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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的暖床男奴

邪魔的暖床男奴

BY:草草

  一向热闹繁华的京城,今天更是人潮拥挤,人声鼎沸,似乎京城每家每户的人都涌到街上来了。

  一些来自外地的人莫名其妙,今天既不是庙会的日子,也不是哪国使者来访,何来如此盛大的场面?于是外来客就随便问了一个京城人。

  “这位大哥,可不可以问一句,今个儿怎么这么热闹啊?”

  “这你都不知道,你一定是从外地来的吧?今天可是咱们京城知府的公子与相国府的千金联姻的大喜日子呢!”

  “说到我们这京城知府啊,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呢!为官几十年,清正廉洁,为民做主,不知对多少人有救命之恩啊!老天也真是有眼,这位知府的公子啊,真是玉树临风,文采横溢。而且听说相国府的千金啊,更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惠,那容貌更是沉鱼落雁啊!”

  只见那京城人自言自语似的边说边陶醉,好像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新郎官似的。

  那外地人听那京城人说得如此完美,禁不住的也挤到人群前边,一睹新郎的风采。

  只见那群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排满了整条街,锣鼓笙萧吹出的音乐震天的响。而坐在两人高的白马上,一身红衣的想必就是新郎官了。那外地人再一瞧新郎的长相,就痴痴的呆在那里了。

  “真……真是……太美了!这人真是男的吗?但从他的身形来看,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啊!”外地人遗憾的想,如果他真是女儿身,不知有多少男人要为他抛头颅撒热血了。

  新郎的脸,透出略为阴柔的气息,但却不失有男子气概。

  在今天大喜的日子里,唯一有点不协调的就是新郎那“面无表情”的表情了。好像今天的婚礼,主角不是他一样,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由于排场的热闹,人潮的拥挤让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小遗憾。

  人群欢天喜地的欣赏,议论着今天的大事。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山坡灌木丛中有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迎亲的队伍。

  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所散发出的危险,寒冷的气息,使周围三尺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那双眼眸充满的,不是其他,而是——仇恨。

  *****

  “真是烦人啊!”骑在马背上的新郎——靳凌无奈的想着,期待这场婚礼赶快结束,好让他休息一下。

  其实这场婚礼是他的父亲一手包办的,说是什么男大当婚,说什么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怕到进棺材的那一天都没有享受过含饴弄孙之乐……就这样,在父亲不知疲倦的轰炸下,靳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

  一想到等会儿还有一大堆的繁文缛节等着他去完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跳下马就逃跑。

  正在他抚着发痛的额头的时候,空中忽然出现一道浑厚低沉而又狂妄的狂笑声。

  “靳莫英,今天你儿子大婚之日,你似乎忘了请我这位老朋友啊!”

  靳莫英怒斥“究竟是何方狂徒,胆敢在这种大喜日子里来闹事!”

  “老贼!”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别忘了十年前的那件事,不过就算你忘了也无所谓,今天我就来要你还债!”

  大街上已乱成一团,路人纷纷四处逃散,而靳凌却兴奋的握着手中的佩剑,心想如果有哪位高手可以和他较量一下那可是受益无穷的事,殊不知这件事就是他陷入地狱的开始。

  那道声音仍然狂笑着方圆十里清晰可闻。足以见发出声音的人的内功修为达到了怎样出神入化的境地。

  这回靳莫英一听到关于十年前的事,脸在一霎那就变得惨白,摇摇欲坠的身体需要别人的搀扶才能站稳。

  “老爷,你还好吧?”扶住靳莫英的管家忧心忡忡的问。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十年了。我的恶梦,终于……”靳莫英的脸瞬时老了几十岁。

  “老根,去,派人保护新娘。他,他应该是来抢新娘的!”靳莫英指挥着管家。

  “是,老爷!”管家急忙领命。

  “快,快去保护新娘,”靳府的众家丁急忙聚集在新娘的轿子四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从迎亲队伍两侧的山坡上,忽然尘土飞扬,马蹄声轰隆震耳。悲靺一声令下,邪魔寨的兄弟蜂拥而下,冲向迎亲队伍。而悲靺更是不断嚣张地狂笑着,那种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啊!是邪魔寨啊!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寨啊!大家快逃啊!”

  人群中忽然发出这样的惊叫声,这一叫声使原本就惊慌的群众更是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迎亲队伍也被冲散。

  悲靺冷眼看着逃窜的人群,性感的唇扬起一丝弧度,扯出一丝冷笑,足以让看见的人脚软跪地。

  无知的民众!悲靺心想。邪魔寨虽然以抢掠为生,杀人手法残忍无情,但从不滥杀好人。人们之所以如此慌张,只不过是被那些以讹传讹的传闻吓坏罢了。

  靳莫英把防守的人力集中到新娘的身边,这个老贼果然中了他的计。虽然他从不把那些个家丁放在眼里,但为了不免不必要的伤亡,他才装出一副要去劫新娘的样子。其实他真正的目标,是靳莫英的儿子——靳凌。

  悲靺冷冷的说了一句:“一切按计划进行。”

  邪魔寨的人蜂拥而下,围攻靳凌。

  靳凌一脸兴奋的拔出佩剑和邪魔寨的人打了起来。别看靳凌平日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从小就拜师学武,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当靳凌与邪魔寨的人打得难舍难分得时候,悲靺再次冷笑。想不到那老贼的儿子还有那么两下子。几个邪魔寨的兄弟已被他摆平在地上。

  悲靺看着靳凌绝美的脸散发出自信,阳光的气息。不断地舞动着剑的靳凌有如天上的神只,高贵到耀眼。

  悲靺玩味的想着,不久之后,他要把他所有的幸福撕裂!

  算算时间,援救的官兵就快赶到了,人海战术对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好处。

  悲靺腾空而起,从山岭上越下,几个腾空飞跃,落到了靳凌面前。那双魔魅般的淡紫色眼眸,如下了魔咒般,靳凌觉得似乎被吸进去了。

  一辆秒钟的呆愣,靳凌回过神来,会见向悲靺刺去。悲靺轻松的躲避了几招。

  “宝贝,游戏结束了!”悲靺用冷冷的声音讽刺道。

  靳凌霎时红了脸,用尽全力向悲靺刺去。悲靺单手抓住靳凌的剑。

  “你!”靳凌惊讶于他赤手空拳的抓住剑却毫发无伤的手。

  悲靺又扯出一抹冷笑,内力一发,靳凌的剑应声而断。强大的内力攻击通过剑重击到靳凌胸口,一阵剧痛使他眼前一黑……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悲靺接住了倒地的他。

  靳凌闭上眼,他掉进去了,那淡紫色的地狱……

  抱着昏厥的靳凌,悲靺大吼一声:“撤!”

  众邪魔寨弟子迅速撤离,空气中又传来那道狂妄的声音,

  “靳老贼,你欠的债,由你的独生子来还吧!”

  靳莫英只能瞪着扬长而去的悲靺一行人,面无表情的呢喃道:“该来的总要来的,该来的逃不掉……”

  “老爷……”一旁的管家老根也陪着靳莫英一起老泪纵横。

  *****

  靳莫英的思绪飘到了十年前,那是他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啊!

  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支除恶扬善的义盗——邪魔寨。他们专抢掠一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钱财,在分发给各地的穷苦百姓。

  但邪魔寨长期的掠夺引起了朝廷的恐慌,皇帝也曾几次派兵攻打邪魔寨。但无奈于邪魔寨的险要地势,和训练优良的邪魔寨的队伍,朝廷军队屡战屡败。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派出靳莫英出使招安。

  当时的靳莫英由于执政清廉,在地方颇具美名。悲靺的大哥,也就是当时邪魔寨首领——悲寻下山谈判。悲寻也想早日结束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同意了朝廷的招安条件。

  在当晚的宴席上,靳莫英给悲寻敬酒,悲寻敬佩靳莫英的人格,不疑有他,爽快喝下,但谁知酒中竟下了毒。可是靳莫英事先并不知道酒中有毒,懊悔不已。

  不久,朝廷得到悲寻已毒发身亡的消息,立刻派兵围剿邪魔寨。一夜间三百多条人命枉断黄泉。听闻最后整个山寨只有悲寻的弟弟悲靺和妹妹悲怜逃了出来。

  原来皇帝对邪魔寨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只是以招安为幌子来除掉山寨,所以就在赐予悲寻的酒中下了毒。在悲寻毒发身亡后,邪魔寨必定群龙无首、阵脚大乱,自然一攻即破。

  十年来,靳莫英一支内疚不已。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靳莫英一直在寻找悲寻幸存的余孤,希望能作些补偿。但那两兄妹就像在人间蒸发一样,一直未曾找到他们。而靳莫英因为剿匪有功,被提升为知府。

  而最近,江湖上迅速崛起了一个叫邪魔寨的帮派,听说这个邪魔寨与十年前的邪魔寨的行事作风非常相像。但不同的是,现在的邪魔寨作风更冷酷,对付敌人更惨无人道。而且还听说邪魔寨的大当家,也姓悲……

  *****

  靳莫英坐在大厅,握得发白的双拳从未放松过。

  “老爷……”忠心的老根询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上报朝廷,请求支援!”靳莫英冷着声音回答,“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老爷。”担心的老根推了出去,留下撑着额头沉思的靳莫英。

  *****

  头痛欲裂的靳凌悠悠转醒,他的穴道被点了,无法动弹。他发现自己正骑在一匹全身油亮发还黑的骏马上,策马奔驰的是那双拥有淡紫色眼睛的主人。这个时候,靳凌才有仔细看悲靺的时间。

  像是被精心雕刻过的过脸庞,那英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还有那双毫无温度的双眸……

  全身散发出邪恶魔魅气息的悲靺,扔进领的呼吸?让靳凌的呼吸差点停止了。

  注意到似乎有视线在盯着自己,悲靺低下头去,看到发呆的靳凌。

  “宝贝,你可醒啦?你睡了一天了!别急,就快到邪魔山庄了,哈哈哈——”

  又是那道刺耳的狂笑,让靳凌想捂住耳朵,无奈又无法动弹,只能瞪着悲靺.

  “别瞪我,宝贝!省点力气,以后你的苦日子可长着呢!”

  悲靺的一番话又换来一道杀人似的目光。

  “天哪,你真可爱!不过,你是来还债的!”

  悲靺的双眸逬出丑恨的凶光,让靳凌的身子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

  悲靺领着邪魔寨的众兄弟,穿过层层密不见光的黑森林,不知绕了几条小道,让拼命想记住路的靳凌头昏眼花。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气势不输于皇宫大内的宏伟建筑,巨大的牌匾上提着“邪魔山庄”。四个男兵拉开几米高的雕有九龙吐珠的大门,悲靺一路策马狂奔,只听见一旁的男女老少都很兴奋的叫嚷,“寨主回来了!寨主回来了!”

  靳凌环视四周,这里没有一点强盗窝的样子嘛!反而豪华得惊人,想一座城市似的山庄,任谁看了都嘡目结舌。

  悲靺把马停在了一个类似于邪魔山庄的中心建筑的魔居前,只听见悲靺叫道:

  “怜儿,我回来了!” 靳凌惊讶如如此冷漠的悲靺竟会如此温柔的叫唤一个人的名字。

  不久,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不要怜儿了呢!”悲怜赖在悲靺怀里撒娇。

  “好了,让哥先办完正事吧!”悲靺的目光扫向马背上趴着的靳凌。

  悲怜的目光也顺着哥哥的指示落在了靳凌的身上。忽然之间,骇人的杀意涌上她美丽的小脸。

  “哥!就是他吗?他就是那个老贼靳莫英的独子吗?”

  悲怜一边哭喊,一边抽出悲靺随身的佩剑向靳凌刺去。谁知被悲靺挡了下来。

  “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他可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儿子啊!”悲怜的小脸泪痕满面。

  “你不记得了吗?娘为了保护我们,就被刺死在我们面前啊!娘那是死不瞑目的表情,我到现在还会梦到啊!”

  “哥,让我杀了他!”悲怜又举起剑。

  “怜儿,冷静点!你就让他死得那么轻松吗?你不是说要用他来气死靳老贼的吗?”悲靺大吼。

  “哥!”悲怜又扑到悲靺怀里,“我一定要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仇恨的目光又射向靳凌。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升起,似乎预示了靳凌的未来。

  *****

  悲靺安抚好了激动的妹妹,转身走向靳凌。靳凌认命的闭上眼。

  悲靺解了靳凌的穴,把他丢下马。被定在马背上将近两天的靳凌,肌肉僵硬到了极点,根本无法马上动弹。又被悲靺仍下马,全身骨头就要散了似的。

  不过靳凌一声也没哼,静静的坐在地上。

  “想不到你还挺识相的。”悲靺冷笑道。

  “来人,剥了他那身碍眼的礼服,押到柴房去!”

  几个大男人压住靳凌,不出一会,他那身保暖的新郎服就被扔在一旁。

  这种寒冬纸船一身单衣,又被关在柴房的靳凌,无奈地扯了扯手上和脚上的铁链,两天没吃东西的身体更加冰冷。他就这样昏睡了一夜。

狂夺

  在靳凌被悲靺掳回来的第二天早晨,靳凌就被粗鲁的守卫一脚踢醒,然后被拖了出去。

  靳凌被带到魔居的大堂,里面坐着一大堆人。坐在首座的,自然是悲靺。

  靳凌正在苦笑的时候,被一旁的守卫一脚踢在膝盖上,又冷又饿的禁令自是无法承受,跪了下来。

  悲靺冷冷的看着靳凌,那绝美的脸有点苍白微启的呼吸着的双唇,有点失去血色。头发凌乱,有几缕散在他的颊边,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悲靺压下奇怪的欲念,沉声问道:

  “靳凌,你可明白我为何掳你来此?” 靳凌冷笑一声:“既然你与我爹有不共戴天之仇,做儿子得我必会替他还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希望你不要再去为难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悲靺十分欣赏的看着靳凌无畏的脸,一股热气又在他腰腹之下乱窜。悲靺把这归罪于靳凌太美而自己太久没找女人了。

  这时的悲怜已按耐不住,冲出来就搧了靳凌两个耳光。

  “你想的美,我们不仅要杀你,还有杀了你那下三滥的爹。然后啃你们的骨,喝你们的血--”悲怜大吼。

  “哈哈哈哈--”靳凌笑道。

  “你笑什么?”悲怜大叫。

  “我笑邪魔山庄的悲大小姐竟毫无教养,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呢这个死贱种,看我怎么教训你!”悲怜抽出随身携带的女式软鞭,狠狠地往靳凌身上打去。

  滴水未进又受了一夜寒的靳凌,咬着下唇不愿发出一点声音。不出一会,在白色的单衣上,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把靳凌苍白的脸衬得更加惨淡。

  悲靺看到靳凌已支持不住。靳凌由刚才的跪着变成了跌坐在地上。别看悲怜个子小,但力道却不小,每一道鞭痕都血淋淋的。

  “怜儿,够了!”悲靺抓住了悲怜的鞭子。

  “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让我打死他!”

  悲靺冷笑道:“怜儿,你急什么?他刚才说那些话刺激你只不过想求一死而已。他现在已经落在我们手上,有何必急在那么一时?”

  被人看穿了心事的靳凌,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让一旁的悲靺看得血脉偾张。

  “哥,那你说要怎么处置他?”悲怜问道。

  “这个你大可放心,他那老爹自命清高,想必他也一样。我们不如从这点下手。”

  “随……随便你……”靳凌承受不住痛苦,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就昏了过去。

  过了一会,靳凌被一盆冷水泼醒,他艰难地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有一个士兵样的人对悲靺报告:“主子,他醒了。”

  “嗯,你们下去吧。”悲靺用性感的声音下令。

  “是。”士兵们有序的退了下去。

  *****

  “别一脸防备地看着我。”悲靺用调侃的声音对浑身湿透的靳凌说道,“只是见你脸上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看了就不舒服,所以就决定帮你洗个澡。”

  “好,那你放开我,我自己洗。”靳凌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可不行,万一你趁机逃跑怎么办?”悲靺开玩笑的说。

  靳凌苦笑,按他现在这种“惨况”,走路都难了,更何况是逃出悲靺山庄的重重守卫。

  “你到底想怎么样?”靳凌有气无力的问。

  “那当然是……我帮你洗。”

  “什么!”靳凌吓了一跳,“你不觉得,呃,两个男人……”靳凌说不下去。

  “是吗?都是男人,怕什么?”悲靺看他难为情的表情,忍不住要戏弄他一番。

  悲靺边说边脱掉靳凌的上衣。

  “想不到你还蛮结实的嘛。”悲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靳凌的胸膛,那小麦色的结实的肌肤下,错落地分布着刚刚悲怜留下的鞭痕,更增添了一份诡异的性感。

  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悲靺的欲望竟蠢蠢欲动,让悲靺实在不了解身体为何会起这样的变化。

  接着,悲靺扯开了靳凌的腰带,褪下了他唯一遮身的长裤。

  悲靺满意的看着靳凌已经涨红的脸和因为难为情而闭起的眼睛。

  悲靺一把抱起靳凌向浴桶走去。靳凌被吓得睁开了眼。

  “你干,干什么,快放我下来!”靳凌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挣扎着。

  “哦?你确定你可以自己走到浴桶那边去?”悲靺怀疑的目光刺伤了靳凌的男性自尊。

  “那当然,你快放我下来!”

  “好吧!”悲靺很爽快的把他放了下来。“那你去吧!”

  靳凌才迈出第一步,痛楚乎的袭来,使他全身无力,脚一软就跌坐了下来。

  “可恶!”他捶了一下地板。

  靳凌再次被悲靺抱了起来,三两步就走到浴桶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丢进了浴桶中。

  “唔!”靳凌发出一身闷哼。

  “动作快点!”悲靺又恢复到冰冷的不近人情中去。

  靳凌泡在热水中,浑身的伤痛好像顿时消去了一大半。热气缭绕在他的周围,靳凌闭起双眼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似乎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只是靳凌单纯的几个动作,悲靺的男性象徽已经肿胀得发痛。再听到靳凌那一声像小猫一样的叹息,就像触动了紧绷的弦,一发不可收拾。

  悲靺低吼一声,抓住了靳凌的头发,俯下身去,擒住那张迷人的双唇。靳凌死都想不到,悲靺会对他做出这种事。

  脑筋断路了两秒钟的靳凌开始反抗,他用手抵住悲靺那发烫的胸膛,却丝毫无法推开他半分。悲靺用另一之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靳凌的双手,把它们反剪在靳凌背后。

  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的痛楚使靳凌的胸膛被迫向前挺去,然后贴上了悲靺的胸膛。那可以令人着火的温度使他呻吟一声。悲靺趁这个空档,灵巧的舌钻进靳凌的口里。

  “唔--”靳凌想咬悲靺的舌,谁知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动作,就被悲靺的大手掐住下颚,那巨大的力量让他无法咬到悲靺,反而有了更多得空间让悲靺的舌头进出。

  当这一吻结束时,靳凌已经不能呼吸了,眼中的焦距也渐渐模糊。

  “你这……变,变态,放开我!”靳凌的意识仍在挣扎着。

  “是吗?既然都被你骂了,何不做到底呢?”

  “放开--快放--唔……”靳凌无力的阻止悲靺,但悲靺仍在他的脖子上,胸上落下无数青紫的印记。

  悲靺的手向下抚摸,忽的抓住了靳凌身下的弱点,有规律的刺激着,让它在他的手中变大,变硬……

  “哦?你原来也是有感觉的嘛!”悲靺取笑道。

  “别,别说了……啊……不……放手……放……”悲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靳凌叫道。

  “宝贝,你的声音真好听!”悲靺亲吻着靳凌因为欲望而痛苦的脸。

  悲靺的双手滑过靳凌背后的凹陷处,轻轻地扳开那从未被别人抚弄过的禁地。

  “不,你干什么!变态!”靳凌像触电一样的跳起来。

  “是吗?我看你怎么好像很陶醉的样子呢?”

  悲靺一把转过靳凌的身体,抵住他让他趴在浴桶边上,有力的双脚压制着靳凌那胡乱踢的双脚。自然而然的,悲靺那勃起的坚挺让靳凌面红耳赤。

  “你快放开我!我是男人啊!”靳凌大喊。

  “可是你比女人更美味--”悲靺笑道。

  “你放开我,啊--”

  身下被异物侵入的强烈的撕裂感,让靳凌不禁大叫。悲靺的手指正在穿透那层柔软的肉壁。

  羞人的地方被人强迫撑开,靳凌的内部不断抗拒着外来的侵略。

  “不,好痛!放开我啊!”

  “哦!你再叫大声点啊!让外面那些守卫的士兵也进来看看你那动人的模样,搞不好他们也会忍不住加入我的行列来玩弄你呢?”

  悲靺边说年变加快了手指进出的速度。这回靳凌可不敢再叫了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

  “唔……唔……”那双美丽的黑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而靳凌却强忍住没让它掉下来。它决不能在一个一个他的男人的面前落泪。

  悲靺欣赏的看着靳凌那倔强的表情,一手不断刺激着靳凌的男性象徽和敏感带,另一手的中指则快速的再靳凌的甬道内进出。

  “啊……唔……”靳凌发出痛苦的闷哼。

  “乖宝贝,叫几声让我听听。”悲靺吻着靳凌汗湿的的颊边。

  “唔……死,死也不叫!”靳凌坚决的摇摇头。

  “是吗?”说罢,悲靺加了一只手指,改用中指和食指折磨靳凌。

  “怎么样?你还要不要我再加一个手指呢?”悲靺残酷的说道。

  悲靺的手指在靳凌的体内横冲直撞,强烈的痛苦和快感阵阵袭来,靳凌只能用略带哭音的声音呻吟。

  “唔……不,不要……啊……”

  “对嘛,叫几声不就没事了?”悲靺发出嘲讽似的笑声。

  靳凌闭上眼,一面泪水落下来。现在他只能希望这种地狱般的酷刑快点结束。

  在悲靺激烈的前后夹攻下,靳凌大腿的在欲望的驱使下不断发抖,在悲靺的手上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悲靺举起手,上面还残留着的白色液体。

  “宝贝,你真热情!”悲靺像得到战利品般的轻笑,“看来你也没有想象中的清高嘛!”

  “你!可恶!”靳凌大吼。

  “哈哈哈--”悲靺狂笑,而靳凌只能无可奈何。

  老天爷,有谁知道悲靺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去用坚挺的欲望穿透靳凌吗?悲靺只是想,好戏还在后头,如果现在玩得太过火,那今晚不就没戏唱了?

  悲靺强忍住强烈到快要爆炸的欲望,帮靳凌全身上下清洗干净。而靳凌那个笨蛋,竟然哭着睡着了!

  等靳凌醒来时,天色已晚了。

  他发现自己睡在厢房的床上,回想起今天早上在浴室的那一幕,一想到自己竟发出如此淫荡的声音,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正在这时,一个老嬷嬷走进来,她的大嗓门震得靳凌的耳朵都快聋了。

  “哟,少爷啊?你醒了?我家主子吩咐过了,你是我们家的贵客啊!可要好好招待你哦!”

  靳凌苦笑,会有哪种主人会对客人做出像今天早上那样的事啊。靳凌的脸又红了。

  “公子啊!你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靳凌摸摸肚子,是啊!好像好久没吃饭了。

  靳凌看着桌上的美味饭菜,便狼吞虎咽起来。心想只有吃饱了有力气了才可以反抗那个人、

  “吃慢点嘛!没人和你抢的罗!”老嬷嬷拍拍他。

  “唔唔——”还是狼吞虎咽。

  “唉,公子哦!我和你说啊!我们家主子啊,是大好人啊!那年啊,我离家出走,后来临产又没钱,就要死啦,是主子路过请接生婆来帮我生产哦,然后又安顿我们母子俩在这里哦,真是大好人啊!不止是我啊,这里所有的人都受过主人的恩惠呢!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跟随主人在这的!”

  靳凌放下碗筷,“婆婆,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啊?”

  “唉哟!”老嬷嬷语气沉重起来,“我们主子啊,身上背负着太多仇恨罗!压得他都透不过气来。以前很少见他笑的,可在你面前他好像很轻松哪!你要做他的好朋友哦!要多和

  他聊聊。”

  “婆婆,我……”靳凌刚想回话,谁知这时悲靺进来了。

  “哦,你醒啦?孙婆婆,你先出去吧!“

  “是,你们好好聊聊。”然后孙婆婆就向靳凌挤眉弄眼了一番后,才合上房门退出去。

  “刚才孙婆婆和你说了些什么?”悲靺冷着声音问。

  “哦,没什么。”靳凌若无其事的说,“只是说你是好人而已。”

  “哦?你相信吗?”

  “或许你在她面前是好人,但至少在我面前不是!”靳凌反驳道。

  “真是伶牙俐齿。”悲靺摇了摇头,“你还真是学不乖,不过你那张犀利的嘴的滋味还真不错呢!”

  “哼,是吗?”靳凌现在也只有装作不知道,但却难掩脸上的阵阵红晕。

  “你这个卑鄙小人,就只会趁人之危!你到底想怎样?要报仇就赶快杀了我啊!”靳凌激动得有些失去理智。

  “杀你?”悲靺掐住靳凌的下颚,把他的脸用力的向上抬。

  “可恶,你又想干什么?”靳凌抓住悲靺的手。

  “多么美丽的脸!那双唇,还有那清澈的眼睛,再配上你那倔强的表情,真是沉鱼落雁啊!”

  靳凌气得微微发抖。

  “与其杀了你,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复仇方法。”悲靺冷笑着。

  靳凌无法动弹,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窜入,让他被锁在悲靺那双染上欲望的淡紫色眼眸里。

  “我看。”悲靺忽的放开了对靳凌的钳制,“你也不想你们斤家七十多条人命在一夜之间从这世界上消失吧?还有你那个自命清高的父亲,你也不想他这么老了还被五马分尸吧?”悲靺若有所指的说。

  “你到底想怎样!”靳凌冲过去揪住悲靺的衣领,眼里顿时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你如果敢伤害我家里的人,我就让你好看!”

  “哦?你不会放过我?”悲靺一个反转的动作,把靳凌的手反扣在他的背后把靳凌压在地板上,“我倒要看看你怎样让我‘好看’,宝贝。”

  脸被摁在地上的靳凌忍着手臂被反扭的疼痛,“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答应不伤害我的家人?”

  “很简单。”悲靺放开了靳凌,让他跪坐在他脚边,像野兽般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靳凌的身上。

  “我要你当我的奴隶!也就是我的——玩物!”悲靺冷笑。

  悲靺低沉的话语如千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到靳凌的心上。

  “玩……玩物?”靳凌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

  “如果我拒绝呢?”靳凌大吼。

  “那你就等着为你的父亲大人收尸吧!”悲靺美丽的嘴唇吐出残酷的话语。

  “就算你不答应,我照样可以用武力逼迫你就范。不过如果你答应了,说不定我心情一好,你老爹就不用死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爹身边也有很多高手在保护他,你不一定杀得了他的!”靳凌还在做垂死挣扎。

  “哼,就凭你爹身边的那些个饭桶?你也太小看我了。”悲靺抽出随身的小刀轻轻的舔拭着,那景象就像是一头黑豹在玩弄自己股掌之中的猎物。

  “你——你——”

  “看你抖成这样,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好!”靳凌绝望的闭上眼镜,紧握的双拳充分的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他猛地睁开眼,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悲靺。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遵守承诺不伤害我的家人!”

  在靳凌睁开眼镜的一霎那,悲靺被他那高贵无比的神情给深深的震撼住了。靳凌高贵得有如神只,而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只在暗处舔血的野兽罢了。

  但靳凌的神情越是高贵,悲靺要侵犯他的欲望就更强烈。

  *****

  “我的宝贝,你可终于答应了啊!”悲靺冷笑。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称呼来叫我!”靳凌大吼。

  “是吗?我觉得很好啊!”悲靺在靳凌的耳边轻轻的吐着气,让靳凌背后的寒毛全都站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靳凌颤抖的问。

  “我想干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对吧,宝贝?”悲靺一边说一边向一旁的大床走去。

  靳凌惊慌的吞了口口水,“我实在不明白你这下流的坯子在想些什么!”靳凌向后退,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床有那么可怕过。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懂吗?或许你要我改变注意去灭了靳家?”看着靳凌惊慌的样子,一股熊熊烈火窜上了悲靺的鼠蹊部,而靳凌的磨磨蹭蹭,更使他燥热难耐。

  “现在就是你履行义务的时候了,宝贝。”悲靺那变成深紫色的欲望的双眸看着靳凌。

  “走过来,宝贝!”

  靳凌脱动千斤重的双脚,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实际的时间才来到床前。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阵阵羞辱的感觉窜上心头。

  “脱衣服!”悲靺简单的一句话让靳凌的双手又抖了一下,他只能定定的站在那里。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悲靺沉声低喝,他惊讶于自己的声音竟变得如此嘶哑。

  靳凌双眼一闭,双手胡乱的在单衣上扯了一通,倒也把单衣扯开了,露出迷人的小麦色的胸膛。

  “很好,继续吧!”悲靺的眼神游移到了靳凌的下半身,此时的悲靺,已被欲望折磨得想马上把靳凌扑倒在地上。但由于靳凌那难为情的表情太迷人,让他只能继续压抑自己。

  “继……继续?”靳凌的脸已经热得可以在上面煎鸡蛋了。

  “那当然,不然你想和我隔着裤子做那件事?”悲靺取笑他。

  “你!你这满脑子烂思想的人渣!你快点去死吧!”靳凌忍无可忍。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靳凌说不过悲靺,索性把心一横,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让单裤自然的下落,在四周形成一个圆涡,露出了修长结实的双腿。

  “很好。”悲靺用一种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靳凌,靳凌被那种近于屈辱的目光杀得体无完肤。

  忽然,靳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拉,摔在了床上,牵动了一些没有完全痊愈的鞭痕,痛得靳凌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在靳凌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悲靺在一旁开始除去身上的衣物。

  靳凌呆呆的看着悲靺,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那隆起的块块结实的肌肉,宽大的肩膀,瘦削的腰身,还有身下那……雄伟的欲望的化身,让靳凌不禁赞叹这犹如战神般雄壮的体魄。

  “宝贝,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你,你可恶!”靳凌挫败的说。那巨大的古铜色的身躯俯压下来,形成巨大的黑影笼罩着靳凌,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使靳凌害怕。

  接着悲靺那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唔,不要……”靳凌抗拒着,却丝毫无法推动这个巨大的身躯。

  靳凌无力的想,其实自己的体格已比一般男人高出许多,再加上他勤于习武,虽然身形诈看之下有些瘦削,但实际上也可算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但在雄壮得犹如黑豹般的男人的面前,靳凌却显得渺小柔弱。这个可怕的男人,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多头!出神入化的武功和强大的力量更是令人恐惧。这种想法让靳凌的男性自尊顿时瓦解得荡然无存。同时男人,怎么差这么多。

  “你在想什么?宝贝。”悲靺轻吻着靳凌的双唇,“打开嘴。”悲靺命令着。

  “不……唔!”悲靺又得逞了,他的舌成功的钻进靳凌的嘴里大力的吸吮,强迫靳凌的舌与他。共同起舞。

  “唔……啊……”来不及吞咽的密津溢出靳凌的嘴角,那种性感的媚态惹得悲靺更残酷的蹂躏靳凌的双唇。

  一吻结束后,悲靺又急切的吮吻靳凌的脖子、胸膛,悲靺抬头凝视已经神智不清的靳凌,看着他那张微微张开,略为红肿的双唇。

  “来,宝贝。”悲靺用嘶哑的声音下命令,“用你那高贵的双唇,含住它。”悲靺用一手扶着自己的坚挺,一手压下靳凌的头。

  “不,不可以……这种事……”一层泪雾浮上靳凌美丽的眼睛。

  “想想你的父亲,你的家人,宝贝!”悲靺残忍的提醒,他要把靳凌的自尊彻底的撕碎。

  “唔……我……”靳凌开启的双唇被迫含下悲靺巨大的坚挺,靳凌甚至能感觉到它上面的青筋的搏动。

  “不……不要……”靳凌求饶着。

  “对,宝贝,就是这样,轻轻的,不要用牙齿,对——”悲靺一手压着靳凌的头,比上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感觉

  靳凌的唇与巨兽的肉壁摩擦,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看着泪眼朦胧的靳凌,悲靺再也忍受不住,把靳凌摁倒在床上。

  “乖宝贝,来,把腿张开。”意识到悲靺的话语的含义,靳凌困窘到几乎要死去。靳凌摇头,把双腿闭紧。

  “不,不……可以……”毫无说服力的声音里已带有哭音。

  “不听话的宝贝要受到惩罚哦!”悲靺邪笑着,一把抓住靳凌身下的弱点轻轻抚弄。

  “不!”靳凌呻吟着,阵阵快感袭来,让靳凌原本死命禁闭的双腿有了一点放松。

  悲靺可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一把掰开了靳凌的双腿。

  靳凌那羞于见人的处女地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悲靺面前。

  “不——不要看!”靳凌发出痛苦的尖叫,却恰好被一声惊雷覆盖过去。

  “宝贝,你真是太美了。”悲靺的手指探到靳凌那粉红色的紧窒上,用指尖轻轻的戳刺。

  “啊……啊……不要……”

  “宝贝,你真敏感!”

  “不,不要在说了……“靳凌痛苦的想要挣脱出这种残酷的折磨,但却又无能为力。

  “唔,你这儿真紧啊!”悲靺的手指恶作剧似的又向靳凌的深处刺去。

  “我叫你别说了!啊——”靳凌的泪几乎落下来。

  “宝贝,我忍不住了!”

  悲靺用手指撑开靳凌的紧窒,那雄伟的巨兽,猛地刺进靳凌的禁地。

  “啊!!不!!!”屋外的倾盆大雨掩盖了靳凌的惨叫声。

  可怕又坚挺的巨兽撑开那柔软的肉壁,那种被强迫张开的撕裂感几乎让靳凌痛得快要死去。靳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悲靺的巨兽急切的进出,不断的撑开靳那被撕裂的内壁。靳凌的身体不断的排挤着外来的侵略,更加剧了私处的疼痛。

  禁地溢出的血丝,随着悲靺的进出而淌下,却也滋润了干燥的内壁。

  靳凌的双手紧紧的揪着被单,咬着枕头。他闭上眼,让泪水无声的淌下。

  紧接着悲靺几个猛烈的撞击,可怕的疼痛混合着排山倒海的快感,靳凌就这样昏死过去。

  *****

  靳凌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的事了。悲靺已不知去向,靳凌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靳凌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谁知一阵酸痛差点让靳凌掉下床去。。他的身子好像是被马踩了几遍似的,全然不停使唤。靳凌又发现,他竟然又被铁链锁住了。

  他苦笑了一下,还是勉强撑起自己想去梳洗一下,谁知脚才碰地,后庭的疼痛使他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后面那火烫般的感觉让他皱起了眉。让他想起昨天晚上他是如何无耻的与悲靺交欢的,他就挫败得想一刀杀了自己。但转念一想,自己受点屈辱也不算什么,只要能救回靳家的几十条人命就值得了。

  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艰难的站起来后,一股粘稠的液体从他的私处流下。靳凌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那个可恶的男人!有一天他要亲手宰了他!”靳凌恨恨的想。

  在靳凌刚梳洗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的房门就被怒气冲冲的悲大小姐——悲怜一脚揣开。

  靳凌揉了揉发痛的头,这两兄妹就不能让他稍微休息一会儿吗?

  “死小子,你以为你是来做客享福的啊!竟然起床起得比我大小姐还晚,你的架子还真大啊!”悲怜得理不饶人的骂道。

  “看来悲大小姐你……”靳凌微笑着。

  “我什么!快说,不然剥了你的皮!”

  “还欠缺一些教养啊!”靳凌仍然微笑着。

  “你!”悲怜气得发抖,“你着贱坯子!”悲怜说完一个巴掌就朝靳凌的脸上打去。

  靳凌并没有躲闪,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掌。嘴角溢出几滴鲜血。

  “你这个贱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人啊!”悲怜下令到,“把他带到采石场。”

  “是,小姐。”士兵领命。

  靳凌强忍着昨晚留下的伤痛,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才来到采石场。

  靳凌又露出苦笑,那里被这么一折腾,恐怕伤口又……

  “你还真是没用!才走几步路就不行啦?那等会儿你不就更不行了?”悲怜发出仇恨的冷笑。

  “你想怎么样,不妨直说吧!”靳凌冷冷的说。

  “我也不会要你怎么样,你只要把这些‘小石块’从这里搬到那里就行了。”

  真是最毒女人心,这样的石块也算“小”?这里堆得像小山般高的石头,每一块至少都有七、八十斤吧。

  “这样就行了吗?”靳凌冷笑。

  “你先搬完再说吧!”悲怜大喝。

  靳凌弯下酸痛不已的腰,试着挪动其中一块石头,谁知稍微一用力,私处传来撕裂的剧痛,让靳凌冷汗直流。

  “动作快一点,慢吞吞的干什么呀!”谁知悲怜的话音刚起,鞭子就落在了靳凌身上。

  “你!”靳凌瞪着悲怜。

  “你什么你,你快给我搬!”悲怜得以不已。

  靳凌不想与这个刁蛮的小女孩一般见识。便开始搬那些巨大的石块。

  身体的疼痛,耀眼的烈日,沉重的负荷,再加上悲怜时不时挥来的鞭子,靳凌仿佛置身于地狱。

  搬了几个时辰的石头,靳凌的身体已有些支持不住了。

  忽然,靳凌听到悲怜的惨叫声,回头一看,一条赤色的剧毒蛇吐着鲜红信子,准备袭击悲怜。

  善良的靳凌一时间忘记了悲怜对他做过的种种过分的事,用尽全身力气把悲怜推了出去。

  由于靳凌的力道过大,悲怜撞上了一旁的石块,昏了过去。

  而听到悲怜惨叫声的士兵闯进来,正好看见靳凌推倒悲怜的一幕……

  *****

  靳凌立刻被士兵抓到了悲靺的面前。

  “什么!怜儿被他打伤了?”悲靺揪住了其中一个来报告的士兵,“怜儿现在怎样了?”那个可怜的士兵被悲靺吼得一愣一愣的。

  “大夫——呃,大夫正在诊断。”

  悲靺猛地转过头来,杀气盈满了他的双眸,悲靺一出手,一掌击在靳凌胸上,靳凌被强大的力量震出三尺外。

  “如果怜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靳家陪葬!”悲靺说罢扬长而去。留下被摔在墙边,口吐鲜血、面色苍白的靳凌。

  *****

  “大夫,怜儿的伤势如何?”悲靺一脸担心的问,看来冷漠无情的悲靺对唯一的亲人的关心是不言而喻的。

  “呵呵,少主您大可放心。”老大夫说道,“怜儿小姐只是由于不小心撞到头,造成暂时的昏迷罢了,几个时辰后必会清醒。”

  听了大夫的一番话后,悲靺终于冷静下来。他记起了被自己打了一掌的靳凌。他沉着脸走向靳凌,把他扛回了魔居。

  靳凌又被摔回了床上。他又不禁苦笑,怎么最近他老是被人摔。

  悲靺的大手摁在靳凌的颈子上。

  “说,为什么要伤害怜儿?”

  “哼!”靳凌苦笑,他压根不想把事实告诉悲靺。

  “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就因为我昨晚侵犯了你?”骇人的杀气向四周扩散开去。

  靳凌忽然觉得好压抑,好难过,为什么悲靺把他想得那么可恶,他真有如此不堪吗?

  “对,我就是恨你,那又怎样!”靳凌伤心的喊道,“我恨你,恨你们两兄妹,我要杀了你们!”

  “啪!”一个耳光又打在了靳凌的脸上。

  “是吗?你恨我是吗?那你就继续很吧!”悲靺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衣物。

  “你,你想干什么?”颤抖的靳凌害怕的问,他明白是自己的一时冲动惹怒了悲靺。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对受不了悲靺的摧残的。

  “不,你别靠近我!”靳凌把床上任何可以拿来投掷的东西都丢向悲靺,可悲靺依旧像死神般的向他逼近。

  “我要让你知道伤害我的家人会有什么下场!”说完,悲靺就撕破了靳凌的长裤。

  靳凌暴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悲靺扳开他的大腿,用可怕的坚挺贯穿靳凌。

  “不——”靳凌剧烈的摇着头,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但从始至终,他没有落下一滴。

  不知过了多久,悲靺终于在靳凌的体内释放出滚烫的热液。

  悲靺起身穿衣,他回头看了看支离破碎的靳凌,一股不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不行,我不能对仇人心软的。”悲靺不断的提醒自己,转身离去,留下了伤痕累累的靳凌。

  *****

  这一晚,悲靺没有回房休息,只是静静的守在悲怜床边,不断的与自己矛盾的心情战斗。

  为何他会对靳凌产生如此奇怪的情绪?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哥?”悲怜小小的呼唤声把悲靺从繁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怜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悲靺一边扶着悲怜坐起,一边询问。

  “我……我怎么了?”悲怜问道。

  “你被靳凌推倒昏倒了。”悲靺提醒妹妹。“哥哥已经把他教训了一顿,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知道吗?”

  “哥,你在说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教训靳凌啊?”悲怜莫名其妙的问,“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他的,是他救了我啊……”

  “什么,你说他救了你?他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吗?”悲靺激动的抓住悲怜的肩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你抓的我好痛哦!”悲怜向他抱怨道。

  “怜儿,你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悲靺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子的……”悲怜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哥哥,想不到他真是个好人啊,先前我们这么对他,他还不计前嫌的来救我。”

  悲怜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着急的问悲靺:“哥,你说你教训了他一顿,他现在有没有怎么样啊?喂,哥,我在问你呢!”

  悲怜奇怪的看着冲出去的哥哥,一脸的不知所以。

  *****

  悲靺来到了靳凌的房门前,考虑着自己该不该进去。

  “靳凌?”悲靺推门进去,“你还好吧?”

  悲靺担心的看着双眼空洞无神的靳凌:“刚才,怜儿醒了,她告诉我是你救了她……”

  床上的人儿毫无反应。

  “靳凌,对不起。”悲靺极不自然的小声的道歉使床上的人儿身子一震,泪水开始模糊靳凌的双眼,无声的淌下。

  “凌!不要哭!”悲靺心痛的抱着靳凌。

  “不——你不要碰我!”靳凌害怕的声音刺伤了悲靺。

  “好,我不碰你,但至少让我为你做些事。”

  悲靺打横抱起靳凌,帮他褪去衣物,轻轻的把他抱进浴室,让他泡在热水中。

  “唔,好痛!”全身是伤的靳凌碰到水,难免会触动伤口,自然就会痛。

  “很痛吗,对不起,宝贝。”悲靺心痛的说,“乖,洗完澡了我就帮你疗伤。”

  看着悲靺温柔的动作,“为什么,一会儿对我这么残忍,一会儿又对我这么好?”靳凌伤心的想。

  “好点了吗,宝贝?”悲靺的询问换来的是一片沉默。

  他不停的替靳凌清洗着身体,抚摸着靳凌略带伤痕的肌肤,悲靺的欲望又不听话的燃起来了。

  “不行,都这种时候了自己还胡思乱想。”悲靺甩了甩头想把欲念除去,但手还是不自觉的碰到了靳凌的禁地。

  原本一动不动的靳凌有了反应,他害怕的扭动着。

  “不要……碰我!”

  “乖,让我帮你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这样你会舒服一点。”说罢,不顾靳凌的反对,悲靺的手指就钻进了靳凌的禁地轻轻的搅弄。

  “唔……不——”靳凌无力的呻吟。

  “宝贝,一会儿就好。”悲靺满头大汗的强忍住欲火,“别乱动!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哦!”

  悲靺嘶哑的声音说明了一切,那种声音成功的让靳凌不敢再乱动。

  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种酷刑终于结束了。悲靺把靳凌从浴桶里抱出来,温柔的帮他擦干身上的水滴,穿好衣物。

  把靳凌放在床上替他上药,盖好被子后,悲靺就离开了。靳凌由于太累,无法思考得太多,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离去的悲靺回到了房间,冲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冷水澡。但只要稍微想起靳凌的脸,就再次欲火焚身。

  “不行。”悲靺又把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想借此浇灭心中奇怪的情绪……

  第四章转弯处

  次日,靳凌在阳光的照射下睁开了双眼。

  “哎呦,靳公子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孙婆婆的大嗓门又让靳凌的头痛起来了。

  “孙婆婆……”靳凌想要起身。

  “靳公子呦,你就不要乱动了哦!你的伤还没好呢!你可是怜儿小姐的救命恩人哩!也是我们山庄的恩人哩!”

  “对了,公子,你也饿了吧?让老身喂你吃点东西吧!”孙婆婆拿起碗筷。

  “不用了。”靳凌笑道,“我可以自己吃的,你先去忙你的吧。”

  “那……公子你慢慢吃哦,老身先去忙了。”孙婆婆一脸担心的退了出去。

  靳凌用手撑着坐了起来,身体的疼痛使他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拿起一旁的粥,正想送入口中,不速之客又来了。

  悲怜一脸不自在的走了进来,靳凌不禁皱了皱眉,难道她又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嗯……这个……那个……”悲怜嗯来嗯去这个那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靳凌好笑的看着悲怜变化多端的表情。

  “悲大小姐,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嗯!”悲怜深呼吸了一下,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其实今天我是来和你道谢的,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就这样了!”悲怜说完脸都红透了。

  “举手之劳而已,咳咳咳……”善良的靳凌接受了他的道谢,但说了太多话,一下就咳了起来。看来悲靺的那掌可打得不轻啊!

  悲怜见状立刻上前去为靳凌抚背顺气。

  “对不起啊,你救了我却被大哥打。”悲怜一脸内疚。

  “哦?那你愿意原谅我爹了吗?”

  “哼,那是另一回事,不要相提并论!”悲怜生气的别过头去。

  靳凌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悲姑娘,其是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志啊!”靳凌微笑着对悲怜说道。

  悲怜看着靳凌俊美的侧脸,虽然苍白,但却有无穷的魅力。一颗少女的芳心怦然而动,沉醉在靳凌那绝美的微笑中。

  “悲怜姑娘?悲怜姑娘?”靳凌的手在失神的悲怜面前晃了几下。奇怪,他怎么呆住了?

  “呃,我先走了,反正谢谢你。”靳凌奇怪的看着落荒而逃的悲怜,不知所以的继续吃粥,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了门外的悲靺的眼里。

  “靳大哥,靳大哥!”靳凌头痛的看着悲怜这只小麻雀。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她特别爱跟着他,连称呼都变了。

  倒是那个人,自从那件事后,靳凌都没再碰见他,总感觉悲靺是有心躲着他似的。自己最近总是梦到被他侵犯的情景,然后浑身冷汗的惊醒。他灵巧的指尖,滚烫的体温似乎还在刺激着靳凌的感官。

  “靳大哥,你怎么了?”悲怜拍拍发呆的靳凌,“你陪我到后山的湖边去散散步好不好?”悲怜向靳凌撒娇。

  “不行啊!我还没帮孙婆婆劈完这些柴呢!”靳凌自从伤好之后,也不愿过混吃等死的生活,于是主动帮孙婆婆分担一些家务。也自从那件事后,悲靺也不再限制靳凌的自由了。至少,他可以在邪魔山庄里转一转。

  “哼,你不去我自己去!”悲怜赌气似的跑开了。

  靳凌摇摇头苦笑着,看着悲怜远去的身影。曾几何时,那么恨他的悲怜,也能冰释前嫌的和他相处了,但只有那个人……

  靳凌劈完了柴,也就没什么活干。于是想起了悲怜刚才提到的后山,便一时兴起往那儿走去。

  才进了后山没几步,靳凌便听到悲怜的呼救声。

  “走开!你这登徒子!放开我啊!救命啊!”

  靳凌冲了过去,看见一个男子把悲怜摁倒在地,欲行非礼之事。

  “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靳凌怒喝道。

  “靳大哥,救我!”悲怜满面泪痕的大叫。

  “你是哪根葱,敢来坏老子的好事!我给你好看!”说完那无赖扑向靳凌。

  靳凌冷笑一声,那无赖的花拳绣腿,他还没放在眼里过。

  三招两式轻松解决了那无赖。

  “呜——靳大哥!”梨花带泪的悲怜扑到他怀里。靳凌心痛的把她抱回怜居,叫大夫检查了一遍后,才放心的离去。

  当晚,悲怜又来找靳凌。

  “靳大哥,今天我好害怕哦!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这是我该做的。”靳凌微笑。

  悲怜痴痴的看着靳凌,“靳大哥,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好不好?我睡不着。

  “呃……”靳凌吓了一跳,“这——”

  “难道……难道,连靳大哥你也嫌我脏吗?”悲怜说着又要哭了。

  “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纯洁,最可爱的小妹妹!”靳凌还特意加重了“小妹妹”三字,希望悲怜能够了解他的用意。

  “靳大哥,你对我真好!”悲怜破涕为笑。

  谁知悲怜不但没有领会靳凌的意思,反而把他的话屈扭成男女之情。

  靳凌无奈的朝苍天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落入了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里。

  靳凌被悲怜拉到了荷塘边。

  “靳大哥,今天的月亮真圆啊!”悲怜带着爱慕的眼光望着靳凌。

  靳凌望着完美无确保的月亮,不禁想起家中的老父,悲从中来,不知父亲的身体可好?

  “靳大哥?”悲怜打断勒靳凌的思绪,“我早就听闻靳大哥文采过人,小妹很佩服你呢!”

  “过奖了!只不过是单纯的舞文弄墨而已,算不上附庸风雅。”

  悲怜忽然抓住靳凌,“靳大哥,我美吗?”

  靳凌被迫与她的双眸对望。啊,果然,她眼眸的颜色和那人一样美丽。

  “美,美极了!”靳凌呆呆的冒出一句。

  话一出口他就立即后悔了,他果然让悲怜误会了。

  “真的吗?”悲怜难掩兴奋的神情,“那你吟一首诗给我听好吗?诗中要有我哦!”

  靳凌看了悲怜一眼。

  “舞雪歌云,闲淡妆匀,蓝淡水深染青裙。

  酒香熏脸,粉色生春,更巧谈话,美情性,好精神。

  江空无畔,凌波何处?月桥边,青柳朱门。

  断钟残角,又送黄昏杀心中事。

  眼中泪,意中人。”

  诗刚念完,就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谁?”靳凌四处查看,却不见人影。

  “靳大哥,我好怕啊!”看来悲怜的恐惧情绪仍未完全消退。

  “怜儿姑娘,我先送你回房吧!”

  “好,麻烦你了,靳大哥。”悲怜含羞带怯的跟着靳凌回房。

  待两人走远,藏在暗处的悲靺才从树丛中出来。由于他今天接到了怜儿被人欺负的消息,所以今天一天都在暗处保护怜儿,谁知竟被他撞见了刚才那一幕。他看着靳凌为怜儿吟诗的情景,一股醋意竟涌上心头,他在妒忌自己的妹妹!在他一时冲动之下,手不自觉的用力,竟把树枝给折断了。

  难道,难道自己爱上靳凌了吗?悲靺第一次愿意正视自己心中的渴望。

  “啊——”发现自己心事的悲靺,在树林中咆哮,想借此除去心中的郁闷。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黏人的悲怜,靳凌终于能回到自己的房间,靳凌才转过身要关上门。

  “终于舍得回来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忽的传来。

  “你!你……”靳凌抚了抚被吓坏的心脏。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拜托你下次来的时候先打个招呼,免得吓死人啊!”

  “你别跟我耍嘴皮子!”悲靺一脸阴沉的把靳凌推到墙上,“你他妈的给我正经一点!”

  靳凌揉了揉被墙壁撞痛的肩膀,为什么他一碰到悲靺就会浑身是伤的?

  “你这个人还真是莫名其妙!我今天惹到你什么了?还麻烦你跑来这‘兴师问罪’?”

  “啧啧啧!“悲靺发出轻蔑的声音,”好张利害的嘴啊!“悲靺捏着靳凌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悲靺的视线落在靳凌的双唇上,情不自禁的俯下身,亲吻着令他魂牵梦绕的罪魁祸首。

  “唔……放开……“靳凌试图推开悲靺,谁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依然无法推开他半分。可恶,悲靺今天的力气好像特别大,动作也粗暴了许多。

  悲靺的舌侵入禁地,靳凌每次都让他得逞,他总能趁他不备时钻进来,和他翻云覆雨。

  当这令人窒息的一吻结束时,靳凌差点因为腿软而当场跌下来,幸好悲靺抓着他,不然这脸可丢大了。

  悲靺看着被两人的唾液蘸湿的靳凌的双唇,在烛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妖媚的光泽。这般景象成功的使悲靺淡紫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欲望的色彩。

  但忽然之间,悲靺像记起什么似的,把靳凌重重的压在墙壁上。

  “听说你最近和怜儿走得很近啊?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企图?“悲靺狠狠的逼问。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和怜儿只有兄妹之情!”

  “哦?是吗?有哪个兄妹会半夜三更去河塘边‘吟诗作对’呢?”悲靺冷冷的问,那种可怕的嫉妒的火焰险些把他的理智摧毁。

  “原来刚才发出那个声音的人是你啊!”靳凌恍然大悟,“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劝你别打怜儿的歪主意!你别以为你和怜儿好上了,我就会放了你和你爹!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靳凌听到这一番话,一股无名火从丹田生起,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拳打在悲靺脸上。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靳凌大吼。

  “哈哈哈哈——”靳凌莫名其妙的看着仰天大笑的悲靺。

  “我无理取闹?既然已经被你骂了,我何不就做到底呢?”被嫉妒冲昏了头的悲靺冷冷的邪笑着,手指稍微一用力,靳凌的衣服应声而破。

  靳凌被失去理智的悲靺吓得倒推了几步。上次的经验,使靳凌恐惧的想夺门而出。

  “现在才想逃是不是晚了点?你走啊,如果你现在走了,我可不保证你们靳家几十条人命会怎样哦!“

  悲靺好像吃定了靳凌不敢逃跑的心理,故作悠闲的坐在床边。

  “你!你就只会威胁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靳凌挫败的反击。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是英雄好汉啊!宝贝!”悲靺发出性感嘶哑的声音。

  背对着悲靺的靳凌听到往日悲靺呼唤他的昵称不禁一颤,握住门扉的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靳凌深吸了一口气,认命的把已经拉开了一点点的门扉又重新合上。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都跟你说我对怜儿只有兄妹之情,我把她当妹妹一样,我更不会去利用她!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啊?”靳凌尽量用平静的声音来说话。

  “很简单,我要你证明给我看!”悲靺不怀好意的坏笑。

  “你要我……怎么……做……”靳凌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

  “呵呵呵呵——”悲靺发出低沉的轻笑。“宝贝,你那么聪明。你明白的,对不对?”

  悲靺那双狭长性感的眼睛盯着浑身发抖的靳凌。

  “好,只要你答应我不去伤害靳家的人!”靳凌发出视死如归的声音。

  “嗯哼!”悲靺发出漫不经心的声音,懒懒的回应着靳凌,好像在考验他一般。

  靳凌用颤抖的手除去挂在身上已被悲靺撕碎的“布条”。这种相同的情景也发生在不久前,那段痛苦的记忆让靳凌的身体僵硬得犹如石块。

  靳凌脱去一件上衣的时间,就用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而悲靺只是静静的“欣赏”着尴尬不已的靳凌。

  和靳凌奋战的衣服,终于被全部褪去,留下赤裸的美丽的身体站在那里。

  靳凌全身上下都泛着羞赧的红光,被悲靺用那接近于侵犯的视线上下扫视,想让他不脸红都不行。

  靳凌闭上眼睛等待悲靺的下个动作。谁知过了良久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靳凌疑惑的睁开眼。

  似乎了解到他想什么似的,悲靺又发出性感的声音。

  “宝贝,是你要证明给我看的耶!所以——当然是你主动啊!”

  听到悲靺的话,靳凌的身子又僵硬了一点。

  “我……我不会……”声音细如蚊虫。

  “啊,对了!”悲靺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我差点忘了你是连个女人都没碰过的纯情小子,这种事你当然不会了!”悲靺取笑道。

  “你!”被说中事实的靳凌气得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走过来!”悲靺忽的下令。

  靳凌挪着颤抖的双脚来到床边。

  “帮我脱衣服。”

  “这……这……”靳凌惊讶得说不出话。

  “动作快一点!”悲靺很不耐烦的催促道。

  靳凌只好照做。

  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衣服有那么可恨。为什么他的手就是解不开悲靺身上的盘扣?看着悲靺那取笑他的表情,他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到了最后,他还是在悲靺的“帮助”下才把那件烦人的上衣脱掉,露出了悲靺那结实的古铜色的胸膛。

  “继续啊!还有呢?”悲靺的眼光指示着靳凌的下一步动作。

  靳凌的手在悲靺的引领下,碰到了他的腰带。

  虽说没有盘扣的单裤比上衣好脱多了,但在整个过程中,靳凌有时不小心的碰到悲靺那巨大的亢奋,那可比脱上衣时尴尬上万倍。

  除去了裤子的遮盖,悲靺那结实修长的双腿也露了出来,当然还有双腿间那蓄势待发的骇人的欲望象征。

  “乖宝贝,坐到这儿来!”悲靺诱惑着他。

  “不!那……那怎么行!”靳凌嘡目结舌的瞪着悲靺。

  “叫你做你就做!”被悲靺扯了一把的靳凌,一下子就趴在悲靺的身上。

  “啊!对不起!”靳凌挣扎着要坐起来。

  “唔!”悲靺在靳凌那有意无意的摩擦下,发出了状似痛苦的声音,“你再乱动,我马上就要了你!”

  已经坐起来的靳凌了解到他话中的含义,也不再挣扎,谁知静了下来之后,他又后悔了。

  现在的他,双脚分开,跪坐在悲靺的大腿上。而悲靺的欲望,就顶在他那羞于见人的禁地上。

  “你!”靳凌语无伦次的看着悲靺。

  “你现在明白我有多想要你了吧!”悲靺一把压下还在发呆的靳凌的头,吻住了诱人的红唇。

  悲靺用舌撬开靳凌紧闭的牙关,用力的吮吸着他口中的密津,忘情的与他纠缠在一起。

  悲靺的手也滑到靳凌的腰下,一把抓住了靳凌的弱点,轻轻的抚弄。

  “不,停手……啊……”靳凌因忍受不住袭来的阵阵快感,整个上半身向后弓起,形成迷人的弧度。

  悲靺湿热的唇向下移到靳凌的胸前,用舌挑逗靳凌胸前那性感的一点,邪恶的绕着它画圈,后来又演变成疯狂的吸吮和轻咬。而悲靺的另一只手又毫不客气的玩弄靳凌胸前的另一个红点,不停的挤压、搓揉、拉扯……

  在悲靺的三重攻击下,靳凌的理智防线也全线崩溃,压根忘了要反抗。

  在悲靺有节奏的律动下,靳凌在他的手上释放了欲望。

  “唔——“稍微意识到自己可耻的行为后,靳凌开始后悔的挣扎。

  谁知悲靺一个翻身,靳凌被压在他的身下。

  “宝贝,别动!“悲靺用刚才脱下的衣服绑住了靳凌的双手,并把他系在床柱上。

  “你,你干什么!”仍陷在情欲中无法自拔的靳凌不解的问。

  “嘘,别出声!”悲靺故弄玄虚的说。

  然后,他一把扳开靳凌的双腿。

  “唔!可恶!放开我!”大腿内侧被微凉的空气刺激着,靳凌涣散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点。

  感觉到被悲靺的目光锁视着,靳凌羞耻的要把腿合上,却无法做到,因为悲靺的力量实在大得惊人。

  “宝贝,你真美!”悲靺赞叹道。

  “唔,你不要说了!”靳凌挫败的把头转开,避开他那轻浮的视线。

  悲靺把沾满了靳凌的爱液的手指探进他那诱人的禁地,立即感受到他的身体载那一瞬间绷得死紧,让他的手指寸步难行。

  “放轻松,宝贝!”悲靺轻咬着靳凌美丽的颈子,“如果你等一下不想再痛昏一次的话,就让我的手指进去。”

  “唔,不……”靳凌无奈的摇着头,但仍阻止不了悲靺的手指的强行侵入。

  羞人的禁地被人强迫撑开的痛楚,让靳凌的眉紧簇成一团,但悲靺仍不停的做着扩张的动作。疼痛也渐渐夹带着些许快感笼罩着靳凌。

  过了许久,只听见悲靺说了一句:“可以了。”靳凌便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悲靺折起,向旁大大的分开。悲靺使靳凌区起的膝盖向靳凌的两边压去。这样就使靳凌的禁地完全张开了。

  “唔……不!”耻辱使靳凌的双眸蒙上泪雾。

  “啊!”随着悲靺的猛然挺入,靳凌痛得惨叫出声。

  虽然刚才靳凌已被悲靺的手指刺激过,但悲靺的巨兽不知比手指粗壮多少倍,靳凌的紧窒根本无法适应。

  “唔,宝贝,你好紧啊!”被靳凌温热柔软紧紧裹住的感觉,差点让悲靺失去控制。

  “啊!好痛——”靳凌还是受不了悲靺狂猛的穿刺。

  悲靺看着靳凌痛不欲生的表情,心中竟产生不舍之情,但他实在无法放慢对靳凌的掠夺,他只有怜惜的吻去靳凌颊上的泪水。

  这方面“能力”过人的悲靺,在靳凌紧窒的包围下,终于是放出滚烫的热液。白色的粘稠的液体充满了靳凌的体内,然后无处可去,在他们交合的地方溢出来。

  悲靺解开了靳凌手上的束缚,他吻了吻累得趴在枕头上的靳凌,嘲讽的说了一句:“宝贝,没人比你更棒了!”

  然后悲靺也不再看靳凌,径自起身穿衣,临走前,悲靺俯身又吻了靳凌一下,残忍的说:“永远不要打怜儿的主意,因为——一个只会张开大腿给别人骑的男人,配不上她!”

  悲靺心情复杂的离去,留下靳凌独自一人。

  “可恶!可恶!可恶啊!”靳凌疯狂的捶打着床。他恨,他恨自己无法反抗悲靺,恨自己自己像一条狗一样乞讨主人的怜爱。

  “我到底怎么了?”靳凌挫败的抱着自己的头,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五章变

  “靳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你昨晚没睡好啊?”悲怜奇怪的看着靳凌俊脸上两个极不协调的黑眼圈,好笑又不敢笑的问着靳凌。

  “唔?有那么严重吗?我昨晚只不过是失眠而已啊!”靳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怪今早觉得两眼酸酸的。

  “呵呵呵——”悲怜发出银铃般的轻笑。“我今早在大厅遇到我哥,他也和你一样耶!好好笑哦!”

  “是吗?“靳凌心不在焉的回应着悲怜,原来那个人也跟他一样啊!

  “哦,对了,怜儿,那天想非礼你的那个无赖怎样了?”

  “他啊,是我哥有一回出去办事的时候救回来的,那是他都快饿死了。谁知他竟然恩将仇报!”悲怜生气的扯着手上的丝绢,“我哥废了他一只手,逐出山庄了。”

  “这样啊!”靳凌思绪飘渺的望着蓝天,那种颜色,好像那个人的眼睛啊!

  “去!”靳凌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想借这个动作把脑袋里“那个人”的影像清空,但似乎很难做到。悲靺昨晚那被情欲熏染的眼睛,还有他手指在他身上留下的触感,让靳凌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

  “靳大哥,你在想什么啊?”悲怜奇怪的望着今天老是走神的靳凌。

  “哦,没什么,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孙婆婆的。”一定要赶快找些事来做才行。免得在这儿胡思乱想。

  “咦,靳大哥,你怎么穿着上衣劈柴啊?平时你不是嫌热都不穿的吗?”从小就在男人堆中长大的悲怜,自然对“男女授受不清”这种礼教来说少了根筋。

  “呃,今天我觉得有点儿冷。”靳凌尴尬的回答,昨晚悲靺在他身上留下了一身青紫的印记,如果把衣服脱了还得了!

  “啊?”悲怜看着天上耀眼的艳阳,“靳大哥,你会冷啊?你是不是感冒了?”悲怜的手贴上靳凌的额试探他的体温,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靳凌一跳。

  “怜儿,你在做什么?”悲靺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一拉,被垃退了好几步。

  “哥,你干什么!好痛耶!”悲怜揉着发红的手腕瞪着悲靺。

  “靳凌看着脸色阴沉的悲靺,拿着柴的手不禁微微发抖。

  “怜儿,你跟他烤那么近干什么?难道你忘了他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吗?”悲靺责问悲怜。

  “可是,靳大哥救过我啊!”悲怜还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哥哥,但仍是小声的回嘴。

  “蠢材!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还不是因为他以为钓上你,成了我的妹夫后,就可以重获自由了!怜儿,你别那么傻,他和你只不过是玩玩罢了。”悲靺抓着悲怜的肩头对她大吼。

  “哥,你好过分!”悲怜给了悲靺一个耳光,哭着跑开了。

  “你开心了?”悲靺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对靳凌说道。

  “我,我从来都没想过利用怜儿……”靳凌急忙澄清。

  “住口!”悲靺大吼,他忽然把靳凌压到墙壁上,狠狠的吮吻那片引人犯罪的唇。

  “呼——呼——”当这个吻结束后,靳凌大口的呼吸着这久违的空气。

  “我再警告你一次,别对怜儿有任何的痴心妄想。一个吻就能让你腿软,然后乖乖张开双腿让别人骑的男人,配不上怜儿!”悲靺残忍的说。

  “你他妈的下地狱去吧!”靳凌一拳打在悲靺的脸上,愤怒使他爆发出骇人的力量。当他要打下第二拳时,手被悲靺压制住。

  “可恶,你放开我!”靳凌挫败的大吼。

  “想不到你还有精神打架,看来昨晚你还不够累吧!”悲靺用暧昧的语气在靳凌耳边轻轻的说。

  悲靺沿着靳凌颤抖的颈子一路吻着。

  “不,不要,好痛……放过我——”靳凌摇着头,他已无力承受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和快感了。

  “不,求你,放过我!”明显带着哭音的声音让悲靺停下了动作。悲靺抬起头,看到得是那对染上泪雾的双眸。

  “可恶,你离怜儿远一点,听明白了没有!”

  悲靺一拳打在靳凌身后的墙壁上,可怜的墙壁立刻凹下一个大洞。

  留下仍在发抖的靳凌,悲靺转身而去。

  *****

  悲靺叼着一根草,斜躺在树上发呆。邪魔山庄还有一大堆事要等着他去处理,但那对带着泪雾的双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更奇怪的是靳凌刚才显露出的难得的柔弱让悲靺恨不下心惩罚他……

  靳凌的种种,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处理公务。心烦气躁的他就跑来这儿偷懒。

  “少主,你在这儿吗?”孙婆婆站在树下问。

  “什么事啊?”悲靺从树上跳下,孙婆婆是少数能让他从心底里尊敬的长者之一。

  “少主近日看起来反复无常、心绪不定,好像遇到了什么无法处理的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如告诉老身,老身还是可以给你些意见的。”在孙婆婆眼里,悲靺也只不过是一个孤独寂寞而高傲的孩子罢了。

  “婆婆……我……”悲靺欲言又止。

  “如果老身猜得没错的话,少主你是为了靳少爷的事烦心吧?”

  被一语道破乾坤,悲靺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心思被别人看透的感觉真是不好。

  “你觉得怎么样呢?”孙婆婆微笑着问。

  “我觉得好奇怪,我看不见他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见了他,又想欺负他。有时看到他和怜儿在一起时,就莫名其妙的发火。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悲靺挫败的抓着头。

  “呵呵呵——傻小子,那种感觉,叫做‘爱’啊!”

  “爱?你的意思是我爱上他了?”悲靺惊奇的指着自己。

  “嗯!”孙婆婆点点头。

  “可是,可是,我们……我们都是男人啊,即使我愿意,但这也是礼教所不容许的事啊!”悲靺说出了最不想面对的现实。揪住头发的双手足以显示出他心中的挣扎。

  “礼教?”孙婆婆嗤之以鼻,“那是什么臭东西?孩子,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从小我就对我哥哥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那时候我们还未到认识爱的年龄,只把他当成是单纯的两小无猜而已。”孙婆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着我们不断的长大,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孙婆婆难掩往日的忧伤,但仍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有一次,他喝了很多酒,他发了狂似的冲进我房里对我表白,当时我有喜又忧,就在那一夜,我们结合了。但我从来没有后悔,没有后悔过!”

  “事后我在知道,原来他早已对我产生了超出兄妹之情的感情,多年来苦于无处发泄,只好借酒消愁。”

  “难的我们终于心意相通,后面的一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我们厮守在一起,但无时无刻不被那种可怕的礼教束缚着。我们痛不欲生,几次都想寻死。”

  “后来我们决定,要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不用在担惊受怕的生活。我们约好了时间、地点。那一夜,风雨交加。我犹豫了,我不想过着一辈子都被良心谴责的日子,我害怕那种东窗事发后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的日子。于是,我没去。”

  孙婆婆的泪溢满了整张沧桑的老脸。

  “那晚,他在雨中等了我整整一夜,因此染上了恶疾,离我而去。而那时,我肚子里已有了他的骨肉。在双亲的逼问下,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告诉他们孩子的父亲是谁。“

  “少主!你知道老天对我有多么残酷吗?”一双满是皱纹的老手激动的揪着悲靺的衣襟。

  “他们告诉我,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亲哥哥!而是小时候在路边捡回的弃婴!“

  孙婆婆泣不成声。

  “少主,如果那天我能抛开礼教那种臭东西随他而去,说不定现在我们一家三口还会活得好好的!”

  “少主!当你找到自己的真爱时,你又怎么能用礼教作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懦弱。等你失去他时,你就后悔莫及了!”

  悲靺面无表情的扶着摇摇欲坠的孙婆婆,但眼角仍是无法自制的滑下两行清泪。

  他闭起双眼。

  “孙婆婆,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悲靺再度张开双眼,淡紫色的双某更添了一份坚定。

  “好,好孩子。”孙婆婆用颤抖的手抚着悲靺的发,“以前的恩恩怨怨,根本不关靳少爷的事,,而他父亲多年以来为官清廉,想必也不是谋害你哥的罪魁祸首。靳少爷也救过怜儿两次,这种种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

  悲靺的脸靠在孙婆婆的腹前,感受那犹如母亲般的关爱,轻轻的点了点头。

  

  *****

  是夜,整个悲魔山庄都笼罩在沉睡的甜雾中,悲靺站在靳凌的眼神一改往日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得吓人的目光。

  床上的靳凌似乎感觉到那道炙热的目光,身子竟无端地燥热起来,在被窝里轻轻的蠕动。

  “唔……不……不要,痛,悲靺……”梦魇时时缠绕着靳凌。

  靳凌的梦呓让悲靺的双眉蹙了起来,悲靺俯下身,吻住那令人着迷的双唇。

  “宝贝,我不会放开你的。”悲靺向熟睡的靳凌许下了永恒的誓言。

  第二日清晨,起床梳洗的靳凌奇怪的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真是奇怪,怎么他的双唇被蚊子叮了?又红又肿的。

  的确是一只“大蚊子”叮的,只不过可怜的靳凌不知道而已。

  “靳少爷啊,你醒了吗?”孙婆婆推门而入,手上端着早餐。

  “孙婆婆,怎么好意思让你送早饭过来!”靳凌入见到亲人般热情地上来迎接。

  “不要紧的哟!这几天你几乎帮我做完所有的活,再不活动一下,这身老骨头就硬咯!”

  “是吗?”靳凌不好意思的笑着。

  “咳咳——”孙婆婆清了清嗓音,切入正题,“靳少爷啊!从今天开始,你要搬到少主的魔居去住。”

  “什么!”靳凌犹如被五雷轰顶,脑筋在那一秒全部化成浆糊。过了半晌,等他重新把思路理回来的时候,只见一脸贼笑的孙婆婆.

  \"您,您说什么?婆婆,您老人家可别跟我开玩笑啊!\"靳凌打心底里希望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呃嗯!\"孙婆婆板起脸孔故作正经,其实肚子里早就笑到肠子都打结了.\"我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跟你开这种玩笑干什么?闲着没事做啊!\"

  \"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靳凌急切的想知道原因,有点\"惊惶失措\"的扯着孙婆婆的袖子.

  \"这--你可得自己去问少主了.\"孙婆婆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同时留下发呆的靳凌,扬长而去.

  \"难道他是怕我继续和怜儿在一起,所以要我和他住在一起以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不对啊!如果他真要阻止我和怜儿来往,只要把我关起来或者是派人跟着我就足够了,何必那么麻烦,还要搬过去一起住......\"靳凌一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到了晚上就寝时间,这真是靳凌最不想它来而它却已经到了的时间.他挫败的坐在魔居,也就是悲靺寝室的椅子上.

  今天孙婆婆走后没多久,就有一群仆人和丫鬟来替他收拾\"行李\",其实也不过就几件衣物罢了,之后对他使尽了威逼利诱的手段,硬是把他带到了魔居.

  想了一整天,靳凌把这件事的原因归在了悲靺的欲求不满上.靳凌悲哀的想那只不过是因为悲靺想时时刻刻看到被凌辱的自己以满足他报复的欲望罢了.

  靳凌的唇角扯出一道惨淡的笑,这样的日子究竟要何时才能结束?

  \"宝贝,你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啊?介不介意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分享啊?\"悲靺慵懒的倚在门边,好笑的看着又在发呆的靳凌.

  悲靺那极有磁性,性感无比的声音成功的让靳凌回过神来,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宝贝,你--怕我?\"悲靺一针见血.

  \"谁怕你了!你这个变态色情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下三滥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决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那你倒是告诉我,我现在在想些什么?\"悲靺再次用温柔的目光注视靳凌,只可惜靳凌处于愤怒之中没有发觉罢了.

  悲靺那种调侃的语调让靳凌火冒三丈,想也不想的一拳挥了过去,不过又再次被悲靺抓住手腕,顺势把靳凌带入怀中.\"可恶,怎么每次都这样!\"靳凌挫败的低语.

  \"宝贝,你就这么想念我吗?怎么一见到我就这么热情?\"悲靺温热的气息吐在靳凌的颈边,两个人紧贴着的身子顿时燥热起来.

  \"你这变态,快放开我!\"靳凌用力挣脱却不见效果.

  \"一旦抓到你,我就不会放手了.\"悲靺一字一句的慢条斯理的把话说出口,使靳凌的身子微微一颤.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悲靺,靳凌那种眼神在悲靺看来真是--太可爱了!

  悲靺低吼一声,上前把还没回过神来的靳凌压在桌子上,深深的吮吻他美丽的颈子,留下一片激情的痕迹.

  \"不,不要!会痛!\"以往的经验让靳凌下意识的拒绝.

  靳凌惊讶的看着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停下来的悲靺.

  悲靺强忍着欲望,压制自己别在这桌子上就要了他.

  \"你赢了,今天我暂且放过你.\"悲靺说完,把四周的灯烛吹熄,把靳凌抱到了一旁的床上,替他拉好被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卸去外衣,钻进带着靳凌温暖气息的被窝里.

  靳凌莫名其妙的看着紧紧搂着他的悲靺,为什么?今晚的他,特别温柔?

  靳凌来不及多想,忽然发现自己和悲靺......嗯......好像贴得太紧了.

  亲昵的气氛让他很不习惯,他小心的往一旁挪开一点,以便远离悲靺那炙热的体温和沉重的呼吸.

  \"宝贝,你不想睡觉是吗?那我们起来继续刚才的事?\"悲靺变说边把靳凌的小腹压往自己早已坚挺的欲望上.

  感受到那羞人的触感,靳凌红透了整个脸.

  \"你真是!你--\"

  \"闭嘴!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的话,我可是真的忍不住了!\"悲靺嘶哑的嗓音明显的显示出他此刻的状况,他可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

  靳凌立即闭紧双眼,慢慢的体会这烫人的怀抱,好像--很安心,很温暖......

  过了一会,靳凌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谁知竟然对上悲靺那带着深沉欲望的淡紫色眼睛,吓得他又立即闭紧双眼.

  可是,那片深邃的淡紫色,真的好美啊!世界上的色彩,都被它掩盖了吗.....

  \"你这小白痴!\"悲靺怜惜的亲了亲枕在自己胸前的头,均匀的呼吸让他知道凌已经睡熟了.

  悲靺苦恼的看着自己下半身那依旧趾高气昂的家伙,不由得苦笑.看来今晚他是有得捱咯!

  次日清晨

  睡了一个好觉的靳凌悠悠转醒,呼--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好久没睡过那么舒服的觉了!可是似乎总有什么让他觉得怪怪的,靳凌抬头一看.

  \"凌,早安啊!\"悲靺扬起了一个招牌似的微笑.

  靳凌静止了一会后,大叫一声跌下床去.

  \"你这混蛋为什么会在这里?\"靳凌懊恼的吼道,试图甩开悲靺拽着他的手.

  \"宝贝,你好像忘了,这是我的房间吧?\"悲靺好笑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靳凌,这家伙反应怎么那么激烈,害他也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谁希罕在你房间啊!你见鬼的快放我回去!\"

  \"那可不行,你走了以后谁替我暖床啊?\"悲靺向靳凌暧昧的眨了眨眼.

  

  

  “你这混蛋!”靳凌一拳就向悲靺完美的脸蛋挥去,结果当然是又被悲靺抓住手腕。

  “凌,别那么暴力,每次都玩这把戏你也不腻啊?”悲靺轻啄了一下靳凌被抓住的手。

  “你——”靳凌还没来得及把骂人的话说出口,就被悲靺俯下来的双唇吻个正着。

  “嗯……”悲靺的热情让他有点难以承受,不过靳凌还是倔强的对这个吻置之不理。

  “凌,把嘴打开!”悲靺用“温柔”得让人害怕的声音下着命令。

  “不!唔!”又被他得逞了!靳凌只有无奈的接受现实,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久,悲靺才恋恋不舍的松开靳凌的双唇。

  “凌,从今天起你可以在山庄内自由走动,不过你妄想逃走的话结果怎样你比我更清楚吧?”悲靺松开抓着靳凌下颚的手。

  靳凌呆呆的看着悲靺起床、穿衣,然后离开魔居,一时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悲靺对他的态度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想起刚才的那个吻,靳凌挫败的发现自己的脸可以用来煮鸡蛋了,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也习惯了那个混蛋的吻呢……

  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靳凌决定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于是照常来到孙婆婆的屋子里。

  “孙婆婆,我来帮你的忙了!”

  “呵呵呵,靳少爷,昨晚过得可好啊?你确定你还有力气帮我劈柴?”孙婆婆对靳凌暧昧的笑着。

  “孙婆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我要去劈柴了!”靳凌红着脸开始工作,远处传来孙婆婆的大笑声。

  今天的孙婆婆真是可恶啊!哪是痛处就往哪儿打。

  可是这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轻松的过去。

  一连好几天,靳凌都是白天去孙婆婆那帮忙,晚上就被悲靺当成大抱枕。

  他倒是很惊讶,虽然自己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的,但是悲靺竟然规规矩矩的没对他做过什么事,除了有时候会被偷去几个吻,或是整个儿被他压在身下,害他差点被他强壮的身躯压扁。

  一改往日的激情,这些天来的平淡让靳凌浑身不自在。偶尔悲靺炙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身子一热,自然而然的想起悲靺的手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触感,还有那烫人的唇舌带来的激烈的舐吻,还有那被贯穿时带来的痛苦和无法言喻的快感……

  啪的一声,靳凌挥了自己一个耳光。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想起这种无耻的事情!”靳凌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凌,你在干什么?”悲靺的声音突然出现,靳凌的下巴被悲靺捏着抬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我打蚊子打的。”靳凌挥开悲靺的手,“你怎么……怎么来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看看你。”悲靺看着被打红了一边脸的靳凌,忍耐了多天的欲望在身体里肆虐着。

  “下次你出现时能不能先打声招呼?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身体好了吗?”悲靺突然冒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啊?”靳凌莫名其妙。

  “笨蛋,我在问你你那里还痛不痛!”这回轮到悲靺挫败的大吼了。

  “什么这里那里的……说话莫明……”对上悲靺深沉的紫眸,“你!你这混蛋!问这种问题你想死啊!”靳凌生气的推了悲靺一把。

  “哦,你的意思是下次我不必问你了?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咯?”悲靺一把揽过靳凌的腰,紧贴的身体让靳凌真切的感受到他勃发的欲望。

  “你这蠢蛋,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才懒得理你,放开我!”靳凌试图挣脱束缚他的大手,谁知下一秒就被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发觉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凌,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多天和你同床共枕却没碰你?我只是觉得如果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欲望的话你的身子会受不住。不过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了,我想你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你这变态,放开我!”靳凌挣扎着,奈何技不如人。

  “你到底好了没有?”悲靺难得有耐心的问。

  “哼!”靳凌赌气把头偏向一边。

  “那好,我自己看总行了吧?”悲靺邪恶的笑着一手压制住反抗的靳凌的双手,一手缓缓的向靳凌的身下探去……”

  “不!唔——啊——”悲靺的手指探入靳凌的禁地。私处被异物撑开的痛楚让靳凌禁不住轻吟。

  “你好像没事了,宝贝,那我可以做我爱做的事了……”悲靺发出沉重的声音。

  靳凌抑止不住的轻喘着,感受到悲靺的手指不断的进出,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任命的闭上眼睛,任悲靺将他的衣物褪去。

  “宝贝,睁开眼睛,我要看着我。”悲靺霸道的命令着,“看着我怎么占有你。”

  “你!”靳凌惊讶的瞪着他,哪有人那么霸道的!

  不过靳凌无暇多想,大腿间微凉的感觉知道自己的腿被打开了,奇怪的黏腻的触感让靳凌十分不适应。

  “你,做什么——”

  “别动,这是波斯的香油,明天不想下不了床就给我乖乖定着!”

  “啊——”悲靺沾着冰冷香油的手指快速的送入靳凌火热的体内,强烈的反差让靳凌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呼吸,宝贝,紧张什么?”悲靺轻笑着。

  “你,可恶……”几乎失去说话的能力,全身瘫痪的靳凌只能任悲靺摆布。

  悲靺炙热的唇吻在靳凌的胸上,不断挑逗着敏感的两点。

  靳凌的腿被猛的分开架起,毫无预警的,巨大的猛兽挺入。

  “啊!!”靳凌难以忍受的弓起身子,眼角泛起激情的粉色……

  “啊——唔——够了…………”持续了几乎半个时辰的欢爱,悲靺似乎还没有“收兵“的打算。

  “饶,饶了我…………啊——”靳凌几乎是哭求着。

  难得看到倔强的靳凌软弱的一面,悲靺跟师无法控制的刺入和抽出,两人身下的被褥早已一片湿润。

  靳凌像布娃娃似的被转换着各种姿势,最后在悲靺激烈的抽刺中达到顶点。

相许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靳凌的脸上,鸟儿时来窗前啄食,然后就是肆无忌惮的欢快的吟唱,丝毫不在乎床上的人儿轻蹙的眉头。

  “唔——好吵——”举起手挡着耀眼的光线,靳凌不禁发出轻吟,昨晚纵欲过度的下场果然就是身子像散架一样,连睁开眼睛都有点力不从心。

  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物体划破空气射出的声音,紧接着是鸟儿被打起而四处逃窜的响声。看样子应该是悲靺好心的想帮靳凌赶走鸟儿,谁知竟适得其反的弄出了更大的响声。

  不得已,靳凌还是不甘愿的睁开了眼睛,他是那种一旦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的人。

  “早。”似乎比太阳更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靳凌不自觉的打了声招呼。

  “抱歉,吵醒你了。”悲靺柔柔的说道。

  惊诧于悲靺的温文有理,反而让习惯了他的霸道的靳凌不自在起来,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他掀开被子往床下走。

  一股强大的力道把他往回拉,再次摔回床上,悲靺一个转身压在他身上。

  “你别来了,现在是大白天!”靳凌红透了脸。

  “凌,我有话要和你说。”悲靺难得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靳凌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凌,跟了我。”几乎是命令型的霸道的口吻,不过这句话的内容让靳凌的脑袋陷入断路状态。

  悲靺难得有耐心的等了半晌,仍然是一片沉默。

  “凌?”悲靺拍拍靳凌的脸颊。

  “啊!”稍微回过神来的靳凌依旧是一头雾水,“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你可真会装傻啊,凌!”悲靺也难得的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说,你这辈子就跟着我,我们一起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你这辈子就我一个男人,当然,你也不能有女人。”

  “可是……为什么?”靳凌苦笑了一下,“你念念不忘的报仇呢?你会放过我爹?我不相信。难道你认为有谁能和自己的杀父仇人过一辈子?”

  “我可以不杀你爹。”悲靺冷冷的说,“不过换个报仇的方式,用你爹那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棺材的老命来交换你的一生,用你今后的岁月来弥补你爹的罪过,未尝不是好方法。”

  靳凌的脸黑了一半,“果然很周到,悲大庄主,你根本不必来征求我的意见吧?你现在不是这么做了么?你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暖床的男奴,你大可不必跟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贱的奴隶谈什么条件。”

  “凌,听我把话说完。”悲靺按着靳凌的双唇,凝视那对愤怒的眼睛,“而我,也用我的一生和你交换,你愿意吗?”

  “你,你的意思是——”几乎是颤抖到无法识别的声音。

  “妈的,我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你还要我解释什么?你难道听不出来?”悲靺的紫眸带上不自在的色彩。

  “不,不可能的!我们,我们都是……”靳凌激烈的摇头。

  “都是什么?都是男人吗?谁规定男人和男人不能在一起的?皇帝老子吗?只要我们愿意,又有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悲靺愤怒的大吼。

  “可是,可是不值得的……”靳凌用单手按住眼睛,没法继续睁着了,泪会禁不住滑落下来。

  “为什么,原来你讨厌我吗?嫌弃我是个山贼?还是你想你的相国千金的妻子,或者是荣华富贵的生活?”悲靺失去理性的大吼。

  一个耳光挥到他脸上,也打掉了悲靺的理智,可当他愤怒的拉起靳凌的双手,看见的却是满面的泪水。

  “为什么哭?”悲靺心痛的拭去靳凌的泪,“我之前对你再恶劣你都不哭的。”

  “你知道我们在一起会背负怎样的罪恶吗?世俗的鄙视?还是你我身上的责任?还是你哥还有邪魔寨死去的几百条人命?你背得起吗?”靳凌用再平静不过的声音说道。

  “天大的罪恶有我来扛,你担心什么?”

  悲靺抽出腰间的佩刀,像自己的手腕划了一下,鲜血顺着手指低落在靳凌赤裸的胸前。

  “今天我以鲜血起誓,此生定不负靳凌,以前的罪恶到此结束,今后的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两人的眼光对视着。

  靳凌挽起长发,低头拉起悲靺的手,喝下一口鲜血,“我以你的血起誓,我靳凌的生命从今天起只为你延续。”

  阳光依旧穿过窗棂,被赶走的小鸟又飞回原处,似乎并不被屋子里的激情所打扰,倒影在地上的,是恋人们交叠的身影。

  *****

  接下来的日子,悲靺让靳凌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悲魔寨的山谷似乎是一座没办法开发完的宝藏,悲靺经常带他四处去乱逛。而他也非常容易满足,有时只是发现一条山间的小瀑布,或者是抓到什么可爱的小动物,都能让他高兴半天。当然,那些小兔子之类的悲靺原来说要烤来吃,谁知道靳凌死活不让,后来可怜的靳凌用一个吻和一天下不了床的代价换回了小兔子的命。最后他还是决定把兔子交给悲怜养,免得整天在那像把柄一样让他时时刻刻心惊胆战。

  “喂!我说我的兔子应该我去送给怜儿才对吧!为什么你要做这个好人啊?”靳凌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提着兔耳朵的悲靺。

  “我说我来给就我来给,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悲靺口气没好到哪去。

  “我说你不要那么不讲道理行不行!”

  悲靺丢掉手边的兔子,反倒是把靳凌压到墙上,“天知道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会把怜儿迷得那样神魂颠倒的。你去给她送东西不是让她瞎想!”

  “哦,这么说起来你是——吃——醋——咯?”靳凌故意拖长尾音。

  “好啊!果然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了是不是。”悲靺吻上靳凌的唇,知道靳凌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你混蛋!就只会耍赖!”靳凌忿忿不平的擦去唇角遗留的唾液。

  “算了,小笨蛋,今天放过你。”悲靺替靳凌整了整衣服,“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被悲靺拉着跑的靳凌兴奋的问。

  “少废话,去了你就知道。”把靳凌丢上马,悲靺仰起马鞭大呵一声,马儿奋蹄向前跑去。

  被悲靺气息包围着的靳凌感受着风拂过皮肤的惬意,回想起来上次在悲靺的马上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刚被抓来的时候吧。不过现在的景况是完全不同了。可是这体温是真实的吗?即使是真实的又能持续多久呢?

  “呆子,发什么愣,到了!”悲靺把他拉下马,害他冷不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过悲靺当惯了“英雄”,自然也喜欢“救美”的把戏,谁不喜欢美人“以身相许”呢?

  “混蛋,不要趁机吃豆腐。”把悲靺凑近的脸推开,靳凌环视了一下四周。奇怪,没什么特别的景色啊!

  “笨蛋!”悲靺敲了一下靳凌的头,“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啊?”接着拉着靳凌的手走到一个似乎是废弃了的洞穴前,拨开了覆盖洞口的杂物。

  穿过漫长阴森的狭窄隧道后,豁然开朗的天地呈现在靳凌面前。

  “天啊!这是——这是——”靳凌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

  那是开满了整个山谷的紫色的蝴蝶兰,这种脆弱而珍贵的生命在这个山谷里得到了最佳的演绎。微风轻轻的浮动在每一朵花上,吹起一片片彩蝶似的花瓣。

  悲靺好笑的看着呆掉了的靳凌,倚在洞口边,“凌,你要怎么感谢我?这地方除了我和你,还没别人来过。”

  “别吵!”靳凌小声的说道,“你以为这里的花都和你那么命硬啊!”

  “好啊!”悲靺推倒靳凌,两个人跌落在花丛中,“我辛辛苦苦的等到花开的季节带你来这里,你一句好话都没有就嫌我吵?”悲靺一脸郁闷的样子。

  “谢谢你。”靳凌轻啄了一下悲靺的脸颊。

  “怎么的?这回到你傻了?呆子!”靳凌轻笑道。

  “这样就想打发我?”悲靺露出欲求不满的样子。

  “呵。那你还想怎样?不要得寸进尺啊!”

  “起码要这样吧——”悲靺狠狠的吻上靳凌的唇。

  微微离开靳凌的唇,“我说,你现在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悲靺忽然深沉的说。

  “怎么忽然这么问?”靳凌避开悲靺的视线。

  “你以为我刚才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别敷衍我。”悲靺吻着靳凌的脖子。

  这都被你看出来,靳凌不禁纳闷的想。

  “你看这满山的蝴蝶兰,它们的花期又多长呢?究竟是永恒的无限的循环往复的开放,亦或者是它们也就只能拥有这个春天呢?”靳凌的眼中露出惆怅和迷惘。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悲靺抓着靳凌的手,紧紧的,似乎想通过力量的传递让靳凌感受到他的坚定。

  “你要海枯石烂的永恒,我就给你永恒;你要转瞬即逝的美丽,那我就陪你一起毁灭!”

  …………

  无声胜有声,只有满山的蝴蝶兰轻轻的点着头,静静的陪伴在紧紧相拥的恋人的身边。

平静

  最近悲靺很忙。

  这是靳凌得出的结论。

  两个人出去的次数减少了,靳凌心里虽有些疑惑,但终究没说什么。不过奇怪的是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一般时间想见到悲靺可不容易,要不就是在开会,一大堆男人在大声争论什么弄得面红耳赤的;要不就是没日没夜的看帐簿写资料。晚上睡着了悲靺还没回来,第二天起来了人却不在了。

  悲靺不许靳凌插手邪魔寨的事情,冠冕堂皇的借口是那种复杂的东西不用他处理。话虽然没明说,但靳凌也知道悲靺是在避嫌。虽说他和悲靺已经表明心迹,不过寨里的其他兄弟还是心存芥蒂,且不说断袖之事已让人难以接受,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把以前抢来的一笔笔黑帐让知府大人的公子知道。人心隔肚皮,哪天他和悲靺若翻了脸,他们的身家性命岂不是没个保障。

  别人对他防备着靳凌没什么意见,毕竟自古官贼两立,人之常情。但让他恼火的是悲靺也刻意的不和他提起任何事情。怎么?连他都不相信自己吗?

  靳凌郁闷着,你忙我也不闲着。反正现在他可以自由出入寨子,于是就去附近的山上采药,以前看过的几本医术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没忘记,最近村里的老老小小总是有点什么伤风感冒的,大男人练武时也老是这儿伤那儿痛的,消炎、感冒药都要用空了。靳凌可不想当米虫,能帮上忙的自然要尽力。

  悲靺推开靳凌的房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

  “凌?”悲靺唤了一声,惊奇的发现屋里竟然没人。好不容易有时间喘口气,他马上跑来找心肝宝贝温存一下,怎知回答他的竟是一屋子的冷空气。

  有点火大的悲靺找遍了整个寨子还是没见人影,气不打一处发,连路过的行人都能感觉到“危险勿近”的气息。

  最后还是在孙婆婆那里才知道靳凌去后山采药了,悲靺翻上马,大呵一声就往后山奔去。

  靳凌正在专心采药,没来由的似乎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奇怪——

  他右手攀着一棵树,探下身子去采长在崖边的一株名贵的药草,忽然一声大吼从他身后传来,吓得他以为是什么猛兽来了一个闪神,身子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崖去。

  一股巨大的蛮力把他勾了回来,两人纠缠在一起翻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混蛋!你在干什么!”又是一声怒吼,用震耳欲聋来形容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看到一脸愠色的悲靺,靳凌也火大了:“你不乱吼乱叫的我怎么会摔下去啊!就会帮倒忙的家伙!”

  “你说我帮倒忙?”悲靺冷冷的挑起眉。

  靳凌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身躯,“怎么?悲大少爷想起小人的存在了?没事做了?会开完了?”

  悲靺看着爬起来拍着身上杂草的靳凌,竟然低笑起来。

  “笑什么!”靳凌真的生气了。

  “凌,我可以认为你刚才说的话是深闺怨语吗?”

  “什么!”靳凌的整个了脸都红了,不过想起刚才自己的语气还真是像极了在抱怨的妻子。“混蛋,去死吧你!”

  狠狠的踢了悲靺肚子一脚,靳凌恨恨的捡起草药娄就走。

  悲靺满不在乎的骑上马跟在靳凌后面。一阵沉默之后——

  “跟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怨我不陪你么?现在补偿回来怎样?”

  “不用了,你的补偿就只会让人气死而已。”

  “我说,你也听听我解释吧?”悲靺苦笑道,“最近我的确在忙,忙着怎么让悲魔寨消失。”

  “什么?”靳凌停下脚步,怀疑自己听错了。

  “既然仇不用报了,悲魔寨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悲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悲魔寨虽说是劫富济贫,但毕竟于世不容,寨子里的老老小小谁不想过安生的日子,提心吊胆的每天想着什么时候官兵会打上来,想睡个安稳觉也不容易。”

  “几年前我就开始在一些大城市的商行投资,现在长安城,洛阳城里多的是我们悲魔寨的商号。现在就看怎么让悲魔寨名正言顺的消失,到时候我跟你爹要了个人,日子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过。你看如何?”

  靳凌握着草药娄的手有点颤抖,“你,你是认真的么?”

  “废话!”悲靺把靳凌虏上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该好好补偿补偿我,嗯?”悲靺暧昧的在靳凌颈子上烙下一吻。

  靳凌微微的点了点头,把通红的脸埋在悲靺怀里,丢脸死了,这次竟然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答应“献身”。

  悲靺仰起狂妄的笑,迫不及待的策马回寨。

  打横抱起靳凌,粗鲁的踢开门,相反的却十分温柔的把靳凌放在床上……

  *****

  

  “靳哥哥!你送我的小兔跑了,你给我找找……”

  正在亲热的两人忘记把门栓上,一向没大没小悲怜直挺挺的冲进屋来,看见的却是靳凌和悲靺衣衫半褪的样子。

  悲怜虽是女孩,可在这阳盛阴衰的寨子里,那些大男人们整天谈论的东西以及他们和那些被虏回来的女子之间的事她也撞到过不少,现在看到靳凌和哥哥那种意醉情迷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自圆其说。

  “怜儿,你听我说……”

  还是悲靺最先反应过来。

  啪的一声,悲靺的脸偏过了一边。

  “怜儿姑娘……”看到悲靺被甩了一个耳光的靳凌也手无足措,天!为什么会被悲怜碰到!

  “无耻!下流!我讨厌你们!”悲怜满面泪痕的冲出房间,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大哥和自己最喜欢的人竟然作出这等苟且之事。

  “悲靺……”看着跑出去的悲怜,靳凌拉着悲靺的衣角。

  “没事,”悲靺安慰道,“这事迟早得让她知道,不过没想到那么快。”

  “你歇着,我去找她,免得那小妮子做出什么傻事。”悲靺整理好衣服,在靳凌额上落下一吻,就匆匆出去了。

  悲靺一走,满屋子的空气更显冰冷,靳凌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裹得紧紧的,却依然阻止不了寒意的侵袭。

  拥着发抖的自己,蜷缩在床的一角。

  真的是天气冷么?抑或是——自己的心冷呢?

  他们,毕竟是世俗所不容的啊!

  

暗涌

  发呆了几个时辰,靳凌回过神来。现在担心看来也是无济于事的,该来的总会来,宿命早就注定了,正如他和悲靺谁也没想到两人会有现在的遭遇。只能说天意弄人……

  靳凌毫无头绪的在寨子里胡乱闲逛,初春的冷空气可以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

  忽然一道雪白的影子窜出来,定眼一看竟是悲怜的兔子。

  抓住它,靳凌心里想。

  虽说就是这个罪魁祸首让悲怜发现他和悲靺的事情,可是抓了它还给悲怜或许能让他们之间降到冰点的关系升点温……

  靳凌追了过去。

  “还跑!逮着你了吧!”靳凌提着兔耳朵,手指弹了弹它的脑袋,小兔子红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算了算了,关它什么事。靳凌无奈的想。把兔子抱在怀里。靳凌抬头环视四周。这里似乎是悲魔寨存放文件的地方。好奇心的驱使,靳凌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翻阅,是帐目之类的东西。再看看,竟然发现了悲靺寨的机关设置图和兵力布置图。

  这可不得了,他好像闯进不该闯的地方了。这些机密文件可不是他这个“外人”能看的。倘若以后悲魔寨有个万一,叛徒的罪名定会扣到他头上。

  慌乱的把册子放回书架,靳凌抱着兔子正想离去,脚才跨过门槛,靳凌就被闪着寒光的剑抵着步步后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声喝问靳凌的人是悲靺的心腹右护法楚青凡。

  惨了,怎么被最糟的人发现……这个楚青凡是平素最看不惯靳凌的人之一,当然也是少数知道他和悲靺真实关系的人之一。楚青凡眼中的杀意明显的流露出对靳凌的厌恶、鄙视和怀疑。

  “我只是来帮悲怜找回兔子而已。”即使被剑指着咽喉,靳凌仍能面不改色的回答楚青凡。现在若是慌了就等于做贼心虚了。

  “兔子?”楚青凡瞥了一眼靳凌怀里的兔子,“若是存心要来这里,找借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靳凌冷笑道。

  “果然是能说会道的知府公子,可惜我可不像寨主那样受你这套,他被你如花似玉的脸蛋骗了可不代表我们这些旁观者什么都看不清楚。自古官贼不两立,何况你和寨主的前仇尚未扯清。悲魔寨可不能再出事,你看到机密文件了吧?几百条人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为寨主清理门户。”楚青凡眼中闪过嗜血的光。

  “呵呵——”靳凌突然低笑起来。

  “笑什么!”楚青凡被靳凌镇定自若的神情及浑身散发出来的如青莲般高洁的气息弄得有点乱了阵脚。

  “这是悲魔寨最重要的书房吧?怎么没有人看守,而且门还大开着?看来这局你早就布好了吧?兔子也是你故意抓出来的吧?这么处心积虑的还真是辛苦你了。”

  楚青凡眼中闪过欣赏的光芒。“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存在让悲魔寨时时处于悬崖边上,除了牺牲你我别无他法。”

  楚青凡最佩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壮士,若不是今天他们处于敌对的立场上,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把酒言欢的知己好友。

  楚非凡挥动手中的剑,现实总是残酷的,靳凌非死不可。

  靳凌放掉手中的兔子,身形一闪险险的躲过了楚青凡的致命一击,但脖子仍被划了一道血口,鲜血顺着颈子流下染红了衣袍。(大家不会已经忘记了靳凌会武功的事吧?晕)

  靳凌被动的防御着,幸好最近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不然早成了刀下亡魂了。可是面对楚青凡招招致命的攻势,靳凌渐渐招架不住。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计——走为上策。他开始向寻找出路。

  楚青凡似乎识破了靳凌的计谋,更是步步紧逼,就是让靳凌找不着空子。

  靳凌只好执起摆桌上的一把似乎很古老的剑,开始转守为攻。以柔克刚的凌月剑法招招克制住楚青凡的至阳至刚的剑气。

  楚青凡露出惊讶的神色,想不到看似斯文的靳凌在武学上的造诣竟也不低。

  一个闪神,楚青凡的剑被靳凌打落,这次换成是靳凌用剑指着楚青凡了。

  “成者为王败者寇。”楚青凡闭上双眼。

  “谁说要杀你了,你可不要自作多情。”靳凌左手抚着脖子上的伤口,血流多了头有点晕,“你要杀我是合情合理的事,换成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若是平时我大可二话不说把命给你,我靳凌可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只不过现在我可不能死,这条命是欠你们寨主的,他要我死我决不苟活,他若要我活下去那再惨我也要苟且偷生!”

  “你!”楚青凡脸上竟是惊诧的神情。

  “你这么讨厌我除了是因为悲魔寨的安全,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吧?”靳凌忽然想要恶作剧起来,“楚护法,你觉得悲怜小姐漂亮吗?”

  “你!!”被一语点破心事的楚青凡脸上竟浮现淡淡的红晕,看来自己可是猜对了。靳凌舒了口气,楚青凡也是相貌堂堂的一条汉子,值得悲怜托福终身的。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吧?”靳凌微笑,“上回一群兄弟嚷着要逛窑子,就你怎么也不肯去,恰好那时怜儿姑娘走过,你以为她听到你要去逛窑子的事,就马上大发雷霆把你的兄弟痛打一顿没错吧。还有,你看怜儿姑娘的眼神真是……”

  “住口!”楚青凡气急败坏的大叫,“你到底想怎样!我是喜欢悲怜姑娘,可是她心里的人是你!”

  “所以你才那么想除掉我。”

  靳凌叹气道:“怜儿姑娘对我倾心是事实,但你看以我现在的情况和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我心里有了别人,更不可能许给她什么未来。”

  “所以,她还是得拜托你。现在她发现了我和悲靺的事,对我一时还是难以谅解的。虽说趁虚而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是为了心上人……楚护法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怒吼差点把架子上的书都震落下来了。

  “悲靺?”

  “寨主!”

  靳凌放下手中的剑,悲靺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杀气沸腾,一旁的楚青凡顿时冷汗淋淋。

  “没事没事,我帮悲怜抓兔子呢!谁知道不小心跑到这儿来了,楚护法看见了只是例行公事把擅入者捉拿而已,不小心伤了我。”

  “你确定他真是‘不小心’?”冷冷的眼光扫过心虚低头的楚青凡。

  “我骗你干什么,你刚才也看见了用剑指着他的是我啊!一场误会而已。哎哟!好痛啊!快带我去上药吧!”为了楚青凡的安全,靳凌急忙拉着悲靺走。不过他是真的要止血了,不然没被楚青凡杀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悲靺拉住靳凌,走到楚青凡面前,出人意料的一掌打在楚青凡胸前,楚青凡口中吐出鲜血,立刻跪下。

  “别动靳凌的歪脑筋,以后他若出什么事我就惟你是问!”

  抱起靳凌,悲靺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靳凌担心的回看仍然跪在地上的楚青凡,楚青凡对靳凌露出一抹“我没事”的安慰式的笑,靳凌这才稍稍放心。

  “痛痛痛——轻点呀!”

  “叫那么大声看来你也没什么事了。”悲靺依旧做着上药的动作。

  “怎么?我没事你不高兴啊?就这样整我?那我不如去给楚护法再捅一刀算了。”靳凌赌气的说。

  “不许你胡说!”悲靺一掌拍裂大理石精工雕制的桌子。

  “你没事发什么疯!”靳凌也火了,现在受伤的人是他,他自己都没生气悲靺却在这搞什么破坏。

  忽然被紧紧的抱在怀里,悲靺似乎要把靳凌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不要离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永远不要背叛我……”带着哽咽的语气,差一点就失去他了……

  悲靺,你在哭么?你是为了我在哭么?靳凌没有问出来,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两行清泪滑过他的脸颊,其实他又何尝不害怕呢?刚才好几次就差那么一点点楚青凡就能要了他的命了。本以为自己在世上除了还有个父亲什值得牵挂以外就是孑然一身,本以为自己对悲靺的歉疚多于爱……

  可现在这充溢心灵的感动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只因为一个人而美丽……

  “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暗波

  “凌,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悲靺的大嗓门让靳凌欲哭无泪.他像火烧屁股一样的跳起来捂着悲靺的嘴.

  “老大,你给我小声点!你不想看好戏我可想看.”靳凌轻声的指指屋子里,示意要悲靺观察里面的动静.

  自从那日被靳凌点醒了之后,楚青凡开始变被动为主动.也真难为他一个堂堂七尺大男人刚开始说对悲怜说一句话而已就面红耳赤的.幸好在靳凌的”调教”下稍微”进步”了一点点,可以连着说好几句话不会结巴了.这人就是奇怪,一碰上自己喜欢的就力气化成浆糊了,害得自己这个军师像采花贼似的在一旁偷看,而且还是只能看不能言的那种类型.要不然以楚青凡那种状况早就被气疯了的靳凌一拳打到天上当星星去了.

  今天的情况就是悲大小姐因为被关在房里”反思”(靳凌:真不知道最应该反思的人是悲怜还是悲靺!),索性就闹脾气不吃饭了.饿了将近一天了,楚青凡那傻小子就只会干着急,真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呆头鹅倒是蛮贴切的.

  “女人耍性子就是想要别人注意到她,关心她,饿着了有人给她送饭,冻着了有人给她取暖.这种道理你都不懂我看你这辈子打光棍算了!”靳凌端着从厨房里拿来的晚膳,还很“诗情画意”的摘了朵自己种的蝴蝶兰插在一旁的小花瓶里.

  “哪!东西你拿好!”靳凌把手上的东西推给楚青凡,”现在是月影姗姗,云浮星动的良辰美景,你再不好好把握神仙也帮不了你!”

  “可是……”楚青凡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毕竟近来碰的钉子也不少了.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靳凌推进悲怜的房间里了.

  一个枕头朝脸上砸来,楚青凡一闪而过.一只茶杯飞来,再闪.一只水壶飞来,躲是躲过了,可还是被水溅了一脸.

  躲在窗外的靳凌不禁叹息,楚青凡,以后可有得你受的.

  “怜儿小姐,你砸够了吗?砸累了就来吃饭吧.”楚青凡依旧端着盘子十分温和的说.

  “怎么又是你!讨厌死了!为什么我想见的人一个都没出现,倒是你总是像鬼魅一样形影不离的跟着我!烦死了!”悲怜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你吃完饭我就消失不再烦你.”楚青凡的声音低沉压抑,她心里果然还是惦记着她的靳大哥吧?

  “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悲怜又开始无理取闹的砸东西,”我哥那混蛋!强迫靳大哥作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被我知道了就把我关起来算什么回事!你们这些臭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狗娘养的!”

  悲怜的话像把把尖刀,径直的刺进靳凌的心窝.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悲靺就出现了,然后理所当然的被靳凌一起拉来看戏.

  “啪”的一声响起,悲怜无法置信的抚着自己的脸,“你!你打我?”

  躲在窗外的靳凌吓了一跳,想不到楚青凡会做出这种激动的事,这不是给他们原来就尴尬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了吗?而悲靺看到自己妹妹被打更是一股血气冲上脑袋直想冲进去找楚青凡算帐,害得靳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给拉了回来,还一直担心的直往屋里瞧,应该没被里边的人发现,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哥哥都没有打过我!你凭什么----”

  “够了!”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这种时候你除了会发大小姐脾气耍性子以外还会做些什么?整个寨子里的人都感激,敬畏你大哥,所以都宠着你,什么都迁就你,其实说难听点你就是一只不事生产的米虫而已!现在你大哥和靳凌好不容易才能放下仇恨在一起,面临的压力本来就已经很大了,你现在还来添乱.你大哥现在每天为了邪魔寨从良的事情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你的靳大哥也整天为了你的事长吁短叹的,你还说他们不关心你? 亏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靳凌,你有为他们想过吗?你以为他们心里头好过吗?他们身上的压力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吗?你可以骂我,可以骂天下所有的男人,但你最没有资格骂的就是你哥哥和靳凌的感情!”

  楚青凡激动得眼角都红了.

  窗外的靳凌听了这番话后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以为这世界上是不会有人能接受他们这种禁忌的恋情的,想不到竟然是曾经最敌视他的楚青凡能体谅他们.

  悲靺的热量从身后传来,他的胸膛与靳凌的背贴得紧紧的,扶着靳凌腰的手也握得紧紧的.

  “你也在感动吗?”靳凌在心中轻轻的问着,不过他终究没说出声,因为悲靺实在不太适合太过温情的东西.

  “你们都欺负我!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悲怜也不顾什么形象的号啕大哭起来,似乎也在发泄着她这些天来的不满.

  悲怜的哭声弄得楚青凡心烦意乱,一时也晃了手脚,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了,悲怜竟然出这招!

  “别哭了!”

  “我就哭你怎么样?哇----呜----”魔音震耳.

  “你再哭我就----”

  “你就怎么样?再打我啊!我可不怕你! 呜---呜----”威胁无效.

  砰的一声,盛有饭菜的盘子被摔到地上,楚青凡杀气腾腾的向悲怜走去.

  “你!你别过来!你当真要打我?你,你敢我就……”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悲怜的唇就被楚青凡夺去了.激烈的吻看得窗外的靳凌都不好意思.

  “你脸红什么?”悲靺低笑着,“这种事我们做得多了,似乎比他们还要激烈点,嗯?”

  手肘往后一顶,成功的听到悲靺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靳凌得意的继续把注意力转向屋子里的两个人.

  唉,真是吻得难舍难分呢!想不到对付悲怜要用这种“激进”的手段啊!难怪自己先前教楚青凡的方法统统不管用.

  扯着悲靺离开悲怜的怜居,回到自己的房间靳凌还是止不住的微笑,好事将近谁不高兴呀?

  悲靺合上门,从背后环着靳凌的腰,头埋在靳凌的颈间贪婪的吸取靳凌身上迷人的蝴蝶兰的淡淡幽香.

  “当媒人可真是辛苦你了啊.”

  “那是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和你一样,都那么难缠!”靳凌转过身子与悲靺面对面,双手环上悲靺的脖子.看来靳凌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否则这种动作平日可是悲靺怎么威胁他他也不会做的.

  “看来什么都要扯上我你才开心啊!” 悲靺发出一串低沉而性感的笑.“算了,这件事算你做得对.这把剑就送给你当作奖赏.”

  靳凌一看,是那把原来摆在书房,他用来和楚青凡过招时的剑,多亏了这把剑,不然现在靳凌也没命站在这里了.

  “这是我大哥的佩剑.”悲靺轻轻的说道.

  “什么!”靳凌吓了一跳,“你确定你要送给我么?”

  “我大哥生前孑然一身,他现在不在了,唯一也就只有这把剑可以让我睹物思人.上次它在冥冥之中救了你,一定是大哥在天有灵保佑着我们吧!既然你跟它有缘,不如就把他送给你.说不定以后还能救你于水火之中.”

  靳凌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剑.悲靺亲了亲他的额头.

  “这把剑,只送给最重要的人.”

  靳凌抬起头,无言的以一个吻回应了刚才的那句话.

  现在,又是另一对情人的时间了……

  

牺牲

  悲怜的风波也算是过去了吧?现在的日子除了忙,其他还是风平浪静的。靳凌每天没事做就依旧去采药,采到药房的张伯叫苦连天:“靳少爷,药房的柜子全满了,现在的药够悲魔寨的老老小小用一年的了,你就别再采了,真是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你说那么多药我拿哪放去呀?”

  靳凌苦笑着一边道歉一边保证最近都不去采药了,可是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呀?悲魔寨的搬迁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他也想像其他汉子一样去帮忙扛点什么的,可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一见他就躲,更别说什么帮忙了,无力呀!

  靳凌躺在草坪上,嘴上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的看着天上的云,阳光真刺眼,他不禁抬起手挡住了阳光,不知爹怎样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可好?会不会担心儿子过度而心神俱伤?这辈子自己注定是没有办法好好的孝敬他了。

  “咕咕、咕咕——”熟悉的鸟叫声传来。

  靳凌环视四周,似乎是东边的树上传来的。

  运起轻功上了树梢,果然看见了一只鸽子,靳凌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靳家的鸽子,鸽子腿上绑有靳家的标记。靳凌连忙把鸽子收入怀中,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回到魔居。

  用颤抖的手拿出信筒里面的小字条,摊开一看果然是爹的笔记。

  “吾儿,你被掳多时,生死未卜,爹日夜寝食难安,隧放出鸽子希望皇天保佑能找到你,虽机率渺茫,但若吾儿能见并能回复消息,自愿折寿十年。”

  没有署名,应该是爹担心被别的人看到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谁又能面对这世上感人至深的亲情而无动于衷呢?

  爹,是孩儿不孝,要折寿也应该是孩儿而不是您啊!

  靳凌手忙脚乱的找出纸笔,写上“孩儿在悲魔寨一切安好,勿念”的字样,把小字条塞进鸽子腿上的小信筒,走到窗前准备放飞。

  “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靳凌吓了一跳,手一松,鸽子腾空飞去。

  靳凌慌忙转身看看来者何人。

  “悲靺?”惨了,他应该没看见刚才的鸽子吧。

  “你刚才在干什么?”悲靺铁青着脸。

  “没,只是一鸟飞进屋子里,我把它赶出去了。”

  “那这是什么?”悲靺的手指抹过靳凌脸上的泪痕。

  “没,没什么,刚才的鸟儿的翅膀打着我眼睛了。”靳凌赶紧擦掉残留的眼泪,“怎么?你不相信我么?”

  悲靺没有回答,只是拥靳凌入怀,“我知道你最近很难受,现在的搬迁工作差不多了,等一切琐屑的事情结束后我自会让你回家见你的家人。”

  “真的?你愿意让我见我爹。”

  “这种东西我不让你见你就不想了吗?”揉着靳凌的头发,悲靺心里的复杂情绪自己也说不清楚。

  *****

  最近悲靺担心靳凌太过无聊,时时让靳凌呆在身边帮忙处理点悲魔寨的事情。靳凌真有点受不了刚开始时大家投射到他身上的奇怪的眼光,不过悲靺却是满不在乎,依旧是老神在在的。既然他脸皮这样厚,那自己也用不着不好意思。久而久之,大家就对他们的出双入对见怪不怪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和悲靺、楚青凡一起在研究怎么分配新居所的住房。

  “我看刘鹏家分在这好了。”楚青凡建议道。

  “不成,他们一家五口住这太拥挤。”悲靺推翻。

  “我看还是让他们住在这个大点的四合院吧,和赵老六一家能有个照应。”靳凌的提议让悲靺和楚青凡都觉得不错。

  “我说早就应该让靳凌来帮忙了,省得我们最近忙得昏天黑地的。再说你们还真是‘夫妻’搭配,干活不累啊!我都没见前些日子大哥工作时那么卖力的,整天动不动就往外头看去,那眼神啊——啧啧——”

  果然,嘴贱的下场就是肚子被悲靺招呼了一拳,楚青凡疼得呲牙呲嘴的。

  “活该!”靳凌冷眼旁观,“最近你什么都没长进,倒是那嘴上的功夫精湛了不少,还会挖苦起人来了。我教你的那套你对付悲怜没用得上,倒是蛮会倒打一耙的!”

  “行行行,饶了我吧你们夫妻俩,大哥你就别打了,嫂子你也给我说说情,别见死不救啊!”楚青凡显然是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类型。

  “你还说!我也来打!”靳凌也加入到悲靺行列中继续“蹂躏”楚青凡。

  “大哥,你们在干嘛呀!”悲怜看到悲靺和靳凌好像围着在打什么人似的,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过去看,竟然看见楚青凡倒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啊!干嘛无缘无故乱打人啊,他做错什么了?”悲怜着急的扶起地上的楚青凡。

  “没做什么,就是对我们的宝贝悲大小姐心怀不轨而已!”靳凌是最会以牙还牙的人,那把嘴还真不是普通的利。

  “靳大哥你胡说什么!”悲怜羞红了脸,“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真是人情冷暖,有了情人就连自己亲大哥都不帮了,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向外弯了!”悲靺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整人的好机会。

  “还说!你们还说!”悲怜气得直跺脚,索性转回身子推了楚青凡一把,把刚爬站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楚青凡又推回到地上,“都是你的错!”

  红着脸的悲怜跑了,靳凌踢了一脚还坐在地上发楞的楚青凡,“还不追,怎么这种时候你就变成呆头鹅了!”

  楚青凡赶紧爬起来,朝靳凌和悲靺做了个揖,“饶了我吧大哥大嫂!”说完就火烧屁股的跑去追悲怜了。

  “这臭小子还真会耍嘴皮子!”悲靺和靳凌难得的一致。

  这种日子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靳凌不禁这么想着。

  可是老天就是爱作怪(其实是草草~在作怪),就在他们还沉浸在难得的幸福的气氛中的时候,一个灰头土脸的悲魔寨兄弟跑来报信了。

  “寨主不好了,寨主——”

  “慢着点,有什么事慢慢说,晃什么!”悲靺训斥着。

  “可是,可是,孙婆婆出事了!小豆子还有好几个人都被抓走了!”传报的兄弟泣不成声。

  消息如晴天霹雳,幸福的虚幻景象也在这个时候被命运硬生生的撕裂……

  “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盛怒的悲靺拉着因为受到打击而差点站不住的靳凌。

  “按照惯例,悲魔寨的人要定期下山进行日常的补给采购,为了掩人耳目都避免派精壮的汉子去,所以这些年来都是孙婆婆和一些老幼妇孺负责这些,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这回不知怎么了,才刚去到集市,就有一大堆官兵围上来大叫‘抓住悲魔寨的逆贼’,把孙婆婆他们全都抓走了,我好不容易突围逃回来报告情况,小的没用,没能保护好他们。”说完已是声泪俱下。

  “好了,你也尽力了,退下吧。”悲靺冷静的挥退那个小兄弟,那个小兄弟也不过17、8岁而已,能逃回来已是大幸了。

  “悲靺,告诉我,孙婆婆会没事的,告诉我!!”靳凌抓着悲靺的衣襟。

  悲靺摇摇头,恐怕凶多吉少,朝廷对反贼乱党从来没手软过,即使是老友妇孺。

  “我尽量救他们,可是我没办法给你保证。”

  “混蛋!混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不救是不是,我去救!”靳凌已经失去理智。

  “你冷静点!”悲靺打了靳凌一个耳光,“你以为我不担心吗?但是你知道他们是被谁抓的吗?是被朝廷派来的专门负责剿灭悲魔寨的参军黄庭亦,他向来心狠手辣,我哥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能救的我当然救,可是不能再像我哥那样把悲魔寨都搭上去你明白吗?”悲靺吼道。

  “你乖乖呆着,别给我添乱子,我去和青凡他们商量一下救人的方法。”悲靺把靳凌关进魔居,还不放心的叫悲怜陪着才离开。

  “靳大哥,别担心了,天塌下来有我哥顶着呢。”悲怜安慰道。

  是啊!自己总是这么想的,天塌下来有悲靺顶着。突然发现自己太依赖悲靺了,什么都是他在撑着,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只会添乱子。论起感情来,悲靺和孙婆婆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长,悲靺心里一定比自己更难过,比自己更想救出孙婆婆。可是他不但没有安慰悲靺,倒是要悲靺反过来安慰自己。

  好没用!靳凌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靳凌和悲怜呆在魔居里,靳凌一动也不动,悲怜百般劝他吃饭,可是他一口也没动。悲怜只好无奈的叹息。

  “靳大哥你别担心了,刚才我听说大哥和楚大哥已经下山去了,我想他们一定会带好消息回来的。”悲怜温热的小手紧紧的包裹住靳凌的手。靳凌冰冷的手贪婪的吸取着温暖,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可是那笑容依旧是那么无力。

  一夜无眠到天亮。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悲怜闯进魔居:“靳大哥,我哥他们回来了。”

  靳凌总算有了反应,冲出门去。

  穿过层层的人群,看到的情景着实能让靳凌彻底的崩溃。因为悲靺手上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气绝多时的孙婆婆。

  不!不!!!!!靳凌心中在不停的嘶叫着,可是他却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楚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悲怜泣不成声。

  “我,我们赶去的时候孙婆婆她们……”楚青凡的声音也难免哽咽,“她们已经被用刑,大概她们什么都没招,然后,然后就被吊在城墙上示众。防守森严,我们没办法只能等晚上再动手救人,可是那时候,孙婆婆她们已经支持不住了……”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孙婆婆——”悲怜扑在孙婆婆身上大哭,“你不要我们了么?你还说要看着我出嫁的呀!孙婆婆——”

  一时悲恸的气氛像传染病一样波及到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个母亲也哭倒在地,“我的小豆子,小豆子啊!这么小的孩子他们也不放过,他只不过是想下山买个糖葫芦,看看集市是什么样子而已,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小豆子的母亲扑到靳凌身上疯狂的捶打,“都是你们这些做官的人,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现在我们都要改邪归正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们!”

  “平日孙婆婆她们出去那么多次都没出差错,这次怎么就被认出来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通风报信告诉官府的对不对!你这个混蛋!!”

  靳凌一动不动的任这位失去爱子的母亲发泄着,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她的话,虽说不是他通风报信的,可是却是因为他被抓的事惊动到朝廷,朝廷才会派大军来围剿悲魔寨的。

  “够了!”悲靺扯开哭泣的妇人,“现在要做的是是尽快撤离,这里已经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了!”

  “还有你,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去招惹什么知府的公子,你们,就是你们这些不正常的人害死我的小豆子,你们赔我的小豆子来,赔我的小豆子来啊!”

  妇人纠着悲靺不放,楚青凡只好点了妇人的昏穴,不然没办法让她冷静。命人把妇人安置好,悲靺转过身对仍在场的悲魔寨的兄弟说:“都回去吧——”

  “寨主,我冒死要求杀了靳凌为死去的孙婆婆她们报仇!”一个兄弟跪下。

  “寨主,我也冒死请求!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内贼报信!我们兄弟对悲魔寨忠心耿耿,不可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定是这个人为了报复我们抓他回来,所以才狠下毒手的!”

  “寨主——”……

  一大片悲魔寨的兄弟纷纷跪下。

  “够了!”悲靺大吼!“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我自有定夺,你们全部退下!”

  “寨主!你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全寨人的死活,留这么个大祸患在寨子里!”

  “李三,你说是靳凌出卖我们,那么你一定是有什么证据了?”悲靺冷冷的问。

  “这……”

  “有还是没有!”

  “可是按常理来说除了他没人会出卖我们!”

  “常理?什么叫常理?上次靳凌为了救你有肺病的老娘,不顾自己会被传染的危险悉心照顾,还为了帮你娘采治病的草药弄得一身是伤,他要是要害你用得着这么做吗?你倒是用常理来解释一下!”

  “搞,搞不好是他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李三的声音低了八度。

  “狗屁!我们悲魔寨里想不到有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悲靺火大的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李三。

  四周的兄弟急忙扶起李三,“寨主,自从那靳凌来了之后你就变了,以前再怎么着你都不会对兄弟们动手的,即使是犯了错也是按帮规处罚,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对付我们这帮连命都可以给你的兄弟!我们对你实在太失望了,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待你就没有资格再做什么寨主!”

  悲靺依旧铁青着脸。

  “大伙儿都冷静一点……”楚青凡试着打圆场,孙婆婆的死对老大的打击太大了,现在大伙儿还在弄不清情况的胡乱嚷嚷,真是头痛啊!

  “楚护法!你倒是给我们一个说法!”

  “没错!你给我们评评理!”……

  兄弟们把烫手山芋丢到楚青凡身上。

  “这……”楚青凡也为难的看着悲靺。

  “楚护法,难不成连你也帮着那内贼?”群情激愤。

  “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的意见?”靳凌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大家都惊讶的看向靳凌。

  悲靺,我不想变成你的绊脚石,既然一切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结束吧!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

  “没错,这次的事是我泄的密,那又怎样?”靳凌站起来满不在乎的说。

  “凌,你说什么胡话,你脑袋坏了吗?这时候你还嫌不够乱?”悲靺纠起靳凌胸前的衣襟。

  我就是不想再给你添乱了才这么做!靳凌眼中的伤痛难以言喻,不过焦急的悲靺没看出来。

  “啪”的一声,悲靺的手被靳凌打掉,“谁准你乱碰我的,无耻之徒!李三说得没错,我之前卑躬屈膝的迎合你,还有为悲魔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这样一来总有一天会有机会让我报仇雪恨。”

  “你胡说,给我闭嘴滚回魔居去!”

  “哈哈,到现在你还以为我会任你摆布?回魔居?回去干什么?你倒是说啊?回去像女人一样让你上?我可没那么贱。”

  一个耳光打过来,靳凌擦掉嘴角的血。

  “我不管你在发什么疯,我现在只想要你闭嘴!”

  “你不想我说我偏要说,你怕别人知道你有断袖之僻,知道你只喜欢上男人?你这变态,你以为我都是心甘情愿被你上的吗?我早就背叛你了,可惜你都不知道,蒙在鼓里却还把我碰在手心当宝似的。聪明一世的你终究还是栽在我手上!”

  “那次在房里你也见着我放鸽子了吧?你别装不知道,是我把孙婆婆她们的特征告诉黄参军的,我就是希望抓着她们问出上悲魔寨的路!谁知你们寨里的人连老人小孩都像粪坑里的石头那样又臭又硬,用尽酷刑就是死都不愿招,被吊在城墙上是活该!谁叫她们不识好歹!”

  “可恶的小贼,看我把你千刀万剐!”李三等一干兄弟直想冲上前去和靳凌拼命。

  “我警告你们可别动我,我看那个回来报信的小兄弟十有八九是被跟踪了,剿匪大军不久就要杀上来了,你们杀了我只能让你们死得更惨而已!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有把握在这时候和你们撕破脸!”

  “哈哈哈——”靳凌仰天大笑,“看在你们平日对我还不错的份上现在你们求求我,说不定我还帮你们说说好话饶你们不死,啊?”

  “你说够了吧?”悲靺的手掐着靳凌的脖子,靳凌的脚慢慢离开了地面……

  杀了我,杀了我吧!靳凌在心里尖叫着,是我害死孙婆婆的,是我杀了小豆子的,你动手啊!我不怪你,永远都不怪你的,只有杀了我你才能服众,只有杀了我悲魔寨的心才能重新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啊!

  悲靺手臂上的青筋一条条明显的隆起,手指渐渐的收拢,深深陷进靳凌的脖子里。

  呼吸好困难,任靳凌长大了口鼻,但是空气就是没有办法进入体内,肺部想要爆炸似的,这就是临死前感觉吗?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靳凌唯一能看见的是悲靺愤怒的紫色的眼睛,让他再多看一眼吧!一眼就好,他不贪心的……

  “老大,冷静点,事情还没弄清楚时不要冲动啊!”楚青凡的话惊醒了悲靺,他的手一松,靳凌跌在地上。

  “没错,想那么容易就死吗?太便宜你了!是不是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悲靺抬起靳凌的下巴,“你这小贱货,自己口口声声的说是委曲求全,我看你在我身下淫叫的样子可不是这么回事啊?看来我真该赏你几个猛男陪你乐和乐和?”

  “呸!”一口唾液吐在悲靺脸上,“要杀要剐随便你!”

  又是一个耳光,“楚青凡,拖他到刑场当众行鞭型,以告孙婆婆她们在天之灵!”

  “老大,这……”楚青凡犹豫着。

  “大哥,你别这样,靳大哥会这么说一定是违心的,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悲怜也不禁为靳凌求情。

  “寨主,山寨下方有动静,哨台的兄弟回报应该是官兵来袭!请即刻下令部署迎战!”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名士兵来报。

  事实胜于雄辩,即使悲靺心里百般挣扎,即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但是在事实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终究还是背叛我了么?靳凌!好一个折煞人的靳凌!我双手奉上的心你就这么硬生生的撕破了么?悲靺沉静得无法听见其他人叫他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的,只有心在滴血的声音。

  你无情,休怪我无意——

  “好!想不到我悲靺一世英明却败在你身上,算我有眼无珠!”悲靺扯出别在靳凌身侧的佩剑,一把折断扔在地上,“我大哥的剑让你碰了真是天大的耻辱!”

  断剑丢在靳凌面前,正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楚护法,立刻随我去查看敌情!”不愧是悲靺,能那么快的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李三,这贱货交给你处置,不过可别打死他,搞不好他以后还是我们重要的人质呢!”

  “是!寨主英明!悲魔寨定能一举退敌,大显神威!”

  “悲魔寨万岁!悲魔寨万岁!”呼声震动山野,连外边埋伏的朝廷禁军听到都不禁为之胆寒。

  靳凌看着远去的悲靺,没错,你是鹰啊!本来就不应该被感情束缚住羽翼,天空才是你真正的归宿,你的未来不应该断送在我的身上……

  靳凌的视线被一双脚挡住,抬头一看,是凶神恶煞的李三等人。

  是吗?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的,靳凌闭上眼,任李三他们把他架向刑场……

  

背叛

  今年的春天大概是十几年里最冷的吧?

  悲靺站在城墙上俯视山下的一切,嘴角轻轻的一扯,露出比隆冬的暴风雪更让人觉得战栗的笑容.

  肤浅!

  悲靺轻蔑的想,虽说轻敌是兵家大忌,可是黄庭亦那种烂泥浮不上墙的类型就是再来十个也不必放在眼里.

  “目前有多少埋伏的敌军?”

  “东面有一千左右,主要兵力集中在南面,有三千,山下有一千左右的援军.”楚青凡翔实的报告.

  看来黄庭亦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至少他奸邪卑鄙的烂个性还在。所谓兵不厌诈,他果然把主要兵力安排在老幼妇孺集中居住的南面.可是他估计错误的是前段日子那里的人员早已转移得差不多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到时候大可以来个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再来个关门打狗,把有生的主力消灭,最后各个击破剩余的军队.

  把具体的战略交待给楚青凡部署,悲靺迎着山上强劲的寒风。

  靳凌,风那么冷,都是因为你的背叛吗?难道之前的诺言和柔情都无法让你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山下那十倍于邪魔寨的兵力就是你用来终结我们之间的孽缘的么?

  可惜啊可惜!你估计错了,悲靺再不是以前的悲寻,因一念之差断送掉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邪魔寨几百条人命.今天我要证明给你看,只要我愿意,终其一生你也没办法逃出我的掌心.

  杀气升腾,邪魔寨迎来的是又一场鬼哭神号的腥风血雨……

  果然在午后不久,按耐不住的黄庭亦向邪魔寨南面发起总攻.

  “照计划撤退!”打先锋的邪魔寨战士毫不恋战,训练有素的向后方撤退,黄庭亦果然没有察觉,径直攻入南面.

  是时候了!

  悲靺的黑色战马如旋风般冲入敌军的中心,一路闪电般的将朝廷禁军的头颅一个个斩下.猩红的血直喷到悲靺的脸上,身体上.染满鲜血的战马和马上的人,如浴血的修罗,凛冽的杀气咆哮着逆我者死的讯息.

  悲靺的出现让禁军方寸大乱,邪魔寨的勇士们士气大震,从四方杀出,成功的把敌人阵型分割开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就此展开.

  中了埋伏的黄庭亦果然大惊失色,本来以为凭借人海战术,以十倍的兵力攻打邪魔寨,即使地势再怎么险要,那群乱臣贼子也无可奈何,怎知悲靺竟出其不意的用了这种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眼见禁军的人数急速的减少,黄庭亦慌忙指挥左右的护卫准备掩护他撤离.谁知命令还没来得及下,两个护卫已经倒在了他的脚下,惊人的杀气笼罩在四周.

  “黄老贼,血债血偿,今天我要你的命和着五千禁军一起,祭慰我大哥和孙婆婆的在天之灵.”

  “你……”

  或许是想求饶,或许是想垂死挣扎,但没人知道黄庭亦最后想说些什么,而且那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因为他的头颅已被悲靺提在手上.

  “吼吼吼------“邪魔寨的战士发出震天的巨吼,敌军首领的阵亡加速了战斗的进程----胜利,果然是属于邪魔寨的.

  草木含悲,山上的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已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人类鲜血凝固时的枯槁死沉的静寂色彩.曾经比任何生灵都祈求平静生活的邪魔寨的人们,被逼得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

  讨厌战争,并不表示害怕战争。

  一场浩劫,无数的生灵涂炭,无论是杀人的,或是被杀的,眼中都有掩盖不去的愤怒和悲凉.

  树欲静而风不止,成者为王败者寇,这是自然的法则,而人,永远只能被动的遵循下去.

  这是一个战争的奇迹,仅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消灭了比自己多十倍的敌军,并把敌军首领的人头挂在城墙上.

  想必这一役必定让朝廷大为惊骇,也为邪魔寨的转移工作赢得了时间.

  同样浑身浴血的战士围在城脚下高呼悲靺的名字,胜利的雄性呼号震动整个山谷,弟兄们把生命交付给悲靺,这个将来必定会是一方霸主的人!

  *****

  做好了战后的善后工作--掩埋尸体,关押俘虏等,悲靺和楚青凡回到魔居已经接近傍晚.

  “哥,我求求你,你放了靳大哥吧!”悲怜从魔居中冲出来,很狼狈的样子,额上还有血液凝固的痕迹.

  “哥,我求求你,无论靳大哥做了什么,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哥!”

  显然战斗的胜利没有给悲靺带来任何喜悦,曾几何时,他的喜怒哀乐都围绕在靳凌一个人的身上了.

  可恶!无端的挫败感升起!

  “他背叛了你啊!为何!为何听到他的名字你的心绪就如排山倒海般的狂乱!为什么会如此的心痛!为何还会依依不舍!你对敌人的残忍冷酷无情都到哪里去了!你这没用的东西.”

  “哥!你别不说话啊!”悲怜疯狂的摇晃着悲靺,可惜陷入挫败感中的悲靺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楚大哥,你劝劝我哥哥啊!求你了,再这样下去,我,我怕靳大哥他支持不住啊!”悲怜清丽的小脸布满泪痕.

  “怜儿冷静点,先告诉我们靳凌现在怎么样了!”果然,身为局外人的楚青凡永远都比当事人要清醒.

  “呜-----我不知道……”悲怜摇晃着脑袋,”你们走了以后,李三把靳大哥架到刑场,拿了鞭子就一直打一直打,靳大哥哼都不哼一声,才那么一会儿就浑身都是血了.”

  “我哭着求李三,可是他说这是大哥的命令不能违抗,还越打越用力,我看见靳大哥都昏过去了他都不停手,泼了水继续打.”悲怜恨恨的抹掉脸上的泪,却没办法阻止新的眼泪掉下来.

  “我跑过去替靳大哥挡鞭子,不小心被打了几下,火烧那么疼,靳大哥是怎么撑过去的呀!李三叫人把我架走了继续打……”

  “后来呢?还有你头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难道......”楚青凡不敢想象.

  “再打下去靳大哥一定受不住的!我没辙了,只好跪下来给李三磕头,磕到头都破了,后来连李三的娘也搬出来了他才住手.可是,可是这样下去靳大哥也撑不住的呀!楚大哥,你帮我求求我哥放了靳大哥吧!”

  悲怜的哭声,楚青凡无奈的神情,脑中闪过的一幕幕靳凌浑身是血的惨象,仿佛一张罗网,让悲靺原本就混乱不已的心绪再次纠结起来.

  终究,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深爱的人只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伤害,可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是对他充满了渴望……

  即使是欺骗我你也不愿意吗?而自己真的好傻,宁可……宁可希望这个人能欺骗自己一辈子,一辈子……

  靳凌,为什么?为什么?

  “哥……”悲怜的手碰到悲靺的衣袖。

  “别碰我!”甩开悲怜的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关于他的任何事,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每件事都在阻止我忘记他?”

  “没有人阻止你,是你自己的心不愿意忘记他而已吧?”楚青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疯狂的扫掉桌子上的摆设,发出巨大的声响,正如现在悲靺的内心。

  受伤的野兽被人看透的脆弱的内心啊……即使是渴望最平凡的感情而不可得的悲哀的野兽的内心啊……

  “哥!”悲怜想拉住冲出屋外的悲靺,却被楚青凡阻止了。

  “让他去吧!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

  ******

  即使心中百般的不情愿,可是身体永远都是最诚实的,它只屈从于人的内心最深沉的渴望。

  刑场旁的木桩上,是靳凌染满鲜血的身体。和他不同的是,他身上染的是别人的血,而靳凌身上的,是自己的血。

  就是在这么狼狈的时候,你依然是如此高贵而美丽吗?浴血的女神。

  心中一阵阵的绞痛几乎让悲靺作呕,在见到靳凌的时候,心中再坚硬的防线也被心绪的洪水冲破。

  大概是真正的情人间的心有灵犀,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靳凌,知道悲靺就在附近。

  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悲靺胜利了,那阵阵呼喊着悲靺名字的震天的呼号,证明他已经是一只高飞的雄鹰。而雄鹰,注定了是孤独的,只有无垠的蓝天才能配得上你孤傲的身影吧?

  “悲靺……你在吧?”靳凌闭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

  ……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悲靺停在靳凌的面前,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

  靳凌轻笑道:“这……只不过是一场……赌博,赌上我的……自尊和……生命。你是最后的胜利者……你要怎样随便你……”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你明知道的,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杀你!所以你用这种方法,逼我放你自由吗?

  留住人,留不住心,要一个行尸走肉的身躯有何用?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天人交战后的悲靺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即使是想束缚住你的双翼,可终究你还是要飞离,我的怀抱里,没有你要追求的东西。

  求我吧!只要你求我一句,我就给你对你来说比生命还珍贵的自由!

  “真,真的吗…”

  悲靺静静的听着靳凌即将说出的要求。

  “那帮……帮我照顾……魔居里的那盆……蝴蝶兰……”依旧是微弱的声音。

  靳凌的要求让已经处于边缘的悲靺的理智彻底的崩溃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蝴蝶兰,你已经把那段感情毫不在乎,毫不留恋的抛在脑后了,还在乎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干什么?”悲靺怒吼着。

  “我知道了,想讽刺我是吗?让我一看见蝴蝶兰就提醒我被你骗得有多惨是吗?我恨不得把全部的蝴蝶兰还有那些该死的誓言全部毁掉!”悲靺的剑尖抵着靳凌的咽喉。

  “当然--还有你!”

  “无……无所谓了……”靳凌轻轻的微笑着,“不过……你答应过我的条件……不……不要忘记……”

  划开他的咽喉,让可恶的他闭嘴!悲靺的浑身上下的细胞呐喊着。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剑被扔在地上,邪魔寨的上空,一遍又一遍的盘旋着孤鹰的悲鸣。

  “好冷……”悲靺离开了,靳凌周围的空气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要变天了吗?”

  看着天上密布的乌云,阴沉沉的压着每个人的心。

  下雪了……

  “可怜,后山上的蝴蝶兰,终究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布……”

  细碎的雪花覆在靳凌的身上,伤口的疼痛渐渐消失了,是被你们带走了么?白色的天使们?或许,你们连我也想带走呢?

  好恨啊!为什么刚才没有多看悲靺几眼呢?而我的容貌,能永远铭记在你冷漠而又伤痕累累的心里吗?

  靳凌再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

  是夜。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四处察看情况。

  确定了四周没人,悲怜跑到靳凌的身边。

  “天啊!靳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呜……”

  悲怜一边哭,一边忙着解开绑着靳凌手脚的绳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越急就越解不开。

  忽然一只大手拍上悲怜的肩膀。

  悲怜吓得跳起来!

  “谁?是谁?我要救人!谁敢阻止我我就和他没完!”悲怜拿着一把短剑闭着眼睛胡乱挥舞,想要吓跑来人。

  “喂!你先看清是敌是友你再挥剑啊!”

  “楚大哥?”悲怜惊愕,“你,你怎么在这里?”

  “少说废话了,先救人!”楚青凡抽出佩剑斩断绳索,“快,我带了点酒,灌靳凌喝下去,剩下的给他搓身子,得先让他身子暖起来。”

  “哦!”悲怜赶快接过酒。

  “该死的,李三竟然下那么重的手!”看着体无完肤的靳凌,即使是铁铮铮的楚青凡也不禁湿了眼眶,“还有这该死的霜冻天气,竟然这时候来凑热闹!”看来这两个人的情路,真的不是一般的艰难。

  悲靺见了靳凌一面后,回到魔居发狂似的毁坏所有与靳凌有关的东西,连床也用内力辟碎了,最后搬起那盆蝴蝶兰举到头顶,却迟迟砸不下手。颓废的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对着那盆蝴蝶兰疯了一般的灌酒,现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而楚青凡和悲怜,很有默契的在守卫刑场的士兵们都睡去了才能行动。

  “靳凌,靳凌,听得到我说话吗?”楚青凡拍着靳凌的脸。

  “靳大哥你醒醒,你可别吓唬我!”

  遥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靳凌微微撑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

  “青凡……怜……”

  “他醒了,呜……靳大哥你吓死我了!”悲怜抱着靳凌的头大哭。温热的泪水滴落在靳凌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哭泣一样。

  看来这酒还有点用,至少现在靳凌的神智还没完全模糊,还能认出人来。

  “好了,怜儿别哭了……”

  “我准备了马车,现在就把你送下山。”楚青凡对靳凌说。

  “等等……”靳凌艰难的从早已干裂的嘴唇中吐出话语。

  “还等什么呀?再等下去你就没命了!”悲怜着急的叫道。

  “原谅……原谅我的任性,你们……你们帮我找回那把……那把剑……我再走……”害怕悲怜和楚青凡听不清楚,靳凌重复了很多遍。

  “剑?什么剑?”悲怜莫名其妙,这时候逃命最重要,要什么剑呀!

  “怜儿,去找今天你大哥折断的那把靳凌的佩剑,快去!”楚青凡下着命令,动手横抱起靳凌朝马车走去。

  “哦!”悲怜跑去找剑。

  “你这是何苦?”楚青凡的目光直视前方。

  惨淡的笑容浮现在靳凌毫无血色的脸上,可是此时的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美丽,至少楚青凡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至少还有你和怜儿相信我……不是吗?足够了……”

  紧紧的抱着悲怜找回来的断剑,这是他唯一能拥有的关于悲靺的记忆了。

  奔驰的马车朝遥远的无尽的黑暗驶去,渐渐的吞噬掉一切悲伤的过往,和曾经的记忆……

  ………………

  砰砰砰,巨大的敲门声惊动了原本宁静的黑夜。

  “谁呀!半夜三更的来找什么麻烦呀!”靳府的下人揉着惺松的睡眼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开门,也难怪怨气逼人。也不看看是什么反常的天气,冷死人了!

  开了门,却只见一辆没人驾驶的马车。

  “搞什么鬼?”下人掀开奇怪的马车的帘子。

  “少,少,少,少爷!!”下人的尖叫惊动了整个靳府,“快来人啊!少爷回来了!快请大夫!”

  诺大的靳府顿时灯火通明,靳莫英连外衣都没穿上就奔出来了,接着就是忙碌的下人的身影和大夫们紧张的出入的画面。

  “楚大哥,靳大哥真的可以没事了吗?”躲在暗处观察一切的悲怜问楚青凡。

  “我们也只能帮他那么多了,上天会眷顾靳凌的,他有一颗比谁都高洁的心灵。”

  凝视着眼前的人儿,可是悲怜的眼睛的焦距却停留在别的地方,焦急的观望着。

  扳过她的脸,楚青凡的吻深深的烙在悲怜的唇上。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悲怜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嘴。

  “该死的,我明知道不对,却还是忍不住要吃靳凌的醋!”楚青凡把悲怜紧紧的搂在怀里。

  “什么呀!我现在只把靳大哥当亲哥哥看呀!”悲怜红着脸窝在楚青凡温暖的胸前。

  “我发誓,我真的爱你。我一定要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无法想象靳凌的惨状若是换成发生在悲怜身上……他一定会痛苦而死。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靳凌所忍受的灾难,全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最深爱的那个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

  我爱你……

想念

  一个月后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机灵的丫鬟在屋外站了良久,却迟迟没有听见主人的回应。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丫鬟推开门,走进屋里,把午膳放在桌上。

  “少爷?”丫鬟唤了一声,坐在那儿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丫鬟只好上前去推了推靳凌,“少爷,用膳了。”

  “啊!青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靳凌回过神来,很是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丫鬟。

  青儿也懒得解释,只是无言的摆弄起碗筷。

  少爷回来也有一个月了,身上的伤着实把靳府上上下下吓了个半死,后来还惊动到御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能从杀人魔窟里回来没死也是天大的幸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身上的伤是好了,可是神智却像是被带走了一般,整日就只是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把断剑。虽说那把剑少爷已经请人把它重新铸合起来,可是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稀世名剑,让人猜不透这把剑对少爷来说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为什么少爷看它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深爱的情人一般,再加上少爷对在邪魔寨的那段日子的事情只字不提,也不说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推说是受打击太大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面对大家担心的询问,靳凌始终保持沉默。靳老爷对这件事竟也没有追问,最近靳老爷已经向皇上提出要告老还乡了。

  自从靳凌被掳走之后,靳莫英想了很多,自己向来的心愿无外乎就是为国尽忠,为百姓造福,可自从先皇崩驾,新帝继位以来,朝政昏庸,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国力每况愈下。

  靳莫英受先皇嘱托辅佐新帝,但忠言总是逆耳,不久,靳莫英就从右丞被贬为知府。靳莫英虽不为自己失去官职而痛心,却为皇上被妖言蒙蔽而痛心,但却无可奈何。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单凭自己的绵薄之力已无力回天,还连累自己的儿子卷入朝廷的恩怨之中,倒不如效仿陶潜,找一处世外桃源了却此生。

  “凌儿,怎么还没吃饭吗?”靳莫英走进靳凌的房间。

  “爹……”靳凌有点慌乱的急忙放下手中的剑,他不敢看靳莫英的眼睛,总是害怕自己的父亲看透了他的心事。

  靳莫英静静的看着靳凌的一举一动,却没说什么。

  “皇上已经批了我告老还乡的折子了,你在这里有什么朋友之类的不妨去拜访一下,毕竟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嗯……”靳凌闷闷的吃着饭。

  这里,除了那个人,还有什么是值得牵挂的呢?恐怕这一走,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也就完全切断了吧?以后就算直到老死也不会再见到对方了吧?而他一定会忘了自己,娶妻生子,过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

  靳莫英摇了要摇头,无言的看着又在发呆的儿子。

  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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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魔寨

  一个月里,邪魔寨的搬迁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布置新居,投入到新的经商工作中,邪魔寨名下的产业,如海运、漕运、客栈、钱庄、布庄等都开始运作起来,邪魔寨的人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万事开头难,许多琐屑的事情一时间让悲靺忙得没时间喘口气,自然,也没有时间想起靳凌。

  一个月后,所有工作都上了轨道,悲靺的时间也空了出来,夜深人静的时候,那胸中泛起的阵阵揪痛,眼前浮起的那个人的声音和笑容,以及他遍布鲜血却依然顽强的身影,犹如梦魇一般纠缠着悲靺,痛恨自己无法忘记他的懦弱,却没办法不去思念的无奈,这种矛盾的煎熬让悲靺犹如置身于地狱之中。

  楚青凡和悲怜偷偷放了靳凌的事情也没被追究,大概是大家都认为被打成这样子放走了也活不了了,大概是悲靺默许了他们放靳凌一条生路……反正那天悲靺酒醒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靳凌的事情,大家也很聪明的避免在他面前谈起这个话题。

  不过,再怎么伪装却也只是强颜欢笑,悲靺内心的痛苦。也似乎只有楚青凡和悲怜能感觉得到。用工作麻痹自己,邪魔寨上上下下的大事小事全部自己一个去管,再强壮的身子也支持不住啊!

  所以这天,楚青凡和悲怜很默契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下来,说这天一定要悲靺好好的休息,不许再碰任何工作,否则连兄弟(兄妹)都没得做!

  悲靺明白他们的用心,也默许了这天就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

  于是他骑上马,任马儿带着他随意的漫无目的奔跑。

  人是恋家的,动物也一样。何况他的这匹马有着非同一般的灵性,竟能顺着他的心意跑回邪魔寨的后山上了。

  望着熟悉的景色,虽物似却人非,悲靺抚摸着爱马。

  “连你也忘不了他吗?”

  ……

  忽然警觉身后有阵阵杀气涌来,悲靺抽出佩剑大喝道:“谁!出来!”

  林子里窜出二十多个持刀的人,悲靺一看就认出了是黄庭亦的余部。

  不知死活的东西,当日没对他们斩尽杀绝真是错误的决定,现在竟然来找麻烦!

  “悲靺,你杀了我们头目,害我们战败被朝廷迁怒,有家归不得,现在我们就要你的命将功赎罪!”其中一个大汉喊道。

  “就凭你们?”悲靺轻蔑的笑了笑,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显然对方人多的优势没有带来任何好处,其下场只是伤亡更多而已,不出一刻钟,大部分人都已倒下,而悲靺却依旧游刃有余。

  尖刃指着刚才叫嚣不已的大汉的心脏,“怎么样?不是想要我的命么?刚才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现在有没有兴趣看看自己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紫色的眸子透出的阵阵阴寒的杀气,让那个大汉脚软地跪在地上。

  “饶……饶命啊……我们也只是被逼无奈……”那大汉不断的磕头。

  “哼!”悲靺冷哼一声,收回剑,转身向他的马走去。曾几何时,你也学会了靳凌的那套妇人之仁了,竟然会放了想要自己命的人?

  忽然,胸口的一阵剧痛,悲靺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悲靺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用剑支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倒在地上,是毒!那家伙什么时候下的毒?他完全没有察觉得到!

  “哈哈哈!”那大汉仰天大笑,“悲靺,想不到吧?这可是禁宫中的剧毒,没有颜色没有气味,只要在和你打斗时洒出一点,你就会不知不觉的中毒了!”

  “你!”悲靺瞪着狂笑的大汉,那眼神竟把那大汉吓得退了两步。

  “你,你也不能怪我!我也只不过想更好的活下去而已,当时从你们邪魔寨逃下来的那个断臂的男人,听说是因为非礼了你的妹妹而被赶下山,到官府来告密,黄参军就定下了军规,日后若能拿到你的人头,就赏黄金十万两,虽说他现在是死了,不过军规还是有效的嘛!你一个头就换来我下辈子的衣食无忧,这毒唯一的解药我已经吃了,你也活不了多久,叫我一声爷爷,我就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说完大汉又狂笑起来。

  是他,竟然是那个小贼出卖的邪魔寨!那,那靳凌没有背叛我?为什么?那究竟是为什么他要说这种话,他要承认是他出卖邪魔寨!为什么!

  气急攻心的悲靺又喷出一口鲜血,那大汉见时机不可错过,想给悲靺致命一击,谁知才靠近悲靺,还没来得及举起剑,那大汉的头和身子就已经分离了。

  “虽说你下毒的招数不怎么样,可是我还是得感谢你,让我知道我误会了靳凌。”

  转身蹒跚的走到自己的马前,全身噬骨的疼痛让悲靺几乎没有办法维持神智的清醒。

  “这毒,真是厉害……”现在的疼痛,是你在惩罚我吗,凌?恐怕当时你受的苦比我现在承受的还要多吧?那时让你伤心的,恐怕不是你身上的伤,而是我对你的不信任吧?

  我想见你,靳凌,想见你,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还骗得那么惨……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幸好,幸好当时青凡他们偷偷放了你……

  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我想见你,还想听你对我说那句话……

  凌……凌…………

  伏在马背上,悲靺拍了拍马儿,“乖,带我,带我去见他……”之后的悲靺就陷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马儿似乎能感觉到主人的悲恸,扬首发出一声长嘶,奋蹄奔驰,将悲靺带到未知的远方……

  

慌乱

  “匡当——”茶杯落地,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靳凌抚着被烫红的右手,定定的盯着地上的碎片。

  听到响声的青儿急忙跑进来。

  “公子,您又走神啦!”青儿无奈的收拾地上的碎片,这是第几次公子摔破花瓶,打坏杯子了?难不成还真是像底下的仆人们说的中了邪,唉!

  “好奇怪……”靳凌自言自语着。

  “公子,您说什么呀?”青儿纳闷地看着靳凌。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就一直心神不宁的。”靳凌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不敢相信的说,“忽然就这么一阵心悸,杯子就摔下来了。

  究竟是为什么会如此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要到来,又有什么要离开的样子。

  靳凌抚着闪着寒光的剑,一切就要落幕了不是吗?又有什么事情能再度引起心中的涟漪呢……

  正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仿佛间听到一阵熟悉的马叫声,是错觉吗?靳凌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但风平浪静的一点奇怪的迹象也没有。

  “青儿,青儿!”靳凌叫道,“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啊!公子,你听到什么了?”青儿蹙着眉头,公子的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了,竟然出现了幻觉,是不是应该禀报老爷请些什么道士和尚之类的来驱驱邪才行。

  “算了,你退下吧!”靳凌重新拿起手上的书卷,虽然眼睛的焦距盯在字上,但是就是心慌意乱的什么也看不下。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再也看不下书,靳凌走出后院,想借散心来缓解心中焦躁的情绪。后院外是一片天然的竹林,挡住了层层烈日,的确是清静又优雅的散心地方。

  可是今天的竹林似乎也显得烦躁了,风鼓动竹叶拍出沙沙的响声,夹杂着不属于这里的其他的声音。

  靳凌好奇的循着声响的方向走去,看到一匹黝黑的马,马背上似乎驮载着什么东西。而马儿好像在竹林里迷了路,胡乱走着,时而焦急的扬蹄踢土,时而发出阵阵悲鸣。

  离得太远了,看不清马背上载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没来由的,比谁都想拥有平静的生活的靳凌却不由自主的走近那匹马,根本没有考虑到是否会把自己卷入到不必要的麻烦中。

  没走近一步,心就像要跳出心口似的难受,他想知道,想知道那是什么。

  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干枝,发出的响声吸引了马儿的目光。马儿调转头来,看到不远处的靳凌。竟然像发了疯似的向靳凌冲来。

  靳凌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往后一退就摔坐在地上。他闭上眼等着疯马的蹄子踏上身体的痛楚,谁知却感觉到粘腻的物体舔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睁开眼睛,竟然看见刚才的那批“疯马”就像撒娇似的在舔他的脸,呜呜的发出犹如哭泣般的咕哝。

  “是你!怎么会是你!”靳凌惊喜的抚着马儿的脸,他认出来了,是悲靺的马!它怎么不在悲靺身边?难道……悲靺现在就在这附近?这——可能吗?

  马儿附下身,轻轻的把身上载着的“东西”放倒在地上。

  靳凌不看则已,一看就——

  “悲靺!怎么会是你!”复杂的感情在心中涌起,他扶起悲靺,发现悲靺正处于昏迷的状态,惨白的脸色和微微发黑的嘴唇非常明显的显示此时的悲靺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怎么会这样!”

  靳凌急忙查找悲靺身上是否有严重的伤口,可看遍了全身也没有发现大出血的伤口。

  难不成——是中毒?是什么毒,解药在哪里!天啊!他什么都不知道!

  靳凌拍着悲靺的脸。

  “悲靺,悲靺醒醒!!”

  良久,悲靺才有了点反应,大概是听到心爱的人的呼叫吧!几乎是不可能的奇迹,悲靺慢慢转醒过来。

  “凌?……是……是你吗?难……咳,不成我是……在回光返照……为什么……为什么会看见你……”干裂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原来上天真的是眷顾每一个人的,即使是像他一样双手染了无数鲜血的人,在临死前竟然能看到梦寐以求的人儿,就算是幻觉他也心甘情愿了……

  “你醒了?太好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什么……什么样子……”悲靺的思路似乎没能与现实连接得起来。

  “不……不要管他……我……对不起……对……不起……凌……”颤抖又冰冷得双手抚上靳凌的脸。

  “原……原谅我……爱……你……”似乎是说完了想说的话,悲靺嘴角溢出骇人的黑色的血液,再度昏死过去。

  “不————”靳凌抱着悲靺的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把悲靺重新放回马背上,靳凌牵着马,恨不得像剑一般的回到自己的家去。

  

  砰砰砰——砰砰砰——

  “来了来了!谁呀!怎么敲得这么急!”下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去开门,再不去开恐怕这门就要被拍破了。

  “快开门!!”

  “少爷?”下人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张一脸怒容但似乎又显得十分着急的少爷的脸。

  “怎么回事,开个门也要那么久!人都去哪儿了?”

  这——难道少爷是在骂人吗?这些日子里都魂不守舍的少爷终于能露出除了发呆之外的表情了吗?这么说少爷恢复正常了?

  “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帮我把人扶下来啊!”靳凌朝那发楞的下人叫道。

  “哦哦!”那下人也乐得帮忙,看到少爷恢复了,那老爷就不用整日为了少爷的事情愁眉苦脸的了。

  “来人啊!”靳凌朝内院吼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叫声又引来了几个下人,这些下人都是被靳莫英救助过自愿留下来报答靳老爷的,自然对靳家忠心耿耿。听到靳凌的叫唤急忙聚了过来。

  “青儿,去端盆温水来。对了,还要拿毛巾。”

  “阿山,帮我把悲……呃,不,这位公子抬进我屋子里去。”

  “张妈,替我请大夫来!越快越好!”

  “是是!”虽然下人们都不知道那个全身黑衣的粗壮男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和少爷究竟有什么瓜葛,竟然可以让把一切都看得很淡的少爷如此慌乱。但是看他青白的脸色和发黑的嘴唇,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出事了。人命关天,大伙儿顾不得那么多,也急匆匆的按照少爷的命令去做事。

  “谁也不许做事,全部给我停下。”

  就在这个时刻,传来的竟然是靳莫英苍老而又无法违抗的声音发出的命令。

  大伙儿愣了愣,竟也停下了脚步。在靳家,老爷的命令是有绝对威严的。

  “爹!您说什么?现在救人要紧啊!”靳凌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靳莫英。

  “阿山你们几个把他抬进去,其他人给我好好呆着。谁敢去叫大夫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爹,你——”靳凌心急如焚的看着悲靺。

  “你给我闭嘴!”靳莫英驻的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你不想他死是吗?那就给我进来!”

  靳莫英转身走进内屋,靳凌无力的看了仍然躺在地上的悲靺一眼,只好跟着靳莫英走了进去。

  “悲靺,你可要坚持住啊!”靳凌心中祈祷着。

  *****

  “爹问你,你老实回答我。那个人究竟是谁?”靳莫英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在他面前站着的靳凌,似乎能看透靳凌心中的一切。

  不敢与爹的目光对视,靳凌心虚的将焦距移开。

  “不,不认识……只是在竹林里碰见他昏倒在那里,所以把他救回来……”

  “混帐!”靳莫英的拐杖又敲得地面咚咚的响,靳凌的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认识?不认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用得着那么慌?在爹面前你还撒谎?”

  “我,我——”看着老父激动的神情,靳凌也慌了起来,“其实,其实我的确认识他,不过只是一面之交而已……”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靳凌脸上,“到这时候还要骗我?是不是我现在就把他移送官府你才肯说真话?”

  靳凌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爹,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是吗?”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的指着跪在地上的靳凌,“那我来告诉你。”

  “他腰间挂着的东西是什么?那个独一无二的令牌中间刻着的是什么字?你自己告诉我!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光是那块令牌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爹——”靳凌颤抖的抬起头。

  “冤孽啊!真是冤孽啊!”靳莫英跌坐在木椅上,“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你心里那丁点大的想法我会不知道吗?你自从回到家后一直魂不守舍的原因这么久了我难道还不能察觉得到吗?”

  “你刚回来时满身除了鞭伤外其他地方的斑斑点点是从哪来的?你从早到晚抚着的那把剑是谁给的?你倒是再找个借口解释给我听听啊!”

  回应靳莫英的是一阵默认的沉默。

  “没话说了是吗?哈哈哈——”靳莫英仰天大笑道,“老天爷,我靳莫英一辈子光明磊落,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虽说悲家当年的灭门惨案因我而起,但这报应怎么都由我们靳家承担了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又哭又笑的靳莫英声泪俱下。

  “爹!是孩儿对不起您!”靳凌跪伏在地上,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听到的只是和靳莫英同样颤抖的声音。

  靳莫英抽起供在桌面上的年轻时曾经用过的剑,“如果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你会怎么做!”靳莫英质问靳凌。

  ……

  “爹,是孩儿对不起您,我没有理由阻止您去杀他。”靳凌依旧是跪伏在地上。

  “很好,很好——”靳莫英面无表情的看着靳凌,“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若我杀了他你也马上去死?”

  “凌儿并非妇人,没有这种念头。我不会忘记身上的责任,无论您怎么想,我都有义务要服侍您以享天年——”

  靳凌顿了一顿。

  “不过这辈子,凌儿决不娶妻,在您老驾鹤归西之时,就是我的责任完成之时。到那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能让我牵挂的东西,请允许我也随您而去,了却此生。”

  “冤孽啊!真是冤孽啊……”靳莫英扔掉手中的剑,“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这老不死的再也管不住你了……”

  父亲的身影蹒跚的离开屋子,留下偌大的空房。老父沉重的脚步声依旧缠绕在靳凌耳边。

  抬起头,泪水早已润湿整个脸庞。

  朝父亲远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爹,是孩儿不肖,是孩儿不肖……”

  *****

  靳莫英走出屋子,在门外等候的依旧是忠心耿耿的仆人老根。

  “去吧,就说我身体不适,替我请宋太医生来。”

  “是,老爷。”老根望着远去的主人,又看了看依旧跪在屋子里的少爷。这个家,也不成样了呀。

  老根摇了摇头,老天,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舍得施予这些善良的人们一点点幸福呢……

  *****

  “公子,宋太医来了。”青儿推开门向里面的人说道。

  “快!快请太医进来。”靳凌惊喜的放开手中的布,暂停给悲靺擦脸的动作,以便让出位置给太医就诊。”

  “嗯。”太医看了悲靺的气色,又把了脉。

  “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这位公子应该是中了毒,而且是非常剧烈的毒。”

  “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靳凌着急的看着太医,“这毒能解吗?”

  “公子请稍安毋躁,老夫自会跟你解释。”抚着山羊胡子,老太医又仔细的观察了悲靺的情况一遍。

  “从他的毒发状况来看,这位公子中的毒不是其他,正是禁宫中最烈的毒——噬心散,这是天下最寒的毒之一,想要替公子解毒,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大夫,哪儿能拿到解药?请你一定要救救他!”靳凌着急的抓着老太医的袖子.

  “办法只有两个.第一,是去宫中求解药.”老太医犹豫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悲靺, “可是这位公子的身份特殊,恐怕宫里追究起来不只救不了他,你我两家都自身难保啊!”

  “大夫!你怎么知道……”靳凌惊讶这个老太医竟然知道悲靺的真实身份.这对悲靺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啊!

  “不用担心,我和你爹是生死之交.他的事情我断然不会说出去.”老太医拍了拍靳凌的肩.

  “即使宫中不追究愿意给解药,通过种种程序记录,少说也要三天.老夫恐怕这位公子已经撑不到那时候了.”

  “那要怎么办?难不成……”靳凌紧紧的握着悲靺的手,刺骨的冰冷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给靳凌,如果把自己的体温全给他,就能让他苏醒,那该多好,可是……

  “公子切不可生出去禁宫偷解药的念头!禁宫大内高手众多,你这一去也只能是有去无回啊!况且解药放在哪里连我这个在宫中行医了几十年的老头子都不知道,公子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但我总得试试,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老太医听闻此话摇了摇头,活了这么多年,看到的真正的感情,却是在这样的两个人身上……

  “老夫还有一个解毒的办法,不知公子是否要试一试.但这实在是非常冒险的,但至少比进宫中偷解药的好.”

  “大夫!是什么方法?你快告诉我啊!只要能救他,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的!”靳凌激动的摇着太医的肩.

  “公子别急.”老太医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羊皮,上面画着的隐约能认出是一张地图.

  “这是……”

  “这是老夫的一位故人隐居前交给老夫的,上面的地址就在离这不远的苍慧山中.由于他的居室布了阵法,平常人是根本发现不了那里的.你只要看着地图走,看到一个简陋的破竹屋,在竹屋前裸露的大石头上敲三下,他自会出来见你.”

  “这个人,真能帮他解毒吗?”

  “这----我也很难保证,但至少在京城附近没有谁的医术比他高明的了,公子只管去试试,我们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的那位朋友性格非常怪异,即使你找到了他他也未必会为你解毒.”

  “那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说服他呢?”

  “老夫也说不准啊!公子,请您记住一句话:心诚自然灵吧!老夫言尽与此,能帮上公子的就这么多了……”

  送走了老太医,靳凌跪在悲靺的床头,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悲靺傲人的轮廓.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即使会使自己毁灭,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靳凌露出绝美的笑容,轻轻的吻上悲靺冰冷的唇.

  

救赎

  把悲靺安置在铺着柔软被褥的马车中,靳凌让悲靺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避免马车的颠簸碰伤悲靺。马车的帘幕外传来一阵阵车夫的急促的吆喝声,骏马亦是奋蹄狂奔。但是心急如焚的靳凌还是时不时的翻起帘幕察看行程。

  车旁的景物飞快的向后方闪去,越是接近目的地,靳凌的心就越是慌乱。握着悲靺的手不断的渗出冷汗,“我们会在一起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泪静静的随着车子的晃动顺着两人紧握的指逢滑落,冰冷的映射出一张近于崩溃的绝美的容颜……

  两个时辰的不停赶路,终于来到了离京城不远的苍慧山脚下。咋看之下这山和其他的低矮的山丘并没有什么区别,越是平凡的东西就越是暗藏玄机吧?

  将送他们来的车夫、家丁遣走,这种世外高人一定不喜欢太多人来打搅吧。

  独自牵着马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不断的参照地图,没费什么功夫靳凌就找到了那间破竹屋。照着老太医教的方法,靳凌在石头上敲了三下,然后跪在屋门外等待神医的出现。

  “吱呀”的一声,竹屋的门被危颤颤的推开,似乎有随时脱落的可能。

  “我就知道把地图给那宋老头肯定会给我添麻烦。自己时不时的来骗吃骗喝就算了,今天竟然给个外人进来!”老者一身青布粗衫,白发蓬乱,一顶破草帽歪歪斜斜的挂在头上。

  深知人不可冒相,那老者看起来虽然像个落魄的樵夫,但德高望重的宋太医也对他如此尊敬的话,这老者必有非凡的过人之处。

  “在下靳凌,得到宋太医的指点,特来拜访前辈,希望前辈能救我的朋友一命!”靳凌诚恳的说道。

  老者走到马车前,翻开布帘。看了看悲靺的气色。

  “这小子中了噬心散,这毒可是禁宫中最烈的毒。”老者竟然没有把脉,光凭看就能说出悲靺中的是何种毒,这不禁让靳凌大喜过望!看来来这真是来对了。

  “那老前辈是不是能……”

  话还没说完,靳凌就被打断了。

  “你是想叫我救他吧?”

  “请老前辈一定要救他,无论是要什么药材,或是什么其他的条件我赴汤蹈火一定为您去做!”

  “你——”老者极有深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靳凌,“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针见血——靳凌的脸色猛的一百,“我们是生死之交的……的好朋友……”

  “他,应该还有亲人吧?即使是再深厚的友谊,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为什么他的亲人不出现反倒是你这个朋友在这?”老者转身回到竹屋。

  “前辈!”靳凌着急的挽留,“您……”

  “小子,想骗我?你还早着呢!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了,你带他回去吧!”老者头也不回的往竹屋里走去。

  “我,我爱他!”几乎是豁出去似的大吼,寂静的山林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起靳凌的声音。

  “哦?”老者在破烂的竹门前停下脚步,“怎么舍得说真话了,小子?”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与世不合,与理不容,不敢贸然对前辈阐明,这实在是无奈之举。请前辈您千万要救他。”靳凌苍白着脸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

  “这么说你们是情人了?”

  靳凌微微的点头。

  “可惜啊可惜,我这老头活在世上那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破规矩,像你们这种特殊的小情人也不是没见过,更不会用什么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你们——”

  “但老朽有个不成文的原则,就是从来不救治情侣,特别是像你们这样伤了一只的‘鸳鸯’。”

  “前辈,您这是为什么?!”靳凌惊骇的抬起头,脸上尽是不解与愤怒。

  “小子,别瞪着我。”老者顿了顿,“再说了,我的确是没有这噬心散的解药,你来求我也是惘然!那小子的毒再过十二个时辰就要发作了,你有时间在这瞎跪,还不如去给他准备个风风光光的后事,让他走得也安稳,走吧!”老者走进竹屋,只留下令靳凌绝望的声音。

  “前辈,求您救救他,救救他……”靳凌无计可施,只能对着竹屋不断的磕头。

  “小子,回去吧!这解药我是真的没有。我出来看你的情郎也只是卖个面子给宋老头和你清名远播的父亲而已。能帮你的也只有那么多了,你磕穿头也是惘然。”

  鲜血从靳凌的额上淌下,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有的只是心中撕裂般的痛楚。靳凌麻木的跪在地上,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白昼转向黑夜,无尽的黑暗又向光明轮回。露珠凝结在叶片上,滑落,滴在靳凌的脸上。

  冰冷唤醒了靳凌的知觉,动了动早已麻木的双腿。

  “前辈——”声音惊起了林中的鸟儿,“我不再求您了,我只想知道,那噬心散发作后会出现什么症状?”声音平静得犹如一池死水,没有生气。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气传了出来,“所谓‘噬心’,首先就是心脏溃烂,进而全身在半个时辰内也……”老者不再说话。

  “感谢您最后的仁慈,我们不再打扰您了。”靳凌艰难的移动双腿,把马车牵走。

  走在羊肠小路上,靳凌并没有下山,反而往山上走去。风悠悠的吹动,带来阵阵熟悉的花香。

  “靺,想不到这里竟然也有我们最喜欢的蝴蝶兰,这可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唯一的仁慈吧!”靳凌淡淡的笑着,仿佛悲靺能听到他的话一样。

  把悲靺轻轻的放在盛开的蝴蝶兰的花丛中,靳凌用衣袖拂去沾在悲靺脸上的点点尘埃。

  “你永远都是那么骄傲,从来都不曾向什么人低过头。就算是黄庭亦的大军逼近,你还是那么镇定自若。你本来可以成就一番霸业的,但你总是为了我停滞了脚步……”

  一个吻落在悲靺的脸上,“你要海枯石烂的永恒,我就给你永恒;你要转瞬即逝的美丽,那我就陪你一起毁灭——这是为我许下的誓言,你还记得吗?今天,我把它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没有你存在的世界,也不会有我……”又一个吻落在悲靺的额上,“你是那么骄傲的人,即使是死,也要有个骄傲的死法。你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毒发,全身溃烂而死的惨状吧?相比之下你一定更愿意死在我剑下,对吗?”

  “别怕!我会去陪你的,那里有我在,一点也不冷,一点也不冷……”

  最后一个吻落在悲靺的唇上,“靺,我有告诉过你吗?”

  靳凌手中的剑高高举起——“我爱你……”

  

破灭

  刀尖落下,靳凌闭上眼睛等待着那种金属刺入肉体的恐怖感觉。本来那种声音并不是很可怕,但是若是发生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的话,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被自己杀死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了。

  一颗小石子如闪电般的飞过,在千钧一发之际把靳凌手上的剑打下。

  剑凌空打转,反射出骇人的寒光。靳凌握着自己被强大的内力震痛的右手。

  为什么?为什么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会失败。原以为牺牲自己成全悲靺,谁知竟然造成今天的后果?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救悲靺的唯一希望,却硬生生的断送在自己手上……好吧!既然老天不容他们,那么但求一死总可以了吧?

  而现在,即使是想死,也那么困难吗?

  剑无力的落在离靳凌不远的花丛中,靳凌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阻止了他。

  “前辈,你既然不愿也没法救我们,为何现在又来阻止我?”靳凌绝望而又愤怒的声音响起。

  “罢了,罢了!”老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靳凌眼前,不过靳凌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悲靺脸上。

  “老头子我活了八十多年了,自问没有多少件事情看走眼过。今天怎么就在你们这里栽了跟头呢?真是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

  “请您不要再说些无关的话了,离开这里吧!算我求您了!留点最后的安静的时间给我们吧!您就当是做件好事,成全我们这两个将死之人,求您快走吧!”靳凌握着悲靺的手,靺,你要给我力量。如果再有什么人来阻止我一次的话,我怎么可能还下得了手杀你?

  “小子,别急着赶我走,就听我说完几句话,不用你赶我也自动消失。”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知道我为什么立下誓言绝不救治情侣吗?二十多年前曾有几对所谓的情侣也像你们一样来求我给他们的其中一个治病。他们的山盟海誓一对比一对真挚,一对比一对热烈。我曾经以为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真正的爱情。我也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们解毒的方法,可是当他们知道这个解毒的方法后,之前的什么誓言,什么过往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恐惧、忧虑、迟疑,还有——背叛。”

  “前辈,我……”靳凌终于抬起头看向老者沧桑的脸孔。

  “小子,听我说完。”老者打断了靳凌,“因为,他们没有办法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为了保全自己,他们选择了牺牲爱情……”

  “所以我才立下誓言,以后决不把这个方法告诉任何前来向我求助的情侣。这样的话即使他们中的一个死了,那就让这种怨气积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那个见死不救的罪名就由我承担。来保全他们所谓的‘爱情’。”

  “可是……前辈不是说没有解药吗?”靳凌苍白着脸问道。

  “小子,我说没有解药,并不是说没有解毒的办法啊!不过帮他解毒所要付出的代价你应该能明白是什么吧?”老者深沉的目光看着靳凌。

  “代价?什么代价?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吗?我死都不怕了,还会在乎什么代价?”

  “很好,与其看着你们两个一起死,还不如成全你让你救了你的小情人。那么,今天就由你来打破我的誓言吧!让我看看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老者说完,丢下一份羊皮卷子,渐渐远离……

  “前辈!你知道吗?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不会在乎对方的性别、身份……甚至不会在乎他是人还是物,爱他,可以为他牺牲一切,一切您明白吗?”靳凌朝远去的背影喊着。

  “前辈,谢谢您救了悲靺!等他醒了替我告诉他,如果有下辈子,我和他再种一个山谷的蝴蝶兰!一个山谷的蝴蝶兰————”

  老者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缓缓地向远方走去……

  ??????

  “《推功换血法》?”目送老者远离的靳凌,在老者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后,急忙看向那张薄薄的羊皮卷子。

  方法真的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万能的解毒方法。不过……靳凌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背叛会发生在前辈之前说的那些情侣身上了。

  只要稍有内功修为的人,用内力把中毒的人身上的血过到自己身上就可以为对方解毒,其实就相当于把毒从一个身体移到另一个身体。

  而用了推功换血法的人,无论中的是什么毒都会在一个时辰内毒发身亡。即使在这个时辰里拿到解药,也会因为用了这个方法而对身体造成损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什么了,靳凌拿剑在自己的手心一划,鲜红的血如泪珠般落下,滴在朵朵蝴蝶兰上,晕成触目惊心的颜色。

  同样的在悲靺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两人盘腿对坐着,流淌着黑色粘稠血液的伤口与靳凌鲜红的伤口重合在一起,靳凌按羊皮卷子上的方法吐纳着运用内功,轻易的能感觉到两人的血液在不停的交换。

  “靺,之前你还怪我,怪我老是对你冷漠,即使在你说爱我的时候也不给你任何回应,而且几乎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温热的泪滑落,“可是,如果不是爱你,作为男人的我就不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你身下,也不会为了要保全你而甘愿背负背叛的罪名,现在更不会在可以逃离你的时候还傻得去救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以前我不说,是我觉得老挂在嘴边的爱是最靠不住的,可是现在我好后悔。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每天都要对你说无数次的‘我爱你’……”

  “可是,现在说……现在说已经来不及了,而你也听不到……恐怕以后,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泪,早已润湿靳凌的整个脸庞,即使两人的掌心相合,可是隔在他们中间的,却是生与死的最遥远的距离……

  半个时辰的运功,靳凌和悲靺早已汗湿透背了。靳凌露出苍白的微笑,因为他看到悲靺的掌心流出的血是鲜红的。

  靳凌撕下自己的衣服给悲靺的伤口包扎好,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

  重新把悲靺放倒在花丛中,最后一次凝视深爱的人的脸,老天啊!再一眼,再一眼就好了……

  身旁的蝴蝶兰似乎悲伤的垂着头,为这对饱经磨难的恋人哀悼着。就连昏迷的悲靺的眉也没来由的蹙起,即使深陷无边的黑暗却也能感受到爱人的悲伤……

  “还好,起码你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液……老天能夺走我们的生命,可是永远夺不走我对你的爱……老天嫉妒我们,因为我们享有世界上最短暂却又最宝贵的生命和爱情……我永远都陪着你的,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替我,代替我仰望明天的晨空和世界……”

  冰冷的唇最后一次的吻上悲靺,靳凌头也不回的离他远去……

  无尽的黑暗,还有噬骨的寒冷,除了这个悲靺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就像被困在封冻千年的冰窟里,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相互分离。不断的挣扎,结果只能是更加的深陷于寒冷和黑暗中,如蛛网缠绕一样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悲靺,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自己的情况。其实自从背负起邪魔寨的一切时,悲靺就已经把生死看得很淡了。

  可是当那个人出现,给自己的生命带来了不一样的温和的光芒时,自己竟可笑的开始害怕起死亡,害怕看不到那个人的笑脸,害怕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害怕不能与那个人相守一辈子……更害怕如果自己先死,会给那个人带来毁灭性的伤害,害怕听到那个人肝肠寸断的哭泣,害怕那个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傻得要随自己而去……

  隐隐约约的,仿佛是靳凌的哭声。

  凌,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带你浪迹天涯,没有办法陪你看红霞落日,没有办法给你种满山遍野的蝴蝶兰……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的意识也渐渐的消散,连寒冷的感觉也逐渐消失,他的大限到了吗?

  忽然手心处传来温热的感觉,似乎是有股暖流注入到早已冰冷到僵硬的躯体里。全身麻痹的神经一根一根的苏醒,万蚁钻心的疼痛又重新袭来。

  虽然疼痛,但是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一股强劲的生命力。

  是谁?是谁在救他?好想睁开眼睛,可是丝毫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凌,是凌的气息。

  凌……是你在救我吗?你原谅我了吗?我之前不信任你,甚至伤害你,你都没有任何怨恨吗……

  “我爱你……我爱你……”

  是什么声音,凌,是你吗?

  眼前出现的温暖的光,站在耀眼的地方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靳凌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泪流满面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爱你”。

  悲靺狂喜的要追上去,他要祈求爱人的的原谅。

  可是无论他怎么追,靳凌却离他越来越远……

  “凌,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远处的靳凌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摇头。靳凌伸出苍白的手——

  “凌——”悲靺追上去,想抓住靳凌的手——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了。悲靺猛地向前一扑:“凌,我抓到你了……”

  刚碰触到靳凌的手,可心爱的人儿却变成烟雾,逐渐散去……

  “不,不————凌————”悲靺狂吼。

  一阵剧痛袭来,悲靺只感到自己不断的下坠,不断的下坠。

  *****

  “凌,凌——不要离开我——不要——”

  悲靺猛的惊醒坐起,可是全身的部位似乎都与身体脱节了,身体的疼痛让悲靺再也没有办法移动分毫。

  冷汗不断的滴落,自己得救了?是凌救的?对了,靳凌,靳凌在哪里。

  慌张的环视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间破烂的竹屋中,屋里氤氲着一股药草的清香。

  凌,你在哪里……

  拖动自己重如千斤的身体,艰难想向门口移动。那里有人,不用怕,一定会是靳凌的,一定的,心里不好的预感一定不是真的,只要一出去,一定能看到他美丽的笑脸的。

  砰的一声,身体摔落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屋外的人循声走进屋里。悲靺抓住站在自己眼前的脚。

  “凌,对不起……我……”

  “你,你是谁?靳凌呢?”顺着双脚往上看,看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谁是靳凌?我不知道。”老人把悲靺扶上床,把苦涩的药汁灌进悲靺的嘴里,也不管是不是会把人呛着。

  “咳,咳……”仓促的吞下药汁,“前辈,是您救了我?晚辈不胜感激……”

  “少说废话,有空的话就多休息,把你的伤养好了该在哪儿的就滚回哪儿去,省得我看到你碍眼!”老者冷冷的说完。

  “要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才懒得管你是不是在山里被狼啃了……”老者小声悼念着走出屋外。

  “前辈,是靳凌来求您救我的吧?求求您告诉我,靳凌在哪!”坚定的声音响起,老者的脚步顿了顿。

  “你不必担心,他送你来这以后就离开了。”

  是吗?看来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悲靺苦笑着。不过既然知道靳凌没事,他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点。重新躺回床上,这身子的伤什么时候能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到靳凌……

  

  七天后

  悲靺很配合老者的医治,针灸、药疗、泡药,治疗的过程仍旧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才能把余毒排清。悲靺自始到终没有任何怨言,他现在只想快点恢复,尽早下山与靳凌见面。

  悲靺只用了七天就恢复正常,对于普通人要躺上几个月甚至是半年才能复原的伤势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前辈,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悲靺来日必定重谢。”悲靺向老者作揖。

  “走吧,回去属于你自己的地方,还有,你用不着谢我,救你的人其实并不是我。”老者依旧背对着悲靺研磨已经晒干的草药。

  “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请您告诉我靳凌的下落好吗?前辈您一定知道的吧?”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前辈?”悲靺不死心的追问。

  “罢了,罢了,该来的还是要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老者叹息道。

  “前辈,您快告诉我,靳凌到底上哪儿去了?”悲靺激动地冲到老者面前。不会的,那个不祥的预感一定不会是真的,一定只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靳凌怎么可能有事,不可能的。

  “你……你不用找他了……”

  “前辈,你别骗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快告诉我阿!”悲靺跪在老者面前,激动地摇晃老者的双肩。

  “我知道,靳凌是在和我赌气,他气我不相信他,甚至伤害他。他躲着我只是想惩罚我,让我着急一下。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您告诉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老者仍旧是摇头,“走吧,忘了他。你只要知道他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就对了。”

  “前辈您只是帮靳凌惩罚我而已吧?”悲靺跪着向后退了两步,朝老者不断的磕头。额撞上地面的声音大到能在空荡的竹屋内一遍遍的回响,不一会儿,鲜血就顺着悲靺的脸颊滑落。

  老者看着眼前的悲靺,不久前,靳凌也是这么磕头求他救悲靺,可是现在……唉……

  “够了!不要把我好不容易治好的身体又弄坏了,走吧!你把头磕破也不可能见到靳凌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不让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悲靺踉跄的站起,却猛地回头,抽出佩剑,直抵老者的咽喉。

  “快说靳凌在哪?是不是他求你救我你就下了什么苛刻的条件不让我们见面?信不信我可以马上杀了你?为了靳凌我什么都敢做,即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快点把他交出来!快点!”悲靺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不会的,他明明还记得自己中毒时靳凌温暖的双手一遍一遍的为他擦去汗水,他在昏迷中明明还听到靳凌的呼唤,听到他说他爱自己。靳凌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自己?

  “老夫早活腻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死法,现在你倒是要做好事送老夫一程,何乐而不为阿!”老者闭上双眼。

  “你他妈的你们都可恶,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为什么————”失去伴侣的野兽的呼喊,一遍一遍的震撼整个山谷。

  悲靺疯狂的拿着剑乱砍,破坏屋里任何看得到的东西——

  “凌——凌————你躲在哪里?你出来!快出来见我啊——”

  巨大的内力把整件竹屋震倒,一片狼藉中,只剩下矗立的悲靺以及仍旧闭着眼睛的老者。

  “唔!”悲靺抚着胸口,鲜血从嘴角滴落,大病初愈就胡乱动用内力的结果只能是给自己更大的伤害。

  悲靺持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脚下的一片狼藉中,有一卷羊皮卷子滚落在悲靺脚边,不知为什么那卷子牢牢的锁住了悲靺的目光。

  冥冥中似乎有人给他找到靳凌的希望,可是强烈的不安却使人无法放心。悲靺用颤抖的手摊开了那卷羊皮卷子。

  卷子上的一字一句,让本来燃起希望的悲靺再次被打入绝望的深渊。

  《推功换血法》?悲靺张开自己的右手,一道深深的割痕映入眼中。他原来一直很奇怪,即使自己身体因为战斗而留下的无数伤痕,唯独只有这个伤痕他不记得是在哪次战斗中留下的,难道,难道……

  悲靺像发了疯一样跃起,用尽全力向老者袭去。

  老者随手捡了一根被折断的竹子,一招一招的化解掉悲靺的进攻。

  悲靺吐出一口血,他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胡乱使用内力锁带来的伤害了。老者趁这个空挡点下悲靺的周身大穴,一来使他不能再继续攻击,二来能止住他体内乱窜的真气。

  “小子,你不想活了!”

  “是你,是你告诉他这个方法是不是?为什么?我自己死就算了,为什么要连累他,为什么!”

  “他好傻,好傻……竟然为了我…………”

  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湿润,无法动弹的悲靺在自己的大哥死后第一次流下眼泪。呵,原来自己也还有感情,也还能流泪吗?心中的一角彻底的崩溃,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前大哥死的时候,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时候,是仇恨在支撑他继续活下去。可是现在如果是爱死了,如何能让他自己一个人独活?

  凌,我记得我们的誓言,我要来陪你,你等着……如果上天要我们毁灭,我们就一起毁灭……

  “前辈,靳凌的尸首在哪?”悲靺两眼空洞无神的看向远方。

  ……

  “为什么不告诉我,在我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现在七天了,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救回我的凌了……你就那么残忍,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他?”

  “他说过不愿意让你看到他毒发时候的样子,你何必……”

  “好,你不说是吗?”悲靺冷冷的笑着。

  “阿——————阿——————”悲靺发狂的动用全身的内力要冲破被点的穴道,这种相当于自残的行为使鲜血不断从悲靺口中溢出。

  “放了我,让我去找凌——”悲伤的呐喊让山林都为之颤抖。

  “放了我,咳,求你放了我,让我……让我去找他……”

  “疯了,你们都疯了……”老者无奈的轻点一下,解开了悲靺的穴。

  用剑撑着身体,悲靺蹒跚着毫无目的的离去,他的直觉告诉他,靳凌还在这座山里,他,他一定能找到他……

  又是蝴蝶兰的香味,凌,你化成蝴蝶,去过你自由的日子,你厌倦我了,不要我了是吗?要不然,你怎么舍得丢下我,留我自己一个人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上。

  站在那片开满蝴蝶兰的草地上,风轻轻的吹过,花儿微微的向南面轻点着脑袋。

  “谢谢,谢谢你们告诉我……”悲靺向南面的山谷断崖走去,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他的靳凌就在那儿,在那儿等他。

  好不容易撑到断崖,断崖边上的一块破石碑上刻着三个血红的字——“绝情崖”。悲靺走到崖边,脚踢到的石子滚落山崖,听不到丝毫着地的响声,山谷望不到底,层层的云雾遮盖着视线……

  “不会的……这不可能……”当悲靺看到落在崖边的一把熟悉的佩剑时,整个人呆在那里。

  悲靺颤抖的拾起那把剑,拔出——上面赫然刻着的“悲”字以及明显的修补过的断痕……

  是他送给靳凌的佩剑……

  “不————不————凌————”

  声音已经沙哑得连悲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喊些什么,干涸破裂苍白的嘴唇与流淌的已经凝结的血块形成了苍凉的鲜明对比。跪倒在崖边,悲靺轻轻的抚着剑上的断痕,“凌,你逃不掉的,你以为死亡可以分开我们吗?我不会让你自己在那个世界受苦的!”

  悲靺一挥剑,砰的一声巨响,绝情崖的“绝”字被他一剑削落。

  “看见了吗?凌,这里是情崖,不是绝情崖,只属于我们的情崖……”

  纵身一跳,悲靺随着靳凌坠下万丈深渊……

  

追随

  风快速的从身边掠过,悲靺张开双臂——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急速的坠落和即将面临的死亡能带给他如此愉悦的感觉,只要能见到靳凌,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凌……凌…………

  悲靺的心不断呐喊着……

  忽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出现在悲靺身旁,一阵巨大的拉力将他扯住,悲靺非常神奇地像石头一样被抛回绝情崖顶。

  砰的一声撞向崖上的百年树木,悲靺被反弹后倒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看来刚才的冲击又使他的身体进一步受到伤害。

  “为……为什么要救我……”不甘心的抬头看向站在他前面的老者,“混蛋……你眼睁睁的看着凌救我……却没有阻止他……现在我要去找凌……你也不要阻止我……”悲靺挣扎着要站起来。

  “啪”

  一个耳光将刚撑起半个身子的悲靺重新打回地上。

  悲靺盯着眼前的老者,不甘心的尝试重新站起来。

  “啪”

  又一个耳光向悲靺打来。

  就这样,如同机械般的两人重复着上面的动作,直到悲靺无力再爬起来为止。

  悲靺颓废地翻身躺在地上,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现在已经是晚春了,一直绵绵不断的细雨终于停止,难得今天的天气如此怡人,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蝴蝶兰的清香。

  “凌——我的凌啊————”

  双手捂着眼睛,看不到悲靺脸上的表情。他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这样的他,即使在面对支离破碎的家人的尸体的时候也没有露出这种神情的他。

  “听我说完几句话,如果你仍然决定要去死,我不会再阻止你。”沉默了很久的老者说道,“其实一直到最后的时刻,我都没有告诉靳凌这个救你的方法。可是当我看到他因为没有办法救你而选择和你一起死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靳凌救了你是事实,他身上的毒即使当时马上有解药也不能保证能完全解掉,更何况已经过了将近八日,我看他是凶多吉少……”

  泪透过悲靺的指缝不断溢出,不过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人只要活着,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现在你身体里面流的是他的血,你的命是他给你的,他既然愿意把自己的生命给你,就是不想你死,想你继续活下去!活下去你明白吗?”一向冷静的老者也激动起来。

  “只要他一天不同意你死,你就得代替他活下去。况且你身上背负那么多的责任,你要是死了,谁来扛?是失去儿子的靳凌的爹?还是你娇弱的妹妹?或者是跟你出生入死多年的朋友?”

  “你欠他的太多了,等你还完了这些债,再考虑要不要死吧……”

  离开悲靺,老者留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他也算是过来人了,当然知道这情字伤人,但这个世界不能只为了爱情打转,现实终究是现实,给这个年轻人一点时间接受这个残酷的结果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是见到太阳不断的升起又不断的落下,悲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没有间断过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和靳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相遇、欢笑、悲伤、恐惧……排山倒海一般的涌来。

  “让我再想一下吧……凌……以后这些——以前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要锁在我记忆的深处了,我害怕我再想起来,会没办法按照你的意愿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害怕我会逃避那些我应该背负的责任,我害怕我等不及要去找你……”

  悲靺撑起身体,往山下走去……

  *****

  在山下找到不见了多时的爱马,这颇有灵性的马儿一直忠心的守在山下等待主人回来。悲靺翻身上马,扯着马缰再次回首看向苍慧山。

  “凌,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活下去,不过那只是行尸走肉而已,你将我的心带到了绝情崖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动心动情的事情了……”

  双腿夹紧马肚,马儿像黑色的箭疾驰而去,留在原地的,依旧是阵阵的蝴蝶花香……

  *****

  “这么做你就满意了?”老者回首看向面色苍白憔悴的年轻人。

  “咳——咳——”一阵骇人的咳嗽之后,年轻人轻轻的说道,“谢谢你前辈,只要他能活下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者看向年轻人瘦弱的背影,发出让人察觉不到的叹息,难道,这个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就连他这个老头子,都没办法确定了……

  

  【七年后】

  物转星移,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七年的时间能让一个世界改变很多,也能让一个人改变很多。

  姑且不说别的,现在的人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天下第一庄——悲魔山庄。

  这的确是一个奇迹。

  悲魔山庄的前身是以义盗起家,势力不断壮大,甚至一度威胁到朝廷,前朝皇帝试之为眼中钉,曾两次派兵剿灭,欲除之而后快,可惜均已失败告终。

  粉碎了第二次剿灭后,悲魔寨却奇怪的消失过一段时间,江湖上却多了一个实力强劲以经商为主的凌羽山庄,快速的垄断陆运、内河航运和海运,在皇朝的大都和各个有名的商业城市都有分支,拥有一系列的客栈、酒访、赌场、布庄,以惊人的速度吞并各种对手,独霸一方,成为乱世中的神话。

  当时的皇帝昏庸无能,一心只会搜刮鱼肉百姓,面对关外虎视眈眈的各个外族部落的入侵却苟且求和,不断打压抗战派和饥民起义,一时间民不聊生。

  这些就是改朝换代的前奏。各地政权蠢蠢欲动,谁能拉拢实力强劲的凌羽山庄,谁就能借农民起义的势坐上皇帝的宝座。

  凌羽山庄的人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最后时刻却决定拥护有名的“疯皇子”——前朝皇帝的第四个儿子为帝,一时间起义力量席卷全国,幕后指挥就是凌羽山庄的庄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人们只知道他的名字——悲靺。

  半年的内战,四王子成功夺取政权,改朝换代。在登基大典上众人都幻想着新皇帝出丑的样子。谁知大典上的新皇帝不但仪表堂堂,而且言行举止非常自然的流露出王者的风范。不容他人置疑的威严给那些曾经怀疑新政权的人一个下马威。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改变了满目苍痍的旧况,第五年已经国库充实、兵马强壮,迅速荡平了关外各族,版图得到扩张,人民安居乐业。

  于是这次轰动的农民起义后建立了皇朝最强盛的奇迹,也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百年盛世。

  局势稳定之后,凌羽山庄更名为悲魔山庄,毫不忌讳的向外人宣告它过去的历史。而“凌羽”这个名字依旧保留,成为庄主的起居室的名字。

  新政权建立后的悲魔山庄的庄主竟然拒绝介绍朝廷的任何册封,人们对此也猜测不断。有人说是皇帝害怕悲魔山庄实力过分膨胀,威胁悲靺不许接受册封;有人说是因为悲靺无心参与政事不愿入朝为官……

  但是无论怎样,悲魔山庄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庄,而庄主悲靺则是人们公认的民间帝王。新皇帝也乐意把生产和流通的商业交给悲魔山庄打理。即使庄主悲靺没有一官半职,但是无论是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还是朝廷里边的权势,都可以用举足轻重来形容。

  不过由于庄主悲靺深居简出,不到必要场合绝不露面的奇怪行径,更是增添了他的神秘感,听说了庄主年纪尚轻却未有妻室,各路人马“蜂拥而起”差点把悲魔山庄的门槛踏破。

  可惜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女子能得到庄主的垂青。朋友、客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山庄的第二把交椅——楚青凡也只能苦笑着摇头,连悲靺的妹妹悲怜,也就是楚青凡的妻子,也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于是民间又开始猜测悲靺的情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和茶馆说书人讲得最多的篇目。

  有的聪明人自然会想到悲魔山庄的代名——“凌羽”,因为“凌羽”这个名字并没有由于悲魔山庄的复名而消失,反倒成为了庄主起居室的名字,于是人们就猜测庄主之前一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而那个幸运的能让如此杰出的英雄牵挂的女人的名字里面一定有一个“凌”字或者“羽”字……

相遇

  七年了……

  悲靺驻足在精致华丽的楼阁上向下俯瞰,仆人、奴婢们在偌大的庄园中穿梭忙碌。无论是谁,只要是有事业心的人,能拥有今天的成就,大概没有一个会像悲靺那样郁郁寡欢的。

  七年的时间,悲靺也曾经想把记忆中的靳凌埋藏在心中最深的角落,但是事与愿违,越是想遗忘的却往往无法割舍。在悲怜和青凡面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悲靺平时没有表情的脸才会微微的挂上一丝不仔细看就完全察觉不到的笑容,可是始终是那么勉强的微笑。也只有在他们面前,悲靺才会有一点近于人情的表现。其他的时间,他总是忙于家国大事,似乎用工作和忙碌来麻痹自己是他继续生活的唯一动力。

  凌羽居除了悲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进去,即使是打扫的工作,也由他亲自动手。悲怜知道,哥哥的凌羽居,和当年在悲魔山庄里的魔居是完全一样的。唯一多出来的,就是那幅靳凌的画像。

  悲靺听说檀香山上有位擅长丹青的高僧,隐居了多年已不再为人作画。也不知道悲靺是用了什么方法,求得大师再次动笔,在他的描述中画下了靳凌的肖像。神奇的是画像中的人,那眉目,那神态,活脱脱的是靳凌的再版,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靳凌的人画的。

  画像上的字是悲靺题的诗,依旧是以前他送给靳凌的那首诗:

  妙手写徽真,水剪双眸点绛唇。疑是昔年窥宋玉,东邻;只露墙头一半身。

  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好一句“任是无情也动人”!画图上的靳凌依旧眉目含情的微笑着,可是时时在画前凝视他的人却被折磨得心力憔悴……

  画下摆设的是当年在绝情崖边靳凌掉落的佩剑,剑上依旧清晰可见的断痕像毒针一般刺进悲靺的心中,时时刻刻无声地责备着他当年是如何地对不起靳凌,时时刻刻让疯狂的想念缠绕着悲靺,甚至无法入眠。

  剑旁是那株当年靳凌亲手种下的蝴蝶兰,悲怜只知道,中毒失踪后的悲靺满身是伤的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抱着这株和他一样奄奄一息的蝴蝶兰。那是悲靺从苍慧山回来后不顾身体情况快马加鞭赶回已经废弃的悲魔山庄的魔居里找回来的。

  那之后的三天三夜,悲靺不眠不休的照顾这盆快要枯萎的蝴蝶兰,在其他人都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这颗蝴蝶兰竟然惊人的冒出一颗小小的绿芽,这让悲靺惊喜若狂。因为他知道,至少,他做到了在离别之前靳凌对他的唯一的请求——照顾好这盆蝴蝶兰。

  七年里,更多的蝴蝶兰被载种在凌羽居的每个角落,虽然蝴蝶兰以娇贵难培育而闻名,但凌羽居里的蝴蝶兰依旧欣欣向荣。

  每到蝴蝶兰盛开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花香。但在这个时候,却是悲靺最消沉、最痛苦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靳凌的身影,靳凌的笑容又清晰的呈现在悲靺面前。多少个梦中,靳凌就在晕黄的月色下站在窗前轻唤着悲靺的名字,可当他跑到窗边要拥抱靳凌的时候,他却化成一只只紫色的蝴蝶,向月空飞去……

  每次当希望到来的时候,换来的都是失落,悲靺害怕,甚至可以说恐惧这种以为自己得到却又马上回归现实的梦幻,所以在蝴蝶兰开放的季节,悲靺从不深眠,每日就静静的看着一朵朵花儿盛开然后枯萎。

  悲怜曾哭着祈求哥哥忘记靳凌,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换来的是悲靺淡淡的,勉强的一笑,悲怜知道,哥哥的苦,哥哥的泪只能往肚子里吞,而唯一能抚慰哥哥伤口的人,到现在都生死不明……

  楚青凡也曾试过强硬手段,在悲靺面前用剑把蝴蝶兰斩断,换来的却是悲靺像发了疯一样的攻击楚青凡。两人大打一场之后伤痕累累的躺在凌羽居的地上。

  “靺,忘记他吧……不要再留恋了……那只会让自己痛苦……让靳凌也痛苦……”

  “如果哪天悲怜不在了,你能忘记她吗?”

  “……”

  “他一直都喜欢蝴蝶兰,一直都喜欢……我答应过他,要为他种满一山的蝴蝶兰,现在我终于做到了。可是,他却……”悲靺双手捂着眼睛。

  “绝情崖底下没有他的尸体,只要我一天没有确定他的生死,我就为他种一天的蝴蝶兰……”

  “或许哪年的花开了,他就回来了……”

  楚青凡轻轻的叹了口气,陪悲靺在地上躺着,看着满眼的蝴蝶兰摇弋生姿……

  靳凌,如果你还活着,就快回来吧。你究竟还要折磨悲靺到什么时候……

  *****

  “哥,你又要出去了……”悲怜拉着悲靺担心的问,虽然现在的悲怜已经出落成一个成熟的女人,也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可是在悲靺面前,永远是值得疼爱的小妹妹。

  悲靺没有说话,轻拍了悲怜的肩膀,头上戴上有黑纱遮掩的蓑笠,走出悲魔山庄。这身打扮,任谁都没法想象这么朴素的人就是叱诧风云的悲魔山庄庄主。

  悲靺最近在离山庄不远的地方发现一片小小的山谷,也是悲魔山庄的产业。他惊喜的发现那里很像以前悲魔山庄的小山谷。前些日子他在山谷里撒下了蝴蝶兰的种子,过了那么久都没能去护理。一忙起来就差点忘记这回事了,今天想起来就赶过去看看情况。

  果然,那个小山谷的土壤和湿度很适合蝴蝶兰的生长,即使没有经过人的精心护理的花儿也能长得非常好。有些已经开出了迷人的紫色花朵。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虽然被谷中的雾气稍稍的遮挡住,但是透下来的就没有那么刺眼,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暖和起来。

  悲靺跃上一颗老树,坐在粗壮的树枝上背靠着主干,就想这样消磨掉一天的时光。

  就在有点朦胧的睡意袭来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轻轻的走进了山谷里。

  武功高强的人的警觉意识往往很强,就在那穿着白衣的人穿过山洞踩到地上的枯枝发出一点点响声的时候,悲靺就已经把剑握在手里了。

  悲靺在树上静静的看着这个闯入他的禁地的人。

  那人也和他一样,头上戴着有白纱遮着脸的蓑笠,看不清他的样貌。

  一种熟悉的气息混合着蝴蝶兰的香气袭来,悲靺一惊,差点让手中剑落到树下。

  悲靺甚至不敢呼吸,他害怕那又是一个梦境,一旦惊醒就烟消云散的梦境。他静静的,连眼睛都不眨的仔细观擦那个白衣人的一举一动。

  那抹白色的身影进入山谷后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了之后显然放松了警备。只见他来到一处刚开放的蝴蝶兰那儿,蹲在它面前轻轻的抚了抚幼嫩的花瓣,然后从身后背着的小竹篓里拿出一个小铲子,小心翼翼的把那株蝴蝶兰连根挖起来放进竹篓里。

  在这一瞬间悲靺的呼吸停止了,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无声的粘湿了他的脸。心中所有的,以前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死去的情感又一点一点的复活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块血肉,都在疯狂的渴求着那个人,就像久旱的干涸的大地渴望雨露的滋润一般……

  即使分隔多年,但真正的爱人一旦相遇,即使是在茫茫人海中,也能一眼就找到与自己宿命牵绊的那个人。而此刻,悲靺光凭那个白衣人的一些动作和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能肯定,那就是他一直朝思暮想,一直寻找的人——

  白衣男子刚刚放好一颗挖出来的蝴蝶兰,正想继续手上的工作的时候,一个黑影投落在他眼前的花丛上。

  他猛地一惊,发现身后竟然有人,而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得到。他慌忙站了起来,低着头心虚的道歉道:

  “对……对不起……这个山谷我以为没有主人的……所以擅自闯了进来……这些蝴蝶兰能给我一点吗……”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那个黑衣人紧紧的拥在怀里。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静止了短短的时间后,猛的推开了抱着自己的黑衣男子。

  “对不起……我……我马上就离开……”颤抖的声音略显无力的说着。

  手忙脚乱的收拾手边的东西,白衣男子提起竹篓就想离开。

  谁知刚走出一步,一股强大的拉力又使他跌入黑衣人的怀抱。黑衣人一手握着白衣人的腰控制他的行动,另一手缓缓的掀开自己面前的黑纱。

  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感觉到怀中的人的身体明显的一僵,悲靺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可是白衣人很快的就恢复了镇定:“请您放开我……我马上离开……放……”

  白衣人挣扎着要离开悲靺的怀抱,悲靺有点慌了,为什么到这个时候靳凌还要躲着他,都七年了,分离了七年难道还不够吗?

  “凌——凌————”

  悲靺紧紧的抓着白衣人的双肩。

  “七年了,你躲了我七年了,难道还不够吗?这些惩罚还不够吗!”他再次把白衣人紧紧拥在怀里,“要不是这些蝴蝶兰把你带回我的身边,你是不是就想这么躲着我一辈子?这次我说什么也不放开你了,绝对不放……”温热的泪滑过,滴落在白衣人的皮肤上……

  白衣人忽然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你快放开,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的凌啊!”

  一个挣扎着要走,一个挣扎着要留,就在这纠缠不清的过程中,白衣人的蓑笠被打落在地。

  “凌,你……”悲靺这次是真正的看到久违的爱人的脸庞,却一时惊讶的愣住了。

  “……”

  

喜悦

  趁着悲靺闪神的一霎那,靳凌弯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白色纱帽,什么都顾不上的飞快的跑开.

  微凉的风在靳凌的脸颊边拂过,他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看悲靺有没有追上来,只是一个劲的拼命跑.他知道只要悲靺愿意追,他就一定跑不掉。

  一直跑到上气不接下气,靳凌抚着激烈跳动的胸口,倾斜的靠在小路旁的一颗树上喘息着。这几年的身体可以说是每况愈下,中了这样的剧毒还能活到今天,靳凌知道这已经是上天赐予的过分的恩泽了。

  羸弱的身体太久没有进行过这样激烈的运动,一时间不能适应,靳凌的四肢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跑下去了。

  空气中只传播着风吹动树叶的自然的沙沙声,偶尔还有鸟儿飞过和鸣叫的声音……但是……没有人的声音。

  靳凌既矛盾又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七年了,他躲了他七年了。七年来,他冒着被悲魔山庄找到的危险去到人多的地方,就是为了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一直以来,悲魔山庄的传奇都是民间人们茶余饭后最喜欢讨论的事情。靳凌也就靠着着一点一滴的道听途说,知道自己爱人的消息。

  他知道悲靺一直以来没有妻室,他曾经想过悲靺还是无法忘记自己,他也曾经不止一次有冲动要回到悲靺身边。

  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在害怕,因为他宁可沉浸在以往的快乐的回忆中,也不愿去冒一个如此大的危险。毕竟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而感情往往最经不住考验。

  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到从前的日子了。

  他知道自己为悲靺推功换血后身中剧毒,却又被老前辈耗尽毕生内力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老前辈在最后的两年里,把他的医术全部传授给靳凌,还一边寻找化解残留毒素的方法。但是,始终只是能抑止住大部分,靳凌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毒发的痛苦。

  曾经听老前辈说,推功换血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容貌的改变。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平日健康的肤色变成了如冰雪般的苍白,手上细微的血管都能清晰的看见,一头黑发也全部变成了银白色。他知道这个是中了寒毒必有的症状。

  他一直不敢看自己的脸,因为他怕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虽说自己不是女人,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否认的是,悲靺为了复仇抓到他后却没有马上杀他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那张脸……

  试想一下,自己厚着脸皮顶着一张自己都没有办法忍受的脸回到悲靺身边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他不想看见悲靺为难的表情,更加不想看见悲靺为了报恩而委曲求全的样子,不愿意看到悲靺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遭受到旁人的白眼……

  他会受不了……

  所以七年了,他没有看过自己的脸,就连洗脸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他知道这完全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办法,但是除了选择逃避,他没有第二个办法。

  他的身体究竟还能撑多久他自己都不清楚,如果见面之后即使悲靺能接受他现在的样子,靳凌也没有办法保证能长久的和悲靺在一起。

  无论是他还是悲靺,都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受一次生离死别,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那还不如就维持现在的状况。对他,对悲靺,都是一个比相见后却无法相守要好的结局。

  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沮丧,悲靺没有追上来……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吧……放弃和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完全毁容、朝不保夕的男人在一起,以他现在的地位,他可以拥有最完美的家庭……

  所以他也该死心了,不要抱着什么天长地久的幻想,现实的残酷总是会无情的击碎那些虚假的泡沫,就如同它们在太阳下的闪光也只是一霎那一般短暂。

  靳凌慢慢的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河边的茅草屋子,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没有主人的废弃的房子,为了研究药草而需要根据季节不断移居的靳凌轻松的找到了新的安身之地。

  推开门坐在简陋的竹床上,他检查了一下这几天来采到的药草,双手在不停地把药草分类,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一幕幕两人相遇时的情景。

  看来七年的时间给悲靺带来的是更加成熟稳重的男性魅力,只是那眼神中好像含有太多的悲伤……

  吱呀的一声轻响,就像是风把门吹开一样的平常。可是屋子里流动的熟悉的气息让靳凌手中的药草滑落到地上。

  “凌。”

  轻轻的一声呼喊,足以让靳凌全身的神经全部崩断。他只是一震,并没有回头。

  “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躲了我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当年那样对待你?可是,这个惩罚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我宁可你把我杀了,也不要让我每时每刻都备受思念之苦!”

  “凌——”轻声的喊着爱人的名字,悲靺害怕这又是一个美丽的梦,他害怕是那个蝴蝶兰的花香使他又一次的做着两人重逢的梦,他甚至害怕太用力的拥抱会把靳凌掐碎,害怕他又像一阵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背后拥抱着发抖的靳凌,悲靺的跪坐在床上,脸埋进靳凌冰冷雪白的脖子上轻吻着,悲靺一遍又一遍的轻喊着靳凌的名字,温热的泪水顺着靳凌脖子的曲线滑落到脊背上。

  流动的时间一度停止在这拥抱的一瞬间,太久了,他们离开对方的气息太久了,以至于在再度相遇的那一刻,靳凌也忘记了挣扎。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许久之后,靳凌发出这样残酷的声音。

  悲靺无法置信的转过靳凌的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还是选择离开我?你还恨我是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今后的日子让我补偿你,疼你,爱你,让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够了,住嘴!不要再说了!”靳凌崩溃的推开悲靺大喊道,“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七年的时间让我们改变太多,你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风云人物,翻手成云覆手为雨,你的确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只要把我当成你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就好了,对于我你不需要内疚,更不需要怜悯,而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报恩你懂吗?我当年救你只是为了偿还我父亲欠下你的血债。而我消失的七年,是你替我照顾我的父亲,甚至可以说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孝顺,够了,你的报恩已经够了。我不需要了!“

  “我不需要你用什么疼我,爱我来报恩,我们两不相欠了你明白吗?你这样委曲求全的对着一个这样——”靳凌疯狂的掀开了脸前的纱帽。

  “对着一个这样连自己看了都倒胃口的脸说什么‘我爱你’你不觉得恶心吗?你尽可以去找美丽漂亮的女人,只要你喜欢,多少女人愿意为你生下孩子,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又何必执着于我,说些什么狗屁倒灶的废话!”

  “滚——离开我的视线,无论怎样都好,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悲靺举起手,靳凌也闭上眼睛,也许是刚才说的话终于激怒了他吧,靳凌甚至等着承受悲靺即将挥下来的那一掌。

  悲靺的手轻轻的落在靳凌的脸上抚摸着那里的肌肤。

  “你——”靳凌惊讶的睁开眼睛,挣扎着要扳开悲靺的手。

  “我……”悲靺沉沉的说道,“我从来不知道,在你心目中,我对你的爱会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会以貌取人的卑鄙小人。你这小傻瓜,你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看过自己的脸吗?姑且不说别的,就算你真的容貌全毁,或者是身负残疾,我都不会改变对你的感情。如果推功换血大法能用第二次的话,我甚至想把你体内的血再换回我身上……”

  不顾靳凌的挣扎,悲靺温柔的吻上他的双唇。缠绵的吻几乎让靳凌无法呼吸,悲靺热烈的气息让靳凌苍白的肌肤上泛上一层久违的迷人的粉色。

  “你刚才以为我要打你吗?”悲靺的脸颊贴着靳凌的脸颊,“我怎么舍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就算你现在要我死,我二话不说马上就去阴间报到。”

  “这么多年了,我每晚都会在梦中对你说的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深情的望着靳凌的眼睛,“凌,我爱你……”

  两人紧拥的一黑一白的身躯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谐而美丽。

  *****

  第二日清晨

  阳光晃在靳凌的脸上,好亮——

  靳凌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太阳,忽然间似乎觉得太阳光被什么挡住了,他安心的移动一下身子,想继续这个难得安稳的睡眠。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靳凌猛地弹起身子,却发现自己只能轻微的移动,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

  回过神来回想一下,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他竟然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放松睡到着?!天!

  对上男人灼热的视线,靳凌收起了脸上惊讶的神情。

  “你出去!谁让你在这里呆着了?”靳凌冷着脸说。

  悲靺苦笑着,看来那个心爱的人儿没有办法马上接受他。不要紧,之后他们多的是时间。

  悲靺无声的离开的靳凌的小破屋子。靳凌看着远离的悲靺,心中泛起阵阵揪心的痛。这次相遇,究竟是福还是祸……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悲靺神奇的将小屋内外换了个样。他不理目瞪口呆的靳凌,自顾自的将小屋里面的破烂东西全部扔掉,换上新的床、柜子,新放上茶几、椅子、雕花的竹帘、屏风,还很细心的挂上装饰的画轴……

  短短的时间里就把原先的破烂屋子装饰一新。

  起初极力反对的靳凌甚至把茶几画轴全部丢出屋外,可是他丢一次,悲靺就换新的再放进来。后来倒是靳凌累得没办法才默认了悲靺的所作所为。

  到了晚上就寝时间,靳凌就冷着脸把赖在屋子里悲靺推出门外。然后到了半夜又忍不住透过窗子偷看。

  悲靺就在屋檐下打坐吐纳,这也是武功高强的人的一种休息方法。

  晚上寒冷的空气让本来就身中寒毒的靳凌难受不已,盖了悲靺带来的锦缎被子才觉得稍微好了点。

  听说高手能用内力驱寒,但是靳凌仍然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屋子外面的悲靺,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

  到了第二天早晨,悲靺微笑着把昨晚靳凌偷偷跑出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还给靳凌的时候,满意的看到靳凌那种郁闷的表情,之后乖乖的跑出去合上门,闪过靳凌丢来的枕头攻击。

  

  『待续』

  

感动

  平淡却又和往常不一般的日子持续着,靳凌和悲靺也不断的上演着一出“你追我甩”的闹剧。

  悲靺可以说是毫无道理的迁就靳凌,除了一件事——无论靳凌怎么说,也无论用什么办法,威胁也好,祈求也好,悲靺还是不离开靳凌半步。靳凌走到哪他就阴魂不散到那,弄得靳凌不住的翻白眼。最后索性自己干自己的活,干脆把悲靺当作会移动的柱子好了,免得一想起就心烦。

  其实靳凌的活也无外乎是到处采药草,带回家研究药理,再有就是喜欢救治一些没钱去治病的贫苦大众,有多余的药也分给那些可怜人。不知不觉的,靳凌继承的老前辈的高超的医术使很多人起死回生,人们也给菩萨心肠却不愿意留下名字的靳凌起了个“素衣圣手”的雅号。

  看着靳凌忙来忙去的照顾那些前来求医的老幼病残,悲靺的眉头不禁紧簇。

  一是心疼身体本来就不好的靳凌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奔波劳碌,明明已经累得想休息了,可一看有人来求医就马上二话不说的帮别人看起病来,百般推辞最后不得已收下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诊金,又或者是农家们送来的粗粮。难不成这些年来他心爱的人儿就是靠这个过活的?难怪脸色那么苍白,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

  想到这心里就一阵绞痛,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第二个让悲靺郁闷的事情就是,他竟然完全没有把靳凌和名声在外的“素衣圣手”联系起来。在悲魔山庄的时候靳凌就是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的替人治病,也算是一技之长,用以谋生的手段。如果悲靺一开始就从打听郎中方面下手,也不会迟迟都找不到靳凌,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

  不过现在,悲靺只用溺爱的眼光看着忙来忙去的靳凌。

  初夏已经显露出它的热情,今天的气温很高,可是靳凌仍然坚持出诊,说什么最近天气有点反常病的人多了他放心不下。可恶,那难道我就能放心得下你?!

  今天早晨,靳凌不顾悲靺顶着的黑脸,戴上纱帽背上药箱向城里走去。到了正午,来看病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么热的天气靳凌还戴着纱帽,站在他身后的悲靺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多么的酷热难受。可是又知道没办法把牛脾气的靳凌硬拉回去,也只能站着干瞪眼。

  当靳凌给一个咳嗽的年轻男子看完病后站起来给他拿药,忽然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靳凌的步伐不稳,身影晃了一下。幸好悲靺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靳凌,才没让他摔着。

  没办法再看着靳凌这样子下去了!

  “你累了,今天就看到这儿。”一手扶着靳凌,一手开始收拾东西。

  “你……放开我,我没事的,就是太阳太晃眼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靳凌抓着悲靺的手微微出着冷汗。

  该死的,悲靺心疼的抱着靳凌,都怪那该死的纱帽让他没办法看到靳凌的脸色,所以到现在才发觉靳凌身子不舒服。

  “没得商量,现在就给我回去!”悲靺二话不说的打横抱起靳凌往外走。

  “你……”靳凌挣扎着想阻止悲靺,但是身体的确是虚弱无力,只能依偎在悲靺胸前。

  “大夫——我的药……”看了病却没有拿到药的男子扯着悲靺的衣角,却被悲靺投来的一阵让人冷得发寒的目光瞪得失了声。

  “我……”靳凌刚想出声。

  “你给我闭嘴。”难得悲靺在见面以后第一次凶靳凌。

  从腰间取下一个龙形的玉佩,悲靺把玉佩丢给那个讨药的男子。

  “拿着这个玉佩去悲魔山庄在这里的分部,叫那里的仁善堂帮你们看病。”说完就带着靳凌离开。

  这——那个拿着玉佩的男子手都抖了,就差没脚软到跪在地上了。今天他这是遇着谁了,竟然能号令悲魔山庄的分部?那是他们这种平凡的小老百姓经过路过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地方呀!

  ………………贵人……

  *****

  回到小屋,悲靺小心翼翼的把靳凌放下。摘去他的纱帽给他擦额上的汗。拿起桌上的杯子要喂靳凌喝水。

  靳凌一个上午忙得滴水未进,难怪会有这种症状。原来他那么不会爱惜自己。想到这里悲靺差点把手上的杯子捏碎了。

  把杯子凑到靳凌嘴边,悲靺一手扶起靳凌。

  “唔!”靳凌撇过头去赌气不喝悲靺递来的水,他知道悲靺纯粹是为了他好,可是他真的一时不能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这样会让他想起以前在悲魔山庄的那段往事……

  “喝点水吧!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的。”悲靺轻轻的劝着靳凌。

  “我叫你不要管我,不要干涉我的事情!”靳凌挥开悲靺的手,杯子被打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靳凌呆呆的看着悲靺沉默的捡起地上的碎片然后走出去。

  靳凌退到床角,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自己的无理取闹终于让悲靺厌倦了吧?让他这个天之骄子整日对着一个脾气暴躁、浑身是病的丑八怪,只要是人都会受不了吧?把头埋进双膝,这个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吧!所以现在即使想哭也流不出眼泪呢……

  “凌!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一进门的悲靺就看到缩成一团的靳凌。连忙跑过去把他抱在自己怀里。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我不该回来吗?”看到悲靺的手上拿着一个新的杯子,靳凌的脸微微的发烫,原来自己误会他了,而且还对他的离开那么难过……

  “凌,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悲靺喝了一口水,吻上发呆的靳凌,用唇把水过渡到靳凌嘴里。

  “唔……”靳凌拉扯着悲靺的头发想把悲靺扯开,可惜徒劳无功。

  当两人气喘吁吁的结束这个吻时,靳凌明显的感觉到悲靺身体的变化。

  “你——”有点恼怒的瞪着悲靺。

  悲靺一把抱过靳凌躺下,“闭上眼睛睡觉,如果你现在想休息而不是想做其他事情的话。”

  靳凌清晰的感觉到悲靺那传来的热量和他在极力控制的欲望,算了,就暂时这样吧,暂时让他贪心的享受一下这个胸膛……

  当靳凌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被灼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靳凌掀开被子下床去,“丑得好玩是吗?”靳凌有点自暴自弃的说。

  “你很在意你的脸?”悲靺沉沉的说,言语中难免带着点失落。

  ——其实我在意的是你的目光。

  不过这句话靳凌终究没有说出来。

  “是不是只要你的脸没事了,你就会跟我回去?”

  “呵,有可能没事吗?这些年来连我自己都不敢去看的脸……带我回去做什么?吓人吗?”

  “呵呵呵——”悲靺轻笑出声。

  “笑什么!可恶!”虽然知道自己的脸见不得人,但是被悲靺这么一笑,靳凌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你知道吗?”悲靺走下床扶着靳凌的腰,一手托起他的下巴,“搞了那么久原来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

  靳凌扭头甩开悲靺的手,可是因为腰被悲靺扶着而没办法离开半分。

  “虽然我说过一点都不在意你长什么样子,甚至我希望你出去见人的时候永远带着纱帽,我还想过以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可是如果这样下去我们的关系都没有改善的一天了。”

  悲靺抱起靳凌,移步到离屋子不远的小湖旁。

  “你!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回去。”靳凌有点慌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

  “傻瓜,整天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不愿意让它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隔阂。”悲靺用温柔得可以滴出水的声音说到。

  真的吗?靳凌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悲靺温柔的眼睛,难道说自己的样子没有因为毒素而变丑吗?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阿!记得以前有一次去集市的时候他的帽子被风吹落,整个集市的人都呆在那不动定定的看着他,那时候起他就对自己的容貌完全没有信心了。试想有谁会丑到把整个集市的人都吓傻了呢?

  “我……我还是不要看了。”靳凌被悲靺带到湖边,但他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睛。

  悲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吻着靳凌的脸颊、鼻子、嘴唇……

  一个个的吻就像一声声温柔的鼓励,靳凌也颤颤的渐渐睁开了眼睛,看向湖里两人的倒影。

  

混乱

  夕阳的余辉让整个湖面泛起金黄的柔光,靳凌微微睁开眼,竟被那璀璨的光线晃得差点又闭上眼睛,只能抬起手遮挡了一下。

  微风鼓起层层波浪,也没办法马上看清楚湖里的倒影。当风稍微停下来的时候,靳凌才得以看清自己的倒影。

  七年来,靳凌第一次敢正视自己的容貌。说不惊人是不可能的。

  银白色的头发如绸缎一般披在肩上,刚才的一番挣扎把束发的布条挣落了,长长的头发垂落到地上。脸色因为寒毒的缘故,依旧是很苍白的,但是陪上靳凌出色的五官,非但没有觉得憔悴,反而让人觉得就像冬日出现的雪女般——性感和妖艳……大概是因为反衬效果的关系,那罩着一层水雾的黑色眼眸越发的闪亮动人,还有那犹如樱桃颜色的嘴唇,简直就是吸引那些狂风浪蝶的罪魁祸首。幸好靳凌一直戴着纱帽,不然被哪个权贵看上了虏了去,那就不是死一两个人能解决的事情了,悲靺不闹得天翻地覆的肯定不会罢休。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一看见你就呆掉的原因吧?”悲靺看着几乎是发了呆的靳凌柔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靳凌小声的嘀咕着。惨了,这下真没借口再拒绝悲靺的要求了,难道真要跟悲靺回到悲魔山庄不成?

  不过现在的他可不想再考虑那么多复杂的问题,只是……只是悲靺的怀抱好温暖,他知道现在应该挣扎,不应该呆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可是他好累,让他先这样贪心的在这个怀抱里休息一下吧。

  怀抱里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长时间的压力真的让他的凌累坏了,现在知道了自己的样子,紧绷多时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悲靺宠溺的看着凌熟睡的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等靳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就看到已经梳洗好的悲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个包袱。

  靳凌先是愣了一下。

  “你要回去了么?”径自下床去梳洗。

  悲靺从身后抱住靳凌,“我是要回去了,离开山庄那么久了,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们用完早膳就动身好么?”

  “谁答应要和你回去了?要回去就自己回去。”靳凌自顾自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凌!”悲靺有点失控地把靳凌的身子转过来,“你的脸不是没事了么?为什么不跟我回去?为什么要出尔反尔?”盛着水的脸盆被扫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放手!”悲靺的力度让靳凌有些受不了,“你别记错了,我没给过你任何承诺。”

  悲靺知道自己抓疼靳凌了,马上放松了对他的钳制,靳凌趁着空挡拨开了悲靺的双手。

  靳凌蹲下捡起掉落的水盆,想走出屋外打水。才迈出一步,出去的路就被悲靺封死。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跟我回去,告诉我!告诉我啊!是不是,是不是你还在恨我?还不肯原谅我?”悲靺急红了眼。

  “……”要是恨你,七年前就不会救你……

  靳凌不敢抬头,他害怕悲靺看到他的眼睛,他害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自己,会把自己隐藏得最深的感情流露出来。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相貌?那是应该我配不上你。害怕别人说我们违背世俗?以我现在的权势,没人敢对我们的关系说三道四。感情?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互相想念,就是时间也没办法冲淡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说啊说啊!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去?凌,你在自卑什么?大不了我结束悲魔山庄,只要我们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不要,不要这么说,不要说为了我,不要让我再次成为你的软肋,你的绊脚石!

  “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冷言冷语就像一把尖刀,刺入悲靺早已被这段感情伤得鲜血淋淋的心里。

  “你叫我做什么都好,但是我就是不滚,我就是要把你带回去。我就不相信,这天底下有我悲靺带不走的人。”悲靺已经有点失去理智的叫道。

  上前两步打横抱起靳凌,丝毫不管靳凌的挣扎打闹。

  “我说你这蛮贼!放开我放开我!”靳凌尖叫着踢动双脚,手也不停的捶打悲靺。

  “放开我——”一个耳光挥过,悲靺的脸偏过一边。

  “你……”悲靺心疼的看着靳凌,“凌,你、你别哭……我,我不是故意的……”

  靳凌挣扎着跳了下来,该死的,这个男人总能引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自从七年前分开之后,靳凌即使面对多次寒毒的发作,也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但是以见到他,就什么都不对了。

  “你总是这样霸道,总是想要控制别人的人生,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没变!你这样抓我回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搞不好我在你心目中,仍然是当年被你虏上山的仇人的儿子,仍然是你那个卑贱的暖床男奴!我恨死这一切了!我不要!我不要你明白吗?”

  “悲靺,你走吧!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那里没有我你懂吗?七年前我救你,完全是在还我父亲欠你们悲家的债,我心甘情愿的。我们两不相欠了。不要再用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说法来束缚我了,放我自由吧!”

  “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面前。”靳凌抓起平时用来割药草的弯刀,抵着自己的喉咙,“出去!滚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滚啊!”

  “……”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悲靺抓住靳凌的弯刀,鲜血顺着刀柄流到靳凌握着刀的双手上。

  “啊!”靳凌松开了手,“你……”

  弯刀被悲靺扔在地上,他深深看了靳凌一眼,转身出去。

  看着悲靺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靳凌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头埋进双膝。

  “回不去了,靺,我们回不去了……”

  

  距离上次吵架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悲靺仍然是不离不弃的跟在靳凌后头,但是两人仍然不说话,就连以前的眼神的交流都几乎没有了,因为靳凌一遇上悲靺的眼神就会马上转移视线。

  很显然的,这对小情人在冷战当中。现在比的是耐力,悲靺相信没有什么体力的靳凌最后肯定会“弃械投降”。

  而靳凌方面则是暗暗的松了口气,至少悲靺不再提要带他回去的事了,这种事情再发生几次的话,搞不好自己就先低头了。

  于是两人竟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许多日子。

  气候也慢慢的从初夏转入了盛夏,以前一直不喜欢热的靳凌现在却非常喜欢这个季节,冬季只能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夏季里,寒毒发作的次数也会减少,他可不想让悲靺看到他寒毒发作时的模样。

  靳凌一路想着,一路留意路过的地方有没有自己想要的药草。其实药草光是靠采摘野生的是绝对不够用的,所以靳凌在采集野生药草的同时,也注意收集它们的种子,自己种植需要的种类。

  他每天都要服用的汤药的药引都是阳生植物,所以不能种在湖边那么湿润的地方。靳凌想到之前在山崖阳面的坡上撒下的种子,到现在应该长成了。目前的药草也用光了,得找个时候去把那些药草采回来才行。

  或许老天真的存心跟靳凌过不去,夏季这个季节,热烈而多变,甚至于靳凌的思维都跟不上了。

  靳凌本来打算明天就去采坡上的草药的,但是傍晚时候就开始变天了。层层乌云很快的笼罩了整个天空。看来这次不止是下场大雨那么简单,看这个阵势,搞不好就是灾难。

  “不好了!我的药草!”那些药草遇到那么大的雨,即使不被冲走也会烂根,无论如何得赶在暴雨来之前把药草抢救回来。

  悲靺才刚皱着眉头看着阴暗的天空,才一会儿功夫,天色就已经黑得像晚上了。

  看到靳凌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悲靺也急忙跟过去。

  “凌,暴风雨就要来了,你回屋子去!”悲靺扯着靳凌。

  “放开我,我要去收药草!”靳凌大声喊着,可惜风刮得太大,树木都有点承受不了的左右大幅度的摇摆着。悲靺听不清靳凌说些什么,只知道他很着急。

  “唉!不跟你说!”大颗大颗的雨砸了下来,打到脸上都觉得疼。

  靳凌着急的继续往前冲,悲靺也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护着他。

  因为那个坡不是上山的必经之地,所以没有现成的路。靳凌和悲靺只能攀着突出的石块往上爬。

  雨水打在脸上,整个脸的神经都接近麻痹了,靳凌死活不让悲靺用轻功抱他上去,坚持要自己爬上去。看着靳凌被飓风刮得险些站不住的样子,悲靺的心都纠在一起了。

  远处的闪电带来隆隆的雷鸣,渲染着让人不安的气氛。

  “可恶!”靳凌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山崖,跟在他后面的悲靺赶紧伸出一只手抱着掉下来的靳凌。

  强大的下落的冲力,让单手支撑两个人的悲靺也往下滑了一段,一颗尖锐的突起的石块在他的大腿上划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唔!”悲靺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靳凌扯着声音喊道。

  “没事……”悲靺抱着靳凌用轻功跃上已经距离不远的山坡上,那里有个突起的小平台,可以放下手中的靳凌。

  靳凌忙着摸索坡上的药草,隐约中听见布帛撕裂的声响,不过靳凌没怎么在意。

  雨水冲淡了血腥味,悲靺撕下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幸好靳凌没有发现。

  “你到底要找什么?我可以帮忙!”怕靳凌听不清楚的悲靺对靳凌喊着。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不懂这个的。”靳凌还在继续摸索着。雨,依旧那么大。

  忽然头顶响起不同寻常的声音,连山体都有点微微的颤抖。

  “这……”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靳凌,被悲靺一把抱在怀里。悲靺用轻功跃起。

  隆隆的石块坠落下来,砸在刚才两人呆的小平坡上,发出巨响之后继续滚落山崖。

  大雨造成的山体滑坡!!

  虽然悲靺发现得很及时,但是还是被飞落的一块巨石击中,为了护着靳凌,悲靺硬生生的用身体挡住了巨石。

  “不!”

  靠着巨石撞击身体的冲击力,悲靺跃向前抓住了一颗悬崖边的老树的树干。

  “凌,睁开眼睛,我们暂时没事了。”

  闪电映出两人苍白的脸色。

  “靺……”靳凌已经被冰冷的雨水和刚才的惊吓弄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凌,你现在得听我说……”悲靺有点困难的说道,“这颗树,支撑不了我们多久……”

  刚说完,那颗老树就发出了吱呀的响声,让两人下坠了不少。

  悲靺死死的抱住靳凌,“你看,上面离树不远的那个地方,有个平的石头,等会我扔你上去,你得自己扶好。”

  “可是那个地方只能站一个人!”靳凌摇头。

  “我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至少我得让你活下去。”悲靺吻了吻靳凌的额头。

  “树快撑不住了!”我也快撑不住了,“上去!”悲靺把靳凌扔上那块平石上,就在那一瞬间,那颗老树也断裂掉,靳凌眼睁睁的看着悲靺掉落山崖!

  “不,不要!”满面泪痕的靳凌怎么也想不到,怎么可能!难道悲靺命中注定要为了他而死?。

  靳凌一跃而起,随着悲靺一起坠落。

  *****

  大雨过后,是第二天的让人无法置信的晴朗,丝毫看不出昨天晚上发生的可怕的灾难。

  靳凌睁开双眼,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跌落山崖而死,抬头望了望山崖下密密的树木,大概是它们救了自己一命。全身大大小小的檫伤让他没办法马上行动自如,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又重新回到靳凌的脑海。

  靳凌发了狂的爬起来。

  “靺!靺!你在哪里!回答我呀!”疯狂的四处寻找悲靺,靳凌的泪无法抑止的滴落。

  在不远处的树根下,靳凌看到了昏在那儿的悲靺。

  “天啊!天啊!你还活着,悲靺你还活着!”抱起悲靺,靳凌的无法抑止的失声痛哭起来。

  腿上的伤,被巨石砸到的伤,掉落山崖时被层层树木的挡着后留下的擦伤……还有一根插在悲靺肩头的——一根手指般粗的树枝……

  “不!悲靺!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看着地上早已干涸的血迹,靳凌对着伤痕累累的悲靺却想不出一点办法,他恨死自己的无能,难道要他就这样看着爱人死去?

  “没事……咳咳……”悲靺刚想说一句安慰的话,嘴里马上咳出血来。

  “不,我不要你有事……”靳凌抱着悲靺,“不要——”

  “你……你不是讨厌我吗……死了不更好……”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怎么可能想要你死!!我不要你离开我,你要撑下去!不要,千万不要丢下我……”

  “如果我不死,你会不会跟我回去……会……会不会……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我……”

  “呜,我不离开你,我跟你回去,你去哪我陪你去哪,赶我我也不走——”

  “咳咳……这是你的承诺,你要记得……”悲靺吃力的抬起手抚摸靳凌早已泪湿的脸,“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

  那个倔强的爱人,非要在这种时刻才愿意说出心里话。

  抽出腰间别着的一个竹筒,悲靺庆幸这个东西没有因为跌落山崖而遗失掉。

  “凌……把它……打开……”

  靳凌颤抖的接过那个竹筒,拔开盖子。

  一道紫色的龙形烟雾呼啸着直冲云霄,久久不散。

  “这个……是悲魔山庄……的人……遇难的时候……用的求救烟雾……咳咳……悲怜硬……硬要我带在身上……的……开始……我还不愿意……谁知道……以后肯定会……被她笑死……”

  “你别说话了,不要说话了。”靳凌知道悲靺在这个时候还想逗他开心,不要他为了自己难过。看着悲靺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靳凌的心像被千刀万剐一样的难受。

  “可是……凌……我好冷…………再抱紧我……抱紧一点……”

  泪滴落在悲靺脸上,靳凌只能紧紧的抱住悲靺,可是自己冰冷的体质,连温暖都没有办法传给悲靺。

  “靺,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撑下去……”

  『待续』

  

就是爱

  等靳凌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了。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只见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光是身上盖的锦缎被子和床头挂着的有着精美刺绣的纱帐,就能让五口之家过上好几个月的好日子了,更别提屋子里的那些光看起来就已经价值不菲的摆设了。

  靳凌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动作惊动了趴在他床边睡着的人。

  “唔……”悲怜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醒了的人儿发出一声尖叫:“靳大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接着就是一个热情得可以勒得死人的拥抱:“靳大哥,你可让我担心死了!”

  悲怜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你知道吗?当我和青凡赶到你们出事的地方,看到你们两个浑身是血的抱在一起,我真是吓得魂都不见了一半了,生怕你们……”悲怜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对了,怜儿,靺呢!他在哪?”靳凌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慌慌张张的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靳大哥!你可不许乱动!”悲怜手忙脚乱的阻止要下床的靳凌,硬把他按到床上继续躺着,“我哥哥是金刚不死之身,他受的那些都是皮肉伤,那根树枝也没刺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才会晕了过去。他今早就醒了,也是嚷嚷着要来看你,可是大夫说了,你身上虽然没什么伤,可是这身体里面可就糟透了。现在你需要的是绝对的静养,所以你们两个人暂时不能见面……”悲怜细心的帮靳凌拉好被子。

  “怜儿,我……”

  “靳大哥,我都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哥。”女人真是水做的,靳凌今天倒真是见识到了,“可是你这么多年来老躲着我们,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你没看见,这七年来我大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靳大哥,你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再离开了。你再消失不见的话,我哥他……”

  “可是……”

  “哦,对了,靳大哥,看到你醒了我都乐昏了头了,你应该饿了吧!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你等着!”刚说完,悲怜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准备了。

  “我说怜儿,你也给我说句话呀……”对着悲怜的背影,靳凌不禁苦笑。这么多年了,悲怜那性格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不过听到悲靺没事了的消息,着实让靳凌松了口气。吞下最后一口悲怜命人端来的容易消化的肉粥,靳凌有点难为情看着悲怜:“怜儿,你,你能不能不要老盯着我看……”

  “呃……靳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悲怜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都是两个娃儿的娘了,还老盯着男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大哥的心上人盯到发呆!真是丢脸死了!

  “可是,你真是太美了!我,我忍不住就……”

  意识到这个话题实在太尴尬,靳凌连忙问到:“怜儿,我现在觉得好多了,虽然大夫不允许,但我还是想看看悲靺我才安心……”

  “不行——”悲怜坚决反对。

  “可是……”靳凌有点着急了,难道悲怜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大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三天内绝对不能让你们见面!原因很简单,你们这对大难不死的小情人一见面肯定是热情如火一发不可收拾,加上我大哥那冲动的性子,他可不会管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严重,肯定会和靳大哥你……呃……温存一番……到时候不仅是他要受苦了,你的身子也太虚弱,现在还不适合……啊……被疼爱……,靳大哥你明白对吧……”

  这下子靳凌的脸就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灿烂”了,原来七年没见的悲怜什么都没变,就是嘴上功夫变好了,以前就只有她被糗的份……

  “好了,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不就三天嘛!一晃眼就过去了呀!”悲怜替靳凌盖好被子,盍上门就出去了。靳凌难得的真正放松了下来,眼睛一闭就沉沉睡去了。

  在门外偷看的悲怜贼贼的一笑,她得去看看青凡那边情况如何,青凡那边可是“任务”繁重,要阻止大哥那个蛮牛可没有说服靳凌那么简单,她得帮忙去。

  等了那么久,也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可不管了!今天无论怎样我一定要见到凌!”忍了两天的悲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明明知道靳凌就在幻轩阁里面,可是就是被青凡拦着不让见。

  “我说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悲靺用裹着层层绷带的手拔出剑指着楚青凡。

  楚青凡不禁苦笑,这棒打鸳鸯的事情可真不是人干的。

  忽然门被推开,一阵风顺势吹了进来,悲靺的视线向门那边望去,只见银色的长发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扬起。

  哐当一声,悲靺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

  楚青凡顺着悲靺的视线望去,看到背着光站立在门边的靳凌,光线在他身后晕成一圈迷人的亮环。一时之间连他也看呆了。

  “靺——”靳凌冲进去扑进悲靺的怀里,悲靺紧紧的搂着那微微发抖的瘦弱的身子,仿佛要把他揉进骨子里似的,一个个怜惜的吻落在靳凌脸上。

  楚青凡识趣的退了出去,同时还不忘给房里的两人带上门。

  怜儿,你自己看人没看紧,可不能怪我咯……

  

  “那天你身上都是血,我很害怕,那种要把心脏硬生生的挖去一半的感觉……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靠在悲靺的怀里,靳凌的手非常难得的主动环着悲靺的腰。

  悲靺靠坐在大床上,抱着怀里的靳凌。

  “靺,你这儿,和七年前的魔居一摸一样……”

  “……七年来,除了你,没人进来过这里。这个地方和我心里的禁地一样,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以前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失去你了,我觉得至少也要保留住我们的回忆……你还记得那盆你要我照顾的蝴蝶兰吗?它就在那儿,在你留在绝情崖边的断剑旁边……”

  “你好傻,你就这么守着它守了七年……”靳凌心疼的抚摸悲靺的脸。

  “你不是更傻?竟然躲了我七年……我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看到蝴蝶兰就想到你,我亲手护理它们,我总是幻想,是不是这些蝴蝶兰开了,你就回来了……”

  “对不起……靺……我……”靳凌的泪滑过脸颊。

  悲靺吻住靳凌的双唇,“凌,我等了七年了,我要你,现在就要你,再等下去我一定会发疯的!”

  感觉到悲靺身上因情欲而散发的惊人的热度,看着悲靺因欲望而越发灼热的视线,“看来怜儿他们不许我们见面真是正确的决定……”

  “我……我知道了……”靳凌不仅脸,就连脖子和胸前的肌肤都染上了迷人的红晕,更让悲靺难以自制。

  “你的伤没好,不许乱动!”靳凌连忙躲开要把他压在身下的悲靺的进攻,“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凌!”悲靺咬牙切齿的说。

  “你躺……躺着……”把悲靺压回床上躺着,接着笨手笨脚的解开身上的衣物。

  “凌,你——”

  “不许说话,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走!”靳凌的脸快要红透了,天知道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采取主动。

  用生涩的吻吻着悲靺的胸膛,不着寸缕的雪白的身子同样因为情欲而颤抖着。

  “天!凌,你真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妖精,你……”

  粗重的喘息和撩人的呻吟充溢了整个魔居,连屋外的蝴蝶兰也不由得害羞起来……(恶俗啊!不过HAPPY ENDING只能这样了,没办法!实在不想写H,大人们就将就一点吧……)

  

  “伤口还是裂开了……”靳凌心痛的轻抚渗血的绷带,“我叫你别乱动的你偏……”靳凌也说不下去了,但想起刚才令人脸红心跳的结合,靳凌脸上浮起迷人的微笑。

  “看到你刚才那个样子,圣人也要为你发狂了。我宁可伤口裂开痛死也不要憋死!”悲靺有点恶作剧说着,手里也没闲着,拨弄着靳凌汗湿的银发。

  “靺,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像猫儿一样趴在悲靺胸前的靳凌轻轻的说道。

  “只要不是什么要离开我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这次的伤,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任性害的,你……你不怪我么?”靳凌鼻子酸酸的。

  “傻瓜,我的命在早七年前就是你的了,这点小伤算什么!”悲靺有点生气的捏了捏靳凌的鼻子。

  “靺,对不起,我原来没想到会把你害成这样……”靳凌捂着悲靺的嘴让他听自己说完话。“我之前老是躲着你,后来即使是被你发现了也不愿跟你回来,其实外貌只是我在意的一个原因……”

  “你不要生气……七年前我为你推功换血之后,的确有跳入绝情崖寻死的念头……后来是老前辈救了我,他耗尽九成功力为我逼毒,虽然能勉强救回我的性命,但是寒毒一日未清,我的命就一日悬在生死线上……”

  “我看着你清醒,看着你差点为了我跳崖……我求老前辈,求他把你打醒、骂醒……之后前辈为我研制压制寒毒的草药,还收我为徒传授我医术。五年后他也离开了。我就自己一个人……”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的身体一僵,靳凌知道悲靺在为他心痛。他握着悲靺的手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甚至特意去到人多的地方,就是想听到你的消息。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不来找你。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这寒毒发作起来……每次发作,我都像从鬼门关前绕了一趟,我害怕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其实我不怕死,可是我怕你受不了啊……”

  “这种痛撤心扉的生离死别,七年前的一次就够了……如果我们再见面,那简直就像给了你一点点希望之后又会让你再度掉进绝望的深渊……我怕你会受不了我的离开……我怕你会随我而来……我…………”

  “凌,你好自私。”悲靺心疼的吻住怀里的靳凌,“可是又可爱得让人发狂!你就忍心看着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行尸走肉?然后骗自己说我很开心?”

  “对,靺,我很自私。如果你要我留在你身边的话,你就要答应我,绝对不要比我早死。”靳凌撑着坐了起来,“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一分、一秒都不行!这种失去的痛苦爱人我不要再经历了,我不要了……”

  “好,我答应你!”悲靺凝视着靳凌,“我的命是你给的,它什么时候结束当然由你说的算!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让我陪在你身边,让我看着你盍上眼睛,让我守着你的身体直到完全冰冷,然后让我把你亲手埋葬,最后,就让我躺在你身边随你而去!”

  “傻瓜!为什么要这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靳凌再也止不住盈满眼眶的泪水,“我……我怕我太轻了……一飘就飘远了……”

  “为了再听你骂我一次‘傻瓜’,我拚了命也会追上你的!”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披撒在相拥的恋人身上,默默的送给他们上天的祝福……

  

  *****

  一个月后?悲魔山庄宴客大厅

  大厅里传来阵阵谈笑声,这是冷寂了多年的悲靺山庄难得一见的“盛况”,其实偌大的厅里也就坐着六个人,靳凌、悲靺、青凡、悲怜,还有悲怜和青凡的两个鬼机灵宝贝——五岁大的男娃悲凛和三岁大的女娃楚幻依。之所以说是盛况,就是山庄里的仆人们第一次听到庄主大人爽朗的笑声,那可是比天狗食月还要罕见的天大的事情呀!

  当然,悲凛入赘悲家是默认的事实,因为悲靺不可能为了要孩子而背叛靳凌,理所当然的,生下悲魔山庄的继承人的重任就落在了悲怜和楚青凡头上。

  “大哥实在坏透了!我都生了两个调皮到让人头痛小鬼了,他还硬要我生个姓楚的男娃出来!他真是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辛苦!青凡都心疼我不想我再生了,谁知他竟然算计我们!这次好了!靳大哥你可帮我报仇了!让他受了那么多的皮肉伤!真是活该!”悲怜在饭桌上向靳凌大吐苦水。

  “这么说,怜儿,你有喜了?”靳凌惊喜的问道。

  “恩。”悲怜害羞的点点头,“三个月了,之后大哥他为了避开我的报复才跑出去的,之后就找到靳大哥了。哥!我可说好,这次不管男的女的都是最后一个了!你可不许再算计我们!”

  “靺,你怎能这样算计亲妹子!”靳凌也象征性的用筷子敲了悲靺一下。

  “我可没把她怎么着。我就在青凡酒里下了药,把他们关一起了。”悲靺说完哈哈大笑,“是你自己心疼青凡难受,自己献身的吧!还怪我!不过青凡也不错,一个晚上马上见效!”

  “哥你!”“悲靺你!”夫妻俩红透了脸,同时出声制止悲靺的口没遮拦。

  “哼,要是靳大哥是女人,我看哥哥你也不舍得让他受这种苦头吧!”悲怜气呼呼的说。

  “还说我们厉害!要是靳凌是女儿家,你们制造孩子的速度肯定比我们快!”楚青凡也忍不住调侃两句,总不能老被人当笑柄呀!

  “你们!”靳凌红透了脸,“不许乱说了!”

  “听到没有,嫂子叫你们赶快闭嘴。”

  一浪大过一浪的欢笑声在悲魔山庄传开。

  

  清朗的夏日的夜晚,圆月当空,星子显得模糊不清,几片淡云拂过。魔居外有着精美雕刻的回廊上,又是靠在栏杆上的悲靺和被悲靺抱在怀里的靳凌。回廊下是一湖清透的池水。里面栽种的荷花发出阵阵迷人的花香。草丛中的虫儿也叫得欢快。

  “靺,我真的好幸福,幸福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傻瓜,不只是你,应该是‘我们’都好幸福!”悲靺抱紧了靳凌。虽然是盛夏,但是体寒的靳凌还是喜欢悲靺身上的温度。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都不舍得离开这里去求医了。”靳凌看着美丽的夜色叹息到,“而且,我真是不喜欢分别的场面,要是看到怜儿和两个娃儿的眼泪,我更走不了了。”

  “那就不要分别,我们只是去求医,等到你身上的毒解了,我们就回来,然后一辈子都在一起。”悲靺吻了吻靳凌的额头。

  “你的意思是……”靳凌抬起头看着悲靺……

  

  第二天清晨

  负责打扫魔居的仆人慌慌张张的拿着一封书信闯进悲怜和青凡的寝室,悲怜看了信中的内容就仍忍不住扑到楚青凡的怀里哭了出来。

  “怎么了怜儿,你别哭呀!小心动了胎气,信里都写了什么了?”

  “呜呜,哥和靳大哥走了,他们去求医解毒了,他们说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所以昨晚就出发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这是迟早的事情,你也希望靳凌的毒赶快解掉对吧!你应该为他们祝福才对呀!”

  

  *****

  楚青凡和悲怜抱着两个娃儿,一起走到悲魔山庄的大门,看着那道延向远方的马蹄印,悲怜又禁不住的默默流泪。

  “爹、娘,大伯和漂亮哥哥还会回来吧?”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悲怜,被楚青凡抱在怀里的楚幻依甜甜的问。

  “笨!”悲凛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他们当然会回来拉!到时候我要把凌凌抢过来,不让臭老头(其实他指的是悲靺……汗……)欺负他!”

  “哇哇——娘,哥哥欺负我!”

  悲怜忙着安抚哭泣的女娃儿,狠狠的敲了一下小哥哥的脑袋。

  “你就会欺负妹妹!算什么好哥哥!”看着小嘴逐渐扁起,眼眶红红的小鬼,悲怜揉了揉他的头。

  “不过小凛说得对,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END』

  

  天啊!礼炮啊!烟花啊!我终于把《邪魔》写完了(痛哭流涕ING……),谢谢各位回帖的大人给我的鼓励。邪魔的美丽结局献给你们,希望你们也一样幸福~

  

  其他话就不多说了,至于邪魔我还会写一两个番外,主要是写靳凌身上的寒毒是怎么解开的。到时候会出现一个很可爱的人物哦!当然就是帮助靳凌解毒的关键人物了(暂时卖一下关子)。喜欢邪魔的朋友也可以留意一下可爱的番外哦!

  25号我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电脑。所以番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出来。不过希望贴出来的时候大家没有忘记邪魔就好了~

  草草~给大家鞠躬了,邪魔番外见罗~

  

番外之一——重生

  盛夏的烈日在天空中尽情地散发它的热情,不仅路边的小草野花都抬不起头,就连树干上的知了小虫什么的也懒得再发出任何声响。

  一匹奔走在道上的黑色骏马,策马的人一身黑衣,就连头上也戴着附有黑色面纱的斗笠,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么热的天气竟然穿深色的衣服,而且还把脸遮得密不透风的,这不是找罪受吗?倒是那个黑衣人胸前依偎着的一个一身雪白的人,长长的丝绸和薄纱随着马的奔跑所产生的气流自然地扬起,因为他的存在,周围的空气竟也不再如此的炎热,甚至还觉得留下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香味儿,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悲靺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扶着靳凌的腰,黑纱下英挺的眉紧皱着,担心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眼前的人儿身上——即使在这么热的天气里,靳凌的身体还是像寒冰一样,虽然每天都会服用大量的有滋补作用的药,可是也只能暂时抑制体内的寒毒,这样下去也是治标不治本,靳凌的寒毒迟早会再次发作。如果不能在今年的冬天到来之前把靳凌体内的毒祛除,后果只能是……

  想到这里,悲靺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

  一双白皙且冰凉的手附上悲靺的大手:“靺,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声音低沉而柔和,使人没有缘由地忘记酷热带来的焦躁和不安。

  温柔的一吻落在靳凌的额上,“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过度担心你,但是除非让我亲眼看见你痊愈,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不去想你的事情。”

  闻着靳凌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悲靺难过地把头埋进靳凌银白的发丝中:“最近我动用悲魔山庄的全部势力,拜访了那么多的名医,也只能暂且将你身上的毒压制住。现在我们前去拜访的寻靡老人,我也不得不说这几乎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我……”

  “别尽说些丧气话,如果我真的命不该绝,那就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靳凌回过头去,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恩,但愿是这样……”面对靳凌的笑颜,悲靺只能暂且将心中的不安压下去。

  

  “你说什么!寻靡老头两年前就死了?!”一脸凶神恶煞的悲靺拔剑抵住茶馆老板的脖子。

  “这,这位大爷,你冷,冷静点。小人只是,是实话实说,不不敢欺瞒大爷啊……”中年男人的腿都软了,原来以为进来的大爷衣着高贵,看起来就油水很多的样子,正想好好伺候大捞一笔,谁知道那黑衣大爷向他打听个事,据实回答了竟然还招此无妄之灾!早知道就早点打烊关门,少赚一点总好过一命呜呼吧!

  “少废话,是不是你们合伙起来骗我们!那老头不是什么神医吗?神医怎么还会病死!想唬我是不是!”抵在脖子上的剑稍微一动,血就顺着男人的脖子滑落。

  “哎呀!大爷饶命啊大爷!俗话说医者难治自己人,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这!这治不好自己也没办法的啊!”男人斜着眼盯着自己流血的脖子,天啊!谁来救救他,他晕血啊!

  “那死老头是不是跑到什么地方隐居去了,竟敢诈死来骗我!赶快说实话!不然我马上让你脑袋分家!”

  “这——我冤啊!大爷!我这可是句句实言,要有半分假话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相信你问问旁边的乡亲们,神医老人还是我们给下葬的,大家都亲眼看着的那!”茶馆老板欲哭无泪!怎么今天就碰上个这么不讲理的主儿了?

  “对啊对啊,神医老人家真的过世了……”一旁的众多旁观者也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你们胡说!”急红了眼的悲靺一掌把身旁的石桌击碎,“你们都串通好了骗我对不对!”

  “悲靺,够了!”靳凌冲过去抱着悲靺的手,“快把剑放下,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他们没有理由骗我们啊!”

  “你走开!”悲靺一挥手,“不给他们厉害看他们是不会说实话的!”

  “啊!”靳凌被悲靺一推,只能后退数步,踩到了刚才悲靺击碎的石桌的碎片,猛的跌倒在地,斗笠也掉落在一旁。

  周围传来阵阵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就连被剑抵着脖子的茶馆老板的嘴也张得老大,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景象。

  “凌!”悲靺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而后悔不已,冲过去扶起靳凌,只见靳凌的衣袖被点点鲜血染红,原来靳凌的手臂在摔倒的时候擦到地上的碎片受伤了。

  “对不起,我……”悲靺着急的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给靳凌包扎伤口,赶快拾起地上的斗笠给他戴上。

  “靺,你太冲动了。”靳凌走到茶馆老板面前,“对不起,他只是为我的病着急,所以才会出言不逊还伤害了您,这些银子您收好了治伤,或者买点补品压压惊,也算是他破坏您作生意的赔偿。”

  茶馆老板这才回了神,吞了吞口水,虽然刚才只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但是那个惊人的美貌如惊鸿一霎,虽然短暂却让人无法忘怀,那头银白的秀发不仅没有使他显得憔悴,倒反增添了无限的妩媚。

  “看够了没有!”受够了众人对靳凌接近无礼的眼神,悲靺忍无可忍地骂道。

  “这位大爷,你这态度是办不好事情的。”知道有个和蔼可亲的银发美人挺他,茶馆老板倒大胆起来,“你们有求于人,口气要好点才对!”

  “你——”悲靺气得再度要拔剑。

  “悲靺,你才够了!”靳凌有点生气了,转身向茶馆老板微微鞠躬,“他只是为我担心,实在没有什么恶意,还望老板海涵。”

  茶馆老板整了整刚才被靳凌纠歪了的衣襟,态度竟也恭敬起来。“公子想必是被疾病困扰多时,你的朋友为你着急我也明白,但神医确实过世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命该如此,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靳凌低下头。

  “我也没说寻靡老人死了就没有希望了啊!”茶馆老板看不得美人难过的样子,那个俏模样可真像自己死去的媳妇年轻的时候(老板,你想太多了)。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继续说下去啊!”

  “咳咳——”茶馆老板清清喉咙,他就是要看悲靺吃鳖的样子,谁叫他刚才那样威胁他,着急一下活该!

  “神医他老人家有个传人——虽然靖微姑娘只有十八岁,但医术的精湛程度可谓是青出于蓝,每个月都会下山给相亲们义诊,简直是起死回生、药到病除。不过前几天她才刚来过,要她帮你看病啊得等下个月咯!”

  “我们没有时间等了,得马上找到她,快告诉我她住哪!”

  “这可就难说了。”茶馆老板面有难色,“虽然每个月靖微姑娘都会准时来为相亲们看病,但是我们只知道她住在兰溪山上,可能是医者喜欢研究医理不喜欢别人打搅,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居所。”

  “兰溪山?”悲靺默念着这个名字,“没关系,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会把她找出来的。”

  “这位大爷可别得意得太早。”茶馆老板不知为何就是喜欢泼悲靺冷水,“靖微姑娘帮人治病的条件很奇怪,有时候要娃娃的风车,有时候要万两白银,有时候要红色的野花……千奇百怪,对你这种面相凶恶……呃,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到时候可别被条件给吓傻了。”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悲靺已经带着靳凌策马奔跑了。

  “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有我悲靺办不到的事。”悲靺一扫之前抑郁的心情,竟然觉得天上的烈日也可爱无比。

  “要是她要你的悲魔山庄怎么办?”靳凌调皮地眨眼问道。

  “这倒简单,有什么说的,爱要就给她,我只要你。”

  “别说是悲靺山庄,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给。”悲靺笑道。

  “你的命是我的对吧?给不给得我说的算!”靳凌掐了掐悲靺的脸,“笨蛋!”

  

  『待续』

  

  

重生2

  兰溪山以盛产各类珍贵的兰花而闻名,加上山间瀑布垂挂,溪流环绕,的确是钻研医理的好地方。

  山路崎岖且狭小,两人将马寄存在山脚下的农夫家中后徒步上山,一路上细品鸟语花香,倾听流水淙淙,心情也愉快起来,完全没有了早上的烦躁之感。

  “凌,这山上山下我们走了至少三遍了,连个人影都不见,看来按照常规的方法找人恐怕找不着。”

  “恩。”靳凌低头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平常百姓都知道靖微姑娘住在山上,但是有病还是得等到她下山义诊的时候才能见着她,可见她肯定是用什么什么方法把自己的住处很巧妙的隐藏起来了。”

  “恩——”悲靺抱起靳凌,将他带到有树荫的草地上坐着,取下腰间挂着的水袋递给靳凌。

  “刚才上山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山上兰花的分布很奇怪?”轻轻吻掉靳凌唇边残留的水滴,满意的看着那苍白的脸上浮现的一抹红润,悲靺问道。

  “恩,一般来说,野生兰花应该是交错杂生的,即使有种群密集的地方,也不会像这样整块整块有规律的分布才对。那应该就是有人特意栽种的。”

  “看兰花种类和色泽的分布,应该有五种。”

  “五行阵!”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凭着记忆很快的找到了五块特殊的花田,并且在花田的正中央发现了雕刻奇异的小石碑,再分别将这五个石碑破坏掉。

  在丛林的深处,浓雾渐渐散开,显露出一条幽深的羊肠小径。悲靺扶着靳凌的腰小心翼翼地走去,生怕路上设有什么机关暗器的会把靳凌给伤到了。

  “蝴蝶兰!”道路的尽头,豁然出现是别致的小屋,更让人惊奇的是,围绕在小屋周围的,竟然都是盛开的蝴蝶兰!

  “种了满山的兰花还不够,连屋子周围都是,看来靖微姑娘喜欢兰花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我们啊!”看到心爱的蝴蝶兰,靳凌淡淡的微笑着,“靖微姑娘真是奇人,竟然能在盛夏培育出只在春秋盛开的兰花。”

  “凌,看来你和靖微姑娘算是志同道合,请她帮你解毒或许不是难事……”

  “胡说八道!谁和你们志同道合了?”

  平空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悲靺和靳凌都吓了一跳。

  “你们这两个无礼之人,把我辛苦弄好的石碑弄坏不说,还闯进我的院子,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肖想我的蝴蝶兰!”

  “你——”悲靺刚想出声,却被靳凌制止。

  “靖微姑娘,既然你已表态,何不现身一见?”靳凌向一颗参天的古木拱手道。

  “哼,还姑娘……”只听见微不可闻的嘀咕声,“见就见,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一阵清风拂过,只见翩翩佳人如蝶一般从树上轻盈飞落,薄纱的衣物随风舞动。精致到让人吃惊的绝美五官,即使在靳凌身边也丝毫不会逊色。特别是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眸,清澈中又带有淡淡的妩媚,简直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而紫色的装扮衬托出如水的肌肤,更让人有种见到蝴蝶仙子的错觉。

  莲步轻移到两人面前,“不过至今为止,能破了我的五行阵的也只有你们两人,这个倒是不得不对你们另眼相看。”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找我必定也是有求于我——”紫色的身影掠过靳凌身边,手抓起一束靳凌的发丝。

  啪的一声,悲靺反射性地将靖微的手打开。

  “我果然没猜错,又是一对鸳鸯,而且很特别哦!为什么——”靖微在靳凌耳边轻轻的吐气,“两只都是雄的呀?”

  “你!”

  扬起手甩了悲靺一个耳光,“我没和你说话你插什么嘴!不要以为你是悲魔山庄庄主我就怕了你!”

  靳凌和悲靺都睁大眼睛看着靖微——第一次有人在知道悲靺真实身份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甩他耳光。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银发美人才会对我忍气吞声的对吧?庄主大人。”靖微笑道,“不过你们可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进得来、出不去……”

  “你敢动靳凌一根寒毛试试看!我就算用尽办法也要和你同归于尽!”悲靺用骇人的眼光瞪着靖微。

  “是吗?很可惜,我就算不动他任何寒毛——他这头头发,这种体质——看来也活不久了吧?不过也算你对他有心,要不是将那些贵到惊人的药材天天拿来当饭吃的话,我看他噬心散的毒早就该发作了吧?到时候啊,可别来求我救他,我怕不小心在救他的时候动到他一根寒毛,你就要和我同归于尽怎么办?”靖微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能解靳凌的毒对不对?!对不对?!”一阵狂喜向悲靺袭来,“求求你救救他,只要能救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悲靺抓着靖微的双肩摇晃。

  “放手!”拂开悲靺的手,“我就是讨厌你这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不过小美人我倒是挺喜欢的,特别是你去找石碑的时候还很小心的不去踩到我的孩子们,这点我倒是蛮欣赏的——”靖微转身面对靳凌,“这样吧,送你一个小礼物!”

  出其不意的将一颗药丸塞进靳凌嘴里,靳凌来不及反应,将药丸吞了下去。

  “你让他吃了什么!”悲靺担心地看着靳凌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毒药啊!谁叫你们闯进我家!我让他吃的是让寒毒提前发作的毒药!”靖微呼地跃起,消失在参天古木茂密的枝叶间,悲靺追去但是也没法找到靖微的身影。

  “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多深情吧——”靖微坐在枝头,看着慌乱的悲靺和依旧安静的靳凌,吻了吻手中的蝴蝶兰,“真香……”

  

  

第 26 章

  番外3

  “店小二!”一脚揣开一家小客栈的门,悲靺大声吆喝道。

  “是!是!这位爷您请吩咐。”看着一脸杀气的悲靺,店小二连说话声音都哆嗦起来,虽然很好奇那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手中抱着的白衣美人,也不敢放肆的多看一眼。

  将满满一袋银子丢给店小二,“把店中的客人都请出去,这里我包下了!”

  “这……爷,您说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看天色也不早了,您叫我……”被悲靺犀利的眼神一瞪,店小二停住了嘴。

  “把你该办的事办好,话太多的人不会很长寿的。”又丢了一袋银子给店小二,悲靺抱着靳凌往楼上的上房走去。

  “是,是!小的马上为爷准备热水热茶好饭好菜——”手上捧着大把银子的店小二脸上笑开了花,这世道的确现实,有钱的就是大爷!

  *****

  “凌,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着悲靺担心的眼神,泡在热水中的靳凌摇了摇头,“没事的,别紧张……”

  身体开始产生那种骇人而又熟悉的变化了,靳凌知道,那是寒毒将要发作的前兆……

  “你!”悲靺握着靳凌的双肩,“这桶热水,你才刚泡下去就变得冰冷无比,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靳凌抬起冰冷的手,苍白冰冷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悲靺英挺的脸。

  “对,我不骗你了,我也没办法再骗你……寒毒就要发作了……”靳凌颤抖地站起来走出浴桶,“把我衣服拿来……”

  “凌,你必须……”

  “拿来啊!”看着靳凌坚决的眼神,悲靺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他。

  靳凌将衣物一件件地穿上,颤抖的手泄漏了他真正的情绪。将腰带系好,靳凌走到悲靺面前。

  “答应我,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知道吗?”

  “凌,你不会那么残忍的……不会的!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你明知道我……”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靳凌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我们相爱,但是,但是这又能怎样?上天注定了我们是有缘无份……你知道吗?寒毒发作而死的人……样子很恐怖……我不想让你看见那个样子的我……出去吧!我求你……出去……”

  背过身去,任泪水肆虐。

  听到门轻轻阖上的声音,似乎是心碎裂的巨响,门隔着的两个空间,却有两个同样的人,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时间慢慢的流逝,靳凌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像被无数根冰冷的寒针不断地穿刺着,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无比。

  因为疼痛,双手在身体上不断的撕扯着,指甲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终于抵挡不住痛楚,靳凌抽搐着倒在地上。

  “不——凌————”在门外的悲靺听到靳凌摔倒在地的声音,终于按耐不住冲进房去。

  将靳凌抱在怀里,看着他苍白汗湿的脸,变成骇人的蓝紫色的眼睑和嘴唇。

  “不——不要伤害自己——”抓住靳凌继续撕扯自己身体的双手,吻着靳凌紫色的双唇,“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啊——”颤抖的哭音喊道。

  或许是因为剧痛的关系,靳凌一口咬上悲靺的肩膀,血的味道很快的蔓延出来。

  奇迹的是靳凌竟稍稍安静了下来,贪婪的吮吸着悲靺的血。

  悲靺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所修炼的功夫都是至刚至烈的武功,所以自己体内的血气都是纯阳性的,对克制靳凌体内的寒毒应该有用。

  不假思索的,悲靺将靳凌抱到床上,割开自己手腕。看着鲜红的血不断地流进靳凌的嘴里,悲靺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如果……如果这样能救你……那该有多好…………”失血过多的后果就是,悲靺也昏了过去。

  

第 27 章

  番外4

  漆黑中,悲靺什么都看不到,身体轻飘飘的,游离一般浮在半空中,头脑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悲靺绞尽脑汁地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像零碎的片断慢慢在脑海中浮现——七年前的靳凌,后山的蝴蝶兰,两个人摔下山崖,还有……还有什么…………

  “凌!”猛地坐起来,冷汗滑下悲靺的脸颊。

  对了,靳凌的寒毒发作,之后他把自己的血给靳凌喝了,之后呢?

  悲靺翻身下床,看到依旧是全身雪白的靳凌躺在离他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

  悲靺慢慢地走过去,跪在靳凌身边,呆呆的看着靳凌轻轻起伏的胸膛。他抓起靳凌惨白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感谢老天……你没抛下我……”

  “真是不知好歹。你应该谢的不是老天,而是我!”悲靺回头,靖微站在门边,手里端着一碗药,“要不是我半夜睡不着,跑下山去找你们玩的话,你们两个早死了。如果是因为噬心散而死还说得过去,不过鼎鼎大名的悲大庄主死于失血过多的话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

  “哟?竟然不反驳我?悲大庄主转性了?懂得什么叫谦恭了?”靖微好笑地走近两人,看来看靳凌的气色,还行,没有想象中的差。

  “靖微姑娘……我知道,只要靳凌的寒毒再发作一次,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悲靺依旧跪着,“但是奇迹却出现了……我知道,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帮靳凌解了他身上的毒……”

  悲靺转向靖微。

  “请你帮靳凌解毒吧!只要你救他,你要我怎样都可以!自毁容貌、自废武功、自残四肢……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二话不说替你办到。求求你救他!”一字一句清晰地从悲靺口中发出。

  靖微挑了挑眉,把手中的药递给悲靺。

  “把这个喂他喝了,有什么事情等他醒了再说。”

  半个时辰后,靳凌悠悠转醒。

  “靺……我…………没死?” 看到床边坐着的悲靺,靳凌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恩。凌,你过了这个鬼门关,连阎罗王都不想收你了。”握紧靳凌的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靖微姑娘她……答应帮我解毒了吗……”靳凌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靖微。

  “恩,她说,等你醒了,她就告诉我们她的条件。”

  悲靺扶着靳凌坐起来,依靠在悲靺怀里,靳凌隐约感觉事情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靳公子,请恕我直言了。”靖微淡淡的微笑着,宛若春日和煦的朝阳,温暖迷人而不刺目,这的确是一个惊为天人的女子,美丽不可方物。

  “你大概也听说过‘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话吧?”

  靳凌的心漏跳了一拍。

  “短短的两天里,你们让我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爱情。我百般刁难万般阻挠,你的情郎宁可让自己的血流干也要救你。”

  “他为你做的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靖微缓缓地站起身,莲步轻移走到悲靺身边。

  “我,爱上悲靺了。只要你把悲靺让给我,我就替你解毒。”

  靖微的话如五雷轰顶,两人除了震惊的表情之外别无其他。

  三个人在可怕的寂静中继续沉默。

  过了良久,靳凌轻轻地说:“靺,我们回去吧……回悲魔山庄……”

  “不,凌!这样你会……”悲靺着急地扯住靳凌。

  “会死,对不对?”泪轻轻地滑落,“靺,我从来都不害怕死亡……那是因为有你,有你的爱……一直在支持我……”

  “失去你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告诉我啊!!”靳凌抓着悲靺的衣襟,疯狂地拉扯着,“你现在要用我们之间的爱情来换取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如果是你,你会答应吗?”

  “不过靳凌姑娘那么漂亮,或许你们才是最般配的,你和她在一起……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可以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肯定比和我在一起幸福……靺……我是不是应该放开你……你告诉我…………”

  “凌——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悲靺紧紧地抱着靳凌,不让他继续挣扎下去,这都是上天的捉弄,上天的捉弄啊……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靖微看着抱做一团痛哭的两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了好了,你们不嫌肉麻我还嫌恶心呢!我刚才是和你们开玩笑的!”

  “你!”

  “你们那么情深意重,我怎么会傻到去喜欢上一个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的自大狂呢?送给我我都不要呢!”

  “既然这样,靖微姑娘,你看我出丑也看够了,请你帮靳凌解毒吧!”悲靺着急地提出要求。

  “唉,话是这么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你也是我见过的最俊的男人之一啊!白白放你走了,多可惜啊!”靖微贼贼地笑着。

  “这样吧!我退一步,我不要悲靺了。”靖微拍了拍靳凌的肩膀。

  “谢谢靖微姑娘……”

  “不过别高兴得太早哦!”靖微打断了靳凌的道谢。

  “我要悲靺陪我一晚。”靖微走到悲靺身边,钻进两人之间把两人分开,双手圈着悲靺的脖子,“用他一个晚上,换你们一生的幸福,那总成了吧。”

  “不!我——”

  “先别拒绝得那么快,这个权利是悲靺的,答不答应他说的才能算。”

  靖微走出房门,“给你们一点考虑的时间,这个条件,我是绝对不会再让步的了。想清楚了,今晚我在西边的屋子里,等你的答复。”

  俏皮地给悲靺抛了个媚眼,靖微轻轻的带上门。

  

第 28 章

作者有话要说:PS:呵呵,艰难的番外终于写完了,关于靖微也有一段很棒很感人的故事哦!要是大家喜欢而且想看关于靖微的故事的话,请留帖告诉我吧~我会根据你们的反应决定要不要写靖微的故事。谢谢你们的支持,亲亲~

  番外五

  靖微的离去,留下了一室的死寂,相互对视的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靳凌的双唇又开又合,瘦削的双肩也不断地颤抖着,但奈何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更不用说是一句完整的话了。

  悲靺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手指轻轻地覆在靳凌的唇上。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紧紧地拥抱靳凌,似乎是要将他揉进自己地怀里。

  “那好,我们,我们这就收拾……”靳凌慌乱地转开身,七手八脚的收拾行装。

  猛地被悲靺重新拉进怀里,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靳凌吃惊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吻。

  悲靺温热的气息喷在靳凌脸上,两人的舌在激烈的交缠着,气息逐渐地混乱起来,靳凌的双眸蒙上了迷茫迷蒙的薄雾。

  就在靳凌沉醉于这个吻中的时候,忽然全身一颤,无法动弹。

  靳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悲靺。

  悲靺轻轻的吻着靳凌的额,将他的衣服细心、轻柔地整理好,打横抱起靳凌,放在一旁的床上,并帮他盖好被子。

  “对不起,对不起……”看着靳凌的眼睛,悲靺紧紧握着靳凌的手,“不要怪我,更加……不要……不要嫌弃我……”

  把靳凌的双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悲靺站起来大步离开。

  看着悲靺远去的身影,靳凌没有办法抑止住眼里的泪水,渐渐地浸润了整个棉枕……

  

  ******

  一夜的无眠,开始的时候,靳凌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个悲靺和靖微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心里纠成一团,像无数把尖刀在戳刺,不断的滴血……

  睁着失神的双眼,靳凌瞪着屋梁,脸上尽是干涸的泪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难熬的夜晚,他所有能流的泪全都流尽了呢?

  等到天完全亮了的时候,靳凌发现自己能动了。悲靺点穴的时候没有下重手,过了几个时辰穴道就自然解开了。靳凌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撑着身子下了床。

  行尸走肉般的挪动自己的脚步,推开紧闭的木门,一阵夹着蝴蝶兰清香的微冷的晨风迎面吹来,似乎把昨夜的烦闷带走了不少,心境也明朗了许多。任何复杂的事情,最终需要的都是一个艰难的结果。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包袱,靳凌回头看了看那片蝴蝶兰,之后转过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突兀的声音响起,靖微不知怎么的忽然冒出来,挡住了靳凌的去路。“解药已经做好了,不吃就走吗?那岂不是辜负了悲靺的一片苦心。”

  “靺……他……”靳凌看着绝美的靖微,白皙的脖子上隐约的红色斑点,犹如昨夜欢爱留下的激情的痕迹,格外刺目。

  苦笑了一下,“靖微姑娘,我心已死,还要解药来做什么?悲靺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之后定会好好待你。至于我,本来就注定和他是有缘无分,你们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双。我会祝福你们……”

  “那么,再会了,靖微姑娘。”还有你,靺……靳凌在心里轻轻的加了一句。

  “真是的,第一次看见这么死心眼的两个人,都一个牛脾气!”靖微小声的嘟囔了一下,猛地一把扯住靳凌,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解药塞进靳凌嘴里。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以后你会活得好好的。到时候我再弄些温补的方子给你好好的调身子。你就可以和你心爱的情郎一起白头到老,长命百岁拉!”

  “靖微姑娘……你这是何苦……就算我的毒解了,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永远回不去了……”靳凌给靖微做了一揖,转身离开。

  “要走也要先听你情郎的解释吧!你就这么不相信他?他昨晚是累坏了,不过……”靖微一脸的坏笑。

  “凌!”悲靺的声音传来,靳凌慌了手脚,转身就跑。“凌,你!”

  靳凌的脚程根本无法和悲靺的相提并论,两三下就被悲靺抱在怀里。

  “凌,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又要离开我!”悲靺捧着靳凌的脸,“让我看看你,好好看你……你气色很好,你的毒解了对不对……”

  靳凌的脸偏向一边,躲开悲靺伸来的手。

  “凌,你……”

  “靺,我的毒是解了,所以我也该离开了,答应我,给靖微姑娘一个交代。”

  “什么?凌,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听我解释!”悲靺着急地握着靳凌地双肩。

  “我不听!我不要听,不想听!放开我!让我走!”靳凌挣扎这要离开悲靺地怀抱。

  “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你们这对鸳鸯可真逗!”在一旁得靖微突然大笑起来。

  “悲靺,让我来解释,你解释只能越描越黑。还有啊,靳凌,你也真小气,我只不过向你解悲靺一个晚上帮我磨药配药罢了,你的解药那么难做,没人帮我我岂不累死?你吃什么醋,还要他对我负责?哈哈——”靖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悲靺来找我的时候,说要自断一臂,还说愿意终身做我的药奴为我试药,还说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背叛你。我拜托你们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变态好不好?”

  “可是……”安静下来的靳凌眼光看向靳凌脖子上的红点,好像还是有点疑惑的样子。

  “哦,这个啊~”靖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昨晚忙着配药,竟然忘记点熏香了,被那些死虫子咬的,这都要怪你。”靖微笑了笑。

  “靖微姑娘……”

  “先别谢我,有件事情我先说了你们再谢也不迟。”靖微打断了两人的话,贼贼的笑了起来,“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帮你解毒了,但是——”

  靖微拉开自己的衣襟,“看清楚没有,我和你们一样!我不是什么‘姑娘’!你们一口一声姑娘的叫得我火冒三丈,你们眼睛一定脱窗了,男女都分不清楚!而且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女人了!所以才会恶作剧为难你们的。”

  “这……”靳凌和悲靺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靳凌,我不能帮悲靺生孩子了,也不能给他个正常的家庭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哈哈!”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不喜欢自己的空间被人打扰。至于那些温补的药方,我自有办法送去给你们。”靖微淡淡的微笑着,“对了,我姓岚,名字你们已经知道了就不用说了,你们是少数知道我全名的人。我很喜欢你们,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靖微,大恩不言谢。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悲靺拿出腰间的龙形玉佩,“这是悲魔山庄的令牌,可以号令山庄所有的人。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我们必定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靖微接下玉佩,“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了,这个我就收下当作我们成为朋友的信物。说不好以后还得麻烦你们。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靖微握紧了手中得玉佩。在那两个人身上,靖微看到了他一直想拥有却得不到的东西。

  捂着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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