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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你所在之处,是我不得不思念的天涯海角。

  ——简媜

  ‧

  手机是跳起来的。

  是跳,不是振,跟突然醒来,骤然猛跳了几下的心脏一样。

  苏南昨天被何平拉着去应酬,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碰到了华人客户。对方先不来虚的,拾起了汉语文化圈的陋习,别的不说,先喝个不知今夕何夕。

  苏南从前酒量就不行,被何平带着练了,还是不行。

  一提到喝酒,就恨自己对自己太狠,来非洲又是被砸车又是得疟疾,都撑下来了,最后差点倒在饭桌文化上。

  中午吃过饭,她就赶紧回自己的格子间,趴着补觉。

  然后手机就欢快地跳起来了。

  摸到手机,没看屏幕,直接接起来,揉了下宿醉以后闷疼的太阳穴,「喂……」

  「苏南……」

  苏南使劲想了一下,一愣,坐起身,「江鸣谦?」

  「嗯,是我,你还能听出我声音啊。」

  「怎么了?又来问我能屈能伸的问题了?」

  「不是……」江鸣谦犹豫着,「……陈知遇出车祸了。」

  苏南猛一下站起来,脚在椅子腿上绊了一下,赶紧扶住桌子,堪堪站稳。

  江鸣谦:「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心脏噗通直跳,太阳穴里也像是有一根神经一扯一扯,「他……」

  「闪避及时,就是颈椎有一处轻微骨裂,要住一个月的院……」

  苏南慌得坐立难安,「你能把电话给他吗……」

  「他还没醒。」

  反覆咀嚼几个字,「颈椎……」

  「检查过了,不会影响到身体机能。我已经给涵姐打过电话了,涵姐在联系他家人。我想……可能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苏南懵了半晌,才想起来跟江鸣谦说谢谢,「……是你送他去医院的?」

  江鸣谦沉默一会儿,「……跟他约了今天碰头。」

  到时间了,陈知遇还没到。正准备再打个电话催一催,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出车祸了。出去一看,就在参观出门两百米的路口处。没含糊,赶紧报警叫救护车,把人先送去医院。

  苏南哽咽,「……谢谢。」

  挂了电话,就去找何平请假。

  何平正在打电话,做个手势让她等着。办公室窗户靠北,撒了点阳光进来,落在地板上,白晃晃的。

  苏南盯着那一片,听见何平打完了电话,回过神来,「何主任……」

  何平瞧她,「怎么了,这副表情?」

  「我得请个假,回国一趟,陈知遇……出车祸了。」

  何平一提眉毛,「……情况严不严重?」

  「……颈椎轻微骨裂。」

  「没什么大碍吧?」

  听语气,是不想批假的意思,苏南咬着唇,「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苏南,不是我不想给你批。你来我就说过,这儿苦,来容易回去难。路上就要花去两天,你能回家待多久?我老婆没来之前,有回她做手术,这边工程要交付,大家都没日没夜加班,我也是没回去的……谁能等你一个人?」

  「……五天,行吗?就当是预支了今年的年假。我就回去看他一眼,不然我没法放心。」她忍着泪意,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

  何平沉吟。

  把人留着,估计也没法沉下心工作。他们上周刚刚交付了一个项目,新项目还在接触之中,没到最忙的时候。考虑片刻,还是准假了。

  「去网上填申请表,下载了交给行政打印盖章。」

  苏南颔首,说声谢谢。

  临时订,机票贵得令人咋舌,而且相当麻烦,要中转约翰内斯堡和亚的斯亚贝巴两个地方。

  这些,苏南都顾不上了。

  这一回,她对「心急如焚」和「归心似箭」这两个词,陡然有了贴身的体会。

  在机场中转的时候,拿出手机连接机场wifi,就有陈知遇几小时前发来的未读消息。

  直接说的语音,告诉她他已经没事了,让她别冲动回来。

  苏南回复他:你了解我会冲动,难道不了解你劝不住我么。

  披星戴月,抵达崇城是在次日下午。

  她行李轻便,没办托运,等不及坐机场大巴,直接去乘出租车。

  出租车上,再把手机打开,陈知遇也就只回覆了四个字:一路平安。

  她盯着屏幕,莫名的就要哭出来。

想到那年接到父亲酒精中毒去世的消息,被苏母拉扯着往医院紧赶慢赶,一路仓皇惊惧,看见病床上盖着白布的身体,第一反应不是哭,是想要去扯开那白布。

  苏母一把拽住了她,抱住她嚎啕大哭。

  痛感才一点点漫上来。

  接到江鸣谦电话的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被母亲紧抱着快要喘不过来,哭得脸憋得泛红的自己。

  世间太多的猝不及防,死亡是最蛮横无理的一桩。

  所幸陈知遇没事。

  然则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骨头缝里都在泛着冷。

  下午五点,抵达医院。

  苏南立在走廊,整理了一下表情,才推门进去。

  程宛和顾佩瑜都在,陈知遇躺在床上,带着颈托,头动不了,只斜了一下眼。

  苏南捏着行李袋的手指松了又紧,「程小姐,顾阿姨。」然后将目光定在陈知遇脸上。

  他眉骨上有伤,贴着纱布,冲她笑了一下,「不是让你改过口了吗?」

  顾佩瑜笑笑,「没事儿,慢慢改。」将程宛一拽,「走,陪我去弄点晚饭过来。」

  拍了拍苏南肩膀,带上门,贴心地把空间留给两人。

  苏南放下行李袋,这才慢慢地走过去。

  在床边蹲下,抓住陈知遇的手,顿了一下,把脸靠在他手背上。

  「苏南……」

  没听见她出声。

  片刻,她紧攥着他的手,俯下头去,脸把他的手掌压在床沿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知遇头没法动,很费力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脑袋上轻抚,「真没事了。」

  苏南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陈知遇手掌摩挲她的发丝,「累不累?」

  苏南看着他,摇头。

  「过两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颈托要戴一个月——好在马上放暑假,没人能瞧见我这副尊荣。」

  他还有心思自嘲。

  苏南气笑了,脸上还挂着眼泪,「……你答应我会照顾好你自己的。」

  「天灾人祸,不可抗力。」就跟她讲了具体怎么回事。

  苏南咬牙切齿,「……她自己想死,为什么要拉上别人当垫背。」

  陈知遇安抚她,「她精神有问题,心理室的老师说,有点儿妄想症的症状。和病人怎么讲道理?问过了,她不是想自杀,是想拦车伸冤。」

  手掌上,还沾着她刚刚哭过的眼泪。

  嫌弃地抬起来,「……给我擦了。」

  苏南:「……」

  抓着他手,在被单上胡乱地蹭了两下。

  陈知遇笑出声,把她手攥过来。

  双人病房,另外一床空着,就住了陈知遇一个人。

  阖着门,房间里安安静静。

  「苏南,」陈知遇仰视着她,「既然这样,正好,有两句话跟你说。」

  「什么?」

  「生老病死的事,谁也说不准,」陈知遇看着她,「如果……」

  苏南立即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抬手就去捂他嘴,「你别说!」

  陈知遇没动,看着她,目光沉静深邃。

  苏南紧咬着唇,与他注视。

  片刻,盖在他嘴上的手,慢慢往下滑。

  陈知遇顺势攥住了,贴在自己穿着病号服的胸口上。

  里面一颗心脏,有力地跳动。

「年轻气盛的时候,三年五年,从不以为时间是多可怕的事。到我这年岁,生离死别都遭遇过了,再送人离开,跟动刀一样。但我为什么还是答应了你外派,你想过吗?

  眼前的人清瘦,憔悴,目光却清亮,一如他的灵魂。

  苏南摇头,觉得自己又要哭出来了。

  「就怕你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我长你十岁,以后多半是要走在你前面的……你在外历练之后,能抗得住事,以后万一我……」

  「你不要说了……」眼前模糊,水雾一层一层往上漫。

  陈知遇笑一笑,温柔地看着她。

  看她咬着唇,两只削瘦的肩膀枯叶一样微微颤抖。

  不忍。

  然而这最后一堂课,不得不教。

  「你答应我,不管我怎么样,别人怎么样,你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苏南安静饮泣。

  「……没有谁,是离了谁一定活不下去的。」

苏南摇头,眼泪顺着鼻梁滑到下巴,滴落而下,她克制不住,从没哭得这么狼狈过,一把把他攥在手里的手抽出来,「……不,你要是不在,我一定活不下去!你不要不信!」

  她顿了顿,像是瞬间找到了最有利的反驳武器:「要是我死了……」

  「瞎说!」

  「要是我死了,你还能爬得起来吗!陈知遇,你还能爬得起来吗?」

  陈知遇不说话了。

  不能。

  二十来岁,失去所爱,已经去了他半条命。

  那样枯朽地活过了十多年,风穿过锈蚀的躯壳,空荡荡都是回声,活着,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直到遇到苏南,荒野之中,心里那间黑暗了很久的屋子,才被烛火一盏一盏重新点亮。

  如果这烛火灭了,他将永远沉沦。

  她看着他,凝着泪的眼睛,固执而清澈,「这一课还给你,我才不要听。我好好活着,你也好好活着。」

  半晌。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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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师生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