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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泪水从受害者的眼角滑落浸湿发根,那压下脸来的Singha也终于有所察觉。他随即停下在Tarathep柔软单薄的唇上的动作,松开了后者。正处于威胁者姿态的男人微微颔首。

烧得通红的眼睛看着那张回望着自己满是怨恨的甜美脸蛋。那人的嘴唇早在被蹂躏之前就已经娇艳欲滴,现在更是肿胀不堪,就仿佛被辣手摧花过后的玫瑰花瓣一样。

森林之王的眼睛看着它,眼里迅速闪过一道精光,转瞬即逝到几乎无法被察觉。

然后他自行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背对Tarathep站着,毫无善意。Tarathep躺在床上,依旧处在疼痛当中。

半晌过后,冰冷的声音从Singha宽厚的背影传来。

"去捯饬捯饬,洗把脸。给你一小时,我们今天就开工。"

一语终了,Singha走出房间,并大力关上身后的门。那巨响吓得Tarathep一缩。

年轻人缓缓从床上起来,感觉到了自落地埃及以来的首次的身心俱疲。

他起身朝着浴室走去,弯腰打开水龙头洗脸。他拼命洗着,粗暴地摩擦以至于皮肤都要烧起来似的。

只是因为他想洗去所有泪痕,所有被吻过的痕迹。他知道那些不仅在他脸上,更是在他心底留下了污渍。

Tarathep抬头看向清晰镜子中的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那曾因甜美和富有魅力而广受赞誉的眼睛,现在却通红一片。与那酸涩肿胀的红唇交相呼应。这让Tarathep知道了从今往后的三个月内,他的生活将面临何种挑战。

然而Tarathep不理解自己的一点是,他似乎没办法做点什么报复回去,哪怕自打出生起Tarathep就从没有让任何人欺负过自己。他拼尽全力为自己而战,即使是那个从小就不对付的Tripop,他也依旧能够赢过。但Singha除外......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直到今天,那不得不面对异国他乡的生活的今天,Tarathep必须承认他无法赢过Singha。他甚至已经努力和对方抗争过好多次了,无论是外在的力量还是内在的驱动力都如野火一般猛烈,

乃至......

年轻孤儿的指尖滑落,轻柔地触碰着自己的唇。当他感受到那仿佛要摧毁一切的吻时,明明是自己第一次以受害者之姿存在,却又为何偏偏让他升起一股熟悉之感?他必须承认自己几乎跟着感觉走了,甚至还很享受那个吻。

装有洗发水的瓶子从手中滑落到地上,这让他回过神来。年轻人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找回神志。他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无论要发生什么,它总是会发生的。既来之则安之,Tarathep如此告诉自己,然后走去换了件衣服。

Singha来到宽敞的酒店露台,站在位于泳池之上的阳台前面。他握紧拳头砸在阳台的灰泥上,以释放自己的怒气。

艹......Aslan,你不能对他心软。

他在心底默默咒骂自己,尤其当看见Tarathep泪光中的情绪时。

别忘了,除了把那个少年拖过来干大事以外,他还要在那颗心里刻下伤痛。他的计划难道不是给那具身体里的灵魂带来痛苦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当他看见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痛苦时,他自己的心会如此抽痛?他应该为对方的痛苦而感到高兴才对。那才是正确的结果。

别忘了那消瘦的脸颊和甜美的嘴唇之下曾经是怎样的魂灵,是如何在他们的前世伤他至深的。

当感觉到肩膀上的轻拍,他吓了一跳。Singha回过神来,转头看去。也因此他看见了手掌的主人Wayo,他的好友。当看向Wayo身后,他还看见了Phuhiran,那个他脑中一直在想的人的好友。

"你为什么恍恍惚惚的?!!我已经站在你身后叫了你好长时间了,结果你一动都没动。"

Singha转过来,勉强朝自己的朋友露出微笑。

"怎么样,Zen?你准备好做这个工作了吗?"

Singha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容娇好的男人身上,后者正微笑着站在原地,看上去心情大好。

"就算我说没有,我也必须准备好了,博士*。毕竟我人都已经在这儿了,Wayo教授还特意给我补习了。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博士。"

(*Singha拥有博士学位。)

Phuhiran回答道,但他的眼睛始终含笑看着Wayo,于是Singha也跟着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真情实感的微笑。

"你不必叫我博士,Zen。那太官方了。你可以叫我Sing哥。你能调整过来就好,这样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始工作了。一切都拖不得,但我看你朋友似乎还没有下来?"

话的结尾突然被cue,让Tarathep脸色微变,但Wayo和Phuhiran都没有注意到。而在Singha再度开口之前,Tarathep的声音传来。

"我在这儿。"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他脸上的痕迹让教授和他的朋友不约而同皱起了眉。Phuhiran快速上前一步,靠近对方柔声问道。

"Win,你嘴怎么了?都肿了哎。"

"我被一只埃及蚊子咬了。"Tarathep一脸苦相道。(原来不只泰国有这种专咬嘴巴的巨型蚊子啊【doge】)

"一只非常不要脸而且粗鲁至极的蚊子。"当回答朋友的问题时,他发出了更大的声响,而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盯着Singha。

"所以你把它拍死了吗,那只蚊子?如果你不赶尽杀绝的话,它肯定还会再来找你麻烦的。"Phuhiran天真回复道,丝毫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Tarathep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当然了,我现在正追呢,追到了就拍死。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绝了。"

Singha和Tarathep对望的眼神中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让Wayo不得不出面打断。

"现在能走了吗?不然我们会迟到的。"

说罢,他第一个走了出去。Singha收回盯着Tarathep的视线后也跟了上去。

Phuhiran跟朋友一道,用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问道。

"怎么样,Win?和Sing哥住一起?"

Tarathep一边震惊一边拼命组织语言回答好友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今天只是第一天而已。那你呢?和Wayo教授住在一起感觉如何?"

Tarathep转而将话题引到了Phuhiran身上。后者只是笑笑,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哦,那什么,我对跟埃及有关的东西知道的不多。教授能来辅导我一下,真的是个好主意。而且Wayo教授特别不拘小节,都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如果我跟他在一起,我就能更好地帮助他。"

"嘿,你们还要磨蹭多久啊?快点,动起来。"

Wayo的骂声传来,这让学生们停止了对话并快速跟了上去。

大吉普车径直穿行在沙漠中,只留下一道行车痕迹。它停在了一个帐篷前,人们手握工具在它四周走动。

司机Singha打开了车门跳到地面上,就好像他对这些沙子非常熟悉一般。在他身后,其他成员也跟着下了车,却个个惊叹不已。

自从Singha把车驶入沙漠地带,Tarathep的心脏就跳得飞快,而现在他的心跳更剧烈了。

当他仰望那巨大的金字塔时,他的心脏几乎要爆炸开来。金字塔太高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抬高自己的头,几乎后仰摔去。

Tarathep无法解释刚刚那令自己不知所措的感觉。那是一种满含悲伤、渴望与爱意的情绪。当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他的身体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他不明缘由地泪流满面。当满脸严肃的Singha看到这一幕,他肉眼可见地咬紧了牙关。

连颈侧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Maya

(*一种当想要引起某人注意时会做出的戏剧行为或过激行为。跟"假装"类似。简单来说就是Singha认为Tarathep在装。)

但是当看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Tarathep的脸上滚落以至于他不得不伸出手背擦掉时,Singha惊诧不已。

Singha随即带领大家在四周查看。

"你能看出这是属于哪个国王的墓葬金字塔吗?"

跟在后面的Wayo问着发掘项目的负责人。Singha望着金字塔尖,缓缓点头。

"根据金字塔上层墙壁外围遗留的信息来看,这个金字塔属于埃及中央王国的史上最年轻统治时间最短的君王。他的名字是Ramos。"

当Singha说出那个名字,Tarathep突然僵在原地冷汗直冒。这为什么那么耳熟?

"他的配偶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叫Rabia。他通过杀死皇家卫队,并谋害先王Pettemen陛下,也就是他的父亲,得以夺权。"

"不是真的!!"

Tarathep瞪大了眼睛,在Singha恨意满满的话语最后尖叫出声。

"Ramos没有那么做!"

Tarathep的身体随即倒在了沙堆之上。

脚链上的珠子作响,一个身着金线编织的到大腿处的衣服的高个身影走进了庭院。那双来自刚二十出头的皇族的明亮双眼依旧充满淘气,和儿时别无二致。他从储物间挑选了一个武器。

他将一个沉重且锋利的三角叉刺向在他之前就已经在此训练的某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那个高大黝黑、裸露着满是肌肉的上半身的人在被攻击时偷偷勾唇。

男人所使用的是一个由生黄铜制成的、被雕刻成月牙形状的、名为"Khopesh"的武器,这也是他最心爱的武器。他随即开始反击。

他们打斗良久,Khopesh突然停住,指着入侵者的脖子。

两双眼睛隔空对望,然后他们同时笑出了声。

"我每次跟你打都输。"

咆哮声从拥有似女性般容貌的身体里发出,听起来一半玩笑一半严肃。

"从儿时到成年,你就从没让我赢过,Mah-ee,Pettemen陛下的保镖。"

身材魁梧的人露出一抹鲜少为人所见的微笑,并向来访者鞠躬。

"如果您没有跑出去玩儿,而是集中注意力练习的话,就算我没有放水您也会赢过我的。您难道不这么认为么?Ramos王子,伟大的Pettemen陛下的儿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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