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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ường ca hành 4

第二十六章"你在看什麼?"高春突然高聲問道。正在沉迷在幻想中的藍田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見高春的冷冰冰的目光透著厭惡。高春微哼了一聲,說:"見你聰明機巧,還以為跟那個岱安不同,原來都是一路貨色!"這話很有侮辱的意味,不過就算是賣身僕人尚且分三五九等,更何況高春身為良家子,瞧不起自己也屬正常,藍田已經習慣了這種被歧視的眼光,只是淡然回應道:"高教領太高看我了,我和岱安都是侍候此間主人的小廝,本來就沒什麼區別。"高春見他態度不卑不亢,反應平和,有點意外。雖然高春臉上寫滿不屑和厭惡,但藍田卻沒有因而反感,反而覺得對方嚴肅的面容更顯得更立體硬朗,嚴峻剛毅,再襯著滿身虯結豐隆的肌肉,瞧在眼裡仍然禁不住心蕩神搖。眼見高春晃了晃腦袋,又扭動幾下肩膊,肌肉鼓漲間,發出格格的聲響,尤其是那綺羅緞面的雪白褲襠下,一團豐隆的物事隨著他的動作若隱若現,極為撩惑,藍田莫名地想起了在南師院那晚上的劉封。儘管高春與劉封相貌不同,年齡也有差異,但都有近似的職業背景,高大健碩的身材,恍惚間藍田將他與劉劉封重疊起來了,甚至有種想伸手去撫摸的強烈衝動。"你到底看夠了沒有?"高春提高聲音叫道,語氣中透著明顯的不悅。藍田為自己的色膽包天而愧疚,但腦際間產生的天然欲望卻又無法控制,他忽然有點能理解大成與岱安的苟且關係,身體裡湧起來的強烈情欲確是很難用理智去驅除或壓抑,大成本就是個欲望旺盛的體質 ,而且也沒讀書上學並接受禮教薰陶,讓他強壓性欲不去放縱簡直是強人所難。"看好了!"高春也不理正在胡思亂想的藍田,舉起雙臂示範說:"通常人家抓你時,下意識地會先抓你的手臂,當你被抓住時,不要慌張,身體這樣轉動,手臂自然會脫離對方的掌控。"高春邊說著,邊避騰挪,運動間,矯健靈活,很是好看。藍田如夢初醒的"啊"地應了一聲,也學著他的樣子轉動身體。高春馬上喝道:"速度快點,不是在跳舞!"藍田連忙重做一次,但旋轉速度太快,左腳絆上了右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再來一遍,屁股要這樣扭,別撅起來象頭豬一樣!"高春走上前去,扶住藍田的屁股用力推動著說:"再來,這樣扭。"藍田沒站穩,給這一推重心失衡頓時向側邊倒,連忙定住身體,一下子就靠在高春身上,當整個人靠在高春那身結實飽滿的肌肉上時,禁不住渾身一個激淩,也不清楚是舒服還是興奮,只覺全身毛孔都突然刷一聲張開了。"怎麼了?全身繃得這麼緊?"高春問。藍田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嚇了一跳。"說完,剛想籲口氣深呼吸調勻一下內心的激蕩,但猛然感覺到腰部碰到了一團飽滿又充滿彈性的軟肉,就算不回頭察看他也曉得那高春的什麼部位和器官,頓時心裡一陣沒來由地亂跳,剛籲出的那口氣化作怪異的音調。"你到底是怎麼了?"高春不耐煩地喝道。藍田有苦自知,不知道吃錯了什麼,令身體產生了這麼強烈的渴望,從沒感受過的瘋狂渴望,他此刻只想轉過身去,緊緊抱住高春的健壯的身軀,用盡全力貼上去,去廝磨,去親吻,將自己溶入他的軀殼內。"來,這樣轉!"高春扶住藍田的腰身,用點力示意他挪動,但他這種教學方法令藍田根本無能集結心神,因為這麼一緊貼,高春襠間那團軟肉總在觸碰著他的腰背,令他心跳不斷地加速,臉紅耳熱,身體發軟,雙手禁不住顫抖。他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一定會忍不住呻吟出聲,理智告訴他必須離開高春的身體接觸,但欲望卻讓他恨不得再觸碰多些,更長時間些,或者到永遠。"再轉!"高春一邊喝著,一邊將藍田的身體調正,再次推動他的臀部,但這樣子就讓藍田的腰臀與他的襠部接觸更緊密了,更令他魂離天外的是高春的褲襠猛然動了一下,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通過腰臀部衝擊藍田的身體,藍田只覺得腦袋一聲炸雷響起,身體忍不住連打幾個激淩,思海裡迅速閃現過劉封,大成,陶園,侯靖,還有田秋和趙勝等人那些彌漫著汗水與激情的身軀的畫面。高春襠部不斷地鼓漲,力量越來越強,那軟肉已經不再是柔軟又充滿彈性的一團,而是變作硬梆梆的一團。藍田的心跳得飛快,身體軟軟的不能站直,有種要暈過去的感覺。不行,再不能這樣下去了!藍田用力一咬嘴唇,猛然向前撲出,沖出幾步行,才按在牆邊的椅子扶手上深深的喘著粗氣。待他緩過神來,回頭看看高春,只見他背負兩手,站在那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頓時一陣心虛:要是讓高春自己自己對他的身體產生了綺念和妄想,那真是無地自容了。藍田深吸一口氣,壓抑一下仍然在激蕩的情緒,剛想開口解釋一下自己的窘態,猛然他從高春的眼神中捕捉到一點閃爍。這閃爍稍縱即逝,但藍田還是覺察到了。那是由得意和嘲諷,還有不屑混合而成的勝利眼光。高春是有心這樣做的,特意製造機會來挑逗和刺激他的欲望!難道他也喜歡男人?不可能!儘管藍田談不上閱人無數,但多年低層生活令他學會了看人的神態眼色行事,倘若高春對自己有那麼一點意思,肯定能感受得到,更別說高春剛因自己打量他的身體而露出的反感神情了。他在玩弄自己!這下領悟令藍田激跳的心神迅速變冷,高春對他的態度仿佛就是一隻貓逮到了老鼠,盡情玩弄過後才弄死它,當然,高春不會真會弄死他,他會極盡能事地奚落與嘲諷他,讓他無地自容。高春看著藍田變冷的目光和臉孔,也察覺到什麼了,問:"不想學了?"藍田定了定神,說:"學,只是這樣教我沒辦法看得懂,換一個方法吧!"無論高春教他功夫的背後夾帶了多少禍心,但藍田仍然很清楚他必須學會這些逃生技巧,現在的他不再是當日膳房裡與世無爭的小廝,將來會面對許多人事變化,總得學點技巧傍身才能保平安。高春當然不瞭解藍田的內心變化,便說:"換一個方法也行,我們現在用實戰方式訓練。"說罷,他遞起雙手,道:"來,你過來抓我。"藍田看著高春那威武雄壯的身軀,心想你胳膊都有我大腿粗了,我怎麼可能抓得住你?他到底是打什麼主意?高春見他沒有動作,便催促道:"來,抓我!"藍田嘗試著伸手去抓住高春的兩隻手。雖然藍田明知道高春包藏禍心,但觸碰到他充滿彈性的堅硬手臂肌肉時,仍是禁不住有點想入非非,怎麼說這都是個充滿陽剛魅力的成熟男人,更別當他眼光向下落時,高春襠間那一大團引人遐想的鼓漲更讓他情不自禁。或許自己太小心眼了,太敏感了,更或者因先前的惡劣印象,對這個總教領有了先入為主的成見,總將他往壞裡想。"你沒吃飯還是在撫摸情人?一點力氣也沒有,這叫抓人嗎?"高春不耐煩地喝道。面對這如山一樣的強壯身軀,藍田感受到強烈的威脅感,但還是用力地握住高春的手腕。"看好了!"隨著高春聲音吃起,藍田突然感覺身體失重,淩空翻飛,再重重地摔在地上,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四肢百骸仿佛被擊碎成千萬片般疼痛。高春不理躺在地上呻吟不絕的藍田,喝道:"站起來,再來一遍!"藍田勉強爬起,見高春要將手伸過來,不禁有點害怕,連忙向後一縮。高春冷然道:"摔一下就怕成這樣了?要是遇上了敵人,人家可不只是摔你,是要你的命!"藍田雖然不情願再捱摔,但高春的話畢竟在理,咬咬牙,再次勇敢地搭上高春壯碩的手腕。"這下看穩了!"高春話音剛落,藍田又眼前一花,再次淩空飛起,重重地落到地上,痛得眼淚都竄出來了。這現再次摔將他因看到高春健美身軀所產生的臆想完全驅盡,腦筋總算清醒了。沒錯,他沒有理解錯誤,高春確是在整治自己!高春借教學武術的理由修理自己,而且自己吃了虧也只能啞巴吞黃連,有苦自知,就算向侯靖告狀,高春只需要拿學武術難免會吃苦頭的理由推搪即可,因為侯靖也是武人出身,自然認同高春的觀點。"怕了?再來!"高春催促道。藍田忍著痛苦站起來,但沒有再去捉高春的手臂,定了定神,說:"高教領,如果我得罪過你,你可以直接說清楚,變著法兒折磨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人物不是大丈夫所為!"高春冷冷地道:"護院裡的護衛也是這樣摔爬跌打訓練過來,他們還沒有過一句怨言,師傅嚴格,徒弟才會有作為!"藍田也黑著臉說:"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來拿這套哄小孩子的話來搪塞?你是認為我協助武大成和岱安逃走讓你落了面子,導致被大人責罰之余,還要委屈這個身高位重的大教領來保護我這個你完全看不起的小僕人,所以心有不甘趁機報復,對吧?"高春冷哼了一聲,算是默認。藍田輕輕籲出口氣,繼續道:"高教領,你有否想過,府裡的安全管理有漏洞和問題,這是事實的存在,這本就是你的工作失職,而我只是湊巧碰上利用它而已,你不去靜思已過,亡羊補牢,而只將過錯和憤怒全發洩在我身上,這不但枉費了大人一番苦心,更怕日後遇上同樣事件,大人的處罰可不只是禁足思過這麼簡單了。"高春哼了一聲,道:"這事我自有主張,不需你來多嘴!"藍田知道他長居高高在上的職位,性格難免剛愎自用,自己又是個不受他待見的小僕人,再巧舌如簧也不能改變他分毫,心裡輕歎一聲,整理衣服,轉身向外走。"你去哪?"高春在後面叫道。藍田回頭說:"高教領不喜歡我,我也不見得愛跟教領大人你呆在一起,我這就去跟大人稟報,說家事固然重要,高教領還得到皇城當差,國事也不能耽誤。大人明事理,絕對不會再難為你。"高春一怔,連忙叫道:"你別走!"說話間身形一晃便落到藍田身後,藍田只覺身體一輕,又給他甩翻在地,疼得要死的心都有了。高春冷冰冰地盯著趴在地上幾乎動彈不得地藍田,說:"嘴巴長在你身上,誰曉得你會跟大人說什麼話?就怕你這頭說得好聽,轉頭就給我插刀子!"藍田無端端地給摔了幾下子,要扼死高春的心都有了,雖然以前在膳房也會被掌事或師傅打罵,但也只是打打手腿意思意思,但從沒有人將他往死裡揍的,偏生對著這高春打又不打過,逃又逃不了,只能一直被動捱揍。為了防止高春再下殺手,藍田沒有站起來,忍著全身疼痛坐在地上,冷冷地說:"如果我要算計你,會寫藥方變著法兒幫你討好大人嗎?"高春仰頭道:"那是因為你有事求我!"話音未落,藍田就介面問:"是我主動開口求你幫忙嗎?"高春聞言一怔。藍田繼續說:"如果你不是主動開口,我也不見得一定要你幫這個忙,我找個僕人到府外雇一匹專門給人送書信文書的快馬到豐城去,同樣也可以達到目的,我是想著你不願意欠我的人情,才順水推舟給你了這個心願。"高春被藍田嗆得啞口無言,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發一言。藍田見他神色猶豫,不再繃著副債主臉,心先松了,估計不會再有危險,便站起來揉幾下摔痛的身軀,再向外走去。他是真的不想對著這個動不動就摔得他死去活來的瘟神,能有那麼遠最好躲那麼遠。才剛到門口,高春突然伸好搭在他肩膀上叫道:"不要走!"藍田心底一寒,猛一轉身,兩隻手指直向高春雙目插去。高春料不到藍田突然發難,頭連忙向後仰,舉手擋隔藍田的手指,但未待他意識過來,藍田的腿微微一彎,膝蓋便結結實實地撞在高春的毫無防備褲襠上。"嗷!"高春慘叫一聲,身體隨即彎曲,雙手緊緊摁住襠部,"嗵"一聲倒在地上,翻滾幾下,兩腿一陣亂蹬,臉容扭曲,趴伏在地上,不斷地發出"嗷!嗷!噢!"的痛苦悶叫聲。藍田冷冷看著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高春,說:"這是我以前在街頭流浪學的打架逃生技巧,不知道高教領認為效果怎樣?比你的高招是不是更有效?"高春聞言,猛地彈跳起來,紅著眼睛,臉容猙獰,舉拳欲向藍田擊去。藍田高聲道:"大人讓你來保護我,你忘記了嗎?"高春聞言手上一頓。藍田繼續說:"在這個當口,要是你非但沒保護好我,還傷了我,你覺得侯大人會怎樣想你和二老爺的關係?會不會認為你受二老爺指派的?你這總教領到底是服務于侯府還是聽命于侯二老爺?"高春舉著手,臉上肌肉抽搐,一陣咬牙切齒,雖然憤怒卻無可奈何。藍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怒氣衝衝的臉孔,說:"剛才你弄疼我了,我現在報復了你,不是很公平嗎?"高春氣得一拳擊在牆上,牆上發出一聲巨響,粉塵飛落,但憤怒發洩後,被強壓下去的酸痛再占上風,又禁不住雙手掩住褲襠,一屁股蹲在地上齧牙咧嘴地發出隱約的呻吟聲。正在這時,院子裡幾起了一陣吵嚷。藍田轉頭一看,原來是陶園與護院都回來了,眾人正邊走邊歡快地聊天說話。"大哥哥,你來了!"走在前面的平林一見藍田,就興奮地小跑前來。藍田也高興地跑前幾步,,卻見他手上拿著把鋼刀,嚇了一跳,連忙叫道:"小心,別摔著啊,太危險!"跟在後面的陶園哈哈大笑道:"平林,你大哥哥還當你是小娃娃呢!平林現在是一名護院,不熟悉兵器怎麼能行?"藍田也意識過來,心想自己還是下意識地將平林當成小孩子,便迎上前去問:"陶教領,你們去哪玩了?"陶園剛想開口說話,猛然拱手道:"屬下見過高教領。"後面的護院也馬上停下腳步,紛紛拱手作禮。藍田回頭一看,見高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上了外袍,正負手站在門口,恢復一副雄偉壯嚴的領導風範,,對著各人嚴肅地點了點頭,沒有作聲。陶園上前拍了拍平林的肩膀,說:"來,見過高教領。"平林神色猶豫。藍田對平林說:"平林,你現在已經是一名護院,就要遵守護院的規矩和禮儀,沒規矩不能成方圓。"平林看了看高春,又回頭看看平林,才學著陶園他們的樣子,將手中鋼刀倒提向下,拱手作禮說:"見過高教領。"高春目無表情地嗯一聲,點了點頭,便回身走進屋內,吱啞一聲掩上了門。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高春的反應代表了什麼態度。藍田心中了了,高春剛才是忍痛扮作若無其事地站在門外,但時間一長估計就撐不住了。陶園怔了一會,看了看藍田,便舉步欲向屋裡走去。藍田連忙拉住他說:"別進去。"陶園不解地問:"明天的訓練和巡邏任務還沒安排,我要向總教領請示。"藍田拉著陶園走到另一側,說:"天色已經向晚,你就讓眾兄弟先散了吧,這些天的任務你來安排,高教領這些天有任務,可能沒時間來監督。"陶園莫名其妙地看著藍田,問:"有任務?但一直以來二府的護衛安排事務都得由總教領親自排班,我怎麼有這個權力和能力?"藍田笑道:"高春不會一輩子呆在這個位上,劉封現在又離開了侯府,將來你就是最可能的接任者,應該趁這個機會學習獨立管理,更可以趁早在護院裡立下威信,以後上位就順理成章了。"陶園聽罷藍田的話,臉上既喜又憂,更透著疑惑不解。藍田給他派了個定心丸,說:"高春那邊有我頂著,你這就去讓他們解散,各就各位。"陶園說:"雖然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你一向都很聰明,我信你!""大哥哥,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平林湊過來好奇地問。藍田笑道:"我在陶教領打聽你沒有沒有頑劣不聽使喚。"平林連忙搖頭說:"沒有沒有,我一定會聽話,學好武術,不會讓你失望的!"藍田拍了拍他肩膀,說:"那就好,你現在跟陶教領一起去學習他怎樣做事,你還小,還不能幹他們的活,所以除了學武術以外,還要為教領跑腿們做事,千萬不要為此不高興或者抗拒,因為你做得越多,學到的東西就越多。"平林用力點點頭,跟著陶園離開了。藍田候院子裡的人都走光後,才慢慢走到屋前,推開門。"誰!"屋裡傳來一聲怒喝。"是我,藍田。"藍田邁步進屋,見高春正彎著腰,手忙腳亂地拉掇著褲子,情形非常狼狽,一見藍田,臉上露出憤怒和猙獰之色。藍田回身關上房門,就站在那兒靜靜看著高春,一言不發。高春胡亂系上褲帶,才喘了口氣,說:"你還敢進來?"藍田淡然說:"我怎麼不敢進來?這是侯府,是侯家的產業,只要有侯大人有吩咐,我哪都可以去。"嘴上雖然說得風清雲淡,但藍田心裡還是有點害怕,但又不得不進來,一來他那膝蓋帶給高春的傷害確是重了些,心裡有點內疚,想瞭解他的情況,二來既然無法避免要與高春相處,關係不能搞得太僵,得趁早緩和彼此矛盾,否則天天提防著有人給自己使絆子也心累,但又擔心高春怒火掩埋了理智,對自己下死手報復,所以先將侯靖的身份抬出來鎮壓。高春先是一怔,然後哼了一聲,道:"你院門都沒邁出一步,哪來的大人吩咐?"藍田搖了搖頭,說:"你忘記了今晚幫大人摩擦推倒的事了?王管家買回來藥估計已經熬好了。"高春再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臉色倒是緩和了些。藍田走過去,撿起椅背上的裡衣和外袍,說:"來,將衣服穿好。"高春僵硬著身體,不為所動。藍田湊近他,拿起他一隻手,將裡衣袖口套進去,說:"對不起,我剛才一時衝動,讓你受苦了。"高春聞言身體一顫,轉頭看著藍田。藍田一邊幫他穿上衣服,一邊說:"你剛才摔得我全身都快散架了,而且又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我心裡有氣,就不分輕重地報復你,是我不對,向高教領賠罪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小人物一般計較。"高春驚疑不定地看著藍田,一言不發,雖然身體仍然僵硬,但沒有明顯抗拒,任由藍田為他穿衣著帶。藍田給他穿上裡衣後,打算解開他的褲帶重新系好,高春一下子按住地住藍田的手。"高教領是不是多慮了?"藍田笑問。高春臉上一下子就泛起了紅暈,扭了扭身體,支唔道:"不是.....是我.....我......。"這麼一晃間,一團濕漉漉的重物便從襠間滑落,滑過左腿褲管,被長靴卡在小腿腰上,綾緞褲子裡吊著一大坨。藍田吃驚地張大了嘴。高春慌忙解釋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玩意,是藥!是藥!"藍田見他急紅了臉,笑而不答。高春鬱悶地解釋著說:"我剛才弄了點傷藥敷在......上面,還沒包好,所以...........。"藍田微笑道:"我知道,就算我看不見,也可以聞到藥的味道,來,將靴子脫了,免得弄髒這麼貴重的褲子。"高春松了口氣,臉紅耳赤地讓藍田幫他脫下馬靴。不過這下子藍田就感覺難受了,因為這馬靴一脫下,一股濃郁的腳臭味撲鼻而來,薰得他想吐。"你平日就不洗腳嗎?"藍田一邊幫他將那坨草藥拿下來,一邊埋怨說。高春哼了一聲道:"我們大老爺們,整天操練,沒空閒做這種膩膩歪歪的事,再說今天洗了,明天還是一樣出汗。""你今天吃了飯,明天就不吃了?"藍田沒好氣地說。高春反諷道:"你管得真寬!"這麼一言一語間,兩人的氣氛不再劍拔弩張,變得融洽了。雖然說靴子是穿在高春腳上,但藍田實在沒辦法再給他套上去,乾脆將另一隻靴也撥了,扔到院子外面曬,又到外面打了盆水進來,說:"來,洗個腳。"高春愕然地看著藍田,問:"你幫我洗腳?"藍田蹲下身子,將高春的兩隻大腳板放在水盆裡,說:"我本來就是個侍候人的僕人,幫人洗腳沒什麼奇怪。"高春神色扭怩,但沒有阻止藍田的行為。將高春的腳抹乾淨後,藍田說:"快換上襪子。"高春有點難為情地說:"我家在府外,府裡沒可以替換的襪子。"藍田內心呻吟一聲,只得說:"我這就回書房帶對新襪子給你,你回床躺一會兒吧!大人那邊還沒傳膳,待他晚膳後我們才過去。""但侯二老爺.......。"高春沉吟道。藍田說:"侯二老爺每次給大人訓話後就會往外跑,他現在不會在府裡,再說在侯府裡他也沒膽子對我怎樣。"高春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行,不怕一萬要防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出了岔子大人肯定發要雷霆大怒。"藍田問:"大人有親口交待過要你保護我嗎?"高春一怔,搖搖頭。藍田笑道:"既然大人沒親口說過,他拿什麼理由追究你?"高春倒吸一口寒氣,說:"我真的玩不過你,說要保護是你,現在說沒事也是你,我幾十歲人被你牽著鼻子走,很是憋鬱!"藍田笑笑,也不多話,轉身出門。腳步匆匆地回到書房,卻見陶園正坐在花園裡的石桌前。"陶大哥,怎麼來了?"藍田問。沒有人的時候,他的稱呼變得親近些。陶園一拍大腿說:"藍兄弟,你再不說清楚哥我就憋死了!在護衛院裡不好問詳細,你跟總教領到底是什麼回事?我離開書房後發生了什麼?"藍田笑道:"別急,我慢慢跟你說,也好讓你心中有底。"於是將自陶園走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只聽到陶園目瞪口呆,直至藍田說到給高春的褲襠來了一膝蓋時,他倒抽一口寒氣,臉上露出感同身受的悲戚表情,說:"難怪我見高春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的外八字,兄弟,你玩男人的雞巴有一手啊!哥我也曾給你搞得半死不活!"藍田笑不可抑地道:"性質完全不同,要不也給你來一下,讓你體驗這兩者的區別?"陶園嚇得下意識的摁住褲襠,說:"別!別!哥玩不起,想想都覺得疼!你這樣給他命根子來一下子,不怕他發狠宰了你嗎?"藍田搖了搖頭,苦笑道:"怎麼可能不怕?他要是真要不顧一切報復,一拳頭打下來我都成肉餅了!但他這些天肯定跟著我,倘若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樣,我對著都難受,還會掣手掣腳的辦不成事情,所以冒險都打擊一下他的氣焰,證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輕歎了口氣,又道:"人性如狼,倘若你一直卑恭屈膝,只會助長他人囂張的底氣,更被瞧不起和受欺負,如果你能證明不怕他,有能力反擊,就算力量不能匹敵,也可以讓對方刮目相看,才可換得尊重。"陶園似懂非懂地聽著。儘管他有社會閱歷,也粗識文字,但有些深奧的道理不能一下子能接受和理解,也達不到藍田博覽群書並融匯諸子百家觀念的思想境界。藍田沒時間給陶園上課,站起來說:"陶大哥你稍坐,我還得翻些事物到護衛院帶給高春。"陶園奇怪地問:"你別是給他藥治傷吧?平日治療跌打刀傷的藥物院裡都備了一些,不需要你費這個心思。"藍田搖搖頭,說:"我又不是醫生,哪會治病?"說罷又將給高春換洗腳事也告訴了陶園。陶園皺眉道:"你對他有必要這麼卑微嗎?他又不是此間主人,給他洗腳?哼!"藍田笑著說:"我本來就是侍候人的工作,洗腳不覺得委屈,洗誰的腳不是洗?但有個道理你也應該懂,就是恩威並施。"陶園想了想,問:"你這是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糖?"藍田拍掌道:"陶大哥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陶園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說:"在你面前誰敢認自己聰明?你就別損哥了!我就是奇怪,你這樣對高春下套有什麼好處?"藍田沉吟道:"文治武功,文有侯大人治府齊家,武方面就是高春掌管了,他怎麼說也是侯府的總教領,能力和許可權不低,跟他搞好關係,長遠的好處我一時也說不上,但眼前可以看到的最大獲益是你和平林。平林是他徒弟,我跟高春關係搞好,他自然能得到厚待,至於你這方面,假如將來高春離開侯府或者調職,有我的幫忙,你坐上總教領位置的機率很高。"陶園先是神情愕然,猛然激動地握著藍田的手,說:"藍田,你的心實在太善良了,總在委曲自己為別人設想,難怪劉封不計較身份要認你是兄弟!別的話就不說了,兄弟,只要你開口,哥刀山火海也給你下!"藍田微笑道:"陶大哥你就別想得太多了,我的計畫只是一種設想,想法是很美,但能不能實現誰也說不準,先不要胡亂許諾。"陶園拍拍胸口,豪氣地說:"不管能不能實現,就沖你這份好意,我老陶就認了你這個兄弟!"藍田輕輕摟抱一下陶園的身軀,說:"那我就卻之不恭,叫一聲哥了,不過我出來已經很久,得趕回護院,否則高教領會等不耐煩。天色已晚,你也應該去吃晚膳和巡邏了。"陶園嘿嘿笑著,用力捏了一下藍田的臉龐,轉身大步離去。藍田候陶園走後,從自己的小屋裡拿了包茶葉和幾雙新襪子。襪子是買來準備給劉封回來過夜時替換的,現在先給高春用了。看著石桌上準備帶去護衛院的物事,藍田心裡驀然有點悸動。陶園問藍田為什麼要委屈自己搞好與高春的關係,除了那冠冕堂皇的幾個理由外,還有個私心的想法他沒說出來。他心底有點喜歡高春。儘管高春瞧不起自己,儘管高春不喜歡自己,但一顆心對著他卻忍不住泛起了心跳強烈的反應,這是第一個令他情欲膨脹到幾乎不能自製的男人。高春不如劉封英俊開朗,沒有大成的熱情陽光,更不及侯靖的瀟灑儒雅,甚至沒陶園的淳樸豁達,但他冷傲的臉孔下卻透著一種神秘感,完全看不清底子,他來自遙遠的域外,有不類于漢人的輪廓鮮明臉孔,在府中有超然於其他人的權勢和地位,再加上他出眾的外形,這一切元素令藍田產生了深厚的興趣。更讓藍田渴望親近和探索這個男人的原因是他能讀懂自己的思想,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和直白的解釋,高春就能知道藍田的想法和企圖,劉封做不到,大成做不到,身邊其他人都沒這個能耐,但高春卻可以,這令藍田內心泛起了遇上同類的親切感。藍田無法解釋是否因為劉封和大成的離去令他的感情無處依託,又或是連日身心疲累剛好碰到一個能瞭解自己思想的同類,他只知道無論高春對自己怎樣,也無法生出反感和討厭,那怕他態度再惡劣,那怕能薰死人的腳臭味都不能將他從腦海裡驅離。他靜靜地坐在石桌前,緊緊地咬著嘴唇,為內心春潮湧動而喜悅,又為思想無法制止異動而懊惱。他感覺自己快要失控了!"還不走嗎?"有人發問。藍田下意識地回答說:"這就走。"話剛出口,整個人如遇雷殛。這是高春的聲音!他霍然回頭,只見高春衣履整齊,正負手站在不遠處,臉上神情淡漠。藍田臉上的肌肉不自禁地抽搐了兩下,說:"來許久了嗎?"高春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說:"你應該明白我能坐上總教領這個位子,也不是吃閒飯的,更何況我的江湖閱歷比你高得多,怎麼可能給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藍田身體有點發冷,是自己太大意,太天真了,反陷進對方欲擒故縱的圈套了。高春繼續道:"你比我想你中還要聰明,倘若不是我故意放你一個獨處的機會,恐怕想破頭也不知道你一個年紀小小的奴僕有這樣縝密的思維和手段,這點我不得不佩服!"藍田只覺喉嚨乾澀,勉強問:"你受傷也是假裝的?"高春恨恨地道:"這可裝不來,老子的大雄卵差點要給你那膝蓋撞爆了!媽的,下手這麼狠,幾乎要了老子命!"藍田低下頭,問:"高教領是迫不及待跟著來尋我晦氣嗎?"高春哼了一聲,道:"我沒那麼小氣!你在那件事上瞞過了大人,也以為瞞得了我?""我不懂高教領在說什麼。"藍田嘴上輕描淡寫地否認,心裡卻在奇怪,明明將一切做得天衣無縫,到底哪點做得不妥引起高春的懷疑?高春冷哼道:"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了?就是在大人審問你的時候,你的表現過於冷靜和回答得有條理!"藍田心裡呯地跳了一下:是啊,失策了!以自己的奴僕身份和年齡,犯錯被主人審訊,就算不是大錯,句句都是真話,也應該有點惶恐不安,自己的表現實在太平靜了。"能夠表現得這麼鎮定自若,要麼就是心計滿腹的大奸大惡之徒,要麼就是早已經編好了故事!"藍田抬起頭,強壓內心的懊惱和震驚,說:"在高教領眼中我是怎樣一個人?"高春霎也不霎地盯著藍田的眼睛,道:"你告訴我!"藍田淡然說:"我想說個故事。前朝有一篇《列子說符》,說一個人懷疑鄰居的兒子偷了他的斧頭,每天觀察,覺得這個鄰家子言行舉動怎麼看都象小偷,但他後來在山谷裡找到了自己丟失的斧頭,再看那個人,言行舉止一點都不象賊了。"高春先是一怔,隨即省悟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對你先有了疑心,所以才認為你說的不是真話?"藍田目無表情地說:"我說的本來就是話,不是編故事。"高春歎息道:"是啊,這才是你聰明的地方的啊,只有真話才會經得起懷疑和驗證,倘若不是你的表現太過正常反而顯得不正常,我都差點信了。"藍田無奈地問:"你認同我說的是真話,卻又不相信,這不是很矛盾麼?"高春臉上露出點狡黠的笑容,說:"因為我懷疑你的話不盡不實,有所隱瞞!"藍田低下頭,問:"所以你特意逗弄我,挑逗沒效了又藉故將我摔打,迫我生氣,一生氣就容易昏頭說錯話,你就可以找到可乘之機是吧?"高春哈哈一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省心!我的挑逗真的沒效嗎?你的身體反應我可以感覺得到哦!老子胯下這副好貨還從沒遇上過能抗拒的人!本來嘛 ,老子對男人的屁股不感興趣,但看著你給老子的雞巴隔著褲子碰幾下就全身發抖的樣子,還是挺好玩的!你就這麼想要老子的雞巴嗎?"藍田既羞且怒又驚,巴不得找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但他馬上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高春這番話不對頭,所謂女為悅已者容,他既然不喜歡男人,卻向自己顯擺他驢貨,他這樣做目的是為什麼呢?藍田的急促的心跳總算緩了下來,害怕的感覺逐漸減退,腦筋急促轉動起來。高春的行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如侯靖敲擊著桌面試探著等候他自動招供的情景。正如高春自己所言,他能坐上總教領導位子,斷非泛泛之輩,經歷過世事的壯年人不會膚淺地從炫耀性器的行為尋找心理快感,他這樣做唯一的理由就是要激怒自己,既然他仍要故伎重施,這表示手上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收拾自己,否則不會說這麼多廢話浪費時間和力氣。想到這兒,藍田的心越來越篤定了。"高教領確是魅力過人,我承認我心動了,但既然高教領不喜好男風,怎麼知道這樣挑逗會讓我動情呢?"藍田順著高春的話題發揮,希望試探對方的底牌,瞭解帶來的威脅到底有多大。高春哈哈一笑,說:"二府那個叫岱安的小廝好幾次到護衛院偷窺老子洗澡,老子看在他是侯老二的貼身僕人,詐著不知道,免得撕破臉皮大家不好下臺而已。"藍田內心呻吟一聲。那個岱安確是淫蕩得可以,侯府裡條件好些的男人都被他直接或間接地染指過,侯靖他是不敢惹 了,但劉封和陶園有否也淪陷在他手裡?最可惡的是他招了麻煩卻要自己來承擔後果,在紫鵲莊園如是,恐怕眼前的高春對自己有先入為主的反感也是拜岱安所賜。"高教領是打算跟我繼續繞圈子說些不著邊際的閒話呢,還是準備給大人治療傷腿?"藍田說著,動手收拾著桌子上的物事。高春被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搞懵了,神情驚訝。藍田拿起手中的襪子,說:"這是準備送高教領的新襪子,請問你換還是不換呢?"高春看著藍田舉在手中的襪子,茫然不懂如何應對。"我給高教領換上吧!"藍田站起來拿著襪子走向高春,高春卻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怎麼了?我會吃人嗎?"藍田笑著問。高春繃著臉,艱難地說:"你到底要玩什麼花樣?"藍田再走前一步,說:"我能夠對你高教領玩出什麼花樣?我承認我給高教領你的男人魅力吸引住了,忍不住想討好你,親近你,這點你也心裡清楚啊!"高春又退了一步,不知所措。藍田將襪子放回桌子,說:"既然不願意接受我的效勞,那你自己動手吧,大人那邊應該準備好了,不能耽誤時間。"說罷,自顧進了書房收拾,一邊收拾一邊再將與陶園說過的話仔細回想。在花園裡,藍田只是陳述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並沒有多說什麼,所以高春儘管起疑心仍然抓不到把柄,否則也不會持續地試探,也因為想通了這點,藍田心裡才安定下來,繼而就更清晰的推測到高春的意圖了。高春怎麼說也是個老江湖,對自己的懷疑從沒停止過,在護衛院裡探不出蛛絲馬跡,便以退為進給自己一個獨處的機會,如果心裡有鬼的人肯定會趁這空檔去修補錯漏,這樣他就能跟蹤著抓到辮子,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藍田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是真去拿襪子,倘若不是陶園意外地候在書房並說了一番話,高春多半不會現身再行試探了。由高春出現在書房那刻起,主動權就一直落在他手上,藍田如果任由著被他牽引著鼻子走,肯定會忙中出錯,所以才突然岔開話題打亂對方試探的節奏,將主導權爭取回手裡。現在令藍田憂心的是陶園已經進入了高春的視線,高春肯定會猜測得到陶園跟事件有牽連,自己可以應付高春的狡猾,但陶園有這個能力嗎?有念及此,藍田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煩惱什麼時候才到頭?這局勢如何收拾?外面傳來了隱隱的人聲,藍田被驚醒,連忙出門去探看,只見高春正跟王管家說話,王管家身後還有兩個僕人各扛著藥煲和雜物跟隨。王管家一見藍田,就說:"藍田,內苑多女眷,你們不方便進去,大人打算在這裡治療,你方子上的藥已經熬好。"藍田點點頭,道:"我剛才正在收拾打掃書房裡臥室,方便大人治療後休息,不用走回內苑影響恢復。"王管家寬慰地說:"就你這孩子想到細緻周到,難怪大人這麼喜歡你!"藍田微笑道:"王管家過獎了,將大人侍候好是我的本份,這不,高教領都準備好恭迎大人到來了。"王管家滿意地笑笑,著僕人放下東西,向高春辭別離去。藍田看到石桌上的東西仍未動過,便問:"你還沒有換襪子?"高春看了藍田一眼,哼了一聲道:"一個破襪子有這麼重要嗎?非要反復提來點去?"藍田淡淡地說:"大人出身華門,自小有人侍候,習慣潔淨。你身上味道從遠距離當然不會對人有影響,現在近身接觸,那還不將大人薰得七葷八素?"高春這才恍然大悟。藍田轉身倒了盆溫水過來,說:"來,坐在石凳上,動作快點,別耽誤時間。"高春猶豫了一下,還是在桌子邊上坐下,麻利地除靴脫襪。藍田拿了個裝垃圾的袋子將高春的臭襪子包了去,又把一大包茶葉分別倒進高春的皮靴內用力搖晃。"這是什麼用?"高春憋了半天,忍不住開口問。藍田頭也不抬說:"茶葉能吸掉靴子裡的臭味。"說罷,變戲法地拿出一瓶酒,倒進水盆裡。高春愕然地問:"酒不是用來喝的嗎?怎麼倒洗腳盆裡?"藍田又向水裡灑了把草葉,說:"把腳放進來吧,這些都有快速除臭的效果。"高春默默地看著藍田為自己清洗兩隻大腳板,最後忍不住問:"你這樣做到底為什麼?"藍田淡淡地說:"因為你現在身上穿著錦袍,行動不方便,免得弄濕衣裳更狼狽。"高春頓了一下,語氣艱澀地再問:"我的意思是說,明知道我對你態度不好,為什麼還要事事幫我。"藍田沉吟了一下,說:"現在我們要一起完成一件事情,無論你我之間有什麼成見,都應該先將它們放下,大家齊心合力將事情辦妥,其他的事情過後再說。""好,說得好!"後面有人高聲拍掌道。藍田回頭看去,只見兩個僕人前後擔著輛竹椅轎,侯靖正拍著手坐在椅子上從花園彎角轉過來,王管家跟隨身後。藍田連忙站起來,高春也想站起來,侯靖揮手道:"免禮,你這麼一站就會衣袍弄濕,浪費藍田的一番苦心了!"高春頓時面露尷尬。藍田手腳麻利地用麻巾給高春擦乾腳板,又將將靴子裡的茶葉倒掉,雖然靴子仍有異味,但已經淡了許多。高春自顧手忙腳亂地換上藍田給的新襪子,再套上長靴,才站起來向侯靖施禮。藍田上前與僕人一起將侯靖從椅轎上扶下,說:"大人,請到臥室裡面歇息。"侯靖點點頭,在藍田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上臺階,看來他受傷確是嚴重,剛開始時不怎樣,現在傷患發作了。藍田疊高被鋪,讓侯靖斜倚在床邊,然後給他脫靴除襪,卷起褲腿,赫然腿掌關節已經腫了起來。"什麼草藥的味道?"侯靖縮了縮鼻子,問。藍田回答說:"小人煮了艾草蒿草,還加了冰片樟腦等物,將它們汁液灑在房子四處,可以驅趕蚊蟲,還能有安神寧氣的效果,有利大人安睡。"王管家嘖嘖稱道:"藍田啊,你真是心細如發啊!"侯靖眼神複雜地看著藍田,一時屋裡變得安靜。藍田被侯靖的眼光看得很不舒服,不清楚他的眼光裡包含什麼意義,又不敢公開對視窺探。"大人,屬下已經準備好為大人效勞。"高春突然打破沉默開口道。藍田也借機說:"小人為大人準備熱茶湯,這裡就有勞高教領了。"說罷與王管家及兩名僕人一起告退出房。送走了王管家一行,藍田蹲在門廊邊上點起紅陶小爐煮茶,手中的蒲葵扇心不在嫣地揮動著煽火。紅紅的火焰映在他臉上,明暗閃爍,有如他內心般忐忑不安。侯靖剛才看自己的眼光是什麼意思?既然高春能從自己不合常理的鎮靜的反應中發現疑點,侯靖儘管沒有高春的江湖經驗,卻是權勢圈子裡的人精,就算當時沒有覺察,事後回想估計也會起疑心。侯靖打算怎樣處置自己?藍田轉頭望向廊外。夜空遙遙,漆黑無光,這種戰戰兢兢地行走未知前方的日子何時才到盡頭?第二十七章陶爐裡的水燒開了,蒸汽快速向上冒,衝擊著茶壺蓋,壺蓋與茶壺互相撞擊,發出連串急促的"梆梆"聲響。藍田呆呆地看著那被水蒸汽沖頂著的壺蓋在被動地搖晃,怕一不小心就被沖落地面,碰撞碎裂。他不是那個可憐的壺蓋,他不能任由自己被動的接受命運處置,與其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地解決困難,倒不如主動出擊,將此事來一個了結!他猛地站起來,來到雜物架前,翻出幾味藥,掂了掂份量。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委託王管家從外面買來,既有侯靖要求的東西,也有藍田自己感興趣研究的物品,反正侯府不在乎這點錢,藍田順道來個假公濟私。他將藥物混合著快速研成粉未,倒進薰香爐裡,點燃,一股濃郁的香味迅速彌散,然後用託盤將香爐放在上面,又倒了壺溫水,扛著進入書房里間。房間裡,高春正蹲在地上,為侯靖賣力地推拿著傷患的腳踝,手法甚為稔熟,想來平日也經常做這事。"什麼東西這麼香?"正半閉著眼睛舒服地享受著的侯靖睜開眼睛問。藍田放下托盆,說:"這是委託王管家買來的域外異香,古醫書上說能安神催眠,通經活絡,小人想著剛灑的那些艾草冰片驅蚊蟲藥物的汁液總有點刺鼻,拿異香掩蓋一下,也對大人恢復有幫助。"侯靖點了點頭,重新閉上眼睛。藍田拿起茶壺和茶杯,對高春說:"高教領,倘若累了就歇一會喝杯水吧!"高春嗯地應了一聲,沒有理會藍田。藍田將茶壺和杯子裡放牆側的幾案上,看著高春的大手握著侯靖白嫩的腳在揉搓,便說:"我在古醫書上看到一個前人記錄,按摩湧泉和太白穴位能令身體裡的經脈快速流轉,有利淤血消解。"高春聞言一怔,道:"沒聽過有這說法。"侯靖半張眼睛說:"藍田但亂七八糟的書卻看得 不少,鬼點子特別多,按他說的試一試,就算無效也沒害處。要是能快點好起來,明天就能按約定拜訪鐘丞相了。"高春連忙道:"謹遵大人意願。"說著拿捏起侯靖的腳掌來了。藍田說:"小人先去給大人煮茶,大人需要吩咐可以隨時召喚。"說罷作了禮,轉身出去,掩上房門。來到回廊下,藍田將燒開的水倒進茶壺了,也不急著泡茶,而是讓它涼一點後,再將茶葉放進去。要茶色香濃,總得花點時間讓它慢慢醞釀。望著壺中的茶葉一點點的張開,舒展,茶色緩緩地彌散,將清水渲染變色。如果人的內心如清水,世界就是那一撮茶葉,茶色會將水改變,它不再清澈純淨,要麼被點染作一杯醇香的好茶,要麼被污染作一杯苦澀的劣茶,其結果只有品者自知,但無論如何,茶水再也不能變成清水了,生活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了。大成說得對,自己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藍田了。是向好的方面改變,還是向壞的方向變化?藍田身處雲山,當局者迷。"藍田!"叫聲將沉思的藍田驚起,連忙回頭看去,卻是高春。高春的臉色漲紅,神情扭怩,眼睛不望向藍田,說:"大人讓你進去。""怎麼了?"藍田一怔,連忙問。高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悶聲悶氣地說:"大人.......有點奇怪,你快去看看吧!"藍田不敢拖延,起身就向屋裡走去。高春猶豫了一下,也跟在後面。及至房中,藍田不禁一怔。侯靖躺在床上,雙目半閉,眼神迷離,滿臉漲紅,呼吸粗重。藍田已經不是昔日垓下阿蒙,一看侯靖的樣子就知道他正興奮情動,眼睛不自禁地落到他胯間,只見雪白的綾褲已經被高高地頂起了一個山峰,那雪峰正不斷地發出顫抖。藍田不禁回頭看看高春,卻見他神色尷尬,吱唔著說:"我給大人按著按著,情況有點不對,他....他讓我叫你進來,剛才他的情況還沒有現在這麼嚴重。"藍田懷疑地問:"大人讓你叫我進來?他怎麼躺著不動?"高春臉紅耳赤,搓著手說:"我.....我封閉了他穴道,他四肢的氣血暫時不能流通,所以不能動。"藍田急了,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高春猶豫了一下,咬牙道:"我給大人按摩開始時候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的感覺有點不對勁,然後大人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就是那個.....那個聲音。"藍田焦急地地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快說清楚!"高春咬咬牙,道:"就是發情的呻吟聲!我抬頭發現他的雞巴把褲子都頂起來了,還沒搞清怎麼回事,大人突然將褲子拉了下來,然後......然後按著我的頭向他雞巴上壓!"話剛說完,高春便轉過頭去,不讓藍田觀察他紅得發燒的臉孔。"你是不是按錯了什麼部位?"藍田皺著眉頭問。高春連忙搖頭道:"沒有,就是常規的推拿按摩,以前給受傷的護衛推拿都沒發生過這種情況。"頓了頓,問:"是不是用的藥有問題?"藍田別了他一眼,說:"醫方是從醫書上抄的,你也過目和修改過,有問題你看不出來嗎?"高春思索了一下,疑惑地說:"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藍田沒有理會他的疑雲,問:"現在怎麼辦?就一直讓他這樣躺著?""不行!"高春猛然搖頭道:"大人色欲攻心,昏昏沉沉,倘若氣血繼續不能運轉,有傷貴體,倘若解開穴道,那......"藍田直接推他進房,說:"既然你懂,還等什麼,快給大人解穴!"高春的身材比藍田高大雄偉得多,但此際他心慌意亂,顧不住穩定身體,差點給推倒。"解開穴道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大人需要泄欲才能回復清明!"高春急忙叫道。藍田聞言,說:"禍是你惹的,你幫他解決。"高春急了,道:"我是男人,怎麼給他解決?"藍田回頭便走,說:"那我去請夫人。"高春一把拖住他,道:"這種事情怎麼能傳出去?再說一來一回時間許久,大人的身體撐不住!"藍田停下腳步,說:"你更多是怕被夫人責備吧?府中連續發生幾件大事,現在你又將大人弄成這樣,新仇舊怨一起算,以夫人的性子肯定不善甘休。"高春的臉頓時拉了下來,狠聲道:"你明知道結果,還要通知夫人,這是落井下石!""那應該怎麼辦?"藍田一攤手,問。高春的臉都黑了,說:"你早就明白我的意思,還要揣著明白裝糊塗。"藍田施施然地道:"既然將話說開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高教領,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不能做的事,憑什麼要我來做?"高春氣得咬牙切齒,怒道:"這本來就是你的職責!"藍田說:"夫人曾警告過,不能對大人有歪門子心思,既然如此,我還是先向夫人稟報,讓夫人決定應該不應該按高教領的要求來做。"說罷,藍田又轉身欲走。"算你狠!你到底要什麼條件?"高春一把扯回,氣憤地道。藍田淡然地說:"我從來沒向高教領提過任何條件,也沒這個膽。"高春氣得面容扭曲,狠聲道:"好,算我高春欠你的人情,以後只要你困難,我高春拼了命也保你平安,可以了吧?"說罷,舉手右手,豎起二指發誓道:"蒼天在上,倘若我高春食言,天打雷劈!"藍田輕輕拉低他的手,說:"高教領,何必發這種毒誓,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難道我信不過你的諾言?"高春一把甩開藍田的手,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繞了半天圈子還不是為了要我欠你人情嗎?既然滿足你願意,你也幹你應該幹的事,大人不能再耽擱了!"藍田也不生氣,說:"那請高教領先解開大人的穴道吧!"高春一言不發,來到床邊,伸手往侯靖身上用力拍了幾下。"噢!"侯靖猛然吐出口氣,高叫一聲,然後四肢亂揮亂舞,要掙扎著爬起來,這麼掙動間,那條被高春勉強扯上的褲子便松了下來,一根已經憋成紫紅的碩大肉棒亂晃亂跳。藍田湊上前問:"大人,我是藍田,你怎麼了?"侯靖猛然坐了起來,茫然地看看四周,又瞪著藍田,嘴裡發出呵呵的喘息聲。"大人,剛才高教領給你按摩傷腳,你昏過去了。"藍田試探著說,同時盯著侯靖佈滿紅絲的眼睛,猜測他的意識是否清明。侯靖呆了呆,一把將藍田的身體扯過去,說:"老爺的雞巴很漲,好難受啊,給老爺咬出來!"說罷,按住藍田的腦袋就往自己胯下湊,硬直的陰莖一個勁地朝藍田臉面亂拱,龜頭上分泌的大量淫液沾滿了藍田的鼻端和嘴唇,那股熟悉又誘惑的味道充滿了鼻腔,藍田忍不住捉住那根亂跳的肉棒,伸出舌頭在它尖端輕輕一舔。"噢哦!"侯靖渾身一顫,發出舒服的長吟。"大人,你躺下,藍田伺候你。"藍田趁這空檔輕輕將侯靖的身軀向床上推,畢竟俯伏在他膝上的姿勢很彆扭和不舒服。侯靖依言躺回床上。藍田回頭看了一眼仍站在床前的高春,便擺了擺頭,示意他出去,殊料高春眼睜睜地看著,失了魂似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快點,老爺憋死了!"侯靖不待藍田再向高春發出驅逐令,又來按藍田的腦袋。藍田無奈,只好施展出絕學,對侯靖那根勃發的肉柱各種舔繚繞吮,逗弄得侯靖的胯臀不斷挺起又落下,嘴裡厚重的呻吟不絕於耳。當藍田再度抬起頭來,發現高春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還關上了房門。這個發現讓藍田松了口氣,說到底在一個自己有好感的男人面前去舔食另一個男人的陽具,藍田心裡始終有點彆扭。此刻在高春眼中,自己恐怕是無比低賤,只怕更瞧不起自己了。想到這點,藍田心裡象插了根刺,很不舒服。然而高春的離開卻又讓他有點失落,方才看著這個英偉的男人盯著自己呆若木雞,不知所措的樣子,令藍田心裡添了點得意和成就感,對侯靖施展的挑逗技巧多少也有點炫耀給高春欣賞的意味,要是讓高春看得情不自禁,萌生讓自己伺候的欲望,那就更不好過了。高春始終是個充滿陽剛魅力的偉丈夫,無論他跟藍田的關係如何僵冷,藍田都無法對他生出恨意,甚至越跟他糾纏,就越生出一種相愛相殺的親近感。可惜他還是離開了。"舒爽啊!"侯靖一挺臀部,發出滿足的叫聲。藍田連忙懾定心神,專心去擺弄侯靖的肉棒。無可否認侯靖是個穩重儒雅,充滿成熟魅力的男人,儘管藍田心裡有劉封先有為主的佔領,更裝載著大成的熱情健美,甚至暗藏著高春的威猛霸氣,但面對侯靖裸裎相對的健壯身軀時,仍然為他的風采和身軀所誘惑,禁不住心神蕩漾。雖然在紫鵲莊園曾玩弄過侯靖的陽具,但當時情急忙亂,並沒有仔細去觀察這副完全成熟的男性偉岸,現在他需要把握機會,好好品味這份經歲月沉澱的醇厚。相對劉封和大成,侯靖的陽具色澤更深,雖然握在手中不似前兩者的陽具般堅硬如鑄鐵的程度,但肥碩飽脹,豐腴可人,如果說劉封和大成的肉柱是堅硬得除了皮就是骨肉,筋絡分明,那眼前侯靖的肉棒則在皮與筋絡間多了點肉,如陰莖的主人般,柔化了過硬的棱角及線條,既威猛強壯之餘,又有種彈性溫潤的舒適。目光往下,堅挺粗大的陰莖下面,就是顏色更深,長而垂掛的陰囊,兩顆飽滿的睾丸隨著侯靖的身體動搖而動盪。藍田一邊吸吮套弄著侯靖的陰莖,一邊伸出手去,輕輕的捧著兩顆飽滿的肉丸,讓它們在手心中晃蕩。這兩顆完全熟透了的果實非但沒隨年齡腐朽老化,反而更飽滿亮澤,仿佛在發光。藍田忍不住將嘴從龜頭處鬆開,嘗試著將一顆去睾丸吸進嘴裡。"嗚噢!"侯靖發出一聲長呻,兩腿猛然繃直。藍田見他反應如此劇烈,轉而去吸吮另一顆睾丸。侯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感受到強烈的刺激,整個身體都繃緊起來,用力去推藍田的腦袋,但因為那那顆肉丸仍在藍田嘴裡,沒來得及鬆開,隨著他一推,陰囊被拉得長長的。"噢!疼啊!"侯靖慘叫一聲。藍田嚇得連忙鬆開嘴,見侯靖瞪著血紅的眼睛緊緊的盯住自己,有點害怕,連忙說:"小人該......該死!"但當他低頭看到侯靖的陰莖並沒有因為疼痛而軟化時,心裡一動,回憶當時在紫鵲莊園裡侯靖要他咬雞巴的要求,心想難道侯靖喜歡這種帶著痛苦的快感?有念及此,他勇敢地再將嘴湊向侯靖的陰囊。侯靖眼神透著點害怕,身體不自覺地繃起。藍田忽然湧起了一種強烈的成就感。這個手握兵權,跺跺腳都能令京城地震幾下的尊貴高官,居然不由自主地對自己這個社會最低層的小奴僕產生恐懼的神色,這事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大人,你是不是喜歡這樣?"藍田淡然笑笑,伸手去抓住侯靖的陰囊,用點力向外扯。侯靖咬著牙,嘴裡發出"噝噝"的倒抽冷氣聲音,身體畏縮向後挪,但陰莖頂端卻不自覺地冒著清亮的淫液。藍田心裡更是篤定,捏著兩顆睾丸的手逐漸加重力量,侯靖連忙用雙手按住藍田的魔爪,嘴裡發出"呵呵"的急喘,眼神既緊張又期待。隨著藍田的力度一點點加重,侯靖的臉上開始浮現痛苦的神色,急喘聲也換成了野獸般的"噢噢"低嚎。藍田猛然用力一捏,將兩顆充滿彈性的大肉丸緊壓一下。"啊!疼死了!"侯靖憋不住了,發出一陣哀嗚。藍田又用力抓了一下,侯靖兩腿一蹬,再度發出慘叫:"嗷!不要啊.......會捏爆的啊!"儘管他叫得淒厲,但那根堅挺的肉柱卻跟身體的主人唱反調似的,興奮得亂晃亂跳,粘稠的淫液持續大量地從龜頭湧出,滴落在烏黑濃密的陰毛叢中。此時藍田信心更足,侯靖是真的喜歡種性折磨,這特殊的癖好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因為從沒有人夠膽對他這麼做。但藍田豁出去了做了,只要控制住侯靖的情欲,讓他離不開自己,那自己就安全!"大人,想不想更暢快?"藍田問。侯靖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藍田,沒吭聲。藍田繼續用力揉壓著侯靖的兩顆飽滿的肉丸,另一隻手伸到他腳下,用力搓揉起他的腳掌來。"啊~啊!"侯靖身體猛然抽搐,嘴裡尖叫一聲。這就是藍田要的結果,侯靖的腳掌很敏感。在清泉驛那晚,趙作卿玩弄侯靖的兩隻腳掌時,侯靖的褲襠是漲起來的,只是當時藍田被眼前的景象嚇著了,沒有仔細去想這問題,但當回想彼時的畫面,就產生了懷疑,現在更加證實了推測。藍田看著侯靖那副欲仙欲死的表情,心裡暗暗一笑,用力按壓侯靖的睾丸和腳掌的同時,俯下腦袋,將那硬得發紫的龜頭含在嘴裡,用力一咬。"哇啊!啊..........雞巴要斷了!噢....噢....用力咬!咬爛爺的雞巴啊!"侯靖嚎叫著,身體作出一陣痙攣,隨著藍田多重進攻,他瘋狂地扭動著健壯偉岸的身軀,扯盡喉嚨哀嚎:"不要啊!啊!啊!嗷!玩死爺了!噢....雞巴要廢掉了!"藍田將整個身體壓在他的胯間,避免他掙脫,兩手與口三管齊下,力度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快。侯靖的的身體不停地扭動,臀部猛然抬升又馬上掉下去,慘嚎越來越響,仿佛用生命在呐喊:"嗷嗚!停啊,求你啊,放過我吧!噢...........噢....雞巴要咬碎了!啊!啊!不要玩我啊!爺要被玩廢了!嗚......要死人的啊!嗚..........!嗷嗚......救命啊!救我啊!"猛然,房門"呯"一聲被撞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電般沖到床前,喝道:"大人,怎麼了?"藍田嚇了一驚,連忙鬆開口,抬眼看去,原來黑煞著臉的高春,此際高春正伸手打算將他從侯靖胯間拉開。"不要....."藍田還來不及解釋,高春的巨靈掌已經揪住他的衣領向外一扯,藍田身體向後倒,但緊緊握著侯靖陰囊的手卻來不及放鬆,變成了將侯靖的陰囊整個跟皮筋一樣向外拖。"嗷!嗚..........爺的陽卵啊!"侯靖慘叫著去捂下體,臉容扭曲。藍田嚇得連忙鬆手,這時候高春也及時放開了藍田的衣領,正想開口,猛然,侯靖嘴裡"噢嗚"地悶叫了一聲,胯部一抬,兩間捂住的那根脹紫發黑的陰莖狠狠地抽搐了幾下,一股乳白的精液便急促竄了出來。藍田和高春目瞪口呆地盯著侯靖那不絕噴發的陰莖,連呼吸都屏息了,無言地看侯靖的身軀不斷地抽搐,一股股濃精胡亂迸射。終於,噴發的強度越來越弱,侯靖嘴裡發出"呵"一聲長長的籲氣聲,一屁股跌回床上,繃緊的雄軀癱軟,只餘仍然硬挺的陰莖有一下沒一下地將餘精泄出。藍田和高春回過魂來,互相對視一眼,雙方眼神複雜得無法分得清內裡的含義。稍頃,高春總算反應過來,臉色漲得通紅,一言不發轉身風似地跑了出去。藍田看著侯靖佈滿精液的淫蕩身軀,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誰能想像得到這個人前儒雅穩重的高官在床上有如此淫蕩瘋狂的一面?甚至喜歡性器被虐待的癖好!或許,每人個都有人前人後的不同面,表面的認識並不代表對內在的瞭解。劉封的另一面是什麼?高春的另一面又是什麼?甚至乎,自己的另一面又是什麼?藍田感覺到迷惑。他不但看不清自己的另一面,也記不住過往的經歷,他無法去認識自己。"過來。"激情散盡的侯靖睜開疲憊的眼睛,輕輕地說。藍田不明所以,但仍是依言走近。侯靖一拉藍田的衣袖,藍田一下子倒在他懷中,嚇了一驚,想掙扎著直起身來。"別動!"侯靖輕喝道。藍田不明所以,只好趴伏在侯靖懷裡動也不動,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有點熟悉感,驀然想到了曾經貼在劉封身上聽著他強壯的心跳那一幕,那點惶恐不安便告消散,不再疑慮。侯靖呼吸漸緩,輕輕的撫摸著藍田的頭臉,輕歎口氣道:"讓我拿你怎樣辦才好啊!"藍田輕輕地說:"小人一心一意侍奉大人,絕無異心。"侯靖苦笑一下,說:"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藍田輕聲說:"藍田是什麼人不打緊,最重要的是藍田聽從大人任何吩咐,不會做出損害大人和侯府聲名的事情。"侯靖微微哼了一聲,說:"瞞著我私放罪奴也是為了侯府的名聲?"藍田連忙道:"是小人不對,當時情急惶恐,本打算先瞭解他倆的情況才作決定,機緣巧合才將他們順道救了出來,並非有心隱瞞。雖然小人也明白應該要向大人稟告,但因為做錯了事被大人責教過,心想在這事情上自把自為更是不對,害怕再被責罰,就不敢說了。"侯靖沒有作聲,而是輕輕的揉著藍田的臉頰,說:"還有什麼隱瞞我嗎?"藍田心裡一跳。侯靖到底猜到多少?將全部真相告訴他還是繼續隱瞞?倘若繼續隱瞞下去,萬一將來被侯靖查察,後果當然很嚴重,現在藍田已經不敢堅信自己的救人行動處理得天衣無縫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事情做得再完美,總在不起眼之處被人發現破綻,從而引起連鎖反應,與其一次次被動地迎接挑戰,倒不如一次過向侯靖交待清楚,免得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以目前侯靖對自己的態度,那怕知悉全部真相,頂多就發發脾氣,不會真拿自己怎樣。但告訴他全部真相就是一個好決定麼?先不說這事會牽連到陶園和平林兩個知情和參與者,侯靖或者會對自己網開一面,但對他們兩人不見得會客氣,有可能將他倆作為洩憤的靶子,尤其是陶園,身為大府教領,竟然配合著監守自盜,火燒膳房,就算不被治罪恐怕職位也難保,更別說職位前程了,退一步說,侯靖現在對自己好,是基於信任,倘若他發現被一騙再騙,這種信任就會崩塌瓦解,無法修補,那結局不會比繼續隱瞞好不到哪兒去。"怎麼了?不說話?"侯靖停下了繼續撫摸藍田臉龐的手,淡淡地問。藍田心裡一緊,必須分散侯靖的注意力才行!他扭動著身子,吱唔地說:"大人......小人......我....."侯靖奇怪地問:"你怎麼了?"藍田伸手向下探到侯靖半軟的陰莖,輕聲說:"大人,你這塊肉磕著我很不舒服。"侯靖一怔,呵呵笑道:"不舒服?你剛才玩它的時候不是玩得蠻開心的嘛,眼睛水汪汪的!"藍田故作嬌羞地低下頭,說:"大人陽道壯偉,雄風霍霍,小人是情不自禁,大人還笑話人家!"這個表情和語句還是當日在二府裡守門,看到岱安向侯謹施放的手段,現在算是活學活用,想到自己做出這樣淫蕩的舉止和吐出如此肉麻的說話,臉色禁不住羞紅,不用裝了。侯靖瞧著藍田臉上的紅暈,嘴角浮出得意的笑容,道:"算你識貨!老子胯下這好炮,雖然稱不上世間罕見,但也縱橫京師無敵手,無數蕩婦淫娃都被老子整得死去活來,欲罷不能!'藍田心裡聽得暗笑。無論劉封也好,高春也好,甚至眼前位高權重的侯靖,一提到身下的寶貝,無不顧盼自雄,自信滿滿,到底這些大男人的豪言壯語裡灌了多少水份就天曉得了。藍田的手摸到侯靖的陰囊,迅速施展著南師院學來的弄卵奇術,嘴裡說道:"大人所言極是,小人現在對大人的寶貝都愛不釋手呢!"侯靖舒服得連連吸氣,道:"他娘的你這小妖精太厲害了,老子從來沒射得這麼淋漓暢快,小肚子還在發虛。停....停,噢....噢,好爽快......噢...........停啊,再玩老子的卵黃都要給你榨出來了!"嘴裡叫著停,但陰莖卻不受控地再度一下下地勃動,藍田手中的軟肉腸迅速變成硬肉棒。"大人真的要小人停下來嗎?"藍田輕輕笑著,用力捏了飽滿的龜頭一下,逗得侯靖身體連連顫抖,剛想開口,卻聽到外面傳來的高春扯著嗓子叫道:"夫人,大人正在休息,容在下先行稟告。"二人聞言一驚。藍田連忙翻身下床,手忙腳亂地給侯靖拉上褲子,扯過被單蓋在他身上,這時候腳步聲已經漸近房門,聽得大夫人語帶不悅地說道:"老爺是奴家夫君,本夫人見夫君還要外人通傳?"藍田再掃視四周看有否問題,低頭一看地上,頓時暗叫一聲糟糕,原來地上床鋪被單上灑遍了侯靖方才噴出來的精液,現在拭摸怕是來不及了,便迅速抬手取下其中一個燈罩,將燭火掐滅,讓室內的光照黯淡下來,好看不清床上細節,再一抬頭,便看到侯大夫人正踏進房內,後面跟著王管家和貼身女僕重華,高春也在後面跟隨而至。"小人見過夫人。"藍田連忙施禮,抬起頭來,頓時一愕,原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人,金聖手。"老爺怎樣了?"侯夫人問。藍田說:"大人只是扭傷了腿踝,已經無恙,剛剛入睡。"侯夫人聽說侯靖無恙,臉上繃緊的神色一松,低聲問:"本夫人今日歸甯,回到府中聽說老爺受傷,到底是什麼回事?"藍田心想,儘管侯夫人平日霸道囂張,但說到底還是在意自己丈夫的啊!多半是她自恃出身高貴,難免對侯靖熙三指四,這讓身為一家之主的侯靖心裡不是滋味,再加上大夫人與重華的假鳳虛凰關係,所以才怨隙滋長,以至發展到夫妻相背的現狀。"夫人,經高教領按摩推拿,大人的傷患已無大礙,夫人不用掛心。"藍田猜測著侯夫人的心思,掂量著挑她最在意的事項來說。果然,聽罷藍田的陳述,侯夫人眉眼放鬆平和了許多,道:"本夫人聽王管家說老爺正在書房療傷,是故令人請了金大夫立馬趕過來。要不要讓金大夫先診斷一下?"藍田剛想回復,抬頭見金聖手正皺著鼻子在嗅著房中的味道,想想他那個比狗還厲害的鼻子,心裡不禁有點慌張。雖然說房裡的草藥和香爐的香味濃郁,掩蓋了精液的特殊腥氣,但估計瞞不過他的神乎其技,連忙說:"大人叮囑過不要驚擾他休息,夫人不如到外面花園延座,待小人為夫人稟告詳情。"藍田一再強調侯靖正在休息,侯大夫人不好在房中久待,看著侯靖躺在床上呼吸平和,便點了點頭,回身出房,眾人跟隨而去。藍田回頭看了看侯靖,只見他鼻息間隱帶鼾聲,一不小心還真給他騙了,心想這侯大人要麼是有戲子天份,要麼就是人精,醉酒能裝,睡覺也能裝得象模像樣。他心裡這樣想著,回身帶上房門而去。侯大夫人在花園的石凳坐下後,對不知道站好還是坐好的金聖手說"金大夫,你也請坐。"言罷轉頭對藍田說:"你且將事情的經過詳細道來。"藍田看了王管家一眼,不知道他對侯大夫人透露了多少今天發生的事情,自己應該從何說起,哪些應該說哪些不應該說。猶豫了一下,藍田小心翼翼地說:"夫人,大人動了怒氣,踢翻了桌子,想來王管家已經跟夫人稟告過了。"侯夫人不耐煩了,道:""怎麼一個個來去都是那幾句,語焉不詳?快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藍田一聽,頓時心中了了。這事件牽連到侯府的私隱和家醜,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在侯靖沒表態前,王管家也不敢對侯大夫人提及詳情,畢竟侯靖與大夫人的關係冷淡大家都心照不宣,更怕女兒家嘴碎,回娘家忍不住透露出去,便會傳成京城笑柄。"夫人,大人跟二老爺在內苑吵了一架,王管家和小人都在外頭,所以不清楚內中詳情,只是見大人傷了腳 ,高教領又擅長推拿治療,是故開了藥方給王管家撿藥回來治療。"藍田故意模糊侯靖受傷的時間順序,誘導侯夫人認為是侯謹招惹了侯靖生氣,踢翻了桌子導致受傷的錯覺。果然 ,侯夫人聽罷,哼了一聲說:"又是那個不省心的侯老二!"頓了頓,又輕輕歎口氣道:"老爺年齡也不小了,還是少年脾氣,非得事事較真?做人做事哪,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太黑白分明只會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這話說著說著,竟有點自憐自歎的味道。藍田猜測到她其實是有感而發,在慨歎與侯靖的夫妻關係,自是不敢多嘴答話。花園裡一時靜默。侯大夫人驚覺自己失態,轉頭對一旁備受冷落的金聖手說:"老爺現在正在安歇,不方便問診,要不金大夫幫忙看看他們瞎弄的藥方是否合適?"王管家連忙從懷裡掏出藍田開的藥方。金聖手接過藥方,一邊看一邊習慣性地捋他的雪白長須,捋了一半,才意識到剩下半截,怔了怔,才說:"嗯,這是尋常跌打治療的方子,雖然用的藥有點偏門,譬如說加了麝香,此藥材名貴,雖也有通諸窈,開經絡功效,但有得比較少,藥方整體來中規中矩。不過............."這個"不過"一出口,藍田的心就開始狂跳。"不過"兩個字在金聖手口中吐出來,總會引發驚濤駭浪,偏生藍田無法阻止它的發生。"不過什麼呢?"侯大夫人關切地問。金聖手沉吟道:"我在房中聞到許多複雜的薰香味,裡面摻有冰片,龍涎香,靈貓香等等,這些薰香的材料配置不太對頭啊!"藍田硬著頭皮說:"金大夫,因為夏夜蚊蟲眾多,而且房中久未有人就寢,積存黴氣,為免大人不適,所以加大了薰香的用量,也可以掩蓋草藥的異味。"金聖手看了看藍田,道:"嗯,理是這個理,這些香料單一使用沒問題,但混在一起,再跟大人藥裡的麝香摻合,就不適當了。"藍田連忙說:"我是從古書上抄的方子,只以為材料越名貴越好,沒想到反而不當,幸好沒影響大人康復,否則萬死不辭其疚。"侯大夫人哼了一聲,說:"有好好的大夫不請,非得自己把弄些小聰明,平日你跟老爺搗弄那些古古怪怪的玩意就算了,怎麼尋醫問藥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如此兒嬉?"藍田連忙施禮道:"夫人教訓的極是,是小人不懂輕重,請夫人責罰。"侯大夫人又冷哼一聲。王管家湊近說:"既然老爺並無大礙,夫人今日舟居勞頓辛苦,不如先回內苑歇息,明日俟大人醒來再作計較。"侯大夫人聽罷,點了點頭,對金聖手說:"煩勞金大夫了,待會王管家自會奉上席敬*以謝金大夫辛勞。"金聖手連忙道:"夫人言重了。"侯大夫人轉頭對藍田道:"你好生伺候好老爺,不得再有閃失!"藍田連忙施禮,恭送侯大夫人偕重華離開。王管家對金聖手說:"金大夫,請隨老夫來。"二人剛要提步,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高春猛然開口問:"金大夫,你說那幾個藥和香料混合有何不妥之處?"金聖手猶豫著說:"香料和藥材單一使用確是有寧氣靜心,通竅活血之效,但古醫書也有記載,混合在一起使用,就有了催人情欲的效果,所以著實不妥。"言罷,神色古怪地看了藍田一眼,道:"房裡還摻雜著陽精......."高春乾咳一聲,打斷金聖手的話,說"知道了,多謝大夫指點。"一直聽得雲山霧海的王管家已經不耐煩了,道:"來,金大夫這邊請。"金聖手再看了藍田一眼,便隨王管家走了。花園裡剩下藍田和高春二人,默不作聲。未幾,高春打破沉默道"我還是小看了你!"藍田面容不變地說:"高教領就別挖苦我了,藍田只是一介微沫,哪能入高教領法眼。"高春不怒反笑,哈哈道:"一介微沫?哈哈,老子居然還給你擺了一道,論心思手段著實令人佩服啊!""高教領何出此言?"藍田口中依然風淡風輕地說著,但心裡卻在急速盤算著如何應對。高春咬牙切齒道:"你先把催人情欲的薰香弄進房中,又誘騙我去按摩大人的腳掌。看著大人的反應,開始我確是懷疑薰香不對勁,因為聞著那個香味我就感覺到血氣湧動,心浮氣燥。"藍田不自覺地將眼睛瞄向他胯下,不過有錦袍掩蓋,藏山隱水的什麼也看不到。高春不理藍田的目光,繼續分析道:"雖然有懷疑,始終無法證實,因為就算你在香爐裡做了手腳,單憑那點催性的香味也不會讓大人變得那樣如癡如醉,半昏半沉的狀態,最起碼我跟大人同處一室,聞著那個香味也只是情緒異常,沒大人那麼強烈反應。直到剛才沖進去看到你抓弄著大人的腳掌,讓他興奮若狂,才徹底明白著了你的道兒!"藍田沒有再說話。如果今晚侯大夫人和金聖手沒有突然來到,那行動的方向會依著擬定的計畫發展,料不到千算萬算,還是出岔子了。他忽然感覺身心極度疲累。按下葫蘆浮出瓢,這仿佛是一個已經設定了結局的遊戲,無論如何傾盡全力抵抗,如何強行掙扎逃脫命運的安排,那註定的結局仿如一個巨大的旋渦,不管你計窮力竭地繞多少個圈子,最終還是被拖向鎖定的深淵。不懈地抗爭又有何意義?藍田不禁心灰意冷。高春問:"你這樣算計我圖什麼好處?"藍田輕籲口氣,說:"我什麼好處也不要,只是不願被苦苦相迫,只想平平安安地過日子,高教領,這個要求過份嗎?"高春聞言一怔,藍田沒有砌詞狡辯,沒有救饒的反應出乎他意外。藍田望著高春的眼睛,認真地說:"高教領,或許我迫不得已摻進這事裡,沒有帶給誰傷害,最起碼我救了兩條活生生的人命,最起碼沒讓府裡再死人給你添上麻煩,我是做錯了嗎?"高春呆呆地看著藍田,不知道如何回應。藍田再吐出一口氣,道:"高教領,藍田只是一個賣身僕人,命不由已,所做的一切也只想自保圖平安,難道這點微未的要求也是奢望嗎?你除了損了點顏面外,還有什麼損失嗎?"高春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藍田站起來,說:"如果高教領非要將我繩之玩家法才甘休,我也認命了,只是一人作事一人當,不要牽扯到別人就好。"說罷提步走向書房。"你打算幹什麼?"高春張口問。藍田頭也不回說:"我就去跟大人稟明一切,免高教領再為此事操勞操心。"高春一伸手扯住藍田的衣袖,說:"別走!"藍田回頭看著他。高春一字一句地說:"我答應過你要是遇上了危險,我會保你平安!"藍田苦笑著說:"這也是你一時情急,我沒當真,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高春哼了一聲,道:"在你眼中或許我高某不是好人,但我高某人許過的承諾,絕不食言!"藍田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輕輕地說:"多謝高教領了。"高春鬆開了手。兩人一陣沉默。由先前的劍撥弩張,機心互鬥,到現在的突然冰釋前嫌,兩人反而覺得不適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過了一會,藍田主動開口說:"我要倒點溫水給大人抹洗,高教領勞困了一天,不如到我房中休息,大人只需要我一人侍候就可以。"高春點點頭。藍田先去爐裡倒了半盆熱水,再添了點涼水。這次主動出招,冒險一搏,用性馴服了侯靖,以情打動了高春,讓他倆不再在這事件上糾纏下去,相信暫時能緩上口氣,但將來卻仍是一片茫然,有太多的危機蟄伏在黯淡的前路上,何時能撥開迷霧看到光明的彼岸?猛然小屋裡傳來"哄"一聲巨響,藍田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盆跑過去,及裡一看,見高春背著自己正赤身裸體站在屋中,對著那張已經倒塌得不成樣子床在抓腮撓耳。高春回頭一見藍田,連忙解釋說:"我....才一躺下去,這床就塌了!"藍田看著好笑,說:"這床本就不結實,你個高體重,躺下的時候太用力,會承不住重量。你沒摔傷吧?"高春尷尬地說:"我皮粗肉韌,摔一下沒什麼,只是想將它裝回去了,又不懂怎樣裝。"藍田道:"等天亮我找府裡的工匠裝回去就好,書房裡書架後面有個地鋪,你到裡面睡吧!"高春紅著臉搔搔頭,轉身撿起散落的衣服。這麼一轉身,藍田就看到了他完全赤裸的大正面。...............................................................................................*古代診金不直呼診金,稱席敬。第二十八篇這些日子裡,藍田見過的成年的男性赤裸身軀不少,大成,劉封,侯靖,陶園,乃至田秋和趙勝等等,每個人因為年齡與生活經歷不同,呈現出或陽剛勇武,或高大威猛,或健美勻稱,又或有成熟飽滿的各自特點,而眼前的高春除了擁有一身強壯橫練的肌肉外,卻有點不一樣,給藍田的感覺就是大,半硬的陽具非常肥大!難怪高春自誇陽具雄偉,確是大得點有嚇人,甚至覺得大得有點不正常。再看仔細點,他的陰毛也長得有點特別,不象其他人般呈直長狀態,而是緊貼在皮膚上有點彎曲,這些捲曲的黑毛從小腿開始向上延伸,至大腿上變得更濃密,然後彙聚到胯部形成一個墨色的毛髮海洋,在黑海中間,那根黑褐色的粗偉肉柱半軟地挺著,顏色更深的陰囊則如拳頭般收緊,表皮皺縮,上面也長有陰毛。"還要看!"高春見藍田盯著他胯下眼睛眨也不眨,不悅地哼一聲。藍田回過神來,說:"高教領確是雄風偉岸,有這本錢還怕人看嗎?"高春黑著臉說:"你又不是女子,看什麼看!"藍田笑著說:"我是看著你這玩意這麼腫大,會不會是被我那一腳撞的?"一提起這事,高春臉上就更難看了,狠聲道:"算你狠,差點將老子搞成閹人,這筆帳遲早要算回來!"藍田知道他只是隨口發洩,也不放心上,說:"是我不好,再向你陪罪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說:"這是我從古醫書上翻到的藥方,熬成藥汁後塗在上面,然後包一層薄絹,可以避免你在褲襠裡包一大坨草藥那麼狼狽了。"高春先是想拒絕,但想想覺得命根子比漚氣更重要,便接過藥方一看,道:"別又是弄什麼古怪的玩意算計我吧?"藍田問:"算計你的寶貝對我沒好處,這個方子來自《禦陽經》,除了能活絡開竅,止痛化淤外,更能固本培元,生精壯陽,可保雄風持久。""老子正值壯年,金槍不倒,還需要這種玩意?"高春哼哼道,但手上的方子卻小心地折起,打算放入衣襟,這才發現自己仍是赤身裸體,連忙將褲子和靴子穿上。藍田待他披上外袍,前面帶路來到書房後進的空處,將原來給劉封睡的被褥鋪開,說:"你今晚暫時在這兒安歇。"高春剛想躺下,猛然醒悟問:"床沒了,你睡哪?待會還回房裡睡?"藍田淡然說:"我要隨時侍候大人,在書房裡找地方眯一會就行。"高春嗯了一聲,說:"那就好,那就好。"藍田哭笑不得,道:"我床都給你弄壞了,你還說那就好?"高春嘿嘿乾笑兩聲,正習慣地打算脫褲子,卻見藍田仍站在那兒看著,便不肯脫了,連褲帶靴就躺到被褥上。藍田知道他對自己心存忌諱,雖說高春與自己暫止干戈,但藍田也沒有奢望過他從此與自己推心置腹,傾蓋如故,怎麼說高春這把年紀的人世情經歷多,不再熱血衝動,對他人的防犯猜忌之心很重。藍田轉過身去,拿起高春隨手搭在書架上的錦袍腰帶和裡衣,抖了抖,再小心地晾掛在衣鉤上,將袍上的皺摺以手理順。他忽然想到了劉封。一種淡淡的傷感不自覺地湧上心頭 。那天晚上,劉封也是這麼穿著,也曾親手為他掛上錦袍。然而物是人非,劉封現在怎樣?他努力地想像劉封的音容笑貌,不知怎的,卻有種疏遠感。是相隔太久長,還是距離太遙遠?"高教領有多少兄弟姐妹?就一個人在京城生活嗎?家人都在?"藍田故左右而言,企圖借話題驅散心底的憂傷。高手以雙手作枕,墊在腦袋上,側過頭問:"問這個為什麼?"他這麼一動作,厚實的胸大肌和手臂肌肉就鼓漲起來,兩腑下烏黑的腋毛張狂地舒展,隱隱嗅到男性特有的汗味,藍田心跳開始有點不正常了,連忙別過頭去,說:"就隨便閒聊,沒必要這樣防範。"高春並沒發現這無心的動作挑逗了藍田的春心,腦袋轉回去,說:"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不過當年隨我爹一起從西域回中原就我和二個弟弟,小弟和小妹留在那邊沒回來,估計都長大成家了。"藍田"哦"地應了一句,問:"你母親和弟妹為什麼不回中原?"高春道:"不知道。那時候還小,不明白,後來我爹仙逝了,就更不清楚了。"藍田見話題有點憂傷,便轉口問:"兩個弟弟現在還好嗎?感情應該不錯吧?""都成家了,不在一個地方生活,慢慢地書信也斷了。唉,說起來許多年沒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藍田的話仿佛勾起了高春的心事,他的語氣裡難得透著一絲感情色彩。藍田停下手,緊緊地捏著手上的錦袍,問:"畢竟都是兄弟姐妹,沒想過去找找和看看嗎?"高春語帶苦澀地說:"兄弟姐妹就是這樣,小時候關係再好,長大成家獨立,都顧自己的妻兒家庭,往昔的情份也慢慢的淡了,勉強去找,也就打個招呼聊聊,回不到以前了。"頓了頓,接著說:"你現在明白為什麼侯老夫人死活不肯分家嗎?兩位大人只要住在一起,無論再磕碰,還有一家人的情份在,要是各自離開生活,就會連家人的感情都淡了,跟不相關的外人差不多。""嗖"一聲輕響,藍田的手自緊緊握住的錦袍上滑脫,一下子蹲在地上。他張開手,怔怔地看著空空的手心。總以為在手中緊緊擁住的東西,但原來會輕易消失,一無所有。高春的話仿似暮鼓晨鐘般震響在藍田的腦海。只要各自成家分開,感情就淡了!劉封不喜歡男人,結婚生子,組織家庭是他的最終歸宿,那自己呢?那怕再依戀和愛慕著劉封,劉封終究仍是會飄然離去,享受著他嚮往的家庭倫理之樂。一起多年長大的兄弟姐妹成家後尚且疏淡,更何況自己與劉封相處的時間是那麼短暫,感情基礎是那麼薄弱,經不起一絲風浪?劉封待自己再好,也不過是當親人一般寵溺,並不含情愛之念,終有一天,他總會離開自己,然後,跟高春的兄弟姐妹感情一樣,慢慢疏淡,隨雲煙漸散。劉封更象一陣春風,掠過並溫暖過身心,卻不會停留,隨即飄然遠逝,剩下的仍是自己一個人踽踽而行。茫茫天地,孑然一身,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向誰而去。無盡寒冷和孤獨緊輕地將藍田的身軀籠罩,他無力掙脫。猛然,一個遙遠又陌生的記憶闖入他腦海裡。有一雙粗糙的大手,將一件柔滑的錦袍披在他肩上,說:"不要害怕,你會堅強的,你是我們的希望,去吧!"藍田整個人如遇電殛,全身籟籟顫抖。那雙手是誰?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很熟悉,但記不起是誰。他努力去回憶,但思想一片空白。孤獨無助與空白記憶讓他害怕,害怕得將身體緊緊踡縮成一團,仿如還在子宮裡的胎兒,這樣他才感覺到溫暖和安全。這份溫暖讓他感覺很舒服,舒服得整個人變得懶洋洋的,世界是如此安靜祥和,寧靜得他甚至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對,這不是自己的心跳聲!藍田猛然醒悟,睜開眼,才發現正躺在一個人的懷裡,是高春!這個發現嚇了他一跳,連忙掙扎著脫離高春的臂膀,迅速站起來。高春從被褥上坐起,看著藍田。藍田喃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高春沒有直接回答,看了他一會後,才說:"你剛才掛衣服的時候手突然停住了,失了魂似站著不動,然後一下子蹲了下去,全身發抖。""我在抖?"藍田愕然地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高春點點頭,繼續道:"我叫喚卻沒有答應,見你一直抖個不停,好象冷得受不了的樣子,便將你抱著躺下,你才慢慢地安靜下來。是不是犯病了?"藍田強笑著說:"沒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多謝你關心!"頓了頓,又道:"我去看一下大人的情況,你睡吧!"說罷,逃亡一樣匆匆離開,穿過書房,推門進入里間。隔著門已經聽到侯靖鼻鼾聲傳出,門甫打開,那鼾聲更是如雷貫耳,看來侯靖確是睡得很香。藍田湊近去仔細觀察一下侯靖的情況,見他頭稍側著,嘴巴張開,嘴角有口水淌流的印痕,不禁笑笑,轉身將香爐這"罪證"拿走,關上書房大門,然後在椅子上靠坐瞌睡。但經過方才內心的激蕩,無論如何也不能睡得著。為什麼腦海裡經常突然冒出些不相關的記憶?這種記源於何處?為什麼卻支零破碎無法聯繫起來?他想到了在南師院裡曾遇上陳琰和鄧達通,陳琰就說過他很象玉台寺裡的一名法會上的小沙彌,難道真有某種聯繫?一念及男師院,悠然又憶起劉封。他猛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在一廂情願地編織著虛幻的夢,劉封從沒向他許過任何誠諾,而自己卻一往情深地把人生的將來寄託在他身上,此刻回頭細看,原只是自我瞞騙的泡影。只怪那晚月色太美,只怨那夜歌聲醉人,讓他沉醉在美夢中不願意醒來。藍田睜開眼,望向打開的書房門外,沒有月色,門廊下的昏燈照著影影綽綽的花木,聞不到歌聲,只聽到粗重的鼻鼾聲此起彼落。書架後傳來了高春的鼾聲,與侯靖的鼾聲交相呼應。藍田莫名地一陣心煩氣燥。或許是方才的領悟令他心裡很不好受,又或者是近段時間已經習慣安靜的環境,更可能是這兩個大男人睡在同一座房子裡實在太吵了!用兩手緊緊按著耳朵苦忍了一會,最終他還是受不了,跑到書架後,打算將高春推醒。侯靖他沒膽量去驚擾,但解決高春這邊的噪音源不是問題,起碼要他換個不打鼾的姿勢去睡。來到書架後,只見高春大字形的躺著,睡得熟酣,也跟侯靖一樣嘴巴張開,發出的呼嚕聲驚天動地。藍田本要怒氣衝衝地踹醒他,但一下子又不忍心了,畢竟高春今晚給侯靖按摩推拿半天也夠累的,而且自己曾給他的命根子送上一膝蓋,鐵打的身體也需要休整康復啊!藍田無奈的輕歎了口氣,但一雙眼卻被高春這個任君采拮的大方睡姿勾引住了。暗沉的燈光下,高春裸露的肌扶呈現著紅銅色的光澤,呼吸起伏間,每塊肌肉輕輕浮突變化,散發著撩動人心的誘惑,一種完全成熟男人身軀的誘惑,一個讓人想揉搓撫摸每塊結實肌膚,感受那種男人陽剛魅力的誘惑。藍田不自覺地身體發熱。眼光隨著身體向下,自然而然落到胯間。柔軟的白鍛馬褲此際軟垂貼著身體,襠間那一大團隆起更顯突兀。藍田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回到了劉封睡在這兒的那天晚上。他越來越有點恍惚,高春與劉封的身體和背景實在太相似了,在藍田眼中越來越覺重疊與混淆,手情不自禁輕輕地摸上那團凸起的高峰。理智告訴藍田劉封與高春儘管有都是武人出身,儘管都相貌英偉並擁有肌肉結實的健美身段,但實際上習性和舉止都有很大的不同,但藍田潛意識的情感仍然固執地相信劉封和高春很相似,或許在期望將對劉封的思戀依託在一個可以親近的宿主身上?藍田忽然自己有點可笑,手是握著一個男人的陽物,腦海裡想的卻是另一個男子。也罷,將來發生的事未到最後那天,仍然不會絕望,且去憐惜眼前。眼前是一副健美的身軀,身軀的主人有一副飽滿充盈的誘惑陽具。對於觸摸男人的性器這點,現在藍田再不象以前般欲拒還迎,含羞答答。手中那團傲物雖未堅挺聳立,但飽滿溫熱的觸感仍然從手掌傳遞至藍田內心,惹得他一陣心猿意馬,再想起高春那大得不象話的半軟陰莖形態,藍田更是心跳加速。藍田還沒有跟男人進行過最深入的身體接觸,充其量就是以手玩弄陽具和用口吸吮陰莖,男人陽具的大小或形狀對他的個人感受來說都一樣,沒有太多區別,但越是偉岸的陽具就越有種神秘的力量,令人產生莫名的嚮往和崇拜,藍田很想瞭解高春的陽具完全勃起時到底有多大,多雄偉。儘管高春仍然酣睡如故,但藍田刺激男子性器技巧可算是輕車熟路,把玩沒幾下子,高春的陰莖便一下下地彈翹勃動,迅速硬脹高聳,將褲子頂得高高的如天幕下的帳篷,不過令藍田稍感失望的是高春的肉棒硬起來後並沒有比半軟時長大了許多,雖然隔著褲子,但藍田估摸著那尺寸跟劉封完全硬挺時相當。這次讓藍田又獲得了新知識,原來男人的陰莖軟硬變化也不是完全一樣,有些人的陽具軟垂和堅挺時差異不大,有些人的陽具軟硬變化尺寸可以翻幾倍,例如劉封,他在南師院裡被朱掌櫃等人榨盡精華後陰莖曾緊縮到指頭大小,一旦勃發,即成宏偉巨峰。但無論如何,高春這根雄壯英偉的肉棒確是難能可貴的好貨色,難怪他對胯下的性器充滿自信和自傲。巨根的頂端變得濕潤,粘稠的液體滲出鍛褲表面,形成銅錢大的濕印,隨著藍田的套弄,那濕印了越來越大,手中脹爆欲裂的肉棒正在不自覺地,無規則的亂跳。"嗯嗯......"正當藍田邊想邊玩,不亦樂乎之際,高春突然砸了幾下嘴巴,口裡呢喃兩聲,鼾聲便停止了。藍田嚇得連忙縮手。高春並沒有張開眼,身體扭了扭,手伸到小腹上,摸索著探進褲腰帶裡,摸到那根肉棒抓了兩把,便不再動了。雖然高春的大肉棒令人垂涎欲滴,但藍田擔心真會將他弄醒,便不敢再去逗弄,站起來從書架上拿出一條被單,蓋在高春身上,既避免他著涼,也摒掩自己因看到對方健美身軀產生的綺念。看著被單下那座巍然聳立的孤峰,藍田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頂端,猛然,一股濕沾的淫液透出被單。藍田心想這高春的體液泌也是厲害,一下子就透出兩重布料了。"嗯......哦......。"高春身體扭了扭,喉間又發出呢喃聲。藍田連忙站起來,不敢再多手了,他不是害怕高春被偷玩會發火揍人,而是擔心高春清醒吵起來鬧得人盡皆知,畢竟隔壁還睡著個侯靖。要是侯靖知道自己剛吃完他的雞巴轉頭又去把玩另一個男人的陽物,這個後果藍田想想都感覺恐懼。強忍著好奇心理,藍田回到了小屋,從爛掉的床鋪上撿起床單,剛想出門,發現屋子裡除了床鋪碎塌外,情況有點不一樣,但硬是看不出有什麼變了,也懶得理會,回到書房,再檢查一下侯靖的睡眠情況。侯靖仍然睡得香甜後,藍田仔細觀他氣息是否正常,一湊近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精液腥味,才記起侯靖滿身精水並沒有洗抹就直接睡過去了,現在當然不好叫醒他清洗,那就明天起床再說吧!回到外間,藍田將書房大門關上,把被單卷住自己,踡縮到椅子上歇息。經過方才的分神,心境寧靜了許多,閉眼沒多久,就睡著了。這一瞌睡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猛一睜眼,發現朝陽已經從書房門上的明瓦*透進,一室柔和光芒,連忙扯開被單從椅上站起來,腿一軟,差點跌倒,原來是睡得太死,將一條腿壓僵了。他坐在椅上揉了揉酸漲的腿,意識恢復,猛然想起侯靖睡在書房,也顧不上酸軟,一拐一拐地跑進書房去。推開門,見侯靖還好好地睡在床上,心裡奇怪,以往侯靖都是一晚數醒,睡不安穩,難道昨晚竟然一直沉睡沒醒過?抑或他醒過來了並沒有叫喚自己侍候?儘管心有疑竇,藍田還是小心關上房門,先到外面盥洗乾淨,在廊下起爐燒水,然後轉身到書架後準備喚高春起床梳洗。高春側身踡睡,但沒有打呼嚕了。藍田不客氣地一扯他身上的被單,說:"起床啦!"高春被驚醒,卻不睜眼,嘴裡呢喃道:"老子還沒睡夠!"這下子藍田更是奇怪,昨晚侯靖因為被自己玩弄得神魂顛倒,太過疲勞不知早起還罷了,這高春可是長年習武之人。自律性甚佳,自己就玩玩他雞巴,沒做出過火之事,何故高春也睡過頭了?"太陽出來了,快去洗涮乾淨,免得大人醒來你才起床不好。"藍田推了推高春的身軀,看著他褲子下那個緊翹的臀部,忍不住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說起來高春的身體狀態保持得非常優秀,儘管年近四十了,但肌膚絲毫未見鬆馳,還了幾分成熟男性才有的飽滿,更顯性感誘惑。"你娘的,敢碰老子屁股,活不耐煩了?"高春悶聲叫道,說話間翻過身來,將被單胡亂扯成一團蒙在臉上,不讓光線照眼,身體則大字形地癱著,繼續仰天而睡。藍田卻被他這人睡姿驚呆了。只見高春大張的兩腿間,褲襠高高挺舉,而這高聳的雪峰卻是濕漉漉一大片,仿似尿床一般,濕透的白鍛粘貼在胯部,整副大陽具的形態都清晰可見。一股精液的濃烈味道撲鼻而來,高春居然夢遺了!藍田忍不住彎下腰去,伸手往那硬挺的頂捏了捏,滑溜溜的液體便粘在指頭上。"娘的,別搞老子的雞巴!"高春腦在被單下叫嚷著,一抬臂,下意識地打掉藍田那只正抓捏他龜頭的手,隨手扯開臉上的被單,見藍田正蹲在自己身邊,罵道:"我操你這個兔崽子,就知道你打老子大屌的主意!"藍田也不生氣,嘴角露出神秘微笑地說:"你先看看你自己。"高春聞言勉強坐起來,見藍田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褲襠,低頭一看,一張臉頓時紅成豬肝色。"我操!"他低罵一句,下意識地雙手掩住襠部,見藍田一副忍俊不住表情,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是個男人都會,看什麼看?大驚小怪!"藍田笑道:"青年男子這樣倒不奇怪,高教領已屆知命之年,還會做春夢導致遺泄淋漓,想來是好久沒泄火了吧?知道的人會說高教領陽氣旺盛,精水充盈,不清楚的人怕是以為你廉頗老矣,連尿尿都控制不住了!"高春怒不可遏地罵道:"好一個牙尖嘴利!我看你的嘴巴能不能抵得過老子的拳頭厲害!"藍田夷然不懼地說:"高教領是打算穿著這濕漉漉滿是陽精味道的褲子到處走,還是讓我幫你善後?"高春剛想發作,猛然意識到藍田的話很有道理,便憋著腮一言不發了。"來,將褲子脫了,現在有太陽,洗洗曬一會就幹。"藍田說著,伸去解高春的褲子。高春連忙按住他的手。藍田一笑置之,轉而幫他除去長靴。高春神色訕訕地想解釋什麼,但未了還是沒有說話,緊抿著雙唇,三除二下將褲子解了下來。藍田忍不住盯了高春胯部一眼,只見原來濃稠的陰毛已經被精液完全打濕成亂七八糟的小團狀物,緊緊地粘附在皮膚上,顯得硬挺的陰莖更雄偉壯碩。高春被藍田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打了個寒噤,下體不自覺地挺動了兩下,悶聲說:"有夜壺嗎?老子肚子快漲爆了,要放水!"藍田搖頭說:"茅房就在書房右側。"高春白了一眼,說:"你讓我這樣光條條地走去茅房?"藍田笑著說:"高教領,這裡沒外人,就算你光著身子走整天也不會有人看到。再說,高教領不是自詡本錢雄厚嗎?就更不能錦衣夜行,浪費了.......。""你有完沒完?"高春怒氣衝衝地打斷藍田的調侃,猛然跳起身,去拿鉤子上的外袍準備披上。雖然逗弄一頭暴怒的雄獅讓藍田有種精神勝利快感,但也不敢太放肆,說到底高春在府中的權勢雖然不如侯靖,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老被自己這個年齡跟他兒子差不多的小僕人戲弄,一張臉怎麼掛得住?藍田將薄被單對了幾折,說:"高教領先包著出去方便,別將錦袍弄髒了,這種漂亮緞子洗多了容易變形損壞。"高春雖然生氣,但藍田的話確實在理,如果不是名貴衣料易損,他在護衛院跟藍田交手時就不會先脫了外袍避免動作間被扯壞了。藍田將被單往高春腰上一系,說:"我就開玩笑,省得你整天繃著臉冷冰冰的嚇人。"這句話藍田只說了半截。事實上看著這位拳頭可以打死老虎,平日威風八面,護衛院眾壯男對著他噤若寒蟬的威猛中年漢子被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僕逗弄得進退失崌,滿臉羞慚的尷尬樣子,這種強烈的反差令藍田有種愉悅的成就感。高春哼了一聲,圍著"短裙"式樣的被單快步沖了出去。藍田則拿了高春的褲子到廊下,兌了半盆溫水,用手搓弄洗滌。粘在緞面上的精液跟手指接觸,透著滑潺的感覺,藍田忽然有點捨得不將精水洗掉,怎麼說都是一個英俊雄壯的成熟男子射出來的生命精華呢,就這樣隨水去掉,感覺好可惜。從茅房出來的高春看到藍田正用一團泥巴似的漿糊物蹲在廊下漿洗褲子,忍不住問:"你用這灰黑的泥漿洗白褲子不是更髒?洗壞了我可沒幾身像樣的衣服可換。"藍田沒再逗他,正色說:"這叫蜃粉,用煆燒貝殼粉與草木灰混合製成,專門用作洗滌絲緞衣物,《考工記》裡有記載:練帛,以欄為灰,渥淳其帛,實諸澤器,搖之蜃。"高春聽得目瞪口呆,目光怪異地瞧了藍田一眼。藍田指了指身邊的木盆,說:"這裡倒好了溫水,自己將下體抹乾淨吧!我本來想幫你抹拭,又怕你以為我討了你便宜去。""大家身上都有的東西,誰怕誰啊!"高春故作輕鬆地頂了一句,脫下腰上的被單,拿起濕巾用力的抹拭下體,抹了幾下,忍不住低頭將陰莖睾丸的拿在手上仔細翻撿,藍田猜測他是檢查昨晚被自己膝蓋撞傷後的恢復情況。高春一抬頭,見藍田死死盯著他的動作,臉露不悅道:"就這麼喜歡看老子的大屌嗎!"經過一天一夜的相處,藍田對這個威猛漢子不再那麼害怕,奇怪地問:"我看你的毛髮異于中土漢人,你們族人都這樣嗎?""老子是漢人!"高春重重地回答,似乎藍田的誤解令他很生氣。這下子藍田反而迷惑了,說:"你說過在西域出生........。"高春不悅地說:"我在西域出生,不等於不是漢人,我爹是漢人,所以我是漢人!"藍田哦了一聲。高春見藍田猶有不信的神色,只得解釋說:"我爹是漢人,我娘是回鶻*。"藍田這才明白高春為什麼明明是漢人,但五官體型和口音跟漢人又有點差異的原因,不過藍田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問:"中土與西域這麼遠,你爹娘是怎樣認識的?你們吃飯是跟書上寫的都是用手抓的嗎?《大唐西域記》*裡那個高昌國還在嗎?"高春疑惑地看著藍田興奮得臉上放光的樣子,說:"我爹是軍籍,朝廷征討西域後留隊駐紮,後來認識我娘才成的家,我家住在沙地裡一個綠洲,種的是麥面,不吃米飯。你說的高昌國沒聽過。"言畢,猛然醒悟過來,道:"我操,你問這麼多幹嗎?再不快點洗老子沒褲子穿了!"藍田說:"要不,我到護衛院幫你取一條?"高春搖頭道:"不是說過了嗎?我家在府外,不在府裡過夜,沒有衣服。"藍田聞言,只好加快速度將高春的褲子洗乾淨,又將纏在他腰上的被單扯下來洗了,掛在院子一側晾掛。看著清風輕輕吹拽,心想,高春儘管身為總教領收入頗豐,也做不到富貴人家般可以隨時穿著柔軟舒服的好衣料,普通百姓人家更只能著粗硬的麻布衣裳,要是那綿花能推廣種植,織成柔軟輕薄保暖的綿布來代替麻衣,受益的不止是軍隊,而是天下人!想到這兒,他禁不住浮想聯篇,有個衝動要飛身到紫鵲莊園去探看創業計畫的進度。田秋開地可曾完成?趙勝是否已經出發到嶺南買種子?"嘿!"高春猛然喝了一聲。藍田驚醒,問:"怎麼了?"高春疑惑地問:"你在發什麼呆?叫了幾聲都不回應。"藍田解釋說:"想著一些事情,入神了,有事?"高春皺起眉頭打量他,說:"我就看你跟昨晚一樣突然發呆,以為又犯病。"想到昨晚的事,藍田心底忽然湧起一陣暖意,儘管高春跟自己不對付,但起碼在自己最孤獨害怕的時候,卻給予溫暖的懷抱,單是這份恩情,藍田就由衷地感激。"多謝高教領的關心。"藍田恭敬地施了個禮。高春卻給他嚇著了,退了兩步,上下打量,道:"你又打算玩什麼花樣?"藍田認真地說:"高教領多慮了,藍田確是感激你的關心。"高春目光狐疑,充滿了不信任。正在這時,便聽到院子外傳來人聲。藍田說:"有人來了,高教領請暫行回避。"高春這才記得自己仍是赤身裸體,一個箭步就沖進屋內,躲到書架後去了。藍田抬眼望去,見王管家帶著兩個僕人走來,手裡提著食盒物事一路走來。"王管家早,大人還沒睡醒呢!"藍田連忙迎上去招呼道。王管家驚訝地說:"大人往日都很早起床,怎麼今天睡得這麼晚?別是貴體抱恙吧?"藍田安慰他道:"我剛才看過大人了,呼吸平穩,情況很好,王管家不用擔心。"王管家想了想,問:"是不是你昨晚用那個能讓人安眠的香料的功效?"藍田可不想再接這個話茬,連忙道:"金大夫都說了,我是瞎亂搗弄,不能當真。王管家是給大人送早點來嗎?我剛想到南院打早飯!"王管家笑著說:"不止大人的早點,連你和高教領的那份都帶了!"正說著,院子外又傳來了人聲,藍田轉頭一看,原來是侯大夫人正攜著采睛過來了,後面還跟著金聖手,采晴手裡則提著個食盒。藍田連忙上前施禮,心想這金老頭這麼早就能出診,看來侯大夫人昨晚贈予的診金令他很滿意,只是每次遇上這老頭都不會有好事,今天別又惹出令人頭痛的麻煩就好。"雖說有高教領為老爺推拿,但還是找金大夫來診斷一下才好安心。"侯夫人說著,眼光顧盼到院子一角掛著的練功褲,猶豫了一下,問:"劉教領回來了?"目光裡禁不住透著一絲喜悅和冀盼。藍田自是明白侯大夫人的心思,解釋說:"高教領昨晚推拿的時候給藥汁弄髒了衣物,這是他的衣裳。"侯大夫人眼神中透有點失望。王管家對侯大夫人道:"夫人,待老奴進去看看大人是否已經醒轉。"侯大夫人點點頭。藍田連忙隨王管家走進屋裡,輕聲問:"王管家,要是夫人再查究大人受傷的事情,怎樣回答?"王管家頭也不回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著,二人已經來到房前,剛想推門,門便從裡面打開,侯靖披著外袍正步出房門。王管家連忙道:"老爺醒了?"藍田有點好笑,這王管家對侯靖的稱謂極為隨心所欲,一會叫老爺,一會是大人,又或是大少爺和大公子,只是難為了下面的僕人不知道怎樣跟著他去稱呼才好。"大人,腳還疼嗎?"藍田連忙過去攙扶侯靖。侯靖走了兩步,說:"嗯,還有點酸痛和浮腫,但比昨晚感覺好多了。"雖然侯靖走路穩健,但藍田仍是盡責的在身邊攙扶,在府中混了幾年,他早就曉得有時候做樣子給人看的姿勢比實際賣力幹活更讓主人看得舒心。"老爺,昨宵可睡得安穩?"侯大夫人一見侯靖出來,連忙站起身行禮。侯府畢竟是世家,家規甚嚴,侯大夫人那怕出身再高貴,三綱五常仍得遵守。侯靖點點頭,在石凳上坐下,說:"夫人請坐。""老爺今天紅光滿臉,想是昨晚睡得很好。"侯大夫人正了正身子,微笑著看著侯靖。侯靖點了點頭,道:"多年來都沒睡得昨晚這麼踏實,現在精神極為飽滿,有勞夫人掛懷了。"侯大夫人大約好久沒見過侯靖對她和顏悅色,先是一怔,然後喜不自禁道:"藍田侍候老爺有功,本夫人得好好打賞你!"藍田心想,要是讓你知道我是怎樣侍候侯靖的,估計直接就是打,那個賞字沒有了。心裡固然這樣想,但嘴上的功夫卻不耽誤,假作驚恐地施禮,說:"夫人拆煞小人了,侍候好老爺是小人本份,不敢妄自邀功受賞。"侯靖笑吟吟地說:"夫人還沒說要賞你什麼,你就推辭了,要是大好的東西,豈不白白錯過?"侯夫人見丈夫對藍田笑語晏晏,也笑著說:"藍田侍候老爺盡心盡力,本夫人自是不會虧待,想來你年齡不小,也該成家立室了,本夫人打算將采晴許配於你,這打賞可合意?"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卻如驚雷般將在場的人都震呆了。侯大夫人大清早跑過來,沒說上幾句話,就毫無預兆地突然扔出個重磅炸彈,眾人皆面面相覷,這是鬧哪一出?侯靖皺皺眉,說:"夫人,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侯大夫人看了侯靖一眼,道:"藍田是老爺的貼身侍從,采晴是奴家的近身侍婢,湊成一對,不正好和和美美嗎?再說采晴已到了朝廷指定的婚配之齡,妾身也捨不得她嫁給不相關的陌生人受屈曲,俗語都說,肥水不流別人田,嫁給藍田豈非更適當?"侯靖猶豫了一下,說:"話是這樣說。藍田還小,婚配之事言之過早,不適合。"侯大夫人盯著侯靖的面孔,臉上皮笑肉不笑地道:"怎麼一個不適合?藍田和采晴兩個,男俊女俏,很是般配。倘若老爺認為誰更適合采晴,不妨告訴妾身,妾身定當竭盡綿力,玉成其事。老爺,這可好?"侯靖臉色有點尷尬,只好強笑道:"夫人想到哪去了?我的意思是采晴比藍田大上幾歲,不是太適合。"此話一出,藍田知道糟糕,侯夫人的年齡就比侯靖大幾歲啊!果然,侯夫人的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說:"民間有說,女大三,抱金磚,女方大一點,再適合不過!老爺一再反對這樁婚事,是否對采晴另有打算?"侯靖頓時啞了。在場諸都已經猜到侯大夫人的心思。有了拾翠的先例,侯大夫人對長得更漂亮可人的采晴肯定不會掉以輕心,留著這個隱患她無法釋懷,現在只是順著侯靖的話借題發揮將彩晴采發掉,斷了侯靖的後路。侯靖無奈地轉頭問采晴:"采晴,夫人給你許婚,你可願意?"采晴滿臉惶急,張著嘴剛想說話,侯大夫人瞪了她一眼,她只好閉上嘴,眼中淚光閃爍。藍田腦袋裡一陣嗡嗡直響。這該如何是好?*明瓦:以雲母或貝殼磨成的透光薄片,普通人家用浸過油脂的紙糊裱門窗戶,富貴人家用浸油的薄絲鍛,豪門大戶則用明瓦,隔音.保溫及耐用性最好,但極昂貴。*回鶻:維吾爾族。*大唐西域記是唐玄奘和尚口述,由辯機和尚執筆寫成的西行自傳記錄。佛教從南向北再流傳到中土,逐步傳播,部份佛經因為經過多重語言翻譯,誤漏極多,又或篇章散迭。玄奘決心要到佛教的誕生地取得梵文原件,這就是後世人說的"取真經"。第二十九章怎麼辦?藍田腦海千迂萬繞盤算著各種應付方案,以及利害得失。自己與采晴是患難之交的朋友情誼,談不上男女雙悅,勉強湊合只會害了采晴一生,更別說采晴心系劉封,大有非君不嫁的固執,儘管她平日性格溫順,但真要迫急了,說不定會學拾翠一樣投湖。"藍田,夫人給你許婚,還不謝老爺和夫人大恩?"王管家滿臉笑容地提醒藍田,他倒是由衷地替藍田高興。一個賣身僕人,由府中主人許婚,還是府中最漂亮的丫環,天下間怎麼有這等好事?藍田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看看采晴絕望的眼神,又看看侯靖輕皺的眉心,他咬咬牙,猛然跪下長揖道:"夫人的恩情,藍田銘感五內,但此樁婚事卻不適合。"現場所有人再度驚愕莫名。侯大夫人臉露慍色,說:"本夫人也是一心為你好,難道你對采晴有所不滿?"藍田抬頭說:"夫人,采晴已有婚聘。"又一個驚雷爆響,眾人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擾了。藍田不待侯大夫人問話,接著說:"原二府教領劉封托小人向侯府許聘采晴,只是近日雜事繁忙,未來得及向大人與夫人稟告此事。"侯大夫人先是一陣愕然,突然滿臉怒容,氣衝衝地說:"這算什麼意思?采晴就算是個賣身丫頭,總還是我侯府的人,要想娶她,先不說三書六禮,媒妁之言,連問茶金*都沒有,就算許婚聘了?老爺,侯府怎樣說都是京師裡的名門世家,老爺你還是堂堂都太尉大人,那劉封說許聘就許聘,有將侯府放在眼內嗎?有將老爺和我放在眼內 嗎?"侯大夫人一口氣不停地質問藍田,旁人看在眼裡僅會以為她是維護侯府的尊榮權威,只有藍田明白她其實是妒忌。作為一個女人,侯大夫人自從跟劉封有過"親密"接觸後,以她的醋娘子本色,自然而然地將劉封視為禁臠,否則也不會默許在將領考核這事情上幫助劉封,現在聽聞劉封居然喜歡上采晴並準備下聘,怎可能不妒火中燒?"夫人請見諒,劉封現在是大人的下屬,正受大人的指派在豐城訓練新兵,來去匆匆,大人和夫人事務煩惱,是故沒機會稟明此事,只能委託小人幫忙。"藍田說著話時,眼睛卻瞟向侯靖觀察他的反應。侯靖聽罷眉頭緊皺。按慣例僕人嫁娶屬侯府內務,內務自是由侯大夫人掌管,不需要經過侯靖,但侯靖總是侯府的話事人,只要他點頭同意,侯大夫人再不願意也無法反對。侯靖乾咳兩聲,開口道:"夫人言之有理!那劉封長得一表人才,跟采晴算是匹配,若是男有情女有意,侯府也不會阻撓好事,但要想締結婚約,就算沒空回來,茶金總得有嘛,總不能一二句話就要把人娶了去,這置我侯府於何地?"這番話既緩和氣氛,又間接向侯大夫人證明自己對采晴沒有絲毫染指野心,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腦袋上已經綠意盎然了。藍田連忙答道:"劉教領上趟回來已將茶金交予小人保管,不過 此事還得請大人和夫人定奪。"侯靖聞言,微笑道:"還有備而來啊!這樣吧,我就做個順水人情,讓他封一百兩茶金,其他雜七雜八的手續就不用了,都是自家人,好說!"藍田馬上就明白了侯靖的態度,也知道了侯靖已經猜出劉封許聘的事是臨時編就的託辭,因為早幾天侯靖才剛好給了藍田一百兩,只是他不知道藍田已經將這一百兩花光了。侯大夫人聽侯靖這麼說,頓時不悅道:"一百兩銀子,這是打發要飯的麼?藍田,你去跟劉封說,沒有五百兩銀子下聘,休想迎娶采晴!"侯靖一聽,連忙道:"夫人,這也太強人所難了點吧?劉封就一個教領,這些年來的收入不吃不喝也湊不到五百之巨啊!"侯夫人冷然說:"老爺,采晴是府裡買回來的,贖身的銀子也不止一百兩,我們侯府總是名門望族,就算嫁個丫環也不能失禮給人笑話,前些時候迎香嫁出去,那邊人家送來的茶金都不止這個數,更別說還有彩禮了,我只收五百兩,彩禮一分不要,已經算是體諒劉封的身家收入而將就了!"侯靖一聽,臉泛苦笑,不再說話了,儘管他是知道侯大夫人是故意刁難,但畢竟是府中主母,一再與她唱反調的話非但會削弱大夫人的管理權威,更讓外人落下夫妻不同心的話柄,畢竟旁邊除了僕人外,還有個一直不看聲的金聖手,高門大戶的是非一眨眼就會傳出去人盡皆知了。眼見侯大夫人眼中露出勝利的得意之色,這種得意不止是強行拆散劉封和采晴的婚事,更有就是侯靖當著外人和僕人面前尊重她的決定,這簡直是向世人宣佈,我夫妻的關係不是那些流言般糟糕,還是相愛相敬!"藍田,不是我故意為難劉封,就算我不計較這點銀子,但采晴總是我的貼身丫環,也捨不得她將來受苦,倘若劉封連這點錢都湊不到,將來怎麼照顧好采晴?"侯大夫人此刻心情大好,說話也一洗方才的尖刻語氣,變得和顏悅色起來。藍田連忙說:"大人,夫人,劉封送來的茶金不止一百兩,我且去取來給大人和夫人過目。"在場眾中聞言一怔,五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府中的僕人做一輩子工也不一定能賺到。藍田沒再多言,在眾人懷疑的眼光中回到了小屋,翻出劉封的靴子。靴子裡藏著藍田的全部家當,也藏著藍田的那顆心。儘管心裡已經明白與劉封的關係僅是自己編織的一個幻像,一個麻醉自己的美夢,劉封終究會屬於他人,總有一天會離他而去,但料不到是卻是自己親手推出去,親手葬送心底的冀盼和美夢。他拿著靴子,抿緊兩唇。也罷,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既然劉封早晚都是屬於他人,那就挑一個自己也喜歡的人,起碼這犧牲也有價值。想到這兒,藍田嘴角浮出一絲酸澀的苦笑,再深吸一口氣,壓抑激動的情緒,從靴子裡取出一根金條和二大錠銀子,藏好靴子後,轉身出屋。侯夫人起初還在懷疑,但看到那根黃澄澄的金條時,一下子驚呆了。侯靖略一皺眉,說:"劉教領出手大方,這金條別說茶金,給采晴贖身也足夠有餘了。"侯大夫人臉色一凜,回頭對采晴喝道:"采晴,你在府中日子不淺,應該懂得規矩,可知奴僕私訂終身有什麼後果?"正驚疑不定的彩晴給侯大夫人一喝,頓時臉色煞白,連忙跪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侯大夫人轉頭對王管家道:"她不記得,你來告訴她!"王管家猶豫了一下,支唔地說:"賣身奴僕違反規矩私訂終身,男的杖責一百,女的.....售賣青樓。"藍田急忙道:"夫人請息怒,這事另有隱情。"侯大夫人橫了藍田一眼,說:"無規矩不能在方圓,不管有什麼隱情,違反府規就得處罰,要是姑息縱容,這侯府還不變天了?"侯靖輕輕抬手道:"夫人,且聽他說來再行定奪,免得外人以為我們侯府只講規矩,不近人情。"侯靖既已開口,侯大夫人不好反對,冰著臉道:"你說!"藍田便將迎香當日告訴他采晴在荷花池遇溺,被劉封救起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及後說:"當時情急忙亂,劉封一心救人,顧不上男女之防,但采晴始終是個未婚女子,被一個男人全身碰過,怎麼好再嫁別人?為了不耽誤采晴終身,劉教領既有成家的打算,才作出這個決定,許聘之事劉封只跟小人商議過,采晴並不知曉。"侯靖聽罷,鼓掌道:"好,有情有義,有擔當,這才是我侯府的好男兒!"回頭對跪在地上的采晴問:"采晴,你願否嫁給劉封?"采晴滿臉羞紅,低著頭不敢開口。這可把藍田急壞了,擔心采晴因害羞而拒絕,枉費自己一腔心血和付出。正當藍田急得快瘋掉的時候,采晴終於勇敢地用力點了一下頭。侯靖滿意笑道:"好好好,這門親事本官准了!"此話一出,藍田繃緊的心頓時一松,但旋即萌生出酸痛的感覺,百般滋味在心頭。采晴連忙叩首道:"謝老爺和夫人成全,采晴來生定當結草銜環以報老爺和夫人的恩情。"藍田也施禮說:"藍田代誼兄劉封謝過大人和夫人恩典,只願誼兄與采晴日後也跟大人和夫人一樣夫唱婦隨,和和美美,白頭諧老。"侯靖既然一錘定音,侯大夫人便不好開口阻撓了,說到底將采晴打發掉,去心病,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再加上文方才侯靖對她遷讓,她威風也發夠了,面子要掙夠了,總不能跟自己丈夫耗下去鬧得無法收場,便故示大方地說:"既然老爺同意這門親事,本夫人自當唯老爺馬首是瞻,你這樣說來,采晴也不算壞了府中規矩,此事不作計較。王管家,金條和銀子稱一下份量,抵扣茶金後,多出來的拿去打些首飾好作嫁妝,我侯府嫁丫環也得風風光光不能失禮。"王管家連忙答應,從藍田手中接過金條和銀錠。侯大夫人轉頭對侯靖說:"老爺,妾身帶了金大夫來給你檢查傷患的情況,畢竟術有專攻,讓他給你再推拿一番更利康復。"侯靖聞言,這才注意到被冷落了半天的金聖手,連忙道:"哎,金大夫,讓你一直站著,本官失禮了,來,快快請坐。"藍田知機地馬上去倒了幾盅茶,扛到采晴身邊,碰碰她的肩膀,呶了呶嘴。幸福來得太突然,采晴猶自激動得身體顫抖,對藍田感激地點點頭,拿起茶盅陸續給侯靖,侯大夫人和金聖手奉上。金聖手接過茶,感歎道:"世家就是世家,侯府裡的僕人懂規矩,比老夫往日去的那些什麼公什麼王的府裡的僕人更有禮數,大人和夫人教導有方啊!"藍田心想這金大夫能混跡豪門府邸多年,名聲遠揚,除了醫術拿得出手外,拍馬屁的功夫比醫術怕也是不遑多讓。趁金聖手為侯靖檢查的功夫,藍田對王管家輕聲說:"讓人將竹轎子抬來吧,大人待會要回內苑。"王管家先是一怔,藍田向他點點頭,他便沒再問,匆匆走了。藍田到院子一角收下那條大半幹的褲子,回到書房,只見高春披了外袍,站在窗前打量著院子裡的情狀,轉頭見藍田進來,皮笑肉不笑地道:"還以為你顧著舌綻蓮花去討好大人和夫人,將我忘了!"藍田好奇地湊過去看看,只見園子裡金聖手正跟侯靖和侯大夫人說著話,只是距離太遠,幾不可聞,便說:"你能聽到我們說話?耳力真好。"高春臉露得色道:"我從小習武就受一些訓練 ,雖然不能分花識葉,聽力肯定比常人靈敏。"藍田想起劉封當日在花園裡完全感知不到重華的蟄伏,有點奇怪道:"不會吧?劉封也是習武之人,好象沒這個能耐。"高春嘿了一聲,道:"他的武功是在戰場上砍殺練出來的野路子,走的是剛猛路線,算是半途出家,沒有章法,不象我從小就接受全套的武術基礎訓練。"藍田忽然笑起來。都說文人相輕,原來武術界也有階級出身歧視,難怪傳奇故事裡那些名門正派弟子總有高人一等的驕傲。高春奇怪地問:"你笑什麼?"藍田說:"你打算一直裸著不穿衣服麼?不怕被我看虧了嗎?"高春這麼記得自己只披了件外袍遮掩,下半身仍然光溜溜,臉上赧然,顧左右而言道:"你說劉封許聘采晴,這是臨時編的吧?""何以見得?"藍田淡然回應著,去關上窗子。他無法控制高春嘴裡會吐出什麼話來,有點擔心高春的粗嗓子會傳到院子裡眾人的耳朵惹起麻煩,儘管這可能性不高,除非高春扯直喉嚨大叫,但藍田仍得小心謹慎,這些天的麻煩夠也夠他消受了。窗子關上,室內變得更幽暗安靜,藍田才有安全感。高春邊脫下外袍邊道:"那劉封平日都是左手進右手出,根本存不到錢,哪來的金條?所以這事透著古怪。""你管得真寬!"藍田回了一句,這話還是昨天高春在護衛院裡對他說的。高春卻沒在意,奇怪問道:"倘若劉封不喜歡采晴,你怎麼收拾殘局?"藍田知道高春已經認定了劉封許聘的事是假的,反駁也不會動搖他的想法,便說:"采晴這麼漂亮,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再說,男子三妻四妾平常事,他有錢的話,養上七八個喜歡的妻妾也不是難事!"高春嘿了一聲,道:"這倒是有理,倘若有人出錢給老子娶個這麼美的小妾,老子也不會反對。"藍田的心思並不在這事上,因為他每想到自己親手將劉封推到別人身邊,心裡就隱隱作痛,不想去談論這個禁忌,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內心的傷口。高春疑惑地打量著藍田,說:"我是越來越好奇了,你到底是什麼來路?身份是個奴僕,但博聞強記,言行舉止進退得宜,更是心思縝密,步步為營,象受過特殊訓練似的。"藍田聞言一怔,昨晚記憶深處那句"你是我們的希望"的奇怪話語又浮上腦海,心靈一震,連忙岔開話題道:"你褲子要不要穿?赤裸成習慣了?"說著,提起褲子,示意高春將腿伸進來。高春不客氣地享受著藍田的服侍,忽然問道:"你侍候劉封也象昨晚侍候大人一樣嗎?"藍田給高春系褲帶的手猛然頓住。。與劉封相處的點點滴滴迅速在腦海閃現,曾經的快樂,曾經的擁有,曾經有愛和期望,現在統統都失去了,是自己親手毀滅了自己的夢幻。他恨自己無力改天,恨侯大夫人霸道專橫,恨這世上所以令他難過的一切人與事。他甚至恨高春,恨他為什麼要那壺不開提那壺,非要在自己傷口上撒鹽!這些日子裡,所忍耐的屈辱,所感受的難過,所承受的痛苦,令他憤怒,令他熱血上湧,令他感覺身體要爆炸!"高教領是想享受一下被我侍候的樂趣嗎?"藍田咬牙切齒地說著,鬆手讓褲子滑下來,猛然伸手撈住高春半軟的陰莖,摸到龜頭位置死命地揉。高春魂飛魄散,雙手捂住藍田的祿山之爪,呻吟叫道:"噢噢....好酸.....好難受......我操!你是不是瘋了!噢......"嘴裡叫嚷著,舉手要用力推開藍田。藍田另一個手適時地抓住他的陰囊用點力一捏,高春頓時一聲低沉的"嗷"聲痛呼,腰一彎,手上的力度便告消失了。"高教領,你不是想知道我怎樣侍候劉封嗎?現在我就示範給你看!"藍田貼近對方的身體,附耳吹氣,輕輕道。"我操你娘啊!快放手.....噢噢....別捏啊....啊......疼啊!"高春死死地按住藍田的手,但卻禁不住藍田的五隻手指仍然靈活地蹂躙著他的龜頭系帶部位,那既酸痛又酥麻的感覺令他身體都彎曲了,掙扎呻吟道:"停啊.....噢噢.....不要揉啊,好難受.....嗚......!"藍田見他既想反抗,又不敢有太大動作,怕花園裡的人聽到動靜,只能死忍著從喉嚨間發出哀嚎,一股滿足的快感油然而生,這種從虐待對方雄偉性器上獲得的強烈心理快感沖散了他的憤怒和悔惱,他不自覺地嘴角泛出笑意。"高教領,你還記得陶園說過嗎?我很擅長玩弄男人的雞巴,保證帶給你一輩子都沒嘗過的快感和樂趣!"高春臉色急劇地變化,時紅時白,氣憤和興奮的神情互相交替,嘴裡罵罵咧咧道:"操啊.....再搞老子雞巴....揍...揍扁你!噢噢........"藍田嘴角輕笑,說:"高教領力大如牛,身強體健,倘若你真想反抗,我能抓得住你嗎?你昨晚在床邊看了半天我是怎樣將大人弄得象神仙一樣快活,心裡早就很想嘗試一下我的手段,對吧?"高春既羞且怒更急,剛想強行舉拳向藍田擊去,但藍田卻握住他的大陰囊迅速施展弄卵絕活。這下將高春治慘了,拳頭無力下垂,全身肌肉劇烈地抽搐,身體軟軟地向牆上倚靠,臀部一挺,嘴裡哀嚎道:"不要啊........停......噢....噢..........雞巴卵蛋好難受啊!停.....啊!嗷......噢......受不了了!.......別玩我啊!""你嘴裡叫著不要,但身體卻很實誠哦!"藍田冷笑著,兩手更是不客氣地加大力度折磨高春那副已經刺激得異常雄偉堅挺的大陽具。高春的陰莖越來越灼熱,流出的淫液將整根肉棒滋潤得油光發亮,隨著套弄和揉捏,不斷地發出"吱咕吱咕"的響聲。藍田煽風點火,陰陰地笑著說:"我告訴你一個事,你知道今天早上為什麼會夢遺嗎?因為昨晚我趁你睡了後玩你的大雞巴將精水玩出來了!你口口聲聲說討厭男人碰你,卻被男人將陽精都玩出來了,嘴裡說得乾脆,身體卻這麼淫蕩,你不覺得羞愧嗎?"高春既羞且怒,瞪著藍田低聲罵道:"操你娘.....啊......偷玩老子的雞.....噢噢......停,不要啊!噢.....再玩要泄出來了.....噢......噢......我錯了......放.....放過我吧!嗷!"藍田看著這個魁梧的俊男被逗弄得既痛苦卻又欲仙欲死,那一身厚實如鎧甲的肌肉形同虛設般起不到任何防衛作用,低啞的嗓音透著欲罷不能的饑渴冀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高教領,你的雞巴都興奮得不斷流口水了,到底是想繼續還是想停下來,給個准信啊!"藍田說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和頻率。高春給強烈的快感刺激得眼睛反白,魁梧的身軀無力地倚在牆上,但胯部卻不由自主地向前用力挺動,斷續地哀嚎道:"噢......求你啊,不要啊!........雞巴卵蛋要玩壞了.....噢噢.......停啊!.......噢噢噢........要出來了....陽精擠出來了....噢噢!""既然高教領不想繼續,那我就停下來吧!"藍田猛然鬆開手,並離開高春的身體。高春被藍田這下突然舉動弄得一愣一愣的,嘴裡呵呵地喘著粗氣,死死地瞪著藍田的眼睛,胯下的陰莖卻在不受控制地勃動著,油亮粘稠的淫液汩汩地自紫紅飽滿的龜頭大量湧出,一縷縷垂吊著滴下地面。藍田看著高春那根已經硬脹猙獰的肉柱,笑著說:"本錢確是雄偉過人,難怪高教領這麼自信。"說著,伸出手去,在高春既害怕又期待的目光中,手指彎曲,往那脹得發紫的龜頭上用力一彈。"啊!"高春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整個人猛地彈跳起來,然後一下子就蹲到地上,雙手捂住胯部,嘴裡發出噢噢的悶響。"你叫得這麼大聲,外面的人肯定聽到了,估計要進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高教領是打算不穿褲子繼續以裸體示人嗎?"藍田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外走。他心裡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愉悅感。倘若高春真要反抗,恐怕一百個藍田也給他揍扁了,但他沒有強行抵擋,證明情欲就是他的弱點,所以才欲拒還迎,才會半推半就地配合著藍田的行為。抓住了高春的弱點,那就表示找到攻破他防線的缺口,以後應付這個老狐狸就輕鬆得多了。剛到門邊,迎面就見采晴趕進來,問:"老爺和夫人讓我查看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好象聽到有人的慘叫聲。"藍田說:"高教領睡得太死,我喚不醒他,就踹了他一腳,算是醒轉了,正在穿衣服。"采晴疑惑地看了藍田一眼。說到底高春是侯府總教領,武人出身,身強體健,本身就有過人的自律能力,怎麼可能會睡死?後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微響,似乎藍田所言非虛,采晴身為女子不敢貿易查看,便與藍田一起步出書房。"藍田,劉大哥許聘的事真確嗎?"采晴輕輕地問。藍田猶豫了一下,決定不作隱瞞,說:"我是情急之下編的。"采晴輕輕地"哦"了一聲,語氣略帶點失望,苦笑著說:"我就猜到!倘若我當時不點頭答應,你就難以收拾了。雖然我喜歡劉大哥,但如果他不是真心願意娶我,我也不會死活要嫁給他不可。"藍田安慰她說:"不用擔心,只要我開口,劉大哥肯定會答應,我是有這個信心,才自作主張替他拿主意。"采晴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藍田,不要勉強他。雖然我們是僕人,縱使性命和際遇不由已,但總還是一個人,有一個人最起碼的自尊吧?"藍田看著采晴苦澀的臉孔,卻沒來由地想起了投湖而死的拾翠。采晴一番話令他對拾翠的死亡換了個全新角度去思考。是的,拾翠要用投湖自盡的方式去抵抗侯大夫人對她的屈辱懲罰,她不但要用死亡去悍衛自己的愛情,同時不惜付出生命代價去悍衛她最起碼的尊嚴。她不要受人擺弄,用悲情的結局無聲地對抗被人擺佈的命運。我命由我不由天!藍田禁不住悲從中來。拾翠固然是一個最底層的普通人小物,但她以死對抗命運的勇氣卻令藍田自愧弗如,只能深深佩服和惋惜,同時也為自己悲歎,連基本生命和尊嚴都無法保證的情況下,居然還奢望愛情並這為之傷春悲秋,在這方面自己甚至不如采晴有覺悟。這刹那,他終於徹底醒悟過來,他要拋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夢,努力去改寫自己的命運。"采晴姐不用灰心,這事雖然貿進,但我是明白劉大哥的心意才作出這個決定的。"藍田安慰她說。采晴的腳步頓了頓,說:"那他為什麼不親自說?"藍田苦笑道:"以前他窮,養不起一個家,現在他打算從軍,怕耽誤了人家的終身,就更不會開口了。"兩人說話間,便來到了院子裡。院子裡,金聖手正給侯靖推拿傷患,不過他的力度比高春柔和了許多,至於是特殊手法還是在裝姿態敷衍幹活,藍田就不清楚了,只能肯定他的賞金不會少。采晴向侯靖稟告說:"方才那聲驚叫是因為高教領睡得太沉,藍田.....用腳將他踹醒了。"眾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看采晴,又看看藍田。侯靖想了想,道:"說來也奇怪,昨晚我睡得很沉,原來高教領也同樣情況,看來藍田那個催眠的香薰確是有點門道。對了,不是說擬過一個治療睡眠的藥方給金大夫過目麼?金大夫,那方子是否能用?"此話一出,藍田心裡不禁發出一聲呻吟。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啊!金聖手神色一愕,想了想,小心地問:"什麼方子?"藍田連忙說:"金大夫,因為你沒有出診,所以藥方交給店鋪裡的夥計了,可能是他忘記了給你。"金聖手聽罷,連忙道:"那小子是越來越不象話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敢耽擱,老夫這裡先給大人賠不是了,回去定當好好看一下方子再給大人回覆。"藍田說:"大人有雅量,不會為這點小事計較,金大夫就別責罰夥計了,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忙中有錯,大人能理解。"侯靖點點道:"小事一樁,金大夫不用介懷。"侯大夫人卻不以為然,說:"既然藍田能搞出令大人睡得安穩的香薰,說不定那方子會更管用,金大夫回去還是好好問一下夥計,別丟了方子!"藍田一聽頭大如鬥。所謂的方子只是隨口胡謅,真個對簿公堂豈不穿梆?金聖手正想開口,藍田馬上主動道:"金大夫,藥方是我從古書上抄來的,還記得大概,不如現在寫出來給金大夫審閱如何?"說罷也不理金聖手是否答應,自顧跑進書房拿了文房四寶,因為侯靖和侯大夫人都坐在石桌旁,藍田當然不敢靠在石桌邊去寫字,乾脆跪在地上寫藥方。不過藍田根本不懂醫術,當然寫不出個真方來,便將看過的醫書上那些印象中有安眠寧氣的藥背了幾個,隨便添上份量,正寫著,金聖手突然"咦"了一聲。藍田抬頭見他滿臉驚訝之色,不明所以。"方子有問題?"侯大夫人焦急地問。金聖手仔細看了藍田一眼,說:"呃......老夫看這小官的書法很漂亮,所以覺得奇怪。"別說金聖手奇怪,在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藍田寫的字,同樣覺得奇怪,畢竟藍田這小小年紀,理論上沒機會接受教育,居然能寫出一手好字,再加上他平日那些神奇的舉動,更顯得不可思議。藍田聽罷金聖手的話,手禁不住頓了頓。他寫字時並沒有考慮到這方面,經這麼一提醒,才訝然發現自己又失策了。雖然今次跟剛被壓下去的事件沒有關聯,但藍田已經有點驚弓之鳥的心態,給折騰怕了。為什麼能隨手寫出一手工整的好字,藍田自己也不知道,但這個理由如何解釋?"金大夫見笑了,小可只是順手塗鴉,哪入得金大夫法眼?再說金大夫的字才真寫得好,我在店裡看過金大夫的開的藥方,那手字真個是端莊正氣,氣度恢弘!"藍田華麗麗地給金聖手送上一頂高帽,眼角偷偷地瞄了一下侯靖。侯靖果然臉上不太自然,不耐煩地說:"說藥方的事,怎麼都拉扯到寫字上了?藍田你到底寫好了沒有?寫好了就給金大夫過目。""稟大人,寫好了。"藍田說著,收了筆,將藥方捧在手裡,以嘴吹幹。侯靖習武出身,采晴說他那手字寫得不理想,再加上朝廷風氣重文輕武,在這方面他自然隱隱有點自卑心理,藍田與金聖手互相吹捧對方寫的字,他肯定不願意聽他們繼續討論下去,輕易就將這個金聖手帶來的難題化解了。"金大夫,這是小可背的藥方,您老請過目。"藍田將藥方恭敬地遞給金聖手。金聖手拿起藥方看著,習慣性摸他那半截白須,說:"這個.....呃......。"侯大夫人看他呃了半天,忍不住問:"怎麼了?"金聖手這才回過神來,說:"用的藥確是沒問題,只是下藥份量嘛,有點亂,老夫需要回去核對一下醫書,才能確認清楚。"藍田說:"有勞金大夫了。"正說著,高春終於從書房出來,向侯靖和侯大夫人拱手施了禮。藍田估計高春是要待身體裡的欲火消減了才出來,否則即使有外袍遮擋,他那根粗長的陰莖仍能將外袍頂起一個坨來,著實難堪。侯靖笑道:"高教領睡得真香啊!"雖然侯靖只是隨口調侃,但仍讓高春面紅耳赤,慚愧道:"屬下怠惰因循,失職失禮,請大人恕罪。"侯靖心情大好,呵呵笑道:"高教領不必在意,本官只是開個玩笑。昨晚本官也睡得很踏實,想來也有你按摩推拿令氣血流暢的功勞。"高春拱手回應道:"屬下愧不敢當。"侯大夫人插嘴說:"大人,今晚你須到鐘丞相府赴約,不如先回內苑梳洗更衣好作準備?"侯靖點點頭,說:"好!藍田,你帶好竹筆,也打扮一下,免失了侯府的門臉,呃.....你這衣服也太不稱身了!"藍田連忙說:"因為小人來書房時日不多,管事還未來得及給做合身的制服,都是穿著庫房裡閒置的衣裝。"侯大夫人見侯靖這麼關切藍田的穿著問題,便說:"要不馬上給藍田做一身,采晴,你帶藍田到府裡相熟的裁衣店,按款式給他做幾套新衣。"采晴猶豫一下,說:"夫人,那裁衣店已經搬走了,倘若找其他店鋪,他們沒有現成的裁版,可能趕不及。"侯夫人一聽,頓時大怒道:"早幹什麼去了?明知道裁衣店搬遷,為何不提前特色新店?"侯靖擺擺手道:"算了,采晴並不負責府裡這些事務,罵她也沒用。"侯大夫人一聽,又不高興了,因為處理府中事務本是她的職責,雖然侯靖的話並非有意針對,但她還是被無心誤傷了。藍晴見侯大夫人打算發作,真害怕她又借機打壓招來麻煩,連忙說:"大人,我有一套誼兄送的新衣,穿那個可好?"侯靖也不想在此事上繼續糾纏了,道:"行。"侯大夫人一腔怨惱無得發洩,抬眼打量四周,便說:"王管家呢?跑哪去了?大人要回內苑,還不快命人備轎?這一個個都是怎麼幹活的!""來了,這就來了!"話音剛落,王管家就小碎步從花園拐角跑過來,後面跟著兩個抬竹椅轎的傭人。侯大夫人本來憋了滿肚子鬱悶要借機撒氣,料不到這轎子說來就來,當時呆了。王管家上前施了禮,說:"老奴腳慢,累老爺和少夫人久候了。"藍田一聽,心裡就好笑,這老傢伙真是小器到睚眥必報的地步了,昨天金聖手一句話得罪他就故意去損金聖手,今天對著侯大夫人他固然不敢頂撞,但還是要陰損一下,侯靖叫老爺,侯大夫人叫少夫人,非要硬生生的提醒侯大夫人別太囂張,上頭還有個侯老夫人喲!也不知道侯大夫人是否聽懂了王管家的弦外之音,總算沒再盛氣淩人地吆三喝四了。侯靖站起來道:"勞煩金大夫了,本官先回內苑更衣,失陪。"金聖手連忙唯諾著說句客氣話。侯靖又對高春說:"高教領你也回去梳洗一下,今晚就由你帶隊陪護。"說罷看了藍田一眼,才繼續對高春道:"二老爺今天外出公幹,當家的不在,你這兩天安排多幾個護院給二府照應。"高春拱手答道:"屬下領命。"待侯靖上了轎,王管家經過藍田身邊,用力握了握藍田的手臂,眼中透著感激之情。待一行人鬧哄哄地走了,花園裡就剩下藍田和高春二人。經過方才書房裡一役,高春對著藍田神情顯得很尷尬,當藍田望向他時,他迅速別過頭去四周查看。"高教領,大人讓你回府更衣,現在不回去,一來一往恐怕時間趕不及了。"藍田曉得他臉子擱不下,主動開口說。高春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身體也沒動。藍田不清楚他到底想什麼,便走近問:"還有什麼事嗎?"高春下決心地咬咬嘴唇,道:"在書房裡的事......你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否則老子宰了你!"藍田這才明白的他是自尊心強,擔心在書房裡被自己玩弄得呼天搶地的窘態被人知曉,才猶豫躊躇不肯離開。"高教領多慮了。既然你認定我是個工于人計的人,就應該知道我這種人從不會碎嘴,怎麼會有這種擔心?"藍田安慰他說。高春聞言,繃緊的臉色放鬆了點,但身體仍然繃得筆直。藍田只好說:"我就把話放開來說吧,高教領是因為擔這事傳出去被屬下在背後說閒話和譏笑,導致你在護衛院的威權受到質疑,是這樣嗎?"高春哼了一聲,沒有反駁,算是默認。藍田繼續說:"影響你的威信對我沒任何好處,我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還有,我也向你保證,絕不用這件事情威脅你達到目的,你可以重誠守諾,我藍田雖然只是一個小僕人,也會謹守做人的道德。"高春聽罷,臉色總算完全放鬆,想說什麼,又拉不下面子。藍田迫近一步,笑問:"高教領遲遲不肯回去更衣,是否剛才意猶未盡?"邊說邊伸出手,大有向高春胯下抄去的打算。高春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眼神警戒地望向藍田,帶點怒意喝道:"你敢再碰老子的大屌......."說話間窺見藍田嘴角那絲捉狹的微笑,才意識被捉弄了,臉上迅速漲紅,用力地哼了一聲,轉身大步離開。打發了高春離去,藍田馬上撿起剛才寫藥方的筆硯,奮筆疾書,給劉封寫信。剛下筆,藍田便猶豫了一下,想起金聖手說自己一手字寫得漂亮的事,總覺得不太對頭。豪門世家裡有斷文識字和能寫好字的僕人雖然不常見,但也不算奇聞,畢竟有些賣身僕人可能是犯官的後代充奴,例如采晴這類,畢竟出身和教養好,能識文墨,很受大戶人家歡迎,以金聖手經常混跡高門的經歷,不可能沒遇上過,理應對自己寫一手好字不會大驚小怪。到底是什麼發現令他驚呼出聲呢?藍田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了,但禁不住將筆跡改變,令信上的字顯得扭曲和難看些,看著不怎麼象自己寫的字,有種莫名的安全感。一想安全感,莫名地想起高春,這是一個曾經給藍田帶來溫暖安全又讓藍田感覺危險的矛盾複雜人物。儘管現階段高春不再用防賊般的眼光審視自己,但仍談不上化干戈為玉帛,說到底高春的閱歷和職位決定了他不會輕易信任別人,藍田就因為忽略了這點才中了他的圈套,經過此役,藍田明白與高春相處不可能象對劉封和陶園般能推心置腹,坦誠以待,需要留點後手,所以他得將高春打發掉才好動手寫信。高春猜到劉封下聘是自己臨時編造的謊言是一回事,但藍田並沒有直接承認,這世上有些事情是寧被人知,莫被人見,他不得不提防被高春打個冷槍抓到小辮子。說不定高春對自己也防範得要緊呢!想到這兒,藍田心裡苦笑。高春是個不容易摸到底子的人,這反而給藍田帶來一種異樣的探索渴望,想起這個偉岸豪雄的陽剛猛男在書房裡被自已玩弄得嚎叫慘呼的情景,藍田禁不住心裡一蕩,差點寫錯字,連忙懾定心神,專心完成書信。侯靖隨時可能到豐城檢閱軍隊,會不會帶上自己不好說,就算跟隨身後,要是侯靖當面問起劉封許聘的事情,那後果就嚴重了,所以必須儘快給劉封交底。寫好書信後,藍田即往侯府外趕。經過這些日子,守門大爺對藍田已經熟悉,藍田剛說要出門辦事,大爺便陪著笑著打開側門,連必須的出門權杖也不檢查了。藍田腳步匆匆地穿街過巷,來到早幾天到過的那個街市。相較那天清晨的寧靜,現在的街市一派繁忙景象。京城有大小幾個街市,尤以這個接近侯門大戶聚居區域的街市最大,也最熱鬧,畢竟大富人家的消費力強,婢僕人口眾多,帶動了周邊區域的經濟發展水準。藍田入侯府前在街上流浪時最愛往這街市打轉,因為能討到的食物比其他街市更豐盛,但同時競爭也很激烈,經常被長期霸佔寶地的乞丐驅逐毆打而抱頭鼠竄。看著路邊熟悉的店鋪,想想現在的身份,藍田隱隱有點仿如隔世的感觸。車來馬往帶起地上輕輕的塵煙,吆喝叫賣聲音充塞著耳朵,路邊擺攤的食物散發的香氣充滿鼻端。藍田禁不住閉看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再睜眼看去。成衣店的小夥計站在招展的彩旗下拍著掌叫喚有新款式換季衣裳;送外賣的小哥提個食盒腳步匆匆走過,差點與藍田撞了個滿懷;花店老闆娘正向櫃檯上的鮮花噴水,水霧在陽光中彌漫出一道彩虹。*這是一幅濃儼的世俗風情畫,儘管混亂繁雜,但令久居深院的藍田倍感親切,仿佛象回歸無盡天地的囚鳥,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翔。什麼時候才能回歸這種平淡又充實的生活?他一邊遐想,一邊穿棱在行人接踵的街道,往專門給人送快信快件的店鋪走去,因為豐城距離很遠,其他街市做快件的店鋪規模和業務都小,多半不肯接單,只有這街市上的大店才會給他帶信了,當然,郵資也不會低。"小官人,又見面啦!"有人熱情的打招呼。藍田開始沒有注意,直到那人追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就是當天早上送他們出城的蔔老三!"小官人,我剛才在路邊一眼就認出你來了,叫好幾聲都你都沒聽見。"卜老三滿臉堆笑地說道。藍田心裡打了個突,勉強說:"你認錯人了,我沒見過你。"蔔老三露出個誇張的表情說:"我是蔔老三啊,前幾天才用驢車載你和你哥哥嫂子出城治病,呶,你還送我幾筐瓜果。你人這麼好,又長得漂亮,我怎麼會認錯呢?我們做這行的,眼力可尖呢!"藍田頓時感覺一陣頭痛。本以為那樁事情已經給暫時壓下去了,可以鬆口氣,未了還是夾纏不清跳出些麻煩來。*************************************************************************茶金:源于唐代,因為貴族尚茶,茶葉名貴,成為婚姻中的必備用品。男家向女家許聘為下茶,女家接受則為受茶,相當於訂婚,至宋代後,現金取代了茶葉,稱茶金。*外賣/快遞/花店等並不是現代才有的行業,古而有之,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上面就有描述。第三十章卜老三絲毫不體諒藍田的煩惱,還湊過頭來熱切地問:"小官人,今天是不是又要出城?我正閑著呢!""沒接到生意嗎?"藍田只好停下腳步跟他打招呼。雖然曾考慮過到這市場來寄信件會不會遇上不願見的熟人,但一來別無選擇,二來機率太低,人家也不是閑著整天候在街邊等你,要是在這人頭湧湧的街上都能遇見的話,這黴運之強大藍田覺得自己應該去賭莊扔骰子賺一把了!事實證明藍田確實倒楣到家!卜老三苦巴著臉說:"我是倒楣透到家了,那天送你回來車子就壞了,也為容易修好,老顧客就給人家搶光了,只能天天蹲在街邊候散客生意。小官人,你行行好,如果有生意一定要給我做,我家那幾個口還餓著呢!"藍田也在市井混過日子,蔔老三這番可憐話有幾分真假他自是心中有數,不好直接拒絕,便搖頭道:"我要雇匹快馬送信,長途,你的驢車走不了。"蔔老三一聽,試探著問:"長途有多長?"藍田不想跟他繼續糾纏,直接說:"豐城。"蔔老三一聽,猶豫了一下,舉起手指數著:"去豐城先到蔡莊,有五裡地,然後路過白河,九裡地......。"藍田沒好氣地打斷他說:"不用數了,快馬來回也得四天!"蔔老三的臉孔頓皺成苦瓜樣。藍田心想你總算知難而退了,正想開口告別,猛然蔔老三一拍大腿說:"我的車走不了,但我兄弟可以走哦!"這傢伙真夠死纏爛打啊!不過蔔老三這種市井之徒如果不靠著臉皮厚和賣力氣,就無法在競爭中搶得一口飯吃了。藍田只想快快打發掉這傢伙,便不客氣地說:"去豐城肯定要馬,你兄弟能買得起馬嗎?用個驢車送,怕得走上五六天才到,我是急信,不能耽誤!"蔔老三四周打量一下,拉過藍田到街邊一角,說:"我兄弟有馬啊!"藍田不耐煩地說:"別鬧了,我的信真的很急,下次有生意再關照你吧!"蔔老三眼睛碌碌地四周打量一下,湊近藍田耳邊說:"我兄弟是個禁軍,軍營有馬,他可以騎馬給你送。"藍田聞言一怔。禁軍就是守衛皇城的軍隊,主要是維護京師安全,皆為精銳之師,往時在街上遇上巡邏,俱是高頭大馬,甲胄鮮明,極為威風。卜老三見藍田沒說話,便道:"怎樣?沒騙你吧,我兄弟真的有馬。"藍田奇怪地說:"我朝禁軍待遇很好,你兄弟不惜以身犯險冒著被革除職務的危險去賺外快?"蔔老三歎了口氣,說:"你平日在皇城裡看到的都是朝廷的兵樣*,由身高到相貌都是選撥出來給人看的,他們的待遇當然很好,但不是每個禁軍都有這種福氣,那些沒有選中當樣兵的還得經常當雇工和做買賣去增加部隊收入,否則夠不上開銷,象我兄弟一樣偷偷接些私活營生的人多了去,都是隻眼開隻眼閉,不怎麼管的。"藍田這才釋然。戰爭固然需要兵員越多越好,但戰爭過後,這些兵員安置問題就凸顯出來了,朝廷不可能長期養著這麼大批青壯人口,但立國剛穩,隨時會出現戰爭,不能隨意解散部隊,所以除了發放基本生活資材外,就得靠他們自力更生尋找營生途徑了。軍隊又分為禁軍、廂軍和鄉兵*三類。廂軍和鄉兵分佈各州鎮,待遇不佳,需要自給自足,每天起床領任務,這些工作任務包括跑腿,搬石頭,販賣商品等等,甚至租借給當地政府充當民工使用,開河築堤挖地,所做的一切都為增加部隊收入,否則單靠朝廷的的津貼無法維持下去。至於禁軍則為朝廷主力戰鬥部隊,眾廂軍中挑選個高體健和身體質素過硬的兵員組成,津貼多福利好,平日主要是習訓和操練,保持和增強戰鬥能力,以便發生戰爭隨時上前線迎敵。按理說禁軍是不需要為生計愁苦的,但從蔔老三口中聽來,仿佛這支精銳之師的待遇比廂軍和鄉兵也好不到哪去。"小官人,我知道你在想著去找專業的郵差送,但客人再重要的書信,在他們眼中,僅是包裹裡上百件書信的其中一件,不重要,為了節省人工成本,可能拖上幾天集夠信件數量才會啟程,雖然答應了馬上送件,但實際上運氣好的話二三天后才出發,運氣不好的還得等上十天半月,就算拖件或寄丟了耽誤了要事,他們頂多就道個歉或者賠點小錢了事,店大欺客,你能拿他們怎樣?"卜老三唯恐藍田反悔,舌綻蓮花地遊說。藍田知道蔔老三的話在理,但理智告訴他應該想儘快甩掉蔔老三這個有危險傾向的麻煩,然後去幹自己的事,從此不要有任何瓜葛聯繫,免得橫生事端。卜老三見藍田沒有表示,繼續加碼勸說,道:"小官人,我兄弟給你送信可是一對一的專門服務哦,保證不拖不丟!不瞞你說,我介紹生意給他做,就想著賺點仲介費,小官人你別懷疑我在騙你啊!""你兄弟住得遠嗎?"藍田躊躇地問了一句,不能不承認他真給蔔老三說服了。蔔老三連忙說:"不遠,就在城裡的兵營,小官人坐我的驢車,我載你過去。"藍田點點頭,隨蔔老三走到停靠在街角空地上的驢車,坐了上去。儘管蔔老三的遊說很具說服力,但倘若藍田真肯花大錢找郵差專門為他跑一趟豐城,以他現在的經濟能力完全不是問題,但他還是有點任性地隨蔔老三去了。人總是人,無法做所有事情都遵從理智判斷,偶爾會有感情用事的時候,例如昨天晚上,他原本計畫是在香薰裡摻入曼陀羅花粉,令高春和侯靖都出現幻覺和變成半昏迷狀態,然後將他倆脫光放在床上,再去稟告侯大夫人,既能討好侯夫人,也能令高春名譽全失,無面目寄身侯府,從此除掉這個危險隱患。但藍田終究沒有這樣做。一來這手法太過陰損,藍田雖不敢自認為君子,但也有可為與不可為的界限,一旦心底的道德底線被逾越,那就難再回頭了;另一個原因是他始終無法對高春下狠手,令一個英雄了得的漢子從此聲名敗落,被人恥笑。午間的陽光曬在藍田身上,他感覺有點炎熱,藍田沒話找話地與卜老三邊走邊聊。"蔔老三,禁軍對身高體貌都有要求,我就說句大實話,你長個子不算高大,按理說你兄弟也高不到哪去,怎麼能入選禁軍?"蔔老三有點尷尬地說:"不是親兄弟,是本家兄弟,爺爺那代分出來的。因為以前都住在老宅,看著他長大,親兄弟一般了。不是騙你,我這兄弟不但身高體壯,也長得特別帥氣,不比皇城裡的樣兵差!"藍田笑道:"他條件有你說得這樣好,為什麼不能被挑選當樣兵?"蔔老三搖搖頭,說:"沒錢呐!誰不知道能當上樣兵是好活計?除了工錢高,還有各種福利補貼,更能接近皇上,要是表現好給皇上看中,有機會弄個小官當當,大家爭崩頭都想當上樣兵呢,所以競爭好大,除了自身條件好,還得要有管道和送錢才有機會參加選撥。"藍田想起那天早上隨侯靖上朝,在皇城門口看到的那些士兵,個個都身高體健,很是威猛,只是黑咚咚的瞧不著相貌,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他又悠然想到劉封。以劉封的條件,肯定能選上當樣兵了,估計也是沒錢沒管道,這麼一聯想,他對蔔老三這個兄弟便生了興趣,笑著說:"那你走快點,我還好奇看看你兄弟是不是你形容的那麼好!"蔔老三嘻嘻笑道:"我這是驢車,不是馬車,甩鞭子也跑不快。不過跟你說啊,我這兄弟不但又帥又壯,還器大活好,有個綽號叫銀槍小霸王!"藍田啼笑皆非地說:"你在扯皮條麼?再說你扯皮條也搞錯物件了吧?"卜老三老皮老肉笑道:"沒有搞錯。小官人,看你打扮和舉動就是大戶人家裡幹活的,你想啊,這麼有錢人家裡都養著三妻四妾,一個人怎麼應付得過來?難免有些深閨寂寞的女子需要男人,可以你你介紹給我兄弟啊賺點補助!"藍田想不到他居然有這種提議,沒好氣地說:"你家兄弟還兼職做男妓嗎?"蔔老三搖頭道:"還沒有。只是我覺得難得老天爺賞副他一副好皮囊,不利用來賺點錢太虧了,便想著給他找多些營生唄!"藍田給他的異想天開氣壞了,忍不住罵道:"你是想錢想瘋了吧?別廢話,趕你的車!"蔔老三反駁道:"我知道小官人瞧不起我,但我就不懂了,為什麼青樓上的女子賣身賺錢就大家都覺得沒問題,一個大老爺靠身體賺點錢就不對了?"這話令藍田啞然以對,這話真不好反駁,只得說:"我並沒有看不起你,但你千方百計給你兄弟拉活賺錢,有問過他同意嗎?別等會他不接我這私單,讓我白跑一趟。"蔔老三說:"沒事沒事,這種活他以前也接過,肯做的。瞧,前面就是他們駐紮的軍營。"藍田舉目看去,這才發現來到了城中一角的高地,高地上用木柵欄圍起來,旌旗獵獵,裡面隱約看到房舍和校場。蔔老三與守門的士兵打了個招呼,便駕著驢車往裡趕。藍田奇怪地問:"你也是隨軍屬,住在營地?"蔔老三搖頭道:"我可沒這個資格。我們兄弟感情好,經常帶點什麼東西的給他,一來二往,守衛就熟悉了。"藍田羡慕地說:"你門道真多,城門守衛混得熟,軍營能自出自入,怕是皇宮衛隊裡你也有熟人吧?"蔔老三嘻嘻笑道:"咱在街上混日子的,要是搞不來人情關係,怎麼有飯吃?小官人你就別笑話我了。"藍田心想也是道理,在社會底層生活,那些不能做到蔔老三般油條圓滑,八方逢迎的人,早就給淘汰出局了,不同階層和背景有不同的生存智慧啊!"呶~!"蔔老三吆喝一聲,讓驢車停下,然後對藍田說:"我兄弟現在估計在操練場上,咱們走過去找他。"藍田循前方看去,只見校場上有數千名壯漢正操不同的兵器操練,殺聲震天。這些壯漢俱身穿白衣,腳蹬皂靴,衣衫有風中獵獵飛舞,時而排陣,時而匯合,個個瞬如猛虎,動若矯龍。雖然藍田見過侯府裡的護院操練情景,但遠遠比不上這種氣勢和規模,頓時看得心神震盪,熱血沸騰。"看到嗎?那個正在臺上舉根纓槍的就是我兄弟!他是騎隊的小隊長!"藍田眯起眼看去,果然有個高大的身影正在揮動著手中的纓槍引領著台下的長槍隊進行劈殺挑捅的動作,只是這麼遠,無法看清相貌。藍田啞然失笑,這恐怕是蔔老三口中那個銀槍小霸王的出處吧!因為正在操練中,蔔老三也不敢去打擾,跟藍田兩個呆呆地站在場邊一邊遠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你說,他們為什麼都穿白衣服?要是將不同的兵種換成不同顏色服裝,軍官指揮起來更容易觀察到隊形的變化。"藍田奇怪的說。卜老三回頭看了藍田一眼,說:"染顏色衣服要錢的啊!還不便宜,你看我這身土藍色衣裳,可是花了一百多個錢染出來的,很耐髒!你說這麼大批人全換上顏色衣服,還每人幾身替換,多大的一筆錢啊!"藍田恍然,不禁苦笑。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為什麼府裡由上到下都是外袍顏色各異,裡衣和褲子基本上都是白色為主了。"你笑什麼呢?"蔔老三見他臉露笑容,不解地問。藍田解釋說:"忽然想到了一句老話,當家的才知道柴米貴!我在從沒考慮過這些切實的問題,直覺地以為衣服本來就是有顏色,正在想以後看待事物不能就這樣憑當然,應該多方面去理解和思考,才可周全。"蔔老三神色驚訝地看著藍田,讓藍田一陣不自然,問:"我說錯話了嗎?"蔔老三搖搖頭,說:"小官人,你將來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藍田給他這句話害得摸不著頭腦,問:"這是怎麼了?"蔔老三歎息道:"我雖然不認識幾個字,但曾聽過私塾的夫子說,一個人能夠時刻發現自己的不足而改正,那這個人將來肯定有大作為!小官人,要是你將來當上大貴人,別忘了帶摯我蔔老三啊!"藍田哭笑不得,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僕人,今天還不知道明天的事呢,看你說得我馬上就飛黃騰達一般,是不是有點可笑啊!"蔔老三認真地說:"話不能這樣說,說書故事裡不是有個囚犯靠自己努力變成了護國大將軍嗎?都說甯欺白須公,莫笑少年窮,小官人你才這麼年輕,前程可遠大著呢!"藍田苦笑道:"你說的是狄青,他官拜樞密使和護國軍節度使,去世後追諡為中書令,不是護國大將軍。"蔔老三嘖嘖稱道:"小官人就是有水準!我蔔老三絕對不會看走眼!"藍田剛想開口打消他的妄想,卻聽蔔老三興奮叫道:"看,我兄弟來了,是不是很威風?"藍田循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校場上已經停止了操練,那個在臺上的高壯官兵正提著槍小跑過來,一身白衣勝雪,長槍上的紅纓隨著他跑動在藍天下甩飛,煞是好看。及至近處,藍田總算看清來人的臉孔。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濃眉朗目,皮膚給陽光曬得黝黑,笑臉上綻露出雪白的牙齒,確實長得很英俊亮眼,但跟蔔老三相貌毫不相似,不過已經隔了兩代的本家兄弟,不相似也正常。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的是這青年衣襟敞開,在白色的對襟武士服遇襯下,露出古銅色結實的胸腹,油亮的汗珠滿布在飽滿的胸膛和堅硬的腹肌上,連跑邊向下滴流,滑沒在白色的褲帶裡,褲帶下的褲子已經給汗液染濕,隨著跑動間衣褲晃動,褲襠那團豐隆的物事或鼓起或拉低,非常惹眼,幸好是厚實的麻布面料,要是跟劉封或高春那種絲綾褲子,多半成半透明似的了。藍田想到卜老三形容的那句"器大活好"的話,不自覺地有點臉紅,連忙轉過頭去,省得被對方發現自己一直盯著那個惹人遐思的部位看。藍田忽然發現,這些練武的人如非必要都似乎不愛著內胯,劉封如是,陶園如是,高春如是,甚至眼前的青年也如是,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在軍營裡都是糙爺們,集體洗澡睡覺時甚至脫光光的,根本無須多此一舉地刻意去掩飾胯下那坨物事。"哥,你來了!"青年向卜老三打招呼。蔔老三忙不迭地上前說:"哥念叨著你呢!"說罷回頭向藍田介紹道:"這是我兄弟,他叫蔔澄。這位小官人叫.........."說到這他一時呆住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藍田叫什麼名字。藍田猶豫了一下,不確認是不是要告訴他們名字。蔔老三雖然在上次的事件中僅是充當個送出城門的角色 ,並不知道大成和岱安的最後行蹤,就算侯謹尋到他問話,頂多知道藍田將他們送到城外的市集,不能再探出什麼風聲來,然而經過金聖手和高春的過招後,藍田對自己那次行動的信心就不是那麼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鬼曉得會暴露出什麼破綻來?"我需要送一封急信到豐城。"藍田主動開口道,免去了自我介紹的步驟。卜澄聞言先是一愣,看看了蔔老三。雖然說是本家兄弟,但卜老三不知道是天生老相還是本身就比蔔澄年齡大許多,這兩人站一塊說是父子都有人信,藍田覺得應該是年齡差距大,畢竟蔔三老身上那股股濃濃的老油條味沒有一定年紀也積累不來。"咳,是這樣子,這位小官人說要送急信到豐城,我想著他上次照顧過我的生意,人挺好的,所以就想著你幫個忙送一送。"不知道怎麼的,蔔老三突然變得支支唔唔起來,好象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不過藍田馬上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卜澄一聽到蔔老三的話,臉色就拉了下來,說:"哥,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別老是給我帶私活,要是給上級長官知道我幹私活,別說轉官*了,怕是連現在的位置也坐不住!"蔔老三陪著笑說:"小澄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別緊張,再說,軍營裡誰沒接些私活啊,別說你們這些大頭兵,當官的也照樣接,誰也不乾淨!"蔔澄急道:"他們怎樣做是他們的事,我自己就想要乾乾淨淨,不惹這種腥膻。上次如果不是你死活鬧著欠人家錢還債,我就不幫你送東西了,怎麼現在還要來?"藍田這才曉得卜老三完全是自把自為,根本沒經過蔔澄同意就將自己拉來了。"兄弟啊,我知道你心頭高,想出人頭地,但這世道什麼都要錢,沒錢什麼也幹不了,別的不說,如果你有錢,以你的條件就可以走走門道當上皇城樣兵,還有,沒錢你將來怎樣娶媳婦生娃娃?你不想想,你都二十五歲了,換了一般人家,十七八歲就當爹了!"蔔澄不悅地扭過臉去,說:"娶親是我的事,你少管!反正我不做這種違反軍紀的事情。"蔔老三一聽,急得團團轉,道:"我說你這牛脾氣,怎麼年紀都不小了,還一樣那麼沖,哥也是為你好,否則才不做濫好人,給你有賺外快的機會還要看你臉色,我這是何苦由來?"聽到這兒,藍田總算知道個大概了,想想自己被耽誤的時間,不禁心裡有氣,說:"蔔老三,你將我騙到這裡,又強迫人家去送信,太過分了吧!"蔔老三一聽,猛地蹲在地上,捂著臉叫苦連天道:"老天爺你說我是圖啥呢?我就不是想幫人嘛,怎麼落得個兩頭不討好,都被怨上了!"藍田早就看穿了他在裝模作樣,完全不為所動,但蔔澄卻急了,說:"哥,你別這樣,給營裡的人看到不好!"卜老三聞言,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呼天搶地道:"我老皮老肉的還怕人家笑話嗎?陪著熱臉貼冷屁股,臉早就丟光了!想當年,你家窮得揭不開鍋,還不是我剝削自家飯碗擠出飯菜來才養得你這樣身高膘壯?現在倒好,長大了,翅膀硬了,就給我看臉色了!"藍田知道蔔老三這種撒潑打滾的把戲是演給蔔澄看的,也不點破。果然,蔔澄急得團團轉,跺了跺腳,咬牙說:"行,再幫你這回,但以後還這樣,兄弟也不做了!"蔔老三一聽,馬上跳起來,拉著蔔澄的手說:"說什麼話呢?永遠都是親兄弟啊!"蔔澄僵著臉,哼了一聲。卜老三轉頭對藍田說:"小官人,信給他,那個酬勞.......""給他,我不要!"蔔澄賭氣地說。藍田不想蔔老三聽到內容,便將蔔澄拉到一邊,說:"你到了豐城後,去找新兵訓練營的教官劉封,信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親手交給他。"蔔澄聽罷,皺眉問:"怎樣確認是不是他本人?"藍田一聽,心裡驚喜,這個連自己都沒考慮過的問題,蔔澄卻想到了,看來這小子只是倔強,但不是粗心莽撞之徒,這次真找對人了!想到這兒,不禁更添幾分好感,便說:"劉封長得很高大帥氣,外型比較突出好認,你問他藍田在他的靴子裡藏了什麼東西,倘若他回答是銀子,那絕對是劉封本人無疑了。""藍田是誰?靴子藏銀子?"卜澄狐疑地看著藍田,問。藍田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將一錠碎銀塞進他手中,蔔澄剛想開口,藍田截住他的話語說:"去豐城要跑兩天,路上還得吃住,總不能餓著肚子露宿山頭吧?這錢你拿著,送信的人工費用我自會跟蔔老三結清。"蔔澄搖頭說:"那不行,是多少就是多少,怎麼能讓你多花錢?我是軍人,路上隨便找間破廟或草棚歇一晚就可以,平日訓練也這樣呆過。吃的更好辦了,一壺水幾個大餅能撐兩天。小官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錢我不要!"藍田笑道:"蔔老三說,他收的費比外面的便宜,反正我已經預算了開支,這省下來的部分就給你在路上使用。出門在外,有許多不可預測的難題,多個錢傍身才不會困窘。"蔔澄聽罷,抬起眼很認真地打量著藍田。藍田迎著他的目光,這才發現蔔澄的眼睛特別明亮,凝視的眼波中仿佛透著種淺淺的憂傷和綿綿的情意,藍田沒來由地心裡一陣慌張,仿佛被電流擊中。他知道卜澄只是天生了一雙會令人容易產生誤會的電眼,但仍是春心亂蕩,臉紅耳熱,禁不住輕輕地轉過面孔,不再與他對視。"你是個好人。"蔔澄忽然道。藍田轉過臉來,笑著說:"給你一點小錢就是好人了?你這樣想將來會吃大虧。"蔔澄搖搖頭,道:"不是這點錢的原因,而是你會替別人著想。雖然我很少接私活,但營裡的官兵平日接得多,跑豐城一趟的費用是多少還是心裡有底的,你給我銀子都比他們收的工夫錢多了,還怕我不肯收,變著法兒說是從我哥那裡省出來的費用。"藍田想不到這個看似衝動耿直的男生有如此細緻的洞察能力,心想看人真不能表面化,也忍不住仔細打量起他來。蔔澄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尷尬地說:"看什麼呢?"藍田道:"你長得好看嘛!"蔔澄一聽,臉上神色更不自在了,說:"大老爺們有什麼好看的?""兄弟,快準備出發,別耽誤了小官人的事。"蔔老三見二人離他遠遠地說不個停,鬱悶得不行,忍不住高聲叫嚷。蔔澄悶悶地唔了一聲,回了句:"我還得向指揮告假才能起行。"又對藍田嚴肅地說:"小官人你放心,你的信我一定及時送到劉封手裡!"說罷,提起纓槍,也不再跟蔔老三打招呼,大步離去。候蔔澄的身影遠去,藍田對蔔老三道:"咱們走吧!"蔔老三陪著笑說:"小官人,那個費用......."藍田笑笑,將一錠碎銀交到蔔老三手上。蔔老三用手掂了掂,說:"小官人,你剛才遠遠看到你已經給了我兄弟銀子了,我只收我賺那點中間費,多出來的部分過了秤後再還你。"藍田料不到蔔老三雖然油滑,卻不貪婪,心想他總還有點人性的光輝,難怪能到處吃得開,便說:"不用了,演戲演得這麼辛苦,就差沒一哭二鬧三上吊了,不容易。"卜老三自然聽出藍田言下的諷刺意味,也不介意,反而面露得色地說:"我自小看著他長大,就知道他吃這套。"頓了一下,又說:"我曉得小官人看不起我,但我們不象你們的收入可以旱澇保修,每月收定餉,我賺點小錢不容易啊!"這話倒是事實,藍田不禁幽然地說:"這世道上你看我好,我羡慕你自由自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也不好過。不怕跟你說,我上次和今天都是偷溜出來的,倘若被管事的發現,回去要挨打,所以你也得幫我個忙,以後碰到我,千萬不要跟我打招呼,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認識,更不能讓人知道我出過城和寄信的事,只要有生意,我自會到菜市場找你,都說做生不如做熟,對吧?"蔔老三拼命點頭,道:"曉得,我曉得!小官人出手闊綽,是個大好人,你人這麼好,我絕對會聽你的,無論誰問起也不說認識你!"藍田笑笑。他並不是錢多咬手,而是借這個機會給蔔老三甜頭,當是封口費,否則某天遇上他又這般熱情的打招呼,三言兩語就曝光了自己所有行為,給高春這種老江湖聽了去,恐怕會勾起疑問與麻煩。至於給蔔澄銀子的舉動就有點任性了,一來是因為蔔澄長得確實英武養眼,性格又實在,他不願意讓這個有好感的青年白跑一趟,再說他收了自己的好處,定當更盡心盡力完成任務,自己無後顧之憂,另一個原因他聯想到劉封總在風塵僕僕地趕路的辛苦情景,這種牽掛忍不住又投射到另一個趕路去豐城的英俊兒郎身上,希望他這路上不會因花銷不夠而捉襟見袖,隨地露宿,能過得舒適些。回到侯府,藍田才驚覺自己早上到現在一顆米也沒進過肚,餓得慌,幸好王管家和侯大夫人帶來的點心仍在,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個風捲殘雲,吃得肚子發撐,直打瞌睡,剛想回小屋休息,才記得那床還沒修起來,便乾脆鑽到書房後的地鋪睡午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猛然覺得有點不對,連忙睜開眼,卻見高春正蹲在地鋪邊上,眼睛盯著他看。藍田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問:"什麼時候了?"高春說:"申時,還早。"藍田見高春換了新錦袍,而且頭髮明顯經過梳洗,刮乾淨了鬍子,全身散發著浴皂的清新氣味,便笑道:"你收拾乾淨比先前看起來更英俊了!"高春淡淡地說:"很好看?那你也快去梳洗打扮吧,在外面跑了半天也夠嗆的。"藍田一聽,猛地跳起來,問:"你什麼意思?"高春站起來,背負著雙手,閑閑地道:"你昨晚沒睡多少時間,今天又跑到軍營去送信,夠累了,所以我才讓你睡久一些,沒叫醒你。"藍田聽得如墜冰窖,太粗心大意了!高春嘴角似笑非笑地問:"你就不好奇我是怎樣曉得?"藍田頭也不回地說:"沒什麼神秘,你不需要親自跟蹤,只需要派人跟蹤盯梢就可以了。"高春點點頭,道:"沒錯。下次建議你出門的時候多回頭,還要繞多幾個彎路,提防被人跟蹤。"藍田苦笑著說:"有用嗎?"高春好整以睱地道:"對付一般水準的跟蹤有用,可以甩掉盯梢的人,但對我的手下起不到作用。"那種被貓捉老鼠般玩弄的冰冷感覺又浮上了藍田的心頭。"我安排派了四個人盯梢,知道是為什麼嗎?"高春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問。藍田想了想,說:"如果只派一個人全程跟蹤,容易被發現,畢竟每次回頭都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就讓人產生懷疑,倘若幾個人輪著替換, 就算靠到身邊也不會被察覺。"高春點頭道:"好,好,一般人可不懂得這種竅門,不愧受過專業訓練。"藍田聽著不是味道,高春一副不急不燥的樣子,肯定留有後手,便以退為進地說:"高教領倘若只是打算閒聊我偷溜出府的所見所聞,先等我沐浴更衣後再說,免得來不及陪同大人到鐘府赴約。"說著,提步打算出去。高春嘿了一聲,道:"是要趁洗澡的功夫緩衝一下,想出對策和辦法嗎?我告訴,沒用!"藍田被他揭穿心裡的打算,知道不能蒙混過去,只得回頭道:"高教領到底有什麼要指教?倘若只是因為我偷溜出府寄了封信就大動干戈,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高春笑笑,說:"別急,我們梳理一下過程。"藍田乾脆將身體靠在書架上,抱起雙手道:"請高教領指點。"高春施施然地鍍著步說:"你想辦法將我支走後,馬上寫了封信,出了府門,在街上遇到了一個叫蔔老三的驢車夫,他跟你打招呼,你們說一會話,他帶你到軍營,找一個叫蔔澄的禁軍,讓他幫你寄一封信到豐城給劉封,是這回事嗎?"藍田越聽越驚心,怕是自己每句話都給人聽去了,而自己卻一直懵然不知。"故事好聽不?"高春臉上不露聲色地問。藍田木著臉孔,說:"你總得有證據吧,就憑你手下的報告我在府外的舉止,打算訂我什麼罪行?""證據?有啊!"高春介面道,一直背在後面的背伸出來,赫然握住藍田給劉封寫的那封信!藍田腦袋哄一聲炸響。難道被出賣了?沒理由啊,蔔澄是今天才認識,而且是禁軍.......想到這兒,藍田身體都僵硬了。高春是總教領,陶園提過,總教領都要到皇城當值,管理和統訓的就是禁軍!怎麼自己如此大意,忽略了這點?"倘若你覺得物證還不夠,我還有人證!"高春說罷,高聲叫道:"帶進來!"藍田轉頭看去,只見兩個護院押著五花大綁的蔔澄進來,此刻的蔔澄不再是午間看到那種英姿威武的神氣,而是滿身泥塵,衣衫破損,嘴角還有幾絲沒抹淨的血跡。藍田訝然地望向高春。高春哼了一聲,說:"這小子手底很硬,將四個護院都打得不能動,倘若不是我親自出手,還截不下來。"說罷揮揮手,讓兩個護院出去。高春的話卻讓藍田暗暗舒了口氣。他起初懷疑蔔澄是主動告發,以為自己所托非人,頓時大受打擊,對自己相人判斷失去了信心,但眼前的情形似乎是蔔澄奮起反抗不敵而被縛,就算他抗不住壓力招供,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主動報告和出賣,藍田心裡會好過許多。"高教領你這是什麼意思?"藍田心裡安定下來,開始試探高春的虛實。高春沒有理會,面對蔔澄,問:"是不是藍田讓你送的信?"卜澄瞄了藍田了一眼,說:"我不認識藍田!也不知道藍田誰!"高春臉上一冷,道:"你以為骨頭硬,死不承認就可以了?禁軍內部對付叛徒的手段你也是曉得的,你覺得能夠捱多久?"蔔澄哼了一聲說:"我就是接個私活給人送個信,頂多就被責罰和扣餉糧,又不是什麼大罪,你說我是叛徒這這是欲加之罪!"藍田看著蔔澄那鬱悶中透著堅定的目光,心裡思潮起伏,想不到自己一時心善給他一點恩惠,他便強硬地維護自己,倘若再這樣跟高春對抗下去,多半隻會吃苦頭,藍田又於心何忍?"高教領,到底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藍田採取另一種戰術與高春抗衡,起碼將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避免他針對那個脾氣倔強的蔔澄。高春哼了一聲,說:"就看你能告訴我什麼!"藍田無奈道:"假如你手上那封信真是我寫的,也不過是告訴劉封許聘的事情,這很嚴重?就算在這件事情上欺騙了大人,頂多就是被捱罰,用得著喊打喊殺,還將不相關的人拖下水陪葬嗎?這樣做對誰有好處?難道你認為揭破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就能憑此加官進爵?"高春盯著藍田,嘴角露出輕蔑的冷笑,轉身從屋角撿起一件物事。藍田一看,這不正是藏在小屋裡劉封的靴子麼,竟然給高春搜出來了!猛然,他記起昨晚到房裡取被單時覺得房裡有點什麼不同,現在總算醒起來了,是東西被翻動過後再恢復的痕跡,也就是說,高春一進屋就翻查小屋裡的東西,他問自己睡哪兒,不是出於關心,而是擔心自己返回小屋睡覺發現屋裡的破綻。原來高春一直都沒有放過自己,只是在欲擒故縱。他到底懷著什麼目的?高春手一翻,靴子裡藏著的金條銀錠砰砰當當地落了一地。"你告訴我這些東西從哪來的?"藍田頓感一陣頭疼,這些事情一時三刻如何說得清楚?也無法說清楚。高春背著手,在藍田面前來回踱步,但犀利的眼神絲毫沒離開藍田的面孔半分。藍田心裡暗暗歎口氣,太自信輕敵了,在高春面前自己仿佛被剝光了衣裳般無所遁形。"高教領,這能說明什麼呢?"藍田掙扎著問。他自感不是問高春的對手,別說較量了,他甚至連高春想自己身上要得到什麼的意圖都猜不到。高春冷冷道:"我是侯府的總教領,職責是維護侯府上下的安全,你那些小詭計小心思在我眼中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沒興趣關心。我就是奇怪,你的言行舉止根本不象一個僕人,有一手練習多年才寫得出來的好字,有這麼多來歷不明的巨額金銀,張口就懂得需要專業訓練才懂的跟蹤技巧,更還有你的應變能力和心思佈局,你說,這說明了什麼問題?"藍田聽得愕然之餘更震驚,猛地抬頭問:"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高春將臉湊近藍田,一字一句地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來自哪裡?你救走的兩個人是不是你的同夥?劉封在這裡面充當什麼角色?你這麼焦急給他的信裡藏著什麼聯絡暗語?"高春話裡的每個字,都仿佛如驚雷般在藍田心底炸響。"你處心積慮潛入侯府到底是什麼目的!"高春如暴聲厲喝道。藍田一下子懵了。*兵樣:挑選軍人的標準人版,對身高,體魄和相貌都有要求,條件相當於今天選三軍儀仗隊。宋代曾設兵樣,派往各地,以兵樣為標準挑選禁軍。禁軍.廂軍.鄉兵:禁軍為國家正規大部隊,主要駐紮在皇城及皇城周邊,軍籍終身制;廂軍,相當於義務役部隊,為常備軍,非終身制,待遇較低,駐紮分佈各地;鄉兵,等同地方民兵。*轉官:升職第三十一章藍田望著高春迫視自己的面孔,先是莫名其妙,然後忽然想笑。這實在太荒謬,太詭異,太不可思議了!高春怎麼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樣?不出聲是因為在想著怎樣狡辯嗎?"高春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表情,問。雖然高春的懷疑很荒誕,但藍田不敢造次,收起了反諷的心思,很認真地說:"高教領,你想歪了,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僕人,並沒有那麼複雜的身份和背景,也不會有太多心思。""我想歪了?那你先回答我問題。"高春背著雙手,在藍田身邊跨著步子,道:"你是什麼人,來自哪裡?別再說什麼你不記得,不清楚或者不知道,這樣的解釋我不能接受。"這話藍田確實無法回答,只有苦笑以對,問:"高教領到底在懷疑什麼能說清楚嗎?"高春一揮手,道:"先別急,一個個問題回答。"藍田的脾氣也上來了,反問:"雖然我是一個奴僕,你也不是此間主人,憑什麼我要回答你的問題?"高春冷笑一聲道:"憑什麼?憑你是侯府的僕人,憑我是負責侯府安全防衛事務的總管!我不管你多得大人歡心,只要我對你有懷疑,你就有義務配合我調查,回答一切問題!"藍田只好說:"好,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在侯府前只記得自己在街上流浪,後來被官差以遊蕩罪抓到牢裡,有一個人將我贖出來,然後轉賣給侯府,再之前的事情一點也記不起來了。"高春介面道:"由你成為大人的書僮那天開始,我已經受命查探你的背景資料,你的背景出身固然一遍空白,奇怪的是那個將你賣給侯府的人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一個畫押的名字,他的身份和資料同是毫無頭緒,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個人。"藍田聽罷,先是一怔,然後說:"這有什麼奇怪?倘若他不是京城裡的人販子,而是外地的人,來了又走了,查不到足跡很正常。"高春點點頭,道:"對,考慮到這個可能,我特意查了京城各商旅客棧的旅客登記名冊,但沒有發現這個名字的外來旅客投宿,難道他特意從外地來,只幹你這一票人口買賣,然後馬上出城?所以我再去衙門查詢關於那幾個月內京城所有人口買賣的登記資料,然而那個名字只出現過一次,就是將你賣入侯府。這一切你不覺得這麼奇怪嗎?"藍田料不到自己給販賣的背景如此奇異,高春又查得這般深入透徹,頓時啞口無言。高春看著藍田,問:"你說,在這些線索面前,我是不是想歪了?"藍田咬著嘴唇,勉強地說:"餓殍遍地,路有白骨,世上不知從何而來,又不知為何而終的人多了去,什麼也查不到有什麼出奇?"高春點點頭,道:"早猜到你這樣說!不過也有道理,所以這些疑問我才沒向大人稟告,才讓你繼續留在他身邊侍候。"藍田總算知道為什麼高春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沒半點好臉色,原來不止是因為岱安的關係,而是他一直在懷疑自己的身分和背景。想到這兒,他苦笑問:"難道高教領對府中幾百號僕人的背景資料都得查得這麼徹底明白嗎?"高春搖頭道:"一般人不需要,但你是貼身侍候侯大人的書僮,要知道大人可是手握天下兵權的朝廷高官,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你的背景是否清白清楚是很重要的事情。"在一旁被冷落了半天的蔔澄突然開口說:"你們侯府內部的情況關我屁事,沒事就放開老子,老子還得回營報到!"高春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想回營?你給我老實點,否則治你的罪!"蔔澄嘿了一聲,不屑道:"你雖然是禁軍教頭,也不見得說想治誰就治誰!在侯府你可以呼風喚雨,在禁軍裡不見得你一手遮天!"高春聞言臉上一沉,走過去"列"一聲將蔔澄的衣袖扯了下來,揉成一團,猛地塞到蔔澄嘴裡,罵道:"我現在就是治你!"卜澄被高春封住了嘴巴,只能發出幾下嗚嗚地聲響。藍田咬了咬嘴唇,說:"高教領,這是我與你之間的事務,何必為難一個外人?"高春冷臉道:"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想保他?"藍田說:"如果只憑我出身背景不夠清白,就說我進入侯府有所企圖,高教領你這樣判斷是不是太武斷了?"高春揮揮說,道:"沒錯,單憑這些疑點確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所以這事只是一直派人暗中觀察你的動靜,雖然在書房這段時日你的表現跟普通僕有點不一樣,但整體沒大問題,還算規矩,奇怪的是你跟高春一向沒有來往,突然間親密的象兄弟一般。"藍田皺眉說:"人跟人的緣分沒有定數,我跟高教領一向都沒有來往,昨晚和今天還不是親密的象夫妻一樣?"高春聞言臉上一紅,怒道:"我正在問你,你這些奇淫技巧是從哪學來的?別告訴我你是在膳房洗菜領悟出來的高明手段!"藍田猶豫著要不要將南師院的經歷說出來,但說出來後會引起什麼後果,目前不好判斷。高春見藍田不說話,便道:"我承認,今天早上你確是將本教領玩弄得欲仙欲死,不能自己,事後冷靜下來,就有了一個疑問,你從哪學來的神奇功夫?多年來本教領出入流連的青樓酒館也有不少,還從沒嘗過這種銷魂蝕骨的滋味。再想下去,疑問更多,一個來歷不清的小僕人,會舞墨彈琴,懂百般奇聞雜學,更能出口成文,閉嘴成章,你身上的奇怪表現實在太多了!"藍田內心不禁苦笑。在膳房那些年裡,他都小心謹慎,掩飾自己的所學所知,唯恐被人觀察到言行異常,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但自從調到書房來後,在獨居環境慢慢地失去了警惕之心,終於給高春這個有心人逮到了。"沒話可言了?"高春繼續在藍田面前踱步,臉上浮出得意的神色。藍田確是沒辦法自辯,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連自己都無法解釋。"如果你沒什麼話說,那我繼續問下去。"高春停下腳步,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道:"再給你說個很巧合的事。我在調查你的背景的時候,發現你雖然進府有幾年,但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膳房小僕,突然間卻被推薦到大人的身邊作貼身書僮,在調查毫無進展的時候,我不得不將目光投向那個推薦人身上尋找線索,而這個推薦人是侯謹大人的貼身小僕岱安,你倆素無交集,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推薦你?更有趣是岱安出事後,第一時間將他救走的正是你!"藍田剛想說那是因為岱安吃醋,擔心在侯謹身邊寵倖不再,才想辦法將自己弄走,但嘴剛張開,發現這解釋根本不能讓高春信服,因為這一切僅是源于岱安的杞人憂天,除非岱安親身作證,但現在去那兒找岱安做證?藍田此刻有點哭笑不得,原來事實並不一定都有說服力的,在高春的懷疑面前,事實真相竟然是如此脆弱和不可信。但高春對自己竭而不舍地追查到纖細無遺,到底在懷疑什麼呢?藍田心裡有百般猜測,但沒法肯定是那一條。"還有一個疑點,你房裡藏的金銀數量之巨遠超出你的收入能力,這是哪來的?昨晚在到你小屋裡睡覺時,就發現了你的藏寶,只是沒有當場揭穿。"藍田總算明白侯靖為什麼能夠這麼多年放心地將整個侯府的安全交付給高春管理了,高春豈是普通簡單的角色?高春見藍田繼續沉默,也不焦急,而是繼續道:"我再問你,你跟劉封什麼時候搭上關係?還有陶園什麼時候跟你好上的?侯府中二個負責安全事務的高級教領在短時間內都跟你成為莫逆之交,這是不是也很巧合?"藍田越聽越覺越驚心,勉強開口問:"你到底在懷疑什麼?"高春輕輕一笑,道:"我懷疑什麼?你的出身背景完全空白,仿佛是從天下掉下來,雖說亂世多孤兒,但恐怕世間上沒有一個象你這麼多本事的孤兒。你一直在膳房工作,除了教武大成認字的舉動外,再並沒有特殊表現,但一接近大人身邊,馬上花樣百出,顯露出許多常人無法瞭解的能耐和本領,這不奇怪嗎?"頓了一下,又道:"再跟你接觸以後,更發現你心思敏巧,一進一退都精密步署,每個計畫和行動都縝密細緻,算無遺策,這是一個出身簡單的小僕人能做到的?"藍田的心一點點的揪緊。結合前面的猜疑,高春的懷疑竟然是那麼合理,倘若藍田置身外人的角度,相信也認為高春的猜測很具說服力。他現在可以肯定高春敲打他的目的絕不是為了大成和岱安的事情,而是一個更可怕的答案。"到底你要說什麼?"藍田無力地問高春。高春冷笑一下,道:"來歷不明,手段高超,心思縝密,想盡辦法接近大人,千方百計與府中掌握安全事務的管理高層攀上關係,私藏來源不明的巨額財帛,這一切說明什麼?更為巧合的是,在你與劉封關係親密的同時,他就派往豐城練兵,他可是手上掌握了一定的新兵軍力啊! "藍田感覺遍體生寒,他已經隱約猜到高春的結論了。"綜合以上各點,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的出身來歷是被人蓄意抹掉隱藏, 你曾經過受過嚴格的細作和間諜訓練,並掌握討大人歡心的奇能異技,潛入侯府蟄伏,趁機用錢收買府中高級管理人員,並在同夥的配合下接近都太尉大人,以實現不可告人的目的!"高春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他的結論。如果先前藍田還能夠笑的話,現在是半分也笑不出來了。儘管高春的思路走進了歧途,跟事實完全相左,但在些樁樁件件無法解釋的疑問基礎上,高春的指控竟然是如此合乎邏輯和推理。藍田突然發現,現在連自辯的餘地都沒有了。那怕他將所有事件真相和盤托出,只要解釋不了出身背景和身藏各種知識技巧兩個關鍵要點,就無法推翻高春的懷疑和判斷,只會白白地將其他人拖下水陪葬。藍田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幾乎連站直的力氣都消失了。他甚至想,昨晚如果在香薰裡施用曼陀羅藥,一切依原計劃進行,那高春肯定會從侯府消失,自己也不會被迫到這個無力反抗的田地了。由大成與岱路私奔那一刻起,這事件就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越來越不可收拾,最終演變為今天局面,這一刻藍田只覺心力交卒,再無力氣去掙扎糾纏。"說,你混進侯府是為了什麼目的?是什麼人派你進來?那個岱安是不是你的同夥?這個禁軍送的信真實內容是什麼?你向劉封傳遞什麼秘密信號?"高春猛然暴喝一聲。藍田給這突然暴烈的喝問嚇得整個跳了起來。高手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冷然道:"你應該很清楚作為一個間諜會有什麼下場,倘若你聰明,趁現在老實給我招供,我還可以想辦法饒你一命,否則待我稟明大人,恐怕就不是你願意不願意招供的問題了!"藍田的臉色變得煞白。高春的話並不是恐嚇,而是事實,那怕自己是被冤枉,但侯靖作為掌管國家武力的高官,面對這些疑點的處置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寧枉勿縱,就算嚴刑拷打問不出答案,也會讓自己輕易在這世上從此消失清除隱患!在國家安全的大義面前,一個有細作嫌疑的小僕人被無聲無息地殺死,就算傳出去也不會有人追究或非議。高春緊緊地盯著藍田的臉孔,溫熱的鼻息甚至噴到藍田的臉上。藍田忽然感覺一陣悲傷襲來。原來要好好的活下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以致惹正如此結局?就算當年在街上饑寒交迫的流浪,他還未有如此軟弱無助的感覺,因為就算山窮水盡,他還能去偷去搶,總有活下去的方法,但現在他發現自己被罩在一個天羅地網中,連一絲生機活路都沒有了。他閉上眼睛,一顆淚珠自眼角緩緩地落下,不為害怕,更不為傷春悲秋,而是他為自己的命途和結局而悲愴。高春見藍田突然落淚,頓時一怔,鬆開了手,說:"你不用害怕,倘若從實招來,我一定想辦法放你一條生路。"藍田伸手抹掉臉龐上的淚珠,無奈地說:"高教領,這一切都是源於你的猜測和誤會,我實在沒辦法招認什麼。"高春剛放柔和的臉孔頓時變冷,道:"到這個時候你還以為有機會蒙混過關?"藍田搖頭,說:"我沒有這麼想,就算嚴刑迫供,我也沒辦法給出滿意的答案,你問的問題有些我能回答,但說出來會牽連很多不相關的人,還有些問題我自己都不清楚來龍去脈,倘若要將我交給大人處決,我也認命了。""你.....!"高春瞪著藍田,怒髮衝冠罵道:"你這算是什麼態度?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好心給你一條活路,你還撒潑來著?""就算我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我連為什麼要活都不知道。"藍田眼睛望向窗外。斜陽透照進來,餘暉冉冉,但無法讓人感受到溫暖,更多是即將走向黑暗的絕望和慨歎。就算高春肯放自己一馬,但只要這身嫌疑仍在,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明明暗暗,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藍田不自覺地輕輕吟誦起來。高春先是一愕,問:"你在說什麼?"藍田笑笑,說:"這是前朝屈原寫的《天問》,意思是說明暗不辨的世界,誰能探究真相?迷濛昏暗的景象,誰能認清識別?光明和夜晚的替換,到底為何而然......""夠了!"高春揮手打斷藍田的話,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吟詩背句?"藍田搖搖頭,輕輕說:"我還能怎樣?只是突然在感歎生為何而死,死為何而死罷了!"高春陰陰地問:"難道你打算堅決不招供,寧願用死保住秘密嗎?"藍田輕笑一下,說:"我連什麼秘密都不知道,保什麼?你既然認定了我是有目的潛入侯府的細作,我卻拿不出任何證據為自己辯解,除了任憑處置,我還能怎樣?"旁邊的蔔澄忽然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高春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便伸手將他嘴裡的布扯下來,問:"你想交待什麼?"蔔澄先喘了兩口氣,才說:"你冤枉了這位小官人,他不是壞人!"高春疑惑地打量他,問:"怎麼說?"蔔澄嗯了口口水,道:"雖然我之前不認識這個小官人,但他的眼睛很乾淨,會為人著想,心地又善良,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你說的那種細作?我第一個不信!"高春禁不住罵道:"操你娘的,瞎搗亂!信不信先治了你!""你凶什麼凶?你以為嗓子大就了不起嗎?要叫老子比你叫得更大聲!"蔔澄怒駡道。高春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先給老子將嘴閉起來,否則挨揍!"蔔澄夷然不懼,繼續叫道:"閉你娘的鳥嘴!有本事解開老子再幹一架啊!你對一個瘦巴巴的孩子凶是什麼英雄?呸,是無能的狗熊!"高春不怒反笑,哈哈道:"我知道藍田給了你一塊比郵費還多的銀子,所以你就感恩戴德,強行為他出頭是吧?他是什麼人你知道嗎?"蔔澄哼了一聲說:"你是聾了還是老得記不清了?我說過根本不認識藍田,只是看不慣你以大欺小! "藍田的眼睛離開高春的臉孔,望向如一頭暴怒雄獅的蔔澄。昨晚的一點善念,他放過了高春,卻讓自己落得如廝田地。今天的一時善念,卻收穫了蔔澄的感恩維護,這讓藍田重新燃起了希望,原來這世界並不是太糟糕,冰冷人世間總有溫暖,只要有這點溫暖,他就能恢復鬥志,努力撐下去!"高教領,你的指控確是非常荒誕,我一句也聽不明白,更無法回答。"高春哼了一聲,道:"人證物證俱在,強行抵賴有用嗎?"藍田淡然地說:"你問那些金銀的來歷,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大人的賞賜。我是怎樣侍候大人的,你應該清楚,大人開心,給我豐厚的賞賜,你覺得奇怪嗎?"高春再哼了一聲,沒有反駁,這理由雖然牽強,但他現在也不能向侯靖求證。藍田繼續說:"我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裡來,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如果高教領能查到答案,務必告訴我,好讓我能尋根故里,或者找回生身父母以盡孝道。"未待高春發話,藍田就繼續說:"至於我救出那二個人,他們被抓的前因後果相信你的護衛比我清楚,我也曾告訴你大人和你,只是機緣巧合救了出來並帶出城,你先前也說相信我說的是真話,怎麼現在又懷疑上了?"高春臉上抽搐了一下,沒有作聲。藍田的話當然不能化解高春固有的懷疑,但打亂了他審問的陣腳。藍田見高春沉默不語,便道:"高教領,是不是在考慮要對我來個嚴刑迫供?"高春被他點破,抬眼狠狠地瞪了一下。藍田對他的兇狠眼光視若無睹,說:"你打算將這事交給大人處置是吧?倘若大人問,之前既然對我有懷疑,卻不向他稟告,防患未然,一直拖到現在才說出來,你怎樣回答?"高春聞言一怔。藍田繼續步步進迫,擾亂高春的心神,說:"倘若大人問起我的目的,你又如何回話?你堂堂一個侯府總教領,深得大人信任,卻連我有什麼目的都沒搞清楚就指證我在侯府有不軌企圖,這不是笑話嗎?"高春咬著牙,緊緊地盯著藍田的眼睛,卻不作聲。藍田輕輕歎口氣,說:"高教領,雖然你的懷疑很有說服力,換作是我,也會跟你一樣思路,但事實的真相非如此,只是太多的巧合和未解的謎團導致你的想法走了岔路,我真的沒有任何企圖和野心,只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倘若你現在無憑無據就向大人稟告此事,只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面,我固然從今不獲大人信任或者被處罰,但你的辦事能力和忠誠度卻會讓大人質疑,你的下場也不會好過。"高春恨聲道:"我這麼多年來勤勤懇懇守衛侯府安全,對大人忠心不易,大人不會懷疑我的忠誠,少來煽風點火!"藍田施施言地說:"剛才進來的兩位護院大哥是你的親隨吧?說來也巧,我記得剛好是他倆那天晚上在二府的後院裡幫侯二老爺押管著岱安和武大成兩人,你說你對那事完全不知情,你覺得大人聽了我的話後,他怎樣想?"高春氣沖牛斗,怒駡道:" 你胡說八道!根本不是他們兩個!"藍田看著高春,眼中充滿笑意,說:"既然高教領能誣賴我潛入侯府懷有不可教人的目的,我就不能將高教領拖下水大家做個伴?雖然說大人不見得會對高教領採取什麼措施,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總領教,沒功勞也有苦勞對吧?不過懷疑的種子一旦播下,它就會悄悄地生根發芽,一點點地成長,適當的時候它能突然冒出來讓人大吃一驚。"高春氣得臉色漲紅,指著藍田的鼻子,罵道:"你娘的.....你敢.......""為了能活下去,我什麼都敢!"藍田正色地說。高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無辭以對。藍田淡然地說:"在高教領能拿出確鑿證據指控我前,希望我們雙方都能保持息事寧人的態度,不要鬧得雞飛狗跳大家都沒好日子過,我話就擺在過裡,高教領自己掂量掂量吧!"高春咬牙切齒,舉起手來想打藍田,但最終還是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咬著牙狠狠地盯著他,一言不發。藍男知道高春成見已經深入骨髓,難以更改,他此刻的態度並非被說服,而是在揣摸著要如何處置自己。高春的下一步計畫怎樣他無從得知,只知道以後在億侯府裡就不用指望自由自在了,因為永遠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只要一子錯則滿盤皆落索。這個想法令藍田心灰意冷。仔細想想,他繼續留在侯府其實沒多大意義了。當年在街上惶惶不可終日,但求獲得溫飽不致於餓死,能進入侯府,雖然身份低賤,但總算解決了基本生理需要,這麼多年下來,他已經長大了,認識了更多的人與事,用全新的角度觀察外面的世界,現在的自己獨立生存不再是難事,無須他人羽翼遮風擋雨。倘若論到人際感情關係,認識的人本就不多,相好的大成已經遠走,劉封調到豐城,采晴已許下婚約,至於平林有陶園照顧,自己可算是了無牽掛,既然如此,何事苦淹留?或許,是時候走出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書房裡一陣靜默,這種安靜令人有窒息感。"如果高教領沒什麼可問,我先出去忙事了,省得耽誤大人的行程。"藍田一邊說著,邊上前去解凡身上的繩索,一邊道:"我人在府裡,一時三刻也跑不到哪去,再說我跑出去的話,恐怕你更認為我是畏罪潛逃吧?所以高教領大可放心,等你想出什麼點子再來詢問,我一定知無不言。"高春喝道:"你要幹什麼?"藍田道:"既然高教領沒辦法證明什麼,還捆著個不幹相的人幹嗎?當然給他鬆綁放他走啊!"高春面上再度抽搐,下定決心地咬咬牙,說:"就算現在抓不到你的把柄,也不能再讓你留在大人身邊成為隱患!"藍田奇怪地看了高春一眼,道:"高教領,藍田的去留,由此間主人說了算,難道高教領已經可以代替大人和夫人拿主意嗎?"高春仿佛撈到一根救命稻草般,臉上浮起興奮的神色,說:"就算我現在不能拿你怎樣,但憑你身上的疑點,也足夠趕你出府。"說罷,他揚揚手中的信,並指指蔔澄,說:"人證物證在手,定當稟明大人,再巧舌如簧也容不得你狡辯!"藍田輕笑道:"高教領這不是紅口白舌冤枉人嘛!首先這位元禁軍大哥說不認識我,你卻死口咬定我托他送信,還有,你能確認那信真的是我寫的嗎?"高春怒不可竭地將信打開,抽出裡面的信紙揚了揚,說:"上面內容清楚寫著你自拿主意代劉封下聘采晴的,單這一項,你就跑不掉 !你以為大人容許一個總在說謊的人留在身邊嗎?"藍田仍然微笑著說:"你看清楚了嗎?信上真是我寫的字?今天早上我寫藥方的時候,大人見過我寫字的,這封信上面的字體跟我的一樣嗎?你拿著封筆跡完全不一樣的信硬說是我寫的,你猜大人怎樣想?會不會反認為是你在偽造誣陷呢?"高春聞言,迅速將信拿返過來仔細觀察,氣得臉上肌肉抽搐,罵道:"操你娘的真夠狡猾!"大手一揮,信被扯成兩半,然後又被狠揉著小團,用力摔在地上。藍田看著鬚髮張戟張的高春,心裡禁不住唏噓。到現在為止,他對高春並沒有多大的恨意,身在其位謀其政,高春儘管剛愎自用,思想鑽了牛角尖,但也是對本職執著,對侯氏忠誠,難以髮指,只是天天跟這個精明的對手糾纏下去,藍田想想都覺得害怕。"高教領鐵了心要趕我離開嗎?"藍田幽幽地問。高教冷哼一聲道:"大人身為堂堂朝堂大員,手裡握著朝中軍政和國家防衛力量的分佈詳情,豈容一個來歷不明,身份神秘,更手段老辣的人蟄伏在身邊!"藍田無奈地說:"倘若高教領只想趕我走,何必多此一舉,我轉頭就向王管家贖身,只要大人和夫人同意,我馬上就離開。"高春料不到藍田這樣乾脆,怔了一下,然後陰陰地說:"你知道大人肯定不會放你離開,所以才這樣篤定吧?"藍田若有所思道:"要不,你給機會讓我偷偷溜走?"高春哼了一聲,說:"事情敗露就想潛逃,想得倒美!"藍田失笑道:"我走又不能走,留又不能留,你要我怎麼辦?"高春頓時啞然,說不出話來。藍田指了指蔔澄道:"高教領既然還沒拿得定主意,那請大人大量,放這個不相關的人走吧,事情由我而起,我一個人承擔後果。"高春惱羞成怒道:"不行,這人違反軍紀,必須追究到底,以儆效尤!"藍田定定要看著高春,問:"你真的不肯放他一馬嗎?"高春咬牙切齒道:"軍法如山,不容違抗!"看著高春有意要拿蔔澄發洩怨憤的打算,藍田不禁有點怒了,冷冷地說:"高教領就不肯息事寧人,放大家一條生路嗎?你就沒想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高春哈哈笑道:"憑你?憑他?就算我今天不能拿你怎樣,但整治一個大頭小兵也是說句話的事,你與其為他謀算,還是想想自己以後的日子怎樣過吧!"藍田看看卜澄,蔔澄倒是一副悍然無懼的樣子,說:"這位小官人,你心腸好,但不用為我擔心,大不了我不當這個兵。"高春獰笑道:"你以為當兵就可以了?朝廷律例,但凡挪用軍備,私接營生,還抗命上級,論刑五十軍棍,再黥臉發配作低等奴役!"蔔澄跳起來叫道:"你這是濫用刑典!你雖然是禁軍教頭,但也不能無法無天到這個程度!你這分明是冤枉別人不行,又拿我出氣報復!"高春哈哈笑道:"那又能怎樣?我治不了他,還治不了你?""高教領,你做人做事真的要這麼不留餘地嗎?"藍田插嘴問。高春火氣上頭,惡狠狠地說:"你心疼了?是不是喜歡這個小白臉,不捨得他被毀容和刑責?倘若你不想他被發配邊疆,最後淪為一堆野骨,最好將你的計畫和同夥全部招供出來,我可以考慮對他重輕發落!"藍田冷冷地看著高春已經有點因挫敗憤怒而瘋狂的臉孔,或許他這輩子從沒遇到過自己這種對手,從未被反將一軍無計可施而激憤發怒,或許這是他通過迫害蔔澄讓自己服軟的手段,反正這種激將手法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但無論如何,藍田都不會允許這事情發生。一個匪夷所思的計畫在藍田腦海裡迅速產生。如果昨晚藍田還有一念之仁而放過高春,今天他斷不會再犯這個錯誤!"對,我確是心疼這個小白臉。"藍田一邊說,一邊自己寬衣脫帶,道:"既然高教領拿定主意將他毀了,那在之前就讓我跟來一夕魚水之歡,好作臨終告別,看在我也給高教領享受過的情面,這點小人情高教領應該能給吧?"藍田不知道高春會不會上當,這個計畫形成得太急猝,也不按常理出牌,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可以收拾高春的辦法。高春莫名其妙地看著藍田將自己脫得精光,露出一身偏瘦但光滑緊致的青春肌膚,一時不懂怎樣反應。這是藍田繼南師院後首次當著旁人面前主動脫光,雖然心裡有點抗拒,但到了這個關頭,不能再含羞答答了,如果今天無法徹底收拾高春,結局怎樣他想都不敢想。藍田走向也是呆若木雞的蔔澄,說:"你剛才都聽到高教領說了,我最懂勾引男人的奇淫技巧,他也享受過我的服務,在你走之前,我會讓你體味體味,也不枉人生來一趟。"蔔澄有點害怕的身體想向後縮,藍田逮住他粗壯的兩臂,使了個眼色,說:"聽我的!"說著手已經探到蔔澄胯部,用力一扯,蔔澄的褲子就掉了下來,露出整副陽具。藍田一手抄著他那軟軟的陽具,心想,卜老三形容蔔澄"器大活好"原來不是吹噓,這卜澄的陽物雖然現呈軟垂狀態,但摸在手中仍感豐盈飽滿,硬勃起來相信也頗為壯觀。一邊想著,一邊摸到蔔澄兩顆滾圓的大睾丸,施展他最拿手的弄卵術。蔔澄先是緊張和害怕,但青春的欲望抵不過藍田的高超手段挑逗,只兩下功夫,那截軟肉便快速翹動,挺了幾下子,就變成堅硬的肉棒,猛烈在藍田的手背上跳動,同時呼吸粗重,臉色漲紅。藍田轉頭看了仍在發呆中的高春一眼,蹲下身子,一口就將蔔澄那粗長堅硬的肉棍含在嘴中,用力的吸吮套弄。卜澄的完全勃起的陰莖形態跟藍田以往看到的有點不同,就是向上翹得厲害,彎成一個有點誇張的弧度,仿佛是待發的弓弦。頂端飽滿的龜頭呈現著一種亮澤的鮮紅,似乎是未經多少人事的處子,想起蔔老三將卜澄形成為花柳叢中高手的描述,藍田這才明白那傢伙其實是在胡亂吹噓,蔔澄這副陽具的顏色與他現時的激烈發應,怎麼也不象有歡場經驗的老手。一股混合著尿臊味和陰毛濃烈的男性味的奇異氣息透進藍田的鼻腔,令藍田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興奮,眼見蔔澄那烏黑發亮的濃密陰毛呈現著青春健康的光澤,便騰出一隻手來,用點力一撮撮地揪扯。蔔澄感到吃疼,每撥一下,都禁發出"嗷嗷"的叫聲,然而上身被縛,無法用手反抗,陽具又被藍田拿住,只能扭動著身軀叫道:"疼啊!不要啊!"高春先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猛然清醒過來,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是在幹什麼?"藍田吐出嘴裡的陰莖,回頭瞄了滿臉怒容的高春一眼,說:"死囚上刑場前還得有頓飽飯吃,在你要發落他之前,讓他嘗一下人間極樂的滋味也合情合理。高教領倘若看不過眼,可以先出去回避,外面天羅地網,我倆也跑不到哪裡。"高春不想看下去,但離開又擔心藍田背地裡搞什麼新花樣,只得臉色漲紅,咬著嘴唇站在那兒。藍田沒會理會高春紮,將所有手段盡情施展開來,只刺激得那個蔔澄既興奮又緊張,嘴裡禁不住發出連串呻吟。"噢......噢.....停啊!......噢.....好爽......哦....不要停!哦....."卜澄年氣盛,儘管內心抗拒著藍田這種沒來由的突然襲擊,但理智很快被欲望控制,由被動變成了主動,挺動臀部配合著藍田的吞吐。藍田毫不客氣地儘量品嘗著這青春又雄偉的肉棒,舌頭繞著飽滿鮮亮的龜頭打轉之餘更時不時用舌塵深探馬眼,象蜘蛛精般吸吮著從馬眼深處大量分泌的淫液,惹得蔔澄淫叫不絕。"嗷,吸死老子了!好...好舒服啊!噢......噢噢.....用力吸,老子的大雞巴要被吸幹了!.....他娘的太爽了.....噢噢!"儘管蔔澄的叫聲響亮,但藍田仍能聽到身後也傳來高春沉濁的呼吸聲音。他是感覺到興奮還是憤怒?藍田不知道,但他能判斷,以高春的性格一定會作出激烈的反應,他在等高春反應,等一個近身且無防備的機會。計畫能否成功藍田心中一成把握也沒有,只能賭一把,隨機應變。卜澄在藍田超水準發揮的技巧中已經被迅速推上情欲高峰,啞著嗓子叫道:"操啊,小嘴太厲害了!雞巴吸幹了!噢......噢噢.....噢......噢噢,卵黃要被吸出來了!操.....操....噢......噢......噢,陽精要出來了!"終於,身後傳來高春一聲憤怒的嚎號,罵道:"操你娘的當眾宣淫,夠了!"說罷沖上前去,要將藍田揪開來。藍田等的就是他這個急紅了眼並完全失去警戒提防的機會!當高春揪著他手臂的刹那,他的手肘向上一頂,結結實實地撞到高春的襠部。雖然是短短的一瞬接觸,藍田的手肘已經感受到穿越過高春的陰囊後再撞到陰莖上的觸覺,高春的陰莖竟然是堅硬著的,看來真的被惹起了情欲之火了。"噢!"高春悶哼一聲,手中的力氣頓失,人便摔在地上,健壯的大腿蹬了幾下後,雙手捂住襠部,屈曲著身體在地上翻滾哀嚎。儘管手肘的力度遠不如昨天膝蓋那下子大,但高春是傷上加傷,只疼得額上冷汗淋漓。藍田放開即將興奮爆發的蔔澄,走到高春身邊,裝著惶急地說:"高教領,不好意思,不小心又傷著你的命根子了!"高春兩天內給藍田襲擊了陰部兩次,此際既痛又恨更怒,踡縮著身體話也說不出,只能一味地呻吟。藍田用力推平他的身體,說:"高教領,我給你看一下受傷情況。"高春忍著疼痛怒駡道:"我操你......你故意的....啊噢噢.....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噢......噢噢,疼死老子了!噢......噢噢....!"藍田微笑著說:"有什麼辦法?我本就是市井無賴出身,打又不打不過你,除了下三濫的功夫什麼都不會,要不你教我怎樣做才不下三濫?"高春咬牙切齒地死忍著下體的抽搐劇痛想站起來,但剛坐直身子,又牽動到傷處,重新裁倒在地,嘴裡發出嗚嗚的呻吟之聲。"高教領,剛才我碰的時候好象聽到卵蛋破裂的聲音,再不檢查治傷及時救治,你的雞巴可能會廢掉再也硬不起來了。"藍田警告他說。早上高春小心地收藏自己給他那張療治命根子的藥方時的神態,藍田看在眼裡,就知道高春很緊張他胯下的寶貝,極怕受到不可挽救的傷害,只要搬出這個理由,痛楚惶急之下他自然會就範。高春一聽,繃緊的肌肉頓時放軟了些,任由藍田將他的身體推平。藍田也不遲疑,撥開高春掩住襠部的手,撩開錦袍前襟,再扯下他的褲子,讓陽具坦露出來。高春這次真給傷慘了,藍田手一碰上去,高春就皺著眉發出"噢噢"的痛呼。藍田見高春的陰莖已經變得半軟地癱在小腹上,便說:"情況還好,卵蛋沒有大傷,不過性能沒有受影響不知道,要不,我看能不能將它弄硬,看看正常不正常。"高春怒不可竭地罵道:"你奶奶的.....疼著怎樣硬.......噢....噢......快找大夫啊!""我就是大夫,專治男人雞巴的大夫!"藍田笑著,摸索到高春陰部的穴位,到處按摩起來。雖然他不懂醫術,但書房裡那些奇淫異術的藏書看過不少,雖然沒有多少實踐,但只能死馬當活也醫,希望能湊合著起到應該有的效果,否則無法進入下一步行動。也不知道是藍田的手法起到作用還是高春本體性淫,漸漸地,呻吟的聲音就消失了,那根飽受藍田摧殘的陰莖也緩緩地充血抬頭,一點點地發硬。高春顯然放下心中大石,神色也變得舒緩起來。藍田用手捉住他變成堅挺如鐵的陰莖,笑道:"高教領,看來你的寶貝沒有壞,很正常,要不要讓你更享受?"高春側頭望了還喘著粗氣,挺著根陰莖呆站在邊上的蔔澄,頓感覺老大不是滋味,冷哼一聲,道:"倘若你以為用這種手法來勾引我就放過此事,放過你,你就太小瞧我了!""高教領是硬骨錚爭的鐵漢子,我怎麼敢這樣想呢?"藍田忽然展顏一笑,將陰莖扶住,低下頭含吮龜頭,在高春猶豫又期待的眼光注視下,用力一咬!"哇啊........疼啊!"高春發出一聲撕裂天地般的尖厲慘叫,用力地推藍田的腦袋。藍田依然不鬆開口,牙齒更是加大力度。高春疼得兩腿亂蹬亂踢,硬底馬靴碰在地上"咚咚"作響,嘴裡瘋狂地發出哀嚎。"松嘴啊........雞巴要斷了!嗷嗚!.....別咬啊!老子的雞巴啊!嗷.....救命啊!"掙扎了幾下,見推不動藍田,便握起拳頭沒向沒腦地朝他打去。藍田適時地鬆開口。這時候,皮靴踩踏的腳步聲紛遝傳來。第三十二章藍田耳聽著腳步聲由遠而近,不再猶豫,向仍然在邊上挺著根雄偉陰莖呆立著的蔔澄招招手。蔔澄先是一怔,見藍田神情焦急,便猶豫地走上前去。藍田轉頭,看著躺在地上正捂著陰莖呻吟的高春,一下子撲在他身上,手向下抄到陰囊。正在悲嚎的高春悚然一驚,呻吟停止,下意識地要伸手去保護睾丸。"待會別亂說話,否則將你的陽卵捏爆,讓你再當不成男人!"藍田湊在高春耳邊小聲警告,同時用點力抓了陰囊一下。高春嚇得整個人一哆嗦,眼中露出點害怕的神色。藍田的心頓時定下來,經過這幾次傷害,高春已經不自覺地對自己產生了一種畏懼心理,這種潛意識的恐懼令他不會作出強烈的抵抗,否則他真要忍痛發難,十個藍田也給他幹掉。"哥.....你的雞巴好大啊!哦.....哦,肚子要給你捅穿了!"藍田坐起身來,身體騎在高春的胯部,將高春的陰莖壓在身下,浪叫著用光裸的屁股不斷研磨,但手卻繼續握住他的陰囊隨不敢放開,隨時作出威脅。儘管藍田體重輕,但高春屢屢受傷的陽具仍不堪磨壓,疼得他嘴裡再度發出"噢噢"的痛苦吟叫,雙手用力托住藍田的腰,避免他用力向下壓。"哥啊,你好厲害啊!......我要給你弄死了!"藍田回憶著當天大成與岱安在西院後後空地野合時候情態和對話,來個依樣畫葫蘆地照搬照抄。說來慚愧,在性方面,岱安真算是他半個師傅!雖然口中叫得淫蕩,但藍田的臉卻不自覺地紅了,儘管這叫床聲很生硬勉強,不過現時也不會惹人懷疑。聽著腳步聲已到的近前,藍田轉過頭去,張開嘴,一把就將蔔澄那根硬勃的陰莖叼到嘴中,用力吸吮。正滿腔欲火無處宣洩的蔔澄給這下突然襲擊刺激得頭向後仰,嘴巴張開,發出"嗷"一聲長長的尖叫。藍田的舌頭如靈蛇般迅速纏撩他敏感的龜頭系帶部位,只逗得蔔澄兩腿發抖,喘著粗氣,呻吟不絕。腳步聲戈然而止。藍田吐出蔔澄的陰莖,側眼望過去,只見剛才押送蔔澄進來的兩個護院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總算來了!藍田媚眼如絲地看著他倆,伸出舌頭用力繚舔蔔澄漲得仿佛在發光般的碩大龜頭,同時伸一隻手抓住莖身猛烈地套弄。"操啊!老子要死了!........要......要泄了!"蔔澄高聲嚎叫,曾經被挑逗到爆發邊緣的陽具再受劇烈刺激,身體肌肉禁不住連連抽搐,陰莖狠狠地跳動幾下,濃稠的精液便如洩洪般激射而出,配合著躺在地上的高春哀哀的呻吟,這場景要多淫猥就有多淫猥。藍田捉狹地將蔔澄那根怒噴的陰莖指向兩個呆若木雞的護院。兩名護院傻傻地著著蔔澄地龜頭頂端高速噴射著乳白的濃漿,下意識連忙退後兩步,仿佛怕精液射到他們身上。藍田一邊在高春身上扭動著屁股,一邊媚笑著望向兩個護院。兩個護院傻了似地張大嘴巴,完全不懂反應,直至蔔澄雄精盡泄,力竭筋疲,兩腿撐不住激烈射精後變軟弱的身體,嗵一聲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腫漲的陰莖頂端仍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搐著,冒出最後的餘液,兩個護院中的一個才復原點意識,猶豫地向躺在躺在藍田身下呻吟的高春問:"老大,剛才在外面好象聽到你的....慘叫......。"高春正用力的托舉著藍田不斷向下起坐挪磨的身體,害怕陰莖再被壓傷,聽到自己手下的聲音,剛想開口大叫,藍田那只捉著他陰囊的手已經先發制人,然後一握,高春剛張大的嘴變成了"嗷" 一聲叫嚷。藍用舌頭往高春的頸邊一舔,然後用最低的聲音道:"叫他們滾出去!"高春神色一懍,尤自要掙扎,厲聲叫道:"給我將他們.......噢噢.....不不.....要啊.......不.....出去啊!快出去啊!"後面那半句話聲調都變了。藍田嘴裡帶著笑,手中的力度迅速加緊,將兩個大肉丸擠得變形。"放過我啊.....噢....不要....別啊.....。"高春緊張得呼吸急促,眼中又透出恐懼的神色,嘴巴哆嗦著哀求。"說!"藍田手中更加緊用力,擠得睾丸快扁了。"噢......你倆給我滾出去啊!快滾啊!"高春臉色泛青,張開嘴發瘋般大叫大嚷。因為看不到藍田背後的小動作,兩個護院完全不瞭解狀況,在他們眼中是藍田正在高春身上幹著難以言述的活塞運動,再加上蔔澄剛才興奮射精的情景,頓時讓他倆懵了,這到底是鬧哪一出?藍田趴在高春身上,身體一邊挪轉,一邊悄聲說:"讓他們馬上出去,否則....."他的手持續地收緊,他可以想像到高春的睾丸在自己手中已經被擠得快要破皮而出的情景,甚至有點喜歡上這種奇特的毀壞欲望。一個天神般威武無敵的男人,他的生殖之源,他的生命基本就掌握在自己弱小無力的手中,他幾十年來辛苦練就厚如鎧甲的肌肉形如白設,他精光閃爍得讓人害怕的眼光失去了淩厲和堅毅,變成了哀求和恐慌,這種以弱制強的極大反差讓藍田產生了奇特的興奮感。高春的臉色由青轉紫,眼中的懼意更濃,嘴巴哆嗦著再次叫嚷:"操你們的快滾啊!嗷.....嗷嗚.....老子.....要死了啊!噢.......噢...........。""哥,我也快死了......好粗.......好大啊!撐死我了!"藍田身體用力的搖著,嘴裡發出淫蕩的叫聲,誤導著兩個護院的思想方向。兩個護院對視一下,眼神中都透著一種奇特的竊笑,終於轉身快步離開了。藍田聽到腳步聲遠去,才放開手中的威脅,剛鬆口氣,卻被高春臉孔嚇了一跳,原來高春哭了!熱淚從高春充滿哀懼的眼中泌出,滑落過他英俊陽剛的臉龐,嘴角正微微的顫抖著,發出微不可聞的嗚咽。這個看上去頂天立地的英武漢子流出來的眼淚將藍田嚇得不知所措,怔了一下,才伸出手輕輕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柔聲安慰說:"別怕,我只是嚇唬你,不會真要傷害你!不要怕,不要怕....."高春嘴角顫抖了幾下,才語帶哭腔地軟弱叫道:"很疼.....真的很疼啊!......嗚....嗚......不要搞我的雞巴卵蛋啊....嗚.....我很怕啊.......不想變閹人啊!嗚.....嗚......."說話間,眼淚更如斷線的珍珠般不停地湧出。藍田輕輕地吻掉他眼角的淚珠,說:"真的沒事了,我真沒打算傷害你,你還是個正常的男人,別怕, 不要怕。"高春眼角仍在流淚,但眼睛卻定定地看著藍田,仿佛不相信他的話。藍田只得繼續安慰他說:"如果你不是迫得我太緊,我也不想出此下策,現在都過去了,我們沒事了,好嗎?"高春的嘴唇終於沒再顫抖,臉上開始恢復血色,但仍是呆呆地看著藍田一言不發。藍田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龐,說:"由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傷害你,只是給你個警告,希望你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將我往牆角裡迫,你不要害怕。"說罷,他欲站起來,一直裸著身體騎伏在高春胯上他有點難為情,儘管高春的陰莖已經癱軟,但那飽滿又溫熱的貼體觸感令藍田心裡產生了點異動,想想這個剛強勇武的猛男因自己的原因變得如無助小孩般軟弱流淚,心裡更是萌了一種溫柔的憐愛之情。但高春扶著他腰上的手卻一直沒放開,還越握越緊,藍田只得去扳他的僵硬的指頭,說:"時候不早, 我們要起來準備陪大人出去,快放手吧!"高春巍然不動,盯著藍田的眼神變化不定。藍田突然產生了種不祥的預感,掙扎著要站起來。猛然,高春怒嚎一聲,腰間拱動,反身將藍田壓在身下,雙手緊緊地扼住藍田的脖子,胡亂叫嚷道:"老子跟你拼了!"藍田被高春這下子突然情緒劇變嚇了一跳,脖子更被高春緊緊扼住,叫不出聲來,而且高春的力氣越來越大,藍田感覺都快窒息了,只能拼命去推高春有力的雙手。"你活著我就沒好日子過!老子要扼死你!妖孽!扼死你這個害人的妖孽!"高春惡狠狠地罵著,流著淚的臉孔扭曲猙獰,神態極度瘋狂。藍田料不到高春會有這樣反常的行為,下意識地去扳高春扼著自己脖子的手,但就算正常狀態下他的力量尚且不能與高春相提並論,更別說要應付正陷入思維混亂狀態下勢如瘋虎的對方了。呼吸道被緊緊的扼住,藍田想咳嗽,但咳不出來,只覺眼前一陣發黑,心裡浮起一個念頭:我真要死了!他忽然放棄了求生的掙扎,有種放任自流的渴望。死了也好,死了就省心了,不再煩惱了!正當他自暴自棄,靈魂感覺要飛出身體之際,卻聽到"嗵"一下悶響,高春發出"嗷"聲怪叫,握住他頸脖的手就鬆開了。還未待他反應過來,又傳來一聲悶響,高春慘叫著從他身上翻了下去。藍田連忙坐起來,摸著給握疼的脖子,一邊咳嗽著,一邊定睛看去,見高春正按著腰肋踡曲著身體在痛苦呻吟,而蔔澄則怒氣衝衝地站在身邊。眼見蔔澄抬起腳,打算再次向高春側腰踢去,藍田顧不上咳嗽,伸手拉住蔔澄的腳,用力搖了搖頭。卜澄見藍田態度堅決,便縮回了腿。藍田深吸幾口氣後,不理仍在踡縮成一團哀鳴的高春,而是馬上站起來費力地解開蔔澄身上的繩索。高春受傷只是暫時,待他歇過氣後,再次發難的話,只有雙手自由的蔔澄才能抵抗。卜澄一獲自由,馬上拉褲子胡亂系上褲帶,然後又要向高春沖過去。藍田嚇了一跳,連忙擋在蔔澄面前,叫道:"別傷害他!"卜澄見藍田仍是赤身裸體,連忙轉過頭去,氣衝衝道:"你走開,如果放過他,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藍田搖頭說:"這裡是侯府,就是出點動靜都會傳遍京城,他一個堂堂總教領要是被打死在府裡,你以為我們能逃多遠?更別說你還有家人會被連累!"蔔澄急了,跺腳道:"那怎麼辦?""哈哈哈哈,算你知機!"高春停止了呻吟,掙扎著坐起來,得意地哈哈大笑,笑了幾聲,扯動了腰肋間的傷痛,又禁不住皺起眉頭。藍田施施然地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慢條斯理地穿好,仿佛高春的話對他沒絲毫沒有影響。"就算我拼著被大人責怪失職失責之罪,也務必要除掉你這個妖孽!還有你!"高春忍著疼痛,面目猙獰地叫道。藍田回過頭看著高春已經變得瘋狂扭曲的臉孔,知道他已經被身體的痛楚和連番的挫敗雙重夾擊下失去了理智和冷靜,便輕聲說:"高教領現在還以為大人只會怪你失職嗎?"這話令高春一時不解,憤然道:"他娘你的還在故弄玄虛,真後悔剛才沒一拳揍扁你!"藍田理順了衣襟,問:"高教領知道我為什麼脫光衣服?"高春一怔,然後啐了一聲道:"你脫光了想勾引老子,我呸,老子對你這妖孽沒興趣,看見你那個身骨子就反胃得想吐!"藍田沒有生氣,而是繼續問:"高教領知道我為什麼要咬你的雞巴嗎?"高春聞言一怔,繼而咬牙切齒地罵:"操你娘個匹,說話囉囉嗦嗦,膩死老子了,有屁快放!"藍田仍然不徐不疾地說:"我咬傷了高教領的命根子,高教領會自會疼得放聲慘叫,會將外面的護院吸引進來查看情況,然後他們會看到高教領正跟赤身裸體的我幹著那些讓人害羞的事情,哦,對了,還有這位你帶進來的禁軍大哥也可以作人證。"高春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藍田在打什麼主意。"我是大人的貼身侍僕,當今世道,貼身侍僕要幹些什麼活,你當然知道,你昨天也提點過我,說我就是大人的男寵,一個倿童,對吧?這種身份大家自是心照不宣,不怕告訴你,大人還沒有動過我的身子,我至今還是完壁,倘若大人知道高教領將他的男寵來個先嘗為快,你猜他心裡的刺有多難受?"高春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氣憤地瞪了藍田一眼。藍田來到他身前蹲下,說:"侯老二丟了一個他已經不想要的岱安,況且鬧得天翻地覆,甚至不惜被侯靖責駡的風險去要求你這總教領去親自抓捕,你想想,這些高官貴人對尊嚴和面子多重視啊!"高春陰著臉孔,盯著藍田,不發一言。藍田知道他只曉得掉進自己的陷阱,卻未徹底明白這個坑挖得有多深,便輕輕的告訴他。"本來嘛,我這種身份的小僕人給你睡了就睡了,大人儘管心裡不痛快,也不見得會拿你怎樣,怎麼說你在府裡的重要性比我大得多了,但男人嘛,爭的就是那點面子和那口氣,倘若你將我悄悄睡了,也沒什麼,但偏偏你唯恐不夠高調,還要將兩個護院和禁軍叫來現場觀賞,相信這個事很快就傳遍侯府內外,這位受你威脅的禁軍大哥自會樂成你的心願,轉頭就將事情添油加醋傳遍京城八十萬禁軍。這種名人是非,民眾百姓更會嫌不夠熱鬧,肯定會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傳上幾遍,再給跟侯家有嫌隙的對手趁機火上加油,想想高教領在府中這麼多年,可以用維護安全為理由出入各個宅院,有誰不能睡的?"高春臉色都變了,罵道:"我操你娘的,你敢?"藍田冷笑一聲,說:"這不是我敢不敢的問題,世間上發生的許多事情,本沒什麼大不了,但能給有心人拿來做由頭炒熱加溫,如烈火般越燒越猛。高教領作為府中要人,出入大內,自然知道現階段為選撥平賊大將的要務,侯大人正與衛武將軍那一派在朝堂上爭持不下,正在這個要緊關頭,衛武將軍卻被滿朝文武官員彈劾,這事就算不是大人指使,衛武將軍也會將責任歸在大人頭上,伺機報復,就差一個引火的由頭!"高春臉色發白,他開始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了。藍田更是落井下石,不懷好意地說:"雖然這種茶餘飯後的緋聞不會傷筋挫骨,但堂堂一個手握全國兵權的都太尉大人竟然被一個下屬這樣公開羞辱,你想他以後有何顏面立足朝堂與百官理直氣壯對峙?你想他的雷霆之怒會嚴重到什麼程度?你的前途,你的職位,你的名譽,你的榮華富貴,你的家人都能保現在的平安嗎?"高春料不到自己布的局和棋子居然被藍田拿來當武器反將一軍,臉上紅白交替,越想越害怕,怒駡道:"你無恥,竟然害我於不義,陷我於不忠,我操操操.....操你個祖宗十八代!"藍田見高春如鬥敗的公雞般一味粗口相待,心裡更是踏實了。高春鬥心盡失,快要給徹底擊敗了!這真是一場難打的仗,鬥的不是體力的強弱,拼的不是智力的高低,而是看誰的意志力最堅韌,誰能耗到最後站起來!儘管與高春苦纏僅是二天時間,但藍田已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我忠心耿耿跟隨大人多年,他還不知道我的為人?他知道我不好男色!怎麼相信你一個最下等的賣身賤僕的鬼話?"高春仿佛撿到了一絲救命繩索,竭斯底裡地叫嚷著。藍田輕笑一下,說:"都說大人不好男色,但昨晚你可是親眼目睹我跟大人做那個事的過程的哦!"高春為之氣結,怒道:"我.....你....你....!"藍田側頭對打量著他,輕輕道:"我還有人證物證的哩!"高春的目光變成陰冷,閃爍不定。藍田蹲下身子,正視著高春的目光,說:"人證你是猜到了,有二個是護院,還有這個你帶過來的禁軍。兩個護院嘛,你有能力讓他們閉口,甚至可以反咬一口,但禁軍大哥跟你勢成水火,你又威脅到他與他家人的安危,自然不會幫你了。你也不用想著殺人滅口,別說他是一個在冊登記的禁軍,你帶他進來時候府裡有多少雙眼睛看到,倘若他在府中有閃失,你能輕易脫得掉關係嗎?"高春如困獸般狠狠地瞪著藍田,倘若他的目光能化成利箭,一定會將藍田射成個刺蝟樣。是時候給他最後一擊了!藍田說著,站起身,退後幾步,提防高春如剛才般失去理智地反撲,說:"倘若高教領打算豁出去, 不惜兩敗俱傷將我押解給大人懲處,以至對薄公堂的地步,屆時就會雙方各執一詞,辨不清誰是誰非,你最好知道這情形對我極為有利,因為我還有你強行污辱我的物證。"高春愕然地看著藍田,一臉不解之色。藍田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用力咬你的雞巴嗎?我不是想咬斷你的命根,我為的是用你的慘叫聲召來兩個護院讓他們親眼目睹現場,還要在你身上烙上個短時間不容易消除的牙齒痕,我會跟大人說,這是在反抗你污辱時咬下的記認。你說,有什麼證據比在你最私隱的部位上留下反抗的痕跡更有說服力?"高春禁不住放開手,低頭看著自己被陰莖上的牙痕,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藍田陰陰笑道:"除非你將雞巴砍了,否則這證據你沒辦法消除!"高春頓時臉如死灰。藍田幽幽地歎口氣,說:"我說過,不要將我迫到毫無退路,迫急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為什麼你不上心?是因為你習慣在侯府裡權勢滔天,覺得你的力量可以碾壓一切,要收拾誰就能收拾誰嗎?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但你迫得我不能不這樣做!""好!好!"一直靜觀其變的蔔澄拍掌歡呼道。"太解氣啦!我現在知道終於將一個人打垮可以不用武功和刀槍,就憑幾下嘴皮子就能將人往死裡整!"蔔澄臉上一掃方才頹勢,喜氣洋洋。看著高春臉如死灰的神色,藍田長長地籲出口氣。他知道,高春現階段已經無能反撲,繃緊的神經可以放鬆了。"高教領,我再強調一遍,你今天指控給我的罪名全是你的臆想,我在侯府沒有任何目的,你請不要鑽牛角尖往歧路上鑽,不要無端端將事情鬧大!"藍田說著,彎下腰,將地上的金銀收拾起來,對蔔澄說:"走吧!"剛邁步,藍田又回頭對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高春說:"高教領,今天的事情你放過我,我也饒過你,大家兩清好嗎?別覺得你很委屈,在護衛院裡你摔得我現在身子還在疼呢!"高春木著臉,沒有任何表情。"我希望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就算你心裡恨我,在你沒有確鑿證據指控我之前,大家和和氣氣做好表面功夫,這樣大家都好過。"藍田說罷,再不回頭,往外面走去。卜澄現在對藍田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忙跟上。沒走幾步,身後傳來高春"啊"一聲厲嚎,然後發出"嗵"一聲巨響,仿佛書房的地板都震動了。藍田給這下暴烈的巨響嚇了一跳,轉頭望向蔔澄。蔔澄皺皺鼻子,說:"他在跟地板過不去,我很鬱悶地時候也喜歡打東西發洩。"書房門外的花園裡,兩個護院正在猶猶豫豫地向裡面伸頭張望,正不知道要不要進去,見藍田走出來,嘴角頓時露出緊張又奇怪的神色,手一把按在掛於腰間的刀柄上。藍田望都不望他們一眼,徑直向外走。面對這種情況,越是閃縮躲避,越是會引人懷疑,大大方若無其事反而會讓對方舉棋不定,一時難以判斷。兩個護院果然被搞糊塗了,無法確認眼前的情況,最後一個年齡大點的試探著問:"我們怎麼了?"藍田看了他一眼,才說:"你老大被掏空了身子,正歇著,最好不要打擾他。"兩個護院一聽,憶起方才看到的情景,面容頓時一松,嘴角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藍田當然明白他們笑裡藏裡的意味,非但不介懷,還很高興他們能這樣去想,省卻許多懷疑和查問。不過當他們的目光落在跟在身後的卜澄身上時,又恢復了疑惑,其中一個猶豫地指向蔔澄問:"你....怎麼出來了?"蔔澄寒著臉,剛想開口,藍田便截斷他的話頭,說:"你們老大玩累了,不需要他了,他當然要離開。"護院疑惑地說:"不對啊,明明是我們費了好大勁才將他抓回來,怎麼變成這樣?"藍田笑道:"高教領就是喜歡這種玩法,有點難度才覺得玩得刺激,兩位大哥要不要也試試?"說著,眼神變得嫵媚起來,向兩名護院靠前一步。兩名護院不自覺地向後退,臉上神色驚疑不定。藍田再湊前點,輕笑說:"兩位大哥,我玩雞巴的手段特別高超,保證令你倆嘗試過這輩子從沒有試過的快樂滋味,連你家老大都爽得已經站不起來了。"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罵自己下作,連這麼淫賤的話都能宣諸於口。一個護院推推夥伴,說:"我都給鬧糊塗了,要不,你去請示一下老大,我在這裡看著他倆。"藍田道:"你們老大快活得沒了半要命,現在正歇著回氣,最好不要打擾他休息。"那名護院先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快步入了屋內。雖說藍田有足夠的把握認為高春已成鬥敗的公雞,暫時不會作出反撲,但心裡仍然忐忑不安,唯恐再鬧出花樣,偏生不好強行離去,免無私顯見私,招來懷疑。"兄弟,你的手底不錯啊,今天差點給你那一腿掃著了。"蔔澄大方地跟剩下那名護院打起招呼來。現階段敵我明,護院身體下意識地對蔔澄作出防護的姿勢,嘴裡說道:"大兄弟你過獎了,最後還不是給你踢了個屁股朝天?"蔔澄搖頭道:"別這樣說,你是臨敵經驗不足,倘若當時你那一腿沒那麼快收回來,我就中招了!"護院臉上露出有點羞澀道:"你下盤太穩,我怕掃過去吃力不討好,擔心靠前近身更不是對手,才臨時收腳。"蔔澄一拍掌,道:"這樣想就是因為缺乏實戰經驗,要麼你看定才出手,一出招就不要有顧慮,太過瞻前顧後,氣勢上就先輸了!"護院點點頭,道:"大兄弟說得在理,以前師傅也經常說我出招沒底氣,未打先輸,看來有空得向大兄弟多多討教。"蔔澄拍著胸口道:"沒事,我叫蔔澄,駐紮在城西的禁軍營裡,你有空過來找我,我在場上跟你練上幾遍,你就多了許多實戰經驗了。"護院驚喜道:"行啊,那先多謝這位大兄弟了!"藍田見他倆幾句話下來就稱兄道弟成為知交般的,禁不住瞠目結舌,男人間這種突如其來的友誼他真的搞不明白,只能傻傻地聽著他們談論著自己不懂的武術招式切嗟,心裡卻在打小算盤:這倆貨現在好得象親兄弟,等會要是站在敵對各一方,怎樣拉下臉來打架?正想著,進去的那名護院垂頭喪氣地走出門來。正跟蔔澄聊得起勁的護院連忙問:"老大怎麼說?"那名護院黑著臉道:"還能怎樣?先不是說話,叫也不理睬,然後就扯著嗓子罵人!罵夠了叫我滾。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剛才驚擾了他的好事,洩憤來著。"說著,偷偷地瞟了藍田一眼。藍田心裡是徹底安定了,對蔔澄說:"待會我還得要侍候大人出行,你不適合留在府內,先送你出去回軍營報到。"黑著臉的護院一聽就急了,說:"老大沒說要放他走!"那名立場轉換的護院道:"你急什麼急?人家是真正註冊的禁軍,有名有姓,住在營裡,跟你我一樣都算是老大的手下,能跑到哪去?有事到軍營裡找人就是了,再說,老大跟小官人那個.....那個親熱關係,他說將人送走,肯定是老大的主意,對吧,小官人?"藍田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這位禁軍是真正的禁軍,身上穿的是部隊的服裝,你們未經他的上司授權,還眾目睽睽將他綁著帶進府裡,無論為了什麼目的,傳出去都是一件會民干預軍隊裡管理層不滿的事情,就算大人身為都太尉,這種架空越權的行為也會引發朝中官員彈劾的危險,所以必須儘快讓他回軍營報到,免得誤會鬧大,屆時大人追究下來,你們老大當然沒事,但總得需要人來背這個鍋..........。"未待藍田的話說完,兩名護院俱臉上變色,滿臉焦急道:"哎喲,怎麼沒想到這一層上!大兄弟,你快走吧,別耽誤了,你原來騎的馬在馬廄裡,我這就去幫你牽到門口。"說罷,轉頭對另一名護院道:"你候在這裡聽老大使喚,我這就去給大兄弟牽馬。"另一名護院連忙點頭答應。藍田候那名護院離開後,對蔔澄說:"我們走吧!"兩人一前一後地向外走去,蔔澄歎息道:"在小官人你面前,我覺得自己笨得象條豬一樣,我終於相信傳說中蘇秦張儀用個嘴巴就能將幾個國家搞定的故事是真事了。"藍田苦笑道:"你就別吹捧了,現在只是暫時鎮住了高春,待會他回過神來,恐怕不好應付。"蔔澄問:"他會採取什麼行動對付我們?"藍田搖頭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到他想做什麼事?只是趁他糊塗的時候將你放走,否則你會真給牽連了。"蔔澄憤憤然地說:"這高春煞是可惡,不分青紅皂白就整人,有機會老子要出這口鳥氣!"藍田輕歎一口氣,道:"你別生氣,他真正對付的人是我,不是你,他只是拿你威脅我而已,不會真將你怎樣,這對他沒什麼好處,還會落下麻煩。說到底他只是忠於職守,換你站在他的立場,恐怕也會這樣做。人生很複雜,不是非黑即白,就看你站在哪個立場看事情。"卜澄奇怪地看了藍田一眼,說:"到了這個程度你還會為別人設想,有這樣的胸懷,難怪他喜歡你。""他?誰?什麼喜歡我?"藍田敏感地望向蔔澄,一臉疑惑。蔔澄神秘地笑笑,說:"高春啊!難道你一點也沒覺察?"藍田驚訝地望著蔔澄,心裡頓時警惕起來,問:"你怎麼知道他喜歡我?你到底是什麼人?"蔔澄哈哈笑道:"別緊張,想哪去呢?"藍田沒有為他的話感覺寬慰,仍然戒備地望著蔔澄,不發一言。卜澄見藍田神色很緊張,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說:"我雖然一直被綁著,不能說話,但可以看到高春對你的態度。""他態度怎樣了?"藍田疑惑地問。蔔澄接著說:"他都快給你氣瘋了,好幾次都想揍你,但後來又忍住了,以他的等級和權威,換其他男子,那有這樣客氣,怕是他已經揮起老拳打下去了。"藍田淡然道:"這不代表他喜歡我,也可能是因為我是大人的貼身侍從,他不得不有所收斂。"蔔澄想了想,說:"我不清楚你們府裡的情況,他怎樣考慮我只是猜測。不怕告訴你,禁軍裡有一套整人的手段,就是將人打得半死不活,但外表上可以一點傷處都看不出來,就算告狀也沒用,倘然他真動用這手段,怕是你再堅強也熬不過去不得不老實招供。"藍田記得在清泉驛那晚跟大成漚氣時,也聽過大成說過類似的話,心裡就有點信了,只是不明白高春為什麼會手下留情,如果單憑說高春沒對自己動手這點就認為有憐愛之意,也太自作多情了。蔔澄見他臉上猶有不信的神色,便補充說:"前面的事只是我亂猜,但後面他給你摸他的陽物,多半是對你有意思了。"藍田笑道:"我還吃過你的陽具呢,那你也對我有意思嗎?"蔔澄一聽,臉上頓時露出尷尬的神色,搖頭擺手說:"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這樣說吧,換作是我,倘若被你打傷過命根子後,絕對不會再信任你和給你再觸碰,那等於是將自己的命放在你手上,風險太大了!但高春還是給你玩弄,只能說是他真的相信你不會再傷害他,你想想啊,如果心裡不喜歡,怎麼會再無條件相信一個傷害過他的人不會再要他的命?"藍田剛想反駁說那是因為高春性淫,禁不住肉欲快感的誘惑,但自己想想也覺得這理由好牽強,頓時說不出話來。畢竟再暢快的性欲與生命相較,孰輕孰重,高春自會懂得掂量。"還有一個事,在你剛開始跟我口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睛裡在冒火,現在想來,應該是在吃醋了!"蔔澄一邊走著,一邊深思著說。儘管只是蔔澄的猜測,但聽得藍田心裡很不是滋味,勉強笑道:"我差點以為你是高春的說客了,在努力給我們拉媒。我說你得頭頭是道,好象很有感情經歷的樣子,其實也就比我大幾歲,媳婦都未娶,這不是在胡吹亂謅嘛!"蔔澄嘿了一聲,說:"我雖然還沒成家,但不等於沒跟女人處過啊,自然比你懂得多!"藍田抬頭,見已經走到在大門附近,但未見那去牽馬的護院到來,便說:"來,我們到那邊坐一會等馬過來。"說罷,率先向花園裡一角的石凳椅上走去。蔔澄跟隨其後,道:"小官人,真對不起你,丟了你的信和錢,辦不好事還要靠你救我出來,我很感羞愧。"藍田回頭笑著說:"差事還未完成,你還得跑豐城一趟給我傳個口信,反正假已經請了。"說著,從手上拿上的靴子裡撿了錠白銀,遞給蔔澄。蔔澄連忙道:"豐城我一定會去,完成我的任務,但錢絕對不能要!"藍田很嚴肅地說:"聽著,你現在要去辦的是私務,不適合穿著軍隊的制服,要是給人抓小辮子,會影響將來你轉官的聲譽,待會要出去換一身便裝,還有,這身軍服破了,你回來還得要向營裡補領,都需要錢。"蔔澄用力搖頭道:"我自會回家去換衣取錢,小官人這銀子我萬萬不能要!"藍田見他態度如此堅決,不好勉強,只好將錢收回去,說:"如果以後你有困難,儘管來跟我說,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譬如說轉官需要打點。"卜澄滿臉感激地道:"小官人,我們萍水相逢,你卻這麼古道熱腸,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藍田輕輕拉著他的手,說:"你人品正直,不貪財帛,又立志高遠,是一個有信念和底線的男子漢,將來定有一番作為,今天我有能力幫你,說不定將來我還得依仗你看顧我呢,客套話就不用說了。"蔔澄的臉一下子脹紅,不好意思地說:"你....你真的覺得我將來有出息嗎?老實說,我在禁軍隊裡混了幾年,也只能升到個小分隊長,有時候都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誤。"藍田微笑著說:"相信我,我看人的眼光還不賴。堅持自己的信念,不瞻前顧後,克服困難住前走,這是一個男子漢應該有的品格,有這麼強大毅力的人怎麼可能不成功?退一步說,就算沒達到自己理想中的目標,但到最後你還能問心無愧,因為你已經盡了你最大的努力,沒用白白枉費光陰,也沒有愧對你八尺昂藏的雄軀。"蔔澄呆呆地看著藍田,猛然伸開雙手,一把將他緊緊摟住,激動地說:"小官人,我聽你的,我相信你!"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藍田給他這衝動的表現嚇了一跳,連忙說:"別這樣,讓外人看到不好。"話音剛落,蔔澄的嘴巴突然堵了上來,一把咬住了藍田的嘴唇。藍田努力地推搡他的身體,但哪可能推得動這個健美的虎軀,只能努力將頭扭頭,避免蔔澄的舌頭伸進嘴裡。卜澄吻不到藍田的嘴巴,更一個勁地在藍田臉上亂哄,咬得他一臉唾沫。"不要.....快點鬆開我!"藍田苦苦掙扎,眼睛不自覺地同四周掃視,怕被人看到這番情景。幸好這位置正在一叢花木後,路過的人如果不仔細窺視看不到內裡的情景。終於,卜澄鬆開了藍田的腦袋,喘著氣道:"小官人.....我....我愛煞你了!忍不住了!"藍田委婉地說:"先鬆開我再說好嗎?我的骨頭快給你弄斷了。"蔔澄一聽,連忙鬆開健臂,藍田這才得以脫身。"你到底怎麼了?"藍田退後兩步,才問。蔔澄伸手撓了下後腦,才紅著臉說:"你長得好看,對我又這麼體貼,我.....忍不住,就想抱著你親,嚇著你了!"藍田疑惑地問:"你喜歡男子?"蔔澄茫然地道:"沒有啊!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間就覺得.....覺得很喜歡你!再說,.....再說你都吃過我的雞巴了,我們有過肌膚之親,所以我......."蔔澄的話越說越結巴,聲音越來越小,連頭低下去了,臉上更是紅得火燒似的。藍田安慰他說:"你這只是一時感激和激動,你是將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來喜歡,並非男女之間那種喜歡,我會理解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蔔澄抬起頭,咬了咬嘴唇,走前兩步,一把逮住藍田的手摟向自己的褲襠,說:"不對!我是真喜歡你,你看我這兒裡硬了!"藍田感覺手心處觸摸到一根硬梆梆的棍子,再抬頭望著蔔澄那能放電的眼睛透出來的情深款款,沒來由的心裡急跳幾下,禁不住身上發熱。"我說呢.....你只是年輕體壯,欲望強.....嗯,那個....你喜歡的還是女子,不是男子.....這個....."感覺到手中的肉棍越來越熱,還一下下地翹動著挑逗著手心,藍田的話不成話,有點語無倫次了。卜澄看著藍田失態的表現,一下子有了信心,道:"我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子,我就是喜歡你!要跟你好!小官人,人的臉這樣紅,是不是也喜歡我?"藍田內心呻吟一聲。這話怎樣回答?卜澄是如此的英俊,如此的健壯,有著劉封的成熟偉岸,也揉合了大成的青春威猛,更有軍人的陽剛背景,面對這般可人兒,怎麼能違心地說不喜歡?事實上他不但喜歡,放在蔔澄褲襠上的手更由被動變成了主動,緊緊地握住那根火熱的肉棒不捨得放開,再想起不久前這根雄偉的肉柱獨目圓睜,精液狂噴的情態,還有蔔澄呻吟嚎叫的激動舉止,更是忍不住心底春潮起伏,欲念橫生。卜澄仿佛從藍田緊握住他陽具的手中感受到對方的情欲渴求,便主動地再次將藍田摟在懷裡去親吻。藍田連半分抵抗能力都沒有,全身酥軟,任由卜澄施為。嚴格來說蔔澄不是很懂得親吻,他只是放肆地將舌頭伸進藍田嘴裡,用勁地攪拌和吸吮,堵得藍田幾乎窒息,藍田不得不主動引導他那侵犯式的舌頭方向,最終二人舌尖互繞,體液交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才鬆開對方,大口大口地喘氣。望著蔔澄亮晶晶的眼波,藍田沒來由地一陣羞愧,連忙轉過頭去。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這麼主動地跟一個隻認識還不到一天的男人做著如此親密的行徑!那怕是對著劉封,也從未曾這般坦誠地放縱和承認心底的欲望!一想到劉封,藍田的理智總算回來了,蔔澄還要趕往豐城去啊!"小官人,你害羞的樣子好美,白裡透紅,象個女兒家!"卜澄低頭看著藍田,情深款款地道。藍田紅著臉說:"你既然喜歡女兒家,就不要再逗我玩了,萬一以後喜歡上男子,那就不好。"蔔澄嘴角一翹,笑道:"誰規定跟男子好了就不能喜歡女子?禁軍裡也有龍陽之好的同袍,還不一樣成家生兒育女,過得和和美美的?"這話令藍田一時語塞。是啊,誰規定喜歡男的就不能喜歡女了?"小官人,將來就算我娶妻生子,我也要將你帶在身邊過一輩子,要是那個高春要搶你,我會跟他拼命!"藍田啼笑皆非地說:"我又不一定喜歡你,你就拼命給我灌甜言蜜語,你是不是太自大了?"蔔澄嘴角露出點壞壞的笑,道:"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抓我的雞巴抓得這麼用力?我的大雞巴都給你抓得有點疼了。"藍田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握住蔔澄的陰莖不放,下意識地要鬆開手,殊料蔔澄仿佛已經料到他的舉動,提前一把壓住他的手掌,輕聲道:"小官人,今天早上你看我的時候我就曉得你喜歡我了!雖然我沒跟男子好過,但隊裡那些喜歡龍陽的人看著我的眼神也見過不少。"說話間,嘴角露出的壞笑更濃了。藍田不禁有點疑惑,怎麼現在的蔔澄象變了一個人?由一個正直又有點衝動的青年變成了個經驗豐富的淫棍似的!難道一個男人一旦在性方面獲得了自信和征服感,就會變壞?劉封如是,大成也如是。然而這種壞不但不討人厭,襯著卜澄那英俊的臉孔,反而更討人喜歡。"你太自戀了,我就是見你長得帥氣長多兩眼嘛!"藍田軟弱地反駁,但身體已經變得軟綿綿,幾乎站不穩了。"小官人,幫我再吸一次,我想你那個漂亮迷人的小嘴了!"卜澄沒有跟藍田鬥嘴,而是喘息著,按住藍田的肩膀用點力向下壓。藍田仿佛被邪靈附身般無法自控,隨著壓力緩緩蹲下,直到鼻尖對著蔔澄那個鼓脹的褲襠,而白色褲襠上,已經有一點濕濡湧了出來,形成一個深色斑印。猛然,那團碩大的隆起狠狠地挺了一下,頂端與藍田的鼻尖相觸,一股男人性器特有的膻腥味混合著熱量湧入藍田的鼻腔,藍田感覺整個人都酥麻了,幾乎要呻吟出聲。"你們在幹什麼?"突然有人開口問。第三十三章這聲不怎麼響亮的問話將本就作賊心虛的藍田嚇得整個彈跳起來,面紅耳熱地轉頭看去,頓時一怔。樹叢邊上,一個年輕人正皺著眉頭看著他們。這青年約十八九歲光景,錦衣華服,器宇軒昂,相貌極是英俊,但完全不認識。未待藍田說話,被打擾好事的蔔澄帶點負氣地反問:"你又是誰?關你什麼事?"青年頭略抬起臉,神態傲然地答道:"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在我侯府行這龍陽苟且之事,成何體統?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身穿禁軍的作訓服?"卜澄剛想反駁,藍田伸手阻止他。這青年相貌和身形輪廓都透著侯靖的幾分影子,而且裝扮高貴,多半是侯靖的兒子。侯靖共有三子一女,藍田儘管身份低微鮮有接觸,但生活在府中的兩個公子和一個小姐偶爾也曾遠遠見著,大約有點兒印象,唯獨在東宮與太子伴讀的二公子侯墨因為長年留宿東宮,難得回來一次,故素未謀面,綜觀這青年的氣度和年齡,多半是那位傳說中的二公子了。"我叫藍田,是侯靖侯大人的書僮,請問尊駕是侯公子嗎?"經過這會兒的時間緩衝,藍田鎮定了心神,謙卑又不失大方地主動開口詢問。青年沒有直接回答藍田的說話,而是對藍田疑惑地上下掃了幾眼,問:"你是我爹的書僮?采晴和拾翠呢?"藍田一聽,心裡更是篤定,這英俊青年確是侯墨無疑,只是府中近日發生的事情要不要從自己這兒透露給他知道,心下有點躊躇。侯門世家有一套規矩,一個僕人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雖然沒有細緻入微的規定,但多嘴始終是忌諱,府中發生的事情還是由侯氏夫婦告訴這位公子更適合。"藍田見過二公子。"藍田一邊說著,一邊很恭謹地作揖施禮。侯墨微微頜道,算是受禮了,背負雙手望向蔔澄。藍田連忙解釋道:"這位禁軍大哥來府中辦事,現由小僕送他出門。"說話間,聽得不遠處有人叫道:"大兄弟!大兄弟!"赫然是那名去牽馬的護院的聲音。卜澄一聽,連忙應道:"來了!來了!"一邊答應著一邊趕了出去。藍田連忙向侯墨道:"二公子,小僕要完成職責,送這位大哥出門,失陪了。"略作了個揖,也快步離開。剛才只顧著跟卜澄談些不相關的事,反而忽略了叮囑交待到豐城後的說話,藍田也顧不上其他了。"哎,你還沒回我的問話!"後來傳來了侯墨有點不悅的聲音。藍田詐作沒聽見,而是大聲叫:"護院大哥,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抬眼見護院正站在側門邊上舉目望向這邊,蔔澄已經快靠近他身邊了。護院語帶無奈地說:"馬在廄裡吃著香,不肯離開,拖都拖不動,搗弄了半天才拉出來。"蔔澄哈哈大笑道:"軍中喂馬的飼料肯定不如你們府中的精細美味,這傢伙享受過你們府中的好東西,怕是變嘴刁,以後不肯吃軍糧了!"藍田趕到跟前,說:"勞煩這位大哥了。"轉而小聲說:"那邊站著的是二公子,好象心情不太好,你最好裝作不認識,別招惹他。"護院一聽,連忙點頭說:"多謝小官人指點,馬就拴在門外。大兄弟多保重,有空到軍營向大兄弟討教。"說罷拱拱手,急急腳地跑了。卜澄啼笑皆非地對藍田道:"怎麼我沒看出這位二公子心情不好?"藍田邊拉他出側門,邊輕聲說:"我要將護院打發掉才好跟你說話。"說話間轉頭對看管側門的大爺點頭微笑,算是打過招呼。二人來到門外,果然見一匹棗紅毛髮的駿馬拴在栓馬石上,正不耐煩地往地上踢著腿。蔔澄連忙跑過去,扶著馬頭,貼到它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那馬才安靜下來。藍田瞠目結舌,問:"它聽得懂你的話?"蔔澄笑道:"沒那麼神!它跟我久了,我肯定瞭解它的脾氣。"藍田點點頭,也不多說廢話,只將卜澄到豐城後對劉封要說的話迅速交待一遍。蔔澄感慨地說:"你跟這個劉封關係很不一般啊!要是你對我也這麼體貼關懷就好了!"藍田見他臉上沒什麼不悅或妒忌之色,多半就純粹的感歎,其實蔔澄與他相識也就半天一會時間,雖說對藍田有好感,但談不上什麼深刻感情,當然不可能會引發妒忌念頭。蔔澄試探著問:"你在這邊的情況......看著有點驚險啊,既然你跟劉封這麼親密,要不要將你的遭遇跟他說說,讓他給你出出主意或者想辦法?"藍田搖頭道:"別告訴他,以他的性子,可能會趕回來,但他權勢比不上侯府,武力也不一定能打得過高春,回來能做些什麼?只憑一腔熱血不顧後果地做事,於事無補之餘,更會將他自己也拖下水,得不償失。更何況考將選撥的時間也快到了,他更應該專注於前程,不能為我這種小事分心。"卜澄雙手搭在藍田肩上,歎息說:"我真是羡慕那個劉封,有你這種有情有義的又聰明曉事的好兄弟,可惜我無權無能,自顧不睱,幫不了小官人你!"藍田微笑道:"我們萍水相逢,無親無緣,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很感激了。"蔔澄雙手一把緊緊摟住藍田,嘻嘻笑說:"你吃過我的雞巴,算是自家人了,怎麼說無親緣?你看,它還在為你硬著!"說著,用胯部頂了頂藍田。藍田感覺到那根硬梆梆熱哄哄的肉棍隔著衣服摩擦到自己的腹部,禁不住身體有點酥麻,推著蔔澄的身子說:"大街大路的,這麼多人走著,你這是幹嘛?快點鬆開我!"卜澄卻一下子將藍田扯到門前的第柱後,說;"這裡沒人看見,小官人,我憋了半天,好難受,給我抓抓!"說著,拖著藍田的手摁向自己褲襠。藍田大驚失色,連忙道:"你瘋了,這是大街,讓人看到成何體統?這裡還是侯府門前!"蔔澄微哼了一聲,說:"侯府?算什麼!你看看那個侯公子的嘴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難道他們天生就高人一等嗎?憑什麼?老子還不鳥他!"蔔澄的話語是這麼新鮮,藍田不禁怔住了。"小官人,你比我聰明,你告訴我,難道他們真是老天爺註定要富貴,要高高在上嗎?爺我才不這個邪!"這番話仿似五雷轟頂,震得藍田有點懵了。並非蔔澄的話太大逆不道,而是這話如黑夜的一點火光閃起,照亮了潛藏在心深處一種朦朧的意識和思想。他想起了采晴的那句話:"再怎樣我們也是個人,也有人的自尊吧?"這句樸素的感慨裡面包含的深意與蔔澄的話卻有異工同曲的意味。"小官人,你看,我們背後這根是什麼?第柱,侯門高府的門第!"蔔澄說著,仰起頭,望向靠在身後那根仿佛高聳入高空的第柱。藍田當然知道什麼是門第。高門大戶裡,每有一人出仕或取得功績,就會在門前立上一根石頭雕就的第柱作表彰,門第越多,代表著家族越為顯赫,越是有權有勢。門前這些密集的門第,象徵著侯府作為豪門的尊貴和權勢,象徵著與百姓的距離,也象徵著身分的高貴。"小官人,不怕跟你說,我就是看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人不順眼,看著他們那張鼻孔朝天的臉孔,就恨不得將他們好好修理一頓解氣!這些門第是侯府的榮光是吧?我就要在他們榮光下面作著他們不屑的事情!"說著,按著藍田的手使勁地往自己褲襠裡磨。藍田抬眼著到蔔澄眼中精光閃爍,透著混合著情欲與興奮的光芒,不自覺地被感染,手用力地抓揉著那得又硬又燙的肉棒。在侯府門第陰影的籠罩下,在街上喧嘩的吵雜聲中,他與蔔澄一起幹著一件很瘋狂又很冒險的事情。做人再小心翼翼又怎樣?再精心經營又如何?還不一樣舉步維艱,處處驚險?那一刹的火星照亮了藍田隱藏在內心的黑暗渴望,什麼王侯將相,什麼高門大戶,統統都見鬼去吧!大家活在同一天空下,吃喝拉撒都不能缺,同一樣的動作同一個鳥樣,誰也不比誰更高貴,要狠狠地打他們那副不可一世的臉,要用力將他們自命不凡身軀狠狠踩在腳下!這思潮仿如烈火般燎燒著藍田的身軀,令他身體發熱,心跳加速,猛然將蔔澄的身軀緊緊壓向門第石牌後,手從腰帶上探進他的褲襠,握住那根火熱的硬肉棒用力套弄。"噢!"蔔澄舒服得長長呻吟一聲,身軀不覺得打了幾下寒戰。藍田套弄了幾下肉棒,便落到下麵,撈到蔔澄的陰囊,施展法術,另一隻手放下一直緊緊提著的那只裝著金銀的靴子,摸上蔔澄結實飽滿的胸膛,隔著單薄的衣服搓捏著他的乳頭。"哦.......哦..........好爽啊!操.....太會玩啊!"卜澄扭動著健壯的身軀,極力地壓低淫浪的叫聲。藍田眼睛掃視四周,見蔔澄的呻吟被街上的吵雜聲響掩蓋,並沒有引起路人注意,便更大膽了,抓住兩顆肉丸展開神奇的弄卵術。雖說內心要蔑視權貴,推倒權威,但藍田還未敢胡作非為到不顧一切,總還有些理智。現在的情形,假如路上的人看到,只當是他們緊緊擁抱,難舍難離,然而這種擁抱時間一長,難免會有好奇心重的人會過來探頭觀看,所以他要儘快實踐蔔澄那挑釁與逆反的渴望。"搞死我了......老子要死了!......操啊!鳥蛋好脹啊!......噢噢噢.........好酸!好酸!不要......噢.....嗷......好爽!好爽!我要.....要啊......再用力........"卜澄被藍田的手段挑逗得語無倫次,身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胯部一會努力向前挺,一會拼命向後縮,陰莖上流出來的粘液沾滿了藍田的手。藍田感覺到手被褲子束縛很難發力和施展,乾脆將蔔澄的褲子扯下,再退後一步。只見蔔澄胯下一根油汪汪的粗肥陰莖便迅速彈跳出來,晃了幾下,硬直地豎在腹部,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天邊餘暉的影照下,飽滿的大龜頭呈現出如血般的紅豔,泛著灼眼的光芒,一股股淫液不受控地從張開的馬眼深處湧出,汩汩地沿著粗硬的莖身向下流,再凝聚到陰囊底部,一滴滴地掉在地上。蔔澄兩手反按著石頭表面,胯部用力向前挺著,仰頭喘著粗氣。看著那個仿似熟透水果般晶瑩油亮的大龜頭,藍田有蹲下去深深吸吮的渴望,不過真這樣做的話,絕對會讓瞧到他們身影的路人產生懷疑而探頭觀看。藍田還沒有這種全面挑戰世俗觀念的膽色,僅是再度貼近蔔澄的身軀,以手扶住他那根興奮欲脹爆的肉柱,套玩施淫。"啊.....娘啊!我要上天了!嗚......爽死老子了!......操啊.....操啊.......卵黃要擠出來了!哦....嗚.....。"蔔澄發出如泣似訴的連串呻吟,胯部挺得更高,全身作出陣陣痙搐。藍田見火候已至,便加大力度和速度,同時身體稍向一邊閃避。"操操操.......來了.......操啊!"蔔澄猛然嚎叫一聲,這下聲音已經失去壓制,甚為響亮,嚇得藍田連忙探頭向外望去。路上果然有人聽到聲音正看過來,藍田勉強笑笑,那些人便沒停下腳步,各自匆匆而去。藍田剛回過頭,正想讓蔔澄別叫那麼大聲,卻猛然感覺到手中的肉棒迅速地抽搐,低頭一看,一股精液急湧出,緊接著第二股精液迅速射出,狠狠地擊打在對面的門第上。藍田紅著臉,微微喘息著,感受著蔔澄的男根在自己手心不斷地跳躍 ,一陣陣液流如閃電過掠過莖身,紛紛擊在門第的石面上,散開流淌,甚至好象聽到濃漿擊打石頭時發出的輕微"叭叭"聲。"噢!"直到最後一股濃漿噴盡,蔔澄才深深地喘了口氣,身體軟軟地倚在石頭上。藍田伸手用力捊著他的陰莖,將管中殘餘的精華擠出,再晃了幾下,讓這些白漿甩飛到地上,才給蔔澄系好褲子。"比操女子的水洞還舒暢啊!"蔔澄喘息良久,閉著眼睛說了一句完整的話來。藍田捉狹地將粘上手上的精液往他鼻端一湊。蔔澄最到精液的腥味,猛然眼開眼,連忙避開腦袋,罵道:"我操!"藍田笑著說:"你自己的噴出來的東西還嫌髒啊?"蔔澄沒接他的話,反而用幽怨的眼睛看了藍田一眼,道:"小官人,我怕是要栽到你手上了,只想天天被你不停地玩,就算有人給我做天皇老子也不幹了,這這輩子算是完了!"藍田搖頭說:"你只是栽倒在你自己的欲望上。"蔔澄聽罷,若有所思地看了兩眼藍田,道:"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道理?"藍田重新撿回地上的靴子,說:"來,我們出去。"蔔澄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著,隨著藍田繞出門第。望著街上熙攘的人流,藍田說:"聽過前朝一個叫王敦的人嗎?"蔔澄茫然地搖了搖頭。晚風輕輕吹過,給略炎熱的氣溫帶來絲絲涼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街上的人已經換上了單薄的衣裝,原來已是仲夏時節了。蔔澄問:"那個王敦是什麼人?"藍田輕輕說:"自五胡亂華,晉室崩坼,北方貴族紛紛衣冠地渡至江東避難,雖國已不國,但國不可無君,琅琊名門王氏中有一個叫王導的人,扶植皇室宗親司馬睿為國君,後稱晉元帝。晉元帝感激王導恩惠,登基當日要拉王導共登皇位,王導固然推辭不肯,但這舉動卻令他聲名大噪,及後官拜史持節和丞相,琅琊王氏權勢一時無倆,世間有歌謠:王與馬,共天下。"蔔澄沉吟地問:"是古詩裡,舊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那個王丞相嗎?還有那個書法很出名的王羲之也是王家的吧?"藍田點點頭,說:"沒錯,王是王導,謝就是領導北府兵取得淝水之戰而被封為太保的謝安,王家與謝家都在金陵城秦淮河邊的烏衣巷定居,王謝堂意是指這兩世家的宅第。當朝重臣郗鑒要為女兒選婿,王導讓他從王家子弟中挑選,最後挑中了袒腹東床的王羲之,也就是俗語東床快婿的來源。"說話間回頭看看蔔澄,見他有點疑惑地伸手搔搔腦袋,那句"這些關我什麼事"的話就差沒衝口而出了,便笑著說:"別心急,不說王導你就不知道王家的風光。王敦是王導的堂兄,本來以王家的尊榮,他該是衣食無憂,盡享人間富貴,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曾攜十數美女于房中淫亂,足不出戶,後有人勸他,你身為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沉迷於欲望,理應發憤圖強,出人頭地才不枉這男兒之軀。王敦聽了,說:這又何難?及後將這些美女全部清理出府,從此專心正事,練功苦學,最終官拜大將軍與宰相,與王導勢頭一時無倆。"說著這話時,藍田不自禁想起了劉封,據劉封所言,他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歷,區別只是他在妓院風流,出門時被一個占卜相術勸說而從此洗心革面。近似的人生遭遇,會否複製一樣的人生歷程?蔔澄嘿嘿笑道:" 我明白你意思了,你是用這個故事來勸勉我不應該被情欲左右,更不應該迷戀逸樂而不思進取!你的好意我曉得,也會聽話,但這麼一來,我又更加喜歡你,更不願意離開你了!"藍田輕笑著說:"你不肯離開,又怎麼能辦好你承諾的事情?"蔔澄哈哈笑道:"那事一定辦妥!不過說來奇怪,為什麼王敦這麼厲害,卻沒什麼名氣?"藍田剛要回答,後面就傳來一把清朗的聲音道:"王敦這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讓他的名字留在史上,徒然汙了後世人的眼睛!"兩個回頭一看,只見侯墨負手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冷然地看著他們二人。藍田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到門口,也不曉得自己與蔔澄之間的事情看了多久,聽了多少。換作往時,藍田多半會驚惶失措,不知如何自處,但或許是侯墨身份不同于侯靖的威嚴,又或是內心的叛逆被啟發,面對侯墨寒冰一樣的目光,除了剛開始時刹那的吃驚外,藍田便迅速調整心態,坦然說:"小僕妄說前史,有辱公子雅聽,請恕罪。"侯墨見藍田臉色平和,態度大方,不禁意外地看多他兩眼。蔔澄反而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渾身不自在地說:"這個......小官人,我要走了,你要多多保重。"藍田點點頭,說:"卜大哥保重,恕不能遠送了。"蔔澄深深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馬,輕叱一聲,疾蹄而去。望著塵煙漸杳,藍田忽然想,什麼時候才能這般灑脫無憂地飄然遠方?一抹燈光亮起,藍田猛然驚醒,回頭一看,只見看門的老伯正手長竿頂起上面寫著個大大"侯"字的燈籠往大門楣上掛,這才意識到天已入暮。侯墨意態悠閒地負手站在門前,黑沉沉的大門襯托下,偉岸的身軀加上錦衣華服的裝扮,更顯得卓爾不群,倜儻風流,就算是路上匆匆而過趕著回家的途人也禁不住回頭多一眼這位英氣迫人,氣度非凡的貴公子。夏夜柔和的晚風掠過,一片葉子在地上翻起,隨風去掀動侯墨薄綢錦袍的下擺,衣袂在風中如蝶翅般輕盈飄拂,如果不是被腰帶束縛,仿佛要乘風遠去。藍田從沒見過人能將衣服穿得這麼妥貼好看,身材比例這般勻稱健美,仿佛這身華衣是為他而生,人與衣服已溶為一體。劉封身材已經夠好了,但儘管身披錦服,也只覺霸氣有餘,著不出侯墨這種瀟灑風流氣度,那種天生貴族的自信和驕傲。藍田不禁看得有點癡了。更令他癡呆的是錦袍下擺翻動間,露出侯墨穿著白緞褲和薄底馬靴的兩條長腿,雖然絲光柔和的紈綾褲子和染成黑色的柔軟鹿皮長靴很顯富貴,但不稀奇,誘人視線點在於風將露在靴筒上單薄的布料緊緊地吹貼在他身體上,同時也將褲襠下那團很飽滿的物事整個輪廓暴露無遺。藍田沒來由地一陣心跳加速。自己這是怎麼了?每看到俊男就想入非非,這個可是侯靖的兒子!自己吃過他老子的陽具,還對他兒子產生綺念,這也太不合人倫了。更何況剛與一名壯丁情欲糾纏,回頭又迷戀上另一個俊男的肉體,這種行為自我都感覺有點無恥。他走上前去,不敢再看侯墨的身體,低眉斂目地說:"公子身份尊貴,不宜站在街上與俗人為伍,待小僕恭送公子回內苑。"藍田輕輕作了個揖,伸出一隻手,微微彎腰,作出個請的姿勢。侯墨看著藍田,嘴裡微微地哼了一聲,拂袖從側門進入府內,藍田連忙跟隨其後。道路兩旁的路燈已經亮起,二人默默地走著,俱一言不發。藍田心裡奇怪,理論上他和蔔澄在外面已經呆了好一會時間,侯墨回到家裡,為什麼一直不入內苑?難道就是專門留下來為看藍田和蔔澄那場好戲?這理由說不過去,藍田自己也沒想到會在侯府門外發會生這一出,侯墨又不是未卜先知,怎麼可能會守著看熱鬧?第二個不可能的因素是剛才侯墨錦袍被吹翻起的那會,儘管看到他胯間那團隆起很飽滿肥碩,但絕非男子陽具勃起的形態,那證明他對藍田與蔔澄的淫行並不心動,或許說,他根本就沒興趣,更不會一直留下來觀賞了。他到底因何逗留?"你嘴上說得恭敬,但心裡卻好象對我這個公子一點都不害怕啊!"侯墨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道。藍田心想,原來你對我擺著副債主臉就是計較這個態度啊!"稟公子,藍田在府中的禮數都有專門的夫子教導,倘若做得不好,請公子多擔待和指點。"藍田不卑不亢地回應著,但心裡真對這位公子沒有畏懼之念,那怕是他可能窺見了自己與蔔澄的非禮行徑。一來侯墨雖然比自己高大健壯,總還是同輩年輕人,容易說話;二來他相貌英俊,所謂相由心生,長相好的人,再加上年輕,少接受世俗污染,內心無論如何也惡不到哪兒去,侯墨既不是惡人,藍田自然不會感覺害怕。侯墨被藍田這麼用語一堵,更是不悅,冷然說:"少來裝模作樣,你就不怕我揍你一頓麼?"藍田一聽,心裡幾乎忍不住笑。這位侯二公子雖然態度高冷,但畢竟少接觸外面世界的人事,擺著個姿勢站在那兒還有幾分嚇人,但一開口就露出天真無邪,少不更事的底子了。儘管他嘴上說得凶,但藍田百分百肯定他心裡連半分這個打算都沒有。"公子是府中主人,藍田若是做錯事,受公子教訓自是應份,但府有府規,怎麼說侯府內務都是以大夫人為尊,公子要責罰小人,也得先向夫人稟明,由夫人裁斷施令才合府中規矩。"侯墨氣得站定身子,用手指著藍田的鼻子罵道:"你....你這個小僕好刁的嘴巴!太豈此理!"藍田見好就收,恭敬地說:"藍田不敢。"侯墨見他識趣,怒氣便消了點,哼了一聲,說:"你不怕我將你與那個禁軍在門第後做的苟且之事向我爹稟告?"藍田心想,他果然都看在眼裡了。這威脅換作往日,對藍田很有威脅性,但今非昔比,經歷過這麼多風浪的他早就習慣了見招拆招,只是淡然說:"公子飽讀詩書,通情達理,乃高雅名士,這等有辱雅聽,有汙清眼的粗鄙之事怎會放在心上並宣諸於口?倘若公子要藍田認錯,藍田這就向公子陪禮了。"說著,深深地作了個揖。侯墨畢竟年輕,給藍田這麼半捧半送的套了頂高帽,態度又如此恭順,氣便消了大半,道:"當街宣淫,讓外人瞧了去還以為我侯府有失家教,再有下次定不饒你!"藍田裝作惶恐恭敬地說:"公子教訓得是,小人一定聽公子的話。"侯墨連心底剩下的餘氣也消了,禁不住好奇地問:"你只一介小僕,怎麼談吐這麼與眾不同?還能引經據典,倒象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啊!"藍田懶得多事去解釋,說:"謝公子誇獎,那是夫子教導有功。"侯墨嗯了一聲,似乎對這事不感興趣,反而轉過話題問:"你剛才眼那個禁軍說起前朝逆賊王敦之事,此賊子企圖謀反,起兵要推翻晉室天下,最終身亡兵敗,並被開棺戮屍,頭顱懸掛城牆示眾,但聽著你的口氣似乎甚為推崇,此為何理?"藍田心想,侯墨畢竟是與太子一起讀書的人,受的是正統教育,當然會站在皇室的態度去思考和判斷,但在藍田這些被統治的階層心裡,立場與想法自是不同,不過他當然不會笨到去跟侯二公子討論自己的觀點,身分公平的情況才有討論的餘地,階級層次不一樣,這種爭論只會自討苦吃。"公子,藍田才疏學淺,對前朝的歷史只懂皮毛,隨口胡謅,哪及公子博學精深?公子就別笑話我了。"藍田又華麗麗地送上一頂高帽。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給藍田連送幾下臭腳,侯墨禁不住有點沾沾自喜,道:"作為一個奴僕,你已經算有見識了,難怪爹要讓你作貼身書僮。對了,你還沒回答我采晴和拾翠怎樣了?一向都是她倆侍候我爹,怎麼換上你了?"藍田微笑道:"藍田只是府中僕人,工作由此間主人決定,公子倘有疑問,請向侯大人或夫人詢查究竟。"未待侯墨回應,又說:"公子,到內苑了,小僕身份低微,只能恭送公子到此地。"侯墨正想說話,卻見內苑閃出一道俏麗的身影,原來是采晴,後面跟著幾名扛著空托盆的婢僕。"采晴!"侯墨一見采晴,頓時興奮地叫道。采晴先是一怔,驚喜地說:"原來是二公子,怎麼突然回來了?奴婢采晴見過二公子。"一邊說著一邊施萬福禮,後面的婢僕也依樣施禮。侯墨揮揮手,示意其他婢僕先行離去。采晴不明所以,只好微笑地站在原地。侯墨道:"這兩天放假,我久未回家,就趁這當兒回來看望爹,還有你。"他嘴裡說著,眼中透著深深的情意,並伸手要去拉采晴。藍田看在眼裡,心想這位侯二公子別是喜歡上采晴了吧?采晴輕輕地退後一步,避過侯墨的手,說:"奴婢剛給老爺和夫人傳晚膳,公子回來正好,請公子進內苑就餐。"侯墨道:"采晴,你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問你。"采晴疑惑地說:"公子有話儘管問,奴婢定當知無不言。"侯墨神色扭怩地道:"嗯....那個,我剛才一直呆在外苑,本打算問你,但又見你帶著一班僕人來來去去,不方便。"藍田這才明白侯墨一直在外苑徘徊不肯進去的原因,原來就是為了跟采晴單獨見面的機會,同時心裡暗叫一聲糟糕:倘若這二公子真看上了采晴,要是知道采晴許配了劉封,連聘禮都收了,豈不鬧翻天?侯墨還想說話,采晴卻回頭揚聲叫道:"王管家,通知老爺和夫人,二公子回來了!"裡面馬上傳來了王管家喜悅的聲音,說道:"小墨回來了,好久不見了,讓我看看他怎樣了!纈霞,快拿多一副碗筷!"語畢,內苑便傳來了紛遝的腳步聲。侯墨只好將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采晴抬眼對侯墨身後的藍田說:"你怎麼還沒有換洗?別忘記待會還得陪老爺外出。"藍田這才驚醒過來,馬上說:"小人失陪了。"說罷對茫然失措的侯墨略為施禮,開水燙腳般趕回書房去了。回到書房,發現已經人去屋空,高春諸人已經離去,遺下一地狼籍,還有滿屋子腥氣撲鼻的精液味。藍田苦笑一下,顧不上收拾,藏好手中的靴子,倒了桶水,跳進去手忙腳亂洗抹乾淨,翻出從南師院穿回來那身華服換上,又心急火燎地趕回內苑。甫到內苑門口,見王管家與眾僕人已經守在那兒恭候,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竟然是陶園。"小弟,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啊!"陶園一見藍田,就興奮地叫道。王管家驚奇地問:"你哪來這麼漂亮的衣服?這麼一打扮,倒象個公子了!"藍田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這是一位誼兄送的禮物。"轉頭問陶園:"怎麼你來了?"此刻的陶園也換了一身簇新錦袍,顯得人更是威武好看,而且臉上光彩流溢,頗有種顧盼自雄的豪氣。"高教領身體抱恙,請了假,由我代他護送大人。"陶園回答道,語氣間頗有點沾沾自喜。這也難怪他如此興奮,畢竟護送侯靖出門造訪貴客一向都是總教領的任務,儘管這次只是臨時頂上高春的職責,但無形中為他將來升任多了幾分底氣和資歷。看著眼中透著興奮光芒的陶園,藍田心裡儘管替他高興,但也同時為他憂心。要坐穩總教領的位子並不是那麼容易,陶園人品不錯,開朗奔放,但性情外露,喜怒形於色,容易被一眼看穿,這種人作為朋友當然會好相處,但作為領導,恐怕就難勝其任了,相對高春的老謀深算和劉封的謀定而後動,陶園更象個只能是逞匹夫之勇的江湖漢子,就算僥倖能上正位,恐怕也坐不牢固。正想著,內苑門打開,采晴與纈霞各舉著一支風燈在前面引路,換上一身便裝的侯靖施施然地走在後面。門外眾人連忙各按各的方式施禮。侯靖走出苑門,掃視一眼,先看到陶園,笑道:"陶教領神情有點緊張啊!"陶園嘿嘿笑著,回復說:"大人說的是,我一定不再緊張!"侯靖的目光又轉到藍田這邊,頓時一怔,道:"挺好看的嘛!"藍田作禮,謙恭地回答:"謝大人誇獎,藍田身為大人書僮,自不敢有失大人顏面。""瞧,瞧,我就說這書僮嘴巴特別利索!"侯靖身後有人叫道。藍田抬頭一看,原來是侯墨正從侯靖身後轉出來。侯靖神情嚴肅地"嗯"了一聲,道:"沒規矩!這輪到你說話了?待會到了鐘府別搶著開口,徒然惹人笑話!"侯墨連忙肅手答:"是!"藍田心想,看來侯靖是將這位公子也一併帶去鐘府見世面了。王管家湊前道:"老爺,車馬已經備好,恭請老爺起行。"兩名僕人從采晴和纈霞手中接過風燈,率先引路,藍田則提著小包緊跟在侯靖背後,倒是變成了與侯墨並行了。"怎麼每次見你手上都拿著東西?上次是個靴子,這又是什麼?"侯墨畢竟少年心性,又加上前面跟藍田打過交道,走了幾步,便忍不住主動向藍田問話。這也難怪,前面是肅著臉的侯靖,後面的陶園又有年齡代溝,能夠說話的似乎就只有年齡相仿的藍田了。"這是給鐘大人帶去的小禮物。"藍田微笑回答道。侯墨一聽就來了精神,說:"什麼珍稀古董?要知道鐘大人眼光可刁著,在東宮裡聽其他公子說起鐘大人府中的私藏,俱是件件精品,尋常寶貝看不入眼。"藍田搖頭道:"不是古董寶貝,是我發明的一種小玩意,是用竹子做成的臨時書寫工具,大人說這竹筆在軍用推廣會很實用,方便情報記錄和傳遞。"侯墨一聽就來了精神,要搶藍田的小包,說:"有這麼稀奇的玩意?先給我看看。"藍田頓時有點為難。那些竹筆被精心包裝起來,拆開得重新花時間慢慢整理,但侯公子要看,又不能推卻。幸好前面的侯靖從喉間發出一聲低喝道:"鬧什麼鬧?專心走路,沒輕沒重!"侯墨住了手,但臉上帶點不愉表情。藍田只得撫慰他說:"二公子,回頭我給你做幾個玩玩。"侯墨的臉容這才寬鬆下來,道:"我以為你只是嘴巴厲害,原來人還挺機靈的,不錯!"話畢走快兩步,對侯靖說:"爹,我挺喜歡你這個僕人,不如送給我吧?"此話一出,藍田頓時嚇了一跳,不自覺地望瞭望身後一臉茫然的陶園。侯靖頭也不抬地說:"胡鬧!"侯墨有點不悅道:"爹,府中僕人這麼多,隨便能挑一個合意的人侍候你,我就要一個不行嗎?其他府裡的公子還不如我們家世好,他們的爹也沒有人官大,都有僕人侍候迎送,我一個都沒有,挺憋鬱!"侯靖聞言,頓時不語了。藍田的心不自主地砰砰亂跳。侯墨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令藍田失了方寸,到底從侯靖身邊轉到侯墨手中後,待遇是好是壞還不能判斷,但他沒來由的害怕這種改變。"藍田,就算生死不由自主,我們總還是個人,有一個人的尊嚴吧?"采晴那句話又驀然浮上心頭。起先聽著時,藍田還不覺得有什麼體會,甚至只聯想到投湖自盡的拾翠身上。他不知道采晴何來這感歎,或許是因為她差點被送給一個老頭做妾而得來的總結,但針刺在別人身上自己不痛,藍田當時沒有這番感慨。什麼叫切膚之痛?當事情來臨到自己身上時,才會真切地感受和領悟。他是一個人,不是一件禮物,不是一件物件,不應該任憑別人予取予舍,再不濟,他都有一個活著的人的尊嚴。然後,這最基本的尊嚴他都無力維繫,因為他是一個地位最低下的賣身奴僕,在他人眼中,只能算一件物件,除非象拾翠那般非正常身亡引起點關注,否則不會有人在意他這種人的地位和死活。拾翠尚且有收斂屍身的爹娘,自己卻一無所有。聯想起當晚劉封在假山裡說過的那番話,這麼冰冷,這麼現實,仍未曾真正喚起藍田內心對未來的恐懼,但現在侯墨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藍田如當頭棒喝,總算徹底地領悟了,很痛的領悟!他望著侯靖沉吟的背影,心裡一點點地揪緊。人生的將來就維繫在這個男人身上,他的一句話,足以從此改寫自己的命運,而藍田自己卻對自己的命運掌控無能為力。拿著包的手越抓越緊,藍田緊張得快滴出汗來。終於,侯靖開口了。"這個不行,你從府裡隨便挑一個合意的。"藍田聞言,心一松,但旋即一陣心酸,什麼時候自己的生命和將來才屬於自己,不受他人把控?"爹,我就喜歡這個,長得俊,又聰明,能就將其他府公子帶的僕人全比下去了,這才顯得我侯府人才濟濟,不會給他們看低!"侯墨猶自努力爭取。侯靖冷冷道:"不行就不行,少廢話!"見侯墨臉色不虞,便訓道:"你在東宮陪太子讀書,學的是什麼?就學會攀比嗎?再這樣還不如滾回家裡讀,沒出息!"侯墨見老爹發怒,便不敢再說話了,繃站臉退回後面。藍田心裡歎了口氣。這侯墨如果不開口站在那兒,還真的是象模像樣一副尊貴氣度,但越是接觸,就越是發覺他的處世態度還不是很成熟,透著天真和輕浮,或許是生長環境太優越,與外界接觸少,培養出他有點長不大的任性。眼前的氣氛有點緊張,幸好這段路總算走完了。抬眼看去,只見侯府正門洞開,兩行護院手按腰間刀柄,站得筆直,而門外,一輛裝飾華麗的大馬車停在正門處,整體氣派壯嚴威武。藍田還是第一次從侯府正門走出去,如果不是剛才發生的小插曲,他肯定會有些小興奮,畢竟侯府的正門輕易不會打開,除非有重要事情,例如迎接大人物以示尊重,又或是舉行重要禮儀,否則侯靖平日出入也是走側門,不會開大門。不過也有例外,上次火燒事件大門就打開迎接官府的救火隊。踏著清洗得一塵不染的臺階,明晃晃的燈光照著兩行神態威武的護院,藍田不自覺從心裡浮起了點莊嚴感,連剛才仍在生氣的侯墨也一改態度,步履沉穩,身形挺直,恢復了一個世家公子應該具備的的尊貴形相。藍田忽然想,就算侯靖將自己送給侯墨,也不一定是壞事,儘管這侯公子天真輕率,但不算是壞人,再說他在智慧較量上根本不會是自己對手,自己可以輕易將他玩弄於鼓掌,那豈非比對著侯靖更過得舒服?最起碼,侯墨這般年輕英俊,整個年青版侯靖似的,天天對著更能賞心悅目。想到這兒,藍田沒來由地心裡一蕩,馬上驚醒,暗罵自己窮心未盡,色心又起,太不爭氣了。侯靖上了馬車,轉頭對侯墨招招手,侯墨這才走過去,一起坐進車廂內。藍田例行地坐在馬夫身邊的踏板上,挺身目視前方,兩名僕人各執風燈小跑著在前方引路,而護院們各自己騎著高頭大馬羅列馬車前後兩側,這回執竟比上朝還氣派和肅穆。藍田心想:這鐘大人估計是權傾朝野了,否則侯靖怎麼會列出這麼大的陣仗登門造訪?須知道京城中的風氣是上門的客人越顯派場,就表示對主人越為尊重。車夫輕叱一聲,手中長鞭揚起,馬車便轆轆啟動,所有人均不發一言,只聞車輪和紛遝的馬蹄敲擊青石板地面的聲響。望著走在車前不遠,騎著高頭大馬,身材雄偉的陶園,藍田沒來由地想起了高春。這本應是高春的位置,但他今天不能來了,是什麼原因導致,藍田自然心中了了。高春的命根子給自已傷得這麼沉重,儘管不會致命,但一兩天內是無法再騎上馬了。再想到卜澄猜測高春是因為喜歡和相信自己才被再度傷害,儘管藍田現階段無法去確認和核實,但心裡總有點愧歉。回想下午的情形,高春一直對自己僅是言語上進攻,沒有動過手,相對昨天護衛院的待遇,說高春手下留情,這點藍田是確信的,假如真如蔔澄所言,那藍田更感覺是自己欠了高春的情,虧負了他的喜愛和信任。"你滿臉憂傷的在想什麼呢?"身後有人輕聲問。藍田從自怨自艾的情緒中驚醒過來,回頭一看,原來是侯墨正將腦袋從布簾後伸出來,輕聲問。"公子還是坐穩吧,否則惹大人不高興了。"藍田恢復一下情緒,輕聲勸道。侯墨說:"他睡了,我一個人在裡面悶得要死。"睡了?藍田一怔,侯靖似乎有每上馬車就睡覺的習慣。"我也出來坐一會。"侯墨說著,從裡面鑽出來,一下子擠到車夫和藍田之間。這踏板本來就只能坐一個人,猛然擠了個身材高壯得多的漢子,馬車夫幾乎坐不穩,連忙挪過身子讓出點位置,只是駕駛著馬車的姿態很彆扭。藍田的待遇更慘,直接被擠得從車上向下掉,嚇得他剛想大叫,猛然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撈住腰身,定睛看去,赫然是侯墨正用手摟著他的腰。他以為侯墨只是個長得高大點的讀書人,料不到他藏在衣袖下的手臂這般強壯結實,再加上貼體相偎,頓感覺難為情,說:"公子放開手吧,這樣不好。"侯墨做了個鬼臉,說:"我放開手你就掉下去了!"藍田想勸他回車廂,但心想以他的性子勸也是白勸,便說:"想不到公子體力這麼好,要不你坐這裡,我跟前頭的陶教領合騎。"侯墨搖頭道:"不用擔心掉下去,我能一直這樣抱著你到鐘府!別少看人,我可以拉五十石弓,在東宮學子裡,體力算是最強的了!"這話一下子勾起了藍田的好奇心,問:"你不是讀書嗎?怎麼還學射箭?"侯墨神色頗帶自豪道:"禮、樂、射、禦、書、數,六藝缺一不可,我們不止要學騎射,還要學其他兵器武術,再說我家本就是將門出身,家中男子從小就得接受武術訓練,東宮這點小功夫可難不倒我!"藍田這才記起侯靖也是武將身份,笑笑,問:"東宮在皇宮裡嗎?那豈不是經常看見皇帝?"侯墨笑道:"東宮確是在皇城裡,但跟皇宮內苑有隔離,除了太子能自由出入內苑以外,我們都不允許,皇上很少來東宮,每年就來那麼一兩回,見了也沒說話的機會。說起我入東宮讀書已經有十個年頭了,見過皇上的機會手指都數得出!"言罷,猛然省悟道:"你別是以為作了我的僕人就有機會見到皇帝吧?別想,東宮不允許僕人進出,他們從家裡送物件來還得候在宮外傳話,由宮裡的宮人幫帶進去,學子雖然可以自由出入東宮,但每次都得仔細搜身檢查,提防私帶武器入宮威脅太子安全,很麻煩,所在大家乾脆住宮裡,省得每天跑動檢查。"藍田奇怪地問:"那宮裡誰侍候你們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啊?"侯墨晃晃腦袋,道:"還能有誰啊,就是那些不陰不陽的宦官唄,由他們負責侍候大家的起居飲食,想見個女的都不容易,天天對著不是男子就是宦官,操,小爺我的大鳥都憋出火來了!"這句突然而來的粗口讓藍田一怔。侯墨察覺自己失言,嘿嘿地乾笑兩聲消解尷尬。藍田的眼睛不自覺地瞄向他的下體,當然,這麼緊擁蹲坐,只會看到一襲錦袍的下擺,瞄了也是白瞄,反倒與侯墨貼身緊擁,他堅硬的肌肉帶著力量感透衣而出 ,讓藍田有點坐立不安,思海裡卻控制不住回想起他站在府門外那一刻,風將他胯間那團肥大物事推拱得輪廓畢現的畫面。再想想他與侯靖形神俱肖,身高還略勝一籌,襠間那玩意尺寸怕更是不遑多讓,甚至可能更魁偉!一尊青春健美的身軀,長著副壯年男性久經沙場才練就的雄偉陽具,那種形態應該很刺激!"你扭來扭去幹什麼?再扭我就抓不住你,要掉下去了!"侯墨緊了緊摟在藍田腰間的手,提醒道。藍田咬了咬嘴唇,好讓突然升騰的欲望消彌些,引開話題問:"你說連僕人都不能進東宮,那公子們要書僮有什麼用?他們在宮外也不能侍候主人。""哪來的書僮啊!宮中有宦官侍侯,誰閑著無聊要個書僮......."侯墨口隨心快地說到這兒,意識到自己的話穿梆了,發出一陣嘿嘿的乾笑。藍田瞪著他,一言不發。在藍田目光的迫視下,侯墨做了個怪臉,才尷尬地說:"其實是為了向爹將你要過來,胡謅一個理由。"藍田奇怪地問:"我要我來做什麼?"侯墨乾笑兩聲,才道:"府裡的僕人一向看到我都低三下四,就從來沒見過象你態度這麼橫的僕人,在花園裡明知道你是用話醃我,偏又拿不著把柄,將我氣得半死,所以才想到向爹將你要來,只要變成我的僕人,我就能整治你,出口氣!""你......"藍田這下子氣得不輕。自己提心吊膽憂前患後老半天,原來只是這貨製造的一個惡作劇。"哈哈,總算將你氣到了!行,現在公平了,誰也沒欠誰!"侯墨哈哈大笑道。笑聲未落,車裡就傳來侯靖一聲低喝:"吵什麼!"侯墨見將侯靖吵醒,連忙憋住笑聲,並做了個"咕咚"一聲地將笑聲嗯進肚子裡的表情,那怪趣的動作差點將藍田逗笑了。侯墨放輕聲音說:"你對東宮這麼好奇,找機會我帶你溜一圈見識見識,雖然不能見著皇帝,但肯定能看到太子。"對方的主動熱心令藍田深感意外,問:"能行?"侯墨自信地道:"我當然能行,不過有個條件,就是你先幫我做一件事。"說著,從胸襟裡摸出一枚晶瑩乳白的玉佩,遞到藍田手裡,道:"你幫我將這玉佩交給采晴,告訴她這是我給她的信物,叫她不要趕著嫁人,找到機會我一定跟爹商量納她為妾。"藍田心裡格登一聲急跳:侯墨果真是喜歡采晴,麻煩大了!想來他在內苑門口要找采晴私下說話就是為了送這禮物。一時間藍田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采晴已經許婚的事,怕這當兒鬧起來不可收拾,偏生將采晴許配給劉封的是自己,現在侯墨又讓自己給采晴送訂情信物,實在令人啼笑皆非啊!更為巧合的是,給劉封送消息的蔔澄就剛在侯墨眼前走了,想截也截不了,真是天意弄人。"怎樣?這交易行不?"侯墨不知道藍田心裡正翻江倒海,催促道。藍田苦笑著問:"你跑出來跟我說了半天話繞圈子,就是為這事吧?"侯墨嘻嘻笑說:"就知道你人夠聰明,理解力好,嘴巴又懂說話,除了你,還真找不到適合的人送了。"藍田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一下子有點失落,將玉佩遞回去說:"你自己的訂情信物,你自己送,我不做媒人。"侯墨一聽急了,叫道:"別這樣啊,我每次看到采晴就緊張得手足無措,連話都不會說了!采晴今年已經十八,再不嫁人就被官府強行婚配,我不敢耽誤這事,好不容易翹課回來要穩住采晴的心,本來還想跟爹商量這事,但看他臉色不太好,就沒說了。"藍田嚇得連忙去掩侯墨的嘴,但為時已晚,只聽到馬車裡傳來侯靖的一聲怒喝:"侯墨,你剛才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第三十四章給侯靖這麼一聲暴喝,侯墨吃驚,手一松,差點將藍田摔下車去。"停車!"侯靖高聲叫道。車夫連忙吆喝一聲,勒住馬韁。走在前方的陶園和護院不知就裡,也連忙勒停座騎,回頭看來。藍田趁這個空檔,推了推侯墨,示意他鬆開手,讓自己下車。"你說你從東宮翹課出來,就為了給一個丫環送訂情信物?"車內的侯靖一字一句地問,儘管車簾沒有打開,但那股肅殺之氣令侯墨禁不住打了個寒噤。"爹,我......."侯墨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侯靖掀開車簾,露出一張滿是寒霜的臉,道:"送你到東宮求學,就是為了讓你得到朝中德高望重的太傅老師教導,學習道理,將來成大事,中興家業,你卻為了一個區區的丫環棄廢學業,私下翹課,你這些年學的是什麼道理,讀的是什麼聖賢書?"侯墨的頭低得更甚,不敢回嘴。藍田心裡正想,侯靖這也太小題大做了,侯墨正是青春激情的年齡,為喜歡的女子逃一兩天課算不上大事,殊料接著聽到侯靖怒駡道:"別以為你在宮裡讀書,家人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翹課過多少次了?喬裝打扮蒙過守衛,帶著太子到城外遊玩又多少回了?還有教唆學子戲弄老師的行為又做過多少趟?"侯墨聽得臉色蒼白,咬著牙一言不發。"本來還打算帶你到鐘府讓你聽聽鐘大人教誨,好好做人,我實在後悔,你的所作所為,帶給人家看只會讓我臉上無光,讓侯府丟臉!"侯靖罵完,揚聲對前面的陶園道:"安排一個人送他回府,我回頭再好好收拾他!"話音剛落,見藍田站在車側,又說:"你帶他回書房,《大學》、《中庸》、《弟子規》什麼的全讓他背下來,回來我要考,背不好唯你是問!"藍田聽得下巴都掉下來了,這關我什麼事啊?更要命的是不知道這位侯公子的學習基礎如何,要是個不學無術之輩,要他一晚來背完這幾本大作,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當然,藍田沒有抗辯的餘地,唯求侯二公子腦瓜子靈光,能背多少就多少,否則就白白陪著受罰了。侯靖交待完畢,從車上跳下來,說:"你們兩個坐車回去,我騎馬。"陶園連忙讓手下拉過一匹馬來,侯靖自顧縱向上馬,道:"走!"然後頭也不回地與一從護院策馬而去。藍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對侯墨說:"公子請上車。"侯墨一聲不吭地跳上車,鑽了進去。藍田剛想坐回原來的位置,卻見那個沒了馬的護院正站在車畔,心想讓他進車裡坐,似乎不妥,讓他徒步,又說不過去,正躇躊間,侯墨從車裡伸出頭來,說:"你進來跟我一起。"藍田帶點歉意地看了護院一眼,也上了車內,那護院就坐到藍田原來的位置上,車夫揚起長鞭,馬車轉頭駛往侯府的方向。藍田第一次坐進侯靖的專用馬車裡,只見裡面裝飾並不似想像中豪華,有點簡樸,但坐墊卻異常柔軟舒適,看來裡面填了不少絲鍛和木綿絮。"我連累你了。"侯墨主動開口道。藍田心想你還挺自覺的嘛,但這又有什麼用?你背不過那幾本書我一樣捱罰。他想了想,問:"大人說的那幾本書都是學習基礎文,想來應該讀過,公子記得多少?"侯墨想了想,道:"這些文章剛入學的時候背過,這麼多年過來,也忘得七七八八了。"藍田一聽,心頓時松了,有基礎就好辦!"待會兒回書房裡,我將書翻出來,公子再讀上幾遍,應該可以過關。"藍田心情輕鬆,臉上也露出了微笑。侯墨看著藍田,問:"我背得過來,你會幫我將玉佩給采晴嗎?"藍田一聽,頓時氣得半死,都這時候了,還記掛著男女之情,不過轉頭一想,他終究是侯靖的兒子,無論如何侯靖都不會拿他怎樣,自然不會對責罰放在心上,倒是苦了自己這被無端殃及的池魚。"公子有吩咐,小僕理應聽從,但采晴終是府裡的丫環,她的終身大事由大人和夫人作主,倘若小僕為公子私傳信物,讓他們知曉,一定會施以家規處罰,再說,公子還沒娶妻,先求納妾,也不合禮數。"藍田婉轉地拒絕了侯墨的要求。侯墨搖搖頭,道:"這你可不懂了,按俗例是先娶妻,再納妾,但我的親事早就訂好,可以說已經有了正妻,可以納妾了。"藍田愕然,問:"公子已經訂親了?怎麼府裡沒有辦喜事?"按理說,就算是訂婚,在世家侯門中也是一樁大事,必會張燈結綵隆重其事,但藍田自入侯府到現在都沒遇上過這類喜慶,感覺奇怪。侯墨笑道:"我的親事在我很小就訂下來了,怕是你還沒有出生,難怪不曉得。"藍田心想,莫不是傳說中的指腹為婚?有念頭及此,一顆八卦的心又禁不住翻騰起來,便試探著問:"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有這樣的福氣?"侯墨扁了扁嘴,道:"還能有誰?就是鐘大人的孫女兒!"藍田一怔,頓時茅塞頓開。難怪侯靖要帶著侯墨上鐘府,原來是讓仲丞相看看自己的孫女婿出落成怎樣,也難怪侯靖這麼大火要將侯墨趕回家,要是讓鐘丞相知曉侯墨為了府中一個婢女而翹課回家並打算納妾,先不理鐘丞相的臉色會有多難看,單是侯靖的一張老臉都不知道擱哪兒去好了。再細想,這些大戶人家的關係真是錯筋盤節。侯靖和侯謹兩兄弟位列朝堂,侯靖與趙作卿份屬同僚,而侯謹與趙作卿是兒女親家;侯靖自己娶的是國公府的千金,兒子則與鐘丞相聯姻。這些複雜的關係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會結成一個緊密的權力與利益團夥,應付各種危機,同時也獲得了不是一個人或單個家族能擁有的龐大資源與力量。藍田又想到了劉封。這次考核,就算劉封能順利拿到將領的職位,並在戰場上獲得軍功升遷,但要爬上高處,沒有資源和力量的協助,單靠自己的力量,那怕功勞再大,想要闖出一片天地,恐怕也是千難萬難,甚至是不可能的事。若想獲得這些資源,方法只有兩個,要麼費盡心思依附權貴,得到人家漏下來的有限好處,要麼是與高門大戶聯姻。要當別人的聽話跟班做打手,以劉封性格裡的野性難馴,恐怕做不到;若說聯姻,以他的外型條件,倒不乏富家小姐青睞,但因為已經娶了采晴,那就基本上不可能了,正妻只能一個,大戶人家怎麼會讓女兒作妾?更別說還是在一個丫環出身的主母下面當妾!藍田開始為自拿主意給劉封訂親的事產生了點後悔。"嘿,你在想什麼呢?"侯墨搖了搖藍田的身子。藍田猛然醒悟過來,掩飾說:"你喜歡那位鐘小姐嗎?"侯墨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她人我都沒見過,連她相貌是俊醜,脾氣是溫柔還是兇悍都不清楚,怎麼會喜歡?"藍田嚇了一跳,問:"倘若過了門不合你意怎麼辦?"侯墨歎了口氣,道:"還能怎麼辦?就這樣唄!這種事情我們也沒權去同意反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這樣!"藍田心想也是。侯墨這些世家公子儘管外人瞧著活得風流快活,但真正的人生樂趣其實沒多少,自小就要被灌輸擔負和繼承光大家族榮耀的責任,表現必須要比旁人更優秀,婚姻大事不由自己作主,即使自立門戶,還得如侯靖般為家族前程愁腸百結,戰戰兢兢,因為任何一個決定或舉動,影響的不止是個人得失,而是家族裡幾百口人的前途與生活。當然,窮人也有窮人的惱煩,如蔔老三這種市井階層,終日為三餐一宿養妻活兒奔忙,甚至不惜自尊掃地,同樣也是活得了無樂趣。人生太苦,何處是樂土?藍田眼前浮現出一幅廣闊的畫面,草地上野花怒放,鳥兒掠過碧藍的青空鳴唱著婉轉的歌調,遠方有青山隱現層疊,近處有流水鳴泉淙淙,仿佛是無憂無慮的世外之鄉。這畫面何其熟悉,何其親切,藍田甚至能從風中嗅到風吹過清新的泥土芳香。他猛然打了個寒噤,分不清這突然冒出來的記憶片斷是真實的回憶還僅是臆想。這些日子裡,這種支零破碎的記憶總是毫無規律地突然竄出來,卻找不到脈絡將它們完整的聯絡起來一探究竟,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藍田給這些無法捕捉和整理的記憶碎片折磨得痛苦難當。"你怎麼了?"侯墨猜疑地問。藍田定了定神,掩飾說:"我在想著怎麼讓你快速背過那幾本書的捷徑和方法。"侯墨臉上露出一絲狡黠,道:"擔心什麼?頂多就是給我爹再罵一頓,他不會打我的!否則怎麼向鐘大人交待?"藍田一聽,頓時沒好氣地說:"就想著倚賴你的未來靠山胡作非為?還真有出息!"這話有點沒大沒小,但跟侯墨處久了,那種等級的拘謹自然而然被忽略掉。侯墨對藍田的僭越語句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擺手道:"不是這意思。其實我沒有我爹說得那麼不堪,在東宮學子裡,我讀書已經是最認真的一個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對我要求很高,希望我將來能繼承家業,中興門楣。"藍田有點奇怪地說:"長幼有序,你是侯家二公子,怎麼他都將期望放在你身上了?大公子呢?"侯墨一聽,臉色就沉了下去,沒再說話了。藍田自覺失言,連忙說:"小僕多嘴,請公子勿怪。"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坐在踏板上的護衛說:"公子,到了。"藍田掀開車簾,果然已經回到了侯門的大門前,便縱身下車,掀簾讓侯墨下來。兩人自側門進入府內,藍田說:"小僕為公子引路。"侯墨只嗯了一聲,默默地跟隨藍田走向書房方向。來到書房,藍田先給侯墨奉上香茶,便打算去書架上尋書,侯墨馬上說:"我以前來過,知道在什麼地方。"不由分說舉起燈就向書架後趕。藍田大吃一驚,連忙叫道:"公子稍安坐,小僕為你取來。"然而侯墨人高腿長,早已經跑了進去,藍田只得小跑著追上。"什麼味道?"侯墨來到書架後進,猛然停下腳步,看著地上的淩亂被鋪和到處斑斑點點的濕印,用力抽幾下鼻子,問。藍田頓時大感頭疼,先別說這塊地亂得狼籍不堪,因為沒有開窗換氣,蔔澄噴出來的精液味道在室內久久不散,現在怎生解釋?侯墨仿佛猛然醒悟到什麼,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不懷好意地看著藍田。藍田給看得臉上發燒。侯墨哈哈大笑道:"害什麼羞?都是男人,沒什麼難為情的!"話畢,又捉狹地補充一句問:"操,你怎麼想到要跑到這塊地兒搞啊?"藍田的臉紅得如火燒,偏生無法解釋,只好說:"公子見笑了,請回前在就坐,小僕為你找書。"侯墨卻不理會,大眼睛晃了晃,似乎明白了什麼,笑道:"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別開生面的玩法,傍晚時份不是跟那個禁軍在門第後玩得很爽嗎?他奶奶,你膽子不小啊!不過看起來挺刺激!"藍田臉上撐不下去了,沒好氣地說:"你完沒完?再磨蹭下去不用背書了!"侯墨搖頭晃腦地道:"小樣!那幾本書怎麼難得到我?馬上就背給你聽!你以為本公子在東宮只是吃喝玩樂過日子?告訴你,辛苦讀書來著!"藍田懷疑地說:"你真能背得過?"侯墨嘿了一聲,道:"居然敢小瞧本公子,聽著: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定,定能而後靜.............."藍田目瞪口呆地看著侯墨將整篇《大學》流暢地念誦出來,禁不住對他刮目相看。侯墨背完,見藍田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來,聽我背《千字文》,天地玄黃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 ,秋收冬藏 。閏余成歲 , 律呂調陽 。還要我往下背嗎?"藍田無奈的說:"好了,不用背了。這樣也省事,我而不再擔心因為你背不過文章而捱罰。""你現在是不是很佩服本公子文武雙全的才華啊?"侯墨湊過頭來,捉狹地眨眨眼,問。藍田淡然說:"這本就是啟蒙基礎的課文,每個讀書人都必須會背誦。"侯墨一聽,頓時失望地道:"還以為你會誇我幾句,算了,老實告訴你,我能背得流利的來去就這三篇,倘若我爹突然問起其他課文,你要幫我兜著。"這下反而令藍田錯愕了,問:"怎麼這樣巧,剛好就是這三篇你背得過?"侯墨嗐了一聲,道:"你這麼聰明,怎麼反而想不到了?我爹讀書也不多,開口閉嘴來去就是這三本書,我當然要死背硬讀,防他突然抽考!"藍田啞然失笑,真相原來就這麼簡單!看著侯墨五官開朗,英氣迫人的臉孔,藍田忽然覺得有點惋惜。所謂官有官相,朝廷提撥官員除了才華和功績外,還要視乎形態氣度是否端莊周正,儘管這項選撥標準不是硬性規定,但同一批次和水準的候任官員中,那些外形討好,談吐雍容的選手自然會更受重視,比別人更多事半功倍的機會。侯墨長得相貌堂堂,假以歲月沉煉,自成一副不怒自威的高官氣派,難怪侯靖對他喜愛有加,打算將他培養為侯府的接班人,然而侯墨要是繼續碌碌無為混日子下去,最終一事無成,也太浪費這副大好皮囊了。"盯著我看幹嗎?"侯墨被藍田看得心底發毛,沒好氣地問。藍田笑笑,衝口而出說:"公子長得帥氣英武,我自然想看多幾眼。"侯墨一聽,頓時跳起來叫道:"你別是打算勾引我吧?警告你,我不是二叔,也不是那個禁軍,不好這口味!我就奇怪了,我爹一向不好龍陽,怎麼挑了你這樣一個書僮?難道他變了?"藍田猛然醒悟,自己的無心快語被侯墨誤會了,連忙糾正說:"公子誤會了!我是在想,你身為侯家公子,出身不凡,集萬千優勢於一身,本應該具備文武雙全的才華,才不辜負你爹的期望,不虧你昂藏之軀。"侯墨一聽,警戒的神情放鬆下來,道:"操,終於明白我爹為什麼挑你做書僮了,原來臭味相投,都喜歡說這些讓人聽出耳油的大道理!"藍田輕輕地說:"這種大道理是前人總結了一生而得來的結論,只希望後人謹記著不要荒棄青春,以免老來後悔。"說著,輕輕地吟唱起來:"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 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侯墨掩起雙耳,裝出痛苦難當的表情叫道:"救命啊!我逃出學堂,卻掉進火坑!"藍田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了,問:"你曉得我唱什麼嗎?"侯墨哼了一聲,道:"你還真以為我是什麼都不懂的花花公子啊?不就是樂府的《長歌行》唄,只是課堂老師是朗誦,不知道還能唱。"藍田驚訝地說:"哎,想不到你肚子裡還真有點墨水,不是繡花枕頭。"侯墨一瞪眼,叫道:"你說誰是繡花枕頭呢?"藍田現在對侯墨真是一點也不拘謹,直接說:"說你啊,長得這麼英俊,又身高體健,不是象繡花枕頭那麼漂亮悅目嗎?"侯墨語帶不悅地道:"瞎扯,繡花枕頭是指外面漂亮,內裡草包的傢伙,我怎麼說也是你的主人,你敢這樣諷刺我?是不是想討打?"藍田搖搖頭,問:"你真見過裡麵包著草的繡花枕頭嗎?"侯墨一怔,搖頭道:"沒有。"旋即醒悟過來,怒道:"你這是瞎搞蠻纏的歪理,絕對是皮癢欠揍!"說著,揪住藍田,舉拳欲打。藍田料不到他真會動手,連忙道歉說:"小僕只是逗公子玩,不是取笑公子,公子就原諒我則個吧!"侯墨仰起臉,哼了一聲,道:"要原諒你也可以,但你必須幫我將玉佩送給采晴,做不到就不原諒了。"藍田料不到侯墨借題發揮,便大膽說:"這事我沒辦法幫公子完成,公子要打就打吧,我認命了!"侯墨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以為我真不會打你?還撒賴來著?"藍田說:" 小僕不是撒賴,而是認定公子端莊正氣,一看就是個明事理,心胸廣闊的人,不會為了一點皮毛小事就打人。先放下我,我向你解釋。"侯墨哼了一聲,鬆開手,道:"別以為吹捧幾句就沒事,解釋不讓我滿意,一樣打你沒商量!"正鬧著,隱隱傳來了王管家的聲音。"藍田,藍田。"兩人一下子就靜了下來。藍田好生奇怪,自己隨侯靖到鐘府半路折回,除了護衛,馬夫和看門的老頭外,並沒有人曉得,總不成他們還特意向王管家稟告自己回來了?"來了!"藍田一邊應著,一邊往外跑。這裡面的情形讓侯墨知道就算了,要是再讓王管家看到,就更難堪了。來了書房外間,只見王管家站在正堂,身邊跟著個僕人提著食盒。王管家剛想說話,抬眼見隨藍田而來的侯墨,便微笑道:"老爺說二公子在書房讀書,著老奴送些點心給公子夜宵。""爹這麼快就回來了?"侯墨失聲問。藍田也甚為意外,他們回來才沒一會時間,怎麼侯靖這麼快也回家了?王管家道:"聽老爺說,皇上有要事商討,鐘大人于傍晚就進了宮,所以老爺就轉回來了。"藍田心裡浮起了一種不太對頭的感覺,但又說不上是什麼。侯墨眼珠一轉,問:"爹沒說要過來?"王管家搖了搖頭,說:"老爺只是吩咐備點心,沒說其他。二公子還有其他需要嗎?要不老奴留下來聽候公子差譴?"侯墨擺擺手說:"我再讀一會書,您老年紀大了,還是早點回去歇吧,別累著了!"王管家微露微笑地說:"還是二公子會體貼人,難怪特別討小姐和老爺喜歡。"雖然王管家對侯府主人們的稱呼有點亂七八糟,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但藍田猜想他口中的小姐應該是侯墨的祖母,而不是侯靖的女兒,當年他是隨侯老太太嫁過來的,習慣了叫侯老太太為小姐。果然,侯墨道:"方才晚膳的時候見老祖宗身體很是健朗,想來是王管家侍候有功。"王管家呵呵笑道:"怎麼跟藍田呆了一會,嘴巴就變得越來越甜喲,別是受藍田影響了吧?"侯墨哈哈笑著,一把緊緊地摟住藍田,道:"沒錯,我是越來越喜歡藍田了,不如王管家幫幫嘴,說服爹將他讓給我當書僮好了!"藍田心裡啼笑皆非,這侯墨舊調重彈,又是鬧哪一出?不過現時二人關係算是融洽,想來不會是為了整治自己,倒也不擔心他搞什麼花樣。王管家搖頭道:"藍田是大夫人指定給老爺的書僮,這事老爺也拿不得主意,你得求大夫人去。"侯墨一聽,頓時心灰意冷,放開藍田,說:"那算了,您老先回去吧,我再讀一會書就回內苑歇息。"王管家答應著,攜僕人離去。藍田暗忖,侯靖四個孩子中,侯墨三兄妹是亡妻所出,最小的兒子才是侯大夫人的,侯墨跟這個後娘關係似乎不怎麼好。不過侯大夫人嫁過來時,侯氏幾兄妹都已經有一定年紀和曉事,自然不怎麼親熱,再說以侯大夫人那個難相處的脾氣,侯墨跟她疏淡也正常。雖然心裡在想著事情,藍田的手腳卻沒有怠慢,將食盒裡的點心擺放好,說:"公子,請慢用。"侯墨坐下,拿起個包子咬了一口,見藍田在旁邊站著,便道:"你坐下來一起吃。"藍田謙恭地說:"尊卑有別,小人侍候公子,不敢逾越。"侯墨嘿了一聲,道:"你就別裝了!要是你心裡對我這個公子有尊卑之念,今天在花園裡會這麼橫?"藍田只是笑笑,沒有解釋。雖說府中的公子和小姐都是貴人,外間老百姓認為非常尊榮,實際上府中的僕人還真沒將他們放在眼內,他們的吩咐甚至不如府中的管事好使。人心很勢利,誰手上有實權或利益,就看誰的臉色。侯府裡真正掌握生殺大權的是侯靖和侯大夫人,給大家考勤記錄發放工錢的是各部門掌事,侯墨這些公子哥兒們上不達天,下不到地,手上無實權,每月花銷還得等庫房派發,難聽點說也是跟僕人們一樣每月領錢的,他們母親又早逝,府中的內務乃後娘當政,他們除了公子小姐這個身份,就什麼都不是了,除非將來長大獨自成家,或有掌握了府中的實權,奴僕們才會真正的當他們是主人來看待。藍田在府中混了幾年,自然曉得對誰必須恭敬,對誰只用客氣,這是生存必需的技巧。至於侯墨這人嘛,可能自小在外面讀書,沒有過多受府裡禮教規矩薰陶,性格活潑開朗,沒有動不動就擺譜示威,這點很讓藍田產生好感,當然,長得好看也是一個重要因素,所謂相由心生,相貌端莊周正的人內心不會太黑暗,這是花園裡看到侯墨時產生的第一印象。侯墨幾口將包子吃完,說:"你好象還沒吃晚飯吧?反正我不餓,這些留給你。"藍田長揖道:"謝公子!"這感激完全真心實意,絕沒有摻水,不過有點擔心侯墨會不會借這點小恩小惠要脅送玉佩的事。幸好侯墨沒借題發揮,而是長歎一口氣說:"其實也難怪你們沒將我這個公子放在眼內,說穿了我跟你們一樣,也就是個侍候人的角色,只是侍候物件不同。"藍田真餓了,拿起點心就往嘴裡塞,含糊地問:"公子侍候誰來著?"侯墨搖搖頭,道:"太子唄!你沒聽過陪太子讀書這句老話嗎?說是陪讀,實際就是讓我們侍候好這位大貴人。"藍田不解地問:"有這麼嚴重嗎?怎麼說你們這些學子都是王公子弟,難道太子會將你們當僕人用?"侯墨苦笑說:"還沒至於,不過也好不到哪去!這樣說吧,剛才你都聽我爹訓我經常翹課遊玩,戲弄老師的事了,其實我們哪來這個膽子?要知道太傅老師都是些什麼人哪,皇上對著這些德高望重的老臣都得恭敬客氣,我們再缺心眼也不敢做這種事啊!還不是太子惹的禍要我們來承擔!"藍田心想也是道理。這些高門子弟再不成材,也會幼受庭訓,曉得輕重和底線,怎麼敢去招撩太傅老師這種國之重器的角色?倘若侯墨真這麼做了,太傅只須向皇帝告上一狀,一條心術不正,對太子有惡劣影響的罪狀就足以令侯墨吃上一大盤,甚至累及侯靖,責怪他教子無方。"太子真這麼壞嗎?"藍田好奇地問。侯墨嘿地冷笑一聲,道:"壞出水來了!你想想啊,他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未來的皇位繼承人,從小在宮裡都是被人哄著捧著,想怎樣就怎樣,從來沒有人敢忤他的意思,能養出個什麼性子?反正他愛怎樣鬧騰大家就得陪他鬧騰,事後集體背禍,他倒落得象個沒事人一般乾淨。"藍田皺眉,說:"他是一國諸君,未來國家領導,倘若這種德性,將來怎麼能治國安邦?難道皇上對他的品德操行完全不知道?或者不管不顧?"侯墨鬱悶地道:"這我怎麼知道?你以為我不想好好讀書光宗耀祖?東宮裡學子都這亂七八糟的樣子,倘若我不跟他們玩在一塊,就會變得很另類,被他們排斥,也只能隨大流。你也別小看人,雖然我讀書不如外面考功名的讀書人般學有所成,但該懂的道理還是能懂,該做的事還是會做。"藍田心想,侯墨生於豪門貴胄,待人接物卻甚是隨和,身上沒不良習氣,非但沒對僕人擺駕子使臉色,還能尊重老人,這涵養修為已屬罕見和優秀,倘若再要求他每方面都跟個聖人般完美無暇,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兩人一個心情不暢 懶得說話,一個有心事在懷沒打算開口,場面一時冷了下來。過了一晌,藍田主動開口說:"公子,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侯墨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對我夾槍帶棒的話還說得少?還有什麼話當說不當說的?有屁就放!"藍田笑笑,說:"我是想說,無論別人做什麼,是別人的事,你能正其身,做好自己本份就不會受他們影響。"侯墨哼了一聲,道:"行了,你還當我是三歲小孩?這種簡單的道理我懂,只是說來容易做時難,倘若我太過出頭,將他們比下去,第一個給我使絆子就是太子,他怎麼容許別人蓋過他風頭?他可是未來的國君,既然你比他優秀,皇拉要不要給你當?"藍田一想,這確是難辦,一時間也無法為侯墨想出周全的辦法。侯墨越說越氣憤,道:"那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整天閑著沒事就思考著新鮮的法子怎樣整人,大家都被他欺負的敢怒不敢言。"藍田瞧著侯墨憤憤不平的樣子,有點疑惑地問:"你也給他欺負了?不會吧?你能文能武,身高體壯,人又這麼聰明,看上去只有你欺負人的份,怎麼會被他欺負上?""我......."侯墨剛想開口,臉上卻突然紅了起來,改口道:"我就想著你嘴巴特別厲害,能將人擠兌得啞口無言還拿你沒辦法,要是將你要過來,帶到東宮氣氣那個膠袋缺筋的傻冒太子,給我出口鳥氣!"藍田被他這異想天開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說:"看來你被欺負得夠慘了,病急亂投醫。我這方法只能對付肯說道理的人,但從你的描述中,那個太子象個說道理的人嗎?你要我去用語言擠兌他,還不是讓我送死?"侯墨哈哈笑道:"也對!也對!"說罷站起來,道:"好多年不能這樣跟人說心裡話了,今晚跟你聊得很開心。我這要回內苑休息去了。"藍田連忙說:"小僕送公子。"侯墨步出書房門口,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道:"不用,我自己認得路,明早還得回東宮,那個玉佩的事你記得幫我辦好!"藍田聞言愕然,心想玉佩在馬車上就還給他啊,怎麼仍夾纏不清?看著侯墨那高大勻稱的身影漸遠,藍田猛然醒悟過來,往身上一摸,胸口的衣襟裡果然有一塊硬圓的物事,拿出來一看,不正是那枚瑩白的和闐美玉麼?這傢伙一定是趁剛才那下子突然而來的親密摟抱偷偷塞進去的!藍田有點欲哭無淚。他吃定了侯墨是個肯講道理的人,不會強迫他做不願意做的事,但侯墨卻吃定了自己是個心軟的人,不會拒絕幫忙,這筆糊塗帳如何善了?藍田左思右想,硬是想不出圓滿的解決辦法,看看時辰已經不早了,便換過身上的漂亮衣服,著回舊衣,打了盆水到書架後收拾清潔。自己屋子裡那張爛床得明天找府裡的工匠修補,今晚只能繼續在這兒將就睡一覺了。這一晚藍田睡得很不踏實。儘管已經收拾清理過,但被褥裡仍有股隱約的汗膻味,一種成年男人特有的味道,這被褥睡過劉封和高春,也不知道是他倆誰留存的體息,味道雖淡,卻很撩撥人的神經。想到高春,藍田心裡禁不住產生了一縷牽掛,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樣,是否安好。對高春的記憶絲絲縷縷地遊蕩過藍田的腦海:他有不太類于漢人的立體五官,說話有點特殊口音,臉上總是罩著一層寒霜,他胸脯上的肌肉很飽滿碩大,他的腹肌硬得象鐵板,他的陰毛烏黑又捲曲地貼在皮膚上,他的陽具在未硬勃前已經很肥大,他興奮時會發出野狼一個的嚎叫...........一邊想著,藍田的手禁不住伸向自己胯下,搓揉著已經變得興奮的陽具。他回憶著,手套弄著,嘴裡輕輕地呻吟著,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記憶裡的人事隨著情緒變動而不斷地產生扭曲變化,由高春變成了劉封,他在南師院裡渾身無力地大字形躺在地上哀叫呻吟,慘被朱掌櫃和紅娘子幾人輪翻騎在他身上,盤絲洞裡的蜘蛛精般瘋狂地壓榨著他的精液,直榨得精水枯竭,什麼都射不出來,劉封意識模糊地流淚求饒道:"不要掏了,陽精全射光了!噢....什麼都沒有了....全給掏空了.....嗷,不要啊,雞巴疼啊!";劉封的臉沒一會又幻化為大成,金紅的斜陽裡,大成全身赤裸,厚實的背肌沾滿汗水,泛射縷縷金光,正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抽插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岱安,兩顆碩大飽滿的睾丸隨身體運動強烈的擺蕩,然後,那根粗長的陰莖對著岱安慘白的臉孔噴射,白色的漿液塗滿了岱安的頭臉;驀然,大成睡在自己身畔,他的褲襠被堅挺雄偉的陽具頂出一座高聳的孤峰,頂端有一點濕濡在慢慢擴散,用手掂掂,滑滑孱孱地拖出一縷晶亮的油絲;恍惚間,大成變成了侯靖,正衣褲半褪地躺在地上,趙作卿如野狗獵食般狠狠的嚼咬著他那根雄偉的陰莖,喉嚨上上下下地吞嗯著他噴出來的陽精,侯靖在興奮嚎叫著"快咬斷爺的雞巴啊!嗷!爽死了!",那根久曆磨煉的陽具忽然又浮現在眼前,藍田盯著它,看著它呈現出一種較暗的色調,雄根的頂端小口霎時張開,一股白漿直射面門,藍田嚇得閃頭避過;再定神看去,這躺著的人兒原來是陶園,他躺在按摩床上如拱橋般挺起胯部,那粗硬的陰莖脹得仿要爆裂,慘嚎著:"噠噠噠噠,爺要給弄死了!放過我啊!",藍田伸手捉住他男根,按摩師的手則使勁往他後穴裡捅,陶園陽剛的面孔極度扭曲,涕淚亂飛,一個勁地嗷嗷嚎叫,眨眼間,乳白的精華噴磗而出;在閃耀的白光中,一身雪白作訓服的蔔澄衣衫半露,袒裸著健壯的胸肌,提著纓槍小跑過來,笑意盈盈的臉上散發著陽光的色彩,沖到近前,給藍田一個緊緊的擁抱,說:"小官人,給我抓一下!"。藍田隔著褲子摸著他胯下那間熱辣辣的肉柱,激動得全身顫抖,禁不住緊緊地貼在他雄健的身軀上。蔔澄的肌肉溫暖且結實,藍田醺醺然的張開眼,卻發現這個人原來是侯墨,他英俊的臉孔正微笑著低頭俯視著自己,還捉狹地眨了眨眼,說:"小爺我的大鳥快憋出火來了!"。怎麼是侯墨?藍田嚇得一哆嗦,情緒卻已蘊釀至高潮,呻吟兩聲,終於噴發了體內的精華,第一次通過自慰給自己帶來發洩的快感。激情泄盡,藍田大口大口地喘氣,感覺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連手指頭都不願動一下,但一直翻江倒海的思緒卻平靜下來,漸漸地沉進了夢鄉。這一覺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直至被人推醒。"藍田,藍田,快醒來。"藍田勉強睜開迷糊的眼睛,見是王管家的一張焦急的老臉。這夢想與現實差距也太大了吧?夢裡明明張開眼就看到侯墨英氣迫人的俊臉,怎麼現實卻是王管家這醃老黃瓜般的老皮老肉?"快起來換衣服,大人要進宮!"王管家再次推他的身子。藍田發散的思緒總算凝聚回來,問:"今天好象不是上朝的日子啊?"王管家道:"不是上朝,是要進宮見皇上,你動作快點!咦,是什麼味道?"藍田怵然一驚,臉上旋即漲紅,幸好燈光昏暗,不虞王管家發現,然後掩飾著:"可能是黴味吧,我這就馬上更衣,有勞王管家了。"他說著便站起來,但這麼一掀被褥,那股精液風乾後的異味就更濃了。王管家懷疑地看了藍田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頭離去。藍田沒空去理會他的想法,跑到外面先倒了盆水,脫光衣服,兜頭兜臉地自上淋下,用塊皂莢隨便搓洗幾下,去掉身上的異味,又再沖一輪,手忙腳亂的擦乾身子,沒空翻找府裡的制服了,撿回昨晚那身華衣就往身上套。當他趕到內苑門口時,發現自己來得早了點,只有采晴正站在門口等內苑開門,而她也有點有衣衫不整,似乎同樣是慌亂趕來。"采晴姐,到底是什麼事了?"藍田問。采晴一邊小心整理著頭髮,一邊回答道:"我也不清楚,昨晚在苑裡當值的纈霞方才跑來叫醒我,說大人要進宮,讓我準備,我馬上跑到膳房讓人做早點,然後跑過來等候吩咐了。"藍田問:"大人昨晚回來的時候你在內苑嗎?他說過什麼?"采晴點點頭,說:"在,大人回來倒沒說什麼,只是叮囑王管家送夜宵給二公子,我知道你的意思,這樣說吧,大人雖然嘴上沒透露資訊,但臉上的神色不是很好,那時候纈霞來接夜班,再後面的事我再也不清楚了。"藍田還想問,卻見苑門打開,閃出一個人來,卻是侯墨。采晴與藍田連忙施禮。侯墨看到采晴,一雙眼睛便禁不住亮了起來,說:"采晴你也這麼早起床?"藍田心想,這不是說傻話麼,這水準怎麼泡妞?不過想起侯墨說過對著采晴就話都不會說,這反應就再正常不過了。采晴給侯墨灼人的目光迫視得有點受不住,略低下頭答道:"二公子難回家一趟,怎麼不睡晚會兒,這麼早起來?"侯墨嘟了嘟嘴,鬱悶地說:"早就被王管家叫醒了,說爹今天要進宮,他要我一起坐他的車回東宮,免得耽誤學業,我在裡面閑得無聊,就出來透口氣,想不到能看見你,真是緣分啊!"藍田心裡暗罵這傢伙夠厚顏無恥的,明知道侯靖出門,采晴必定要來聽候吩咐,獨個跑出來見心上人,還裝作巧遇似的。不過這個年齡不正都是這樣麼?"公子,府上就這麼一點地方,來去就那幾人個,每天都會碰到許多緣份啊!"藍田插嘴為采晴解窘。侯墨被他揭穿老底,有點惱羞成怒地瞪了藍田一眼,但眼睛晃了晃,又換了個神色,拉著藍田到一邊去,問:"玉佩帶來了沒有?"未待藍田回答,他自顧低聲說:"我想通了,你說得對,要送自己心上人禮物,必須自己親自送,倘若我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就枉為男子漢大丈夫了!"藍田內心呻吟一聲,說:"我趕來匆忙,沒帶上啊!"侯墨氣得七竅生煙,怒道:"你.......氣死我了!算了,古人說,寸枝尚可為聘,我摘花朵送她也一樣,反正她曉得我的心意就行!"說著,東張西望準備去採花。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二人回頭一看,赫然是衣橫鬢亂的陶園。"突然說要是上朝,安排人馬夠忙亂的,催死老子了!"陶園喘了口大氣,忍不住對藍田抱怨起來。藍田過去為他整理衣甲,說:"陶大哥,你現在雖然是暫代高教領的位置,也得學會為各種突發事件作好預備安排,不能再象以前那麼怠慢,安心悶頭大睡了。"陶園苦巴著臉道:"兄弟啊,這總教領位子原來要負責和處理好多事務,比當分院教忙得多了,我看高教領平日很悠閒,怎麼自己當上就這麼辛苦?"藍田笑著說:"能力越大,肩上的擔子自然更重,都是看著別人風光的一面羡慕,卻不曉得人家背後的付出。遠的不說,你就看侯大人手握天下兵權,但只是隔三岔四上個朝,也沒見他幹過什麼,但背後他憂國憂民的謀算和操勞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哈哈,你這馬屁拍得有水準,可惜我爹聽不到!"被冷落在一邊的侯墨哈哈大笑道,總算找到了報復藍田剛才揭他底牌的仇恨的機會。"既然你覺得有水準,就應該多學學,心裡別總是裝些沒用的事!"侯靖一邊說著,一邊從內苑邁步出來。眾人連忙施禮。這時候王管家氣喘吁吁地跑來,說:"老爺,早.....早點還沒準備好,還要再蒸一會。"侯靖揮手道:"叫他們不用趕了, 我不餓。王管家你年紀也大了,別跑來跑去折騰壞了身子,到時候娘責怪下來, 本官可擔當不起,以後不重要的事就交給別人幹吧!"王管家一聽,神色頓時緊張,說:"少爺是嫌我老不中用了嗎?我身子還健壯著,能吃能喝,更能跑,不用找別人......"侯靖苦笑著搖頭截斷他的話,道:"您老別誤會,我只是心疼你來著。這樣吧,以後跑腿的事就交給藍田來做,反正他年紀小,能蹦躂,他辦事你肯定放心,我看你平日挺向著他的嘛!"藍田瞠目結舌,我這是做錯什麼來著?怎麼每次有壞事都攤上我?王管家一聽侯靖的口氣並非要削他的權,老臉頓時笑開了花,說:"行,以後跑腿的事我就交給藍田來辦!"藍田忍不住望了一眼那個絕對會落井下石的侯墨,果然見他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笑得身體亂晃,又做著怪臉,撿到寶似的開心。藍田正想還以顏色,侯靖卻輕輕按上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道:"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哼,你這個馬屁精,就知道你熟悉我的腳步聲,裝模作樣送高帽子!你能力挺大的啊,當然給你的擔子就越重了!"藍田有種挖了坑給自己跳的挫敗感。走向大門的路上,侯墨忍不住問:"爹,怎麼突然要進宮?"侯靖頭也不回道:"少廢話,你這趟回去要專心學業,別再胡作非為讓我操心就是了。"侯墨再想開口,藍田牽了牽他的衣袖。侯墨雖然不解,但也識趣地沒再問下去。來到大門邊,卻只見幾個睡眼朦松的護院東歪西倒地站在那兒,馬車仍未過來。陶園一見,頓時火冒三丈,喝道:"你們給我站直了!都象什麼樣了?馬車呢?"侯靖揮揮手,道:"通知倉猝,他們來不及準備可以理解,這樣吧,反正馬車還沒來,你帶他們一道去外面先吃些東西撐肚子,今天不是上朝日,皇城根下沒有食檔營業,不吃點東西他們就可要餓上大半天了。"陶園急道:"大人,我......"藍田開口說:"陶大哥,不吃飯怎樣有精神幹活?這樣勉強他們,無精打彩的走在路上也會失大人威儀,聽大人吩咐,去吧!"陶園聽得藍田說話在理,拱拱手後便率著幾個護院及引路的僕人出了側門。藍田看到眼前就剩下他們三人,便對侯靖說:"大人,小人先行回避。"侯靖道:"你留著。""爹,你有話要跟我說?"侯墨總算反應過來,試探著問。侯靖輕輕點了點頭。侯墨見侯靖神態嚴肅,不敢再嬉皮笑臉,問:"今天你進宮是跟昨晚鐘大人被急召入宮的事有關嗎?"侯靖臉上浮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道:"可能有關係,也可能沒關係,倒是跟你有些關係!"第三十五章侯靖讓藍田留著,藍田並沒有受寵若驚,反而感到意外和忐忑。當日在紫鵲莊園裡仲叔小心叮囑的那句話言猶在耳:我們跟老爺是不同階級的人,無論你跟老爺之間發生過多親密的關係,也不要想得太多。對仲叔的善意提點藍田儘管沒有深切的感觸,但也記在心裡,規行矩步。眼前明顯是侯氏父子要談些私密的內容,自己身份僅為侯府的賣身奴僕,年資尚淺,不是王管家這種府中元老,怎麼有資格旁聽主人家的私事?除非侯靖的話與自己也有關係。"是。"藍田低下頭,答應一句,心裡卻是七上八落,猜測不透侯靖打的是什麼主意。侯墨聽罷父親的話,奇怪要看了藍田一眼,剛想張嘴,猛然記起侯靖的誤導,連忙忍住好奇,閉上嘴巴靜靜等待侯靖說下去。侯靖背負雙手,頭微微仰天道:"昨晚為父前往鐘府赴約,摸了個軟門釘,心裡就有點不對滋味。"侯墨晃了晃眼睛,試探著說:"爹,我聽王管家說鐘大人臨時被皇上召入宮商政事,是不是裡面有什麼貓膩?"侯靖點點頭,道:"沒錯。雖然說為父職位稍遜其半級,但按禮數鐘大人就算有急事不能相見,也應該會派人前往侯府通告。"侯墨一聽,臉上頓時呈現警惕的神色,再看了藍田一眼,欲言又止。藍田知道牽連到重大私隱,自己在場侯墨心存顧忌,正想開口再次回避,卻聽侯靖道:"你有話就儘管說,不用顧慮。"侯墨猶豫了一下,問:"爹在宮裡面安插的線眼有回話嗎?"這話一出,藍田總算明白侯墨會這麼警戒。自古雲天威難測,皇宮裡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可能與宮外的侯門大戶息息相關,這些掌握天下財富與權勢的貴人們又怎麼容忍皇宮內苑成為他們靈通消息的空白區?宮苑內的宮人自然會收買或安插成為他們的眼線,皇帝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通過這些宮人向外傳送消息,好讓身居苑外的權貴們迅速作出反應。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卻沒人會說出來落下把柄,這種勾當要是往大裡說,可是欺君之罪!侯靖聽了侯墨的問題,嘴角露出點難得的微笑,大有孺子可教的讚賞意味,迅速又收斂面容,道:"宮裡的眼線傳來消息,說皇上急召鐘大人入宮是商討黃河水患之事。今年夏天大河上游雨水過多,下游泥沙淤塞河道,河水已達警戒線,恐有決堤之虞。"侯墨一聽,松了口氣,說:"這種水河治理的事務正是鐘大人的本職,皇上急召他入宮很正常,再說爹是武官,不涉民政,爹在擔心什麼呢?"侯靖籲了口氣,道:"皇上同時也召了衛武將軍入宮。"這話一出,侯墨與藍田齊齊臉上變色。衛武將軍與侯靖皆為武職,而且是平級,皇帝只召了他與鐘丞相入宮,卻撇下侯靖,那表示侯靖可能得不到皇帝信任了,在侯家與衛武將軍朝堂對立,爭權奪勢的緊張環境下發生這事,再加上鐘丞相對侯靖的失禮舉止,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啊!這就難怪昨晚采晴告訴藍田,侯靖回來的臉色不好看。藍田心裡迅速評估形勢。侯靖今天早上突然要進宮面聖,肯定是要試探皇帝的口風和態度,至於用什麼藉口不打緊,他這種級別的大臣隨便找件事務與皇帝商談都是關乎國計民生的重大決策。藍田心裡是這樣盤算著,侯墨已經說了出來:"爹這趟進宮是為了試探皇上的態度吧?孩兒有什麼可以盡力的地方?孩兒總算跟太子有點交情,這就馬上回東宮,看能不能打探點情況。"侯靖抬手一壓,道:"這事要緩後,剛才 在路上我改了主意,你回東宮前先得去一趟鐘府,拜會你的未來岳父岳母一趟。"侯墨愕然問:"我一個人去鐘府拜會?"侯靖嘴角輕輕一笑,道:"怎麼是你一個人?你帶著藍田去。"藍田一聽,心裡總算曉得侯靖為什麼要自己留下來的原因了。"爹,我去拜會鐘府適合嗎?"侯墨有點扭怩地說。侯靖啼笑皆非道:"你是鐘府的未來孫女婿,畢竟好些年沒過去看看了,難得放假回來,去拜會你的未來丈人,怎麼不合適?"侯墨聽罷,一臉愁容道:"要是他們不肯見我呢?"侯靖歎息一聲,道:"那問題就有點嚴重了!"儘管藍田不知道鐘侯兩府的瓜葛,也明白倘若鐘府拒絕侯墨拜會,那就是代表著鐘府可能要毀掉婚約了。這種豪門婚姻無關感情,本就是政治與利益的結合,要是鐘家毀婚,那代表著侯氏一族即將失勢,這後果真是要多嚴重有多嚴重!當然,實際情況可能不是那麼壞,更有可能只是藍田自己杞人憂天,將所有事情都往最壞結果裡想。侯靖輕輕拍拍侯墨的肩膀,道:"小墨,你年及弱冠,已不再是小孩,需要學會如何立身處世,要學會為侯家的挑上擔子了。"侯墨用力地點點頭,說:"爹,孩子明白!"藍田看著侯墨堅毅的目光,猛然發現他突然長大了,脫胎換骨,不再是先前那個輕浮遊蕩的公子哥兒。或許他早就內心成熟和成長,只是缺乏一個契機讓他突破,侯靖的這番話仿佛是打破臨界點的重錘,讓他迅速拋開原來的外殼,坦露出內在蓄勢待發的成熟和責任感。不過,侯墨這英明神武的表現僅是刹那光華,他話剛說完,又忍不住伸手搔搔頭,皺眉問:"爹,孩兒還未曾自己一個人正式拜會過長輩,不知道見了他們說什麼才好。"侯靖指了指藍田,道:"所以你要帶上藍田,他會幫你。"侯墨一聽,差點跳起來叫道:"他?他比我還小幾歲,怕是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呢!到時不給嚇壞出醜才怪!"侯靖一聽,馬上正容道:"藍田在府裡受過嚴格的禮儀培訓,比你更懂場面禮數,這點我可以放心。"侯墨雖然不敢直接反對,但仍然抗爭道:"爹,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讓王管家跟我去吧,他老人家閱歷多,經驗豐富,更為保險。"侯靖搖頭道:"剛剛才以為你長大了,一眨眼就露怯了?你要學會自己獨立面對風雨,不能總是想著有人依賴和幫助,這樣下去你如何長大,如何擔負侯家將來的大任?"侯墨滿臉委屈,但又不敢駁嘴。藍田見狀,便說:"大人請放心,小人一定會盡心伺候二公子,不會丟侯府和大人的臉面。"侯靖哼了一聲,道:"看,你是怎麼態度,藍田是怎麼態度!你還說他比你小,還不服氣!"藍田見侯墨滿臉委屈,便說:"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侯靖輕歎口氣,道:"知子莫若父,侯墨年少氣盛,沒受過失敗和挫折,更受不了委曲,這趟去鐘府試探口風,也不知道鐘府是個什麼態度,你要機靈點,幫他應對過去。"藍田說:"大人的吩咐,小人謹記。在鐘府裡小人需要注意些什麼嗎?"侯靖滿意地點頭道:"你要將看到的,聽到的都牢記在心裡,回來詳細稟報。"藍田心想,這才是自己真正的任務啊!侯墨去拜會鐘府只是個表面的幌子,侯靖最想知道其實是鐘府對侯家的態度和立場。正想再問什麼,側門外就傳來了吵雜的人聲,應該是陶園他們回來了,便閉了嘴。侯靖吩咐道:"待會你跟小墨到內苑庫房挑幾件禮物給鐘大人府上的人作見面禮,我騎馬進宮,馬車留給你們。"說罷,不再多言,自顧向門外走去。藍田回頭看看侯墨,見他木著臉一言不發,便說:"藍田陪公子到內苑挑選禮物。"侯墨白了他一眼,道:"行啊你,負責監督我了?難怪爹說你是個馬屁精!"藍田大膽地伸手扯扯他的衣袖,柔聲說:"你是公子,我是僕人,我怎麼敢監督你?你個子比我高,身體比我壯,連拳頭都比我大,我肯定要唯你是從,否則不是討打嗎?"侯墨聞言先是一怔,甩開藍田的手,哼了一聲,道:"別向我撒嬌,怪怪的!行,本公子就帶你去見見場面,別給我丟人了!"說話口氣雖然硬,但臉上的神色卻緩和了不少。藍田心裡暗笑。侯墨打開始就為藍田對他的態度而糾結,剛才侯靖不留情面的訓話更讓他面目無光,自己這麼低聲下氣地恭維他一下,以他吃軟不吃硬的習性自然會大感寬慰,他這點性格藍田算是吃透了。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回內苑。侯墨猶豫了一下,說:"藍田,那個玉佩你就先不要給采睛了。"藍田聞言,問:"公子是另有打算嗎?"侯墨緊抿著兩唇,無奈地道:" 現在府裡的情況有點微妙,爹又對我寄予厚望,倘若我還一心顧著兒女私情,那也太不象話了,采睛的事還是擱一下吧!"藍田聞言心裡一松,但又旋即黯然。輕鬆是因為這事總算告一段落,自己不用無端捲入感情糾葛內,黯然則是為侯墨而慨歎。侯靖明知道侯墨對采晴有意,卻隻字不提此事,而是叮囑他去拜會未來丈人,固然有政治意圖上的需要,某層意義上也等於在提示侯墨要記住自己的身分和地位,不要妄想納娶采晴的主意。侯墨這個表態,想來是聽明白了侯靖那沒出口的意思。說是將事情擱一下,性質相當於放棄了,因為采晴已經到了朝廷必須指婚之齡,不能再等。世人都羡慕侯墨這種出身富貴的公子哥子衣食無憂,隨心所欲,但實際人生卻是冷暖自知,從小就被教戒必須肩負家族前途重任的侯墨遠不如外人想像中那麼瀟灑快活,在青春活潑,快意人生的年齡就得壓抑內心熾熱的情愛之欲,那種酸楚也只有他自己能體味。兩人各懷心事來到內苑門前,藍田說:"大夫人曾經有令小人不能進入內苑, 藍田在門外等候公子。"侯墨擺擺手道:"爹說要你陪著我挑禮物,想來是相信你的眼光,你也進來吧!"說罷,揚聲叫道:"王管家!王管家!"王管家連忙一疊聲地小跑出來。侯墨將侯靖的吩咐對王管家說了,王管家連忙去拿了門匙,帶著侯墨二人來到內苑庫房。藍田第一次邁進侯府這個最重要的核心區域,不禁好奇地左右打量,唯恐錯過欣賞名貴寶藏的機會,但令他失望的是觸目只有層層疊疊的古樸木頭箱子,除了博古架上放了幾件瓷器外,什麼也看不到,並非想像中滿地金銀古玩,看得人雙目發光的藏寶洞模樣。王管家從一大串銅匙中抽出兩根,摸索著打開牆角的兩個木箱子,說:"這是老爺平日收集的古玩字畫,倘若要送人就從這裡挑。"藍田湊前看去,只見箱子裡的東西都用絲帛包得密實,得一件件打開才能知道是什麼物事,頓時感到頭大,便問:"王管家,你都曉得裡面有些什麼嗎?"王管家撚起指頭,說:"當然知道,都是我親自包起來放進去的,有八幅古畫,六幅字貼,十二件瓷玩,七塊玉雕,五個沉香木......"侯墨聽得一陣頭大,打斷王管家的陳述,問:"爹要讓我送鐘丞相一家的禮物,你看有沒有拿得出手的,給我看看。"王管家苦笑著說:"平日老爺叫我拿什麼就是什麼,我可不懂值錢不值錢。"二人聽罷,只得用笨辦法,跟王管家一起將箱子裡的布包全部拿出來放在廳中的書桌上,一件件地小心打開校認。侯墨看到那些字貼,頓時眼前一亮,驚喜道:"乖了個咚,這是王獻之寫的《洛神賦》,爹是從哪搞來的寶貝?"藍田對書畫鑒賞認知一般,見侯墨對著字貼眉飛色舞的樣子,便好奇問:"公子對字畫很有研究?"侯墨傲然道:"爹自小就特別要求我要練好字,雖然我的筆法造詣比不上名家,但在同輩人中也算得上楚翹!你可曉得這書貼的難能可貴之處?就是王獻之雖然師承其父王羲之,卻自成一家,這洛神賦可謂氣骨雄強,風神駘蕩, 無美不瑧,墨彩飛揚!"藍田與王管家俱是聽聽面面相覤。想來侯靖因為自己的字寫得不好而卑怯,便將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從小在這方面培養教育,侯墨名字中的墨字就是飽含了他的期待啊!"這小楷縱橫舒展,體勁瑩秀,非善書者不能也!就送這幅字帖給鐘丞相,想來他一定很高興!"侯墨滿臉欣喜地欲將字帖包起,藍田連忙阻止說:"不能送這個!"侯墨一怔,道:"鐘丞相是見過無數珍寶的老行家,倘若送的東西不夠份量,他看不入眼,難道還有比這更珍貴的墨寶?"藍田正色說:"就是因為太珍貴,你才不能送他。"侯墨神色有點不悅道:"爹讓我來挑選禮物,肯定是為了考驗我的眼光和能耐,再說現在的情形你也瞭解,倘若送出手的禮物不入他法眼,恐怕他還以為我們侯府不將他放在眼內,心裡更是不高興。"藍田放緩聲音說:"公子先聽我說好嗎?"侯墨見藍田仍然固執已見,心裡更是不舒暢,耐著性子道:"你說,我就看你說能說出個什麼道道來!"藍田看了看一邊聽得滿臉懵懂的王管家,才說:"公子,你現在當家了嗎?"侯墨白了他一眼,大有你問這廢話做什麼的不屑之意。藍田不理他那副不耐煩的表情,繼續說:"公子既然沒有當家,也沒有產業,卻拿這麼名貴的字貼送人,合適嗎?"侯墨哼了一聲,道:"你說的沒錯,但這字畫是我爹的東西,也是我家的私藏,就算我拿來送人有何不妥?"藍田說:"請公子恕我直言。大家考驗的不止是公子的眼光,還有考驗你處事的分寸!"侯墨嘿了一聲,道:"你這是在是胡亂忖摸我爹的意思,危言聳聽!"藍田搖了搖頭,說:"公子是首次拜訪長輩,還是位高權重,而且有姻親之好的鐘丞相府上,這麼重要的事務,大人會讓你隨意挑幾件禮物送過去嗎?"侯墨聞言一怔。藍田繼續耐心解釋說:"這些物件都是大人收集,他很清楚裡面有哪些適合你拿去送禮,只需要交待幾句,讓王管家將它們包起來就可以了,但他卻讓你挑,你還不明白個中道理嗎?"侯墨頓時楞住了,問:"這是什麼理?"藍田淡然說:"雖然說老子的產業將來都由兒子繼承,但公子有否想過,大人不止你一位公子,產業將來如何分配安置,大人自有主意,公子現階段一無建樹,二沒當家作主,卻輕易將最名貴的字畫送人,大人心裡會怎麼想?"侯墨聽罷,頓時沉默。藍田繼續勸說:"公子,前些日子我跟大人在紫鵲莊園逗留,看到莊園裡的作物因連年耕作,收成不好,便建議大人在紫鵲莊園試種一種新作物改善現狀,但大人否決了,因為大人擔心試驗失敗會給侯府的產業帶來經濟打擊。從這件事中,可看出大人對守住侯家祖輩留存的產業非常看重。自古說創業容易守業難,倘若公子隨手將名貴禮物拱手送人,不珍惜財帛和前人的心血,那公子在大人心中的份量,他肯定會重新掂量。"侯墨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王管家猛然回過神來,喝道:"藍田,作為下人能這樣跟公子說話嗎?沒大沒小!我看是我平日太縱容你,讓你連尊卑的規矩都忘記了!還不快向公子認錯?"侯墨揮揮手,道:"王管家別怪藍田,他說得在理,是我太輕率了。"藍田借坡下驢,連忙說:"王管家教訓得地,是藍田亂了規矩,該罵。"侯墨沒好氣地道:"行了,你們兩個就別假惺惺地演戲了,當我是傻的啊!王管家,你從小就很疼我,怎麼現在心向著藍田了?難道不再喜歡我了?"王管家訕訕地笑著說:"小墨你這什麼話?你永遠都是王管家的心肝,命根子!這藍田啊,雖然經常亂規矩,但人還不錯,聰明,心又好,別我說喜歡他,大人也是很看重他。"侯墨無奈的揮手道:"行了,我總算明白為什麼爹一定要讓他跟我一起挑禮物,原來是要他監督我。要不,藍田你來挑吧!"藍田連忙說:"公子言重了,有句俗語叫一個好漢三個幫,公子是人不是神,就算能耐再強,也偶有失察的時候,大人讓小人跟隨公子辦事,就是為了給公子鞍前馬後幫襯提點而已。"侯墨一把轉過身手,兩手掐住藍田的臉龐叫道:"你這個馬屁精!"藍田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疼得大叫道:"疼啊,公子放手!"侯墨放開手,哈哈大笑道:"給你這個馬屁精捧了兩下,本公子心情大好!來,咱們一起挑幾件合適的禮物!"及後三人合力將箱中的物件逐一檢視,最後挑了一幅字畫,一件瓷器,還有兩個玉如意。侯墨看著藍田選中的那幅字貼,仍然心有不甘地抱怨道:"這個字貼雖算佳品,但跟王獻之那一幅比差遠了,送給鐘丞相真適合?"藍田解釋說:"你還只是東宮學子,並非官員或當家人,送太珍貴的禮物跟你的身份不相稱。再說,人的欲望無止境,現在送了王獻之的字帖,將來你還能拿出什麼更名貴的禮物送他?這個字帖既然能入你法眼,想來水準不差,送給鐘丞相既體面,又能顯示你腹中的才華,一舉兩得。"侯墨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王管家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熱鬧,忍不住問:"那瓷器和如意送給誰?"藍田笑吟吟地說:"瓷器是送給鐘小姐的父親,也就是公子的未來丈人,一柄玉如意是送給鐘夫人,也就是公子的未來丈母娘,至於剩下那柄玉如意嘛,當然是送給公子的未來夫人鐘小姐了。"侯墨俊臉一紅,嗔罵道:"胡說什麼!"藍田嘿嘿笑說說:"哎喲,看我們的新郞官害羞了!"侯墨又氣又急,伸手揪住藍田就要打。藍田連忙說:"公子,你第一次上門,怎麼說都得送個禮物給鐘小姐才說得過去吧?"王管家打回場說:"好了好了,別鬧了,時候不早,不要耽誤功夫。"二人這才意識到已經挑了大半天光景,連忙止住嬉鬧,合力將禮物包裝妥當。走在路上,侯墨忽然問藍田:"藍田,你的言行舉止一點都不象僕人,倒象個飽學詩書的讀書人,怎麼淪落到賣身為奴?"藍田側眼打理一下侯墨,見他說著話的時候眼睛望著前方,分明是閑著沒話找話,並不是真正關心自己身世,便淡然說:"公子與其在意小人的遭遇,還不如想想等會到了鐘府見到長輩說些什麼呢!"侯墨嘻嘻笑道:"我會直接說,小婿今天特來迎娶令千金過門,聘禮都備好了!"說著,舉了舉抱在懷胸前包著古玩和如意的禮盒。藍田哭笑不得地說:"沒點正經!"侯墨搖頭晃腦地說:"世人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女子不都喜歡些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麼?"藍田說:"你聽誰說的?東宮裡的老師難道還教你這些街頭巷尾的粗言鄙語?"侯墨眨眨眼睛,臉露神秘地道:"老師不教,青樓的女子會教啊!"藍田嚇得幾乎跳起來,問:"你還逛過青樓?"侯墨白了他一眼,道:"大驚小怪!難道你以為本公子不吃人間煙火麼?"藍田瞠目結舌地說:"但你是侯家子弟,在東宮受太傅治學,怎麼能跑到這種煙花之地胡混?沒得影響身份!讓大人知道還得了?"侯墨輕歎了口氣,道:"不是跟你說過太子壞得出水,花樣特別多嗎?他要偷偷溜去風流快活,我們總得要陪著,否則誰保障他的安全?"藍田皺眉問:"東宮學子有好幾十人吧?你們幾十人一起增逛青樓,這麼大動靜都不招人懷疑?"侯墨失笑道:"怎麼你突然變笨了?幾十個人一起出去還叫偷溜嗎?太子只帶二三個人喬裝打扮出去,只是我功夫最好,每次跑不掉。"藍田心想自己估計是給侯墨的話嚇著了,腦袋沒轉過彎來,訕訕地說:"能經常風流快活,那不正合你意嗎?"侯墨哼了一聲,道:"哪有你想得美,老子長得比那個病癆太子壯和帥,每次都得打扮得象個僕人來烘托他,不是跟你說過我也是侍候人嘛,你當我是開玩笑?"藍田努力想像侯墨這種健壯英俊又氣質高貴的公子哥兒扮成僕人侍候人的情景,硬是無法在腦海中勾肋出那個畫面,只好說:"那你不是沒豔福可享了?"侯墨搖搖頭,洋洋得意地說:"這你又猜錯了,雖然我臉上塗了髒兮兮,身上穿得破舊,但只要那個娘們一探老子胯下,都眼睛放光,差點連金主都不要了,直接就往我身上粘。"藍田心想怎麼這些男人們都一個德行啊,一說到胯下那團肉,就是那副傲視天下的口氣和態度,便沒好氣地說:"吹牛不用上稅,你就死命吹噓吧!"侯墨哼了一聲,道:"呸,你剛才在門外就盯著本公子的褲襠眼睛都不眨一眨,本公子這副本錢你都看到了,算是吹牛嗎?"藍田料不到在門外的忘形之舉被他發現了,禁不住臉上一陣火辣辣發燙,想解釋又找不到說辭,只好紅著臉低頭走路,反倒是侯墨見他神態窘迫,卻安慰他道:"喲,想不到你這人嘴巴刀子般鋒利,臉皮卻這樣薄,一句話就臉紅了?行行行,大家都是男子,我身上有你的也有,不用難為情。"話音剛落,又做個怪臉,捉狹地道:"怎樣?本公子那貨色很不錯吧?"藍田又羞又急,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了侯墨的襠部一眼,可惜外袍遮掩著什麼也看不見。侯墨窺見他這副扭怩害羞地情態,哈哈大笑道:"終於逮到你的命門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對我橫!"藍田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突然變得這麼敏感和羞澀,男人胯下那玩意他見過不少,也玩過不少,甚至吃過許多,也就是那麼一回事,為什麼對著侯墨覺得難為情,並且口齒訥木不懂應對?更令他難堪的是,每次他窺視別人的敏感部位時都會被對方發現,難道自己急色的情態真是如此明顯和強烈?侯墨見藍田臉上紅得火燒一般,便道:"害羞了?不過你現在看上去比以前張牙舞爪牙尖嘴利的樣子可愛得多了!"藍田一言不發,只顧低頭急走。侯墨身高腿長,幾步就趕上前來,道:"你急什麼呢?別摔著了!"藍田經過這下子緩衝,發燒的腦袋總算降了點溫,正想客氣地多謝侯墨關心,殊料侯墨卻補充一句:"把禮物摔爛了你賠不起!"藍田錯愕地抬起眼睛,見侯墨寒著副俊臉,心裡不禁有點酸楚:原來他不是關心自己,而是在意自己手上的禮物是否安全。"公子,我....."藍田剛開口,侯墨的寒冰臉突然融化,綻出個燦爛的笑容,哈哈笑道:"又被我作弄了吧?你手上拿的是字畫,摔不壞,會摔爛的玩意都在我這裡!"說著,得意洋洋地抬了抬手中的木盒。侯墨明朗朝氣的笑容看得藍田心裡不自覺地急跳幾下,只好委婉地說:"藍田愚笨,讓公子見笑了。"說罷半天沒聽到侯墨回應,便抬頭看去,見侯墨在側頭左右打量他,不禁奇怪,問:"公子,我怎麼了?"侯墨輕輕歎了口氣,道:"還是剛才象一隻驚慌的小白兔的樣子可愛,現在你又不可愛了。"藍田忽然發現,這個性情看似粗線條的侯公子特別能撩人,儘管可能是他無心而為,但配合其優秀的外形和尊貴的出身,這種隨和不拘禮節的性格很容易令人產生聯想甚至誤會。想到這點,藍田連忙正定心神,說:"藍田一介粗僕,哪擔得起可愛兩字,公子就別笑話小人了。"侯墨見他態度恢復嚴謹拘禮,自覺無趣,便道:"好好好,不逗你玩了,不過你這人真的很有意思!"二人說話當兒,便來到側門邊上。侯靖的專用馬車仍然停在門外,車夫則無聊地打著瞌睡。二人地將禮品放上車後,藍田侍候侯墨上了車,自己習慣性地坐在踏板上。"藍田,你進來一起坐。"侯墨在車廂裡叫道。藍田看了車夫一眼,說:"公子,尊卑有別,藍田還是坐這兒適合。"經過方才與侯墨的交手,藍田不敢再與侯墨太過親近了。侯墨將出身好,外形俊與性格隨和這些因素揉合于一身,形成一種獨特的個人魅力,越是相處,就讓藍田心越多遐想,忍不住渴望親近。這種感覺令藍田害怕,害怕控制不住身心,無力自撥,畢竟侯墨不是一般人,身份地位過於懸殊,連當朋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跟劉封和大成那般親熱了,要保護自己的辦法是及時抽身,與他維持應該有的距離,避免越是接近越引發臆想,屆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終究如飛蛾撲火般自尋絕路。侯墨見藍田不肯入車廂,也沒勉強,畢竟有馬車夫在旁,現在的不同昨晚迫於無奈騰出個座位給侍衛,現在的情形下,主人與僕人的距離還是要保持,不能壞了規例。馬蹄敲擊著青石板路面"確確"作響,伴隨著車輪的隆隆聲,將藍田的腦袋搞得一團漿糊般混亂。他想到了許多人,想起許多事,但仿佛又什麼也沒想過,從沒試過這麼惶然失措,思緒搖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夫突然勒緊轡索,說:"到了。"藍田仿似從夢中驚醒,連忙睜開眼,只見眼前一道莊嚴的門樓矗立在高高的石階上,那石階數目比侯府還要高上幾級,昭示著主人的身分和地位尊貴。藍田回頭說:"公子,到鐘府了。"侯墨聞言掀起車簾,舉目看著前方,道:"好多年沒來過,看上去更氣派了!"藍田聽不出他語氣裡有什麼感情色彩,也不猜測,而是說:"公子,待小人先行通傳。"侯墨嗯了一聲,放下簾子坐回車上,隱隱有點侯靖的氣派。藍田心想,儘管侯墨有時候不拘小節,但畢竟是大戶人家子弟,自小薰陶塑造的尊貴氣度總還有的。下了車,藍田來到側門前,拍了幾下門環。未幾,側門打開,探著個中年男子的頭來,上下打量藍田,見他打扮平常不悅地說:"你是什麼人?敢來拍鐘府的門?滾!"藍田心想,這鐘府門前沒幾根門第裝飾,不是什麼淵源深厚的大家族,顯然是暴發出身,儘管門庭氣派,但僕人的教導和舉止不是能跟侯府相比的了。"這位大哥,我是都太尉侯靖侯大人的書僮藍田,現在陪同我家二公子到府上拜訪鐘大人,煩請通傳。"中年僕人聽罷,面上的寒霜稍減,再次上下打量藍田,又伸頭望望門外的馬車,疑惑地說:"就一輛馬車?有遞過拜貼嗎?"藍田總算明白昨晚侯靖到鐘府為什麼要擺這麼隆重的大陣仗了,那不但止京城官場慣例,還有層意味是鎮懾這些狗眼看人低的門僕啊!他甚至想像當日陳琰和鄧達通兩個同進士貿然上門拜訪侯謹而碰釘子的情景,就算侯府的僕人態度沒鐘府的這麼惡劣,估計他們感受也不好不到哪兒去。"這位大哥,我們公子一向在東宮與太子伴讀,難得今天放假回來,就趕著拜訪鐘大人,來不及先呈拜貼,請大哥見諒。"一聽說是在東宮與太子伴讀,中年僕人的臉色又柔和了幾分,問:"你家公子到鐘府拜訪所為何事?"藍田仍是客氣地說:"大哥你身在鐘府,見多識廣,自然曉得鐘府與侯家是世交,鐘大人與我家大人同在朝堂為官,兩家固然常有幫襯,公子要拜訪鐘大人的目的,我做僕人的怎麼能過問?大哥你儘管通傳就是了。"這麼軟中帶硬的幾句話說完,中年僕人的臉色總算放緩了,但仍然倔傲地微微抬起頭,說:"我們府上有好幾個鐘大人,你家公子要拜訪哪一位?"藍田一聽,頓時有點頭大。雖然這個門僕有故意刁難之嫌,但話確是屬實,侯府也有兩個侯大人呢,鐘府有幾個鐘大人並不出奇,問題是他之前沒做好功課,沒摸清楚鐘氏的人員資料,一時間真不知道要見哪個鐘大人。倘若說拜見鐘丞相,侯墨雖然侯家公子,但與鐘丞相身份和地位差距懸殊,侯靖來還差不多,侯墨就連拜訪的資格都欠奉。儘管他明白門僕這副態度態度說白了就是要收紅包才能通融,但藍田一來沒有這習慣,更不喜歡這種歪風,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根本沒帶銀兩啊!正當苦惱不已的時候,卻聽是身後有人朗聲道:"我是都太尉侯靖的二公子侯墨,鐘家三小姐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說我要見哪個鐘大人?"藍田回頭,才發現侯墨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車並走了過來,正負手站著,一面寒霜地看著中年門僕,態度極為高傲。說實話,侯墨一擺出這種威武尊橫的姿態來,跟他相熟打鬧過的藍田都有點害怕,更別說那個門僕了,一下子就被嚇著,連忙恭敬地說:"原來是三少姑爺,失敬失敬,小人馬上給三少姑爺通傳。"說罷作了個揖,一溜煙跑了進去。藍田回頭看著仍然一臉嚴肅的侯墨,仿佛又看到了昨天傍晚在門前尊貴昂然的貴公子,感覺有點陌生,便嘗試打趣說:"原來你還挺能擺譜啊!"侯墨只是嗯了一聲,沒否認也沒承認,仍然是那副姿態和臉孔,害得藍田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閉嘴不語。他以為看透了侯墨的性格,但現在想來,自己僅是窺探到他的其中一面而已。沒一會,中年僕人就帶著兩名僕人跑出來,作揖道:"鐘大人有請三少姑父到內堂見面。"藍田連忙奔回馬車,將要送人的禮物拿下來,兩名僕人各自接過禮盒,說:"小人為公子引路。"侯墨微微頜首,一言不發地隨兩名僕人大步走去,藍田連忙跟隨其後。鐘府的花園極大,裝飾佈置比侯府的花園還更顯奢華,各種奇花異草烘托著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仿似仙家蓬萊。藍田東張西望了半天,大半植物都是不認識的,禁不住心裡感歎:以前覺得侯府的花園已經夠大夠華麗的了,料不到鐘府的花園比侯府的更勝一籌,看來自己真是困在府中的井蛙,不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再看侯墨在前面目不邪視,挺直腰板不疾不徐地走著,心想這侯公子雖然跟自己相處時舉止隨性,但到了重要關頭表現還是端莊周正,不失世家公子的身份。來到正堂前,遠遠就看到一個著便服的青年正站在門前臺階上,臉上微微帶笑。侯墨遠遠就拱手作禮,朗聲道:"學子侯墨見過鐘府監鐘大人!"藍田聞言一怔,心想這鐘大人好生年輕!他以為來接見侯墨的會是鐘小姐的父親,未料到來了個青年。那青年笑道:"別客氣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叫鐘大哥吧!說起來已經好些年沒見過小墨了,想不到出落成這麼翩翩俗世佳公子模樣,看著就讓人喜歡得緊!"一邊說著,一邊走下臺階,伸手拍了拍侯墨的肩膀,態度甚是親熱。藍田打量一下眼前的青年,見了約摸二十六七光景,相貌談不上帥,也不能說醜,就是比較普通,這讓見慣了俊男美女的他有點不習慣,要知道在侯府裡,侯氏一門固然都相貌身板出類拔萃,連僕人也要求端莊漂亮,反觀這位鐘大人,顯然是鐘府要人,相貌卻是平凡。心裡雖然腹誹,但藍田的禮數並沒落下,躬身施禮道:"小僕藍田見過鐘大人。"青年聞言打量了他幾眼,轉向侯墨,問:"從哪搞來這麼俊俏的書僮?"侯墨笑道:"我哪有資格帶書僮?這是我爹的書僮,暫時借來幫我搬禮物。請問鐘大哥,鐘真鐘大人在府上嗎?今天冒眛登門,想給他老人家請安。"青年笑著說:"都是自家人了,還這麼客氣!三妹找了這麼一個登樣的夫婿,我當哥的也放心了!我爹在內堂跟我娘聊著家常呢,來,帶你去見他!"藍田一聽,這才知道眼前的青年是鐘小姐的兄長。想到方才自己以為是鐘小姐的父親來迎接侯墨,藍田心裡就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好笑。鐘小姐的父親比侯墨高上一輩,怎麼可能親自迎接侯墨?派上與侯墨同輩的兒子來接才是合理。這鐘府雖然不是世家出身,顯然也是人才濟濟,這鐘公子年紀輕輕就當上朝廷命官,還是個府監,不容小覷。府監,算起來是從六品,這青年雖外形不起眼,但估計內才不差。想到這兒,藍田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剛好對方的眼光正瞧過來。藍田一看他的目光,頓時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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