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ường ca hành 3
第二十一章藍田看到趙勝,先是猶豫了一下。他和趙勝間沒多少感情和經歷交集,不打算多管閒事,但想想他的遭遇,現在又一副焦急茫然的表情,便忍不住上迎上前去問:"趙大哥,你有事麼?"趙勝一見藍田,喜出望外道:"小兄弟,我總算見到一個認識的人了。"藍田見他走路仍一瘸一瘸的,便關心地問:"你的傷還嚴重嗎?"趙勝沒有回答,而是焦急反問:"你見到大成兄弟了嗎?"藍田道:"前天晚上見過。"趙勝懊惱道:"大成兄弟本來約好了昨天在這裡跟我碰頭,但等了一天一晚,還是沒見到人。"藍田見他滿臉胡渣,神情憔悴,便奇怪地問:"你在這裡由昨天等到現在?"趙勝點點頭,不好意思地說:"我身上沒錢住店,只好在門口蹲了一晚。"藍田頓時心生不忍,道:"你為什麼不找我呢?你只需要跟門房裡的老伯說一聲就可以了!"趙勝低下頭,羞赧地說:"我跟小兄弟你不熟,不好打擾。"藍田想起前天自己拒絕幫忙的態度,也難怪趙勝不敢去找自己幫忙,便歎了口氣,問:"你吃過飯沒有?"趙勝的頭更低了,說:"昨天到現在都沒吃過,只向看門的老伯討了碗水喝。"藍田聽得心都酸了,說:"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吧!"趙勝連忙道:"但大成兄弟要是找不到我......"藍田道:"這事你不用擔心。"說罷轉身進了側門,跟守門的老頭交待了幾句,便帶著趙勝來到附近的一家食店裡,叫了碗麵條。趙勝看來了餓極了,沒幾下子就將一碗麵條鯨吞而盡,藍田又給他再叫多兩碗,直吃到趙勝梗著脖子,深深喘了口氣道:"太舒服了,好久沒這樣吃飽過!"藍田奇怪地問:"以前在軍中也吃不飽?"趙勝歎了口氣,搖頭說:"豈止吃不飽穿不暖?不克扣軍餉就很高興了!大家去當兵不就是為了吃餐飽飯和收點工錢好養家糊口嘛!"藍田歎息道:"難怪南方的叛亂這麼長時間都沒辦法平息,這樣怎麼能讓士兵們盡心盡力去打仗?"趙勝苦笑兩聲,說:"今天又讓小兄弟破費了,每次見面都是靠你幫忙,都不知道怎樣報答才好!"藍田道:"我以前未賣進侯府前,也在街頭流浪,跟你現在的情況差不多,那時候最希望是能遇上貴人打救,可惜沒有,反倒是給公差以遊蕩罪抓到牢裡面服苦役,你現在的狀況我是感同身受。雖然我不是什麼貴人,但能夠幫到你,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你也不用對我客氣。"趙勝點點頭道:"大恩不言謝,反正你的恩情我老趙是記下了!"藍田轉過話題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趙勝臉露苦澀說:"說起來不怕小兄弟你笑話,我現在身無分文,又人生路不熟,哪能有什麼打算?前天了你說的話後,我覺得不好連累大成兄弟,就堅持要出府,大成兄弟交待我在府外等候,幫我想辦法謀份差事,所以我就一直在門外等了。"藍田驚訝道:"你是足足等了一天二夜了?"趙勝點頭道:"昨天我就在門外見你跟侯大人上朝和散朝回來,我很想向你打個招呼,但又怕衝撞了侯大人讓你難做,所以一直沒吭聲。"藍田心裡有點氣:這個大成做事也太不著調了,怎麼答應了人家又將人扔在外面忘記了呢!想了想,道:"這會我先帶你到街口知春堂治療一下傷勢再說吧!"趙勝剛想推辭,藍田只是對他笑笑搖了搖頭,招呼面攤的夥計結了帳。來到知春堂,夥計才剛下門板,看到藍田穿的是侯府的制服,便笑口相迎道:"這位小官人,這麼早來抓藥?"藍田道:"府裡有人受了外傷,需要找金聖手大夫看看。"夥計道:"那你稍等。"說著回身進了內堂。趙勝對藍田道:"小兄弟,這看大夫要花不少錢啊!我身體壯實,這點傷比戰場上受的還小,沒什麼大不了,撐幾天自已就會好起來。"藍田道:"戰場上的事我夠不著,但現在總不能看著你不理不管,我能幫到你的事情也有限,你就不要操心費用的問題了。"正說著,夥計出來,延請二人進內堂。金聖手年齡也不小了,原來叫什麼名字沒有知曉,反正因為他醫術高明,大家都填封他為"人間聖手",這才得了個金聖手的稱號。這位金聖手來頭可不少,傳說常常被延請入宮問診,赫然是半個御醫角色,這知春堂更開在高門林立的城中位置,生意極盛,當然,收費也不便宜,反正藍田在以前有病也是絕對不敢邁進知春堂半步的,擔心付不起診金和抓藥費。金聖手給人的印象極佳,雪花的長須整理得順滑乾淨,很有仙家風範,讓人一見就心悅誠服,直覺得這才是名醫的模樣。藍田心想,先不管這金聖手醫術如何,單是形象包裝已經足夠到位了。金聖手輕掂長須,問:"病患何處?"藍田指示趙勝道:"外傷,被打板子了。"金聖手道:"哦,把褲子脫了。"趙勝聞言,看了看藍田,神色猶豫、金聖手不悅道:"你一個大男人,脫個褲子還害羞?"藍田想想自己當初在南師院裡也是這麼害羞難堪的往事,便勸趙勝道:"趙大哥,金大夫要幫你治病,這裡都是男的,你不用介意。"趙勝見藍田開口,只好低下頭,解開褲帶,褲子一下子就掉了下去。藍田望向他下體,與金聖手同時發出"咦"一聲。趙勝臉上迅速臊紅,下意識地用手掩住下體,想想又覺得不妥,只好垂著兩手,尷尬地站在那兒。金聖手有點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湊近趙勝胯下,撈起他的陰囊仔細觀察。藍田儘管也想去仔細瞧清楚,但不好意思學金聖手般行為,幸好金聖手很快就移開身子,將趙勝的陰囊托在手裡,問:"天生如此?"趙勝依然紅著臉,小聲道:"是。"金聖手捋須長歎道:"奇人啊,奇人啊!想不到古書上記載的三卵奇男,我這輩子總算親眼見著了!"藍田也忍不住問:"趙大哥,你天生真的是三個陽卵的?"趙勝道:"自小就這樣,所以我平日也不願意當著別人脫褲子,怕被人笑話。"金聖手搖頭道:"此言差矣!三卵異于常人,也不是病,有什麼怕人笑話的?"藍田禁不住腹誹: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讓你長出與常人不一樣的零件,怕是沒那麼瀟灑了。"金大夫,他傷的是屁股。"藍田為了避免趙勝繼續尷尬,提醒金聖手道。趙勝一聽,仿佛如蒙大赦,馬上轉過身,將屁股翹給金聖手看。金聖手只瞄了趙勝的屁股兩眼,就道:"不礙事,就是傷些皮肉,上點藥,將養些天就好,倒是這位小哥前面這塊......老夫稍候倒要給你好好檢查一下看有沒有異常。"說著示意趙勝躺在旁邊的那個貴妃榻上,道:"將衣服脫光了,趴在上面,老夫先給你上藥。"趙勝聞言,便將全身衣服脫了,反正最隱秘的下體都曝了光,再赤裸也沒什麼心理障礙。看著趙勝一身強健的肌肉,藍田不禁暗暗咽了口口水。如果說相貌,趙勝談不上很英俊,濃眉大眼,皮膚粗糙,線條有點過於粗曠野性,但配上一身健美結實的肌肉,整個人的格調就提升上來了, 一股濃烈的男性陽剛味直襲眼前,藍田不禁怦然心動,而且,他還有三個陽卵這麼特殊呢!金聖手先將趙勝已經開始癒合並結痂的臀部清抹了一次,邊給他上藥,邊道:"你的傷勢並不嚴重,都是淺表損傷,打板子的人算是手下留情了。"趙勝鬱悶道:"才不是!我被打板子的時候運足氣,集中在臀部硬生生扛著,否則這三十板子下來,命都沒半條了。"金聖手釋然道:"原來你還會武藝,難怪!"轉頭對藍田道:"待會走的時候抓五付藥,每天更換一次,五天后新肌長成,就癒合了。"藍田連忙點頭。金聖手又對趙勝道:"藥上好了,翻過身來。"趙勝只好勉強翻過身子,儘管上了藥,但臀部碰壓到榻上,還是疼得皺眉。金聖手又逮起趙勝的陽具去仔細觀察,拿拿捏捏,時松時緊,弄得趙勝齜牙裂嘴,也不知道他是給弄疼了還是感覺不自在,但陰莖卻在金聖手的擺弄下一下下地逐漸硬起來了。藍田看著不是味道,便說:"金大夫,他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還有事,要告辭了。"金聖手猶豫一下,試探著問:"兩位兄弟,可否商量個事?"藍田猜不准他打什麼主意,便問:"不知道金大夫有何指教?"金聖手習慣性的捊著鬍子,說:"小兄弟猜老夫今年多大歲數了?"藍田料不到他有此一問,仔細打量一下,說:"金大夫想是已過知命之年了吧?"金聖手微笑搖首道:"老夫已年過古稀!"藍田驚訝道:"料不到金大夫保養得如此年輕。"金聖手神秘笑笑,說:"那是得益於老夫長期服用一種自製的丹藥,方可氣血旺盛,強體延壽。"藍田心想:聽上去怎麼象產品推銷的感覺?只是自己這點年齡,他找錯物件了吧?當下也不說話,繼續聽他說下去。金聖手歎了口氣道:"老夫這丹藥方子用盡世間靈異之材,唯一味藥引,既唾手可得,又世間難求。"藍田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玄虛,便敷衍道:"什麼物事如此奇趣?"金聖手望望躺在榻上的趙勝,再回頭看著藍田道:"就是天下奇男子的精水。"藍田一怔,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吃驚地說:"金大夫,別開玩笑。"金聖手別了他一眼,道:"這豈是開玩笑的?"藍田哭笑不得道:"天下間哪有用男子的精水入藥的道理?"金聖手嘿了一聲,道:"為何不能當藥?《肘後方》裡就有記載,人精一合,青竹筒盛,於火上燒,以器承取汁,密封器中。數數塗之,取效止,可治白臉粉瘤。"藍田一聽,頓時啞口難駁,因為書房裡藏書也有本《肘後方》,裡面確有此記載,當時看到只當江湖流傳的荒誕異術,沒有上心。金聖手繼續列舉證據支持自己的論點,說:"別說男子之精,甚至婦人之乳尚也入藥,《外台秘要》裡就記述'芥子搗碎,以人乳調和,綿裹塞耳,乃得差。',還有童尿、婦人之經血,紫河車皆可為藥!"藍田聽罷,更是無辭以對,這些材料雖然特殊,但確是平日藥方裡出現過的。見金聖手仍然有繼續發表演講的意思,連忙止住他道:"金大夫是想取我這位趙大哥精水做藥引吧?但天下男子皆一般,正如你方才所言,這材料唾手可得,金大夫可以別尋他途獲取。"金聖手搖首道:"非也非也,人各有品,品品不一般,尋常男子之精水不能作藥引之效,必須選取奇人異士之精方可作引。"藍田苦笑道:"有什麼不一樣嗎?"金聖手反問道:"皇上吃五穀長大,你也以五穀為食,為何他是皇上,你卻不是?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之處了!"藍田為之氣結,明知道他是強辭奪理,卻難以反駁,再說,這金聖手還是入宮問診的半吊子御醫呢,說不定真有些不能按常理推斷的神乎其技,只好說:"你要取他的陽精,必須經他自己同意,我可不能代為作主。"金大夫這才記得了那位赤身裸體晾在一邊的趙勝,拍拍自己的腦門,回頭對趙勝道:"這位兄弟,我們方才的話你是聽到的了,是否......""不行!"趙勝斬釘截鐵道。金聖手一聽,急道:"兄弟,如果你答應,老夫免你全部診金和醫藥費。"趙勝不理,自顧爬起來穿衣。金聖手跺足道:"這....這......"藍田心裡也覺得他的要求實在太過詭異,雖然說當今世上有許多奇人異學,甚至采補之說也風行一時,但傳奇與現實畢竟是兩回事,將傳說中的東西放在現實中,大多人都有如那個看到真龍的葉公般,無法接受。二人扔下金聖手出了內堂,到外面的櫃檯裡,付了診金和抓好藥,看著半兩銀子便花出去了,藍田心裡真有點肉痛,對趙勝道:"趙大哥,倘若你肯答應他的要求,我可以幫你敲他一筆錢呢!"趙勝用力搖頭道:"咱自小就聽人說過,一滴精,十滴血,是很珍貴的,精水耗光了,人就會死!再說那老頭的要求好古怪,不知道他拿我的精水去搞什麼妖法,所以不能答應。"雖然明知道趙勝的想法有點無稽,但這已經是他根深蒂固的觀念,藍田也不好反駁,只是笑道:"那趙大哥你將來娶了媳婦,難道不同房了?"趙勝道:"娶媳婦是為了傳宗接代,那可不一樣,為了香火傳承,我這命又算什麼呢?"藍田聽罷,居然無辭以對。趙勝道:"小兄弟,老哥我知道你心疼錢,將來老哥我一定會還你的。"藍田被他窺破了小心思,便不好意思道:"這事以後再說。現在你有什麼打算?"趙勝歎了口氣道:"還能怎樣?看看大成兄弟有什麼辦法唄!"藍田想了想,還是將給他在南師院找差事的事情告訴了趙勝,未了解釋說:"我知道你是良家子,不一定願意到這種地方謀生,怕壞了聲名,不急在一時,你可以慢慢考慮。"趙勝聽罷,苦笑道:"現在這樣子,還能計較這麼多嗎,總不能為了名聲活活餓死吧?再說我一個小屁民,哪來的名聲?"藍田見他如此豁達,便道:"既然如此,你找個地方將養些天,傷勢好了去南師院應職就行。"趙勝撓頭道:"我沒地方住,可以先到南師院裡住上些天嗎?"藍田想想,朱掌櫃去了豐城給劉封送書,需要好幾天來回,但聘任一事只有朱掌櫃知曉,貿然帶趙勝去不好給院裡的人解釋,如果說給他錢住店和吃飯,京城的消費如此貴,這可是一大筆開銷,藍田自己也捨不得,畢竟現在正是籌備開地大計的時候,一個錢巴不得扳開兩個來用,那能倒水般隨便送出去?趙勝見他低頭皺眉不展,知道情況為難,便說:"小兄弟不用擔心,老哥我自己想想辦法, 以前打仗荒山野嶺也熬過來了,就不信這麼大一個人會給活活憋死!倒是小兄弟你跟我萍水相逢,古道熱腸,幫了一次又一次,老哥我實在過意不去啊!"藍田抬起頭,說:"這樣吧,我跟我去一趟郊外的莊園,那是侯府的產業,你就在那邊養傷,等好了再回來。"趙勝猶豫問:"那大成兄弟這邊怎麼辦?"藍田道:"你只是去暫住幾天,總得回來的。"趙勝聞言,點了點頭。藍田先到侯府給管門的老大爺交待一下,又到成衣店給趙勝買了兩身替換的衣物,然後在街上叫了輛馬車,一起去紫鵲莊園。與上次與侯靖出行不同,這回藍田總算有機會倚躺在車廂內的軟墊上,隨著車的運動搖晃著身體,不禁感慨道:"做個有錢人真好!"趙勝則用強烈的鼾聲來回應他。藍田不禁苦笑,看來趙勝這些天確沒機會睡上好覺,一上車就側身躺倒,閉目入眠。這鼾聲仿佛有感染的效果,聽久了,藍田也產生了點倦意,再加上車廂的晃蕩,漸漸也睡了過去。到達莊園後,藍田將睡得天昏地暗的趙勝拖下車,他猶在眼睛半閉不開,搖搖晃晃。仲叔對藍田的到來有點驚訝,藍田不想對他瞭解太多,便說:"仲叔,這是我一個親戚,在這莊園裡將養幾天,日常麻煩你幫忙照料一下。"說罷,將一些銀子塞到仲叔手裡。仲叔推辭道:"就不添個碗和一雙筷子嘛,怎麼能收你的錢?"藍田道:"他畢竟不是府裡的人,日常開銷不好從莊園裡支出,你就收下吧,否則我得帶他走了。"仲叔聞言,半推半就將錢收了,想了想,對藍田道:"你是不是跟田秋那小子謀劃什麼事?他昨天找了幾十個工人在外面開地,我那天見你倆一邊吱吱咕咕的,想來你有份參與的吧?"藍田知道這事肯定瞞不過,乾脆開門見山告訴他,說:"對,我打算跟他合夥在外面找塊新地開荒,試驗一種新的作物,大人也很支持這事。"他特意將侯靖抬出來,好讓仲叔心中有數這並不是私下進行的,有必要時能還能提供幫助。仲叔點點頭道:"你們年輕人敢試敢闖,不錯。打算試驗種什麼作物?仲叔我也是種了幾十年地的人,說不定能幫忙看一下。"藍田道:"那是一種中原地區從沒出現過的作物,叫木綿,它的果實成熟後會結出一種白色的絲,能用來織布。""你說的是綿花嗎?"旁邊還在昏頭昏腦的趙勝插口問。藍田嚇了一跳,問:"你知道綿花?"趙勝張開眼,用力點點頭,說:"在南方行軍的路上見過啊,還種得不少,還有,結的那個不叫果實,南方人叫它做綿蕾。"藍田先是張目結舌,繼而大喜,扯著趙勝的衣袖道:"來,你給我詳細說說。"於是趙勝就將他在南方的所看到的綿花種植情形說了個仔細,情況跟昆侖奴陳述的差不多。藍田心念一動,說:"趙大哥,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趙勝點頭道:"小兄弟你幫我這麼多,別說一件,十件都沒問題!"藍田道:"我想你幫我到南方去購買這些木綿的種子。"趙勝道:"行,我可以明天就出發!"藍田笑道:"不用急,這木綿要春天才能播種,你還得養好傷才能行動。"趙勝伸腰蹬腿兩下,道:"上了藥,剛才飽睡了一覺,感覺身體好多了,估計頂多兩三天就能正常走路。"藍田高興道:"好,你先跟仲叔去洗刷一下,換身衣服,順便將鬍子刮一下吧,都這麼長了!"趙勝摸摸長了好幾天的鬍子,笑道:"你別說,我現在覺得留著鬍子感覺挺好的,人顯得威風,等將來有機會留一把長的!"安頓好趙勝後,藍田便出了莊門,去新開發的工地上找田秋。還未到工地,便遠遠見二十來個工人正熱火朝天的開荒拓地,熱鬧非凡。藍田東張西望,硬是沒辦法從這班半裸身體的壯丁裡找出田秋的影子,正憂愁間,卻聽到有人欣喜叫道:"藍田!"。藍田循聲望去,見一個半裸的壯男從人叢裡走出來,赫然是田秋田秋上半身汗津津的,下半身只穿了條犢鼻短褲,正小跑著過來。藍田側著頭望著他,覺得有點陌生感,因為往日看到的田秋穿著衣物時,感覺他雖然高大,但顯瘦,但現在脫了衣服,卻呈現出另一種強壯的形象,尤其是一身肌肉輪廓清理清晰可見,很是好看。田秋邊跑邊笑道:"是不是哥身體太壯了,讓你看傻眼了?"藍田不客氣回嘴道:"說到身體壯,這裡個個都是,半點不稀罕,要不,你把褲子脫了,說不定真會讓我看傻眼。"田秋伸伸舌頭道:"你真的要看?"藍田嘻嘻笑道:"當然,我還會付錢呢!"田秋四顧了一下,猛然"霎"一聲對著藍田扯下褲子,還未待他反應過來,褲子又迅速拉上。"看了,付錢!"田秋張開手板道。藍田用手指醮了點口水,在他手板上寫了個"錢"字。田秋瞪目道:"這算什麼?"藍田道:"不認識字是吧?告訴你,這個是錢字!知識是有價的,我教會你寫一個字,等於塞錢到你口袋裡了。"田秋氣結道:"你無賴!"藍田道:"你自己不無賴?我什麼也沒看見!"田秋舉手投降道:"好好好,晚上你跟我上床,哥給你看個夠!"藍田笑著啐他道:"別說些混話了,開地的事情進行得怎樣?"田秋回身指著工地道:"看,昨天將地上的石頭全撿乾淨了,今天正在鬆土,不過地太幹太硬,進度很慢。"藍田看著那硬實的土地,皺眉道:"你看他們的鋤頭,每敲下去都彈回去,這樣可費勁耗時。"田秋歎口氣道:"沒辦法,好久沒下雨了,如果土壤濕潤的話,地就容易開得多,倘若不是怕被人搶了先,等到下雨後開進度就快了。"藍田聽罷,放眼四顧,看到不遠處的紫鵲莊園,便問:"村子裡有沒有木水車?"田秋道:"你是想用水車引水澆地,再開土?附近可沒有水源!"藍田嘿嘿笑道:"你忘記了莊園裡有個湖嗎?"田秋聽罷,先是眼前一亮,然後又黯然道:"那個湖是老爺們的私產,誰敢動裡面的湖水?"藍田指指自己鼻子道:"我敢。"田秋一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藍田安慰他道:"開地的事大老爺是知曉的,也同意,所以抽取湖水也沒問題。我跟你說啊,前幾天我就仔細觀察過那個湖,附近都在大旱,但湖岸的水線卻沒有很明顯下降,我猜測附近泉眼或者地下河在補充它的水源,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湖水被抽幹。"田秋驚喜道:"既然這樣,那莊園裡就不用費勁從山裡引溪水,直接從湖裡抽水澆田就不就行了嗎?"藍田搖搖道:"第一,莊園有幾千畝地,這個湖裡水量補充遠遠不夠;第二,湖的地勢比田地還低,將水抽上去需要大量人工去踩水車,這麼大片土地根本應付不來;第三,如果不建引水管道,你們的債務怎麼能這麼容易解決?所以,這個事你誰也不能提,否則大人一反悔,你們吃不完兜著走!"田秋呆呆地看著藍田半晌。藍田愕然道:"怎麼了?"田秋撲上來,雙手用力揉著藍田的臉孔,叫道:"你這個腦袋到底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怎麼能這樣聰明,想得這麼多?"藍田推開他道:"你別鬧了!快讓工人先停工,然後到山上砍些大竹子,越粗越好。"田秋愕然道:"要竹子幹嗎用?"藍田別了他一眼,道:"你往日蠻機靈的,怎麼突然變笨了呢?不是跟你說過湖水比外面的地低嗎?我們的地還在山坡上,最起碼要建個高塔,先將水引上去,就變成從高往下流,省了不少力氣!"田秋驚喜介面道:"對,大竹子打通中間接起來就是一條臨時水管,我們只用十來天,不用太牢固的材料!"藍田笑道:"還不算太笨!我帶了錢過來,等下你先預付一部份工錢,這樣大家工作起來就更有動力。"田秋手舞足蹈道:"好!我先通知一下他們,然後安排分工。"藍田道:"等會回莊裡,我將全部工錢先給你,還再加一點,每天包他們一頓午飯,這樣他們既吃飽了,又不用浪費時間回家,能加快進度。"田秋湊到藍田耳邊,嘻嘻笑道:"看你這麼大方的份上,我會免費給你看我的雞巴。"藍田一巴掌呼過去,罵道:"滾!"打發了田秋,藍田回到莊園,跟仲叔說了要搭抽湖水灌地的事。仲叔先是神色猶豫,藍田便安慰他說不會抽幹湖水,未了又強調一次侯靖支持的話,仲叔這才釋然答應。正說著,廂房的門打開,趙勝走出來叫道:"藍田兄弟。"藍田回頭一看,有點錯愕。之前每看到趙勝,都是一身贓兮破爛,鬍子拉喳的,現在徹底清潔過,刮了鬍子,換上自己買給他的新衣裳,整個人煥然一新,英俊威武,不禁有點看呆了。果然是人靠衣妝,佛要金妝啊!趙勝給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點不好意思,全身環視自己一眼,問:"藍田兄弟,有什麼問題?"藍田道:"想不到趙大哥梳洗過後,居然如此一表人材。"趙勝聞言,神色扭怩道:"我就一個大老粗,字也不認幾個,算什麼人材?"這時候,僕人過來通知說,午飯煮好了。藍田忽然想起一事,問仲叔道:"侯二老爺回來了沒有?如果他在的話,我得過去拜見一下,免得禮數不周。"仲叔道:"你們前天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回來了,說城裡有事,然後走了。"藍田哦了一聲,早知如此,就不用替岱安擔憂了。還未待擺開飯菜,田秋已經帶著七八個工人,各扛捆大毛竹,興沖沖地來到莊園裡。藍田驚訝道:"這麼快就砍好竹子了?"田秋嘻嘻笑道:"有錢使得鬼推磨,我答應了今天能建好的話加工錢,他們就特別賣力!我這兒先帶人架好水車和高塔。"藍田想了想,拿出點碎銀,對仲叔說:"我難得過來一趟,乾脆請全部人吃頓午飯吧!仲叔,這點錢麻煩你幫我去買點米菜什麼的,剩下的人還在山上砍竹子。"仲叔連忙擺手道:"小官人,你剛才給的夠多了,不用了!莊裡還有些材料,我吩咐人馬上去做。"眾工人一聽說有免費午飯,更是哄然叫好。田秋訓道:"飯還沒煮呢,叫什麼叫呢?趁這時候你們去將高塔和水車架起來!"藍田拉住田秋道:"你跟我們先吃吧!"趙勝也湊過來說:"對啊,一起吧!"田秋看到趙勝,上下打量一下,問:"這位大哥是........"藍田介紹道:"這位是趙勝趙大哥,他受了點傷,我帶他到這裡休養幾天。"田秋再仔細打量道:"看起來氣色不錯,不象受傷的樣子啊!"藍田簡略地向他介紹了趙勝的情況,田秋嘿嘿笑道:"你將他扔在這兒,他一個人怎樣給自己換藥?"這問題藍田還真沒想過,是啊,一個屁股受傷的人怎樣給自己換藥?"兄弟,如果不嫌麻煩,你幫忙換怎樣?"趙勝突然插嘴道。藍田覺得有點奇怪,他倆才第一次見面,趙勝怎麼說話如此冒眛?更令他奇怪的是田秋居然毫不介意,爽快道:"行,我每晚過來幫你換!"藍田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有點莫名其妙,趙勝魯莽還罷了,這刺頭田秋怎的如此好說話?再接下來發生的事,更令藍田摸不著頭腦,只聽得田秋道:"趙大哥,你屁股受傷,坐著吃飯不方便,我幫你弄個專門的凳子。"說罷,跑去取了條長竹,左砍右劈,又削又扭,沒幾下功夫,就做了一個中空的竹子圓凳,還很小心地在中間架了一條杠。田秋將做好的特製圓凳在手上轉了轉,放在趙勝腳下道:"試試,臨時湊合著用。"趙勝也不客氣,依言坐下,剛好將兩片臀肌架空,而中間的直杠又隨托著他的臀部不至於下墜。趙勝扭了扭身體,舒服道:"終於可以坐下來了,田兄弟,你太才華了!"田秋笑道:"你喜歡就好!"藍田感覺有點思維淩亂,這兩位表現一反常態,到底是什麼回事?剛去交待廚房僕人幹活的仲叔過來道:"各位,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一行人來到飯廳,田秋因為第一次踏入別墅的主建築內,神色有點局促和不自在。趙勝一拉他的手道:"來,田兄弟跟我一起坐,咱哥倆好好親近。"藍田反反白眼,他已經開始適應,再異常的行為,看多了就習慣了。田秋也習慣了屋內的氣氛和環境,話也多起來,問趙勝道:"趙大哥,你在南方打仗,南方有多遠?是怎麼一個樣子?我這輩子最多只到過城裡,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趙勝道:"南方可遠了,如果騎快馬連夜不停趕路,也得跑七八天才到,而且還得翻山越嶺,涉水渡江,路途艱難。"田秋驚訝道:"那住在哪兒的人豈不是很窮,日子特別難過?"趙勝搖頭說:"剛好相反,那邊物產很多,一年到晚有吃不完的各種很甜的水果,稻穀一年能種兩造,還有望不到頭的大海,天天能吃到新鮮的海產,冬天不下雪,樹葉還是綠油油的,一點也不冷。"藍田奇怪地問:"趙大哥,你說的是嶺南吧?我記朝廷的榜文上提到作亂的是在兩湖境內的苗人,這好象不是同一個地方。"趙勝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這兩處地方只隔了一條山嶺,那些作亂的苗人熟悉山裡的道路,經常這邊打就跑鑽山那邊,我們又得從那邊派軍圍剿,所以兩邊都很熟悉了。"田秋的興趣點不在軍事上,追問道:"還有什麼新奇的事說來聽聽?"趙勝沉吟道:"說到新奇的事情,在閩南一個地方啊,是男子和男子可以嫁娶成家,而且得到官府承認。"在坐余人齊齊張大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趙勝見大家神色訝異,便有點得意道:"怎樣?是不是很新奇?"藍田想了想,說:"我在侯府的書房裡的藏書中也看到過片言隻語的記載,只是不詳細,還以為只是子虛烏有的雜家編造之說,料不到是真實存在。"趙勝道:"他們這門婚事跟普通男子和女子的婚嫁形式差不多,倘若有男子看上了另一個男子,就找人去說媒,事成後便交換更貼,簽下婚書,擇日迎娶過門,嫁過去的人還帶上豐厚的嫁妝,然後跟普通夫妻一樣生活,但他們的稱呼跟男女的不一樣,娶的人叫契哥,嫁的人叫契弟。"藍田點點頭說:"對,記載上是這樣寫的。"趙勝繼續道:"倘若契弟日後想離開,跟女子成婚,雙方同意後,契弟會放棄所有陪嫁的嫁妝離開,契哥不得強迫他留下。"仲叔的嘴都合不攏了,驚歎道:"這比男女婚嫁還自由呢!"田秋道:"那喜歡男子的人到了那邊,可不是跟跑到天堂一樣?你看,想嫁就嫁,想娶就娶,還有這麼多吃不完的水果和米糧,冬天又不冷,多暢快啊!"趙勝搖頭道:"這可不一定!那邊的氣候跟我們中土不同,夏天特別悶熱,一天洗二次澡都覺得不乾爽,身上總象塗了層漿糊似的沾乎乎,特別難受,而且海裡每年還會刮大風,那個風啊,大得可以將人和房子一起吹跑,吹完風又下大雨,那雨會連續下十來天,一不小心整個山會塌了一半下來,將村莊也埋住了!"田秋深受打擊了,砸砸嘴道:"我還是不去了。"藍田忍不住笑他道:"說得你想去就可以去似的,去一次南方路費可不少!"趙勝道:"如果田兄弟想去,我可以帶你一起去!"正說著,有工人跑進來說水塔已經建好了。眾人的注意力馬上轉移,紛紛站起來向外走,要看看這個新建成的水塔是怎樣光景。一出門,就看到湖邊用竹子搭起一個高架子,頂上有是木制的大圓桶,湖裡立著一個水車,水車的送水葉片斜斜地連上木桶,而岸上,有工人正有將粗筒竹子捆紮連接成簡單的輸水管道。藍田暗歎,這真是錢的力量啊!趙勝奇怪問:"這水怎樣送上高塔?"田秋道:"看我的!"說罷一脫上衣,又露出滿身精赤的肌肉,跳入湖裡,爬上水車的腳把,用力踩動,在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中,水車慢慢地轉動起來,每個葉片帶著少量水向上移動,移到到頂上的高塔,葉片裡的水隨著翻轉自動倒入桶內,隨即往回走,如此循環往復不止。仲叔向趙勝解釋道:"這位大兄弟可能沒種過田,不懂水車的用法。只需要兩個人一組,輪流著踩腳把,就能將湖裡的水大量抽出去,可惜沒有風,如果有風,還能做個風車拖動,連人力都省了。"趙勝嗯嗯地隨口應著,眼光卻盯著田秋動也不動。藍田望望趙勝,又望望遠方在賣力表現的田秋,猛然一個念頭浮上腦海:這兩人是看互相對眼了!這個觀點一確認,之前想不通的疑問就變得豁然開朗。他倆這是一見鍾情啊!藍田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怎麼事情發展得這麼出人意表和離奇呢?因為開地,聯結上田秋,又因為打算買種子,牽連上趙勝,結果居然將兩個人撮合在一塊了,只是自己打破頭也想不清,這天下間怎麼真有人能一見面就會立即互相傾慕呢?想想自己跟劉封或大成之間,都是經過交集後才逐漸產生感情變化,而這兩位,才首次見面即天雷勾動地火,直接毫不掩飾地親近親熱起來,這種事情是藍田無法理解的。趙勝和田秋這事,令藍田既驚又喜,驚的是他倆在感情表達方面竟然是如此大方直接,毫不掩飾偽裝,完全不類自己的含蓄和保守表達試;喜的是一向以為喜歡男子的人並不多,自己的性向過於另類,羞於示人,但現在才發現有共同取向的人並不少,自己並非如想像中孤獨。田秋踩了一會,便跳回水裡,遊上岸,氣喘吁吁道:"試了一下,效果不錯!"藍田見趙勝望著田秋的目光奇異,喉結動了一下,似乎在咽口水,便循他的目光看去,只見田秋全身濕透,褲子緊緊地沾附在身上,胯下頓時顯出飽滿的陽具形狀,雖然沒有勃起,但也頗具規模,難怪趙勝看得眼都不眨,自己見了,也覺得心潮起伏。田秋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的情況,而是興奮地對岸上的人叫道:"兄弟們,先停下來,吃了午飯再繼續!我們的大財主請吃午飯!"眾人聽罷,呼啦一聲,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向這邊圍了過來。藍田見事情進展順利,便回到自己住過的廂房裡,解下隨身攜帶的包袱,從裡面數出五十二兩子來,其中二十二兩是給田秋付工錢和包午飯的費用,還有三十兩是讓趙勝帶到南方去買種子,這次出門特意帶多點以防不時之需,現在果然用上了。藍田將兩包銀子封好,心裡掂量著這錢到底夠不夠趙勝到南方之用,路費和食宿用度肯定沒問題,但種子的價格卻是心裡沒譜的,而且還要帶回紡紗技術,這就更沒底氣了。雖然府裡還有幾十兩銀子未動用,但他不敢全部交給趙勝。這趙勝看上去人問題不大,然而卻不是知根知底的,要是將所有銀兩都給了他,先不說人會不會挾款一去不返,萬一路上遇上什麼差池,給山山賊打劫了,又或是將錢弄丟了,自己就一絲翻身的機會也沒有了。藍田有點羡慕劉封對錢財態度的瀟灑和磊落,但自問真的做不到這麼豁達的心胸,或許是性格差異,又或是際遇不同吧,藍田自問心胸還真有點雞腸鼠肚,但無論如何,要將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事,他是絕對幹不來的!思量再三,藍田還是決定了使用現時的理財方案更保險些,便走出門去,尋找趙田二人,但只見滿堂工人熱鬧非凡地大吃大喝,這田秋和趙勝卻不見了影,找到仲叔詢問,鐘叔只顧著料理飯廳裡的事務,沒留意他倆的動向。藍田心裡疑惑,想想這田秋可能下地去了,趙勝應該回房裡了吧?於是信步回到院子裡,向廂房走去。才剛靠近,但聽到裡面有奇怪的聲響。藍田一怔,隨即苦笑。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那是人的熱切喘息聲,不過這也勾起了藍田內心黑暗的窺探小欲望:一個三個陽卵的男人性歡是會是怎樣的情景?藍田輕輕地推開一扇小窗,赫然見田秋和趙勝已經盡皆赤裸,兩具健美的身軀正深擁親吻,兩人的手各緊握著對方的陽具搓弄。在這兩人之間,顯然趙勝佔據主動,在他的調拔下,田秋近乎癱軟狀態,如果不是趙勝摟著他的腰肢,估計整個人已經倒下。二人吻了一會,才鬆開對方的身體,田秋氣喘吁吁道:"趙大哥,精水差點給你弄出來了!"趙勝嘻嘻笑道:"一看你就是個雛鳥,還未見真章就受不了了?"田秋臉紅耳赤道:"誰說的?我.....我......我以有也給人摸過,沒有這麼大反應!"趙勝奇怪問:"跟誰?藍田?我看你倆挺粘乎的。"藍田心裡暗罵一聲:怎麼無端端扯我下水了?田秋道:"不是他,是那個......那個侯二老爺府的岱安。"趙勝想了想,搖頭道:"不認識,他將你怎麼了?"田秋道:"我家欠了莊園的債務,有次他來催債時,說可以幫我拖延還債時限,然後就對我亂摸,剛好我爹回來撞破了,將他趕走,誰曉得他根本就沒有兌現,我爹還是給抓走,結果在牢裡折磨死了,我想到這個事就冒火,前幾天他又來撩我,我就忍不住當場將他暴揍了一頓!"趙勝道:"這種人活該挨揍,沒將他打死,算是便宜他了!"藍田這才曉得那天田秋暴打岱安的來龍去脈,心裡也認同趙勝的說話,岱安這人就是欠揍!趙勝對田秋道:"兄弟,過去的事就別想了,趙大哥現在讓你嘗一下人間最快活的滋味。"說罷,推倒田秋在床上,然後俯下身子,頭湊到田秋兩腿間,一把叼住他那硬挺的陰莖吸吮。田秋發出"嗚哦"一聲呻吟,身體一下子繃直。趙勝連忙鬆開嘴,道:"放鬆,放鬆,否則容易射出來!"田秋深深地喘了口氣,道:"他娘的,太舒爽了!"趙勝嘿嘿笑道:"這才是開始,待會讓你更舒爽。"田秋喘著氣道:"趙哥經常玩這個?"趙勝道:"也不算經常,反正在部隊裡都是大老爺們,想泄火也沒個地方,大家想要就一起玩玩唄!"田秋口氣羡慕地說:"那豈不跟神仙一樣?我就喜歡趙哥你這種粗壯的大老爺們,夠男子氣,夠豪爽!"趙勝道:"行軍打仗,今天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你以為這種隨時丟命的生活象神仙?因為這樣,大家才拼了玩個痛快!"田秋用手搖了搖自己的陰莖,道:"哥,別說了,我的雞巴在等著你的嘴巴!"趙勝道:"哥的雞巴也在荒著呢,你也給我口一下!"田秋猶豫著將嘴湊到趙勝的胯部,猛然叫道:"操,你怎麼有三個卵蛋?"趙勝嘻嘻笑道:"哥我這可是萬中無一,三個卵蛋精水足,待會肯定操到到上天。"田秋道:"不行,我雞巴比你大,我操你才對!"藍田聞言,仔細看去,這田秋的陰莖確實比趙勝的大,而且未經人道,顏色淺,龜頭是美麗的粉紅色,很是好看。趙勝爽快道:"行,讓你操就讓你操。"田秋聞言,馬上一個翻身,將趙勝壓在身下。趙勝以出"噢"一聲痛呼,繼而叫嚷道:"老子的屁股啊!"田秋這才想起趙勝的臀部受傷,然後將他翻起來,結果趙勝那硬梆梆的陰莖又給狠狠地戳到床板上,再度慘叫:"老子的雞巴啊!斷了!斷了!"藍田在窗外看著,差點失笑出聲,連忙掩住了嘴。田秋狼狽地撓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趙勝苦巴著臉道:"老子,你是想整我還是想插我啊?"田秋急得團團轉道:"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到底怎樣才行?"趙勝先吐了些口水到手上,將田秋那根硬梆梆的陰莖上下抹了幾下,然後跪在床上道:"來,就這個姿勢。"田秋連忙湊上前去,趙勝伸手捉住他的陰莖,慢慢對著自己的後穴送。田秋緊張得臉容繃硬,瞧著自己鮮豔的龜頭緩緩送入趙勝的後穴裡,舒服地吐了口氣,道:"好緊!"趙勝叮囑道:"你慢一點,慢慢來,你的雞巴大.....啊!他媽的你搞偷襲!"原來田秋毫不客氣直接狠狠地捅進了一大截,疼得趙勝連聲叫疼。田秋已經沒耐性跟趙勝慢慢耗,臀部用力一聳,全根盡入。趙勝哇哇地慘叫道:"疼啊!.....操你娘的!嗚哦......停下,疼死了!"說著,想扭過身去推田秋。田秋得理不饒人,雙手扶住趙腰的粗腰,臀部如發動機般奮力快速挺進,插得趙勝呼天搶地。"停啊!停......嗷!要死人啦!別撞啊,老子屁股......嗚....嗚.......要疼死啊!求你啊,停下吧......哥,求你啊!"田秋並不理會趙勝的大呼小叫,一個勁地埋頭苦幹。趙勝也不知道是後穴給撐得發疼還是臀部的傷口被撞疼,面容扭曲,額頭上的汗紛紛冒出,滴落在床上,只一味哀求慘叫道:"哥啊....大爺啊!疼.....疼死了!放過我.....吧!喔哦!輕點啊!求......啊!要死了!"這時候,一直奮力抽插的田秋猛然身體一繃,嘴裡發出"啊啊"的怒叫聲,然後全身伏到趙勝的背上。趙勝連忙叫嚷道:"別射裡面.......別!要拉肚子的.....啊!啊!你真射了!"田秋的身體一陣陣顫抖,每一下顫抖都伴隨著趙勝一聲淒慘的呻吟。良久後,田秋從趙勝身上翻滾下來,陰莖從撥出時發出"波"一聲脆響,弄得趙勝又一陣呻吟,劈劈啪啪地連放了幾個屁。田秋閉起眼睛,歎息道:"原來跟男子交媾是這麼暢快!"趙勝一下子跪趴在床上,呻吟道:"操你奶奶的,來去你就一個動作,老子給你整死了!"田秋翻過身,抱著趙勝的腰陪笑道:"趙哥,要不你教教我怎樣做?"趙勝有氣無力道:"教你個鳥!老子的雞巴都給你這愣頭青捅軟了,現在心情不爽!"藍田推開窗子道:"放心,要是你懷孕了,他會對你負責的。"兩人被這突然一句話嚇得魂飛魄散,趙勝還好,田秋一個翻滾跳下床,就想往外沖,抬眼看清是藍田,頓時手足無措,猛然轉過身去,掩住下體。藍田笑道:"應該看的我全部都看過了,還害什麼羞?"趙勝長籲一口氣道:"藍田兄弟,你將趙哥我嚇壞了!"藍田道:"你們歇夠了沒有,要是休息好了,就穿衣服出來吧,有事找你倆商量。"說罷,關回窗子,轉身到院子裡的石桌邊坐下等候。過了好一會,二人才衣著完好地從屋裡出來,見藍田微笑看著他們,田秋臉上仍然一臉不自在。藍田將三十兩銀的袋子遞給趙勝道:"趙大哥,你再在莊裡休養些天,等傷好了,麻煩你幫我到南方一趟,採購些綿花的種子,這裡有三十兩銀子,我不清楚夠不夠人,倘若費用不夠,我再想辦法湊多點錢。"趙勝連忙道:"這也太多了,我在嶺南見那些綿花到處都有種植,想來種子應該不貴。"藍田說:"如果費用有多餘,你最好能夠將綿花紡紗技術和工具也一併帶回來。"趙勝點頭道:"行,藍田兄弟幫我多次,老哥我無以為報,這件就交給我辦,一定辦得穩穩妥妥的,放心好了!"藍田又將另一袋銀子交給田秋道:"這二十來兩銀子是付工人報酬和買米糧的費用,我沒多少時間過來,這裡只能拜託你了。"田秋總算恢復了自信,揚起臉道:"我的雞巴你都看過了,就給這麼一點錢,趙大哥比我還多!"藍田沒好氣道:"你趙哥還玩過你的雞巴呢,要向他收費不?"田秋嘿嘿地乾笑,一臉不好意思。藍田將所有事情交待完畢,看看天氣也不早,便辭別了仲叔,趕回城裡。回到侯府,問過管門的大爺,卻仍然沒有大成的消息,心下有點奇怪:就算辦事再不靠譜,也不能答應了別人做事而晾在一旁不理不顧啊?回到書房,遠遠就見一個人站在園子裡,象熱鍋上的螞蟻般走個不停,瞧真點,原來是許師傅。許師傅一見藍田,幾乎撲過來般叫道:"藍田,你快救救大成!"藍田嚇了一跳,連忙扶住許師傅問:"發生什麼事了?"許師傅急得眼淚都快冒也來了,道:"二老爺將大成抓走了!"藍田一怔,扶著許師傅在石人凳上坐下,問:"這是什麼回事?你慢慢說。"許師傅苦巴著臉道:"昨天是我生日,每年這天大成都到我家吃飯,但等到晚上也不見人,我找過他家裡,他父母說大成整天沒回來,我又跑到護衛院裡尋,結果護衛院的人說,大成要帶那個岱安私奔,給二老爺發現,抓住了!"藍田聽得全身發軟,大成與岱安的關係有如懸在頭上的那把刀,一直不知道它會不會劈下來,但總究還是落下了。許師傅繼續道:"我連夜跑去求見二老爺,他不肯接見,今天早上我又跑到護衛院求總教領幫忙,他說這事他也管不了,現在都不知道找誰好了,藍田,大老爺寵你,你去跟他向大成求個情吧!"藍田頭都大了:這種事怎麼可能找侯靖求情?他想了想,問:"知道大成關在哪裡嗎?"許師傅搖頭道:"全府我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護衛院的人也不肯說。"藍田問:"那岱安呢?"許師傅道:"說是一起抓走了,也找不到人。"藍田深呼吸兩口氣,皺眉苦思辦法。現在細想大成前天晚上的言行,似乎透著一股告別的性質,也就是說,他早就立定主意要跟岱安一起出逃的了,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令他放棄一切要帶岱安走?許師傅見藍田默然不語,便搖著他肩膀道:"藍田,許師傅也是沒辦法了,只能求你幫忙,你一定要救大成啊!"藍田想了半天,仍然是一腦袋茫然,但仍得安慰許師傅道:"你先回去,我會盡力去救大成的。"許師傅聽罷,勉強點點頭,離開了。藍田坐在園子裡,想了半天,終於站起來,向外走去。第二十二章藍田一路不停地來到護衛院。大成這事,當然不可能找侯靖幫忙,侯靖也不可能為一個不相關的下人插手侯謹的私事,至於王管家,也不能抱希望,說到底這事情只能自己想辦法,侯謹要抓大成,當然不是自己動手,必須護衛幫忙,那就先從這條線索尋找辦法吧!藍田的運氣相當好,一進入護衛院,就看到裸著上身,只穿單褲的陶園正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在進行舉石鎖訓練,兩個巨大的石鎖在他手裡舞得虎虎生風,仿佛只是尋常輕便之物。藍田無心欣賞他的力量表演,直接叫道:"陶大哥。"陶園聞言,扔下石鎖,拍拍手中的灰塵,笑說:"你怎麼跑過來了?"藍田道:"想找陶大哥打聽一個人。"說罷,便將大成被抓的事簡略說了一遍。陶園聽後,沉吟道:"這事今天早上侯二府那邊的新任教領已經派人過來通知了。雖然武大成隸屬我的手下,但他本身就是從侯二府安派過來的人,現在又是在二府裡犯事,還是跟侯二老爺有關,我也不好插手。"藍田焦急道:"我知道陶大哥為難,只是想打聽一下大成被關到哪裡去了。"陶園想了想,說:"這個他們沒向我透露,按理說,倘若不報官,人應該還會關在府裡。"藍田一屁股坐在石鎖上,愁眉苦臉道:"我猜也是這樣,畢竟這算是家醜,二老爺也不會報官對外宣揚。"陶園拍拍藍田的肩膀道:"我說小兄弟,這事關乎侯二老爺的名聲,可大可小,你也別多事去管了。"藍田歎了口氣說:"再怎麼說,大成是跟我一起在府裡長大的朋友,我哪能放任不理不顧呢?"陶園問:"你想到什麼辦法救他了?"藍田茫然地搖搖頭。陶園哎了一聲,說:"這武大成也太膽肥了,什麼人不好搞,非要搞到侯二老爺頭上,傳出去侯老二的名聲在京城的圈子裡就不太好聽了,他肯定不會輕易饒過。"這個結果藍田自是心中有數。儘管大成自詡良家子,有律法保障其身家性命,但在位高權重的豪強眼中,這良家子的身份根本不屑一顧,捏死一個人,跟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就算被揭發,也就賠點錢了事,還能真相信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想到這兒,藍田更是坐不住了,站起來道:"陶大哥,我先走了。"陶園問:"你去哪?"藍田說:"我去找侯二老爺求個情。"陶園搖首道:"你這身份和地位哪有向候二求救情的能耐和面子?你去還是白白碰壁,說不定人家還不見你。"藍田抿了抿嘴唇,道:"他會見我的。"這話令陶園大感愕然,問:"憑什麼?"藍田深深吸了口氣,說:"侯二老爺對我有意思,我用自己去換大成一條命,相信他會答應。"陶園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藍田的言下之意,大驚道:"這萬萬不可!"藍田苦笑道:"這是唯一可行辦法了。"陶園跺腳道:"這怎麼行?我怎麼樣劉封兄弟交待?"藍田安慰他道:"陶大哥,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你無關,也跟劉封無關,再說,二老爺只是想要我的身子,並不是要我的命,沒有危險,你就不要擔心了。"陶園皺眉道:"兄弟,你這樣做值嗎?"藍田望著天邊逐漸黯淡的雲彩,輕輕道:"人生在世,不能每做一件事都要看值不值,只看願意與否,如果能換回大成的命,我那點損失算不了什麼!"陶園原地轉了兩圈,說:"好,我幫你!"藍田驚奇地回頭,問:"你怎麼幫?"陶園道:"倘若侯二爺在府裡藏人而不想被人知曉,只能一個去處,就是前兩我跟你提過,二府後面那個鬧鬼的房子,那邊地大空曠,跟你在大侯府書房的情形差不多,可以先去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把人撈出來。"藍田一聽,大喜道:"那太好了,我們現在過去。"想了想,又說:"是我這去才對,陶大哥不要去了,畢竟你跟大成沒什麼交情,不能連累你在府裡的前程。"陶園苦笑道:"你自己憑什麼去救人?二老爺既然將人困著,肯定有護院看守,你你有能力打發他們嗎?"藍田語塞,但仍然堅持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陶園道:"我知道你聰明,但人的智慧再高,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還是不頂用的,否則這天下就不會打仗了,派幾個聰明人晃悠幾下就能完事。現在這種需要動手的活計,沒有我幫忙你絕對辦不成。"藍田猶豫道:"我感恩陶大哥的熱心,但無論如何,這事眼你沾不上半分關係,實在不值得陪我冒險。"陶園笑道:"你方才說這世間的事沒有值得不值得的,只有願意不願意,就算不看在劉封的份上,為了你,我老陶也是願意的!"藍田感激地望著陶園說:"陶大哥,那太多謝你了。"陶園猛然臉色一紅,說:"去去去,別用這種小眼神看我行不?怪難受的!"藍田對他的話不甚明白,卻見有兩腿有點不自然地扭動,目光所及,陶園居然勃起了,將單褲的前襠頂出一個大包來。"陶大哥,你......"藍田不明白陶園為什麼突然產生這種強烈反應,想問,又問不出口。陶園老大不好意思說:"還不是你剛才看我的眼神嘛!不知為啥的一下子就想起你昨天跟我來那個事,就....這樣了!操,別盯著哥的雞巴看,你玩都玩過,吃都吃過,還有啥好看的?"說話間,他的褲襠又不自覺地拱動幾下。藍田忍住笑,說:"陶大哥,你還是儘快討個婆娘吧,這樣動不動就硬起來,火氣太猛了,需要個女人。"陶園哼地一聲道:"關婆娘屁事啊!還不是你惹的禍?"藍田辯解道:"怎麼關我事呢?往常你也有到澡堂裡按摩的啊,又不是只有我摸過你的寶貝!"陶園搓著手,紅著臉道:"哎,這事怎麼說呢?本來就是看你長得漂亮聰明點,有點好感而已,但你剛才為了朋友不顧犧牲身體的態度,不知咋的,哥一下子就對你有感覺了!越說我越妒忌那個劉封了,怎麼你們能這麼親密呢?"藍田聽著這話有表白的意味,搞不清他是心直口快隨便說說,還是刻意表露情感另有所圖,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便沒再說話。陶園見藍田靜了下來,便說:"哎,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你別想多了去,我這人心裡藏不住事,嘴巴跟雞巴一樣直,說噴就噴,否則憋著難受!"藍田被他這帶著情色味道的比喻逗笑了,說:"陶大哥,如果你的雞巴想噴,我會幫你的,會比昨天更舒爽!"陶園聞言,猛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說:"小弟,你就別逗哥了好不?現在哥下面都硬得不行,要是你象昨天一樣將哥玩軟了,待會就沒力氣幫你了。"藍田湊到他耳邊,輕輕說:"等將人救走,我再玩你!"陶園聞言整個身體激淩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既喜且懼。藍田心裡暗歎一口氣。陶園跟自己的關係不同于劉封深厚,就算幫忙,也會考慮到前途和職位問題適可而止,真要冒險的事情就不一定肯做了,只有挑動他的情欲之火,男人在欲望的渴求驅動下,總能做出些超越理智的行為,例如將大成救出去。方才他見陶園為自己的眼神和說話勾起欲望,便借機加把火,將救人與泄欲捆綁到陶園的心裡,當然,真是太危險的話,他也不會讓陶園去冒險嘗試,就算利用人也有個限度,總不能真將他搭進去,否則怎麼向劉封交待?當日在驛站,自己曾想不通侯謹怎麼能將感情利用做籌碼,今天他總算明白了,原來人迫急了,真是什麼事都可以做出來的。陶園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跟藍田一起吃過晚飯,待更鼓響起,侯府人聲漸寂時,才換了身黑色的夜行衣帶著藍田悄悄出了護衛院。藍田沒有多嘴問一句,只聽隨陶園安排。術有專攻,既然陶園選擇這個時候出發,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不懂就不應該影響他的判斷和計畫。侯府內的環境,對陶園來說可謂輕車熟路,他帶著藍田輕鬆地避過所有崗哨與巡查,一直繞到侯二府的後面的一個院落。藍田驚奇道:"怎麼府裡還有這個地方?我在膳房這麼多年,還不知道!"陶園道:"你以前身份低,不能亂走,自然不清楚。據說侯二爺寵倖過一個叫秦樓的男寵在這裡上吊自殺死了,變成厲鬼,所以平日這塊是封鎖起來不讓人進的,你劉大哥有幾次還拖著我到這兒喝酒偷懶睡覺呢!"藍田雖不信鬼神之說,但想到寂靜深夜潛入這麼座神秘的小樓,心裡還是有點寒意。"看到不?樓外有人守衛。"陶園示意道。藍田凝視望去,果然樓門前有兩個持刀防院閑閑地站著聊天,漆黑的小樓裡,有微明的燈光透出。陶園拖著藍田的手,兩人貓著腰,繞過花叢,悄悄地到了小樓的後面。樓內有隱約的聲音,但聽不仔細。陶園打了個手勢,示意藍田沿著一條廊柱向上爬。藍田抬頭一看,廊柱不算高,上面有承托個一個平臺,想來是屋頂年久失修坍塌了部份,露出的內部結構。陶園招招手,讓藍田湊近身邊,扶起他的腰,用力向上推。藍田雖然不擅動作,但手腳仍是靈便,抱著柱子用力向上蹬,陶園在下面托起他的兩腳用力一頂,藍田的身體便滾落在平臺上,還未待反應過來,陶園已經輕捷地爬了上平臺。藍田瞧著陶園這麼雄偉的身軀卻身手如此俐落,不禁無比豔羨,向他豎起挴指誇讚。陶園咧嘴一笑,彎下腰輕輕的將一片瓦取下,露出個洞來,自己探望一眼,便招呼藍田湊過去看。藍田一看,頓時口瞪口呆。屋裡點了幾根蠟燭,光線還算明亮,侯謹正拿著條皮鞭站在大廳中央,他的對面,正是背倚一個臨時木架,四肢大字形的捆綁在架上,全身赤裸的大成!此刻的大成已經沒有平日飛揚的俊朗神采,而是垂頭喪氣,本是飽滿結實的身體上遍佈鞭痕,看得藍田心裡一陣絞痛。"怎麼了?還敢瞪我?"侯謹嘴角輕蔑地笑笑,揚起鞭子,叭一聲又甩在大成身上。擊打在傷口上的力量令大成全身一陣抖動,口中微微呻吟。侯謹回過身,往地上一團踡縮成一團的雪白肉體踢了一腳,道:"歇夠了沒有?歇夠了繼續玩啊!"那人哭泣叫道:"老爺,求你放過我吧!我錯了!"藍田一聽,正是岱安的聲音。侯謹嘿嘿笑道:"你沒錯,你是對的,他的雞巴確是比老爺我大,還長得帥和壯,難怪你願意跟他私奔,換老爺我是你,說不定也會迷住。"岱安哭叫道:"老爺,真不是這樣的,小人只是聽說你要將小人送給丞相鐘大人,小人害怕受不了他的折磨,才想著要跑,老爺,岱安真的怕極了才這樣做的,求老爺你放過我吧!"侯謹哈哈笑道:"你覺得老爺我就這麼笨?給你三言二語就能糊騙過去?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送給鐘大人嗎?就是因為這段時間你那個洞又松又破,就猜著你不安於室,打野吃去了!既然你是養不熟,那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出去,反正啊,我現在瞧那個藍田越瞧越喜歡,你跟他比,差太多了!"藍田聽得心裡一陣寒意,料不到侯謹還真的在打自己主意。一直沒作聲的大成忽然嘶啞地咆哮叫道:"操你娘的!你要是敢碰他,老子跟你拼了!"侯謹回過身,冷笑道:"跟我拼,憑你?"說罷,一腳踢向大成的小腹,大成慘叫一聲,哀鳴呻吟。侯謹湊上前去,捏住大成的下巴,道:"你這麼在乎他,卻白白放過不給他破身?我看他眉聚不散,目光乾淨,還是個處吧?嘖嘖嘖,你看,這是天意,是老天爺特意留給我的大禮,你沒份啦!"大成怒目瞪視,一語不發。侯謹見沒將他激怒,反而覺得不好玩了,便說:"算了,這事先不提。昨天我看你倆表演一天,還未過癮,今天接著怎麼樣?"岱安連忙爬過來求饒道:"老爺,不要啊,放過我吧!"侯謹拖著他的頭髮向前扯,道:"你不是欲求不滿嗎?怎麼給捅一天就受不了?這麼好的大雞巴可是難得一見,現在老爺給你好好享受你卻不願意了?"岱安四肢著地,掙扎哭叫說:"老爺,小人給捅了一天,下麵裂了,受不了了,你放過我吧!"侯謹嘿嘿笑道:"受不了也給我受下去!老爺我突然發現,看著你被大雞巴操得呼天搶地,還比我自己親自操你來得興奮,今天的戲,老爺我是看定了!"岱安只苦苦哀求:"不要啊!求你不要啊!我會死的!"大成怒叫道:"有事沖我來,別折磨他!"侯謹又轉過頭去,道:"當然也有你份啊,沒你的大雞巴,這戲怎麼演?"說罷,仔細觀察大成的下體,惋惜道:"只是你這雞巴怎麼軟下來了?是不夠刺激?來,老爺我給你刺激一下!"話音剛落,手中的鞭揚起,鞭梢擊中大成軟垂的陰莖。大成發出"嗷"一聲慘叫,身體瘋狂扭動,那個本是不結實的木架子都快搖散了。侯謹輕鬆對笑道:"這下子夠爽了吧?再刺激一下!"說著,鞭再度揚起,鞭梢再次擊打在大成的龜頭上。大成又發出"嗷嗚"一聲慘嚎,身體扭得更是劇烈,倘若不是四腳被縛,真要整個人跳起來。藍田看得心疼如絞,咬著嘴唇,死死地忍著要跳下去的衝動。他轉過頭,想向陶園求助,發現陶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扒開了一片瓦,正湊在洞口觀察。"還能不能硬起來?"侯謹等大成喘息呻吟夠了,才繼續問。這兩鞭子將大成打怕了,態度沒方才倔強,咬牙道:"我都射了五六次了,怎麼能說硬就硬?"侯謹將鞭子圈起,在手掌上輕輕拍著,說:"原來這樣啊!你過來!"說話間轉向岱安,踹了他一腳,道:"將他弄硬!"岱安惶恐道:"老爺,我下面真的被捅壞了,不能啊!"侯謹彎下身,將岱安的下巴揪起,道:"你的嘴巴沒壞啊!"岱安臉色慘白,瑟縮著不敢說話。侯謹手用力一推,岱安翻滾到大成腳邊。岱安回頭看了侯謹一眼,然後攀著大成的兩腿,頭湊到他胯部,將大成飽受摧殘的陰莖含在嘴裡。大成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卻無能拒絕。侯謹將鞭子繼續在手掌中拍動,好整以睱地說:"看老爺我對你多好,知道你喜歡大雞巴,讓你下面和上面都吃個飽!"岱安哪敢回話,只顧一個勁地去吸吮大成那根軟管,每下用力的吸吮都惹得大成連聲呻吟。侯謹閑閑地在屋中踱步,一邊自說自話:"本來打算將你兩個狗東西弄死就算了,現在覺得留著也有用,最起碼天天看你們表演也是一大樂趣,不過你倆可得賣力一點,省得讓我後悔了,可是生不如死!"說著走過去低頭看看,生氣道:"怎麼吸了半天還不硬?"岱安鬆開口,恐懼地抬起頭,說:"老爺,我盡力了!"侯謹一把將岱安推開,盯著大成道:"你倒是跟我對著幹了?我侯二老爺的說話不算話嗎?"大成臉上脹得通紅,道:"我....我硬不起來!"侯謹陰側側道:"既然沒用了,就不要留著!"說著伸手捉住大成的陰莖,死命地扯。大成頓時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整個臀部都挺起來,搖得木架拍拍作響。"還沒斷,怪叫什麼?"侯謹收回力度,大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使勁扭動著臀部減輕痛楚。侯謹見他掙扎的動作放緩了,便嘿嘿笑道:"看來還有感覺,沒有壞透!"說著突然手上用力扭,將大成的陰莖當麻花般擰動。大成瘋狂地扭動著腰臀,疼叫高呼道:"疼啊......求你不要扭啊!......嗷!噢!雞巴要斷了!"侯謹鬆開手,說:"沒斷,也沒硬,看來方向不對!"說罷,抓住陰莖,施力向方向擰動。大成的腦袋發了瘋般搖動,身軀扭曲,淚水漣漣,嘴裡的慘叫更響:"不要啊!真會......會斷的啊!好疼!嗚!疼!......救命啊!嗚......嗚......"藍田從沒見過大成痛苦這反悲哭流涕的地步,心時禁不住一扯一扯的疼痛。侯謹總算鬆開了手,對著一旁看得心膽俱裂的岱安道:"瞧,這就是你欣賞的那個長得帥又健壯,還有漂亮大雞巴的男人麼?你看你看,就一點疼就哭得象個孩子一樣,成何體統?"岱安見侯謹在打量自己,下意識地雙手緊護住赤裸的胯部,擔心自己會受到大成一般待遇。侯謹不屑道:"你那副玩意,老爺我都玩了好幾年,一點新鮮感都沒有,倒是這位壯男的就不同了,手感好,你看那兩個大陽卵,多飽滿肥圓,真是萬中無一的佳品。"說著,伸手去抓大成的兩顆睾丸。大成嚇得連哭聲都停了,身體死命向後收縮,但仍是無濟於事,一雙肥碩的睾丸被撈在侯謹手中。侯謹捧著這對大肉丸,讓它們在手中晃晃蕩蕩,道:"好寶貝,這麼肥大飽滿,可惜沒啥用,也廢了吧!"說著,兩手一合,用指頭去擠壓兩顆肉丸。大成疼得臉容和身軀完全就變形扭曲,張大嘴發出如殺豬般淒厲的慘嚎:"嗷!嗷!......不要啊!疼!疼!......嗷!嗷!嗷!......"侯謹兩顆肉丸被擠壓得裡面的淺藍血管都透過皮膚顯出來,更是得意道:"長得帥和壯有屁用啊?長了大雞巴和大肉丸又能怎樣?老子一用力,就馬上捏爆它,讓你變閹人!"說著,兩掌合起,用力交錯碾壓大成的兩顆睾丸。大成疼痛得連慘叫聲變了,張大嘴叫喚道:,"要爆了!嗚......嗷!嗷嗚!......求你不要啊!卵蛋要爆了!......嗷!......"叫著叫著,開始發出咳嗽,身體將整排固定的木架都快搖散了。在上面看著的藍田也全身發抖,忍無可忍,打算弄出點聲音嚇倒侯謹時,卻被陶園將手捏住,對他輕輕地搖了扔頭。藍田小聲道:"再這樣下去大成會死的!"陶園湊到他耳朵邊小聲道:"侯謹只想折磨他,聽他慘叫,不會弄死他的!"頓了頓,補充道:"至少現在不會。"藍田當然知道侯謹是玩弄著大成,享受折磨的快感,但關心則亂,他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大成受苦。幸好這時候,捆著大成那個臨時木架終於撐不住他的瘋狂扭動,"嘩啦"一聲整排掉在地上,捆索散開。大成整個人掉到地上,但雙手卻獲得自由,儘管下體仍然疼得撕心裂肺,但求生的欲望仍然驅使他一邊咳嗽,一邊摸索著去解綁在腿上的繩索。侯謹反應過來,去逮大成的手,大成借力將他一拖,侯謹便一頭掉到地上。這時候,門外沖進兩名護院,叫道:"大人,你怎麼了?"侯謹趴在地上指著正掙扎逃亡的在大成道:"先將他抓住!"大成連滾帶爬地想向外跑,但平日尚且不見得是兩名實戰經驗豐富護衛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又傷又殘?幾下手腳便被二人狠狠按壓在地上。另一邊,岱安身體死命向後縮,居然逃跑的意識也沒有了。侯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道:"將他翻過來!"兩名護衛依言將大成的身體翻轉?,又將他兩臂緊緊壓在地上。大成瘋狂地掙扎,然而無濟於事。侯謹看看大成胯下因痛苦而完全萎縮的陰莖,便過去將正臉色蒼白發著抖的岱安揪過來,道:"將他的雞巴咬硬,老爺我還看得不夠過癮!"岱安瑟縮著想湊到大成胯下,但大成儘管手上無法用力,腿卻能動,亂蹬亂踢的,令岱安無法靠近。侯謹哼了一聲道:"你再反抗,信不信現地就將你的陽卵踩爆!"這下恐嚇比什麼都有效,大成聞言頓時不敢動了。岱安臉色蒼白道:"大成哥,你就幫幫忙吧,否則老爺不會放過我們的。"大成閉起眼睛,抿著嘴,一言不發。岱安湊上前去,俯頭到大成胯下,去吸吮那龜縮成一小團的陰莖。兩名護衛開始還覺得不好意思轉過頭去,未幾還是被好奇心吸引,回過來頭?盯著岱安施為。在雙方共同努力下,大成的陰莖總算一點點地勃起來了。侯謹看著那半軟不硬的陰莖,歡喜道:"對對對,這才像樣嘛!快,坐上去!"岱安可憐兮兮地看了侯謹一眼,見挽回無望,只好跨坐到大成身上,一隻手扶起半硬的陰莖,勉強往自己血肉模糊的後穴裡塞。龜頭剛塞進一半,又軟軟地跌了出來,這摩擦令雙方都發出痛苦的呻吟。侯謹揚起皮鞭,叭一聲打在岱安身上,岱安雪白的背部就亮起了一道血痕,疼得他慘叫,淚水一下子就湧出來。"兩個沒用的東西!別耗光老爺的耐性!"侯謹狠狠地罵道。岱安哭著叫道:"大成哥,求你幫幫忙啊!"大成咬著牙,憋紅著臉,總算讓陰莖硬了一點,勉強捅進了岱安的後穴裡,雙方又一陣痛苦的呻吟。侯謹興奮地湊到近前看,道:"對,快動起來!"岱安勉強抬起身子,卻一聲痛呼,跌坐在大成的小腹上,壓得大成發出一聲深重的呻吟聲。侯謹向兩個護衛道:"扶著他動!"兩個護衛錯愕地你望我,我望你兩眼,勉強地扶著岱安的身體上下起坐。岱安被挾持著,身軀上下擺動,嘴裡呻吟不止,早就滿臉皆淚。侯謹似乎很欣賞這種情態,道:"對,叫啊,叫得越歡越精彩!"岱安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刻意配合侯謹的渴求,呻吟越來越大聲,最後呼天搶地起來。"哥啊,大雞巴的哥啊,弄死我吧!奴家.......愛死你的大雞巴啊!啊......啊.......捅爛我的腸子啊!"侯謹越聽越興奮,伸手到自己襠部摩娑不止。正在上面看著的藍田感覺被陶園捏著的手越來越緊,不禁轉頭看去,只見他聚精會神地盯著下面,呼吸也漸粗重。呼吸粗重的豈止陶園?挾著岱安的兩個護衛的呼吸聲也能清晰可聞,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興奮。侯謹的眼中冒著瘋狂的火焰,忍不住解開褲子,露出他黑粗的陰莖來,上下套弄。藍田看著侯謹的陰莖,發現果真不算小,雖然不及劉封和大成的規模,但也頗壯觀。岱安仍然不斷地哭喊:"我的丈夫啊......插死我吧!...射給我!射死....奴家,奴家要給你生猴子.....給我啊!"寂靜的夜晚裡,岱安的哭喊聲,所有人的喘息聲,再加上陰莖與後穴持續摩擦發現的"滋咕滋咕"聲響,混合成荒誕又詭異的情色氛圍。大成顯然已經快到情欲的高峰,臉色赤紅,張大嘴拼命喘氣。侯謹無法再矜持下去,走上去,直接將陰莖往岱安嘴裡捅,捅得岱安全身顫抖。藍田感覺陶園捏得自己手掌生疼,想甩開,但甩不掉,只好用力搖了搖讓他注意一下。陶園回頭,儘管是黑暗中,一雙眼睛仍然晶光透亮,閃動著情欲光芒。藍田怕他弄出什麼響動來,連忙用力地搖著頭,提醒他別衝動。陶園張大嘴,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平靜下去。當藍田回頭再向下看去時,侯謹狂叫著,將陰莖死命住岱安嘴裡塞,兩個護衛猝料不及,沒扶穩岱安的身體,結果侯謹與岱安齊齊地向前傾倒,插在岱安後穴的大成那根陰莖便"啵"一聲掙脫出來,在大成"噢噢"的呻吟聲中,一股乳白的精液從龜頭頂端直竄而出,射向一側的護衛。那護衛下意識地閃避,結果帶著另外三人一起滾落到地上,剩下大成躺在地上,挺起臀部,身體抽搐,激動又茫然地噴射著陽精。只是大成看來已經快射空了,只是前幾下子抽搐有精液射出,後面僅是空自顫抖,一滴汁液也噴不出來。未幾,大成一屁股落在地上,整個人散架了似的,只餘下喘息的力氣。侯謹也喘息著從岱安身上爬起來,陰莖自從岱安嘴裡脫出,緩緩地滴著白色的汁液。岱安仿似死了一般,瞪著無神的眼睛,嘴張開著,乳白的精液緩緩從嘴角流出。侯謹心滿意足的將開始疲軟的陰莖上的餘精抖掉,重新納入褲內,深深籲出口氣道:"他娘的太爽快了!"說罷看了看兩個臉紅衛熱的護衛,笑道:"也想試試?改天老爺玩厭了,將他倆留給給你們,現在將這兩傢伙看穩了!明晚再來好好玩!"兩個護衛聽罷,便將大成重新捆回那個倒地的架子上,岱安則另外捆到屋裡的柱子上去。已經回過魂來的岱安哀求道:"老爺,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做牛做馬侍候你!"侯謹沒理他,施施然走了出屋。見侯謹離去,一個護衛悄聲對同伴道:"王哥,看著玩男人也挺有意思,不如我們也....."那叫王哥的護衛一巴掌就掃到他頭上,罵道:"你是膽肥了?老爺的人也敢碰,是不是想學他的樣子?"說罷,指了指垂著頭的大成。護衛委屈道:"是老爺剛才說給我們玩的。"王哥哼了一聲道:"這些當官的人說的話你還當真?他自己要不要是一回事,但不等於會便宜別人,你看他明明已經玩厭了這個岱安,卻容得不那個小子碰他,你還不懂嗎?"護衛縮了縮頭,說:"老爺這樣玩下去,恐怕真會搞出人命啊!"王哥望瞭望門外,才道:"這岱安要送鐘丞相,不過要看他能不能撐過去,要是這樣再玩,估計還是個死,,等不到送人那天了!武大成那小子就更不好說。行了,到外面蹲,省得你在這兒胡思亂想鬧出什麼事來!"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外走。屋裡又回復了寂靜,只余蠟燭燃燒時偶然發出輕輕的燭花爆響。藍田回頭悄聲問陶園:"現在怎麼辦?"陶園想了想,說:"你打算救大成?"藍田點點頭。陶園拉下罩面的黑布,說:"這可有點難辦啊!"藍田帶點哀求的語氣道:"陶大哥,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倘若不救,他真的會死的!"陶園一屁股坐下,說:"大成再怎樣也是護院隊裡的兄弟,我當然想救,但就算冒險救了他,也沒辦法藏他一輩子啊!"藍田搖著他的手,帶點撒嬌的語氣道:"陶大哥,先將人救了再想其他好不?"他知道陶園這人多半是吃軟不吃硬的,既然他對自己的感覺,當然得利用這優勢說服他就範了。果然,陶園很是服軟,說:"好好,別這樣,你這一撒嬌哥腿就軟了,我先將那兩個兄弟引開再說。"說罷,讓藍田伏在他背上,然後幾下起落就沿柱子滑到地上,放下藍田說:"你先在這兒呆著,我去弄點動靜出來。"藍田點點頭,問:"需要幫忙嗎?"陶園笑道:"對付自家兄弟,我還是有一套手段的,沒有比我更瞭解他們!"說完,身影如鬼魅般閃進花叢,幾下起落便消失無影。藍田靜靜的侯了一會,忍不住慢慢地摸索到前面去,藏在一叢花木後,看著兩個正打各坐在門邊打瞌睡的護衛,猜測著陶園用什麼法子打發他們,猛然聽得一陣詭異的笑聲在花園中響起,心裡一驚。"什麼人?"那兩個護衛暴喝道。花園內瞬即恢復安靜,二人正顧慮間,又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響起。一名護衛大叫道:"誰摸我?"那個王哥的聲音響起,說:"誰摸你啊,你見鬼了吧?"話音未落,又猛然叫道:"誰?"護衛聲音帶點顫抖著說:"王哥,不是都說這房子鬧鬼的嗎?難道真的是......."王哥訓他道:"別疑神疑鬼的,天底下哪來的鬼?"他剛說完,護衛已經大叫道:"看,有個影子!"王哥"錚"一聲撥出佩刀,喝道:"誰在裝神弄鬼?給老子出來!"黑暗中響起了桀桀的怪笑聲。王哥舉著刀,一步步地試探著走向漆黑的花園,聲音有點顫音地喝道:"操你娘的,老子現在就劈了你!"花木一陣搖晃。王哥一見,大喜,提刀直沖入花叢,然後,輕輕傳來了"蔔"的一聲,就沒了動靜。護衛見他沒了聲息,害怕得渾身發抖,叫道:"王哥,王哥,你怎麼了?"王哥自花叢中舉起一隻手,悶聲悶氣道:"我摔倒了,快來扶我!"護衛見他活著,心裡先定了,連忙鑽進花叢,還沒站穩,他背後突然冒出個陰影,用力往他頸後背一拍,護衛便軟軟地沉入花叢中。藍田看得大氣也不敢喘,雖然他明知道是陶園弄鬼,但仍然嚇得心驚膽寒。"怎麼跑過來了?"耳邊突然響起聲音,幾乎將藍田嚇癱在地。陶園伸手扶起他,笑道:"不是膽大包天的嗎?怎麼突然變膽小了?"藍田顧不上跟他調笑,問:"那兩個護衛怎麼了?"陶園道:"沒事,就是打暈過去了。我沒把握一下子制住二個,倘若直接動手,不但容易暴露身份,而且跑掉一個去叫救援,那事情就更不好辦了,所以才裝鬼嚇唬他們,然後逐一擊破。"藍田點點頭,快步向房裡走去,陶園連忙跟隨其後。進入屋內,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糞尿的味道便沖入鼻端,看來二人這兩天真受不了少苦。藍田沖到大成身邊,搖晃他的身體道:"大成,大成。"大成睜開有點浮腫的眼睛,茫然地看著藍田。藍田有點急了,用力搖他道:"大成,我是藍田,你怎麼了?"大成仍然是那副目無焦點狀態,喃喃說:"我知道你是藍田,我又在做夢了,我都夢了你兩天了。"藍田一巴掌打到他臉上,說:"不是做夢,快醒醒,我來救你!"大成給這巴掌打得怔了一下,意識才恢復過來,眼中也出現神智,猶豫著問:"真不是做夢?真的是來救我?"藍田再給他一巴掌,說:"快給我醒來!"大成仿佛已經不知道疼痛,呆呆在看著藍田,猛然哇一聲哭了起來,叫道:"藍田,是你,真的是你!"藍田連忙將他的頭摟到懷裡,說:"哭什麼?不是老說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嗎?現在都象個小孩了!"大成置若罔聞,仿佛如受委屈的孩子般嚎淘大哭不止。陶園走過來道:"你們先別這樣,快解下他帶走。"藍田這才省悟過來,連忙跟陶園一起,合手合腳地解開大成的捆綁,將他放到地上。"求求你們,救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藍田抬眼一看,見岱安正努力抬著那浮腫的臉龐,眼中充滿哀求地叫道。藍田下意識地想沖上去解開他,但陶園卻一把將他拉住,搖了搖頭。岱安滿眼期望和哀求地望著藍田二人,口中喃喃地說:"藍田,求你救我,我不想死!"藍田剛想動,陶園用力制止他,輕聲說:"我沒辦法同時帶兩個傷患走。"藍田有點焦急道:"但他這樣子,肯定捱不過去的。"陶園道:"雖然我熟悉府裡的崗哨分佈,但也只能背一個人出去,沒時間再回頭,兩個護衛很快會醒來。"藍田猶豫問:"那岱安怎麼?總不能見死不救啊!"話剛出口,他就馬上意識到陶園的言下之意了,身體不禁一陣寒意。果然,陶園將手拿到自己的脖子上,輕輕地做了個割的手勢。藍田明知道知道他的想法,但仍禁不住吃驚地伸手掩住嘴。陶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既然岱安已經認出藍田,如果不能帶他走,就只能將他滅口!但真的能這樣做麼?藍田感覺自己呼吸都快窒息了。無論岱安再怎樣使壞,總還是個生命,怎麼能這樣對他?岱安顯然感受到危險的威脅,顫抖著聲音哭道:"藍田,別殺我,求你,別殺我啊!我不想死啊!"藍田的心在下沉,整個身體都冰涼冰涼的。大成語帶茫然地問:"這是怎麼了?誰殺岱安?"陶園對藍田用力的點點頭,要他下定決心。藍田看看淚中透著乞憐的岱安,又看看目光堅定的陶園,一時無法拿定主意。只能救一個,那岱安就必須死,如果他不死,自己和陶園都會被牽連進去!藍田咬著牙,心裡渴望有人給他一個答案,劉大哥,你在哪兒,告訴我怎麼辦?陶園沒耐性等他思考,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向綁在柱上的岱安。藍田張嘴欲勸阻,但卻無法啟言。岱安雖然見不到黑布罩臉的陶園的樣子,但他從兇狠的目光中已經知道難逃一劫,掙扎叫道:"別殺我,不要殺我!"大成終於明白了現在的局面,也叫道:"不要殺岱安啊!藍田,你救他!"藍田沒好氣道:"我只能救一個,不是你就是他!"大成見陶園的手已經放在岱安的頸上,連忙叫道:"救他!"一下子大家都呆了,陶園準備用力扭斷岱安脖子的手也停了下來。藍田不可思議地問:"你願意為他付出生命?"大成看著藍田,說:"藍田,這輩子我只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但我也不能看著岱安因我而死!"藍田仰起頭,深深呼吸一口氣,說:"好!"說著沖到柱子旁,手腳麻利地為岱安解開繩索。陶園連忙制止他說:"別衝動!"藍田搖頭道:"沒事,我有辦法!"陶園問:"什麼辦法?"藍田道:"我們先出了這房子,等會找一個僻靜的角落藏起來,你先帶大成出去,我製造一點混亂,方便你回來帶岱安走,先別問,帶人出去再說。"說罷先扶起岱安,畢竟岱安比較輕,將高壯的大成留給陶園更適合。陶園沒再問原因,轉身背起大成,四人一起走向屋外。屋外很靜,兩個護衛仍未醒來。陶園帶著大家東繞西拐,來到一個偏僻的院落,道:"這塊比較安靜,沒有崗哨。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藍田放下岱安,說:"上次拾翠死的事你還記得嗎?"陶園輕輕哼了一聲,顯然因為這事受到責罰而心中不憤,拾翠是大侯府的丫環,自殺身死,他這個教領也多少受點牽連。藍田繼續道:"那天我發現一個現象,府裡的人習慣了日子太平,一旦遇上意外情況,就會亂作一團,人心惶惶,什麼也顧不上了,我只要製造混亂,讓全府亂起來,你就有機會回來帶人走。"陶園又哼了一聲。這話又觸及他的傷疤了,因為出現這種混亂,仍然是護院們的責任啊,沒有應對突發事件的處理方案。藍田顧不上他的自尊心,說道:"你帶他們出去後,馬上跑回來,處理應對突發事件,這樣就沒有懷疑到你身上。"陶園疑惑地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藍田一字一句道:"放火!"陶園先是一怔,不太明白地問:"放火?燒哪?"藍田目無表情道:"燒膳房。"三人皆震驚,異口同聲問:"燒膳房?"藍田點點頭,說:"膳房晚上人值班,修建的時候就考慮防火安全,所以它是獨立於建築,燒了它不會影響府中其他方,但可以製造足夠的混亂,方便你帶人走。"陶園仍然是神色驚疑,不可置信問:"你真的要燒膳房?這個......."藍田苦笑道:"我知道,縱火燒房子,我會遭天譴的,但這是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你如果有別的路子,我也不願意這樣做。"其餘三個人呆呆地望著他發呆,半晌無語。藍田道:"別遲疑了,現在動身吧!"陶園當地即時背起大成,向外走去。大成伸出手,握了握藍田的手,說:"藍田,多謝你!"藍田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看著他們的背景離開,便吩咐岱安先藏好,自己就小跑向膳房的方向。儘管離開膳房沒多久日子,當來到門前時,藍田卻有種仿如隔世的感覺,但現在也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他熟悉地繞過大門,從側門溜了進去,拖出一大把稻稈枯枝,又將一桶麻油均勻地淋在上面。剛想點火,又有點不放心,四周查看一下,確認沒有人在裡面過夜,這麼一仔細檢查,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透著隱約的光線,灶台角落裡似乎伏著一個人影。"誰?給我出來!"藍田驚恐的喝問。那個人影也給這暴喝嚇得抖動一下,才瑟縮地爬出來,怯怯地說:"大哥哥,是我,我是平林。"藍田急跳的心臟總算定了些,氣急敗壞地問:"這三更夜半的在膳房來做什麼?"平林給他的口氣嚇理身體一縮,才小聲答道:"大哥哥,我餓,來找吃的。"藍田一聽,心便軟了,走過去扶住他肩膀問:"怎麼餓了?沒晚飯吃?吃不飽?"平林搖搖頭,說:"有飯吃,但每天吃飽了一會兒又覺得餓,我每天晚上都到膳房來找點吃的填肚子,剛才聽到有人進來,怕挨駡,就躲起來了。"藍田湊近仔細觀看他的樣子,隱隱見他的五官輪廓已經開始顯露,忽然明白:原來這小子開始發育長個了,難怪永遠吃不飽!他輕輕拍拍平林的肩膀,說:"以後跟許伯伯說一聲,叫他給你留多幾個饅頭給你晚上吃,就不用到處找吃的了。"平林猶豫道:"我怕挨駡,不敢說。"藍田安慰他說:"許師傅很疼你,不罵的,大哥哥以前也是跟你一樣餓了不敢說,才這麼瘦弱,你就別學我了。"藍田說著,心裡暗歎一聲,自己以前根本不受許師傅待見,就算說了,多半就是挨駡,哪有這麼好的福利?"大哥哥,你在幹什麼?"平日指著藍田放置的柴火問。藍田神色黯然,說:"我要燒膳房。"平林嚇得幾乎跳起來,問:"什麼?"藍田拉著他的手,說:"要救你大成哥哥,只能用這個辦法,你等會回西院去,就當什麼也沒看見,也不要跟任何人說今晚的事,知道嗎?"平林嚅嚅地問:"大成哥哥怎麼樣了?"藍田說:"大成哥哥給抓了,受了很重的傷,如果我不燒膳房,沒辦法救他出去,救不出去他就會死!"平林半懂不明地聽著。藍田繼續叮囑道:"今晚你當沒過來,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事,包括許伯伯,一旦洩露出去,不但大成哥哥沒命,大哥哥我也會出事,懂嗎?"平林用力地點了點頭。為了保險起見,藍田又問:"膳房了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平林搖頭道:"沒有,每天晚上都是只有我一個人來。"藍田說了聲好,來到那堆引火物前。平林仍然語帶恐慌地問:"大哥哥,你真的要燒膳房?"藍田沒有回答,翻出火摺子。"叭"一聲,火摺子亮起,藍田看了一眼這星星之火,便毫不猶豫地點向柴薪,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麻油特有的濃香。藍田拖著平林從側門鑽出,跑到不遠處一個角落,看著火光從門縫裡透出來,閃耀扭動,終於,一束烈焰掙脫木門的封鎖,沿著門縫向上蔓延,幾下子就點著了乾燥的屋樑,然後,火苗仿佛受到召喚般的,從膳房裡任意一個縫隙裡竄出來,再向上合攏,整座房子被火舌團團籠罩,烈焰騰空亂舞。熊熊的火光映得藍田的臉發紅,就算隔那麼遠,仿佛都可以感受到那熾熱的力量。藍田忽然有種想哭的哀傷。這是他生活和工作多年的場所,也是他成長的搖籃,這兒留著他曾經的夢想,滴落過他的汗水與淚花,甚至烙下了他過去的回憶,但現在卻是由他親手葬送和燒毀,將前塵往事毀滅得徹底乾淨。他的心忽然有點疼痛,蹲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失火啦!"夜空中,不遠處響起了一句慘厲的叫聲。接著一聲又一聲,尖銳刺耳,每句叫喊都如尖刀,將這黑漆的夜幕割出一個個小洞,小洞裡,有無數火苗竄出,聚成熊熊烈焰,劈劈啪拍地燃點著暗黑的天際。第二十三章尖叫不斷地響起,將所有睡著的人都驚醒了。醒來的人們先是不知所措,隨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也發出叫嚷,緊接著,吵雜的聲音陸續響起,最後銅盆敲擊聲、尖叫聲、咒駡聲、人跑動的腳步聲混作一團,仿佛未日來臨。藍田擁著平林,緊緊地躲在路邊的一角,看著紛遝亂跑的人們,一直不作聲。過了一會,才輕輕對平林說:"你也不要回西院了,現在跟著他們去救火,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記住了!"平林用力點點頭。藍田叮囑道:"這火是救不了的,不要靠太近,裝個樣子就可以,別把自己也搭進去。"藍田輕將他推了出去,看著他的身影匯合到路上的人流中消失不見,才脫掉身上的夜行服,卷在手上,閃身到路上,待溶入人叢後,故意裝作慌亂的樣子向反方向跑,直至來到岱安藏身的小院,才低聲叫道:"岱安,岱安!"沒有人答應。藍田估計陶園已經趁方才混亂的時機將人接走了,便坐在石凳上,等候陶園回來。果然,片刻功夫,陶園便迅速閃入院內。藍田道:"都安置好了?"陶園點頭道:"我將他們都塞到知春堂裡去了。"藍田嚇了一跳,道:"金聖手要是吵起來怎麼辦?"陶園嘻嘻笑道:"這知春堂我經常帶兄弟去治療,裡面熟著,平日就只有金大夫和一個夥計守夜,我將他倆從床上揪著捆起來了,蒙住眼,塞了嘴,不會鬧的。"藍田深吸了口氣,道:"你太冒險了!知春堂離侯府太近,就怕查起來不好辦。"陶園攤了攤手,道:"臨時湊合著,帶著兩個傷患沒辦法跑遠,而且知春堂裡有藥,方便給他們療傷,要是安置在別的地方,回頭抓外傷藥容易引人懷疑。"藍田想想也有道理,說:"總不能一直呆在知春堂裡,如果他們明天早上不開店,就引人懷疑了。"陶園道:"現在城門已閉,不能出去,只能等天亮才想法子。"藍田伸手給陶園脫衣服。陶園嚇了一跳,說:"兄弟,現在這時候玩不適合吧?"藍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想哪去呢?快將夜行服除下來,去救火!"陶園訕訕地笑道:"我就人就是心直口快,你別介意,救火?"藍田邊給他脫衣,邊解釋說:"你身為侯府教領,這麼大的事情不出現場露個臉,會引人懷疑。"陶園點頭道:"對,我顧著你跟我那個事,腦筋轉不過來了!我說兄弟,看不出你斯斯文文的樣子,手段真是狠啊,說放火就放火,哥我雖然是打打殺殺出身的,都沒你這個膽氣,你這份狠勁讓我有點害怕!"藍田自己又何嘗不害怕?事實上當想到放火燒膳房這個主意時,自己都嚇一跳,世間大惡之事莫過於殺人放貨,越貨坑蒙,今天踏出這第一步,將來會否越走越遠,無法回頭?陶園見他神色黯淡,雖然猜不出他的想法,仍然努力安慰他說:"武大成的傷勢稍重了點,但他底子壯,應該不難恢復,但在京城裡沒法呆下去了,雖然說侯二爺沒有報官,不願意聲張,但也不等於就這樣放他一條生路,肯定會明查暗訪尋找他的下落,得想辦法安置他才好。"藍田點點頭說:"今晚有勞陶大哥了,後續之事我會想辦法妥善解決,你先到外面露個小臉裝裝樣子吧!"陶園點點頭,走了兩步,回頭道:"對了,知春堂的右邊的巷子有個小側門,我沒鎖上,你從那進去就行。"見藍田答應,便大步出了院子。藍田先將兩件夜行服在院子一角藏起,便閃出院子,混著路上的人一起向前走。如料想一樣,侯府內是一片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的情景,就算藍田一走向大門走去,也沒有人多看一眼或問一句。此際大門洞開,官府的救火隊陸續推著火燭車進入侯府,藍田趁這混亂的光景閃身出去。街上也站了不少圍觀的鄰居或百姓,望著侯府內沖天的煙火,紛紛指點討論。藍田左拐右挪,穿過人叢,沒多久就到達知春堂,循陶園的提示來到側門,輕輕一推,門便打開了。藍田閃身入內,將門重新掩上。知春堂內一片寂靜,雖說陶園已經將金聖手和夥計綁起來了,但藍田心裡還是有點忐忑,輕手輕腳地走入內堂。內堂漆黑靜默,也不知道大成和岱安藏身何處,正煩惱間,有聲音輕輕叫道:"我在這。"藍田聽出是大成的聲音,心裡一喜,正想循聲望著,只見火光一閃,大成點起了一根蠟燭。藍田嚇了一跳,連忙說:"小心。"大成揮了揮手,說:"陶大哥將金聖手兩個人綁在樓上的房裡,鎖了門,聽不見我們說話的。"藍田松了口氣,凝神望去,只見大成和岱安各包了條被單,坐在一角,便湊過去問:"你倆感覺怎樣了?"沒待大成開口,岱安的眼淚就冒了出來,說:"藍田,多謝你,沒有扔下我。"大成不耐煩道:"別哭了好不,都哭了一晚了,還沒夠?"岱安給他一喝,便閉了嘴不敢再說話。藍田問:"你們到底為什麼鬧成這樣?"岱安望瞭望大成,見他沒什麼表示,才開口道:"那天回府裡後,沒半天二老爺就回來了,然後又直接去拜訪鐘丞相,多虧我平日有打點跟二爺一起出入的護衛,讓他們向我報告二爺在外面的行程和事務,護衛一回來就告訴我,二爺打算將我送給鐘丞相做禮物。"藍田忍不住問:"仲丞相是一品大官,比咱們侯府的侯大老爺還高級,這跟他不是更風光嗎?再說你跟侯二爺不見得有什麼感情吧?"岱安痛苦道:"你不知內情,那個老頭是個變態來的,喜歡將人往死裡整,我以前有個戲班裡的夥伴進了府,就沒出來了,聽說給活活玩死,隨便往亂葬崗埋了!"藍田想想今晚侯謹對大成施為的手段,說不定是從鐘老頭處學來的,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岱安繼續道:"我越想越怕,就跑去求大成帶我走,後來就給抓住了。"藍田見他越說聲音越低和猶豫,心知道肯定又有所隱瞞,便對大成問:"你就馬上答應了?"大成看著藍田,又望望岱安,哎地一聲,低頭不說話。藍田不清楚他是因為岱安在身邊不便說出原因,還是因為另有隱情不便透露,便沒再迫他,站起來看了四周一眼,說:"得翻兩套衣服給你們換上。"說著便去翻箱倒櫃,每個抽屜裡扯出來,又將裡面的東西倒在地上。大成不解問:"那些是藥,不是衣服。"藍田一邊倒藥,一邊說:"我知道,我是在掩蓋你們的遺跡。"見他二人神色不解,便解釋說:"我要造成有賊進屋的假像,公差就不會懷疑到你們曾藏在這裡!"二人這才明白過來。藍田翻到金聖手坐堂的那張桌子,居然在下面摸到了十多錠雪花白的紋銀,當下不客氣地照單全收,找了塊布包起來,塞到大成懷裡,說:"拿著!"大成神色猶豫道:"真的要這錢?那我們不是變成真賊了?"藍田白了他一眼,說:"如果賊翻到錢不拿走,你覺得官府裡的公差是吃閒飯的嗎?再說,你們倆今後還要亡命天涯,沒錢怎麼行?"大成一聽亡命天涯四個字,理智一下子回到現實,不禁悲從中來,神態憂傷地問:"我跑了,爹娘怎麼辦啊?"藍田心中腹誹:你帶岱安私奔的時候,就沒想到過你的爹娘嗎?見他淚水都快湧出來了,不忍責難,便安慰道:"侯謹既然沒報官處理,那表示他不想將事件擴大影響,傳出去他的名聲也不好聽,再說僕人私奔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除了丟臉外,也沒多大損失,他再瘋也不會跑去拿你父母出氣,這樣做對他非但沒好處,鬧大了還會引起反效果,畢竟你父母是良家子。你不是說過這京城是天子腳下嗎?明裡他是沒膽量橫著來的,否則也不會偷偷將你們困著折磨。"大成神色稍緩,但仍然是憂心地問:"那我還能見到爹娘不?"藍田搖搖頭,說:"暫時不能見他們,甚至不能讓他們知道你的消息,雖然侯謹不會明著亂來,但暗地裡肯定會派人緝拿你們,否則他難出這口惡氣,最起碼要等事態平緩了再說。"大成垂下頭,一語不發。藍田轉頭問岱安:"你有什麼打算?"岱安茫然道:"我從小就賣到戲班,算是無父無母,現在戲班是不能回去了,也不知道將來怎麼辦。"藍田歎了口氣,站起來,走上樓,看到一扇緊閉的門,猜想金聖手多半是困在裡面了,於是將門推開,果然見金聖手和夥計給捆得粽子似的,目不能視物,口不能啟言,想想他昨天還象個仙人般出塵脫俗的模樣,與現在的狼狽比起來,反差之大令人忍俊不住。二人聽到響聲,便發出嗚嗚地掙扎叫嚷。藍田剛打算關回門,想了想,又跑到外面找了把剪刀,將金聖手雪白的美須剪掉一截,不再理他的掙扎求救,重新閉上門。大成見藍田捏著一把雪白鬍子下樓,好奇地問:"要來做什麼用?"藍田將兩套翻到的舊衣扔給他倆說:"先穿著頂著。"然後跑去藥櫃子裡按標籤尋找藥物,等他尋到想要的藥材,轉頭一看,差點笑出聲來。這兩人穿上舊衣,形成兩個極端。岱安瘦削,衣服松誇得如罩了個袍,褲子都不用穿了,大成高壯,衣服舊得如包粽子,褲腳吊在半空,而前面更是誇張,陽具都被裹得突出一大團了。二人彆扭地晃動著身軀,猛然"叭"一聲脆響,大成硬生生地將褲子擠裂出一條縫來,剛好就在臀溝的位置,不過後面通了風,前面卻放鬆了,沒那反緊迫,這樣反而令他松了口氣。藍田為免失笑,便轉過頭去,點起藥爐,將材料煮沸,然後把綁緊的鬍子整束放進去。大成艱難地挪到他身邊,問:"你這是做什麼?"藍田將鬍子撈起來,說:"染鬍子,等會兒幫你化妝。"看著鬍子已經染成了深灰色,藍田又浸回去,說:"再染黑一點就可以了。"大成奇怪問:"為什麼要化妝??"岱安插嘴道:"他是為了幫你出城方便,沒人認得出來。"藍田點點頭說:"以前我們出城不用查驗,是因為坐的是侯府的車,一般車輛和行人是要經過檢查才能出入,我要將你弄得老一點,就算侯謹派人查找也不會有什麼線索。"大成這才恍然大悟,又問:"那岱安要扮什麼?"藍田笑道:"他是唱戲出身的,還用我擔心他怎麼扮嗎?"說罷,將一面銅鏡和一些藥物遞給岱安說:"這裡有朱砂、珍珠未、石黛,都是藥材來的,但也可以當化妝品用,雖然有些帶毒,但頂一陣子對身體沒影響,你自己會弄了吧?"岱安點點頭,拿了去打扮。藍田將鬍子撈起來,用布抹幹,沾了點骨膠,一根根地替大成沾到嘴上和下頜。大成盯著藍田的臉,忽然捉住他的手。藍田一怔,問:"怎麼了?"大成嘴角蠕動,眼中有淚光晶瑩閃爍,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你真好!"藍田淡然道:"沒用的話就別說了。"說著,繼續給大成粘完剩下的鬍子,退後幾步一看,整個形相都成熟了,如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般。大成摸摸臉,問:"怎樣?很醜?"藍田笑道:"你本就長得帥氣,怎麼會醜?倒是添了許多成熟魅力,要是你人到中年時能保持這個樣子,怕是迷死世間女子。"大成嘿嘿地笑著。這時候岱安也裝扮完成,轉過身說:"看我怎樣?"藍田和大成了看,頓時呆了一下。這麼上妝描容下來,岱安竟成了個豔目流盼的女子,再加上他本就一副煙視媚行的作風,如果不開口,估計沒有人知道他本是男兒身。看著岱安的相貌,大成卻掩嘴竊笑。岱安嗔怪道:"有什麼好笑的?"大成道:"你那臉.....一邊大一邊小,半邊美女,半邊胖妞。"藍田給大成這麼提示,才猛然記得岱安的臉是腫的,只是他化妝妥當,將腫的那半邊臉弄得看上去小了許多,沒有明顯的大小臉差異。岱安跺了跺腳,一副嬌嗔氣惱的模樣。藍田望瞭望天色,說:"天也快亮了,你倆歇一下,待會出城去。"岱安猶豫著問:"要不要帶點藥走,大成身上傷得比較多。"藍田搖頭道:"不能,過後藥房肯定會點算損失,我不想他們發現丟失治療外傷類的藥物,你們身上的傷並不緊急,等出城後再想辦法。"二人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不再多言。藍田仔細檢查了一遍房子,確認沒什麼疏忽或遺下令人懷疑的漏洞,便攜兩條染有血跡的被單出去,繞了兩條街後才扔掉。如所有城市裡總有骯髒難堪的一面,藍田知道這兒有一班乞丐居住,被單很快會被他們撿走,他以前在街上流浪過,對這種地方太熟悉了。回到主街上,天氣已開始露白,遠遠望向侯府,大門重新關上,門前有零散的人走動,也不知道在忙乎什麼,但肯定火已經熄滅。藍田先將外衣脫下,反過來穿在身上,遮掩繡在衣服上侯府的標記,然後一路走到集市的所在,見幾輛牛馬驢車正停在邊上,幾個車夫正在打旽。這些車輛是可以出租的,主要是供應集市的人貨運或代步之用。在城裡人還在沉睡的時候,集市小販已經在上貨下貨,準備今天的營生。藍田先找了輛驢板車,談妥出城的價錢,然後在集市裡挑了三籮筐新奇點的瓜果,讓車夫裝上車,駛到前面的街角等候,自己繞過街口,回到知春堂。岱安已經將頭髮打散,按女式髮髻,雖然衣著有點不倫不類,但活脫脫是個婦人模樣。藍田很滿意,說:"你們就扮著夫妻,不要說話,一切由我開口。"吩咐完後,便帶著兩人出門。岱安雖然後穴傷害嚴重,走路不便,但總能自己行動,大成受傷較重,儘管體格強壯,卻不得不由藍田扶著才能勉強走動,每走一步,都忍不住裂嘴齧牙地呻吟。藍田當然不是刻意讓他們受苦,而是為了避免讓車夫看到他們從知春堂出來,不得不繞了個大圈子。走到街口,總算看見那輛驢車,藍田向對方招手,車夫便駕著驢車駛過來,一臉奇怪地打量著大成和岱安。藍田一邊扶他倆上車,一邊解釋道:"這是我大哥大嫂,在城裡幹活,得了重病,只好先回村子裡歇著。"車夫瞧他倆衣衫殘舊,又病怏怏的神態,心裡信了幾分,道:"坐穩了。"三人坐在驢子拖著的板車中,倚靠著幾籮瓜果,晃晃蕩蕩地向前走。街上的人和車馬漸多,車夫偶然碰到同行打著招呼,又或是跟路邊賣早點的檔主調笑幾句。看著這麼普通又溫馨的世俗風情畫,藍田心裡忽然有點觸動,要是將來能找一個相愛相敬的人,一起這麼平凡又平淡地過一輩子,不失為人間樂事。城門將近,藍田遠遠看到守門的衛兵正盤查出入的車輛行人,馬上警惕起來。雖然他推算侯謹不會將事情張揚,那些門衛也應該只是例行公事的盤查,但畢竟一切源於自己猜測,實際情況也許與推斷不一樣,如果被揭穿或發現,如何擺脫?現在不清楚侯府的情況,只要能快一步出城,才會真正安全。藍田心裡七上八下,看看大成和岱安二人,神色也好不到哪兒去。藍田深深地呼吸兩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這兩人是見世面不多的,倘若自己無法給他們信心,只怕他倆驚慌失措起來,在盤查經驗豐富的門衛眼中就更容易露出破綻繼而被發現真實身份,必須先讓他們安定下來。一邊想著,一邊各執住他倆的手,緊緊地握住,眼神堅定的點點頭。二人見他神態自若,心也定了些。城門處,車隊自成一行等候查檢。車夫站起來,望望前面排隊的車輛,揚聲叫道:"我說幾位大哥,能不能動作快點啊,我車上有病人。"一個兵卒舉頭望來,罵道:"我操你個蔔老三,每次都是你在怪叫,再吵信不信老子將你變成病人?"藍田一聽,心裡頓時亮起來。這蔔老三看來是跟兵卒相熟的,那盤查起來就更好說話了。他扯了扯蔔老三的衣袖,說:"我哥病得厲害,要趕著回村子看大夫,如果你能讓車子快點出去,我加你一百文銅錢。"卜老三聞言,頓時喜上眉梢,道:"行!不過你也得送點好處給他們。"藍田心裡掂量:這裡兵卒可是老油條,送錢的話估計胃口不小,但花錢還是小事,大成與自己的裝扮都不象有錢人,倘然拿出的錢多了,反而會令人產生疑竇。想到這兒,委婉地說:"卜大哥,我就是一個窮人,沒太多的錢送禮。"蔔老三擺手道:"不用錢,你這些瓜果瞧著也不錯,就送一籮給他們,怎樣?"藍田心裡歡呼:這真是再好不過!他特意挑些不尋常的瓜果上路,既可以掩飾身份,也為了方便給守門的兵卒打劫,所謂雞腿打人牙關軟,拿了好處,就不會過多刁難。這也是他挑選驢車而不是馬車的原因。馬車雖然腳程快,也舒服,但太豪華招搖,不是他們幾個這身打扮的人能坐得起的,只有廉價的貨運驢板車才能符合目前身份。卜老三見藍田點頭同意,便重新站起來揚聲叫道:"老大,你這麼燥,是不是昨晚被婆娘趕下床了?我老蔔給你喂點新鮮瓜果下下火怎樣?"藍田聽得皺眉:這聽上去怎麼似聯絡暗號般的?敢情是經常幹這勾當的吧?果然,那兵卒摩拳擦掌叫道:"說你胖你還喘呢!你過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過來!"蔔老三嘻嘻笑道:"老大,別啊!就開個玩笑,別氣!"兵卒指著旁邊的空道叫:"老子叫你過來,你敢不聽,是不是皮癢了?"蔔老三連忙道:"好好好,過來就過來。"說著駕著驢車,從佇列中穿出,在沿途車輛各種飽含深意的目光伴送下,沿旁側的人行空道向前駛去。來到近前,那兵卒一巴掌就向蔔老三掃去,罵道:"我看你貧!"蔔老三伸手擋了擋他那象徵式的暴力執法,賠著笑道:"老大,就開個玩笑,別生氣,別氣壞哦!"兵卒一瞪眼,訓道:"誰跟你開玩笑?你這老皮老肉的,以為在城裡混得開,連本長官都敢調戲了是吧?"蔔老三彎腰賠禮道:"不敢,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要不,我送點瓜果給各兄弟賠個罪,老大你就饒了我這趟,以後絕對不敢了!"說著,跳下車,抱了一籮筐瓜果下去,說:"這算是我送各位兄弟的賠禮,也算慰勞大家的辛苦,雖然不值幾個錢,但老大你千萬要收下,否則我心裡過意不去。"兵卒瞄了瞄,只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然後將目光轉到藍田他們處,上下打量。藍田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但不敢低頭或回避,只好小心地陪著微笑。雖然這些兵卒貪污腐化,但畢竟都是吃這行飯的,見過的人可能比自己吃過的米飯粒數還多,藍田還真不敢少瞧他們的辨識能力。"做什麼的?去哪裡?"兵卒盯著藍田的臉,問。藍田賠著笑道:"我們是紫鵲莊園大槐樹村的人,這是我哥嫂,這幾年田旱,都混不下去了,就到城裡找工作糊口,但不知道怎麼的我哥這幾天突然病得很厲害,還將嫂子也傳染了,城裡看大夫貴,所以打算先回村裡將養著看看情況。""傳染?"兵卒一聽傳染二字,不自覺地退後兩步。岱安猛然地咳嗽起來,直咳得個肝腸寸斷的樣子。藍田心裡一松,看來岱安這些年月沒白混啊,曉得配合自己編造的謊言。兵卒掩著鼻子,再退後幾步,揮手罵道:"快滾,快滾!"蔔老三連忙道:"是,馬上滾!"爬上驢車,一揚鞭,便駛出了城門。"下一輛車,過來檢查!"藍田聽得身後兵卒的叫聲,循聲回頭看去,剛好見兩匹健馬正從城中大道馳至城門,馬上的人跳下來,赫然是侯府護衛的裝扮。藍田背上驚出一身冷汗,真是運氣太好了!二名護衛靠近那兵卒,附耳說著話,兵卒一個勁地點頭。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但藍田心裡卻是明白,這肯定是侯謹派出來的,不過只有府中的護衛沒有公差陪伴,表示侯謹仍然沒打算將事件擴大,又或是金聖手那邊仍然沒有被人發現異常。藍田再看看大成和岱安二人,見他們皆目光惶恐,一副劫後餘生的情態,便勉強笑笑,以作安慰。驢車繼續前行,蔔老三也不象其他車夫般愛說廢話,這讓藍田心裡很是舒服,可以靜靜地想事情。當車來到一個比較大的市集時,藍田便叫道:"停車。"蔔老三回頭道:"這兒離紫鵲莊園還遠著呢!"藍田勉強笑笑說:"我記起這個集裡有個不錯的大夫,想留這裡這幾天看好病再回去。"眼見蔔老三神色猶豫,藍田掏出身上的錢,數了數,道:"放心,你的車資一文不少,答應給你的額外報酬也在裡面了。"卜老三點了點錢,眉花眼笑道:"小官人你真大方,以後要車直接找我蔔老三,我一定會....."藍田止住他道:"我們現在暫時不回去,這些瓜果沒辦法帶著,都送你吧!"卜老三更是開心得不行,一個勁地多謝了半天,才駕車住回路駛去。大成奇怪問:"我們真要在這兒住幾天?"藍田搖頭道:"不是,我們換車比較保險。"岱安問:"你是怕他們發現追蹤過來?"藍田道:"我不能保證,但為了安全起見,就不能怕麻煩。"說罷,扶起大成,又帶著岱安來到路邊一個茶亭坐下,叫了幾碗茶,問老闆說:"集裡有成衣鋪子嗎?"老闆指示方向道:"方家鋪子做的衣服式樣最多。"藍田謝了,留下二人坐著,自己跑到方家鋪子裡,買了幾身衣服。大成和岱安見藍田帶著個駕牛車老農過來,有點奇怪,但知道藍田心思多,也不問,上了車,牛車又再馳到大路上。牛車慢悠悠地走了幾裡地,眼前又有個中型集市,藍田付過車資,攜二人下車。看著牛車慢慢地離開,岱安忍不住問:"怎麼越坐越慢了?要是他們追上來,我們可跑不掉。"大成叱道:"你的腦子能跟藍田比嗎?少說廢話!"藍田見岱安神色難堪,便解釋說:"這牛車不是做生意的,他也不是附近的村民,只是給人送東西時路過,假如侯府的人能從驢車上找到線索,也只能到大集為止,因為他們不會找到這個牛車的主人。現在我們換衣服去。"說著,帶二個來到樹叢後,拿出買好的成衣。大成置換一身貴公子打扮,手持摺扇,雖然膚色粗黑,但身形健壯,又五官俊朗,瞧上去頗有幾分風流瀟灑。岱安繼續扮女人,藍田給他買的是一身紫衣,美倫美奐,活脫脫就是一個美豔的小妾。藍田自己則換一身青衣僕人裝扮,對大成作禮道:"公子請稍候,待小人去叫馬車到來。"大成瞠目結舌,岱安則抿嘴而笑。坐在寬大舒適的馬車廂內,加上沒有了危機感,三個頓感心情開朗。岱安將表演進行到底,如一只貓般整個依偎在大成的身上,大成看看藍田,神色顯得尷尬。藍田低眉斂目,眼觀鼻,鼻觀心,專心想著往後的計畫和路線。沒多久,大成和岱安都分別睡過去了,給折騰了兩天,他們也真夠累的,雖然藍田昨晚也整夜未眠,但此刻仍然不敢放鬆自己,堅持著警醒。到了午時,馬車突然一勒轡,停了下來。大成被這下子急刹車驚醒,一骨碌坐起來,神色惶然。藍田安慰他道:"沒事,我們到了。"大成眼睜睜地看了藍田一會,意識才恢復過來,猛然捉住藍田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因為大成猛然坐起,本來趴伏在他身上的岱安便滾落下去,也醒轉過來了,迷糊地問:"這是哪?"藍田道:"清泉驛。"岱安猶自雲山霧海地問:"不是去紫鵲莊園麼?"藍田說:"那是騙驢車夫的。好了,下車吧!"說罷,自己率先下了車,又伸手將大成扶下來。岱安鑽下車,茫然四顧。藍田付了車資,扶著大成往屋裡走,守門的驛卒連忙攔住他道:"什麼人?"藍田沒空跟他廢話,直接說:"去通知鄧達通亭長,說是藍田來了。"驛卒先是一怔,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你是前幾天跟侯大人來那個隨從吧?"藍田想不到他認得出自己,點頭道:"對,我就是那個藍田。"驛卒連忙讓路道:"來,先進去坐,我通知亭長去。"才一會兒,鄧達通便小跑著進來,一進門,就歡喜道:"藍田兄弟,怎麼突然來了?"抬眼看到大成和岱安,頓時愕然問:"這兩位是......"藍田笑道:"鄧兄,先幫忙找兩個房子歇一會,我都又餓又累了!"鄧達通連忙道:"好好,我馬上吩咐人去準備午飯,你帶這兩位貴客隨我來。"說罷,叫來雜役交待了幾句,便帶著藍田一行繞到後院的廂房,說:"我瞧這位公子行動不便,就不要上樓了,委屈在這裡歇歇吧!"藍田道:"你認不出來?他是大成!""大成?"鄧達通想了想,又看看大成,一臉疑惑。大成將粘在嘴上的鬍子一把撥了下來,說:"鄧亭長,是我。"鄧達通這才恍然道:"啊,原來是你啊!"轉頭望向藍田,疑惑地問:"你們打扮成這樣,有任務?"藍田說:"稍後我向你解釋。"說罷先安置大成和岱安睡下,才拖著鄧達通的手回到廳裡,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詳細向他說一了遍。鄧達通聽得目瞪口呆,半天反應不過來,最後才笑道:"藍田兄弟將這事告訴我,不怕鄧某借此向侯謹告發,賺些好處麼?"藍田淡然道:"除非背後有靠山或後臺倚恃,否則歷史上所有告發者都沒有好下場,因為被告發的人固然深懷怨恨,圖謀報復,就算受益的那一方,事後都會對告者心存顧忌,怕被反噬,只要有機會就會除之而後快,也可以將受害者的仇恨轉嫁。鄧兄有科教中舉之才,想來對典籍掌故不會比小弟懂得少。"鄧達通頜首說:"沒錯,唐時武則天為了清除李氏宗親勢力,鞏固皇權,起用周興和來俊臣之流的告密者為酷吏,對有異見者大肆殺戮,當目的達到後,便兔死狗烹,讓來俊臣處置周興,才有了'請君入甕'這典故,而來俊臣成任務後也終被抄家斬首,以平李氏憤怨。"藍田恭維道:"鄧兄高才!"鄧達通搖頭說:"藍田兄弟就別挖苦我了,論到博聞強記,鄧某尚不敢在你面前逞強,論到心思機巧縝密,我更非兄弟對手,我猜你保那岱安性命,並不僅是為了武大成的請求吧?"藍田笑笑,說:"鄧兄確是聰明人,沒錯,岱安確不能死,起碼不能死在侯府裡。"鄧達通問:"是因為死了人產生的後果更嚴重?"藍田點點頭,說:"倘若二人失蹤,那侯謹僅會認為是他們逃跑了,心裡雖然有氣,但頂多只會暗訪追蹤,事情久了會不了了之,不會將事態升級;假如岱安死在府內,那就產生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誰殺死他?大成受傷嚴重,沒動手能力,也沒有殺岱安的必要,那就會考慮到有人將大成救走並殺了岱安滅口,而這個人在這麼短時間內完成滅口救人的操作,必然很熟悉府裡的情況或者有內應,讓這麼危險的人物潛藏侯府或自由出入,侯謹會睡得安穩?肯定會嚴查細究,那後果更不可想像。"鄧達通咋舌道:"瞬間能考慮如此周詳,藍田兄弟你已達天人之境!"藍田苦笑道:"倘若真如鄧兄謬贊,我現在就不會惶然不所措了!鄧兄,他們倆是沒辦法留在城裡的了,小弟認識的人有限,所以只能暫時將他們安置到驛館,給鄧兄添麻煩了,實在抱歉。"鄧達通揮揮手道:"這個算什麼麻煩?鄧某跟藍田兄弟一場交好,這點小忙肯定要幫,只是你也太膽大妄為了,要是讓都太尉大人獲悉,恐怕兄弟你有苦頭吃啊!"藍田苦笑道:"誰說不是呢?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倆被折磨至死,人生於世,不能凡事都得掂量輕重,有時候想到做就必須做了。"鄧達通撫掌道:"好一個想做就去做!藍田兄弟,你有膽色,有大氣魄,將來一定是個不得了的人物!"藍田無奈道:"小弟現在朝不保夕,天天麻煩不絕,也不知道苦撐到何日方才過上太平日子,何談將來?"鄧達通搖頭道:"非也非也,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藍田兄弟你今天所以受的磨難,正是成就心智成熟的基礎,有了些等根基,他日方可成大器,在下雖不懂相人之術,但深信以藍田兄弟的機智和能力,他日必有一番錦繡前程!"藍田拍拍鄧達通的手道:"我還沒死,你就急著將我送上神台,我就這麼招人討厭麼?"鄧達通哈哈笑道:"苦中作樂,藍田兄弟胸有成竹,處事不驚,你也很看得開!"藍田呸他道:"與其說些好聽的廢話,還不如幫我想想辦法怎麼安置他們兩人,要不讓他倆在驛館裡當一段雜役怎樣?待事情過去後再圖後策。"鄧達通搖頭道:"萬萬不可,先別說他們是藍田兄弟你的朋友,在下怎敢讓他們當雜役使喚,再說這兩人一個高大英俊,氣度英武,一個蛾眉婉轉,風情千種,都太招眼了,驛館來往都是官家和公務員,保不准傳到城裡讓人起疑。"藍田拍拍腦袋,痛苦道:"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要不乾脆找個偏僻山村將他兩人扔下,讓倆長住算了,反正都打算私奔的。"鄧達通奇怪道:"我看那個大成兄弟很喜歡你的,怎麼又跑去跟另一個男的私奔?"藍田仰頭道:"你問我,我問誰?感情的事誰也說不來,再說我現在活得挺累的,不需要這種情情愛愛的感情拌羈。"鄧達通搖頭道:"我就是覺得奇怪,那個大成看你的眼光跟看那個岱安的眼光完全不一樣啊?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但我觀察到他看你的眼神很溫柔,看那一個時就沒什麼感情波動,他怎麼卻跟他私奔呢?"藍田白了他一眼,說:"行了,我都煩成這樣子了,你還努力給我添堵,難道真想我早點上神台承受香火麼?"鄧達通哈哈笑道:"不敢,不敢,在下還指望藍田兄弟提攜,送你上神台豈不是自毀前程麼?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是否適合。"藍田道:"管它適合不適合,先說來聽聽,都說三個臭皮匠勝一個諸葛亮,我們兩個會讀書認字的人,就不信商量不出一個好點子!"鄧達通忽然若有所悟地說:"說起燒膳房的事,我突然想了一件事情。還記得在南師院裡,我和合玉見提到過玉台寺有個長得跟藍田兄弟很相似的小沙彌麼?"藍田心裡一跳,問:"想到什麼?"鄧達通猶豫了一下,說:"我們見過後那個小沙彌以後,玉台寺就被一場突然的大火燒毀了。"藍田"忽"地站起來,顫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鄧達通被他的強烈反應嚇了一跳,連忙道:"別急,別急,我只是莫名其妙地將兩事聯想到一塊,順口一說。"其實藍田自己何嘗沒跟鄧達通一樣聯想?也因為這樣,才心裡感覺無比震驚和害怕,也不知道怕什麼。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後,藍田才說:"鄧兄,我對過往的事一點都記不起來,更別說什麼玉台寺,什麼火災,這趟放火燒膳房是為了迫不得已,請不要聯繫在一塊。"鄧達通連忙附應道:"不會不會,藍田兄弟多心了!這樣唄,我倒是想出一個法子,能解決他們其中一人的出路。"經方才那下子恐慌,藍田失去了繞圈子的耐心,直接說:"你想說的是將岱安送給陳琰吧?"鄧達通點道說:"沒錯,合玉兄好男風之道,而那個岱安風情萬種,想來正合陳琰之愛。"說罷,頓一頓,懷疑地問:"你是早就打定了這個主意,才將他送到驛站來的?"藍田不瞞他,說:"你猜得不錯,我不能再讓岱安跟大成繼續在一起,他們兩個一撮合,總會搞些出事情來,沒有好結果,為了大成也好,為了他們二人的將來也罷,必須將他倆分開安置。"鄧達通一聽,臉露不悅,道:"藍田兄弟,你這樣就不對了,明明自己已經打好主意將岱安推給陳琰,卻跑來繞圈子試探我,有這樣做兄弟的嗎?"藍田連忙解釋道:"鄧兄,小弟真的不是算計你,而是我跟陳琰不熟悉,更擔心你為難,才沒有直說我的目的。"鄧達通神情仍然不甚愉快,畢竟給人擺了一道,換誰都不高興。藍田理解他的惱怒,說:"鄧兄,大成的出路我都想好了,這個你不用費心。還有,你送的馬尾牙刷,都太尉大人已經收到了,他很喜歡。"鄧達通聞言,神色一怔,才帶點扭怩道:"這種小玩意,只怕都太尉大人沒看到眼內。"藍田淡然道:"心意到了就好。"鄧達通的情緒和臉色恢復如常,說:"我待會修書一封,對合玉兄說明情況,看這幾天有沒有順路辦公的差驛,將岱安帶上一起走。"藍田道:"我還得跟岱安商量一下。"鄧達通奇怪地問:"他都這個情況了,還會拒絕不行?"藍田道:"無論如何,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我們不能商量好將他送誰就送誰,總得問一下他自己的意願,倘若他有更好的路子,我們也可以省省心。"鄧達通隨口哦地應了一聲,沒有再開口。藍田自是明白他心中的不屑。在鄧達通的階級來看,一個走投無路的賣身僕人,給他機會保命或出路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作出拒絕或反對簡直是不可理喻,那情況就如侯靖眼中的自己,無論再好再喜歡,也不會當是平等階級相待,他們的平等與人權,只對與他們相同的階層而言才成立,比他們低層的人是不算的。來到房中,他搖醒岱安,將與鄧達通商量好的安排說了一遍。岱安低下頭,說:"藍田,你拿主意好了,我這般田地,已經沒其他想法或要求。"藍田說:"我不是迫你同意,而是商量,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也可以提出來參考。"岱安苦笑道:"我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早就跟你說了。從記事起父母就將我賣給戲班,戲班再將我賣給大戶,最後輾轉到侯府隨了二老爺,能活到現在也是運氣好,還有什麼奢望的?"藍田安慰他道:"那個陳琰我是見過的,人長得年輕儒雅,態度可親,就是有點迂腐文酸之氣,不討厭。現在是讓你投靠他,並非賣身,倘若日後處不來,你仍然可以自由離開,要是無路可走,也可以回京城找我, 我們一起想其他法子。"岱安猛然捉住藍田的手,眼淚汪汪地淌下來,說:"藍田,你人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樣感激你!"藍田拍拍他肩膀,遞過一個小包說:"這是從金聖手處拿到的銀子,你跟大成每人一半,以備不時之需。"岱安有猶豫了一下,問:"你怎樣安置大成?"藍田說:"你跟大成不適合在一起,一來兩人目標大,二來他畢竟有家庭和父母,將來還得娶妻生子以盡孝道,我希望你能理解。"岱安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藍田道:"你在這裡休息一下,餓了自己到廚房去,吃的已經準備好了。"正要出門,岱安開口叫道:"藍田,等一下。"藍田停下腳步。岱安說:"我在府裡存了一些私已。"藍田苦笑道:"這個環境我怕沒辦法幫你取出來了。"岱安搖頭道:"我不要,都給你!"藍田驚訝問:"你不要?"岱安苦笑道:"那些錢,我本來是考慮以後為自己贖身和離開侯府的出路用的,既然你已經幫我安排好路子,那些錢對我就沒什麼用了,看看我的下場,你也好用來為自己打算。"藍田想想,說:"你的私蓄應該在二府裡吧?恐怕我也沒辦法取得。"岱安道:"記得拾翠死那天我們見面的亭子麼?那時候其實我在盤點私已。"藍田想想,確有這麼一回事,只是那會以為岱安在享受休閒,沒料到他在點錢。岱安繼續道:"錢就藏在亭中間石桌子底座裡,那個底座是空心的,你將它推起來就能拿到藏在裡面的東西。"藍田料不到岱安還有這般心計,將錢放在觸眼可及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所在,誰會無端端去搬那個石桌子?"你真都不要了?"藍田再次問一遍確認。岱安堅定地說:"我看你挺忙乎的,估計用錢機會多,反正那錢我這輩子都可能拿不著的了,還不如乾脆做人情送你,算是報答救命之恩。"藍田也不再跟他客氣,點點頭,轉身出門去。處理了岱安的去留,現在輪到解決大成的問題了。藍田先找鄧達通要了紙筆,寫了封信,再取了些金創藥粉和麻布條,端了盆乾淨的溫水,才去將大成弄醒。大成睜開眼,茫然地看著藍田。藍田伸手去脫他的衣服,說:"來,我要趁離開前幫你上點藥,往後換藥事我已經委託了鄧亭長找人幫忙。"大成猛然驚醒,問:"你要離開?"藍田笑道:"侯府裡還有事要做,我可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大成木然的任由藍田將他剝了個清光,一言不發。藍田仔細檢查著大成身上的鞭痕,說:"還好,大多都是皮外傷,恢復應該很快。"眼光落在大成的下體上,有點心疼道:"都腫起來了,真變成驢貨了!只是這幾天尿尿可能有點辛苦。"說著,先拿布浸濕溫水,給大成擦拭身體上的汙跡和血痂,每觸至傷患處,都惹得大成一陣齧牙裂嘴地發出輕微的呻吟痛呼。忙乎了半天,總算將大成整個清潔乾淨,藍田抹了抹額角上的汗,說:"可以上藥包紮了。"大成卻猛然伸手拉住藍田,道:"藍田,不要離開我,可以不?"藍田無奈道:"我不能不走,陶大哥為了救你們冒了很大的風險,我得回去看看他的情況,另外還要瞭解侯二老爺對你們逃走後的態度和措施,更別忘了知春堂裡的金聖手仍綁在房中,要是沒人解救,真會將人憋死的,這些事情都得處理好。"大成握住藍田的手,眼淚一下子就竄了出來,哭著說:"我捨不得你走!"藍田啼笑皆非道:"都二十歲的大人了,怎麼還象個小孩一樣任性?你和岱安的出路我都安排妥當了,等傷好了,就各奔前程。"大成聽罷,用力一拉藍田,將他拉倒在床上,緊緊摟住道:"我不要岱安,我要是你!"藍田皺皺眉,道:"你不要岱安,為什麼還要跟他私奔逃走?"大成急忙道:"我是為了你才跟他私奔!"這下藍田聽懵了,問:"怎麼說?"大成低聲說:"岱安跑到護衛隊,說侯二老爺要將他送給一個很變態的大官,怕是不能活命了,求我帶他走,我知道你喜歡劉封後,每次見到你,心裡都特別難受,想不見你,又捨不得,但見到你,我自己心裡卻疼得要命,直至那天晚上看著你一邊彈琴一邊流眼淚,我才曉得你心裡是多麼的難過,要是我不再纏著你,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所以一時衝動答應了岱安的要求帶他走。"藍田較著嘴唇,默默地聽著。"岱安臨走前,說要取回他的錢,我就陪他進了內苑,臨走前他又說要留個紀念,拖著我在二老爺的床上.......幹那個事,不知怎樣的二老爺帶著人提前回來,我們就給抓起來了。"藍田聽罷,淡然說:"侯謹不是突然提前回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你跟岱安交合後將他的後穴弄松垮了嗎?他早就對岱安有疑心,派人盯著,恐怕我們從紫鵲莊園回來的路上都有人跟著,向他報告了,那可能讓你們逃得了?"大成籲出口氣,道:"難怪,我就說會這麼巧!"藍田拉開他的手,坐起來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你應該懂得慎言謹行,不能再隨心任性了。"大成苦笑道:"我還有以後?"藍田道:"當然有。在這兒休養兩天后,你去豐城找劉封投軍,讓他給你一份軍中差事,先安定下來再圖後策。"大成一聽,馬上賭氣道:"我不去!"藍田白了他一眼,說:"剛才叮囑你不要任性,怎麼馬上就小孩脾氣了?實話告訴你,我是喜歡劉封沒錯,但劉封並不喜歡男子,一直只是當我是兄弟,他更不是你的情敵,你就不要一門心思往歪裡鑽!"大成帶點期艾的神色問:"真的?"藍田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你到了豐城不能再用現在的身份,要換個名字,叫程直,你爹叫程老六,家住在紫鵲莊園的大槐樹村,原來有個妹妹,六年前因為家貧賣了,這是你的新身份,記好!其他方面劉封會幫你打掩護的,用真實的身份才不容易露出破綻。"大成滿臉疑惑問:"這個程直是什麼人?"藍田道:"程直是迎香的哥哥,二年前投了軍,現在下落不明,程老六就是迎香的親爹。"大成幾乎跳起來道:"迎香的家人?你找到了?"藍田點點頭道:"既然用了程直的身份,迎香算是你妹了,他爹娘也是你爹娘,以後領了軍餉,要給他們家寄點去,算是報恩吧!至於你自己的親生父母,我會委託許師傅打點照顧,就不用擔心了。"說罷,將包袱放在床邊,說:"給劉封的信,替換的衣服,還有路費我都幫你打點好了,傷好點就起程吧,免得夜長夢多。"大成一把摟住藍田,說:"藍田,我真的不想離開你。"藍田說:"將來的路還長著呢,以後得靠你自己努力了,別把兒女之情天天掛在心上,倘然不趁年青奮發圖強,你會一無所有,不止我,還有一切,明白嗎?"大成雖然不領會話中含義,但仍然用力點點頭。藍田動手給大成上好藥,又包紮好,說:"我要趁天黑城門未關前趕回去,你自己保重。"走到門口,他回頭與大成對視了一眼,才轉身關上門離開。鄧達通為藍田準備了一輛馬車,藍田謝了,坐車離開清泉驛,但沒有直接回城,而是去了紫鵲莊園,將馬車遣回驛站,他不想因為圖一時方便被人沿線索查到驛站去。田秋見藍田向田地裡走來,遠遠叫道:"怎麼一天就轉回來了?是想著哥嗎?"藍田看著高塔上的水源源不絕地流到田裡,便問:"開地的進度怎樣?"田秋擦了把汗,說:"很好,再過十天左右這地應該全部開完,我在想,反正你要買那個勞什子種子要明年才能播種,要不開完後先種茬作物,省著地空著白交稅。"土地管理的事藍田還是放心給田秋全權處理的,點點頭問:"趙大哥恢復的怎樣了?"田秋歎了口氣,說:"恢復得太好了,好過頭!"藍田奇怪了,問:"好過頭是什麼意思?"田秋苦笑道:"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精神過旺,老扯著我要幹那事兒!"藍田失笑道:"那豈不是正中你下懷嗎?"田秋呸了一聲道:"他是老想捅我的屁股!"藍田側頭打量他的翹臀,打趣說:"說來你的屁股蠻好看的,我都有點想。"田秋一攤手,說:"想捅給錢!"藍田愕然道:"你是因為趙勝沒錢不讓他捅?那你不是成了賣的嘛!"田秋臉都紅了,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不喜歡他捅我,你還差不多!"藍田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說:"你這人想法好古怪哦!喂,你老是找男人捅來捅去,將來不打算娶婆娘生孩子了?"田秋理直氣壯道:"想啊,但跟男人玩是一回事,娶媳婦又是一回事,誰規定跟男子玩就不能娶媳婦了?"藍田頓時語塞。田秋得意大笑道:"原來你也有說不過我的一天!"藍田沒空跟他扯皮,回到莊園裡,仲叔見他,奇怪問:"怎麼一轉頭又回來了?你親戚睡午覺去了,我這去叫他起來。"藍田連忙擺手說:"不用,我不是找他。"說罷,將從驛站向鄧達通打秋風弄到的一包鹽醃菜頭,遞給仲叔說:"這是軍隊在嶺南打仗時弄到的醃菜頭幹,你拿一個跟三兩五花肉一起剁成碎小粒,加點粉和油攪拌均勻,隔飯蒸熟佐飯吃,甚為美味,我今天午餐吃過,想著給你弄點,倘若加兩個鹹蛋黃一起剁碎,更香!"仲叔喜滋滋地接過,說:"還是小官人你有心思!"藍田讓仲叔派僕人到附近雇輛馬車,然後自己去檢查湖水的情況,發現水位只降了不到半尺,便放心了,也沒心思去打擾趙勝午睡,候馬車來到,便登車離開莊園。在回侯府前,他先到知春堂附近下了車,見大門緊閉,見幾個人圍在門口吱吱喳喳討論,心裡有點吃驚,不會是金聖手主僕出什麼意外了吧?他刻意從門前走過,聽得有人道:"別等了,金大夫今天是不會坐診的!前面都來過十幾撥人,還不是一樣等不到走了?你們找別的大夫去吧!"另一個人說:"我聽說是遭賊了,難道金聖手給毛偷傷了?"前面那人道:"這倒沒有,就是被捆了十來個時辰,氣息不太好,他說沒臉見人!"另一個介面問:"給偷了會沒臉見人?這好平常的事啊,誰不知道金大夫生意興隆,日前鬥金,招賊自是難免。"前面那人道:"哎,說來就令人氣憤了,世上竟然有這麼缺德的賊,偷錢就算了,還將金大夫留了幾十年的美髯剪了一截去,鬍子都變成掃把似的,金大夫是氣瘋了,說以後沒臉見人!"藍田料不到自己臨時起意的行為對金聖手產生了如此嚴重的精神傷害,不禁暗笑,沒再聽下去,徒步走回侯府。經過昨晚的混亂,此刻侯府已經恢復平靜。藍田仿佛沒事人般與碰面的人打著招呼,其實心裡七上八落, 不清楚昨晚的行動是有否留下蹤跡,又或是否被人逮著把柄。越想越嚇得自己心慌意亂,忍不住抓住一個路過的僕人問:"膳房昨晚被燒了?"僕人點頭道:"是啊,燒成白地了,今天府裡早午飯都沒得供應,都是叫外面的酒樓送來,這不,我現在到外面訂今天的晚膳。"藍田見問不出個子丑寅卯,只好放開他。回到書房,見書房門是打開的,有點吃驚,自己明明是關好門才離開的啊!步步驚心地走進去,伸頭一探,只見侯靖正坐在書案後,閑閑地翻著書,聽到動靜,抬眼見藍田回來,便說:"你總算肯回來了?"藍田作賊心虛,賠笑問:"大人今天如此清閒?"侯靖輕輕放書放桌上一放,目無表情道:"我是特意在等你回來!"第二十四章藍田看著侯靖,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他知道什麼,又想幹什麼。侯靖卻不說話,而是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一言不發。叩擊桌面的聲音雖輕,但每一下都仿佛打在藍田心裡,越來越讓他感覺害怕。昨晚的事雖然不能說是天衣無縫,但已經仔細將事情處理至巨細無遺,理論上不會有任何漏洞,但總有萬一,世間上的事情不一定都向自己理想方向發展。就這麼短短的瞬間,藍田腦海裡飛速掠過千萬個念頭。侯靖這態度表示他知道了什麼,等待自己主動坦白?還是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純粹是審訊式的試探?當侯靖的指頭在桌面上敲擊到第五下的時候,藍田腦海裡閃過前幾天給侯靖訓話的情景。侯靖是個喜惡分明的人,倘若自己犯錯,多半會毫不容情地直接訓斥或責罰,斷不會這般模棱兩可的態度,也就是說,他分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知情,純粹是在試探自己的反應,好讓自己因為膽怯而主動透露內心私藏。有念及此,藍田的心就鎮定下來了,說:"昨晚膳房發生大火,多半影響到大人休息了。"侯靖毫無感情色彩地哦了一聲。藍田心裡更是篤定,道:"小人觀察到大人睡眠不穩,從古醫書裡擬了個方子,今天特意去知春堂找金聖手,想詢問他方子是否可用,但知春堂遭了賊,金聖手不肯應診,白跑了一趟。"侯靖皺了皺眉,哼了一聲道:"你顧左右而言,想掩飾什麼?"藍田倒抽一口氣寒氣:莫不是自己猜錯了?侯靖站起來,神色不悅道:"這兩天你都跑哪去了?"藍田猶豫著說:"小人.....小人......"侯靖冷冷道:"你這兩天都跑紫鵲莊園去了吧?"藍田硬著頭皮道:"是,因為開地的事,不太放心,想多去監督。"侯靖神色更是不悅,道:"開地播種的事固然重要,但就可以將自己的本職工作置諸腦後麼?這兩天我派王管家和采晴找過你幾次,俱是人影也不見,太不象話了!"藍田懸著的心總算落回原處,暗暗籲出一口氣,低頭說:"大人訓示,藍田自當謹記,以後絕不再犯。"侯靖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地認錯,氣便消了些,說:"本官吩咐你做竹筆之事,可曾完成?"藍田道:"已經做好了一批,這就給大人取來。"侯靖揮手道:"明晚本官會赴鐘丞相府宴,你將竹筆帶上,別出錯漏。"藍田連忙稱是。侯靖負手走出書房,邊走邊問:"你說那個方子是怎樣的?"藍田又捏了一把汗,只是隨口胡謅,哪來的方子啊?"方子已讓知春堂的夥計交予金大夫,小人明天去取回。"藍田只好順著剛才的話繼續胡謅到底。待侯靖離去了,藍田便著手收拾和整理那些自製的竹筆,心裡卻在想:那個讓岱安怕得半死的鐘丞相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否一眼看就是面目陰森,猙獰可怕?還是虯肉橫生,粗魯不文?將一切整理收拾停當後,藍田出了書房,直奔護衛院找陶園去。未到院落,便從到裡面傳來一陣洪宏的整齊吆喝之聲,連忙快走幾步伸頭探看,只見院子裡空地裡,五十多個赤裸上半身的壯漢排列成幾行,集體操練打拳,吆喝之聲就是從他們嘴中發現。傍晚的餘暉照射在這些熱汗淋漓的健壯身軀上,個個肌肉結實,全身金光閃耀,讓藍田看得有點癡了。"你是誰?"壯漢前列走來一個人,喝問。藍田微微吃驚,連忙說:"我是都太尉大人的親隨,來找陶園陶教領。"那人上下打量著藍田,目無表情。藍田也用研究的目光回視對方。這個漢子年約三十至四十許,身形極是魁偉雄壯,五官仿佛如刀削般剛毅,有種不類漢人般的清晰立體,雖然不及劉封和大成英俊養眼,卻另有一番陽剛硬朗感,總體來說,是一個很出眾的男人,或者說,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男人,純粹的男人。那人給藍田目光裡透著的意味看得很不舒服,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陶園被派去調查膳房失火原因,你去那邊找他!"說罷,便不理藍田,轉頭吼道:"怎麼都停了?繼續!"那些本來打算偷懶的護衛們頓時迅速動起來,踢腿揮拳,齊聲吆喝。藍田見他不理會自己,便打算去膳房尋找陶園,剛轉身,差點撞上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侯謹!"藍田見過二老爺!"藍田大吃一驚之餘,連忙行禮。侯謹笑咪咪地看著藍田,問:"原來是藍田啊,怎麼來這裡了?"藍田隨口道:"侯大人關心膳房失火的調查進度,特意叫小人過來詢問。"侯謹的臉色馬上變得不好看了,說:"你家大人平日不怎麼管府裡的事,這趟倒是挺上心啊!"藍田只是笑笑。方才那壯漢走過來拱手道:"侯大人。"侯謹嗯了一聲,說:"高春,我讓你查的事情進展如何?"那個叫高春的壯漢看了藍田一眼,欲言又止。藍田心裡雖然一百萬個希望留下來傾聽他們的對話,但仍無奈地對侯謹道:"二老爺,藍田先告退回去覆命。"侯謹點點頭道:"藍田,你怎麼說也是從二府出去的人,以後見到老爺不用這麼見外,多回來走走。"藍田低頭道:"是,多謝老爺關愛。"說罷行了一禮,慢蹭蹭地往回走,隱約聽到高春道:"派去各城門協助盯梢的幾個兄弟回來稟報過,沒發現可疑的人出入城門,是否繼續監視........"後面的話藍田便再聽不見了。藍田沒有去膳房的方向,而是轉向西院。儘管事情辦得還算妥當順利,但仍有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就是平林。平林年齡小,只怕心裡不能藏事,無意中將昨晚的事洩露出去,藍田始終對他不能放心。因為膳房被燒了,工作人員今天無所事事,都回到了西院,裡面煞是熱鬧工,藍田才一露臉,馬上好幾個人跑上前來打招呼,說到底藍田還是從膳房走出去的人,現在成了侯靖的親隨,大家仿佛都沾了光似的。藍田微笑著跟大家打招呼,說了些客套話,又拿了點碎銀出來請大家今晚加餐,頓時惹得大家歡聲雷動。好不容易打發了眾人,藍田才找到縮在房中被窩裡的平林。平林一見藍田,便撲上來抱著他,說:"大哥哥,你回來了!"藍田拍著他的背,說:"怎麼了?"平林小聲說:"我害怕。"旁邊的工人道:"這小子回來後整天縮在被窩裡,不吃飯,也不說話,都知道鬧什麼!"藍田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便說:"小孩子沒見過大事,估計是給膳房失火嚇著了。"說罷對平林說:"膳房那邊這幾天是沒辦法恢復正常工作的了,你跟大哥哥去住幾天好不?"平林臉露喜色道:"好!"藍田拉著平林的手出了房子,找到個年長穩重的工人,讓他向膳房的掌事說一聲自己帶平林回去大侯府住幾天,工人剛受了藍田的好處,連聲答應。待走出西院,平林就緊張地對藍田說:"大哥哥,我一整天都怕得要死,怕被人發現了。"藍田安慰他說:"大哥哥能夠從人販子手裡將你救出來,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平林一聽,臉色稍緩,點點頭說:"我信!跟著你,我心裡沒那麼怕了。"藍田說:"這幾天你就跟我住著,大哥哥帶你出去玩,買好吃的,怎樣?"平林一聽說能出去玩,還有吃的,整個心思就轉移了,臉上洋溢著興奮期望的神采。藍田帶著平林一直看大侯府走去。平林年齡小,沒經歷過大事,倘若將他一個人留在膳房,說不定心神不定會被人查問而暴露,先得將他放在身邊,用時間磨消他心底的恐懼才會真正安全。"大成哥哥現在怎樣了?"平林邊走,邊小聲問。藍田說:"大成哥哥去了很遠的地方,暫時不會回來,但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他的事,知道不?"平林用力地點點頭,說:"說的是小狗!"藍田被他認真的神態逗笑了,心情也愉悅了些,他先帶著平林到了南院吃晚飯,大家見藍田帶了個半大小孩來,都好奇地圍了上來。采晴好奇地打量平林,問:"藍田,這是你從人販子的裡搶回來的那個孩子嗎?還長得真俊!"眾人一聽,頓時大為好奇,紛紛圍上來。雖然藍田救人的事已經傳遍了大小二府,但俱是耳聞,卻沒親眼看到,現在那個被解救的小孩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家的好奇心便勾了起來,圍著二人吱吱喳喳問個不停。藍田好不容易將這群八卦的群眾打發掉,對采晴說:"采晴姐,平林這段日子會在書房跟我一起住,我陪大人出去辦事的時候,麻煩你幫忙看顧一下。"采晴滿口答應,旋即神色有點黯然道:"不過我只能暫時幫你看著,時間長了就不好辦了。"藍田疑惑地問:"怎麼了?"采晴神色幽怨地說:"藍田,我已經超過朝廷規定女子最大十八歲出嫁的年齡,快滿十九歲了,前些天纈霞告訴我老夫人的意思,有可能要將我指婚出嫁。"藍田嚇了一跳,問:"怎麼會這樣?"采晴搖頭道:"朝廷律例規定,女子如超過十八未嫁,將由官府指婚,我雖然是侯府的賣身僕人,但侯府也不敢公然違反朝廷律法讓我拖延不嫁,所以隨時可能被指婚。"藍田想到那個嫁給六十多歲老頭的迎香,不禁心慌意亂,問:"怎麼辦?"采晴苦笑道:"由進府裡第一天,我就知道終會有這種結局,以前跟拾翠一起自己做些手工,拿出去變賣存錢,就是希望存夠贖身的費用,成為良家子,最起碼由自己選擇對象,但現在有情勢,恐怕是身不由已。"藍田帶著平林回書房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采晴的終身大事問題。如果僅是給采晴贖身,情況還好辦,直認識以為,采晴對自己一向照顧有加,視如親人,沖著這份情誼,將自己剩下的幾十兩銀子,再加上采晴的私蓄,應該足夠贖身了,但贖身後的采晴終歸要嫁人,這才是藍田煩惱的根源。據迎香透露,采晴一直暗戀著劉封,這是藍田最不願意面對的問題,雖然看上去劉封與采晴郎才女貌,確是天生的壁人,但藍田不願意,不願意將劉封推向其他人,那怕知道劉封將來終究會結婚生子,但只要這一天未迫近眼前,內心裡仍然有一絲冀盼和希望。"大哥哥,為什麼采晴姐說過了十八歲必須嫁人?"平林忽然問道。藍田晃了晃頭,甩掉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解釋說:"這是本朝開國時訂下的律法,但凡女子超過十八未嫁,就會由官府強制性為其指婚、,如有違反,其父母或長輩會被監禁處罰,之所以有這麼奇怪的律令,是因為本國建國前經過多次戰役和天災人禍,人口銳減,造成耕地大量荒蕪空置,無人耕種,國庫糧食和稅務收入不足,是故強制結婚生育,以圖快速增加大量的勞動力。"平林半明不白地聽著,又問:"那男子也要強制結婚嗎?"藍田啞然失笑,這問題還真不好解釋,想了想,還是儘量用他理解的話來說明,道:"因為女子的生育期是有年齡限制的,一輩子再努力生也有數量,但男子只需要提供精水給女方,這個沒有限量,所以男子不需要強制婚配。"平林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兒,而是問:"精水是什麼東西?我是男的,也有嗎?"藍田大感頭疼,這個發育期的小傢伙求知欲太強了!"嗯,這個問題,以後再跟你說。"藍田只好支唔著敷衍過去。回到書房,藍田推出個木桶到花園裡,倒進溫水,說:"先洗澡,換衣服再睡。"平林一看那桶水,大為興奮,脫光了迅速就跳進去。藍田拿了個刷子,說:"頭髮也要洗,免得你弄得滿床跳蚤。"平林一聽,馬上將頭浸入水裡,然後濕漉漉地鑽上來,說:"大哥哥,我們一起洗!"藍田笑道:"行了,這個桶能塞得下兩個人嗎?背轉過來,我幫你涮乾淨。"平林依言轉過身去。藍田用力擦軾平林的腰背,將那些積累的泥垢去得乾淨,直擦得平林皮膚發紅,哇哇叫疼。藍田好笑又好氣,說:"別叫了,轉過身來,擦前面。"平林轉過身來,藍田一看,頓時愣了。雖然他知道平林已經開始發育,但料不到他發育得這麼快,那條不算很大的陰莖顏色變深,正硬挺著,衝開包皮,露出粉嫩的龜頭。看著平林的樣子,藍田有點陌生感。第一次見他時,是個瘦小不起眼的小孩子,自從進了侯府後,也不知道是否吃飽穿暖的關係,個子如雨後春筍般猛竄,一天一個樣,在這短短的時日裡,仿佛向前猛跨了幾年,一下子就進入青春發育期了,連臉容也不再稚嫩,隱現成熟的輪廓,想來他年齡並不是想像中小,只是原來被饑寒交迫的環境壓抑著不能發育,一旦獲得良機,便補償性地來個大爆發。猛然,藍田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哭笑不得的錯誤,總是習慣性地當平林是小孩子,動不動就拉著他的手走路,細回憶起來,平林的個頭現在似乎已經跟自己平齊,估計眨眼間就超過自己了。這個領悟令藍田產生了種尷尬的異常感,給平林擦身的手也不知不覺停了。平林奇怪地問:"大哥哥,怎麼了?"藍田微笑道:"沒什麼,突然發現你長大了,有點不習慣。"平林神色帶點茫然地問:"長大了是好還是不好?"藍田想了想,說:"好壞都有,好的一面是你將變為一個成人,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追逐你想要的一切,可以開創你夢想的天地,壞的一面是你在得到的同時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從此會變得很疲累,失去無憂的童真和快樂。"看著平林迷惘的神態,藍田覺得自己這番思想教育是白費勁了,平林儘管身體方面高速向成年發展,但思想卻未同步跟上,畢竟思考和見識是需要時間去沉澱和積累,沒得取巧,本質上平林仍然是小孩子而已。平林見他呆呆地盯著自己下體,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大哥哥,我的雞雞這段時間老是這樣挺著,變腫了,是不是有病?"藍田深吸一口氣,說:"不是,很正常,證明我們的平林要長大了,將來會成為一個男子漢了!"平林不解地問:"雞雞大了,就是長大了?"藍田有點尷尬地解釋道:"雞雞變大只是其中一項,還有就是個子會長高,聲音會變粗,臉上長出鬍子,就是變成大人一樣了!"平林想了想,問:"那你說那個精水是怎麼來的?"藍田恨不得敲他一記:非要執著問這種問題嗎?"就是從雞巴里噴出來的!"有人介面道。藍田回頭一看,原來是陶園正大步走來。平林一見陌生人,連忙縮回桶水裡,滿臉惶恐。藍田迎上前問:"陶大哥,正想找你。"陶園沒有直接答話,而是走到桶邊去逗平林,道:"快起來,讓叔叔教你怎樣做一個男人!"平林嚇得連頭都埋進水裡了。藍田笑道:"陶大哥,你就別逗他玩了。我今天到護衛院,他們說你去了調查膳房失火的事,結果怎樣了?"陶園嘿嘿笑道:"還能怎樣啊,隨便應付一下唄,就說是工人下班前沒完全熄滅火種,結果釀成災害,估計膳房掌事要倒楣了,最起碼要被扣幾個月薪金。"藍田將陶園拉到一邊,悄聲問:"有人懷疑到你身上嗎?"陶園搖頭道:"沒事!那兩個被打暈的兄弟堅持說鬧鬼了,結果大家就將鬧鬼跟膳房失火的事聯繫到一塊,越傳越玄乎,現在侯二老爺對大成和岱安逃走的事也不好聲張追究,隨便訓了幾句不了了之。"藍田皺眉道:"我出城時看到府裡有護衛趕去找城門守衛說話,是侯謹派去的?"陶園點點頭道:"侯二老爺就算不明查,肯定也得暗訪,這自是難免,天亮的時候我不太放心你那邊的情況,跑到知春堂裡,卻發現你們已經走了。"藍田道:"我擔心拖得越晚越危險,所以清早就想辦法混出城了。"陶園疑惑道:"我是遠遠尾隨那兩個護衛兄弟一起到城門附近,以防出狀況,呆了大半天都沒發現什麼線索,你是什麼時候溜出去的?連我這老江湖也給你蒙了!"正說著,浸在水桶裡的平林叫道:"大哥哥,我皮都皺了,可以起來了嗎?"藍田回頭道:"自己擦乾身子才睡,乾淨的衣服在床上放著。"平林答應了一聲,爬出木桶,象只脫皮青蛙般趴噠趴躂地快速跑進屋去了。陶園奇怪地問:"怎麼將這小子拉過來了?"藍田就將昨晚在膳房的事跟他說了一遍,道:"他年紀小,受不了驚嚇,我怕萬一露出口風,先讓他在這兒住些天回過神。"陶園說:"你總不能一直藏著他啊!"藍田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陶園想了想,說:"不如讓我帶怎樣?"藍田嚇了一跳,連忙道:"你別亂來!"陶園笑道:"別這樣一驚一咋,我還能吃了他不成?我是他見手長腳長,身體比較靈便,是練武的好材料,與其在膳房裡做個小廝,不如跟著我在護衛隊學點拳腳功夫,再不濟也能強身健體,不就解決問題了嗎?"藍田奇怪問:"你們護衛隊還收小孩子?"陶園道:"他既然是府裡的賣身僕人,在哪兒幹活不一樣嗎?最終還是服務侯府。而且從小培養,比外面請人的更忠誠,只是人手調配這一塊,可能有點麻煩。"藍田喜道:"這不用擔心,我跟王管家說一聲就可以了,陶大哥肯帶著平林,那是再好不過了,只要離開膳房,他就沒有心理陰影,明天我帶他出去添幾件衣服,然後直接送你們隊裡。"陶園點頭道:"行!唉,我發現劉封、武大成和這平林特別幸福,有你對他們那麼好,什麼時候你也對哥來些好處?"藍田笑道:"有啊,要不要發點小財?"陶園眨巴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藍田便將岱安私蓄的事他向說明,道:"我不方便到二府的內苑,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過去,陶大哥將錢取出來,我們將它分了,也算是答謝陶大哥的幫忙之情。"陶園哈哈笑道:"行,你這兄弟不錯,有情有義,難怪劉封這麼重視你!咱們一起過去,少的話我老陶就不要了,有多才分!"藍田知道他要帶著自己一起去是避嫌,怕自己懷疑他私吞,心裡不禁歎息:陶園的想法始終不及劉封磊落,換是劉封,就不會有這層顧忌了,因為侯二府的內苑再難進,假以時日,總有辦法能摸進去將岱安的積蓄搞到手的,現在托陶園去取,擺明就是給他好處,既然如此,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會去猜忌什麼。"現在去?"藍田望瞭望已經暗黑下來的天空,問。陶園點點頭,說:"嗯,我帶著你,出入不會有人懷疑。"藍田先進屋看了平林一眼,瞧他已經睡去,便隨陶園一起出發。這次陶園沒有刻意隱藏行蹤,大馬金刀地來到侯二府的內苑,沿途並沒有人跑來盤查。晚上的內苑非常安靜,沒有月光,只有簷下兩支風燈在晚風中輕輕晃擺,藍田記得以前園中沒有風燈,多半是岱安給老鼠嚇過後才掛上去的。二人悄無聲息地進入小亭,陶園向四周打量一下,然後蹲下推開石桌,伸手往下部的空洞一探,發出"咦"一聲。藍田心裡極為緊張,問:"空的?"他不愁岱安說謊,而是擔心慢了一步,裡面的東西給人取去了。陶園從裡面取出一樣東西,放在藍田手裡。藍田接著,感覺很沉,冰涼冰涼的,連忙閃過身子,就著風燈的微弱光線看了看,黃澄澄,沉甸甸,這不是一根金條麼?當下不禁呆了,岱安原來這麼有錢!但接下來的事情更令藍田吃驚,只見陶園一下接一下地從洞裡掏出來,一共掏出了五根金條,還有一包雪花白銀子。藍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筆"巨財",有點想不通岱安怎麼幾年時間就搜刮了這許多的財物,這堆金銀雖然說不上富可敵國,但拿出去足可以買所很不錯的宅院和小莊園,優哉悠哉地過上肥美的退休生活了。陶園咋舌道:"想不到那傢伙這麼有錢!"藍田說:"可能他當年在戲班時打賞較多,一直存起來到現在累積的。"心裡卻有想,這岱安坐擁鉅資,多半是真心實意要跟大成過日子的,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相信他們現在很是逍遙快活。陶園將東西一抱,說:"先回去再說!"回到書房,陶園將東西一倒,說:"兄弟,你看著分吧!"藍田拿走兩根金條,說:"我就拿這些夠了,其餘的陶大哥你自己取走就是。"陶園道:"別,岱安的錢原說是給你的,我就要兩根金條算了,足夠在城裡買個鋪面收租過日子。"說罷,自己抽了兩根金條入懷。藍田心想自己上下折騰真的需要花錢,也不客氣,說:"這兩天真的太勞煩陶大哥了,以後有事需要幫忙,儘管開口,只能我能做到,一定盡力。"陶園拍拍他的肩膀,說:"大家兄弟,客氣話就別說了,我說兄弟你真是貴人,到處提攜別人,哥以後還得指望你啊!"藍田笑道:"有我這種自顧不睱的貴人麼?"陶園哈哈笑道:"哥現在回去做個美夢,嘗嘗以後做包租公的瀟灑日子!"送走了陶園,藍田將金條和銀子都帶回小屋裡藏好,見平林在床上睡得正香,將他推到裡面,自己在側邊躺下。經過兩天一夜的奔忙,自己也覺得累得不行,一閉上眼,就睡著了。朦朧間,藍田感覺到有人一下下地觸碰他的臀部,頓時毛骨悚然,伸手一把逮住,硬硬長長的,赫然是平林勃起的陰莖!轉過身去,黑暗中依稀看到平林驚惶的臉。平林嚇得語不成調,顫抖著說:"大哥哥.....我.....我........."藍田定下心神,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問:"你在做什麼呢?"平林仍然害怕得說不出話來。藍田放開他的陽具,卻不料手背上碰到了濕漉漉的東西,瞬間明白了他在做什麼。"不要怕,大哥哥不會罵你。"藍田用委婉的語氣道。平林緊繃的身體這才舒緩下來,說:"我睡不著,下面覺得好脹,好難受。"藍田拍拍他的手說:"你長大了,開始發育,很正常的,不用怕。"平林見他真的沒動怒,便不害怕了,說:"我睡著轉身的時候下面碰著你的屁股,覺得很舒服,就......"藍田說:"你是想到大成哥哥跟岱安那個事吧?"平林道:"嗯,我想大成哥哥也是很脹很難受的時候才這樣做的,所以也想試試。"藍田坐起來,說:"傻瓜,不是你想的那樣!告訴我為什麼你突然會很脹很難受了?"平林咬著嘴唇,不說話。藍田逗他道:"你告訴我原因,我告訴有不難受的辦法。"平林猶豫了一下,會鼓起勇氣說:"我夢到了采晴姐。"藍田掐了掐他的臉龐,問:"是不是覺得采晴姐很漂亮?"平林嗯了一聲,說:"我夢到采晴姐拉著我的手,她很香,笑起來象一朵花似的,就醒了,然後......"話說到這兒,就停了下去。藍田心念一動,朝他下體摸去。平林下意識伸手去掩,但不及藍田手快,一把就抓到了他的褲襠,只覺得滿手濕濡粘連。平林窘迫地說:"大哥哥,我尿床了。"藍田縮回手,拿到鼻端嗅嗅,一股濃烈的精液味道,便說:"你不是尿床,是夢遺了。第一次這樣?"平林搖搖頭說:"跟爺爺一起時候沒有,到府裡後就試過兩次了。"頓了頓,又問:"夢遺是什麼?"藍田爬起床,找了塊布抹掉手上的精液,點起蠟燭,對平林說:"來,將褲子脫了,等會兒洗乾淨。"平林紅著臉,神色猶豫。藍田道:"你要是不脫褲子,等會就沾到滿床都是了。"平林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脫下褲子。褲子才拉下,那條硬挺的陰莖便突顯出來,晃了幾晃。藍田拿起褲子直接幫他將陰莖上殘餘的精液抹乾淨,平林舒服得發出"哦"一聲,陰莖又禁不住翹了兩下。藍田翹起手指,故意朝他怒綻的粉紅色龜頭上彈了彈,平林頓時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全身一陣抖動,幾乎站不穩。"好了,你今天不是問我什麼是精水嗎?你剛才褲了裡射出來的就是了。"藍田逗夠他了,正式說道。平林的好奇心馬上被牽引,問:"這些精水就是讓女人生孩子的嗎?"藍田道:"是的,等你以後長大了娶了媳婦,跟她洞房時,將你的雞雞放在她的身體下面那個洞裡,精水噴出去,她就會懷孕,再過一段十個月就會生出個大胖娃娃來了。"平林若有所思一會,問:"跟大成哥哥與岱安一樣嗎?"藍田大感頭疼,大成和岱安的不正確示範如何解釋清楚?想了想,說:"岱安是男的,他不會懷孕生娃娃,他們的行為是純粹在發洩欲望,你不要學。"頓了頓,疑惑地問:"你不是想著他們的樣子才碰我的屁股吧?"平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我覺得碰到著你的屁股很舒服,所以就想著要是跟大成哥哥一樣插進去會不會更舒服。"藍田正色道:"大成哥哥那種行為是錯的,你要記住,不能學!"平林見他說得嚴肅,便用力地點點頭。藍田緩了口氣,說:"現在我告訴你長大會怎樣。首先,你的個子會長高,身體變壯,還有嘴唇上會長出粗黑的鬍子。"說話間,藍田仔細打量起平林的臉孔,只見他嘴唇上有了暗黑的絨毛,原來是自己一直沒察覺他已經成長。平林不自覺地摸摸嘴唇上的細絨,問:"跟大成哥哥一樣,每天要刮鬍子?"藍田點點頭,道:"是的。還有,你的雞雞也會長得更大,還會長出毛髮來,那叫陰毛,到時候不要害怕,每個男子都有的。"平林點點頭,說:"我知道,大成哥哥雞雞下面就長了許多黑毛,不過我的雞雞會長得跟他那麼大嗎?"藍田道:"每個人不一樣,有的人很大,有的人沒那麼大,但都是正常的。"說著,忍不住低頭看看他的陰莖,雖然剛發育起來,但想想他的年齡,似乎將來成熟後也不可少覷。"長大了會噴很多精水?"平林問。藍田說:"對的,如果長期不噴精水,有時候晚上睡覺了會自動流出來,這就叫夢遺,這也是很正常的情況。"平林點頭說:"我在明白了。"藍田道:"好了,換褲子,繼續睡覺。"平林苦著臉說:"我現在下面還很脹很難受。大哥哥,你剛才摸我好舒服,幫我摸多幾下子好不?"藍田沒好氣地說:"自己用手解決!"平林低著頭,說:"我自己摸沒你摸那麼舒服。"藍田揪了揪他的耳朵,道:"我看你是皮癢了!"平林委屈地嘟起嘴。藍田心軟道:"好,就幫你一次!"平林一聽,馬上歡喜地將自己的陽具向藍田湊過去。藍田警告他道:"這是男人最重要的寶貝,以後不能隨便給人看和摸,懂不?"平林道:"我以後只給大哥哥摸!"藍田板起臉道:"胡說,以後娶了媳婦,媳婦才可以隨便摸。"說著,拿起平林那硬得鐵般的陰莖捊了兩下,平林渾身抖動,舒服得連連喘氣。藍田一邊幫他套弄,一邊說:"要是覺得脹和難受,可以自己套弄,但不要太頻繁,否則對身體不好。"平林喘息著發出"哦哦"的叫聲,不知道是算是答應了還是興奮地呻吟。雖然平林長得很好看,將來肯定是個不錯的大帥哥,但這點年齡的半大小孩,藍田真沒多少興趣跟他玩這種瞹眜的性遊戲,於是加了些手段,讓他快速興奮至頂峰。平林大口大口氣喘息,臀部下意識地向前一下下地聳動配合藍田的套弄。猛然,平林大叫一聲道:"大哥哥!"藍田抬頭望著,只見平林鼻翼舒張,臉色漲紅,嘴巴張大著連續急喘,還未待藍田反應過來,平林突然叫道:"大哥哥,我喜歡你!"說罷撲上來前,嘴巴向藍田的嘴唇親去。藍田感覺到手中那硬直的陰莖猛然挺了幾下,一股急流力量從莖身透進手心。"嗚....."平林咬著藍田的嘴唇,身體一下下地抽搐不定。藍田給他咬得生疼,但不忍打斷他激情迸發的體驗,只有默默地忍著,手中激流的力量不斷地從顫抖的莖身傳來,也讓他有點心癢癢的。過了一會,感覺到陰莖抽搐的力量減弱,藍田才推開平林,卻見他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便奇怪問:"怎麼了?"平林抹了抹眼淚,說:"我覺得舒服得快要死了,想哭!"藍田低頭看看灑了一地的白色精液,皺皺鼻子道:"看,你上面哭,下面也哭,滿地都是眼淚了。"平林破涕為笑,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藍田拿起那條褲子,將自己手上的精液抹掉,又幫平林將陰莖上殘餘的精液抹去,說:"快穿回褲子睡覺去!"平林哦了一聲,聽話地翻出一條舊褲子穿上。藍田將地上的精液抹去了,也懶得洗那條褲,直接扔進垃圾袋裡。重新上床,感覺沒睡上多久,又醒來了,這次打擾他睡覺的不是平林,而是許師傅。看著許師傅焦急的面容,藍田心想:以後睡覺得鎖上門才行,個個都將這兒當無門雞籠似的自出自入。"許師傅,膳房都不能開工了,你還這麼早來上班。"藍田辛苦地爬地來抱怨道。許師傅滿臉歉意說:"西院的人說你昨天將平林帶走了,我特意過來看看。"藍田打了個呵欠,說:"你過來看的不是平林,是想知道大成怎樣對吧?"許師傅慚愧地低下頭。藍田說:"許師傅,我只告訴你一件事,聽護衛院的人說,大成和岱安昨天晚上趁著膳房失火混亂,連夜逃走了,不知道逃到哪去。"許師傅一聽,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會,總算明白過來,苦瓜般的臉孔頓時綻出笑容。藍田覺得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轉過頭說:"以後大成不在,他父母你老就幫忙打點照顧一下吧!"許師傅一連氣道:"一定一定!"頓了頓,說:"你打算將平林一直帶在身邊嗎?"藍田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點,說:"我哪有時間帶著他?護衛院的陶教領說平林是練武的料子,以後就在護衛院裡學習,我待會就去跟王管家提一下這事。"許師傅一臉不舍道:"那我以後就很難見到平林了?"藍田說:"許師傅,都說窮學文,富習武,現在難得有人免費帶平林學拳腳功夫,你老難道就甘心讓他在膳房裡打雜過一輩子嗎?"許師傅憂鬱道:"理是這個理,但我將大成送到護衛院裡,就發生了那個事,現在你又將平林送進去,我心裡怕。""許伯伯。"平林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叫道。這麼一叫喚,就將感情過度充沛的許師傅的眼淚召喚出來了,上前擁著平林道:"許伯伯不捨得你!"平林反過來伸手拍著許師傅的背道:"許伯伯,大哥哥的話我聽到了,我也想學功夫,長大以後可以保護你和大哥哥。"許師傅一聽,更是哭成個淚人似的。藍田籲了口氣,說:"許師傅,平林就在護衛院,你可以隨時去看望他,別弄得生離死別似的。"許師傅一聽,腦袋才轉過彎來,抹著眼淚道:"你瞧我這老糊塗!藍田,你別怪許師傅,現在大成不在,我真害怕連平林也不見了。"藍田笑笑,由他們兩爺孫在屋裡說話,自己跑去潄洗。吃過早飯後,藍田便拖著平林出侯府,先給他置了兩身衣服鞋履,考慮到他正在長個,也不敢一次買太多衣服。換上新衣的平林興奮得如出籠的小鳥,摟著藍田的手臂說:"大哥哥,我從來沒穿過這麼新的衣服。"藍田掐掐他那個高挺的鼻子,說:"以後你的衣服大哥哥負責了,保證你一直有新衣裳穿。"平林整人個都粘到藍田身上,道:"大哥哥對我最好!"藍田笑道:"你那套拍馬屁的功夫用在許師傅身上頂用,在我面前別顯擺,到了護衛院,你得認真跟陶教領學功夫,要是知道偷懶或不聽話,大哥哥不會對你客氣,肯定打屁股!"平林道:"別說打屁股,打前面也可以。"藍田聽得心裡一跳,估約只是小孩子胡言亂語,也沒放心上。在街上走了一會,平林手裡便多了許多零食,一路吃個不停,藍田瞧他吃得開心的樣子,從心裡感覺到無比快樂。他或許不能幫助天下間所有跟自己一樣身世可憐的孩子,但起碼能解救眼前的這一個,平林的喜悅和滿足仿佛也補償了自己以往的缺失。回侯府前,藍田將一些碎銀塞到平林懷裡,說:"以後大哥哥不一定有時間經常來探你,你不能單獨出府,要是晚上餓了,就叫人幫忙到外面買點吃的,錢用完了找大哥哥要。"平林用力點頭道:"大哥哥,等我長大以後,也會對你好好的!"藍田輕拍了他的臉龐,說:"長大以後你還要娶媳婦,到時候對你的媳婦好好的才對!"平林搖搖頭道:"我不娶媳婦了,就娶大哥哥,你長得好看,又對我好!"藍田啞然失笑,真是童言無忌。走了幾步,平林忽然道:"大哥哥,我能求你一件事不?"藍田笑道:"說吧。"平林停了一下,才說:"我現在吃飽穿暖了,但爺爺還在街上餓著,大哥哥能不能幫我找找爺爺。"藍田腳步一頓。愛屋及烏,藍田何嘗沒想過幫平林找到他爺爺?只是人海茫茫,一個病得快死的老頭如何去尋找?望著平林冀盼的目光,藍田不想粉碎他的希望,點點頭說:"我會儘量幫你找爺爺,找到他,也讓他吃飽穿暖。"平林聽罷臉上綻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進入侯府,藍田帶著平林直接去了護衛院。跟昨天不同,今天院裡並沒有熱火朝天的護衛隊操練,反而安靜得人影俱無。藍田進入院裡,叫喚了兩聲,卻無人應答,只得領著平林朝主屋走去。院裡主屋是教領的辦公房,理論上應該有人在值班。來到門口,卻見昨天那個威猛的大漢高春正負手站在廊下,陰著臉看他倆,一言不發。藍田心裡有點不悅:再怎麼著也答應一聲吧?不過今天是為平林的事而來,藍田不好與他計較,便客氣地說:"我要找陶園陶教領,請問他在嗎?""不在!"高春惜言如金地吐出兩個字,便不再開口,仍然是冷冷地瞧著他倆。藍田心想估計再難從他口中瞭解更多的了,只好說了聲"謝謝",便拉著平林往回走。自從從膳房裡走向外面起,藍田遇見過各色各樣的人,不會天真地相信你對人好,人就會對你客氣這套陳腐觀念,自問更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兒,有些人不待見自己也很正常,實在不必事事較真自找沒趣。平林有點急了,問:"大哥哥,我不學武功了嗎?"藍田安慰他說:"等陶教領回來再說。"平林便沒再堅持,跟著藍田往院外走去。"等等!"高春突然在後面叫道。藍田停下腳步,只見高春快步趕至,一言不發,直接就扯過平林上下左右一陣揉捏,估計是用力頗大,捏得平林齜牙裂嘴,卻不敢叫疼。"不錯,是塊好料子!"高春把弄夠了平林,站直身子,目無表情道。藍田和平林站在那兒,不知道他言下之意,只好待他繼續說話。誰料那高春並沒有繼續開口,而是轉身離去。藍田再好脾氣也受不了他這種態度,說:"真是莫名其妙的怪胎!"高春猛然停下腳步,轉身道:"你說什麼?"藍田並不懼怕他那鋒利的目光,說:"我說你一點禮貌也不懂。"高春大踏步向前,指著自己的鼻尖問:"你敢說我沒禮貌?"藍田掀掀嘴角,說:"為什麼不敢?要想打人嗎?"高春冷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不就是都太尉大人的親隨嘛!別人或者不敢動你,我可不怕!"藍田也冷眼以對,說:"我從沒來都沒搬出都太尉大人來狐假虎威,你自己喜歡怎樣想是你的事,要說打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也不見得怕你!"平林一聽,馬上沖到藍田身前,叫道:"你不准打我大哥哥,否則我.....我...."後面的話給高春冷森森的目光一瞪,便說不下去了。高春看看藍田,又看看平林,最後冷冷道:"滾!"藍田也懶得跟他多言,拉著平林就向外走,剛到院門口,迎面碰到陶園正腳步匆匆走進來。陶園一見藍田,笑道:"你來了!"藍田此刻心情不佳,一時難換上笑臉相迎,只好木著臉應道:"嗯,陶大哥。"陶園奇怪地看著藍田,問:"怎麼了?"平林指著站在院子中的高春說:"那個人要打大哥哥。"陶園倒抽一口冷氣,問:"到底怎麼回事?"藍田說:"只是誤會,改天再說吧!"陶園連忙阻止道:"別這樣,到底怎麼了?"這時候,高春遠遠發話道:"陶教領,事情辦得怎樣了?"陶園連忙高聲道:"高總教領,事情已經辦妥了,屬下這就回來覆命。"藍田嚇了一跳:原來高春就是一直只聞傳說未見其人的總教領,難怪態度如此囂張!眼見陶園左右為難的樣子,藍田便撫慰他說:"你忙你的事,我們的事改天再說。"陶園勉強笑笑,便進了院內,藍田則拉著平林向書房方向走去。經過內苑門前,見管家正帶著一個人從裡面出來,便停下腳步打招呼道:"王管家。"王管家看到藍田拖著一襲新衣的平林,道:"出去玩?"藍田微笑著點點頭,抬眼看到王管家背後那人,頓時嚇了一跳。這不就是知春堂的金聖手麼?金聖手背著藥箱,神色如常地跟在王管家背後,只是那仙氣飄飄的鬍子沒了,剩下半截,要多古怪有古怪,難怪他說沒臉見人。王管家見藍田打量金聖手,歎了口氣道:"老夫人前晚被膳房失火的事嚇了一驚,身體抱恙,今天特意請金大夫過來問診,金大夫前晚也遭了賊,兩天都沒開診,今天是給咱們老夫人的面子才過來,真是難得啊!"藍田這個始個俑者只能賠著笑,不好說什麼。王管家慨歎完,便說:"好了,你忙你的去,順便提醒你一個事,過些天大少爺可能要去豐城視察軍隊的訓練情況,估計要你跟著,準備一下。"藍田一聽,心先是一喜:去豐城不就可以跟劉封見面了?但馬上又一陣子驚心:自已安排了大成去豐城投奔劉封,要是剛好碰著,那麻煩就大了!這既喜且驚的想法令藍田一陣心煩意亂,只恐情緒上露出不對頭的波動讓人看去,連忙道:"我知道了,這就回去準備。"說罷拉著平林就要走。"等等!"金聖手忽然開口叫道。藍田一聽,心裡就來氣:今天這些人是不是太閑了?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非要動不動就等等?心中腹誹,但口裡卻微笑道:"請問金大夫有何指教?"金聖手上下左右打量著藍田,猶豫著說:"這位小官人有點臉善啊!"藍田勉強笑笑,說:"前幾天在下陪人到知春堂問診,金大夫貴人事忙,多半是不記得了。"金聖手仰起頭想了一下,忽然道:"對,就是那個三陽奇男!"王管家茫然問:"什麼三陽奇男?"藍田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說:"在下還有事要忙,金大夫失陪了。"說著拖著平林快步向前走。"等等!"金聖手又叫道。藍田恨不得一巴掌掃過去,臉上的笑容裝不下去了,冷冷地問:"金大夫還有什麼需要指教的嗎?要不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慢慢想清楚,省得不停地等等。"金聖手對他的挖苦絲毫沒放心上,而是走近點,圍著藍田一個勁轉圈,使勁地嗅。藍田給他嗅得心驚,又不好發作,只聽金聖手喃喃道:"石黛、骨膠、珍珠未、雄黃........."藍田聽得魂飛魄散:這些都是前晚給大成和岱安易容用過的藥材啊!金聖手縮縮鼻子,問:"小官人身上怎麼有這麼多藥材的味道?"藍田心裡的涼意一直透到腳底,多半是身上的制服沒換,沾上了那些藥材的微塵,給這老傢伙嗅出來了!這天殺的老不死怎麼有這麼靈敏的鼻子?前世是獵狗投胎麼?王管家疑惑解地問:"這到底是回事?"金聖手說:"知春堂前晚遭賊,事後盤點,有少部分藥材不足量,其中就有石黛、骨膠等物。"藍田聽著他的話,寒意從腳底又反湧上心窩,整個人都涼透了!第二十五章藍田看著滿臉猜疑的金聖手,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分辯才能自圓其說。王管家瞧瞧這個,又望望那個,猶豫道:"金大夫,你的鼻子不會真的這麼神吧?我可一點味道都沒嗅出來。"金聖手見王管家質疑他的嗅覺能力,馬上擺出一副桀傲的表情,仰起頭,不屑道:"想老夫自啟蒙起,師傅就讓我天天去嗅辨各種藥材的味道,幾十年的功力下來,怎是常人能比?倘若本門大師兄在此,他不僅能辨識這小子身上的藥材名稱,還能依據味道的濃淡判斷曾接觸的用量和時間!"藍田聽得頭皮發麻,雖說術有專攻,但這金聖手師兄弟的本事也太超凡了脫俗了,不過轉而想想,幾十年的訓練下來,熟能生巧,還是可以理解的。"金大夫還有個師兄?如此來說,你師兄不是醫術更精湛高明嗎?現在何處高就?"王管家滿臉驚訝地問。藍田心想這老頭子真是睚眥必報,抬高金聖手的師兄來將師弟比下去。說來也不奇怪,王管家儘管表面身份是一名僕人,實則地位卻是侯府內除幾位主人以外的老臣子,連侯靖和侯謹都要對他恭敬有加,這金聖手不知就裡,給他擺個臭臉,他那受得這氣?金聖手聽著對方話裡意思不善,也意識到自己平日對病人倨傲慣了,容不得任何質疑,開罪了王管家,即時臉上堆笑客氣道:"師兄性格閒散,喜歡名山大川風光,到處遊歷濟世,老夫與他已經多年未嘗謀面,未曉行蹤。倘若有消息,老夫自當親自延邀至京城,為府中長者把脈調診,保平安福澤。"這個"長者"當然將王管家也算在內了。王管家金聖手的知情識趣甚為很滿意,還一頂高帽,客氣道:"金大夫過謙了,以金大夫能徵召入宮診療的待遇,已是醫界高人,世間能出其右者恐怕寥寥無幾。"藍田見兩人互捧互拍得不亦樂乎,心想此時不溜更待何時,拖著平林的手就想走。"這位小哥,你還沒回答老夫方才的問題。"金聖手還沒被吹捧衝昏頭腦,眼尖地發現藍田的行動,連忙開口叫嚷。藍口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支唔道:"這個.....我想想啊!"未待他回答,旁邊的王管家突然一拍額頭,道:"我想起來了,藍田你讓我買東西的單子上不是有什麼石黛和骨膠那些玩意麼?"藍田腦際靈光一閃,頓時暗暗松了口氣,說:"是的,還有珍珠末和雄黃等物,那都是給大人做竹筆的材料。"名單上石黛和骨膠是有的,其他的並不存在,但購物的清單早就交回藍田手裡,根本無法去比對,既然王管家記不清,那就來個順水推舟好了。金聖手奇怪地問:"做什麼竹筆需要這些藥材?"王管家道:"這是我們老爺要求做的新奇玩意......哎,金大夫,你這話什麼意思?是懷疑我們到你的知春堂偷藥了?告訴你,侯家再怎樣也是高門大戶,難道你覺得侯家為了一兩幾錢的藥材去做賊?"這麼大頂帽子蓋下來,金大夫嚇得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老夫斷沒有這個想法!"王管家見金聖手認慫,便沒再威脅他,而是對藍田說:"大少爺交待過,竹筆要送些給鐘丞相試新,記得打點妥當。"藍田此際一身輕鬆,連忙答應著。回到書房,藍田將幾種型號的竹筆和紙張打包好。平林好奇地問:"大哥哥,這些用來寫字?"藍田點點頭,說:"你有空也得學寫字,認識字,就可以看書,看書多了,就能懂道理,明世情,比普通人更聰明。"平林一聽,雀躍道:"我也要學寫字!"藍田道:"好的,我現在要出去辦點事,下午你就在書房裡練習寫字,不要到處跑哦!"說罷,鋪開紙墨,先教平林握毛筆的技巧,再手把手地教他寫自己的名字,叮囑他加緊練習。剛走出書房的門,迎面見陶園與高春正從拐角處轉出來,心裡疑惑,便停下腳步。高春今天打扮得很氣派,一身族新的月白色華緞錦袍,腳上蹬的馬靴也擦得光可鑒人,似乎準備去參加宴會。說來也奇怪,膚色黑糙的男兒配個白色的衣服,這種強烈的反差非但不違和,反而更添了種濃烈的陽剛之氣,只是高春的臉上仍擺著副拒人千里的表情,讓藍田對他剛加分的好感大打折扣。"陶大哥,找我有事?"藍田懶得搭理那黑臉神,只對陶園招呼道。陶園搓搓手道:"小老弟,我們是特意來找那個小娃娃!"剛才給金聖手嚇了一驚,現在見高春與陶園一起到來,藍田心裡難免驚疑不定,就怕高春發現了什麼去審問平林,給挖出破綻。"平林?他闖禍了?"藍田一邊旁敲側擊地打聽,一邊腦袋急轉思考著應對措施。"看你緊張的樣子!"陶露齒笑道,上前拍拍藍田的肩膀,指指高春道:"是我們總教領看上平林了,想收他為徒。"藍田先是錯愕,馬上說:"不知道高教領看上了平林什麼呢?""跟你無關。"一直板著臉的高春突然冷冷開口道。這句話確將了藍田一軍,儘管平林與自己親近,卻沒有血緣或從屬關係,高春收他為徒確與藍田扯不上關係。陶園連忙打圓場道:"總教領摸過平林的骨形,覺得他筋骨柔軟,手腳頎長,是習武的材料,就起了收徒的念頭。"藍田不置可否地笑笑,說:"平林就在屋內,如果總教領想收他為徒?,大可詢問他的意見。"高春哼了一聲,冷然道:"賣身奴僕,能夠收他做徒弟是給他出路,有什麼意見?"這是首度聽聞惜言如金的高春一連氣說出這麼長的句子,可能說得有點快,語調怪怪的。然而藍田此際無心去理解他語音的問題,因為心裡有氣,冷冷道:"就算賣身奴僕,也跟高教領一樣是個人,一樣有爹生娘養!再說,侯府裡僕人崗位安排是此間主人說了算,高教領的決定已經得侯府主人首肯了?"這話著實不客氣,一頂大帽子扣過去,高春臉色一凜,瞪了藍田一眼,說:"好利的嘴!"換作以前,藍田對高春收平林為徒這事絕對千肯萬肯,同是練武,當總教領的徒弟肯定更合算,先不說功夫高低,單是在護衛隊裡的身份地位就超然於同儕,師徒半父子,誰敢欺負平林來著?但經過方才金聖手的驚嚇,他是真不願意高春將平林帶在身邊,平林年齡小,無閱世經驗,容易被人套話,要是高春與平林日夕共處,只怕發現更多破綻。藍田一邊引二人向屋裡走,心裡一邊盤算對策,跨進書房,正伏在矮幾上學字的平林一見藍田,便興奮叫道:"大哥哥,我會寫自己名字了!"說罷舉起手上的紙給藍田看。藍田一看那"兩個字",差點失笑:"平"字向左傾倒,那個"林"字被拆成了咫尺天涯的兩個"木"字,歪歪斜斜之餘還大小不一。"好聰明,一學就會呢!只是筆劃還未夠工整,要花時間繼續練。"藍田勉勵他說。平林不好意思地掉過頭,剛好看到正站在門口的高春和陶園,呆了呆,下意識地一下子跳到藍田身後。藍田轉頭對他說:"平林,總教領想收你為徒弟,你願意嗎?"平林的聽罷,張大嘴,看看高春二人,又望望藍田。藍田緩緩道:"這事憑你自己喜歡,倘若不願意,沒人會強迫你。"平林一聽,仿佛開了竅般叫道:"我不願意!"高春一聽,那副黑臉更是黯淡得日月無光,冷哼了一聲。陶園沒想通,對藍田說:"你倒是勸勸平林啊,你先前不是說想讓他在護衛隊裡學點本領麼?"藍田遺憾地對陶園道:"沒辦法,高大教領第一次見到我們就喊打喊殺,先入為主,給平林印象不好,這可是勸不來的,就算勉強要平林做他徒弟,想來也是不情不願,白浪費高教領的時間和心血。"陶園搓手道:"這.........""兩位教領,多謝你們為平林操心了,既然他現在不願意練武,就由他唄,有空我會教他認認字,也好在府裡謀份好差事。"藍田將所有後門團團封死,想來高春也找不到理由要強行帶走平林了。陶園只好望向高春,看他的態度。高春盯著藍田,目露寒光。藍田給他盯得心裡發怯,但仍堅持面容保持平淡,免得被他發現自己心虛。靜默了半晌,高春再冷哼一聲,道:"走!"說罷轉身往外邁步,剛到門口,卻突然停下,拱手道:"屬下高春見過都太尉大人。"說罷側過身去。藍田心裡沒來由地"嗵"地跳了下,一陣不祥的預感襲來,渾身打了個寒戰。腳步聲自臺階外響起,率先進入的是面色不豫的侯靖,後面跟著同樣面容嚴肅的王管家。藍田連忙拉過平林施禮。侯靖沒有理他二人,而是對高春道:"高教領因何事而來?"高春頓了頓,指批平林說:"屬下看上他,要帶他走。"陶園怕侯靖誤會,連忙插嘴道:"大人,高教領看上了一個練武之才,欲帶回護院裡訓練,好為府上效力。"侯靖眼光掠過陶園,看看藍田,最終落在平林身上,問:"汝謂練武之才可是此黃毛小兒?"高春道:"大人明鑒。"侯靖疑惑道:"縱是天生奇才,這年齡也老大不小,錯過了打基礎階段,恐怕也練不好武藝。"高春一聽,急了,叫道:"此子雖年過垂髫,錯過了打基礎時光,但天生關節柔軟,手足修長,定可後天將勤補拙。"這番長話一說,那怪音調又隱藏不住了,但無論如何,聽到藍田的語裡,卻是字字驚心。侯靖是武將出身,多少也能香各出到平林是否具備天賦,高春的話他多半會認同。果然,侯靖點頭嗯 了一聲,轉頭望向王管家。王管家連忙道:"大少,這小兒叫平林,是本府數月前買入,供職于膳房,也是.......藍田日前從人販子手中搶回來的那個被拐賣的小孩。"侯靖哦了一聲,望著藍田,眼神甚為複雜。藍田雖然猜不透個中深意,但心裡的寒意卻是越來越盛。侯靖這次肯定來意不善,但到底他沖什麼事發作卻讓摸不到絲毫端倪,隱隱感覺多半與剛才遇到金聖手的事有關,但漏洞在哪兒都未知道,如何提前作出修補?侯靖轉頭對王管家道:"這人事安排你配合高教領。"高春連忙上前道:"謝大人恩准。"說罷去拉平林。平林一把跳到藍田身後,叫道:"我不去!""放肆!"王管家喝道。藍田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輕拍平林的手,說:"聽大人的話,跟高教領去護衛院,好好練功,將來要出人頭地。"平林委屈道:"但我......."藍田說:"高教領是收你為徒弟,絕對不會為難你,如果你不學好功夫,再遇上人販子怎樣辦?還有將來怎樣有能力保護你爺爺和我?"一提到爺爺,平林就沒再哼聲。高春這次沒再強拉平林的手,而是說:"跟我走。""且慢。"侯靖忽然開口道。眾皆愕然望向他。侯靖示意一下,說:"陶教領,你將這孩子帶回護衛院,高教領留在這兒,還有事務要辦。"陶園神色疑惑,但仍然答應一聲,拖起平林的手道:"來,跟我去護衛院,我帶你玩玩那些寒光閃閃的兵器。"平林先是神色一喜,但轉頭望著藍田。藍田微笑道:"去吧,待會有空我去院裡探你。"平林一聽,才滿心歡喜地跟陶園離開。從門裡目送二人漸完,藍田沒有回過頭,他知道侯靖一直在盯著他,支走陶園和平林就是為了更清靜地解決自己的問題,但留下高春又是什麼意思?現場誰也沒作聲,靜默的氛圍透著忐忑。猛然,侯靖一拍桌子,發出砰聲巨響。"你好大的膽!"這聲厲喝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將藍田嚇了一跳。定了定神,藍田緩緩轉過身,低頭施禮道:"藍田自知做事魯莽,常給大人添亂,但這次未知錯在何處,請大人提點,藍田有錯領罰,不敢違抗。"侯靖冷笑道:"果真是巧舌如簧!王管家,你給他說!"王管家清了清嗓子,將剛才遇見金聖手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老奴雖然年紀老邁,但仍清楚記得藍田當日給的購物清單裡並無雄黃和珍珠末這些材料,只是鑒於家醜不可外揚,是故暫時將金聖手糊弄離去,然而此事關乎府中的聲譽,是故馬上向大人稟告此事。"藍田心裡格登一聲,總算知道問題的根源了。"你倒是解釋一下,看你的小聰明與口才能不能說服本官。"侯靖冷笑道。王管家歎了一聲,道:"藍田,你別怪王管家不念舊情,你是貼身人侍奉大人的親隨,要是犯那些雞盜狗竊之事,這可影響大人和府中的聲譽,德行有虧之人,豈能留在大人身邊?你且將原委道來,好讓大人公斷。"藍田一聽,心裡頓時亮堂。王管家還是念那點舊情的,巧妙地將侯靖的想法和擔憂給自己透了個底,下面就得看自己能否自救了。藍田腦裡電光急轉,盤算利害一下,深吸了口氣,說:"大人猜測得沒錯,小人那天晚上確是去了知春堂,也拿了金聖手的銀子,他的鬍子也是小人剪掉的。"眾人料不到他如此真爽地承認,並不抵賴,一下子竟然反應不過來。"大人能否讓小人將原委道來?"侯靖狠狠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王管家連忙道:"快說快說,越詳細越好。"藍田便將那天傍晚回到府裡,許師傅求自己去救大成的事說起,直到將二人帶出城的過程說了一遍,只是省去了找陶園幫忙和放火燒膳房的章節,最後道:"拿金聖手的銀兩是應一時之急,既想裝成有賊偷盜瞞過官府,又因為他二人逃亡需要資費傍身。"他特意提點偷走金聖手的銀兩一事,就是避免侯靖忽略了這個細節,從而懷疑自己的品行,既然侯靖是沖這點向自己討伐,那就需要再強調再三。眾人聽著這驚心動魄的過程,大氣都沒敢喘,待藍田說完半晌,侯靖猛然站起,一腳將面前的書案踢翻,暴喝道:"混帳東西!"藍田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侯靖臉上肌肉抽搐不定,兩目通紅,可見是氣得不行。這句"混帳東西"到底是罵自己還是罵侯謹,藍田不敢肯定,或話是二者有之。王管家拍著大腿,一連氣地叫:"這這這這......."然後跺了跺腳,狠狠歎了口氣。旁邊一直不發言的高春忽然開口問:"你不諳武功,憑什麼將二傷者帶出府去,並繞過所有崗哨?"藍田坦然望向他說:"我藏在花叢裡,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希望趁他們換崗離開時將人救下,後來聽到府裡有人叫失火,兩個護衛便跑了出去,可能是去救火,我就趁這會兒將他們解救下來,二人受傷不重,還能走路,府裡那時候人仰馬翻,沒有人注意我們,就趁著開門迎救火車的那會光景混出了府門。"高春冷哼一聲,說:"他倆說鬼迷魂,醒來後人就不見了!"藍田苦笑道:"高教領難道認為我這身板兒能裝神弄神去將兩個護衛搞暈麼?難道你不認為他們是因為擔心失責被處罰,所以用些怪力亂神的藉口來含糊以對?"高春哼了一聲,心裡多半是信了。藍田暗暗松了口氣,總算蒙混過關了。之所以硬著頭皮將真相和盤托出,是因為臨時編就的謊言肯定會有漏洞,被發現了只能用更多的謊言去掩飾,謊言越多,漏洞就越明顯,更無法自圓其說,真相才經得起質疑。看屋中諸人反應,這冒險的行動顯然湊效了。"二人藏身何處?"高春忽然開口接著問。藍田道:"我孑然一身,無親無朋,也找不到地方讓他們暫居,只能在城外分道揚鑣,叮囑他倆有多遠跑多遠,永遠不要回城裡了。"高春還想再問什麼,卻聽到侯靖開口道:"高教領,二府發生的事,你可曾知曉?"高春先是茫然張嘴,才猛然意識到侯靖問什麼,連忙道:"稟大人,侯二老爺抓人時卑職不在府內,及至二人逃亡,二老爺才告知有僕人私逃,讓卑職派人查探。"侯靖冷笑道:"你身為一府總教領,府中發生這等違法亂紀,濫用私刑之事,兩天內居然毫不察覺,這教領做得好啊!"高春一聽到火燎到他頭上,連忙單膝跪地,拱手過頭道:"屬下失職,請大人處罰!"侯靖繼續冷笑道:"先有拾翠投湖,後有膳房失火,再有私刑濫用,樁樁件件,你都完全失察,你這總教領的位子想來是坐得不耐煩了。"高春聞言,冷汗便從額上竄了出來,咬牙道:"小人嚴重失責,罪無可恕,現向大人辭職謝罪!"藍田先是錯愕,這高春也是個真性情,不告饒,直接就擔領所有過錯自動請辭,連與他完全無關的拾翠投湖事件都攬上身了。但回心一想,才明白這高春其實在以退為進,總教領除了府中職位外,還兼任皇城當差任務,要將他辭退恐怕也不是侯靖說了算。果然,侯靖冷哼一聲,沒再說話。王管家猶豫了一下,說:"老爺,藍田這事怎樣處理?"侯靖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蹬蹬蹬幾步沖到藍田身前,指著他鼻子罵道:"本官一再警告你,不要賣弄小聰明,你屢錯屢犯,教而不善!這種事情應該向本官稟告而不是自把自為,難道你沒將老爺我放在眼中?"藍田連忙雙膝下跪,說:"小人不敢。大人日理萬機,事務繁忙,武大成和岱安二人苟且之事有辱聽聞,難宣諸於口,小人不敢讓大人為此這而傷神,再加上這事關乎到二老爺清譽,小人只想私下解決妥當,才妄顧大人教誨,自把自為,請大人責罰。"王管家連忙說情道:"老爺,藍田是太任性妄為,但心腸和出發點還是好的,老爺你......"侯靖一拂衣袖,怒道:"王管家,你身為侯府大管家,老二那邊發生如此不堪的混帳之事,你卻不聞不知,不管不顧,這又該何罪?"王管家連忙要下跪,藍田嚇了一跳,連忙伸手頂著他的膝蓋,說:"王管家,你侍候大人成長,是府中長者,不能跪,長幼有序,傳出去會損大人的聲譽。"王管家的老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說:"藍田,還是你懂事!"侯靖見他二人這樣子,氣得在屋裡走來走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藍田道:"大人,小人自知罪大難恕,你就不要怪王管家了,藍田願一力承擔所有責任,要打要罰絕無怨言。"侯靖氣呼呼地喝罵:"你既知罪大難恕,為何卻甘願為之?"藍田幽怨道:"小人在府中多年,朋友沒幾個,拾翠枉死已無可挽回,實在不忍再看到另一個朋友也無辜慘死,儘管曉得舉不妥,卻只能強而為之。"藍田將拾翠抬出來,便觸碰到侯靖心底柔軟的那塊肉,他停下腳步,長歎一聲,沒再言語。屋裡一時鴉雀無聲。過了片刻,王管家試探著說:"老爺,不如老身將藍田撤回膳房打點,換過一個聽話的小廝來侍候你?"侯靖嘿了一聲,道:"膳房早燒成白地了,弄他回去做什麼?"頓了頓,語帶怒意說:"去將老二喚過來,本官要好好問清楚他幹了些什麼勾當,簡直無法無天!"轉頭又對仍然單膝跪地的高春道:"你由今天起,將藍田好好看管,沒本官的命令,不能讓他離府半步,要是他再捅出什麼漏子,唯你是問!"高春剛想開嘴說什麼,馬上改口道:"遵命!"侯靖再看了藍田一眼,哼了一聲,拂袖出門而去,連走路都似乎有點不穩了。王管家連忙跟上。高春候二人離去,才站起來,冷冷道:"戲演完了,站起來吧!"藍田站起來,揉揉跪得麻木的雙膝,淡淡說:"彼此彼此。"高春打量著藍田,冷然道:"我在府中多年,拾翠認識不短日子,從沒見她有過你這朋友。"藍田看了他仿佛從不笑的寒霜臉,說:"我來府裡也好幾年了,也從未見識過高教領尊容。"高春被他將了一軍,啞口無語,未了找到椅子,大馬金刀地一屁股坐下,道:"以為你只是小聰明,原來是深藏不露,連我都被你玩得團團轉,派人白白地蹲了兩天城門。"藍田發現高春的說話的句子是越來越長了,一改之前只用簡單隻言片語對答的模式,想來他並不是故作冷傲,而是因為說話太長就會帶出一種特殊的口音,對著了陌生人下意識地刻意長話短說好掩飾其音不正。收拾被侯靖踢得滿地狼籍的殘骸,扶好書案,藍田已覺額上微汗,畢竟已是仲夏時節了。高春仍然保持著那副懶洋洋的坐姿,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藍田不願意對著這個冷面煞神,自個去院子裡打點,泡了壺草藥飲料,一邊呷著,一邊思考下一步計畫。被侯靖禁足府內並不是問題,反正他一向都沒什麼機會出去,倒是擔心侯靖過幾天就去豐城閱兵,要是剛好碰上大成,那如何是好?要知道侯靖是認得大成的,那不但揭穿自己之前說不知道大成他們去了哪的謊言,還可能對面臨考核的劉封有不良的影響,雖然這個機率很微,然不可不防,問題是此際不能離府,如何去通知劉豐和大成?唯一辦法就是找陶園幫忙,但高春被任命緊盯著自己,與陶園太親密的話,恐怕會惹起他的疑心,這如何是好?身邊人影一閃,高春"嗵"一聲坐到藍田對面,撿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往嘴裡咕咚咕咚地倒去,將茶喝盡,長籲了口氣,道:"好茶!"這種牛嚼牡丹般的喝法居然能品出好茶來,藍田幾乎失笑,道:"這是混了糖的裡木渴水(香椽),並不是茶。"高春先是一愣,黑漆的臉上難得地浮地一層紅暈,說:"我本西域長大,自小就經常喝到這酸酸甜甜的消暑飲料,剛才聞到這股熟悉的味道,便忍不住了。"藍田這才恍然明白,難怪高春的面容那麼立體清晰得不類漢人,原來出身西域,再想真點,想他應該不是在中原長大,才鄉音難改。高春見對方盯著自己的臉孔看,神色有點扭怩道:"我雖出身西域,但娘是漢家女子。"話罷猛然發現自己其實無須向藍田解釋,神情一頓,恢復那亙古不變的寒冰臉。藍田對高春瞭解越多,對他之前行為的反感就越淡,一個還有臉紅的大漢,心裡面恐怕仍然保留著一份罕見的童真吧,這童真之心與他那彪悍的氣質產生的反差巨大,有如他那粗黑的膚色與精緻的月色外袍的強烈對比,帶給人一種另類的陽剛之美,再說高春雖非五官俊俏,但英氣剛毅的相貌極具男性陽剛感,很難讓人討厭起來。高春被藍田看得很不自在,抿著嘴唇,一言不吭。藍田也發現自己的表現有點過火了,便轉換話題,問:"總教領不是還要每天到皇城當差嗎?現留在府裡守著我,那邊的交易處理?"高春忍不住歎了口氣,說:"剛想跟大人說,不過......."猛然神色一凜,道:"你還是先操心自己私放逃僕,將接受什麼處罰吧!"藍田淡然道:"如果大人要處罰我,就不會將你留在我身邊了。"高春露出愕然不解的神色。藍田輕笑一下,說:"想不明白嗎?那就慢慢想,我不告訴你!"說罷站起來,回到屋內,在書架上翻找。高春如影隨形的跟著,卻一聲不吭。藍田知道他心裡憋悶得難受,不禁有點得意,算是報了之前幾遇給他冷臉相對的一箭之仇。因為之前發現了高春內心隱藏的童真一面,藍田就不怎麼忌諱與他相處了,反而更想逗弄他,看他還有什麼出人意料的特殊表現。可惜高春並沒有如他希望般想辦法追問下去,又再恢復一聲不發的冷傲表情,令藍田大感失望。想來也是自己幻想過度,高春能爬到總教領的位置,當然是武藝高強,沒有足夠的剛毅與忍耐,如何能成就高強的功夫,又豈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挑逗得起性子?倘若不是那飲料的味道誘發了內心的思鄉之情,藍田這輩子估計都不會看得到他真情坦露的一面。有念及此,藍田不再胡思亂想,專心去完成自己的計畫。高春見翻完書本便跑到書案上提筆疾書,終於忍不住了,問:"你這是寫什麼?"藍田放下筆,捧起紙吹吹上面的墨漬,說:"這是藥方子。"高春仔細看了一眼,說:"你這方子用量不當。"藍田吃驚地問:"你看得明白?"高春冷冷道:"這是跌打刀傷的外敷藥方,這種傷患習武之人最常碰上,我也經常為府中兄弟治療,怎麼會不懂?"藍田恍然大悟,連忙問:"那種藥不對了?"高春的臉上浮起難得的淺笑,說:"想不明白?不告訴你。"這算是將藍田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還了。藍田不去計較被反擊的尷尬,說:"那我告訴你答案,你也告訴我方子的問題,成交不?"高春雙手翹在胸前,神色踞傲道:"說來聽聽。"藍田說:"大人將你扔到我這兒,是因為府裡近日發生太多事端,你身為總教領固未能防患未然,事後更沒向他稟告,無視他的權力而心生不悅,讓你看管我,也是變相將你禁足,算是讓你靜下心來面壁思過。當然,還有另一重目的,就是讓你保護我。"高春奇怪地問:"為何你需要保護?"藍田無奈道:"大人現在找侯謹追究府內濫用私刑的事,自然會將我我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他擔心侯謹事後將怒火轉嫁到我身上,所以不允許我出門招搖,避免讓他窺機尋晦氣,當然,有你這總教領在我身邊,就更安全了。"高春先是滿臉錯愕,然後用不可思議地口氣問:"你雖為貼身小廝,但也只是一個奴僕,大人何故如此看重你的安危?"藍田心裡暗歎一口氣。侯靖過於重感情的性格,既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自己跟他也算是有過肉體親密接觸,侯靖自然而然是當成自己的人去對待,在他心目中,已然成為另一個拾翠,既有拾翠的前車之鑒,他當然會慎重起來。侯靖固然重感情,但身邊的人也感恩相待麼?只怕未必。侯謹利用親情去胡作非為,拾翠利用肉體之情去耀武揚威,甚至侯大夫人跟他有多少夫妻情份也不好說。顯然侯靖重感情這點性格特點大家都吃透了,紛紛利用來為自己謀福利,卻沒一個全心全意以對,他僅是個表面風光的可憐人。想到這兒,藍田心裡忽然萌生出一種溫柔的觸動,但隨即被這感情的變化嚇了一跳。這種微妙的感情萌動曾發生在南師院的晚上,在月色和歌聲的迷惑催化下,對劉封暗暗地滋生過一次,料不到此際卻對侯靖也發生了。高春觀察到他的臉上的表情變化,問:"怎麼了?"藍田連忙定下心神,甩甩頭,回到原來的思路,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方子的問題了嗎?"高春儘管疑惑,仍然兌現了剛才的誠諾,指正藥方的錯誤。藍田重寫了藥方,對高春說:"我找王管家幫忙抓藥,你可以留在這兒,也可以跟我一起去。"高春目無表情道:"既然大人吩咐過要看牢你,我自當執行大人的命令。"藍田在內庭門口見到了正候在外面的王管,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僕人。王管家見藍田與高春連袂而來,皺眉道:"大人叮囑你不能出府,你怎麼還到處亂跑?"藍田解釋說:"記起了個要事,想勞煩王管家派人出府抓幾貼藥,急用。"王管家懷疑地接過方子,上下打理一下藍田,問:"你氣息甚好,不似有病,誰要用藥?"藍田拉過王管家,輕聲說:"這是給大人用的跌打藥。"王管家神情愕然,問:"什麼?踢翻了,那書案極重,儘管大人有武功底子,但盛怒之下施的是毫無章法的蠻力,容易受傷,我見大人出門時走路姿勢怪異,可能是傷了筋骨,所以向高統領要了個武人常用的治療跌打扭傷藥方,你去抓藥回來及時為大人治療。"王管家一聽,頓時有點慌神,說:"對對,老身就看著大人走路回來姿勢有點奇怪。這怎麼辦才好?我馬上請金大夫去!"藍田按住他的手臂,說:"現在大人正氣在頭上,你讓他見金大夫,豈不火上澆油麼?要是等他心平氣靜後才請人治療,病情就延誤了。這種扭傷不是什麼難治的病,高教領武人出身,熟知人體經絡,你將藥熬好後,讓他給大人按摩推拿,敷藥療傷更妥,論到這方面的治療,恐怕金聖手也不如府中的武人呢!"一直站在身邊的高春插口道:"王管家放心,這種武力挫傷府中護衛平日訓練也經常遇到,在下經常為他們醫治。"王管家見高春如此篤定,也就寬了心,招手叫來一個僕人吩咐下去。候僕人離開,藍田望望寂靜的內庭,問:"裡面的情況怎樣?"王管家搖頭道:"二老爺剛進去不久,老爺便將我們全部人遣出門來了。"藍田想到當日在紫鵲莊園裡侯氏兄弟也是這般情景,心想侯靖還是不欲將事件擴散,內部低調處理。不過以侯老二的賴皮性格,這次訓話多半是白費口舌,頂多就是侯靖宣示一下家長的權威,相信結果跟紫鵲莊院那次沒什麼兩樣,自己要是留在這兒讓他們兩位之一看到,後果堪虞。想到這兒,便馬上辭別了王管家,揩高春往回走。"你賣這個人情給我有何居心?"一直沉默的高春忽然開口道。藍田停下腳步,側頭問:"為什麼你會這樣想?"高春目無表情地說:"你先是將藥方歸功於我,又找理由藉口讓我親自給大人治療上藥,想來是讓他體諒我的忠心,原諒失責之過。你我一向了無交情,卻專門幫這個忙,以你算無遺策,步步精心經營的性子,怎麼會白做好人?"藍田笑道:"還真給你猜著了,我確有個不大不小的忙需要你相幫。"高春昂起頭,道:"說!"藍田不再客氣,直截了當道:"我想你幫忙派個兄弟,快馬趕到豐城,給劉封帶一句話,說大人過幾天會到豐城巡視軍情,讓他作好準備。"高春奇怪問:"這事大人自會安排,何須你多此一舉?"藍田道:"早些時間通知,就能早作妥善安排,劉封迎接和準備的功夫越能做得充足,這樣就能更討得大人歡心,要知道朝廷要準備武試挑選南征將領,劉封如能獲得關照,通過考核的機會更多。"高春哼了一聲,說:"弄些旁門左道的功夫讓他通過考核,這不是幫他,是要讓他送命,須知道沙場不同官場,講求的是真正實力,敵人的刀槍可不會客氣。"藍田沒跟他較嘴上功夫,只是問:"你答應了?"高春傲然說:"派個人到豐城走一趟,對我這個總教領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你沒必要做這麼多盤算。"藍田輕輕一笑,道:"如果我沒做這些功夫,以你我的關係,只須開口相求就會無條件答應幫忙?"高春聞言嘴角牽動一下,沒直接回應,悶聲道:"隨我到護衛院去。"藍田一聽頓時松了口氣。只要通傳送到,劉封自然曉得個中利害,及時將大成藏匿,也不虞擔心侯靖來個暗訪突襲。到至護衛院,進入辦公房間,高春跟在房裡值守的護衛交待了幾句,那護衛馬上領命,關門離去。藍田打量著辦公房間的佈置,問:"平林呢?陶園不是帶他來院裡麼?剛才經過院子裡沒看見有人在。"高春皺皺眉,道:"可能帶出去玩了,要讓他適應環境和人員才好開始訓練。"藍田惋惜地說:"那我們回去吧!"高春從椅上站起來道:"你還不能走。"藍田心裡一驚,猛然意識到這是高春的地盤,在這片土地上,他可以說得上是呼風喚雨,百無禁忌,要整治人完全不在話下,自己沒經思考就隨他來到房中,這不等於送羊入虎口麼?抬目望去,高春正解開錦袍和裡衣,裸裎出一身可以媲美劉封的古銅色強健肌肉。眼光高春將上衣扔到桌上,向前走來,藍田禁不住心裡狂跳,連忙退後兩步叫道:"你要幹什麼?"高春見他反應強烈,先是臉露不解之色,猛然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這笑聲再次將藍田嚇著了。高春的笑聲狂野奔放,而且中氣十足,藍田懷疑屋樑都要給他的粗豪的笑聲震塌了,更令藍田意外的是,高春居然會笑!待笑夠了,高春揮揮手,仿佛了驅散那些笑聲,恢復冷峻的臉容,說:"本教領不喜愛男色,你多慮了!我只是打算教你些拳腳功夫。"藍田不可置信地問:" 我學這個做什麼?"高春皺眉道:"就算我現在能保護你,但也不能護你一世,最重要還是靠自己。你身體已經成熟,且體質孱弱,學不來那些打架的功夫,但可以習些破招的散手,被人擒拿的話,好以之脫身。這也是回報你剛才的幫忙,兩不相欠。"藍田心信了大半,但仍然疑惑地地問:"那你為什麼脫衣服?"高春低頭打量一下自己的身體,張口欲笑,但還是忍住了,認真道:"原來這讓你誤會了啊!這是我最好的衣服,不想弄皺或弄髒了,更怕對練時被你毛手毛腳扯爛。"這下子藍田就不好意思了,記得上次劉封要上屋量度時,也是先脫了上衣才行動的,原來是武人的護衣習慣,這年頭換一身好衣裳價格昂貴,自己對新衣何嘗不是珍而重之?更令藍田感到尷尬的是,他又一次誤會了別人要打自己的主意,上次是劉封,這次是高春,這兩人都是武士背景,習性相近,恍惚間二人的身影開始重疊起來。他低下頭,想理清思緒,眼前著處,剛好是高春結實強壯的腹部。高春的體毛不多,烏黑的毛髮自肚臍眼下出現,一出現即成燎原之勢向下擴張蔓延,然後這大面積的草原紛紛收攏進褲腰帶裡,藍田甚至能相像得出他胯部裡的陰毛濃密生長的情景,藍田想到了在南師院首次見到劉封裸體的情形。那如烏雲般密生瘋長的陰毛叢中,一根肥圓的肉柱隨走動搖搖晃晃,兩顆碩圓的睾丸沉甸甸地吊在胯下,仿佛是兩個成熟肥美的大果子,誘人垂涎和採摘。藍田的心沒來由地一陣亂跳,眼光死死地盯著高春的褲襠,再也移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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