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只要有你在我的视线里

明诚回加拿大，朱徽音和文森特叫车去机场接他。飞机晚点一小时，两个小朋友去咖啡店里坐等，文森特的暑假大概过的比较无趣，沉默的很，半晌才问："朱朱，你认识诚的哥哥么？"

"认识啊！你也见过啊，刚放假的时候来接明诚的就是。叫明楼，经济学博士，在巴黎大学当过讲师，不过后来把教职辞了，专心做投资。我爸爸说的。"朱徽音喜欢甜，拼命的往咖啡里加可可粉，不经意的说。

"看起来诚和他哥哥感情很好。"文森特搅拌着咖啡，半天也不喝一口。

"当然啦。他十岁的时候，是他哥哥把他抱回家的。"朱徽音答话漫不经心，咖啡喝的认真。

"十岁抱回家是什么意思？"

"明诚是养子，哥哥不是他亲生的——这条免费送你。想知道更多吗？情报是收费的，电话号码50块，兴趣爱好80块，其他信息几十块一条不等。要什么有什么，400块每人，打包价。现金不够，还可以情报交换。怎么样？"朱徽音说道这里，狡黠的笑了。

"你这奸商！"文森特白了她一眼，"你们中国人从来不知道体谅人家隐私！"

"哈！"朱徽音抬头打个哈哈，俏皮的微笑："你们就是虚伪！想知道又憋着不问，其实是在脑补。就不如我们中国人，什么事都拍桌拍凳讲个清楚！"

"我怎么虚伪了？"文森特气愤。

"你喜欢明诚！"朱徽音仰头喝光咖啡，呲着牙齿笑："全年级都快知道了，只有明诚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虚伪？"

"我我我......"

"文尼喜欢那个会滑雪的高岭之花！明诚在赛道上做大回转的时候，文尼的眼珠子都掉下来啦！人家摔伤了手，可文尼一路把他背回宿舍，还小傻子一样捧着冰块给他冷敷！文尼坠入爱河！文尼竟然还和他睡一个房间，怪不得......哈哈哈哈哈！"朱徽音学着班里每个人的调侃语气，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咖啡钱你自己付！"文森特气红了脸，紧紧咬着牙，牙套都被咬的吱吱作响。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这杯我请啦。我觉得明诚挺喜欢你的，昨天发照片，他在法国给你买了好多礼物。"朱徽音安慰傻大个儿。

"他也给你买了好多礼物，还给你买裙子。"文森特有点自暴自弃。

"你干嘛吃我的醋？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朱徽音睁圆了眼睛询问。

"他，他说，他喜欢男人。"小伙子捧住了脸。

明诚对他说过，有喜欢的人，从小就很喜欢。那人不在加拿大也不在中国，人很好，对他很温柔。这听起来，好像就是......

朱徽音不知道他转了这么多心思，只开心的拿出小本子，翻开某页，在密密麻麻的中英文里记上几行字：

哇！高岭之花喜欢男孩子，这消息得加价。

明诚推着行李车走出来，文森特与朱徽音奔上去取行李。

明诚特意在巴黎某个小店加急定做两个手链带给朱徽音，没放箱子里，就随身带着。小姑娘迫不及待的扑上去翻找他的衣袋，咧着嘴把手链都带上，然后甜腻的搂着明诚的脖子献吻："我最爱你了，诚！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孩子！把我最真挚的吻送给你！"

文森特知道她是故意，气的发疯。

"你干什么！别别别，别闹！"明诚吓一跳，慌着推开小姑娘，小脸带着脖子都红了。

"哈哈哈！明诚脸红啦！哈哈哈！"看着羞红脸的高岭之花与气的全身哆嗦的傻大个儿，小姑娘得逞，开心的原地直蹦，"我吻过啦！明诚给文尼带了什么礼物？文尼，你也过来吻他！"

"我不！"文森特气的咬牙切齿。

"朱朱你别闹啦！快上车吧。"明诚拼命擦脸，生怕朱徽音的粉色唇膏粘在脸蛋上。

"要嘛要嘛！我都亲了，文尼也要亲！"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

明诚有点尴尬，微笑的轻声说："文尼，我给你定了一套滑雪服，在箱子里。"

"谢谢。"

明诚还是主动上前抱了抱他，压低声音："好吧，抱一下。给小八卦一点新闻。"

朱徽音照了他俩拥抱的合影，然后三个人一起自拍，都发在社交软件上。

回学校的车上，明诚告诉他们，自己将要参加学校俱乐部的专业训练，预备年底的北美锦标赛。文森特当即表示支持。朱徽音激动异常，说一定组织啦啦队现场观战支援。

"你，你哥哥让你参加么？"文森特忽然问。

"哥哥会支持我的。"明诚轻声。

年底的北美锦标赛高山滑雪回转项目，明楼是在电视机前看的。不是世界级的比赛，欧洲只有一家体育电视台有录播。看之前已经知道明诚的成绩，小家伙安排的不错，没有参加速降与全能，只参加了回转项目，总分数排到前三。

第一次参加正规比赛，这已经算是超出预期的好成绩，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亚裔运动员。解说员的语气都非常激动，说这个神秘的亚洲少年将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期望在明年的世界杯再看见他。

明楼倒了一杯威士忌，缓缓的倒在沙发里。方才小家伙穿着紧身的滑雪服，头盔与雪镜蒙着脸，从起跳台上飞下来的一刻，他的心都不会跳了。

一次滑行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盘旋转过所有旗门，小家伙细瘦的双腿灵活的控制着滑雪板，掀起一片细碎的雪舞。他回头摘下雪镜，看见成绩的一刹那，小脸露出惊喜的笑容。两腮与鼻尖都是红彤彤的，不只是激动还是冷的。

全场结束，前三名一起在采访区拍照。第一名是加拿大著名的滑雪健将，明诚从小的偶像。明诚站在他身边，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那位开心的大笑。然后明诚揽着自己的滑雪板，靠着看台让记者拍照，小家伙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略显得有点羞涩。

比赛录播就截止到这里，后面开始接着广告与新闻之类。明楼拿起电话，拨给梁仲春。

"大少爷，我定了机票，明天就去加拿大，教练已经托人联系了。事儿这么多，我总得一样一样的办吧？"梁仲春在电话那头说的十分无奈。

"我只是嘱咐你，别给阿诚太大压力，他年纪还小。训练上和医疗你要盯紧，千万注意安全。如果有伤，宁可不练了。"明楼轻声说。

"您放心吧，我肯定管得住。当初......"梁仲春仿佛说漏了嘴，猛地刹住，最后只笑道："您大少爷只要把钱给足了，我保阿诚二十岁之前就拿世界冠军。"

明楼淡淡一笑，揶揄道："你少贪一点就都有了。"

"嘿！天地良心，我可没多拿。"梁仲春不满的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学校里的圣诞晚会，也算是给明诚得胜归来的庆功会。朱徽音与文森特特意印了一章大幅的现场照片贴在俱乐部的荣誉墙上，那是明诚在回转比赛中过最后一个旗门时的样子。

明楼在巴黎给他买的西装此刻用上了，运动健将此刻穿着精致正装梳着小油头陪朱徽音跳舞。学校里各年级的姑娘们的眼睛都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溜。

"你猜，有多少女孩子想杀了我？"朱徽音凑在明诚耳边笑问。

"朱朱，你别抱我这么紧......"小少年虽然表面上舞步轻快，实则急的脸红脖子粗。

"胡说，跳舞都是这样的呀。"朱徽音憋着坏笑，越过明诚肩膀往后看，然后夸张道："天啊，那是文尼，他也在瞪我！完了完了，我把全年级的同学都得罪光了！都是因为你陪我跳了第一支舞！"

"朱朱，就这样吧。让，让文尼陪你跳后面的，好不好？"明诚紧张的撑不住，额头都淌汗。

"好吧，放过你啦。"朱朱优雅的退后行礼，提着裙子飞走了。

明诚逃命一般躲过朝他走来的女孩，快步奔出大厅。

"阿诚小兄弟？"

"嗯？梁叔叔？"明诚看着会见室门口裹着大羽绒服，手里住着文明杖的人。

"别别别！你可别叫我梁叔叔，折死我了。你就叫我老梁！呵呵呵，你哥让我来的。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梁仲春笑的很有内容。

"哥哥？哥哥好么？哥哥也来了么？"小少年听见哥哥两个字，别的也都不顾了。

"哎呀，你就认得你哥。你哥好的不得了！全巴黎就数他明大公子最会赚钱，你说他能不好么？"

老梁就是境界不高，只认得钱，跟着大哥这么多年，一点儿没长进。小家伙心里腹诽，口中含笑不语。

"你不问问我带你去见谁？"

"谁呀？"

梁仲春说出一个名字，明诚不由得傻掉，那是加拿大高山滑雪的最著名的教练，"我已经和他签好合同了。明年，也就是两周后，你就可以跟着他训练。怎么样？未来的世界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