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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陈】一度涵养

Tác giả : 琪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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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涵接到陈亦度的融资申请时并没有见到他的人,是他秘书曹钟来的,带着70%的诚意,30%的立场。陈亦度写了亲笔信给他,言明自己是莫凡的弟弟,希望他可以看在莫凡的面子上帮帮他。贺涵满腹狐疑,能找自己人解决的问题却叫他这个外人蹚浑水,陈亦度到底怎么想的。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拒绝,理由是陈亦度近期状况太多DU集团股价动荡,贺涵不做没把握的生意。这还真不是商场说辞,贺涵真是这么想的——陈亦度这个人相较于他太过于年轻气盛,思维大胆甚至冒进,他理解时尚圈的人敢于在冒险中寻找灵感,但是他的钱不能扔出去打水漂响都不响。

曹钟把他的话带给陈亦度的时候,后者正在跟自己的医生男友闹分手。

没错,男友,陈亦度对幸福的认知和态度在某些程度上比较特殊。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受过伤,知道天下最毒妇人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如换个口味换条路,也许前途一片光明呢?谈恋爱就像做生意,好人坏人,有得赚就是伙伴;男人女人,想爱他就是恋人。

对方是个医生,外科医生,叫庄恕,高大英俊气质儒雅性情温柔还有那么点儿小阴郁,把陈亦度呵护的很好。然而时过境迁,庄恕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者计划"突然良心发现要去援非做志愿医生。陈亦度那个火,这一天,想一出是一出,想赎罪不能吃斋念佛啊跑那么远是不是有病,庄恕说他是铜臭味的人生不懂医生的使命和追求。大爷的,这话他可不爱听,于是他一转老板椅一跷二郎腿:"你是要追求还是要我?"

庄恕皱眉:"你这是无理取闹。"

陈亦度遥手指门:"滚。"

于是庄恕就走了,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曹钟看着庄恕的背影挠头:"陈总你这是何苦,直说您舍不得他又不会怎么样......"

陈亦度劈手把他手里的文件夹夺过来:"你知道个屁!"

曹钟吃了个瘪,乖巧地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来:"我去找贺涵了,他拒绝了。"

"理由呢?"

曹钟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说了,陈亦度越听脸越沉,到最后黑的像锅底——莫凡到底靠不靠谱,闹了一发矛盾之后他的牌子居然打不响了?

从办公桌后走出来,陈亦度端着咖啡杯在茶几和沙发之间来回踱步,秘书跟在他屁股后头挠下巴:"是不是您没露面,他觉得咱们没诚意?"

陈亦度抿一口咖啡,深思熟虑了几分钟:"去开车吧,我们去找他。"

陈亦度到的时候正是下班时间,潮水般的下班白领把加涵金融写字楼的各路电梯堵得水泄不通,陈亦度索性一敛衣襟,在大堂的白色沙发上落座。

陈亦度人长得好,腿长腰细肩也宽,高订西装往身上一穿,走到哪里都出挑;再加上他在业界赫赫有名的身份,往大堂一坐立刻吸引了来往小姑娘的目光,这其中就有贺涵的贴身秘书唐晶。

唐晶见这么尊佛在大堂里坐着,脑子里转的全是加涵股市的起起落落和到手的大好商机,于是她反身回到电梯直上顶楼,敲开了贺涵办公室的门,迎头只有一句话:"陈亦度在楼下。"

贺涵很专注地看文件,没有抬头,但眼神明显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唐晶摇摇头:"不清楚,前台说是刚下班就进了门。"

贺涵放下文件起身走出办公桌后:"走,去看看。"

唐晶将外套递上:"你不是不打算融资?"

贺涵回头微笑:"人都来了,让人家枯坐着多不礼貌。"

陈亦度从白开水的氤氲热气中抬眼看见贺涵走出电梯的时候大堂里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他看见贺涵从专用电梯里向他走来,身后跟着背包下班的秘书,两个人在前台分了手,贺涵才迈腿向他而来:"是陈总吧,让您久等,不好意思。"

陈亦度微笑起身:"总说亲自来拜访贺总,总是没有机会,您看,拖到今天。"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求人办事,你首先要低调做人。这个道理,陈亦度从来都懂。

贺涵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客套,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打量他。陈亦度的真人,一如公司邮箱里那些时尚杂志的封面所刻画的一样,高挑英俊,玉树临风,值得所有女人在他的西装裤下壮烈成仁。不过有传言说此人男女通吃,情史是一本糊涂账。为此,贺涵也去查过,的确是有那么一位庄姓医生跟他打得火热,不过近期很僵。

这样的人,千年的狐狸,难寻万年的精。

"贺总,"陈亦度看看手表,"您看这也将近中午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不了,"贺涵摇摇头,双手垂到身体两侧,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陈总的来意我知道了,很抱歉,恕我爱莫能助。"

陈亦度皱眉,贺涵清楚地看见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促狭地笑起来:"呵......没想到,贺总拒绝的这么干脆......"

"莫先生的邮件我也已经收到,但是陈总,我向来对时尚圈的事业不报任何信心。这不是您与贵公司的问题,是我的个人原因,不好意思。"贺涵略略抬手,言辞恳切,"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陈总请回吧,下次有用得着贺某人的地方,义不容辞。"说完,他展唇一笑,转身迈入身后的阳光里。

"贺总!"陈亦度就在这时叫住了他,在他转过身来狐疑望着他的时候站在了他的身侧,牵起了他西装的右边袖口。

贺涵侧目望去,右边袖口上的一枚镶金袖扣已经脱线,唯一的一根细线牵连着袖扣与布料,颤颤巍巍,一不留神就要脱落。

贺涵在心里苦笑,最近这日子,是越过越粗枝大叶啦!

"这两对袖扣是纪梵希今年的航海主题帆船篇限量款,全世界仅此两对。贺总您一个航海迷,这样的好东西丢了不心疼?"陈亦度将他的小臂托在掌心里,仔细地将那枚袖扣拆下来,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曹钟使了个眼色。

"你调查我?"贺涵的脸色微微一变,垂眸看他。

"我的习惯是,以客户的喜好为自己的行为准则,"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的诚挚又透着狡黠,"这是手段,更是诚意。"

贺涵侧过头去:"投其所好。"

陈亦度接过曹钟递来的针线:"做生意嘛。"

"我若是执意不肯融资呢?"贺涵牵起嘴角,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嘘......"他将扣子引到针后的线上,针扎进扣子原来所在的位置固定好,煞有介事地说道,"缝衣服的时候不能说话,容易漏财。"说着,抬起头看着他笑了一下。

窗外的阳光折射在陈亦度的眼睛里,明亮刺眼;贺涵微微眯了眯眼睛,回神间却只见他神情专注地低着头仔细地给他缝扣子,针脚匀称美观。

于是他就不说话了,只是站在眼光里垂眸看他。听说陈亦度白手起家,年轻时从摆地摊做起,一手创立了DU集团。此时此刻,贺涵仿佛透过岁月的长河看见一个俊朗挺拔的年轻人伏案桌前,认真地画设计图、认真地裁剪,在夕阳里看着成衣的诞生喜不自胜......

他当年也是这样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想着若有人搭救,便没齿不忘恩情......

谁都有个难处,不是吗?

正当想着,手臂慢慢升起来,陈亦度的脸凑过来,轻轻将多余地线头咬断,将冒出来的线头仔细在扣子后藏好,这才后退一步看着他:"好了。"

贺涵摸了摸还带着体温的扣子,终于笑道:"大材小用。"

陈亦度也笑:"不胜荣幸。"

贺涵垂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作为报答,我可否请陈总去办公室喝杯茶?"

陈亦度心底里终于松了口气,面上大方一笑,一伸手朝着电梯比了个手势:"贺总请。"

贺总愕然于他的毫不见外。

贺涵的办公室里,他和陈亦度隔着黑色实木办公桌相对而坐,面前的咖啡杯香气袅袅。

贺涵架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笑容风度翩翩:"陈总做生意,是不是总是这么见缝插针?"

陈亦度的姿势跟他如出一辙,闻言一愣,随即微微低头浅浅一笑,抬眉间双眸中尽是浅浅的焦灼与深深的无奈:"贺总,我是真的有难处......"

贺涵挑眉,端起面前的咖啡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小口:"可是据我所知,你跟启智融资的莫凡先生亲如兄弟,为什么......"

陈亦度垂眸,唇线抿的很紧,一副为难的神色。

贺涵微微笑着,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轻轻晃动椅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贺总一定要知道吗?"陈亦度抬起头。

"我只是好奇。"贺涵摊手。

陈亦度侧过头去思忖片刻,慢慢放下二郎腿,双手平放在两个膝盖上,叹了口气:"我跟他之间,出了点问题。"

贺涵哧笑出声,站起身来:"难为陈总今天放下身段替我缝缝补补,我这人向来不欠别人人情。明天我在万豪有一个酒会,"他拉开抽屉递来一张黑底烫金的请帖,"如果有兴趣的话,陈总可以来碰碰运气。"

陈亦度双手接过请帖,略略看了看,仔细收好,向贺涵伸出手:"谢谢贺总,我会准时到。"

贺涵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叫秘书进来送客。

办公室门带上的时候,贺涵闲庭信步地跺到窗边将百叶窗微微拉开一点向下看——陈亦度站在白色的凯迪拉克XT5旁,仔细端详着他给他的请帖,回身向他办公室的方向看来......

合上百叶窗,贺涵轻轻抚着袖口上那枚新固定好的扣子,眼底浮上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骄傲如陈亦度其实很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有求于贺涵,也就只好按照他的意思,拿着请帖去了万豪。这种酒会一般都很无聊,满桌子的食品闪闪发光,香槟红酒威士忌廉价如水,满屋子的衣香鬓影满屋子的商业政治。

陈亦度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人在江湖飘,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他将请帖交给前台,领了一枚胸花随意别在西服上,百无聊赖地踱步进场,希望真能如贺涵所说,天降神兵救他于水深火热。可是四下一扫,目前除了贺涵,都是路人。

贺涵大概一早就来了,此时正站在楼梯一侧和两个高大精瘦上了年纪的男士攀谈。那两个人衣冠楚楚,看上去年逾半百,头发不剩几根,正殷勤地在贺涵面前微微俯身与他碰杯。贺涵挂着很礼貌甚至客套地微笑与他们一一碰了,小小喝了一口。

看吧,这世道金融业的大咖比做什么生意的都吃香,陈亦度想。

贺涵从陈亦度进门起就看见了他,或者说潜意识里他就一直在等他。昨天他将请帖交给他之后和晟煊的老谭说起,那厮在电话里爽朗一笑:"你要他去低头求人?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天字第一号清高,我打赌他不会去。"

贺涵面不改色:"如果他去了呢?"

老谭砸砸嘴:"那就是千里的姻缘袖扣牵。"

看来现在,姻缘来了。

贺涵将酒杯放在服务生的盘子里,正要迈步往吧台走的时候唐晶裙角蹁跹地走过来,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婚纱精品店的苏先生来了,在楼上。"

贺涵侧头往二楼的走廊看了一眼:"他来干什么?"

"精品店做不下去了,来化缘。"唐晶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也看向二楼。

"我记得莫凡之前因为他囤积居奇谎报账目撤资了?"贺涵收回目光,皱眉。

"所以他来了。"唐晶耸肩。

贺涵冷哼一声:"我贺某人什么时候沦为别人的下家儿了?"

唐晶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怎么办?"

"还用我教你?"贺涵瞥她一眼。

唐晶鲜丽的身影升到楼梯尽头的时候贺涵才看回吧台上,陈亦度已经不知去向,四下无人。

后花园里,陈亦度站在别墅门前的喷泉池边发呆。他是出来透气的,就在刚刚,他坐在吧台边喝完一杯波尔多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桑蚕丝面料长裙的女孩子擦着他的身侧要了一杯香槟,然后毫不见外地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落座。

陈亦度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从大衣外套里掏出一张粉色的便签纸压在桌上,推到她的手边,然后转身离开。

"陈总!"

"方小姐,作为方氏电子的千金,用这种夜店族的方式很难看。"他止步,没有转身,背对着她如是说,然后大踏步走出去。

陈亦度在哗哗的水声里深吸一口气,将右手从大衣外套里拿出来,举到面前。

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紧紧捏着一枚胸牌,胸牌背后的回形针深深陷入他的肉里,边缘已经有血渗出来。

仁合医院外科主任医师——庄恕。窄窄的金属胸牌上,墨黑色的楷体写着的内容如是。陈亦度看在眼里,恨在心上。胸牌一滑溜进掌心,陈亦度对着喷泉池抬起手臂。

"亦度?"恰就在此时,身后想起一个声音。

陈亦度浑身一僵,迅速将掌心的胸牌塞进口袋,没有回头。

脚步声慢慢逼近,月光下陈亦度的眼神一分分高傲起来,不复刚才的脆弱:"怎么,即将奔赴你的理想,来向我耀武扬威了是吗?抱歉,我眼里素来只有经济利益,没有人生追求,恐怕和你没有共同话题。"

"我明天就要走了。"庄恕跟他并排站着,侧脸看他。

"一路走好。"陈亦度语气冷漠。

"我们......"

"在你选择要追求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了。"陈亦度终于和他对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神情倨傲语气决然,"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庄恕逼近他,眼底涌起愤怒。

"哦?是吗?"陈亦度冷笑着侧过头去,再转过头来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庄恕不说话,右手迅速地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将他刚刚放进去的胸牌掏出来:"就凭这个。"

陈亦度一愣,继而云淡风轻地笑起来,将胸牌从庄恕手里抽出来往喷泉池扔出去:"你可以走了吗?"

庄恕看着胸牌坠落的位置刚刚落下去的水花,缓缓低下头,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咬了咬牙转身离去。转过秋千之前他回头看了陈亦度一眼,脸上的神情悲喜莫辨,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不舍,是怨恨还是解脱。

陈亦度如虚脱一般慢慢俯下身去,双手死死抠住喷泉池的边沿。池水微微荡漾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庄恕的胸牌静静地躺在水底,映照在陈亦度浸湿了的瞳孔中。

"你受伤了?"突然,抠在池边的右手被人握住,慢慢拿起。

"没事,"陈亦度不耐烦地将手抽回来,直起身来才发现贺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顿时有些尴尬,"对不起贺总,我......"

贺涵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意,从西装口袋里抽出银灰色的手帕抖开,又将他渗出血珠的手指托在掌心里仔细包扎好。陈亦度垂眸看着贺涵翻飞的手指,抬眼望见他专注的神情,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庄恕见面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庄恕也曾这样认真仔细地替他诊断,扎针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似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个人经受不住理想与现实的碰撞经受不住世人的眼光,最后在他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也不过就是去援非嘛,很快就回来了。"打了个漂亮的结,贺涵如是说。

"他不会回来了。"陈亦度的反驳却很笃定,"援非不是他的目的,他怕的是别人笑他吃软饭。"

"他工作很稳定啊。"贺涵看了眼水波下的胸牌,不解。

"但我会成为别人怀疑他工作态度和责任心的理由。"

"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

"我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是要分开的,他太过于孤傲,而我......"

"而你太过于清高......"贺涵轻笑。

"我们输在......不肯向对方低头,也许我们......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么在乎彼此吧......"陈亦度仰头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明月,叹气道。

贺涵似乎并不想在庄恕的话题上,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起喝一杯?"

陈亦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二楼的包厢里,唐晶刚刚送走灰头土脸的苏总,见贺涵带了人来,摆好酒杯倒好酒就退了出去。

鹅黄色的灯光里,陈亦度在推杯换盏中渐渐话多起来。他久经商场,酒品和人品一样过硬,但也许是庄恕的事情让他受了打击,也许是贺涵本身的气质太过于温柔绅士,也许是他太需要倾诉,这一晚上,对着贺涵这个寥寥数面的人,陈亦度说起了他和庄恕所有的过往。

整个过程里,贺涵说得少、听得多,往往是陈亦度喝掉三杯酒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喝掉一杯。他坐在陈亦度身旁,看着酒精将他的脸颊熏得微红,看他明亮灵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微醺里起了雾,烟视媚行。

他坐在沙发上,变换着不同姿势,一直挂着温暖和煦的微笑,时而点头、时而皱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

不得不说,贺涵是个上等的树洞,当陈亦度心满意足地收起大提琴一般的尾音说完最后一个字放下酒杯时,他也配合地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要不,我亲自送陈总回家?"

"我不回去......"陈亦度大手一挥,想要拿不远处还没开封的红酒却被贺涵握住了手腕:"你醉了。"

"我没有......"他回过头来看着贺涵,眼圈还红着。

贺涵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声音坚决:"我送你回去......"

陈亦度按了按眉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谢谢......"话没说完知觉眼前一黑,贺涵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一把托住他的腰才不至于他倒下去,靠在贺涵的肩膀上,陈亦度的呼吸很均匀。

唐晶在门外敲了敲门,贺涵从贵宾电梯将陈亦度带下楼。

到了陈亦度家的沙发边,贺涵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来:"陈总,你到家了。"

谁知醉的迷迷糊糊的陈亦度非但不松手,反而就势扑倒在他的肩头,死死抱住他,带着哭腔絮絮叨叨:"庄恕,我求你......我求你别离开我......"

贺涵妒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他一把将陈亦度推落在沙发上,理了理衣服,转身要走。

"我现在情场失意商场失意,你不能趁火打劫......"就在这时,陈亦度又嘀咕了一句,"你要是不帮我,你就是落井下石......"

贺涵回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要我帮你,是有代价的......"

"哼哼,"陈亦度闭着眼睛笑,"你要什么呀......"他叹气,又疲惫、又无奈。

"要你......"贺涵猛然转身,一个猛力把他往卧室抱去......

贺涵向来是正人君子,不喜欢乘人之危。所以即便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对陈亦度欲罢不能,他也只是利用从客厅到卧室的这段距离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手肘关了门,将陈亦度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陈亦度窝在被子里,脸一直在蹭被面,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瘪了似的陷进被子里,呼吸悠长。贺涵坐在床边,伸手将他的头发整理好,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次日早陈亦度醒来时头疼欲裂,一瞬间仿佛失忆了似的。看着自己举起来的胳膊上还好好地套着昨天的西装,他努力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想起贺涵最后的话,他不免有些不寒而栗,但看看自己全须全尾的样子,应该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另一边,在办公室加了个通宵班的贺涵在刚刚睡迷糊的时候接到了晟煊谭宗明的电话,这厮从声音判断相当神清气爽轻松自在,贺涵都能想象他此刻一边挑着雪茄一边品着功夫茶一边跟他叽歪的样子。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谭宗明入行比他也早不了几年,却在短短几年内做成了商业大鳄;贺涵自问除了年龄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比他底子薄,但也许就是输在年龄,老人家嘛,胡子里都能长满故事,虽然谭宗明刚刚不惑也没胡子,可贺涵不得不承认,要跟他学的还有很多。

"你跟那天字第一号清高,怎么样了?"

"首战告负。"贺涵靠在椅背上揉着睛明穴打了个深深的呵欠,听得谭宗明都犯困,"那是个磨人的精,我年纪大了,玩儿不动。"

"你还不到40,"谭宗明戏谑,"怎么,他没去?"

"去了,而且喝多了,我送他回的家。"贺涵将椅子转过去面对落地窗,晨曦混杂着渐渐尖锐起来的喇叭声明亮起来。

"然后呢?"谭宗明明显是坐等看热闹。

"没然后。"贺涵特别沮丧。

"你不是吧......"谭宗明啧啧惋惜,"灌醉了都不做点儿啥?贺涵,我怀疑你啊......"

"能不能有点大哥的样子,"贺涵嫌弃地制止他,尾椎失了力,整个人顺着椅子滑下去,脚尖抵在落地窗边沿,"他遇见他前任了,我是正人君子,不乘人之危。"

谭宗明摸摸下巴:"我承认前任比较难办,可有些事情就像做生意,还真不能正人君子......"

"你个奸商,为了把晟煊做大你踩了多少人?"贺涵笑道。

"不曾陈尸万里,何以大好江山。"谭宗明不以为然,"不过说正经的,陈亦度那样的人你最好别去招惹,他就像一辆豪车,保养比购进麻烦。"

"那赵启平是什么?"贺涵话锋一转。

"那怎么能一样,我跟小赵多少年了,如今就算他翻上天去我也应付得来,你行吗?你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很多时候多此一举。"

贺涵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胸口脑子里却开始研究谭宗明的话。也许他说的没错,他对陈亦度就要像当年谭宗明对赵启平那样,端着酒杯研究人生哲学,酒过三巡再接着研究生理哲学。赵启平形容他跟谭宗明的关系,是典型的床上能解决的问题绝不留到下床,表达感情最干脆利索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灵肉合一。嘴皮子说爱呀爱的倒不如用身体说话,一夜春宵不足以表达冰心一片,那就夜夜笙歌。

可贺涵觉得庸俗,他自打见到陈亦度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这一款,而他自己也并放不开。他觉得陈亦度就像一件前明的瓷器,你得供着、得捧着,稍微用力过猛,分分钟宁为玉碎让你人财两空。

他喜欢他,所以他舍不得伤害他。

太阳升起来,外间传来唐晶的脚步声。她按照惯例先将贺涵办公室门口属于她自己的那张桌子收好,再打开贺涵办公室的门,看见他明显吓了一跳:"来这么早?"

"咖啡......"贺涵躺在椅子上,要生要死地不痛快。

片刻后唐晶将热气腾腾的咖啡端进来,隔着一张桌子站在他身后:"陈亦度来了,你要见他吗?"

贺涵一愣,猛地将椅子转过来,盯着唐晶的脸,后者笃定地点点头:"人在会客室。"

贺涵拔腿就走,看的唐晶直摇头。

会客室里,陈亦度面对着窗户站着,身后的水杯冒着热气,身上还套着昨天的西装。听到脚步声他回转身来,看到门口的贺涵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

贺涵看出他表情有异,便四下看了看,一边进门一边问道:"有问题吗?"

现下的贺涵,与陈亦度印象中的贺涵是有差距的。在陈亦度眼中,贺涵沉稳、绅士、温柔、随和,他总是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西装笔挺,领带四平八稳,浑身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而现在眼前的贺涵宛如一捧失了源头的泉水,浑身上下一股灰败之气,眼神略有涣散眼窝深陷,眼球周围布满红血丝。西装也有些皱了,领带松了一节挂在脖子上,疲惫之气扑面而来。

陈亦度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出其不意地拿起他的领带仔细系好,贺涵垂眸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领带上游走,一瞬间有些恍惚:"你......"

陈亦度后退一步,将别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到贺涵面前,文件夹正好抵在他的领带夹上:"贺总,我们的生意还没谈完。"

贺涵盯着他,眼里露出笑意,整个人的疲惫氛围也淡了些:"这些钱,对你真的很重要?"

"很重要,"陈亦度恳切地点点头,"想必贺总您也知道我的为人,若非万不得已,我绝不向他人化缘。"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与人化缘是什么时候吗?"贺涵话锋一转,在长桌前的椅子上悠闲地落座,端起那杯已经温了的水一饮而尽。杯壁上有淡淡的香水味,Dior的,不知是秘书的,还是陈亦度的。

陈亦度站在他不远的地方,陷入了沉默,又像是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良久,他慢慢抬起头,看着贺涵的侧脸开了腔:"那应该是我刚刚成立工作室的时候,"他微微笑起来,仿佛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甚至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就在眼前,"那个时候我急需一笔钱,所以我设计了一套西装挂在各种媒介上出卖,想着以我多年在杂志社发稿的名声应该会有人青睐,可是......"

"可是那件西装却一直无人问津。"贺涵把玩着手里的水杯,补充道。

"我当时也是被逼急了,"陈亦度低下头,笑容有些无奈、有些羞窘,"所以我......就说如果有人买下这套西装解我燃眉之急,我愿意以任何方式还他的人情。"

"那你知道最后是谁以你的价格买走了那套西装吗?"贺涵转过头来,扬眉问道。

陈亦度叹了口气:"不知道,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他。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DU集团,更没有今天的我。"

贺涵右手的食指一直轻轻敲击着桌面,听陈亦度说完,他站起身拿过他手上的文件夹放到腋下:"陈总,生意的事我们稍后再谈,现在请您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贺涵的车在一所高档小区的公寓前停下,陈亦度满腹狐疑地跟着他下了车上楼,看着贺涵轻车熟路地取钥匙开门,虽然心里早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问:"这是......"

"寒舍。"贺涵侧身站在门边。

陈亦度进门环视,很明显的单身公寓。布局很大,开放厨房与客厅以吧台相隔,家具一律的冷色调,松木色大理石茶几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类金融的书籍和汽车杂志,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和田玉烟灰缸,里面有一段燃了一半的雪茄。

"贺总带我来是......"陈亦度站在沙发边,全无心思揣摩贺涵的意图,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合同和他如今还差一个大窟窿的救命钱。

贺涵也不卖关子,直接打开主卧的门,然后看着陈亦度,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似笑非笑的。

陈亦度立刻想到昨晚宿醉之后的事情,当即下意识地为难道:"贺总,我......"

贺涵终于笑出来:"你先进来看看。"

陈亦度犹犹豫豫地走进主卧,贺涵出其不意地打开衣柜。

"哗啦"一声,陈亦度寻声望去,一眼就在琳琅满目的各式高档西服中找到了自己的作品。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手法实在过于生疏,肩膀处太窄,根本不适合贺涵这种宽肩的身材。袖扣的处理也不到位,扣眼和纽扣不完全对称,单手扣十分费劲;胸前的扣子太过密集,给人一种累赘感,面料不透气,气温稍微高点就不能穿了。陈亦度摩挲着西装胸口位置那个刺绣的"DU"字样,心里特别怀念,同时也觉得好笑——当年也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在这样一件到处是技术漏洞的衣服上绣上自己的名字的?

贺涵笑着将西装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说实话,我是想穿着去见你的,只可惜......好像不太合身......"

陈亦度低着头,感激地喃喃:"谢谢......"

贺涵凑近他:"一句谢谢就完了?"

"嗯?"他猛一抬头,鼻间擦过贺涵的下巴,贺涵不动声色地将西装挂回去:"你可说过,愿意以任何方式还我的人情。"

"贺总想要什么?"陈亦度抬起头来,微微笑道。

贺涵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我昨晚已经说过了......"

陈亦度一愣,继而坚决地摇摇头:"我和庄恕才刚刚......"

贺涵温柔地替他整理衣襟:"忘记一段感情的最佳方式,就是寻一个新欢。"

陈亦度低眉看着自己衣襟上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温暖的手,许久之后终于浅笑着叹了口气:"那融资的事......"

贺涵浅浅一笑,再度附在他耳边:"连加涵都是你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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