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那些你记得的你不记得的我记得的我不记得的有关于你有关于我有关于你我的故事叫做我们(下)
私设有,理想化有。
下午才放假,比预计拖得久了点,抱歉。上中下一共两万字所以这章比前两章还长但我终于写完了让我骄傲会儿。
阅读说明请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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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谭宗明说要将安迪请回来,赵启平心里其实没半点儿不舒坦。
倒是谭宗明自己有些心虚,否则也不会拐弯抹角地才敢和赵启平提起。
赵启平有意逗他:"哦。你工作的事我不关心。"
谭宗明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于是轻易发觉了那点儿隐藏起来的介意:"我发誓,我就是请她回来工作。"
"不是说还要帮她找弟弟?"赵启平很满意自己的演技,天知道他刻意露出点儿欲盖弥彰的"介意"有多难。
"呃......也找,不过我都交给老严了。"谭宗明差点儿咬了舌头。
赵启平终于绷不住,笑得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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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可能难以置信,赵启平和安迪成了好朋友。是那种,意趣相投,有共同话题,互相欣赏,可以把酒言欢,抵足长谈,的好朋友。
得知事实的那一刻,谭宗明肠子都悔青了。
怪不得赵启平这段时间常捧着手机刷朋友圈,边刷还边乐。
谭宗明不敢在赵启平面前多提安迪,并不是因为他担心赵启平介意自己旧情复燃,本来也没有旧情,这一点赵启平是知道的。他心虚的事,不过是当初他说出的拙劣谎言,再提起,难免有被揭老底的窘迫。
算了,好歹也是自己的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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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了副主任医师后,赵启平变得很忙。
请了安迪这个得力干将,往常忙得脚不沾地的谭总更加悠闲,大多事都推给安迪,自己当起甩手掌柜。
赵启平愤愤,给谭宗明下命令:"以后你负责接送我,按时按点,随叫随到。"
谭宗明巴不得,只是想起曾经,又说:"不去不去。是你说的,不想在医院看到我。"
赵启平翻了个白眼:"不接算了。"
小狐狸闹了脾气,谭宗明自然要给自己找台阶:"说笑呢。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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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丰厚的薪资,安迪并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任何不妥,只是每每想起那个迟到早退常翘班的老板,总有些诧异。
在华尔街时,谭宗明可不是这样的。
对此,谭宗明神秘一笑,笑得欠扁又暧昧:"哎,小包怎么还没把你拿下?没有家室的人,当然不懂个中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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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最严重那段时间恰逢春节,回老家过年的计划取消,双方父母也表示理解。
赵启平在医院昼夜不分地工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和时间赛跑,都是和死神抢人。赵启平忙起来就没空想谭宗明,累到极致有一点儿空闲时,是不敢想。
一想,思念就不可抑制。
他想回家去,想拥抱自己的爱人。
他想让更多人,都能拥抱到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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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整夜整夜睡不着。赵启平支援危重病房的事他没告诉家里,怕老人担心。
空了一块的被窝冷冰冰,谭宗明躺着,想起下午通话时,赵启平那句炸雷般的"誓死守卫祖国与人民"。他忽然翻身下床,又拜托国外的朋友订购一批物资,是前天的两倍。
他不缺钱。他缺人。
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人平安。
只要,祖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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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平是医院的香饽饽。
上下几层楼的未婚女青年们,都时常往骨科门口转一转,从前除了患者人迹罕至的地方,倒成了旅游景点,没别的,只图一睹赵启平。
后来,也确实是瞧赵启平没这份心思,大家也就知趣地不再打扰,只是也忍不住猜测,到底是何方神圣,最终能将赵启平拿下。
议论得多了,自然能传到赵启平耳里。本来就不算大不了的事,赵启平并不介意,轻飘飘丢下一句:"我已经有家室了。"
惊呆了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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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评个"上海女性最想嫁的人"排行榜,谭宗明一定榜上有名。
英俊多金,没有任何负面的江湖传言,光是这两点就足以俘获不少芳心。许多合作方借着各种由头给谭宗明介绍女孩子,自家女儿、姐姐妹妹,往远了点说,还有堂姐妹表姐妹。
谭宗明心里门儿清,渐渐地就不怎么去应酬,反正以他的地位,也不是谁都能请得动他。
众人吃了闭门羹,免不了要恨铁不成钢,暗恼自家亲戚没能搞定谭宗明,就算结不了婚,谈上一段也不知可以吃多少红利。
想到这里,为"谭总夫人"这个称号争破头的斗志又高昂起来。
谭宗明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爱赵启平,任他们猜任他们斗,总之与他无关。
只是某天财经版的采访,谭宗明一句"有家室",彻底平息一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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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拜托护士递来消息时,赵启平刚从手术室出来。为了评职称,连续多天的加班让他整个人都陷入混沌,护士的话似乎飘在天外。
听完后,赵启平像是被雷击中,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转身就往病房奔。
寒冬腊月,他就穿一件单薄的T恤。豪华病房环境很好,赵启平还是冻得发抖,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寒气。
助理看不过去,把之前穿在谭宗明身上的那件厚大衣给赵启平披上,别的话也说不了,于是拍拍赵启平的肩,径自出了门。
等谭宗明醒来的过程太漫长,麻药还没过,护士劝赵启平先去休息,他连续做了三台手术,眼里全是红血丝。
赵启平只摇头不说话。护士还要再劝,可看赵启平颤抖的双唇和苍白的脸色,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揣着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悄无声息掩上了门。
谭宗明是第二天清晨醒的,就和上次他住院时那样,赵启平趴在他床边,他一动,赵启平也跟着醒了。
"谭宗明,我不是说过,再也不想在医院看到你吗?"
赵启平真气急了反倒会很平静,他说这话时没什么情绪,却让谭宗明心头一抽。
"或者,你认为在我心里,那什么狗屁破职称比你还重要?"
谭宗明疼得喘不过气,他费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拉赵启平,想要抱他,想要亲他,想要将那红着眼哽咽的脸按向自己的胸膛。
赵启平粗鲁地把他推回床上,动作蛮横不讲理,也压根不理会谭宗明疼不疼,疼死他最好。
谭宗明偷偷吸了一口凉气,没逃过赵启平的耳朵,刚才还霸道的人,一下子着了急。
"疼不疼?"
"疼。"谭宗明趁机抓住他的手,"你亲亲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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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很久没有这么废寝忘食工作过了。
他的胃病是早年陪人喝酒喝出来的,没什么大事,就是得好好养着。这些年,赵启平悉心照顾着,他竟像是忘了还有这茬儿,直到这次高强度的工作,从隐隐的预兆,到病来如山倒。
那点儿预兆出现时,谭宗明自己没有很在意,自然也没有告诉赵启平,所以当他在医院睁眼,旧事重演的那一刻,他很是心虚。
也心疼。
他当然不会以为在赵启平心里职称比他重要,赵启平的质问本就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放在往常,插科打诨几句就能将家庭破碎的戏码演成皆大欢喜。
可谭宗明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油腔滑调不正经。他说不出口。
睁眼的一刹那,他抬手便触到了赵启平乱糟糟的头发,他将视线移过去,这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
原本浓密的黑发,鬓角竟悄悄泛了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什么时候,岁月偷走了赵启平的青春?
谭宗明几乎要忘记了,他的平平啊,原来,也已经四十岁了。
原来,他们都不再年轻。原来,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
他说疼,是真的疼。
"平平,"谭宗明刚醒,嗓子还很涩,"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吧。"
这个想法太过突然,太过仓促,从起念到决定,谭宗明只花了一分钟,但他发誓,他绝没有冲动。
赵启平僵了一夜的脖子及以上部位都麻了,听到这句话,他顿住揉额角的手,也不再想去拿点儿棉签给谭宗明沾水喝,他只是坐在床边,无波无澜的一双眼死死定在谭宗明身上,一言不发。
五分钟过去,赵启平没留下半个字,起身出门。
谭宗明望着他的背影,疲惫地闭上双眼。
他们都不年轻了,死亡不再是遥远的事。也可能某一天,意外甚至会更早一步到来。
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没办法改变。
可是,可是啊。
他不畏惧死亡,他本就年长那么多,先走一步并非令人难以接受。可是他若死了,他的平平怎么办呢。
谁陪他走过没有自己的余生,谁给他养老送终呢。
谭宗明这辈子自打懂事起,再苦再难再委屈也没哭过。
但这一天,迎着清晨透过病房窗户的朝阳,他哭得撕心裂肺。
住院那些天,赵启平再也没来看过谭宗明。
职称评定过几天就要下来,然而医院的工作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几分钟,谭宗明知道,赵启平生气了。
护工每日定时送饭来,饭菜都寡淡得索然无味,却是熟悉的味道,谭宗明一吃就能吃出来。他默不作声吃完饭,护工收拾好餐盒拿走,等饭点又送来精心搭配过的食物。
平时护工也不打扰,静静候在外面,只是每当助理例行汇报工作时,她都远远站在一旁,谭宗明瞥了几眼,无奈叹气,明白是赵启平的意思。
冷战一直持续到谭宗明出院,是助理来接的。生病的事没告诉家里长辈,怕他们担心,但闹别扭的事就瞒不过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有点儿异样自然能看出来。
这大概是两人这辈子吵过的最大一次架,长辈们意识到事态严重,甚至以为他们会就此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谭妈妈心下有气,认定是谭宗明对不起赵启平,怒气冲冲给谭宗明打电话:"你当初是怎么保证的,都忘了?"
——我会爱平平一辈子。我保证。
"没忘。"谭宗明捧了杯温水坐在客厅,恍惚又记起那年跪在双方父母面前的往事,"妈,我是不是,挺不是个东西的?"
若是当年,自己不去招惹赵启平,放他结婚生子,顺顺利利走完这一生,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谭妈妈一怔,下意识望了一眼旁边的谭爸爸。
免提播放将谭宗明的话扩大到整个空间,谭爸爸敲了敲桌面:"是不是个东西,不也成了现在这么个东西?"
谭宗明没说话。
当年他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有从一而终的毅力,那么现在,他就不该质疑自己当年的选择。
赵启平沉默地站在房门口,轻轻合上了拉开的门。
他站了许久,然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门上。
门被拉开。
谭宗明无声叹息,算了,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把赵启平拉到身前坐下,这是两人近半个月冷战后第一次交谈。
"平平......"
"我想过了。"赵启平打断了他的话,"咱们养个孩子吧。"
谭宗明的想法,赵启平一清二楚。他下意识抗拒设想"谭宗明会死"这样的事,可是理智告诉他,生死无常,他们谁都躲不过。
他不愿谭宗明总是牵挂着自己。也不愿,等到自己先走的那一天,谭宗明在世上孤苦伶仃。
是啊,他们谁都躲不过。或许,他赵启平也可能死在谭宗明前头。
谭宗明努力维持了这么久的心理防线彻底溃散。
没可能的,不会有另一番光景了,谭宗明默默想,赵启平这辈子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是活出了最没有遗憾的一生,而他也只有和赵启平在一起,才算没有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他和他,不是谁招惹谁。
就像那年谭妈妈和赵妈妈的戏言,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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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利院看孩子时,赵启平一眼就挑中了那个不合群的男孩儿。
男孩儿寡言,是那群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小朋友们在一旁玩闹,院长笑着给两人介绍小朋友,只有他躲在树荫下,偷窥着赵启平的方向,眼里尽是艳羡和渴望。
年龄大的孩子,通常不被养家所喜,担心养不熟。
"就他吧。"
小孩儿在家里叫赵启平"赵爸",在外就直接叫"爸爸"。赵启平觉得不妥,让他喊"叔叔",小孩儿一本正经地拒绝,说不行。
"谭爸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必须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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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启平的坚持与威胁下,孩子最终跟了谭宗明姓,手续也是他去办的。
十来岁的孩子,又有着那样的身世,他早慧得有些过分,这一点倒与当年的谭宗明相似。
"安安,你喜欢我吗?"
小孩儿点头。
"那你喜欢赵爸吗?"
小孩儿想了想,又点头。他不会忘,赵启平那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我也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谭宗明摸摸小孩儿的头,"所以,你要比爱我更爱你的赵爸,要最爱他。"
赵启平在书房听到一大一小的对话,哭笑不得。
小孩儿郑重点头,谭宗明满意地起身。
"平平,安安,咱们今天出去吃,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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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小孩儿给两位父亲都写了一封信。
赵启平读着那字字句句的淳朴表白,晚上睡觉时,还不住感慨,眼里心里都是高兴。
"纸短情长。"
谭宗明抱着他,若有所思。
那一年生日,赵启平收到了来自谭宗明的情书,不是一封,是一大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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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献宝一样捧着盒子:"纸短情长。"
赵启平惊诧地翻着厚厚一沓信封,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写了多少?"
"52封。"
那晚,赵启平坐在台灯下一封封拆开看,再一封封小心装好收进盒子里。谭宗明陪在他身旁,看灯光撒下一层暖辉,拥抱着自己此生的挚爱。
52封信全部看完,赵启平扑进谭宗明怀抱中。
"写这么多干什么?看得我直犯困。"
谭宗明听出他的口是心非,笑而不语,只搂紧了他,连同那52封情书。
52。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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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医院想返聘赵启平,被他拒绝了。
这辈子他兢兢业业,将大部分精力全奉献给了事业,忙忙碌碌过了一辈子,对得起祖国和人民,可终究是亏欠了一个人。
得知赵启平不再工作的消息,最开心的就是谭宗明,他常担心赵启平太累身体吃不消,可又无法将劝阻的话说出口,好在赵启平能懂。
两个老头儿先是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将前些年因赵启平的工作而成了空头支票的诺言全都兑现。等到实在没什么想做的、没哪儿想去的,孙女的出生正好赋予了他们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有一天傍晚饭后,孙女依偎在谭爷爷怀里,缠着他讲故事。
谭宗明张口就来,把自己年轻时的恋爱故事一股脑儿全讲给孙女听。
赵启平踹了他一脚,这种事怎么能讲给孩子听,讲点儿正经的。
孙女又伸着手臂要赵启平抱,赵启平替她扣好小棉服,把她两只小手裹紧自己的掌心。
谭宗明便把赵启平揽进怀里,赵启平挣扎一下,他坚持不放,赵启平只好依他去。
那你讲讲你的故事呗。
真让赵启平讲,他还就仔细思索起来。
可是想来想去,好像也就记得那么些与谭宗明相关的往事,再多的,都是昨日黄花,失去了被铭记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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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很早就放权给后起之秀了。那场病后,赵启平一直忧心他,他也不想再多花费时间在工作上,只想好好陪赵启平。
提前退位的谭大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得赵启平退休,两人才算是彻底过上了含饴弄孙的生活。
回忆往事让人感慨万千,谭宗明听着赵启平给孙女讲他们的往事,听到精彩处,还忍不住凑过去偷香。
但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事儿不是你说的那样吧?"
赵启平剜他一眼:"怎么不是?你刚才讲的明明是错的。"
"胡说,我记性那么好。"谭宗明自然不服。
赵启平不甘示弱:"是么?那我说起几年前的事,你怎么记错了?"
吵到最后,谭宗明总是先让步的那一个。他从小就不愿意与赵启平争,倒不是因为理亏或服输,只是觉得,让着他,宠着他,这份专属权独自己一份,不也挺好么。
"其实也没所谓,"谭宗明说,"那些你记得或不记得的,我记得或不记得的,关于你,关于我,关于你我的故事,都只有一个名字。"
谭宗明转头去看赵启平。他蓦地记起年轻时,他们牵手走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雪花悄无声息偷走了几十年时光,只留了一头花白。
而此时,岁月是真的被偷走了。
赵启平回望进他的目光,从那深邃又温柔的眸光中,赵启平看到了自己满布褶皱却熠熠生辉的面容。
那是谭宗明眼里的光芒。
在这样的光芒中,赵启平缓缓开口。
"叫做,我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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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41、42两节写到的抗疫情节,我在谭赵《拨雪寻春》里面详细写过,不过跟这篇不是同一个时间线和背景,想看可以在合集前面翻。
明天大家要看春晚,今天携谭赵和众CP给大家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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