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ác giả : Akai 

Thể loại : ngọt - HE

——————————————————————

体检是李熏然不喜欢的事之一，原因是体检时要抽血。

作为一名警察，而且是专门处理重案要案的优秀刑警，李熏然并不怕血，也不怕流血——这一点常被凌远教训，是以他现在也开始害怕受伤流血了——可他依旧很排斥抽血。

与其他动不动就血脉贲张青筋暴起的糙老爷们儿不同，李熏然天生血管细，这到抽血时就分外麻烦。

拳头握酸了，手臂恨不得都拍肿了，医生仍旧找不到他的血管。好不容易抽完了吧，一根棉签按在针孔上，按得可用力了，手指头都让棉签硌出痕迹来，几分钟后一挪开看看，哦嚯，没按对地方。

他皮肤细嫩，即使是经年风吹日晒的刑警生涯，也只是让他的肤色变得健康但尚算白皙，抽血过后的青痕在手臂上就格外显眼，常常刺得凌远眼睛生疼。

李熏然对扎针这类事有着本能的排斥。每次都是一番折腾，急得医生和他都一脑门儿汗，当初一位刚来实习的护士给他输液，扎歪了好几次，到最后小护士都快哭了，还是李熏然晃着满是漏洞的手，想尽办法安慰她。

小护士终究没落泪，李熏然松了口气。她留没留下心理阴影不知道，但李熏然从此以后对于扎针的排斥反正是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甚至每每见到有人在自己手臂上摸索着找血管，他就忍不住心慌。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体检，李熏然提前一天就开始烦躁，当然，这点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小情绪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凌远轻易就察觉到他晚餐时胃口不佳、运动时状态不对，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转，才咂摸出点意味来。

这大约是紧张了，果真是个小孩儿。

市局的体检今年安排在第一医院，这事儿还是凌远亲自去谈的。

李熏然赶了个早，直接蹭了凌远的车。拖延不是他的作风，既然总是要面对的，不如干脆点。

电梯先停在李熏然的楼层，凌远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心，这才肯放他挤过人群出去。

即使是周三清晨七点多，医院也人满为患。也是，医院与车站从来是不缺人的。李熏然的视线扫过众生百相，看了眼指示牌，径直去往目的地。

基础检查很快就做完，李熏然拿着化验单到了核医学科，同医院各处的画风保持一致，这里也排了长长的队。

意料之中，李熏然想。

然而有意料之中就有意料之外，李熏然下意识抬眼确认了墙上"核医学科"的牌匾，又看了看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脚步顿了一秒。他刚想离开队伍过去，凌远瞬间就发现了人群中的李熏然，向着这个方向阔步走来。

李熏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凌远越来越近的那张脸，队伍往前挪了一点，他浑然不觉。

"傻了？"

凌远想蹭李熏然的脸，终究忍住，只推推他的手臂，示意他向前一步。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

李熏然回过神来。

"我是院长，来视察工作。"

凌远挑挑眉，一脸理所当然地胡诌。他没有说出诸如陪伴的话，这会让李熏然无形之中更加紧张。

见鬼的视察工作，明明是来陪我的。

李熏然听着他这个借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眉眼不自觉便弯了，心里那点不安却因凌远的到来而抚平了不少。

"吴医生的女儿今年该中考了。"

凌远歪着头去看窗口那儿正在忙碌的人。

李熏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复又将目光落在凌远脸上："你这院长挺称职啊，随便一个普通的医生都这么了解。"

"她可不是普通的医生，"凌远笑笑，"吴医生是核医学科的名人，她那技术能在全市都叫上号。"

"这么厉害呀，你岂不是赚到了。"

所剩无几的那点不安，被"厉害的吴医生"彻底抚平了。

吴医生看见大忙人凌远，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李熏然把化验单递过去，凌远熟练地接过他手里其他报告单，吴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几次，了然。

厉害的吴医生见多了各种病人，哭闹的小孩儿，颤巍巍的老人，还有各种陪同前来的家属，她镇定自若地把凌远这尊大佛与一众"监护人"等闲视之，给双手消完毒，示意李熏然伸出手来。

"你待会儿还是去局里？"李熏然听从吴医生的指示握紧了拳，却听凌远忽然问道。

"嗯，下午有点事处理，"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李熏然仰起头看着凌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晚上我过来找你。"

"那行，我把车钥匙给你，免得你打车。"凌远从余光里瞥见吴医生轻轻按着李熏然的臂弯处。

"不用了，你如果要出去，没车挺不方便，我反正没要紧事，打车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李熏然不假思索地拒绝，他看过凌远今天的行程表，上午约了人议事。

吴医生毕竟老道，没多会儿就找到了目标，凌远见她拿了棉签给李熏然消毒，只点点头，不再另寻新的话题。

针扎的刺痛对于经常刀口舔血的李熏然而言微不足道，却将将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抽血这件事上来。李熏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李熏然怔愣地望着采血管："......好了？"

吴医生藏在口罩后面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好了，还想多抽一点？"

凌远上前一步，冲吴医生颔首致意，又绕到李熏然左侧去，自然地伸手按在了止血棉签的位置。

"现在才九点刚过，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再走。报告需要等几天才能拿，到时候我直接带回家去，你就不必再跑一趟了。"

不过十分钟不到，核医学科外的队伍又长了不少，凌远半牵半搂着李熏然小心翼翼地避开无意间撞来的人群，用捏着报告单的手按下电梯按钮。

"我自己来吧。"

李熏然看他动作别扭，忍不住出声。

电梯刚好停在这一层，门缓缓打开，里面只有几个白衣护士，瞧见凌远，都热络地打招呼。

凌远一一回应，然后才对李熏然说："你每次都按不好。"

李熏然微微羞赧："没事，也就青几天而已，不疼的。"

"但我疼，"凌远压低了声音，几乎只余气声，"看着怪心疼的。"

狭小的空间里，护士们听不清凌远的这句话，可李熏然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护士们直视前方的眼神中都藏了暧昧。

气氛似乎悄悄变了，李熏然彻底红了脸。

凌远的办公室向阳，上午的日头不太晒，和煦的一缕穿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哎。"李熏然扯了扯凌远的手臂。

凌远反手拉上门，随之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李熏然走近一步，攀着凌远的肩，微微仰起头。凌远只看见一张迅速放大的俊脸不断贴近，直到与自己零距离接触，唇齿相缠。

好半晌后，两人才分开。

"特效药。"

李熏然退后一步，指指他的心脏。

凌远忍了忍，没忍住，又把人拉回来。

"心疼这种病特难治，一颗药怎么够。"

棉签扔到垃圾桶，凌远坐回到电脑前开始翻看资料，李熏然便自己在书架上找了本杂志来看。

书架上原先是没有与医学无关的书籍的，可李熏然来的次数多了，这里不知何时就出现些他平时感兴趣的杂志。

凌远很忙，他本是特意抽了空去的核医学科，就当工作间隙的散心。一份文件看完，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发现空空如也的水杯竟盛满了温水。

指尖触到宜人的温度，连带着整个心都暖化了，凌远越过电脑屏幕去望倚在沙发上看书的那个人，明明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压根就没空搭理谁，却还是忍不住让李熏然到自己办公室来坐一会儿。

即使什么都不干，有他那么静静坐在一旁陪着自己，也挺棒的，不是吗。

凌远抿了一口水，又回味起刚才尝到的李熏然唇瓣的滋味，纯净水忽然甜得过分。

Fin.

——————————————————————

每次到医院去看病都忍不住想要写点什么，所以这应该算谭赵《门诊》的兄弟姐妹篇？

抽血艰难，按不准针孔，是我本人了，可惜我缺一个凌院长。

但凌院长说了，作为这篇故事的售后，他免费提供降血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