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ác giả : Ak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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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人》系列。原来的突然就没了，重新补。一共2万字，一起发不出来，迫不得已分成几篇。因为这个系列已经完结，新系列在更，补档的就不放合集了，系列的其他篇目请在主页置顶找。

2.剧情与糖乱炖，交错进行，OOC、错误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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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处的几位秘书面如菜色，拿着刚被驳回的文件灰溜溜回到座位。其中一位新来的实在忍不住，正想要与同事大倒苦水，一抬头瞥见明诚信步走来，只好闭了嘴。

扫视了一眼他们的脸色，明诚心下了然。他没说什么，在桌上理了几份待签署材料，提点似地叮嘱了一句："上班时间，好好工作，不要分心。"

一杯咖啡递到明楼手上，他自然而然接过，状似嗔怒训了一句："上班时间，不务正业。"

行动处那位总是喜欢有事没事来找明诚，原因无他，不过是又来了一批货需要帮忙。他向来把明诚当作掏心窝的兄弟，也十分慷慨大方，该给的利痛快就给了。明诚与他合作，倒是省事又肥油。这次，他前脚刚从明楼办公室出去，明诚就不见了踪影，不需要多想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刚才用来教训秘书们的话此刻从明长官嘴里说出来，明秘书觉得好笑。他听明楼语气不大痛快，讨好似地说："我这不是为了多挣点钱嘛。"

才发完脾气的明长官没有因为明秘书一杯深得他心的咖啡就转换心情，他仍旧没好气，声音却不自觉裹上了一层液体的温热："小财迷。"

明诚笑："我的就是大哥的。"

明楼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一边翻着明诚带进来的文件，一边问："有什么事？"

材料都是明诚早先就审理好的，只待明楼签字就行。需要批复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多年的默契让明楼立刻意识到明诚来找他是另有目的。

"76号似乎又有行动。"

行动处处长是被紧急叫走的，来叫他的特务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可明诚预感不是好事。

听到这句话，明楼心中的烦躁又上来："似乎？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这就是无妄之灾了，明诚无奈，却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并不与他计较。近日来，军统好几处联络点都接连暴露，暴露得悄无声息，措手不及。明楼为此颇为头疼，脾气时不时上来，弄得好些人提心吊胆。

不过，也怪不得明诚草木皆兵。76号在这时候有动作，很难不让人多想。

明楼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平复了一下，再开口时就温和了一些："还有别的信息吗？"

明诚为难地摇摇头："没有，我也只是猜测。来人就说了一句处里有事，看不出任何异样。不过，那个特务我恰巧见过一面，是情报处的。"

76号两个处长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行动处处长草包一个，净干些蝇营狗苟的事，可他上面有人，因此才能稳坐76号第一把交椅这么久。情报处处长毫无背景又好大喜功，本事不大，堪堪比行动处那位要强一些。恰好他们是前后脚调任到76号来，坐上了这个位置，好像也延续了"双春"之争的传统，互不顺眼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这几年从没见过他们和睦，连带着两处的人也水火不容，甚至面上都懒得装装样子。

情报处的人来请行动处处长回去处理公事，太过诡异，明楼点点头认同了他的猜测。

"看来，又是特高课的手笔。"

特高课课长老奸巨猾，看似为情报处撑腰，实则维护两方势力的平衡，不至于一方独大，实力均衡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牵制新政府的人，准确地说，牵制明楼。能同时调配76号两处一起行动，也只有特高课课长了。

明诚眉峰一皱："特高课？那这么说来，这段时间的行动都是特高课在背后指使了？"

明楼思忖着，又说："不，特高课应该也只是设了局。"

军统联络点暴露得蹊跷，就连地下党两处也在76号搜查途中被波及。最可疑的是，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从一个被捕的人找到第一个联络点，然后一个接一个，暴露的联络点都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关系，好似顺藤摸瓜那样。

76号突然的高效率，明楼曾怀疑过，也让明诚暗地里调查，却没找到证据。若不是这次明诚意外认出情报处的特务，恐怕他们还要蒙在鼓里。

"大哥是说，"明诚顿了一顿，"有出卖情报者投靠了......特高课？"

"就算是特高课，也不可能如此迅速获取这么多我们的情报。"明楼点了点头，肯定道。

的确，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从76号找不到任何背后之人的身影，也能解释为什么抓捕抗日分子的行动势如破竹。原来，他慎之又慎，真正选择的"庙"，是特高课。

明诚略微着急："再这么下去，整个上海的情报站就要瘫痪了。"

明楼抬手示意不要急，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没有一丝慌乱。明诚似乎真被他的镇定感染了，他跟在明楼身后，静静等着他从沉思中出来。

"你刚才说，是76号有行动？"明楼突然转过身来，盯着明诚的眼睛问。

被问到的人怔了一怔，明诚下意识点头："是。"

明楼的视线那样安静，却又包含了千言万语，明诚顿时领悟到他的未竟之意。

特高课大费周折，宁可将情报分享给76号，不仅有更大的风险，调配起来也没有使用自己人方便。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特高课并不完全信任这些情报，课长在试探，也在利用76号两处互相牵制自己坐收渔利，而他特意避开新政府，更深一层的考虑，是怀疑明楼。

"既然他怀疑我，不妨就多给他点线索。"明楼露出一个笑，若是明台瞧见了，必然清楚，这是又有人要遭殃了。

明诚却没能笑出来："大哥是想......"

明楼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

"不行，这太危险了。"明诚有些激动，冲口而出。他上前半步，身子略微前倾，焦急着想要阻止。

"虽然危险，但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了，你很清楚。"明楼走到沙发边坐下，又伸手招了招，"放心，计划周密就不会有问题。"

这片刻工夫，明诚已经冷静下来。利用诱饵，刺杀掉特高课课长这个设局人，背后的影子失去靠山，必定不会再轻举妄动。明诚很清楚，这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所以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道理反驳明楼的决定。

明诚坐到他身侧，平静地问："大哥打算怎么做？"

明楼的目光落到日历上，7月28日。

两天后。

新政府收回公共租界，各界官员受邀参加大会。

会议特地选在了政府大楼门口的空地上，为了显示中日友好的关系，宪兵与特务都只近身护卫，并没有在附近设置过多的障碍。上午的日头已经有些晒了，到场的记者仍旧不少。

一位官员声情并茂朗诵着演讲稿，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时不时引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明楼坐在第一排靠左侧的位置，内心冷笑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

日军入侵瓜达尔卡纳尔岛，遭到了最沉重的一败，建立的优势似乎荡然无存，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被伏击毙命更是雪上加霜。太平洋战争的颓败之况，让日军迫切需要重新界定中日关系。

先是公共租界，再是法租界。就像施舍一样，偏偏还做得冠冕堂皇。明楼再也不愿去想这些事，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右手边的课长。精明的日本老牌特工，看上去老神在在。明楼却知道，一向城府颇深的他也有些着急了，不然也不会如此激进地搜捕抗日势力。

正好，就怕他不急。明楼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一面还能分出心思。

长篇大论的演讲稿念完，震耳欲聋的掌声落地，明楼微笑着点头示意，对身旁的课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与其他官员一同站到了话筒前。

记者们纷纷上前，想要记录这盛大的一幕，将新政府与日本机构各位长官们的合影刊登在自家报纸上，以期大卖。

明楼一一回应着旁人的寒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身后几步远的明诚。

阳光下，明诚的面容都镀上了一层金晖。明楼的视线扫过来的一刹那，他以极小的幅度轻轻点头。

等各位官员站定，蜂拥而至的记者顿时挤在了台前，仰望着他们。

摄像机的光闪个不停，记者们七嘴八舌问着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整片天地都充满了喧嚣。

枪响在喧闹中仍然十分明显，最先反应过来的明楼，子弹就擦着他的肩膀飞过，若不是他刚好俯身去听记者讲话，子弹一定会嵌入他的胸膛。

刹那间，场面混乱起来。

逃命的逃命，抓人的抓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青年混杂在人群边缘，寻了处隐蔽的角落，抬手。

又有几声枪响接连，课长正要循声开枪，却被一个身影挡在了前面。

明楼一边大声叫人，一边对课长说："您没事吧？"

课长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有拒绝明楼用身体做盾牌保护自己，笑着说："没事，明先生呢？"

"我还好。"几个宪兵护上来，明楼舒了口气。

人群里那个人早已不见，特务们四散去追，逃命的也已经散了大半。

明诚慢半拍地凑到明楼身边，焦急地询问："先生，您没受伤吧？"

"没有，多亏了特高课各位的保护。"明楼感激地对课长说。

"保护明先生是应该的。"课长应付着明楼，一边意味深长地瞧了明诚一眼。明楼没注意到，在枪响的时候，本应该立刻冲上来保护他的明诚下意识躲了一下，直到枪声结束，才又靠近明楼身边。明诚这一点小动作恰好落在了面对着他的课长眼里，看来，明秘书对明长官有二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课长对自己的这个发现十分满意，他又不经意瞟了瞟明楼。

今天这一出，太过奇怪。高官云集的场合，刺客却直奔明楼而来。他并不认为是明楼这个汉奸头子太让人恨之入骨，以至于一定要先杀之而后快。明楼的侥幸逃脱，以及他挡在自己身前的动作，都太刻意了。他不信任明楼，他也知道明楼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所有的巧合放在一起，就变得不像巧合。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明楼想要取信于自己。

蛇也许要出洞了。课长的心情欢悦起来。

大会算不得愉快收场，周佛海提议大家去周公馆午餐，下午再继续商议大事。

课长趁旁人不注意，找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宪兵队队长，吩咐道："去将他请到周公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周公馆一处休息室里，明楼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旁人知道上午发生的事，都很识趣不来打扰他。

留下弹痕的西装早脱下来扔到一边，明诚又拿来一件新的，搁在沙发上。

他看着明楼衬衫上沾到的一点腥红，忍不住皱眉："大哥，你受伤了。"

明楼摆摆手，并不在意："就擦破一点皮，不碍事。"

熟悉的气息靠近，明楼没有动，任由对方的手触到自己肩头。

的确只是一道小口子，渗出点血，并不比刀划的要深。

"我没有拿新的衬衫，"明诚坐到他身旁。

"没关系，反正总要扔掉的。"

明诚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颇有些怨念："黎叔明明说他枪法最好。"

明楼闷声笑了："也不是人人都有阿诚的实力，意外总是有的。"

听到这话，明诚更是忧虑，他沉默地去看明楼始终闭着的双眼，明知道看不见他的眼神，却总想要从其中窥出几分："大哥......"

他叫出这声，就再没下文。

明楼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终于睁开眼，对上明诚担忧的双眸。

"放心，我有分寸。"

事已至此，叫停计划是不可能的。想到接下来的布局，明诚一时无语，他只能再次叮嘱："千万小心。"

明楼不说话，拍拍他的手。

夏季燥热，明楼手心的温热触上来，却没有让明诚有丝毫的烦躁感，他在这样的温度中，渐渐感觉到了心安。

另一端的房间，一个通身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闪了进去。

课长将一杯茶推到来人面前，直奔主题："今天上午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有什么看法？"

军统联络点已经不剩几个，这几处是上海站最后的底线，他也没有过多消息可以提供。冒这么大风险让他来周公馆，不外乎为了"毒蛇"。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课长的意思。

"我们的计划起作用了，对方已经开始慌乱，才会留下破绽。我可以给您提供关于'毒蛇'的情报，再设一个局。"

课长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他想尽量温和一些，却始终是阴森森的。

"只要你能帮我抓住'毒蛇'，我保证整个76号都是你的。"

男人盯着他看了许久，也笑了。

"据我所知，这个联络点的电报中曾出现过'毒蛇'。"

桌上的地图被人用铅笔画了个圈，课长皱着眉："范围这么大？"

圈里是整整一片错综复杂的小巷子。

"您也知道，各个小组之间联系并不多，与'毒蛇'有关的都是高级机密。"

言下之意，他能提供的也十分有限。课长不置可否，男人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了自己。

"毒蛇"的信息他的确了解不多，然而除了这个，还有一些暗示身份的线索。课长心里有怀疑对象，却不与他提，他并不完全信任特高课，也清楚特高课并不完全信任他。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拿小鱼小虾来示好，而真正的保命符，绝不会轻易出示。

"这一处与之前暴露的联络点没有任何联系，'毒蛇'肯定能猜出是陷阱，他真的会上钩吗？"

男人又是一笑："'毒蛇'是上海情报站的负责人，上海情报站面临毁灭，他不会袖手旁观。况且，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就算明知是陷阱，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妨碍与自己有关的联络点被破获。"

课长似乎被说服，他举起茶杯遥遥敬了对面的男人："那么，合作愉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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