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g yi ji
孔乙已
从孔乙己这一面看,小说反映了封建文化和封建教育对读书人的毒害,控诉了科举制度的罪恶;从民众这一面看,小说揭示了封建社会的世态炎凉,人们冷漠麻木、思想昏沉的精神状态,社会对于不幸者的冷酷,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封建社会的腐朽和病态。
通过对外形的整体描写揭示孔乙己的特殊身份。“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这一外形的整体描写,集中而简练的概括了人物的特殊身份,预示了悲剧的必然性。
通过肖像描写揭示孔乙己的不幸遭遇。“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活画出一个穷困不得志,又经常挨打的老书生的形象。断腿前后肖像的对照,更显出他遭遇的悲惨。
通过服饰的细节描写揭示了孔乙己懒惰而又死爱面子的特征。“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又脏又破,长期不洗不补,既说明孔乙己很穷;只此一 件长衫,又说明他很懒,连洗衣服都不肯动手。不肯脱下这么一件长衫,是唯恐失去他读书人的身份。作者通过一件破长衫的描写,把孔乙己的社会地位、思想性格和所受的教育揭示的十分深刻。
通过个性化的语言描写,揭示孔乙己自命清高、迂腐不堪、自欺欺人的性格。课文多次描写他满口“之乎者也”,反映他受封建教育毒害之深。孔乙己用“四书”“五经”中的所谓“圣言”为自己辩解,连偷书也说成“窃书不能算偷”。这些性格化的语言极能表现人物鲜明的个性。
通过对人物动作、神态的描写,显示孔乙己善良的心地。孔乙己教“我”识字,分茴香豆给孩子们一人一颗,表现了他善良的心地。
文章截取孔乙己一生中的一段生活,把最能显示孔乙己生活、性格和命运的情节浓缩在几个场面,这样写便使故事情节集中而凝练。作者通过小伙计的眼光,用了几个特写镜头把孔乙己的外貌,他的遭人轻视和奚落的情状表现出来,然后转入对孔乙己遭受残害即将死亡的描写。简简单单的故事情节依据作者精巧的艺术构思表现出极其深刻的主题。这篇小说反映了孔乙己一生的悲剧和整个世态,突出了封建科举制度戕(qiāng)害读书人的罪恶以及封建统治下一般群众的麻木与冷漠。
作者通过人物外貌、心理、语言、动作和自然场景、社会环境的描写,深刻地揭示了人物的身份、社会地位、性格特征和悲惨遭遇,生动地塑造了孔乙己的艺术形象。
多年来,鲁迅先生笔下刻画的孔乙已形象萦绕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原想借先生的文章写些什么,但不知从何下笔,于是只好以解读的形式以记之。
在我的印象中,孔乙已是一个读书人,是鲁镇上一个受儒家思想教育,只会读书考科举偶尔帮别人抄抄诗文来维持生活的这样的一个知识分子。换句话说,孔乙已是中国末代封建知识分子中的“余零者”,也是病态社会中不幸人们中的一个。
先生笔下的孔乙已,生长在封建社会,就这样当时的封建文化按照其固有的模式把他浇铸成了一个“穿长衫”读书人。在中国历史上,自汉武帝“罢黜 百家,独尊儒术”起,儒家思想就成为封建文化的正统。儒家为中国的知识分子们设计了一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道路。这条理想之路既充满诱惑 力,又遍布荆棘。两千多年来,它一直规范着莘莘学子的人生轨迹。十分显然,孔乙已正是沿着这条“修齐治平”的人生道路作过追求和努力,在科举场上受尽煎 熬。他“读过书”、“写得一笔好字”,有读书人的习惯言语——“满口之乎者也”,“四书五经”读得烂热,“君子固穷”、“多乎哉”之类脱口而出;当然,他 还知道“茴”的四种写法——其读书之“功夫’可谓深矣。
作为一个在“大成至圣先师”面前诚惶诚恐的读书人,一个被“四书五经”吃空了灵魂的“余零者”,十分不幸的是,孔乙己终于没有进过学,没有捞 到“半个秀才”,他在“修齐治平”的人生道路上才刚刚起步,就重重地跌倒了。科举制度所搭起的“学而优则仕”这座独木桥与他不曾有半点缘分。时代与社会生 活将他与科举仕途完全隔绝起来。他沦落于社会的最底层,成了一个无业游民,只能靠替人家抄书糊口,这靠不住的生计迫使他偶而做些偷窃书籍纸张笔砚之类的 事。可是,封建教育没有教给孔乙己营生谋利的手段,反而把他教成了一个四体不勤的废物,他“弄到将讨饭的地步”就是必然的了。从而,孔乙己也就成了“永远 压在读者心头的人生悲剧”。
可以说,封建等级观念已深深浸透到孔乙己的骨髓里,他信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信条,信奉“儒林”中人可以假科举阶梯跻身上流社会, 以实现“治国平天下”的人生宏愿,他自以为是“君子”,自视高贵。其实,他错了,是迂腐的思想促使他错的。细细看来便知,人们一开始是不知道“孔乙己”这 个的名字的,是人们随意从描红纸上为他拈取了一个绰号,这足以表明他作为一个读书人的人格价值的丧失和地位的失落。短衣帮们瞧不起他,拿他的痛处开玩笑; 而小伙计也认为他这个“讨饭一样的人”不配来考自己。他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给死气沉沉、郁闷单调的酒店带来一点“快活的笑声”,他象茴香豆一样,只是酒 客们的下酒物。
然而,说起酒来,又不得不说孔乙己,因为孔乙己的全部故事都发生在“咸亨酒店”里。咸亨者,普遍幸福之谓也。孔乙己在咸亨的酒世界里,确实一 时地得到了人生之乐的体验,忘却了自己的穷困处境和卑贱地位。在此需要明确的是,孔乙己只是处于一般的酒境中,没能达到醉境,所以酒没能使孔乙己产生一种 “解放感”,没能使他借酒壮胆去做出平时不敢做出的事情来(如阿Q酒后的非常之举)。他只是一味默默地孤独地喝着酒。这本身也足以证明封建文化扼杀了他作 为人所应有的活泼泼的生命的一切生机,而把他铸造了一个多么平庸无能的废物。
用心理学家的眼光分析,孔乙己颁颁上酒店喝酒的行为,实质上意味着对现实的某种逃离,这在心理学上叫“迷逃症”。这可从他非常害怕人们揭出其 现实中的种种行状的表现中得到证实。迷逃症其实就是二重人格的现象。迷逃的是一重人格,现实中又是一重人格。在孔乙己的心中,有两种自我:一种是理想世界 中的自我,即身材高大、品行端正,以仕途经济为人生的最大价值和最高目标,并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寒窗苦读,最后在科举考试中一举成名而耀祖光宗的人上人。另 一种是现实世界中的自我,即苦读多年而终于连半个秀才都没捞到的穷书生或失意者;穷愁潦倒之中,只好替人抄书换饭吃,而生活窘迫之时还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 的事的准乞丐和小偷。就是在这样几十年寒窗苦读的消磨和不断落榜的失败打击下,身心疲竭的显然无法将这两个世界中的自我统一连贯起来,构建起自己完整的人 格。可是孔乙己至始至终也从不放过在酒店里寻求其失落的价值和被损害的尊严的机会。你瞧,他来到酒店,“便排出九文大钱”,这讲究得有点可笑的动作却是反 映出孔乙己对堂堂正正地处世的价值寻求。虽然现实中的孔乙己偶然免不了要“做些偷窃的事”,可他在酒店里,“品行却比别人好,就是从不拖欠”。虽说酒店与 现实隔了一定距离的地方,但孔乙己在酒店的行为却是处处可见现实中创伤记忆的痕迹。在当时那个社会里苦苦挣扎的孔乙己,最终并未能完全进入那个由虚构的幻 影营造的自我理想世界,阻力主要来自代表成人社会的酒客和掌柜的无情狙击。
在咸亨酒店,孔乙己的地位是十分特殊而尴尬的——他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在人们的取笑声中登场,但他第一次喝酒时尚有钱买酒 又买豆,所以他才十分神气地将“九文大钱排出”。这一动作无声而有力地回击了人们的嘲笑,显示了孔乙已对自己“讨饭一样的人”的地位的暂时忘却,是“穿长 衫”者的尊严的短暂重现。饮酒之中,他逃避了人们的取笑,“孔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所以,他又有了几分勇气,不屑一顾地应答着人们。 孔乙己是带着身心俱伤的痛苦和巨大的孤独来到咸亨酒店的,他乞求得到一丝人间温暖。可是普遍幸福的咸亨酒店只不过是那个冷酷、阴晦的病态社会的缩影,人们 所给予他的除了冷嘲就是热讽。这时,酒的功能发挥出来,酒境中,人生的失意与悲苦,科场的挣扎与失望,脸上的伤痕与眼前的受辱,似乎都被孔乙已忘掉了,因 而,他才有勇气孤身独立于柜台外喝酒。真是“人间路窄酒杯宽”!
再说孔乙己到酒店,他是来寻求某种温暖和安慰的。在咸亨酒店多次听到孔乙己的“温两碗酒”、“温一碗酒”的声音,也偶尔看到刚喝过半碗酒的孔 乙己的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其实,孔乙己在精神和肉体两方面的痛苦远远超过了常人。人生之悲压得他无法抬头。因此,他对于人生之乐的渴望就别强烈。孔乙 己自知“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在“唯有读书高”的孔乙己,话题莫过于谈读书最好。更重要的是,人皆可欺的他,此时在小伙计面前可以显出师 道的尊严。“我便考你一考”,正是读书人失落了的价值的暂时回归。他不仅要“考”,还要“教”,还要叮瞩一番“将来做掌柜的时候,写帐要用”。对于一个在 科举考场上考“焦”了的人来说,对于一个在生活中受尽嘲弄和侮辱的人来说,此时此刻,能以师长自居,该是多大的安慰和快乐,难怪“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 子”。从孔乙己给小孩子们发茴香豆,以及他迂腐又善良的言谈举止中,我们同样能看出孔乙己在饮酒中所得到的短暂的人生之乐。
记得孔乙己最后一次到咸亨酒店喝酒的情景是令人目不忍睹的。他被丁举人打断了腿,“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盘着两腿”,“满手是 泥”,他是“用这手走过来的”。孔乙己在人们的取笑声中“用这手慢慢走去了”。孔乙己似乎似乎根本不在乎肉体的痛苦,也不在乎“取笑”,他所在乎的只是
酒。所以在如此伤残的情况下还要“用手走”来喝酒,而且还叮嘱“酒要好”。他几近死亡的边缘,人生对他来说,唯一值得留恋的就是饮酒;他对人生的唯一乞求 也仅仅是一碗酒。酒成了孔乙己对人
生的最后的追求,最后的寄托。人生之愈悲,他就愈迷恋酒。所以,对酒的迷恋,就是他对生的迷恋,对人生之乐的迷恋。
在咸亨酒店中,我们还可以看到,每当孔乙己进店,店里的沉闷气氛便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酒客们乘着几分酒意,在对孔乙己的惨败、苦难人生的观 照取笑中,一时从现实人生的辛苦烦恼中脱出,进入一种鉴赏所带来的愉悦之中。而孔乙己便被裹挟在这回荡在咸亨酒店的阵阵欢快的热浪的中心。孔乙己在酒店所 遭遇的寒流,主要是来自酒客和掌柜的“不善之言”。看着孔乙己的困窘,人们就格外开心地哄笑起来。当孔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而平时被伤 害的人性尊严也在这微醺的酒意中渐渐苏醒过来正欲蠢蠢伸欠之时,又有人问他:“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这是孔乙己最大的心病,是他的全部理念 的结核,也是他没有勇气、也无力面对的现实。另一方面,麻木的众人则一味偏要揭其创痛,不容对方有喘息之机,直将其逼入绝境,以观其窘迫、惶急、万分痛苦 之态,人性的荒凉、冷漠、卑劣、残忍于此亦可见一斑。正是在这特殊的氛围中,上演了孔乙己人生悲剧的最后一幕。买酒销愁以释胸中块垒,原是潦倒失意之人排 遣之一法,精神也可得片刻的休息与超脱。但是,在咸亨酒店的氛围中,孔乙己排解的出口遭到无情的封杀,
他那在酒力的怂恿下蠕动着的奄奄一息的人格意识也没 有得到哪怕是有限的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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