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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海

鬧鐘響在清晨六點,陳謹悅先姐姐一步起身按停鈴聲。

她坐起身醒神,撚撚被角,不讓風透進去。回頭看了眼同樣被吵醒的林韻聲,眼睛裏還有很多疲憊,看起來昨晚沒睡好。

也是了,從四點到現在,不過兩小時。

她擡手去摸林韻聲的額頭,這次對方意識還未清明,來不及躲。

"好像好點了......" 她啞聲說道。

"嗯。"

"那我走了。"

"嗯......"林韻聲有氣無力,音節慵懶。

陳謹悅望着她,看不懂她眼底的霧是因為沒睡醒還是昨晚情緒的蔓延。

她低頭在林韻聲額頭上輕輕碰一下,便下了床回到自己房間。

再醒時,是上午十一點,陳芳敲門喊她吃飯。

她洗漱完畢,先去找了藥,拿着放到餐桌一角,和昨天一樣,囑咐林韻聲吃完飯記得喝藥。對方點點頭沒說什麽。

陳芳問她好些了嗎?順便把雞湯裏的雞腿夾出來,放進韻聲碗裏。

她淡淡一笑說好多了,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能準時去上班。

陳謹悅沒說話,心裏想的全是後天的事。

正巧陳芳問她:"悅悅啊,生日打算怎麽過啊?"

她一愣,好像心裏的事情被點破。沉默一會兒,說:"在家過,一起吃個飯就行。"

"好嘞,那我好好給你做頓飯。"陳芳好幾年沒給女兒過生日了,心裏樂呵。

林韻聲慢條斯理地用筷子把煮爛的雞腿肉撕開,和昨晚一樣,沒有給這個話題任何反饋。

"姐姐有空的吧?會不會要加班?"

陳謹悅目光直直看過去,卻沒想到被陳芳插了話,"哎喲,你生日日子特殊,聲聲啊,你要是有其他事情忙啊,不打緊的。"

這話陳謹悅聽着心裏不是滋味,她放下筷子,不算輕,和瓷碗一碰,發出清脆一響。這點不明顯的脾氣到底發給誰看,她自己也說不清。

林韻聲一愣,低聲說:"媽,我沒什麽其他事要忙,我們一起給小謹過生日。"

她說這話時,從頭到尾沒有看身旁人一眼,陳謹悅拿到承諾,便也不計較,只當是她還病着,精神不佳。

一頓飯各懷心思,很是沉默。

林韻聲先吃完飯,起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不着痕跡拿走了在桌角的藥片,說自己回房間去休息了,很久沒再出來。

陳謹悅的不安有增無減,但她不願意在生日前過多地打擾她,徒增兩人煩惱。

她壓制着自己迫切想得到答案的心,給林韻聲時間和空間去理清這一切。

她想愛本就是反複的,是今天我愛得熱烈無他,而明天又瞻前顧後,只覺寸步難行。

她理解,她只是祈求,林韻聲能再有一次淪陷的可能。

下午她打電話給任筱筱,問她這兩天是否有空。

不巧對方還在老家過年。

"你想幹嘛?"

"我......我想你陪我逛街買點東西。"

"哦,情人節呀。"任筱筱一下就拆穿她。

"嗯......"

"那行,那我後天上午回海城,我們一起吃個中飯,當給你過生日了。然後下午去逛街。"

"好。"

陳謹悅挂了電話,正巧看見陳芳從林韻聲的房間出來。手裏拿着額溫槍。

"多少度了?"

陳芳走過來,把電子屏給女兒看,三十七點五,差不多好了。她站起身,也準備回房間,不料被媽媽拉住。

陳芳問:"幹嘛非逼你姐回來給你過生日?"

"我哪裏逼她了?"

"你剛才那個态度就是不高興,你姐跟江海濤這個情況,不得趁着情人節好好發展一下嗎?"

情人節。

就算不談生日,這個情人節也不是非得和江海濤過,和自己也行。

陳謹悅不理會,說:"反正姐姐已經答應了。"

她起身往房間走,看不到陳芳失神的臉,末了又補一句:"媽,你不準去游說她。"

——我已經想好要再次踏入這片海流,除了林韻聲,我不想再有任何變量。

陳謹悅懷抱着這份固執,一直到生日當天。

這兩天她的焦慮似乎已經快到臨界點。她腦子裏總會想起叔本華的那句話,「動物在死亡中認識死亡,而人類是有意識地一小時一小時走向死亡」。

她在接近答案的過程裏變得執着與不理性,她想她确實踏入了這片海流,同時也在海流裏無法掙紮。

任筱筱見到她時,陳謹悅正坐在餐廳裏走神,連她遲到了二十分鐘,也沒有心思去責備。

"怎麽啦,小壽星,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來者身上還帶着點室外的寒氣,一把抱住陳謹悅,大衣上冰涼的排扣碰到對方的臉,凍得身前的人一哆嗦。

陳謹悅掙開懷抱,看着對方,嚴肅地說"我準備今天告白。"

沒有一點要繞圈子的意思,将告白兩個字砸向對方,讓她自行消化。

任筱筱許是太驚訝,呆滞了好幾秒,兩個眼睛忽閃忽閃,問她:"不是。我的進度還在你倆在北城什麽都沒發生,怎麽現在就要告白了?"

"這才幾天?"

"發生什麽了?"

陳謹悅翻開菜單,早不動玩不動,偏偏這個時候要開始點菜,急得任筱筱在一旁張牙舞爪,坐立不安。

她不疾不徐點好菜,合上菜單,說:"這頓你請,我生日。"

"我請,我請,你快點繼續說。"

"我們去南城跨年了,接吻了,不止一次。我覺得她還......還愛着我。"

"嚯,那這是好事啊,你愁眉苦臉幹什麽?"

"偏偏她工作出了點問題,大年初一就提前回來了,我緊跟着年初二也回海城,可她的态度變得有些微妙。"

陳謹悅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

"工作出問題?什麽問題?"

"這是重點嗎?任筱筱,你什麽毛病。"

對方翻了個白眼,說:"不是重點你提它幹什麽?快說呀,什麽問題?"

"好像是春節廣告投放出了問題......"

"哦,廣告投放呀......" 任筱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服務員這時候開始上菜,打斷兩人的對話,第一盤菜上就有香菜。陳謹悅才想起自己忘了說忌口。

她開始有點煩躁,又想起遠茂府邸那天因為香菜而産生的不愉快。

人果然會在非常焦慮的時候忘掉這些細節,哪怕是自己的事。

林韻聲當時是不是比她此刻的心情更複雜?

她拿起筷子,一點點挑香菜,邊挑邊皺着眉頭說:"我不知道為什麽,她回海城後對我的态度有些疏遠,或許是工作的原因,但我直覺上認為不是。"

"疏遠?你們住在一起,還能怎麽疏遠?難不成你們家房子和遠茂府邸一樣大?"

「啪」,陳謹悅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撇,引得鄰桌側目。

任筱筱吓了一跳,問她:"你幹嘛???"

陳謹悅沒好氣地看着她,"還真和遠茂府邸有關!"

任筱筱更疑惑了。

"就是林韻聲她工作出問題了,和幾個同事從大年初一就開始加班。"

"加班地點在同事家裏,同事家裏是遠茂府邸。"

"我都服了,任筱筱,你這張嘴為什麽變得這麽厲害。"

"啊?你姐和住遠茂府邸的人一起上班?這人圖什麽?體驗生活?"

"我不知道,而且這人還是我之前告訴你的,她緋聞對象。"

任筱筱瞪大了眼睛,心想,那這真是個很強勁的情敵。

"你別這麽看着我,我覺得林韻聲跟他其實什麽都沒有。"

"哦,你覺得。你覺得他們什麽都沒有,然後你覺得她還愛你。那幹嘛要有這個男的出現。"

「啪」陳謹悅第二次把筷子摔到桌上。

"好好好,你繼續,你繼續。"

任筱筱接過她的筷子,替她挑香菜。省得她再摔第三次。

"煩死了。就是林韻聲從回來之後,對我很冷淡!不碰我了,還有點躲着我。"

"那你為什麽還要告白?"

"......"

"因為我......我根本控制不住繼續愛她,我不想走了......"陳謹悅垂着眼,看着面前菜碟上冒出的熱氣。

任筱筱作為一個第三視角,聽這些事,冷靜得出奇。好像總有預料一樣。

她慢悠悠地挑完最後一片香菜葉,勾勾唇角,說:"诶,陳謹悅,以我對你姐有限的認知,她要是願意吻你,或者接受你的吻,那應該是還愛你。"

"那個男的,我們先不讨論。但你們六年前到底怎麽一回事兒,她突然要結束,你知道了嗎?"

"不知道。"

"那六年前沒解決的問題,現在能解決了嗎?"

"她要是願意告訴我,說不定能。" 陳謹悅話答得心虛。

"啧,你這樣好被動啊。"

她撇撇嘴,說:"是啊,好被動啊。"

任筱筱把筷子還給陳謹悅,讓她先吃飯。

"不過呢,我是支持你去把話和她說清楚的。你都二十四,哦不,二十五了,大家需要開誠布公地聊一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陳謹悅把筷子尖咬在嘴裏,本身就煩悶的心情,因着這段對話更覺沮喪。她想林韻聲或許早就有自己的答案了,不是現在,而是六年前。

可是林韻聲,是你先吻的我,六年前和現在都是。

是你先撩撥起了我的心緒,你不能再一次放任我不管。

任筱筱見她實在低迷得厲害,随即轉移話題,問她:"你等會兒想買什麽?"

"想去調一瓶香水。"

"行,正好這裏有一家調香室。"

她哄着陳謹悅把飯吃完,又結好賬,領着她去了商場。

一走進調香室,任筱筱就帶着她走到了冷調木質區。"喏,你姐是不是喜歡這個。"

"你怎麽知道?" 陳謹悅滿眼驚訝。

"哦,上次在酒吧聞到了。"她面不改色,從一旁櫃臺上抽出兩張配方表給她。

陳謹悅看着面前一整牆的基礎香料,準備耗上一下午在這裏,選出林韻聲可能會喜歡的香味。

她的焦慮從心底蔓延到鼻腔,每一瓶都覺得不甚滿意。

任筱筱在一旁安撫她,說:"你調成什麽樣,她都會喜歡的。"

"我不要她是因為我喜歡,我希望她是真的喜歡。"

"你好貪心哦,陳謹悅。"任筱筱眼眸低垂,接着說:"偏愛才是至愛啊,你懂不懂。"

——是啊,誰都知道林韻聲偏愛她,可她為什麽這麽害怕。

她拿出配方表,在主香調那一欄寫上:柚木。安心定神,是姐姐喜歡的。

緊接着,中調:海洋。南城的夢也放進去。

然後是,前調:麝香。濃烈又深邃的愛。

最後一欄,尾調:夏夜晚風。美好的期待悄悄放一些。

——你會和我一起過這個夏天的吧,林韻聲。

她拿着表格去操作臺,将所有的期待都投射在成品上。

如果它好聞,那今晚一定有一個好結果,她偏執地想。

陳謹悅小心翼翼地配比、過濾、裝瓶,最後加入一點淡銀色染料。

她在打印标簽上鄭重地手寫上「月光海」作為它的名字。

在裝盒前,她把任筱筱拉到身前,噴了一點在聞香紙上,問她:"好聞嗎?"

任筱筱輕輕嗅了兩下,清雅,幹淨。"好聞,很符合你姐的氣質。"

"真的?"

"真的。"

陳謹悅笑得開心,她小心謹慎地把香水放到禮盒裏,封裝好,落袋為安。

任筱筱帶着她往商場地庫去,路過B1層的鮮花店。陳謹悅停下腳步,在這裏駐足良久。

"我還想買束花。"她說。

"哪種?"

"不知道,進去看看吧。"

情人節的花店,花架頭幾排全是玫瑰,店員問她,是買來送給戀人的嗎?

"是的。"她說。

"那我們有象征熱戀的紅玫瑰,還有寓意初戀的粉玫瑰。"

她順着看過去,每一片花瓣的邊緣都微卷起來,層層疊疊,生動又漂亮。

總有一天她能順理成章買一捧玫瑰送給林韻聲的,她想。

"我想要一捧滿天星,謝謝。"

店員有些猶豫,說:"嗯......滿天星的花語是願做配角的愛,您确定嗎?"

她甜蜜一笑,說:"沒關系,就要滿天星。"

只要滿天星。

要那個六年前被迫中斷的故事,在今夜重新開始。

她帶着這樣的心情一路到家門口。

她捧着花,拎着香水禮盒,收到任筱筱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方難得正經,柔聲說:"生日快樂,今晚一切順利。"

"嗯,謝謝。"

陳謹悅目送她進了電梯,然後擰開了門鎖。熟悉的菜香味飄過來。

她換好鞋,深吸一口氣,開心地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她看見背對着自己,從容自若地坐在餐桌旁的林韻聲。

面前擺着漂亮的生日蛋糕,上面寫着「生日快樂」。

她看見媽媽正巧從廚房出來,手裏端着最後一盤菜,是她喜歡的山藥炖排骨。

陳芳臉上挂着幸福滿足的笑,好像比壽星本人還要開心。

「'生日快樂'?我應該快樂嗎?在這一刻。」陳謹悅在心裏問自己。

"悅悅啊,回來得正好,快來坐。"媽媽招呼她。

她走過去,捕捉到林韻聲眼底因為看到這束滿天星時一瞬間的錯愕。

陳謹悅輕輕把花放下,挨着一旁那捧刺眼又幸福玫瑰。

玫瑰真漂亮,花瓣上還有水珠。

她失笑,林韻聲也不說話。

是的。

我從來不抗拒再次踏入這片碎滿月光的海流,可惜這月光從來沒照在過我身上。

如果你準備失約,我想現在就是最合适的時刻,我便不會再奢求什麽。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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