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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_3

砚道:

蒙烽出去

侦察了,马上就会回来,西北方向有一大

丧尸正在接近,它们在躲避冰雪,很快会经过我们这里。我事先已经做好了防御措施,现在请大家协助我,完成应急设备。

  胡珏道:

丧尸群

只是

经过,可能有一部分会侵入,只要听刘砚的,保证大家都没事。

  刘

砚说:

我会和你

们在一起,等蒙烽回来,相信我,我们所有的人都能活下来,快!开始搬东西!把发电机全部搬到楼顶去!

  人群散

开,按照吩咐开始搬设备。

  

林木森呢?

伟光过来说。

  刘

砚:

还在楼上,和新来的两个人说话

……

师,你带着小孩们上楼顶,把电线扔下来,你叫钱淮仁对吧,我记得你,你带三个人,把所有的电线接头都拴在铁丝网上。

  刘

砚在整个教学楼里奔波忙碌,一时间兵荒马乱,所有人都开始跑动。男人们把蓄电池组抬上教学楼顶的天台

中央,那里早已在一个月前就

浇铸上十三根水泥管。

  

顶楼寒风凛冽,狂风几乎要把耳朵给刮下来,刘砚让人把三米高的风力发电杆挨根插进水泥管中,上百根扇叶开始疯狂旋转,背后拖着长长的,一道雪花卷起的龙卷,那场面颇为壮观。

  

砚,这就是你的防御措施?

术上楼道。

  刘

砚回头,见是林木森身边的跟班,问:

森哥呢?

  

  

让你开库准备物资,意思是叫你检修汽车,打开库房,把车库里的车开出来,你就折腾这一堆破玩意?刘砚,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术说。

  那

话一出,天台上的十来个人登时警觉,钱淮仁问:

么回事?他要扔下我们逃跑?

  王

术道:

十万只

丧尸!不跑还等什么?刘砚!你疯了么?

  刹那所有人惊慌起来,刘

砚道:

别怕,我去和他说。

  王

术阻拦道:

现在没空见你。

  刘

砚几乎忍无可忍,然而大敌在即,蒙烽张岷都不在身边,不能再生事,胡珏插口道:

森哥在做什

么?

  王

术道:

他在

……

算了,刘

砚,你到底想怎样?

  又一人从三楼上天台,是个陌生的男人。

  

我姐在和他

说话。

那男人道。

  刘

砚一想就明白了,这人是新来的。

  

安静!

胡珏道:

砚不会送死,更不会让我们送死,相信他!

  

  刘

砚道:

开关和电线牵过来,其他人可以下去了。王术,别啰嗦,小心我让决明去告状,张岷会揍死你。

  胡珏看了一眼表,已

经是中午,刘砚朝其他人说:

饭还是要吃的,都放心,回去吃饭,待会我会给你们详细解释。

  胡珏会意

带着人下去开饭,那男人伸出手:

你好,我叫唐逸川,你叫刘

砚?

  刘

砚道:

对,林木森什么时候能见人?

  唐逸川

摇头,眼望四周立起的风力发电机,说:

不清楚,你准

备了双弧分能式特斯拉线圈?

  刘

砚微有点

意外:

对,你也知道这个?

  唐逸川道:

我是搞物理学能源

这块的,这个设计不错,还得再加强一下,初级线圈线路不太平衡,容易产生小面积爆炸。

  刘

砚松了口气道:

你来得太及

时了,咱们下去说。

  

丧尸还没有来,人心惶惶在胡珏与吴伟光的努力下逐渐安定下来,当然,最后拍板的人还是于妈。

  于

妈边分食物边说:

们看啊,今天吃的和平时一样,大家都会好好活着的,不然怎么可能不把肉拿出来?

  

这句话彻底安了幸存者们的心,大家散在食堂的各张桌子前,开始吃午饭。

  

  刘

砚面前摊着一张图纸,唐逸川趴在对

面,以

钢笔修改了几处电路,插回笔帽,说:

这样能持续得更久,雪天水蒸气多,线圈一定能产生很大的作用。

  刘

砚嘴里塞满了饭:

觉得电对丧尸有用么?

  唐逸川和刘

砚对视一眼,唐逸川点头道:

有,

电能作用非常大,瞬间产生的高电压能摧毁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彻底废掉它们的行动能力。

  刘

砚如释重负,这也是很久以前,他与方小蕾商量过的。

  

丧尸与人类其实没有多大不同,它们并非完全不死,核心中枢都在大脑

——

脑以微量电荷运转,指挥全身行动,通过中枢神经发送指令。

  一旦

电流毁去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剩下一

个只能

张嘴的头部,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特斯拉

线圈是一种使用变压器,将电压瞬间升上百万伏的高频电压设备,奈何在丧尸潮爆发的情况下,大部分地区都已断电,几乎没有人尝试过。

  

你姐姐是做什

么的?

砚道。

  

她是个演

员。

唐逸川道:

这事说来话长

……

们这里,那位叫森哥的是头儿?

  刘

砚说:

情况有点

复杂,我得马上去修改线路,大家安全活下来后,咱们再详细聊吧。

  唐逸川爽快点

头道:

行,我来

协助你。

  刘

砚:

你能

让你姐姐稳住林木森么?

  唐逸川一听就明白了,他静了片刻,而后道:

可以,但他已

经在

……”

  刘

砚说:

去和她

说说,让她说服林木森留下来。

  

  刘

砚回去取了几个分流器,大部分地方的电灯都熄掉了,除了教学楼大厅。

  他在大

厅二楼的台阶上拆开一个变压器,对着图纸上,唐逸川标出来的地方开始改装。

  

有什

么能帮你的么。

谢枫桦拿着饭盒过来坐下。

  刘

砚看她的饭盒一眼,说:

没有,你就吃

这点东西?怎么和我们吃的不一样?

  

谢枫桦耸肩,用勺子拌了拌泡饭。

  

谢枫桦说:

你才

发现?

  刘

砚道:

你去告

诉胡珏,如果他

别待遇,不让你们吃饱的话我会拿他试我的特斯拉线圈。

  

谢枫桦笑了起来:

他多半不知道那是什

么。

  刘

砚道:

他只要知道是很

厉害的玩意就够了

……

帮我把

这个固定住。

  

谢枫桦协助刘砚卡着一个弹簧片,又道:

你看

见新来的那位女士了么?

  刘

砚:

没有,她怎

么了?被感染了?

  

谢枫桦道:

不,她很健康,你猜猜她是

谁?

  刘

砚蹙眉,以螺丝刀小心地旋开一个螺钉。

  

谢枫桦说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刘砚险些把螺丝钉掉进变压器里去。

  

真的?

砚道。

  

谢枫桦笑道:

你喜

欢她?

  刘

我不

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她拍过很多部电影,还是影后

……

老天。我从来没想到会和她住在一

栋楼里。

  

谢枫桦道:

我听

见她说,真名叫唐逸晓,那个只是她的艺名。

  刘

砚想了想,说:

实我对影星什么的不太感冒,只觉得很惊讶,蒙烽和张岷倒是会喜欢,我记得张岷说过

……

中学年代的偶像是她,你真的确定是她?

  

谢枫桦朝楼上张望,说:

喏,你看,她出来了。

  那女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

头发,关上林木森的房门出来,提着个名牌包,脖颈上还有明显的红潮。

  

谢枫桦和刘砚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唐逸晓的高跟鞋被掰掉了鞋跟,显然是易于逃亡保命。走路的时候她却不自觉地踮起脚,似乎那鞋跟还在。

  她

优雅地挽着手提袋下来,居高临下,瞥了谢枫桦与刘砚一眼,问:

我弟弟呢。

  刘

砚道:

许在外面,你可以出去看看。

  唐逸

晓没说什么就走了。

  

  刘

砚把变压器放在台阶上,快步上楼,敲了两下便不由分说推门,进入林木森的办公室。

  林木森敞着

衬衣,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坐在转椅上抽烟。

  

备好了么。

林木森笑道:

三点出

发。

  

不。

砚道:

谁也不能

走。

  林木森的笑容

敛去。

  刘

砚:

现在走,只会死。我终于等到机会来向你解释这个了。大规模丧尸南下,你想朝哪里走?

  林木森冷冷道:

砚,你认真的?

  刘

砚道: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谁也不会死。我和蒙烽早在一个月前就针对这里的地形作了周详而慎密的布置

……”

  林木森不待刘

砚说完,勃然大怒吼道:

你一定是

疯了!刘砚!十万只丧尸!你知不知道十万只是什么概念!

  刘

砚没有动怒,他知道现在对着吼不能解决问题,认真道:

森哥,你无

论逃去哪里都是死。只有先死后死的区别,西安市人口近七百万,河南省人

口接近一

亿,这些人转化成的丧尸已经开始南下,就算是其中的十分之一,也有两千万。

  

现在离开这里,唯一的结果只是被丧尸追着跑,你想回去南方?回去我们来的地方?当初蒙烽提出取道四川进西藏,你没有采纳这个建议,现在唯一的生路已被断绝,你不可能在横扫而下的丧尸峰潮中平行移动,逃进四川。

  林木森没有

说话,刘砚道:

十万

丧尸只是第一波,这些丧尸不可能集队,它们一定是分散的。而首先达到我们这里的只会是很小的一部分,预计以五千只到一万只为一批。分批击溃丧尸完全是可能的。

  

觉得

分批

话,你能杀掉那

十万只?!

林木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

话。

  

可以

试试。

砚道:

按照蒙烽的

战术防御布置,最起码足够争取到三天的缓冲时间。我们原地等候适合的时机,直到蒙烽与张岷回来后,前几批大股丧尸已经过去,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全部出动开始突围,逆着丧尸潮北上,这样一来,面对的压力就会减轻上百倍。

  

张岷是指挥游击的高手,我们能游击的话游击,不能游击的话就强行开枪扫射,碾压过去。你想想,面前有十万只丧尸当路障可怕,还是只有两三万只零散的,分布在野外的丧尸可怕?

  林木森沉默了。

  刘

砚又说:

们必须利用这里的

防御

杀掉一部分,再越过下一波丧尸潮,一旦成功北上,那个时候才真的彻底安全了。起码在这个冬天里,寒冷会成为丧尸的最大行进阻力,不用再担心生命问题,就这样。

  

  林木森道:

你真的确定

这样可行?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可就交在你手里了。

  

  刘

砚叹了口气,斟酌良久后道:

森哥,蒙烽没有回来,我哪儿也不去。我相信能守得住,但

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

  

一,你要走就

现在走,要带多少人,多少东西,抓紧时间去吩咐撤退。再问其他人,只要是愿意跟你走的人,一切自愿,去哪里随便你,是死是活,大家各自碰运气。除了上面

电池组,我什么也不要。反正发电机和电池组你也带不走,当做是跟了你这么久,留给我的一点东西吧。相识就是缘分,我祝你一切好运,期待咱们以后还有碰面的机会。

  

二,加入我

们,留下来一起抵抗强敌,只要能撑到蒙烽和张岷回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安全了。

  刘

砚抬眼,注视着林木森。

  

选吧,森哥。

  

  林木森从刘

砚眼里看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两人面对面站了很久,最后林木森道:

行,我相信你,

别让我失望。需要我做什么?

  刘

砚道:

你只要坐在

这里督军,稳住士气就行。

  

  

2012

11

17

日,黄昏。

  

  所有人如

临大敌,或站在走廊眼望窗外,或躲在教学楼中央祈祷。刘砚走上天台,仍旧觉得有点不放心,朝谢枫桦道:

让闻弟来。

  

闻且歌来了,他的表情十分阴郁,就像一棵快枯萎的树。

  刘

砚道:

闻弟,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闻且歌抬眼看着刘砚,刘砚道:

你能帮看着林木森

吗?

  

闻且歌点了点头,刘砚说:

万一他想逃跑,你得用一切手段拖住他。

  

闻且歌:

我尽力。

  刘

砚:

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闻且歌道;

我一定。

  刘

砚又道:

你不需要

斗,只要跟在他的身后,一旦等到合适的

时机,我会让人过去通知你,就不用再盯着他了。

  胡珏蹙眉道:

你想放他走?

  刘

砚与胡珏对视良久,刘砚道:

等到最后一波

丧尸靠近的时候,说不定他会逃跑,这样我们就可以自己撤退,或者重新组织防线守住,他想带谁走就带谁走,不用再管他了。

  胡珏:

如果他不逃跑呢。

  刘

砚:

么就依旧叫他一声

森哥

,所有事情押后

处理,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胡珏点了点

头,闻且歌下去找林木森。

  

  

铁丝网深入地面三米,圈住了整个学校,外围的雪地里分散埋下了上百枚罐头

弹,犹如一个巨大的地雷阵,覆盖学校外的一里方圆。

  最后一名前去埋

设触发性罐头炸弹的人回来,他们把铁丝网并拢,牢牢缠上。十三根足有四米高的铁杆立起,环绕整个避难所。那是刘砚的最后防御武器

——

特斯拉

线圈。

  天色晦暗,

铁杆顶端电流噼啪作响,犹如不安分跳跃的蓝色精灵。

  

电流在铁丝网上时不时滚动,每一片雪花飘下,落在铁丝网上时都响起轻微的爆裂声响。

  其余

经过训练后的民兵则手持枪械,二十米一人,站在密封的铁丝网后。

  

  刘

砚站在天台顶部,举着望远镜朝远处看。

  

注意!注意!一大

丧尸正在接近!

边胆小菇队的小胖子说。

  决明道:

我看看?

  他接

过望远镜,朝远处张望,上百只丧尸沿着北边的公路南下。

  决明:

么没有举旗子?

  刘

砚:

么旗子?

  决明:

象征

一大

波僵尸

红色旗子。

  刘

砚:

“……”

  

  狂

风肆虐,天已全黑,唯有天台顶端的帆布在疯狂飞舞,继而被风吹向远方,黑暗里,隐约的哀嚎声分不出哪些来自丧尸,哪些来自西北茫茫大地的风。

  刘

砚道:

照明

开启。

  一

盏巨大的白炽灯在中央亮起,天台四角的射灯于镜面下

强光投向铁丝网外的远方,照在一群腐烂的丧尸脸上。

  它

们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凝着一层白霜,从北面缓慢靠近外沿地雷阵。

  

齐射!

砚吼道。

  第一

轮枪响,砰砰声连发,三队人轮番开枪,将外沿零散的丧尸头颅击爆!

  

继续!别让它们靠近炸弹防线!

砚喊道。

  

丧尸越来越多,枪声也越来越密集,直到上千只丧尸涌来,刘砚举起望远镜遥遥望去,夜幕下一片漆黑,海潮般的丧尸在狂风中聚集,越来越多。

  

步枪再守不住防线,第一只僵尸触发雷阵,轰的一声巨响!

  震耳欲

聋的爆破声接二连三响起,射击营收枪,短暂的沉寂后,爆破声越来越烈,犹如天地间雷鸣阵阵,万马奔腾,火焰卷着黄色的爆炸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就连林木森也忍不住站在窗外遥遥观望。

  

  那

阵大面积的爆破来的太过震撼,没有人能再交谈,喊声,叫声都被疯狂的爆炸所掩盖,无数断肢被炸得飞起,射进防御圈内,引起恐惧的大叫与躲避。

  足足在近十分

钟后,炸弹耗光。外面才安静下来。

  刘

砚的耳内尚且嗡嗡嗡地不住作响,被震得头晕眼花。

  

……”

砚喘着气道:

第二波炸

弹投放!

  

还有!没清光!

楼下有人喊道:

更多的来了!

  灯光下遍野尸体,更多的

丧尸踩着同伴的躯壳缓慢靠近,终于接近铁丝网外围,人类终于近距离再次看见这些怪物的面孔。

  一个个肚破

肠流,浑身爆裂,腐烂的肋骨上嵌着铁钉。狰狞的面孔与凸显的牙床在灯光照耀下现出一片惨白色。

  

退

……

快跑!

有人

开始恐惧了。

  

邓长河砰然开枪,爆了靠近铁丝网的丧尸的头颅,吼道:

谁也不许后退!怕什么!它们过不来的!

  

  第一只

丧尸碰上铁丝网,教学楼中响起绝望的大叫,然而一阵噼啪电流乱窜,那只丧尸被电得抽搐,牢牢地黏在铁丝网上。

  

绝望的叫喊一停,有人小声地欣喜叫了起来,继而是轰天震地的欢呼。

  刘

砚的心内砰砰直跳,这只是个开始,唐逸川站在他的身边,神情凝重。

  

会被

压垮。

砚缓缓道:

太多了。

  唐逸川:

是的,

铁丝网开始变形的时候,你就得开启特斯拉线圈。

  刘

砚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紧张,铁丝电网在最开始架设的时候就朝外倾斜了一个明显的角度,以避免丧尸前赴后继,以重量压倒铁网。

  

  黑

压压的尸群越来越多,所幸冰天雪地里,它们的动作迟钝了不少,铁网开始闪耀蓝光与尖锐的声响,把一排接一排的丧尸电得尽数倒

下去,

每一波丧尸倒下,校园内俱响起热烈的欢呼。

  人

们已经不怕了,他们或是坐在教学楼的窗沿上,或是跑上天台,远远眺望,就像在观赏一场盛大的电影。

  

都下去!

砚吩咐道:

这只是个开始!回到楼里去!

  人就是

这样,一旦平息了内心的恐惧,就难以避免地产生某种兴奋。然而刘砚和唐逸川心里都很清楚,面前的丧尸还不到一万只。

  接下来,将有十倍的

丧尸涌向茫茫旷野中的这座孤岛。

  一眼望不到

头的丧尸潮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它们倒了一批又一批,尸体堆叠在铁丝网外,后来的丧尸踩着它们的躯体,缓缓把铁丝网推得朝向校

园内不住

倾斜。

  更多的

丧尸绕过北面防线,犹如涨潮时的骇浪,围着学校形成一个月牙型的包围圈。尸体堆满整座校园,直叠向两米高处。半小时后,铁丝网被压得朝内凹陷,当第一只丧尸把手从电网外伸进来,被邓长河一枪击毙时,人群又开始坐不住了。

  

发电机开启,接通蓄电池组。

砚最后看了尸群一眼,下了命令。

  

  

铁丝网倾斜四十五度。人群慌乱了,大叫道:

么办!它们要进来了!快开枪!

  林木森

浑身发抖,缓缓后退,继而朝房内退去,抓起手枪。

  

  天台

顶端,蓄电池组嗡的一声全面启动,十二台柴油发电机发出

震耳欲

聋的声响,风力发电机疯狂转动,走廊与大厅的灯光一黯。

  天台上的白

炽射灯电力瞬间被抽到底,世界一片黑暗。

  

  那突如其来的黑暗引起一

阵恐慌的尖叫,杂糅着如同坠入地狱的绝望呼叫。

  哭声,

呐喊声中传出牧师的祈祷词。

  

  

主耶

稣啊,请你赐予我救世的曙光,赐予你的子民长夜中的希望

……”

  

点燃我等心中的灯火,在有黑暗的地方,

为我播种光明

……”

  

  刘

砚抬起头,一手握着开关匣不住发抖,最后缓缓按下。

  

  特斯拉

线圈核心装置,主轴放电尖端的球体上升起一道耀眼的蓝光,犹如破开黑夜的闪电,电流的嗡鸣频率缓缓提升,所有发电装置的机械声越来越响。

  震耳的

轰鸣中,蛛爪般的明亮电流轰然散开!

  雷

电纠结乱窜,十三根环绕整座校园的接地分轴升腾起暗夜中的蓝光,同时发出巨响!

  

  无尽黑夜,茫茫大地上,奇迹正在

发生。

  成千上万的尸群

围绕着一个孤岛,孤岛中央一道雷光闪过,环形的封闭闪电从高空高速飞散,紧接着化为一个巨大的耀眼圆环无情地呼啸而去,百万伏的高压犹如暗夜里咆哮的狂龙,将前赴后继的丧尸群扫得横飞出去!

  短短十秒,

环形雷电的速度越来越快,覆盖了近十里方圆的范围!所有丧尸都在那一刻被电倒!

  犹如西方神

话中的审判之雷降世,科学最为震撼,最为神秘的一面朝着人类展现出那瑰丽的光华。

  神祗之手引

领千万道灭世狂雷,飓风般横扫了所有的丧尸!

  最后一声巨响,世界重

归于寂,强光隐去,长夜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嗡嗡声响起,特斯拉线圈再次开始聚能。

  

  三秒后,上百人响起几近

疯狂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整个教学楼掀翻。

  

恭喜你,你成功了。

唐逸川道。

  刘

砚虚脱般地点了点头,浑身冷汗,似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背脊,脖颈,头发,全部湿透。

  他推上

电匝,灯光再次亮起,楼下传来的欢呼声几近歇斯底里。他跑下天台,不停地有人过来拥抱他,林木森在高处道:

干得好!刘

砚!

  刘

砚大声道:

还没结束。都回去,回归己位。轮班休息。统计伤亡!集合!所有人集合!

  

  深夜,刘

砚留下胡珏在顶楼侦察,打开铁丝网,发动了所有的车,他给车辆装上前铲板,十辆车分头出动,把丧尸的躯体缓慢铲到下风处。

  足足花了近四个小

时,最终确认,他们处理掉了近三万具尸体。

  

这比刘砚预计的总数更多,如果丧尸群真的只有十万,说不

定就不用撤退了。

  

快快!

砚从吉普车里探出头喊道:

决明不要玩了!快点把它

们铲到一起去!

  

  决明操

纵装甲车,把尸体铲来铲去摆圈,被骂了以后只好推到一个尸堆上。

  期

间又有小股丧尸过来,顶楼侦察的胡珏开启灯号,刘砚只用了很少的电能开动线圈,利用点杀射电就解决了它们。

  

  天明前,狂

风一如既往肆虐,他们在尸山上浇了汽油,开始焚烧尸体,继而把铁丝网推回原位,破裂处重新焊接。

  所有行

动都在争分夺秒,两班人轮流休息,不到三小时便被叫起来继续高强度劳动。

  

  刘

砚不时拿着望远镜眺望西边。

  蒙烽

还没回来

……

按道理他要到傍

晚才折回。

  唯有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尽快找到蒙烽,更希望他

们不会遭遇大批丧尸群

……

砚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第一抹曙光在群山的彼岸出

现,一辆吉普车从东边顶风而来。

  那是

张岷的队伍,谢天谢地。

  

车门被推开,一名枪兵队队员被焚烧尸体的黑烟吹得满眼通红,不住流泪。

  刘

砚停下了脚步。

  

张岷死了!

那人

远远喊道,带着哭腔:

尸体找不到!我

们提前回来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轰的一声,刘砚脑中犹如挨了重锤

,天旋地

转。

  决明走

过来,似乎没听清,茫然地问:

么?我爸呢?

  没有人回答。

  

  决明道:

砚,他说什么?

  他要走向吉普

车,却被刘砚一把拉住。

  

  

张岷

……

死了?

胡珏道:

说什么?!再说一次!

  那名

队员递出一顶野战军帽,正是张岷的,还有一把枪。

  

在山上,十里外,

刚出发没多久!第一个考察点,大伙儿下车步行的时候,山洞里

……

扑出一伙

丧尸,张岷开枪引开了它们,让我们快跑。

  

……

边退边开枪,谁知道

……

那里有很多山洞

……

好像是防空洞,

还有几间房子

……

里面

……

处都是丧尸

……

可能是

进去避难的

……”

  

们逃到山腰,上面没枪声了。

队员道:

……

不敢扔下他,不能扔下他,我

们就再

……

去山上找他,找不着

……

只剩

枪了

……

没子

弹。丧尸也死了。

  

详细搜索了么?

砚道。

  

们杀了不少丧尸。

那人

说:

我没有抛弃他!到

处都找过了!防空洞被他炸了!丧尸都堵在里头!他可能把自己也埋进去了!

  决明静静听着,什

么也没说。

  那人又道:

们上去的时候

……

见他一声大叫,就没声音了

……

还在山路上

……

看到好几

滩血,还有

……

不知道是什

么骨头,到处血淋淋的,可能

……

吃了

……”

  

  

长久的静谧之后,决明开了口。

  

我去找他。

  

疯了!

那人道:

岷哥

让我们跑的时候,他说

帮我照

顾决明,别让他寻死

,怎

么能让你去!

  决明没有哭,也没有

晕倒,说:

我不用你照

顾。

  

你不能去。

那人道:

岷哥是

为了救我们才死的,你是他唯一的亲人。

  刘

砚说:

决明,

现在到处都是丧尸,你能等蒙烽回来再去么?

  

不能。

决明

说:

现在就要去。

  

  刘

砚道:

你想好了?

别冲动,决明。

  决明

说:

不冲

动,我一定会去的。我要去看看。

  

  刘

砚的眼眶有点发红,说:

给你准备点东西,你不会开车,对吗,我叫个人陪着你。

  决明

说:

我会一点,你上次教

过我的,我自己能开车。

  刘

砚:

给你一辆车。

  决明

说:

谢谢。

  

  刘

砚转身去拿了一把枪,他给张岷的

AK

装填上子

弹,开始收拾东西,心里简单判断了形势

——

丧尸从西北边涌来,决明朝东边走。这里只要能防守住,他就不会有来自背后的危险。

  

张岷和决明都成功抵抗过一次感染,或许张岷还活着。

  他

脑中一团混乱,把枪交给决明,又拿了一把信号枪,给他三枚照明弹,教他装填,反复嘱咐他

一切小心。

  

如果能找到他。

砚说:

就朝天

发一枪,包里有生命探测器,我特别改装过的瑞士军刀,还有一个小型炸弹,这个炸弹非常危险,没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乱用。地图上有标记,你沿着路走,能找到他们最后和张岷分开的地方。

  决明接

过枪,点了点头,问:

如果他被咬

伤了,快死了呢?

  刘

砚说:

那也

试着发信号。

  

有什

么用?

决明抬

头道。

  刘

砚:

如果

……

设,蒙烽回来了,我们又能抽身的话,会去接应你们。

  决明埋

头接过枪,没有对这个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概率表示什么意见。

  

  他把

西放在背包里,刘

砚又说:

给你五天的食物和水,绳子,还有医药,油箱加满了。

  决明

轻轻地说:

见,刘砚,你还没有祝福我呢。

  

见。

砚说:

祝你好运,我

亲爱的决明。

  决明接

过地图,孱弱的身影上了吉普车,驰出防御圈。

  

  

队长

——

小胖子

带着胆小菇队的成员冲下楼。

  

队长!祝你好运!

胆小菇

队的队员挨个过来和决明告别。

  

队长!加油!

少年

们纷纷喊道。

  

  决明

开车离开学校,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22

22

、救

...

  并不是所有孤身

闯敌阵的少年都很顺利,至少决明就不是。

  

  他

刚开到一大半路,还差一点就抵达山下,吉普车陷坑里了,前轮朝着路边歪歪一斜,死火。可见挖坑不填害死人的真理。

  决明把所有能拉的,能

踩的,能按的设备都轮流按了一次

——

包括收音机和雨刷,全部

罢工。

  他在

车里坐了一会,说:

爸。

  

继而伏在方向盘上,两眼通红地看着车窗外的大雪。

  十分

钟后,他抱着枪,推开车门,站在弃膝深的雪里,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走向公路。

  黎明

时分他走在路上,按着地图上的标记开始朝山行走,不知道是因为牧师的祈祷还是外星人对他的眷顾,雪竟然奇迹般地停了,风也小了许多。

  一行脚印歪歪斜斜地通向秦

岭西峦。

  望山跑死

马,他走了整整一上午,其中休息了两次,吃了点饼干,水太重,还扔在车厢里,没有带出来。

  决明吃了点雪止

渴,看到雪地里有块布,好奇心起,沿着雪朝下挖,挖了一会,挖出一具冻僵的丧尸的脚。

  他面无表情地把雪盖回去,起身

继续摇摇晃晃地步行。

  决明不会射

击,抱着一把

4.79

公斤的

AK47

,有什

么用呢?接近十斤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吃不消,最后他想了个办法,把枪系在包上,包又用绳子捆着,放在雪地上开始拖。

  冰雪地面阻力很小,决明

终于解决了首要问题。

  

  山

岭就在眼前,他发现了冰下车轮碾出的痕迹,当即沿着车轮印痕朝上走,知道接近目的地了。

  

——”

决明

边走边喊。

  

——”

声音在山谷

间响起回声。

  十来只

丧尸听到声音,摇摇晃晃地走上山谷,朝决明走来。

  决明尚且不

觉,他走过蜿蜒的山路,朝天开了一枪。

  

砰!

近距离

开枪,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五百米外的

侧峰高处雪崩了,上千吨雪轰隆隆地从山顶滚下来,把那十几只丧尸压在谷底。

  决明什

么也不知道,脚底打滑,在山路上缓缓行走。

  

——”

决明

绝望地喊道,声音小了不少。

  

  面前有一

滩结冰的,紫黑色的血,他趴下来摸了摸,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张岷的,片刻后起身继续前行。

  足足走了一下午,决明又

饿又累,一头倒在雪地里。

  

爸。

决明喃喃道。

  他打

开日记本,第一页上是张岷给的简笔画,什么都会的张岷连画画也很神似,一只大狗伸出爪子,笑眯眯地按在小鸡头上,小鸡低头,面前摊着本书。

  下面是一行字:

每天坚持写日记,爸监督你。

  决明收起笔

记本,吃了块饼干,吃了点雪,再次站起来。

  

——”

决明无奈地喊道:

快出来,你没有死。

  他走到路的尽

头了,那里是个悬崖。

  他蹲下来,朝

悬崖下张望,什么也看不到,在峭壁的尽头发了一会呆,转身下山。

  他不知道

该去哪里了,远处有个塌方的防空洞,他尝试着把石头搬开,使尽全身力气搬出一块。

  

  里面倏然探出一只腐

烂的手!

  

  决明看了一会,确

认那不是张岷的,用石头砸了几下,手骨折了,他用枪管把手推回去,填上石头,继续朝山下走。

  天黑了,崎

岖的山路与连绵的群山仿佛换了个模样,犹如长夜里凄厉的恶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决明嗓子哑了,也不喊了,他就像个执着的神经病,拿着一

个手

电筒,朝满是积雪的草丛里照来照去,又扒开积雪,当然,什么也没有。

  

  他解决完

这堆草丛,朝山路上的另一堆走。

  走着走着,

树下积雪坍塌,决明瞬间陷了进去,一声轻微的树枝断裂,破口处的石头磨得他手肘破皮。

  

——

决明

唰一下直陷进洞里,肩上拖着的布带系着包和

AK

步枪从地面飞速滑来,决明连声大叫,最后背包咻一下填进洞口,

AK

打横旋

转着飞来,带着背包,咔嚓一下牢牢横卡在洞缘。

  决明被拖得凌空一

顿,双手抓着绳子,两脚乱蹬。手电筒打着旋掉了下去,砸在张岷脑袋上,张岷醒了。

  

张岷忙抬头喊道:

有人

吗!谁?!

  他

趴在地上捡起手电筒,朝着高处照,颤声道:

决明?

  决明抓着

绳子,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听到张岷的声音,忽然间

的一声大哭起来。

  决明

嚎啕大哭,张岷却笑了起来,片刻后喊道:

谁在上面!快拉他上去!要摔下来了!

  

  决明哇哇哇地哭,

张岷连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决明边哭边稀里糊涂地说着什么,停了一停,又疯狂地

哇哇哇

地大哭。

  

别哭了!宝贝!听我说!你在说什么?

张岷坐在地上,艰难地抬头道。

  

别哭!决明!张决明!

张岷大喊道:

张决明

!你听我

说!你的眼泪掉下来了!鼻涕也掉下来了!

  决明哭声小了些,抓着布

带不住发抖。

  

——”

决明

呜呜地又哭了。

  

张岷忽然一下就明白了,眼眶刹那通红,哽咽道:

贝,你自己一个人来找我吗。

  决明点了点

头,张岷捏了把鼻子,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张岷哽咽道:

外面没有人?

  

嗯。

决明

噙着泪朝下看:

我抓不住了,可以跳下来

吗。

  

张岷忙道:

别跳!千万别跳!能爬上去吗?

  决明

试着蹬了蹬,张岷道:

你右

边的石头可以踩,看见了吗?

  他把手

电筒的光束移向左边,决明抬起

脚,

尝试了几次,踩着石头,艰难地爬上去,被划破的手上血掉下来,落在张岷脖上。

  

张岷竭力忍着眼泪,说:

你再朝上爬看看,能出去不,不能出去的

话就跳下来,爸抱着你一起死吧。

  

能。

决明不哭了,他拽着布

带,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半个身子钻出了那个狭小的深洞,爬了出去。

  

张岷松了口气,疲惫地靠在岩石上,闭着双眼,静了片刻。

  决明在洞外焦急地喊,

张岷忙大声答道:

没事,我没事!

  决明道:

么?听不见!

  他把耳

朵凑到洞口,总算听见张岷的声音了,总算安下心。

  

张岷道:

你怎

么过来的?能回

去找人来救

吗?

  决明:

车开不动,有人挖坑不填,车掉坑里了。

  

张岷:

“……”

  

  

张岷又大声喊道:

在外面是不是听不

见我说话?

  决明把

头伸进洞里:

对,现在能听见了!

  

张岷道:

难怪他们听不到我求救,宝贝,有吃的吗?

  决明道:

有!要吃什

么?有泡面,饼干,口香糖,花生

……”

  

张岷:

随便来点什

么!我快饿疯了!

  一包泡面扔下来,

砸在张岷头上,张岷拆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决明又扔了个雪球下来,张岷满嘴干泡面,抓住雪球就朝嘴里填,囫囵吃了大半包面,说:

砚给你的吗?!

  决明

说:

对!

  

张岷:

那小子不仗

义啊,泡面里没有调味包!蒙烽呢?

  决明

说:

有一大

波僵尸

举着旗子来了!他走不开!让我发

……”

  决明想起来了,忙朝着天上

发射信号弹。

  

  十二个小

时前。

  

  

2012

11

18

9

25

分,避

难所。

  

  又一大

丧尸接近了,这次数量更为壮观,重新埋设罐头炸弹的人还没

回来,刘

砚打了信号灯,催促他们退回防线后。

  

蒙烽

还没有回来吗?!

邓长河焦急地喊道。

  

没有!

砚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朝他大喊:

一定是和派出去搜

寻他的人错过了!

  

邓长河道:

不会出事吧!

  刘

砚静了。

  胡珏

马上朝着邓长河吼道:

不会有事!

别说蠢话!履行你的任务,一定要守住!

  刘

砚闭上双眼,靠在大厅外,张岷生死未卜,决明多半已在茫茫风雪中殉情,蒙烽万一真的回不来了

……

自己在

这里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砚,听着。

唐逸川

见他情绪不对,忙上前说:

别垮,我们正在逐渐获得胜利

,刘

砚,这里有上百人的生命系在你身上,挺住。

  刘

砚点了点头,喘息片刻,喊道:

还没有埋下的炸弹呢!都上天台,准备用投标枪的方式把它们扔出去!

  

  

话音未落,谢枫桦冲上楼,焦急道:

唐逸川!你的姐姐怎

么了!

  唐逸川惊

觉,马上下楼,大厅里响起一阵慌乱,刘砚听了片刻,那叫声不对,仿佛还掺着着

感染

”“

死了

的惊慌

呐喊,忙拔出枪,快步跑下大厅。

  唐逸川吼道:

别开枪!别开枪!她不是被感染了,她是正常的!只是毒瘾犯了!

  外

围爆炸声接连响起,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两三名枪兵让其他人离开,掏枪要

把披

头散发,在地上挣扎的唐逸晓当场击毙。

  刘

砚喊道:

别开枪!不是感染!

  她

难受得不住撕扯自己衣服,以头撞地,满脸眼泪鼻涕,大声嚎叫,像极了一具丧尸,唐逸川见劝不住,只得扑在她身上,抬头大声恳求。

  外面爆炸声太响,没人听得清楚他

说的话,刘砚大吼:

别开枪

——

  那一瞬

间恰好炸弹完了,刘砚的声音清晰传出,其余人才收了枪,刘砚又喊道:

出去防御,放心!

这里没你们的事!

  唐逸川不住

发抖,把其姐抱起来,颤声道:

谢谢

……”

  本就

时间紧迫,刘砚被这一惊一乍地险些被吓出心脏病,再次上楼时,林木森的手下快步下楼,拿着针筒给她注射。

  刘

砚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回到天台上。

  

  上午十点二十,雪停了,

风势小了下去,十来台风力发电机转速渐慢,继而完全停下。

  刘

砚暗道糟糕,电网的能量只能靠柴油发电机维持,蓄电池组不能浪费,电力渐弱,这次压上铁丝网防线的丧尸,比上一波更多。

  

师呢!

砚大喊道:

让他去祈祷!

  上午十二点。

  刘

砚握着特斯拉线圈的主控制器,风又疯狂地刮了起来。

  

  可以准

备开始撤退了,按这个进度,路上的丧尸群已经剩下不到两三万,大部分在荒野中游荡,开车突围已经完全可能。

  然而蒙烽

还没有回来,刘砚深呼吸,是让所有人准备上车撤退,还是继续坚守?

  

让闻且歌回来。

砚朝胡珏道;

不用再看着林木森了。

  

坚守的话应该能挡住所有丧尸,有少许危险,但仍在应付能力范围之内。

  撤退的

话就一定安全了。

  刘

砚先前已经让人把货柜车队检修完毕,东西装车,让射击队成员从车顶架枪射击,足够清掉沿路的丧尸。

  但蒙烽和决明怎

么办?

  胡珏下去

发完信号,闻且歌跟着上楼,说:

森哥怕得很,准

备逃跑

了,他打算

开装甲车逃出去。

  刘

砚道:

行了,

让人别管他

……

闻弟,你呢?

  

闻且歌道:

我留下来,我掩

护你们殿后,教我用你的装置。

  

  

不,你

负责保护他们。

砚道:

你在第一

辆车上开路扫射,我殿后,上最后一辆车,顺便等

……

蒙烽。

  胡珏

开口道:

蒙烽什

么时候回来?

  刘

砚缓缓摇头,答道:

现在的情况是守得住,但说不准;也可以开始争取时间,准备撤退了,蒙烽还没回来,现在走吗?你觉得呢?

  胡珏也没了主意,不敢擅自下决定。

  

听天由命吧。

胡珏摸出一个硬

币:

正面留守,反面突

围。

  

  胡珏把硬

币弹向半空,还未落地,楼下传来一阵马达嗡鸣,紧接着是一阵枪声,邓长河跑上天台吼道:

砚!林木森逃了

——

!他要朝西北方跑

——

  刘

砚道:

我知道了!

马上派人跟在车后,守住缺口!

  

  林木森早有周

详计划,他带着自己的亲信登上刘砚改装的装甲车,在操场中打了个转,将车速发动到最高,轰一声冲向铁丝网围墙,碾了过去!

  突破口恰好位于西北面,装甲

车碾过不多的丧尸,碾出一条血肉横飞的路,冲出公路,唐逸川跑上天台,大吼道:

我姐姐被他

带走了!

  怎

么办?

  刘

砚推开唐逸川,喊道:

绪了!所有射击手朝西北处集合!守住缺口!争取时间准备撤退!

  

——

兰恐惧地尖叫。

  刘

砚冲下楼去,操起两个手雷,拉开引线塞进包里,冲向西北缺口。

  潮水般的

丧尸涌向破碎的铁丝网缺口,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刘砚高速飞奔,迎向丧尸群冲去,紧接着将挎包朝外一扔。挎包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进尸群中央、

  刘

砚瞬间一个反身飞扑,卧倒。

  

轰一声巨响,横飞的丧尸躯体激射进操场内,射击手纷纷涌来,朝着缺口处错落开枪。

  刘

砚被冲击波激得咳出一口血,艰难爬起,听见胡珏喊道:

电闸关上,铁丝网重新拉起来!

  刘

砚下意识地要发令,然而短短瞬间理清了头绪,忙道:

不能

关!一关全部的丧尸都会进来的!

  胡珏意

识到自己险些决策错误,瞬间一阵心寒,刘砚示意胡珏稍定,勉强道:

……

理解你,知道你不是

丧尸们派来卧底的,扔绳勾!把铁丝网重新拉起来!射击队掩护!

  二人苦中作

乐,无奈笑了起来。

  刘

砚不住咳嗽,爬上天台,握着启动器,望向楼下。

  胡珏亮出那枚硬

——

反面,指了指南

边车里的方向。

  

  刘

砚按下启动键,特斯拉线圈再次充能,这一次辉煌的闪电较之夜晚时更明亮,也更

观。

  灰色天幕在大地聚起的白光中不住震

颤,云层仿佛受到感应形成一个涡旋,雷电环呼啸着横扫而去,所有人接到命令,自发地朝着篮球场上集合,货柜车分头开出,其余人开始撤离。

  

  一道不

稳定的环形电光席卷了上万丧尸,在最外沿散去,能量未曾耗尽,纠结的雷电在尸群中翻滚。

  外

围又有新的丧尸涌了进来。

  胡珏在下面喊道:

把手雷都扔出去!

坚持住!刘砚!先头部队已经离开了!该撤退了!

  

  刘

砚独自站在天台西北角,看着远方,蒙烽还没有回来

……

他的心里涌起

复杂的莫名滋味,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与蒙烽的生离

别,也许是壮烈地启动炸弹,一同死去;也许是被重重丧尸包围

……

论如何,从未想过会像今天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分开。

  他会回来

么?

  

  他

们前天晚上刚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过架,刘砚最后生气了,转身面朝墙壁,蒙烽在背后哄了几句,刘砚没理他。

  蒙烽困得很,没哄完就打起呼

噜睡着了。

  于是刘

砚更生气了,决定不理他。

  昨天早上蒙烽先醒,

门外有人提醒他去探路,蒙烽穿好衣服,一身军服很帅气,他坐在床边,主动侧过身子凑近前,吻了吻他的唇。

  刘

砚那时已经醒了,却眯着眼在装睡,偷看他笔挺的野战军装,看他戴上帽子,穿好军靴出去,再翻了个身继续睡。

  刘

砚直到这时,仍觉得蒙烽下一刻就会回来,然而这世上又有谁,常常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经历生离死别?

  

  他

叹了口气,启动特斯拉线圈,忽然发动机一阵爆裂响。

  刘

砚马上猛地抱头,蹲下躲在围墙后,一道闪电光环擦着头顶飞过,主轴响起炸裂的声响,发动机冒出黑烟,居然没有爆炸!

  刘

砚抬头看着主轴放电尖端,一条回路告损,积累的电荷尽数倒灌回来,焦臭的气味传出,有电路烧了。

  刘

砚抬头望向围墙外,丧尸被

放倒了一大片,再来一次,只怕

线圈会彻底爆炸。

  

  然而探出

头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他

缓缓站起身,西边灰蓝色的天幕下,一辆吉普车高速冲来。

  

蒙烽。

砚喃喃道,他几乎是竭尽全力,疯狂的大吼道:

蒙烽

——

  

  吉普

车冲到近前来了个漂亮的漂移,窗玻璃砰然被击碎,六管机关枪雷鸣般的子弹把拦路的丧尸扫得稀巴烂,紧接着一个手雷抛出,巨响声中夷平了一大片。

  

蒙烽

——

砚歇斯底里地大叫并冲下楼去。

  

  吉普

车倒车,悍然铲向铁丝网,从东边丧尸群里最薄弱的突破口直飞进来,砰然落地。

  

  蒙烽摔上

车门跑来,大吼道:

砚!你他妈的在放禁咒群攻吗!胆子真够大的啊!连个帮你拉怪的人都没有!

  刘

砚冲下楼,蒙烽一边抬臂扫射,一边大声怒吼,机关枪砰砰砰砰扫去,将冲上前的丧尸扫倒。紧接着伸出左手,把扑进怀中的刘砚紧紧抱在身前。

  蒙烽道:

张岷呢!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红警电塔能用了?!!我靠真彪悍啊!能再来一次不!

  刘

砚回过神,丧尸群再次涌上,蒙烽带着数名手下不住扫射。

  

再用会把你烤熟的!没

时间解释了!

砚道:

边有丧尸吗?

  蒙烽一

边扫射近前的丧尸一边大声道:

不多!!又要逃亡了

吗?你还技术人员呢!夸什么海口!

  刘

砚:

按原本制定的

计划来!我都准备好了!林木森提前逃跑

……

亏我还以为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是真的!邓长河!胡珏!最后一批人上车!带他们走!

  蒙烽:

他的

话都能信!都上车!我们掩护撤退!

  刘

砚:

我差点就真的信了!下次再

让我碰见他

……”

  蒙烽怒吼道:

老子一

枪崩了他!靠!忽悠老子去湖边转了半天,要不是惦记着老婆早回来,现在连尸体都熟了!你们快点撤!东西不要了!以后再回来找吧!

  

  最后一

辆货柜车驰出包围圈,两旁各有一名持枪的人,不住扫射丧尸开路,货柜车车厢,胡珏喊道:

砚,快上车!

  

蒙烽!刘

砚!!

们纷纷吼道:

车!

  蒙烽手上机

枪不停,回头恼怒地骂道:

他不走!他陪老子

给你们殿后!你们快滚!

  

  刘

砚大笑起来,车队撤离,丧尸被分出一部分,跟随车队而去,学校内的丧尸少了许多,然而正在缓慢形成包围圈。

  蒙烽

见所有人都撤退了,喊道:

开车!

  刘

砚钻进吉普车内,倒车,将一只丧尸碾进车底,推开车门,蒙烽疯狂扫射后将机枪一收,钻进车里,将机枪架在破碎的车窗上又是一通狂扫。

  刘

砚猛打方向盘,冲出了包围圈。

  

远处车队启程,丧尸群合拢,将他们与整个车队分隔开来。

  

  

糟糕。

砚道:

强冲吗?

  

弹不多了。

蒙烽道:

哦不好,朝咱

们来了!快跑!

  刘

砚掉头冲下公路,问:

朝哪里跑?!

  蒙烽:

朝南

……

不行!朝西

……

不,朝

东!

  吉普

车在平原上拐向左,又拐向右,扭扭捏捏地拐了几个弯,车里传来刘砚的怒吼:

到底向哪!要不要停下来抛个硬

币!

  蒙烽:

币只有两面!你读书读傻了!向东!这时候还要吵架吗?!

  吉普

车开到

全速,

风驰电掣地上了公路,朝东边冲去。

  

23

23

、雪崩

...

  傍

晚,车停在路边。

  刘

砚看了一眼油表,手上不停,给蒙烽上药。

  蒙烽英俊的

脸上有一道擦痕,刘砚手头没有医药箱,只得用衬衣蘸了轩尼诗

XO

给蒙烽擦拭伤口消毒。

  蒙烽痛得直抽冷气,刘

砚把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次。

  

哦。

蒙烽漫不

经心道:

有的是

时间,下次追上,老子一枪崩了他。

  刘

砚道:

你怎

么提前回来了?按照原定计划,要到这个时候你才回基地的。

  蒙烽答:

我想你了啊,你前天

晚上生气了,打算偷懒提前回来哄你,免得又吵架,这不正好赶上了么?

  刘

砚哭笑不得地点头。风从破碎的车窗外吹入,逃得性命后自身至心都彻底松懈了,只觉这漫天漫地的寒冷与大雪,几乎要把他冻僵。

  蒙烽把外套

夹在车门上勉强挡着风,刘砚坐到车后座,问:

现在去哪?去救张岷么?

  蒙烽

说:

不知道,先去

东边看看,希望决明还活着,就剩这么点油了

……

冰天雪地的,怎

么办?

  刘

砚:

还把窗玻璃打碎了

……”

  蒙烽:

我不把窗玻璃打碎怎

么救你!隔山打牛么?

  刘

砚:

你可以把

车顶天窗打开

……”

  蒙烽:

谁想得到那么多。

  刘

砚:

认吧,你只是想耍帅,现在要在车上被冻死了

……

别过来!现在不想做!我要累垮了!

  蒙烽:

亲一个,我又救了你一次不做起码给点奖励么。

  

  蒙烽和刘

砚接过吻,刘砚躺在后座睡觉,冷的不住发抖,片刻后蒙烽道:

哎,宝

贝,起来,那里怎么有辆车?

  刘

砚猛地惊醒,匆忙下车,大雪把车体掩埋了近半,刘砚道:

是决明的!快拿

铲子来!

  蒙烽找出

车后工兵铲,刘砚把雪扫开,里面没有人。

  

么回事?

蒙烽道。

  刘

砚拉开车门,看了一眼

油表,

说:

有油,太好了,我

们换这辆车,决明估计是下车了。

  蒙烽

铲开车后的雪,轮子陷在坑里。

  

哪个混蛋挖坑不填

……”

蒙烽咬牙

开始推车:

哎!刘

砚!

  刘

砚:

么?

  蒙烽:

我在

这里推车。

  刘

砚:

我知道啊,加油。

  蒙烽:

你不搭把手

么?

  刘

砚:

我是技

术工种,怎么能让工程师推车?

  蒙烽悲

怆地吼道:

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起

码麻烦你从车上下来行不?!

  

  同一

时间,山腰高处。

  决明

发射信号弹的半小时后。

  

张岷说:

贝,咱们应该回去救他们,求人不如自救,别等了,我想想该怎么办。

  决明把整个

头伸进洞里,说:

你怎

么不站起来?

  

张岷说:

我的脚摔折了。

别哭!已经接上了。

  决明道:

不哭,要等多久才能爬上来?

  

张岷: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到我能自己爬上来,咱们估计已经饿死了,你看看附近有丧尸么?

  决明:

边的洞里有,不过塌了。

  

张岷道:

看吧,爸多英明,

还好提前炸了洞。

  决明:

那是。

  

张岷:

砚给你登山绳了?

  决明:

没有。

  

张岷:

这可难办了

……

说说你有什么?咱们来解智力题吧,

如何在洞里

营救被困的帅大叔

脑筋急转弯,这个怎么样?

  决明去翻包,

说:

枪,瓶子

……

要不朝洞里填雪?有多高?

  

张岷:

哦不,

这个洞太深了,周围的雪不够填,而且我多半也只会被埋掉。

  决明:

有信号

枪,瑞士军刀,这是什么?闹钟?

  决明把生命探

测仪朝着洞里,嘀嘀嘀地响,说:

我居然忘了有

这东西。

  

张岷:

爱之名,你已经找到我了,没关系!还有什么?

  决明:

记本,瓶盖,外套,创可贴,啊!绳子。

  

张岷:

“……”

  

  

张岷:

么样的绳子?

  决明:

登山

绳,太好了!

  

张岷:

对!太好了!把绳子扔下来,不不!不是把整个绳子扔下来,把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扔下来。绑牢点。

  

  决明把

绳子一头扔了下来,张岷捞了几次抓住了,咬着手电筒,在阴暗的洞穴里吃力攀爬。

  足足花了十分

钟,张岷终于回到地面,瞬间瘫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决明,彼此都恍如隔世。

  

贝,爸没白疼你。

张岷喃喃道。

  他把决明抱在身前,一起看着灰色天空中

飘下的温柔雪花。

  

  一小

时后,离别之情叙过了,山盟海誓说完了,抱头痛哭也结束了。

  决明

开始捣鼓那把改装过的瑞士军刀,险些被弹出来的水果刀削掉手指头,张岷吓了一跳,说:

别乱动,我来看看。

  他拆出刘

砚埋伏在里面的十八般武器,交给决明锯子,决明锯下两根树枝,当做夹板,用绳子固定在张岷的左腿上。

  

好了。

张岷拿起

AK

,靠在

树下,说:

现在还需要一根拐杖,搜索一下附近资源,别走太远,我负责掩护你,宝贝。

  决明到

处看了看,朝山上走,张岷远远地说:

记得

RPG

戏,都喜欢把关键物品埋在草丛里的。

  决明道:

只有

门板,那边还有房子,要进去看看吗?

  

张岷说:

很好!我有个好主意!拿

过来我看看。房子别进去,太危险了。留着等资料片里再闯关吧。

  

  十分

钟后,决明面无表情地拖着门板,门板上躺着张岷,开始下山。

  夜十点,他

们抵达山脚,绕过空无一人的关卡,走上公路。

  

张岷抱着

AK

,不

时回头,决明说:

么声音?

  

张岷道:

别吭声。

旋即把耳

朵贴在门板上,隔着木板听见大地传来一声闷响。登时色变。

  

赶快找个地方

躲起来

……

那里。

张岷道:

快快,有两

块石头!

  决明把

门板拖下旷野,雪夜里四周微亮,天空呈现出奇异的灰色,张岷熄了手电筒。

  黑暗群山

连绵起

伏,又

过片刻,大地轻轻震动。

  

巨人

吗?

决明小声

问。

  

——”

张岷示意别说话,两人在狭隘的岩缝中紧紧抱着,张岷修长的手指头蒙住决明的眉毛,难以置信地微微抬头。

  决明扳

开张岷的食指,从缝隙中朝外望。

  大地又一声震

动,这次清晰了许多,一只顶天立地的,尸体聚拢成的巨人在平原上缓缓朝他们走来。

  

  吉普

车停在路上,蒙烽与刘砚从车前窗朝外看,屏住呼吸。

  

  蒙烽:

车么。

  刘

砚:

别动,把所有的灯都熄了。

  黑暗里,一只巨人

踩上平原,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自西北朝东南缓缓行走。

  刘

砚:

刚刚咱们离开的地方走来的。

  蒙烽:

别回去,我对它是从哪里来的不感兴趣,子弹也快没了。

  刘

砚:

这只与从前的不是同一只。

  蒙烽小声道:

我知道,它也不会注意到人,究竟是什

么玩意?

  刘

砚:

们的行走方向都是东南,会是去哪里?

  蒙烽:

我怎

么知道?说不定是去开同学会或者相亲

……”

  

  

张岷屏住呼吸,紧紧抱着决明,抬头看。

  那黑暗的巨大身影

每一脚下去,都令大地一阵震颤,它走过满是积雪的旷野,跨上公路,一步踩出深陷的脚印,再次抬起一脚,黑暗笼罩了岩缝里的两人。

  

哇啊啊

——”

张岷发着抖大叫。

  

——”

决明示意

别叫。

  他

们抬着头,怔怔看见血肉巨人迎头踩下,轰的一声巨响,绞合了无数尸体的大脚落下,踩在他们藏身岩石的一米开外,掉下一只烧焦的手臂。

  

紧接着那只脚抬起,巨人离开了。

  

  

它掉了一只左手。

决明

说。

  

张岷:

不用提醒它了,我

觉得它应该不介意的,快,赶紧离开这里,别管那只手。

  决明从石

头后拖着门板出来,张岷说:

找个背

风的地方,生火准备睡觉

……

对,这

次又是什

么声音?

  决明蹙眉,大地再次

开始震动,比起巨人走路时的频率性震荡,这次则是连续的,阵阵不停的雷鸣。

  决明回

头,一道潮水般的灰线在暗夜中从山上卷下,雪崩了。

  

快跑!

张岷道:

不!宝

贝!你先跑!

  

  决明拖着

门板加快速度,张岷面朝雪崩卷来的白浪,喊道:

你先跑!跑完回来把我挖出来!我会朝外面

开枪标志地方

……”

  决明道:

能跑掉!

  

张岷:

那就快!加油!

  决明脚下打滑,拖着

门板开始玩命奔逃,奈何体力不济,跑出五十米后速度越来越慢,雪崩犹如千军万马,惊天动地的席卷而

来,

张岷深邃瞳孔中映出一道白线,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雪崩呼

啸着吞没了他们先前藏身的岩石,决明气喘吁吁,越走越慢,最后躬身不住喘气。他回头看了一眼,积雪卷向离他们不到五米开外,停了。

  

张岷点了点头,吁了口气,说:

休息会,今天太惊

险刺激了。

  

  决明道:

爸,我走不

动了。

  

张岷喘息道:

就在

这里过夜吧。

  

话音落,车头灯亮起,远远地照亮了整条公路,两声喇叭响,吉普车停下。

  

  蒙烽下

车走来,看着积雪,又看张岷和决明。

  

  蒙烽:

亲,你真是淡定帝亲。

  

作者有

话要说:休息一下,接下来继续准备打开新局面,会师了,接下来怎么办捏?

这篇文最坑爹的地方在于,每看完一章,几乎所有人的想法都是

接下来怎

么办捏?

24

24

、寒冬

...

  蒙烽把

车停在漫天风雪的白桦林里,车上四人都已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合过眼,再也撑不住了。

  前排蒙烽与刘

砚相依为命的依偎着,盖了件外套。

  

张岷则横躺在后座上,枕着决明的大腿,决明倚在车窗边,车窗全部摇上,暖气打开,昏昏沉沉地入睡。

  

谁也没力气值班了,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个小时,决明最先醒来,发现外头有只丧

尸。

  天已大亮,

丧尸趴在车窗外,被冻僵了,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里的人,维持着扒窗的姿势。

  决明伸出一根手指

头,移到左边。

  

丧尸张着嘴,浑浊的眼珠子跟着移到左边。

  决明的手指

头移到右边。

  

丧尸的眼睛跟着移向右边。

  决明手指

竖在中间。

  

丧尸成了对眼。

  决明两手手指并排,正要分

开的时候,蒙烽也醒了。

  

亲,调戏丧尸是不好的亲。

蒙烽打了个呵欠道。

  

  

车里所有人都醒了。

  刘

砚倦怠地坐直,回头端详那只丧尸,说:

它大部分地方被

冻僵了,思想还是清醒的。

  

嗯。

张岷艰难地扳着脚坐直,长吁一口气,蹙眉道:

有基本智力,你

说它们的脑子在想什么?

  蒙烽

耸肩道:

谁知道呢,丧尸心,海底针。

  他

发动汽车,把那只丧尸挤在树干上,发出滑稽的声响,继而开车驰上公路,走人。

  刘

砚分了一点吃的,打开一盒冷牛肉罐头,就着三天前于妈蒸的馒头夹了点辣椒酱,开始吃早饭。

  那是蒙烽出去巡

逻前在车上带的物资储备,张岷道:

有多少吃的?

  刘

砚:

四天食物

储备。

  

张岷忙自觉道:

我可以吃少一点。

  蒙烽和刘

砚同时看了张岷一眼,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

  

我没打算把你赶下

车。

砚诚恳道:

过你很识趣。

  蒙烽把着方向

盘,吹了声口哨,惟妙惟肖地学着林木森的口气:

我最喜

欢识趣的人,小伙子,好好干!森哥会栽培你!

  

车里都是大笑起来。

  

现在朝哪里走?回去看看?

蒙烽把

车停在分岔路,丧尸过境,寸草不生,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脚印,路上还有几只被冰雪冻在旷野里的丧尸。

  刘

砚道:

不太安全,

应该还有些没走的

……

况且食物都被

车队带走了,咱们回去做什么?

  蒙烽道:

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剩下的

……

算了。

  他也

觉得不太保险,尤其是弹尽粮绝的情况下

——

这是真正的弹尽粮绝。

  

张岷:

联系上车队里的同伴不?

  刘

砚摇头:

没有通

讯器,就算有,距离太远也不可能联系上。

  

张岷展开地图,说:

……

厄,咱

们来玩

大家去了哪

脑筋急转弯游戏吧

……”

  蒙烽和刘

砚异口同声道:

们又不是你儿子!去和决明玩!

  

张岷笑了起来,刘砚道:

去城

镇补给,我有个主意。

  

  他把一盒磁

带翻面,塞进车前的老式收音机,披头四的

yellow surbmarine

响起,

继而把车开下岔道,前往西路,二十里外有一个村庄,是他们曾经扫荡过的。

  

  不久后抵达村

镇,满目狼藉,仍维持着他们曾经来过的景象,蒙烽换了

AK

下去重新巡

视,刘砚道:

去找放在民居里的箱子。

  屋檐上停着好几只

乌鸦,老鼠在冰冷的地面流窜。

  一只小耗子蹲在被爆

头的丧尸前,翻捡废墟中的食物。

  

你看。

砚道:

耗子不碰尸体。

  

  

张岷下车,左手搭在决明身上,另一手拉开裤链尿尿:

实,乌鸦也对它们没有兴趣,腐食生物不是应该吃尸体的么?宝贝帮爸弄一下,握着就行

……

不用嘘了,尿得出来。

  刘

砚留在车上,有点迷茫地摇头,说:

不知道呢,可能它

们知道这些不能吃?动物

的直

觉是很敏锐的,它们察觉危险的能力比人更高。

  

张岷缓缓点头:

这样也好,起码人类的伙伴们不会被感染。宝贝好了别玩了,别握着不放,硬了硬了

……

爸要拉

裤链了会夹到的!走了!你这小色鬼,嗯?

  

  事

实上直到如今,地球上唯一被感染的物种只有人类。

  

  蒙烽出去十分

钟,最后带上来一大箱吃的。

  副食,罐

头,干粮,各种山寨包装的小杂货店保鲜食物。

  

亲,来吃防腐剂啦亲。

蒙烽扔

给决明一包凤爪。

  

啊,

这个好。

决明道。

  刘

砚笑道:

上次咱

们来的时候我藏的一部分东西。

  

你那

时候

就想好了?

张岷道。

  刘

砚耸肩道:

没有,只是

觉得万一哪天和林木森闹翻,起码多条后路,能在风雪里多撑几天。

  

淡定帝,你

现在可以玩急转弯了。

蒙烽煞有介事

对决明道。

  决明想了想,

说:

……

这里吧。

说着在地图上示意。

  

那里是公海。

砚道:

你到底是怎

么活下来的,算了还是我来吧

……”

  决明:

我只是翻

错页而已

……

嗯找到了,这里呢?

  蒙烽看了一眼:

可以,沿着路北上,希望一切

顺利。

  

  

们的油还能跑九百公里。

砚道:

最好在用完之前能找到他

们,或者起码找到点汽油。

  两个小

时后:

  

张岷一手搭在决明肩膀上,跟随老式录音机里的音乐哼着歌,一晃一晃。

  

对了。

砚忽然想起那个吸毒的女影星,说:

张岷,前几天你的偶像来了。

  

张岷道:

么?

  刘

砚把唐逸晓的事说了一次,蒙烽和张岷同时傻眼了。

  蒙烽道:

她也是我的偶像!

  刘

砚蔑视而漠然地看了蒙烽一眼,说:

  

哦。

  

张岷道:

你怎

么没帮我找她签名?天哪!早知道我就不去巡逻了!

  蒙烽悲

愤地说:

我也是!刘

砚!你怎么不找她签名!

  刘

砚一脸无奈而无聊的表情。

  

是哦。

砚说。

  

张岷:

她人怎

么样?真人和电影里一样吗?

  决明茫然道:

们在说什么?

  蒙烽激

动地说:

砚你不厚道啊!哥俩都喜欢她,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刘

砚:

“……”

  蒙烽:

她多高?和网上

传的一样吗?

  

张岷:

林木森把她怎

么了?她谈到她离婚的事情吗?

  刘

砚终于忍无可忍:

她被林木森

带着走了,现在应该被一大群丧尸追着跑,要不咱们去救她?

  蒙烽

马上道:

算了,拖家

带口的,太危险。森哥会保护好她的。

  

张岷:

嗯,不划算,我只是想要个签名而已,不能把命

搭上。蒙烽

说的没错,森哥会保护她。

  

  刘

砚:

“……”

  决明:

???

  

  刘

砚:

她是你

们的偶像!偶像被丧尸追着跑,居然不管?!有这样的粉丝吗?!

  蒙烽:

——

这种心情你不懂的啦

——”

  

张岷:

就是,我当兵那会,整个

连的兄弟都喜欢她

……”

  刘

砚真想抡起

AK

给他们一人一下。

  

  接着的足足一小

时里,蒙烽和张岷开始就那位女影星开始了漫长的交流,从她的成名作品一直说到柏林电影节的得奖大作,连刚出道拍裸照的八卦也没有放过,谈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最后他

们在公路中央,

辆毁掉的装甲车前停了下来。

  蒙烽与

张岷关于那名女星的交谈戛然而止。

  

  一个巨大的脚印深陷

马路中央,将简易装甲车的前大半部分踩成一张铁饼。

  

枪支散了满地,周围还有不少被踩扁的丧尸。装甲运兵车尾部的两个车轮前倾,小半个车斗则保持完好。刘砚下车检视车斗以及装甲车残骸,说:

林木森就是坐

这辆车跑的。

  

种巨人不止一个。

张岷推测道:

林木森真

够倒霉。

  刘

砚打开车斗下面的一个盖子看了一眼,嘲笑道:

他不

仅倒霉,而且还很蠢,这辆车他根本不会用

……

们看这里。

  

车斗下有一个铁箱,箱上有两个圆形的开口。

  蒙烽道:

整个

车头和发动机都被踩扁了,居然没有爆炸。

  刘

砚说:

为我特别把备用油箱设计在车斗下的部位,一旦被丧尸追赶,车斗上的人可以拧开油箱盖子,汽油会浇在地上,一路走一路浇,酌情放掉一部分汽油,最后

……

点个火,路上的

丧尸可以轻松解决。

  刘

砚绕到车前,说:

喷火油枪也没有派上用场,太可惜了。

  

  

张岷从车里探出头朝外看,蒙烽站在被压毁的车头一旁,地上扔着唐逸晓的一只高跟鞋。

  蒙烽:

“……”

  

张岷:

“……”

  刘

砚:

们可以捡

回去当

纪念,这应该比签名值钱。只有一只鞋子,你们怎么分呢?要不再找找?

  

  蒙烽自

觉地岔开话题:

林木森呢?又跑了?真是命大。

  

张岷看了一会,单脚控制油门和刹车倒车,以吉普车头抵着装甲车残骸推开。

  蒙烽掀起

铁盖,找到两只血肉模糊的脚,认不出是谁的。

  

  他

们把车上的汽油箱卸下来,捆在吉普车备胎后面,开车走了。

  

  

2012

11

22

日。

  今天是避

难所被丧尸们摧毁后的第五天。我的日记本丢了,暂时借决明的韩国货记录。配图是他画的。

  

  一个月的食物与两千公里的汽油,一个

备胎,三个半人,我们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撤退的伙伴

们没有半点音讯,我开始有点想他们了。(一堆手拉手小人的简笔画)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来得更冷,

这是真正的冰天雪地,世界荒芜没有半点人迹,那些村庄,建筑,全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令我想起人类出现之前的末世代冰河期。

  白茫茫的雪地里,偶

尔会出现一两只觅食的小麻雀,下车休息时决明会用饼干屑喂它们。

  

  我

们看见一个路牌,上面有个箭头,应当是政府的疏散方向。简单讨论后,大家(决明除外)一致决定朝指向北边的箭头走。

  

  

这些天里,我们驰骋在国道

108

,生命探

测仪没有反应,唯有丧尸像冰雕般被冻在荒野上。广播没有信号,路牌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还有幸存者么?白色的雪地,没有尽头的国道,到处都像死亡一般的安静,披头四的磁带被蒙烽翻来覆去听了上百次,最后果然粘磁条了。

  

连着十五天过去,我们进入西安,全城被覆盖在冰霜之下,东长安街被洗劫一空。所幸城里还能找到吃的,我们换了一辆大点的车,在便利店,化工店以及五金店,药店,沃尔玛和家乐福的仓库里找到足够的资源。

  路牌上的箭

头再找不到了,估计尽头是沦陷

的西安。

  蒙烽建

议我们在城里住一段时间,最后这个提议被他自己否决了。因为下水道里还有成千上万的丧尸,它们竟然在地下御寒。

  

  

临潼县,秦始皇陵千里冰封。

  

这不对。

  

这不像北方的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气象实在太反常了。

  我甚至

怀疑地球上的所有人都死了,空空荡荡的天空,大地,平原

……

只有我

们四个开着车在天地间兜圈。

  我

们离开临潼,继续北上。

  

12

7

日,

终于见到一架飞机划过天空。

  

  

飞机!

蒙烽吼道。

  急刹

车,蒙烽快步登上车顶,双手交叉挥舞,大吼道:

——

  蒙烽脱下外套朝着天空狂

挥,刘砚装上信号弹,朝天发射一枪,绿光哧哧飞向空中,继而划了道弧线,落在雪地下。

  

  (

飞机的简笔画)

12

8

日,我

们在飞机出现过的地方等了一天,蒙烽在雪地里踩出

SOS

的字

样,中间生起一堆火。

  没有再出

现任何搜救迹象。

  是一架

侦察机?轰炸机?载伞兵或者物资的运输机?

  无

论如何,还有人活着就好,一切总有希望。

  

  

风雪渐大,似乎又有寒流南下,没有天气预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

们沿着六盘山的南麓背风而行,同时又见到一个被冻住的路牌上的箭头。

  

  正要

开过去仔细查看的时候,风雪陷住了汽车,风实在太大把牌子刮跑了,我们只得弃车步行。

  

张岷好得很快,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蒙烽给车的停泊处作了记号,带着我们朝高地上走,寻找避风的山洞。

  

  

12

21

日,又一波南下的寒流

过去,天气转晴,我们从山洞里出来,整理装备,继续开车朝北走。食物还能支撑接近两个月,省着点吃能撑到春回大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春天说不定永远也不会来。

  那只是一个

预感。

  直到我

们看见覆盖着冰雪的山顶上,那座三十米高的广播讯号塔。

  

  

砚!看这里!

蒙烽道。

  他把雪地

铲开,铁塔下有生火的痕迹。刘砚蹙眉,蹲下以手拨开冰雪,他们把周围的雪地几乎翻了个遍,发现一个潮湿的烟头,烧到一半被盖熄的松枝,以及一截绳子。

  

伞兵绳。

张岷道:

哪里来的

伞兵?

  他

们站在山顶朝下眺望,云和山的彼端,黄昏的一抹暗红色光芒在发亮。

  

这是个无线电广播的信号塔。

砚说:

决明!把收音机拿出来!

  决明

带着厚厚的毛线帽,耳朵上捂着耳塞,站在信号塔下,抽出长长的天线对着塔顶,把旋钮转到最左,又转到最右。

  始

终静谧。

  

爬上去看看?

蒙烽道:

把天

线指过来一点,

觉得让它碰着塔上的尖尖

……”

  

我最受不了你

这点,蒙烽。

砚无奈地说:

东西之前看一下说明书很浪费你时间吗?

  蒙烽:

我爸就

经常这样,散步的时候天线要

……”

  刘

砚:

你和你爸的想法在

这里就是错的,我们已经站在讯号塔下了。它没有信号就是没有信号!跟你指着哪里根本没有关系!你就算把决明给挂在这座信号塔的尖顶上,他也收不到任何信号!

  蒙烽火冒三丈:

你外婆也好不到哪里去,刘

砚!以前去你家,你外婆连遥控器都不会用,就直接拍电视机!拍电视机能换台吗?!你拍给我看看?

  刘

砚:

够了!

  

张岷笑得倒在路边,决明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还沉浸在他的外星人讯号里,抱着收音机跟在刘砚身后。

  

  蒙烽回去把

车开过来,说:

现在去什么地方?

  刘

砚:

不知道,

问你爸的收音机去吧亲。

  蒙烽

开车说:

那就

……

沿着山脚找找,咦,宝

贝你看,那里有两个雪人?

  刘

砚不看,蒙烽拍拍他的脸,说:

转过头,看那里。

  

旷野中堆着两堆雪。

  

张岷道:

是天然的。

  蒙烽:

嗯,这是什么物理学原理?宝贝,解释一下。

  

车停了下来,决明好奇张望,继而下车摇摇晃晃地走去。雪下似乎还盖着什么东西,决明把上面的积雪拨开,摸到一根长长的,硬硬的东西,朝外一拔。

  拔出一根胡

萝卜。

  决明:

  蒙烽

傻眼了。

  三秒后,刘

砚意识到了什么,冲上车,按着蒙烽的手朝喇叭上压,连着数声喇叭响在雪地里远远传开。

  蒙烽在

杂物箱里翻出哨子,运足气一通猛吹。

  

  山脚下的背面,有个小孩

踩着积雪前来。

  

……

队长!

那小胖子看

见决明,登时大叫道。

决明

队长!

  蒙烽深吸一口气,

牵着刘砚的手下车,那小胖子

——”

的一声大叫,仿佛是

见了鬼,转身就跑。

  

等等!

砚喊道:

去哪!停下!

  小胖子在雪地里摔了一跤,狂奔得没影儿了,他

们上车扬起漫天雪花追上去,绕过横亘雪地的树根般的山峦底部,面前豁然开朗,远处是一座坐落于山脚的广阔农场。

  小胖子

带着一群人狂奔出来,各个大声喊叫,刘砚停车冲上前去,大叫着与生还者们拥抱。

  

  

2012

12

22

日,我

们终于找到了失散的伙伴,他们离开避难所在路便留下了箭头和字

——

原来是胡珏的主意。

  而后

闻且歌带着大家绕过西安北上,进入宁夏南部地区,在两省交界处看见一座高大的信号塔,像我们一样沿着山麓背风面向东,转而折向北面。

  

这里有一条公路,公路的尽头是一座农场,招牌上有

农家乐

样。

  胡珏率

领能作战的弟兄扫除了里面的十只丧尸,把它们埋在农场的西边。

  

这里不算太大,然而比起我们的上一个家园已经好得太多。

  它依山傍水,

东边的河流已经彻底冰封,本来据说还有人造温泉,但因为能源不足,已经结冰了。

  

  郊区的

农家乐度假村

……

就像个桃源。

  

  我

们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七十九人都以胡珏为头儿,闻且歌作为队长负起了保护所有人的责任,当胡珏交回我的日记本的时候,朝蒙烽说了一句话。

  

太好了,我

们的头儿终于回来了。

  

25

25

、新生

附番外)

...

  刘

砚走进农场,这里有四座三层高的小楼,每座楼上插着一个简易风力发电机,傍晚时分于妈开始做饭,炊烟袅袅,这些天里他们几乎就没吃过一顿煮出来的熟食。

  食堂里,于

妈端上饭,刘砚扫视一眼,发现又多了近百人,有男有女,女人比男人多。

  

还怕标记起不到作用。

胡珏道:

没一天睡得着,

还好你们找来了。

  蒙烽一口

饭喷了出来,问:

标记?

  

邓长河道:

们不是按着标记找过来的么?

  

张岷茫然道:

没有

……

是被

风雪盖住了么?你们在哪里作的标记?

  胡珏哭笑不得道:

们沿途从汉中过,走宝鸡,所有的路标上都写了蒙字,画了箭头,让你们向西北走

……”

  

坑爹了!

蒙烽悲

愤吼道:

们走的是西安的东边!国道

108

!决明!你

这招仙人指路靠不住啊喂!

  众人哄笑起来,刘

砚无奈摇头。

  

谢主耶稣的指引。

伟光说:

最后

还是找到了。

  刘

砚点了点头,胡珏说:

总算可以卸下担子了,交给你们了。

  刘

砚也不谦让,说:

以后

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你帮忙。

  胡珏点

头笑道:

我不会推辞的。

  

  蒙烽与刘

砚在避难所救出的人自是十分熟络,当天就挨个激动过一番,而胡珏取道延安救出的一百一十七人则完全不认识他们。

  蒙烽与

张岷吃过饭,挨个去与新来的避难者们交谈,给他们测试,编队。

  刘

砚则接手整个农场的分布图与资源,以及人员名单,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一切理所当然,没有林木森在时的夺权与算计,也没有任何观念冲突。

  

战略养成新地图模式开启,游戏开始了。

  

  他

们在农场主的二楼大厅里开完会,刘砚整合了所有人的意见,详细记录成员的特长,开始计划二次建设。

  

这一次终于彻底安全

了,不管天

时、地利还是人和。

  天

时无疑是最大的要素,寒冷还会持续很久。

  地利:

农家乐位于太行山最僻静之处,并非南北,东西往来的必经之路。除非丧尸们翻山越岭,否则这里会遭到袭击的可能性只有很小。

  

丧尸的迁徙路向刘砚尚不清楚,姑且不论是一次南下,还是像候鸟般春季北上,都不会特意来光顾这里。

  

农场朝东三百公里外是西安,朝西则是天水,再往西北走就是兰州。十公里外有一间加油站,周围有不少村庄,但都是规模不到百人居住的小镇。

  

  人和:林木森的黑帮管理模式

终于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这场丧尸潮不知道将在什么时候结束,或许是明天,也或许要在三十年后,未来的道路说不定漫长而残忍,然而只要抱着彼此相信的心,一切都将逐渐好转。

  

  傍

晚,刘砚收拾单子,交给胡珏,说:

人事

还是交给你。我不适合管理,只会捣鼓点小玩意,辛苦了。

  胡珏年

长刘砚十岁,像个彬彬有礼的大哥,却从未自持年纪,闻言莞尔一笑,接过单子前去安排。刘砚拉开书房的窗帘,外面又下起小雪,决明和几个小孩在打雪仗,张岷、蒙烽各带一队人在谈话。

  他从明天

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三楼的两间房已打扫好,是专门留给他们的。

  

门敲响,刘砚转身,吴伟光推门进来。

  刘

砚道:

师,你的传教任务进行得怎么样?

  吴

伟光答道:

我不是来向你布道的,不

过你如果有皈依主的念头,我愿意为你指一条路。

  刘

砚道:

还是算了,目前没有这个想法。怎么?

  吴

伟光似乎有点难措辞,考虑了足有一分钟,说: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刘

砚想了想,打趣道:

蒙烽非常

……

不待

见这个节日。不过我保证他不会干涉你们。

  吴

伟光揉了揉鼻子,笑了起来,又道:

请你到处走走,我想他们都有

很多

话对你说。

  刘

砚欣然道:

嗯,我正打算这么做。

  

  黄昏

时大家都回来了,这是充实而忙碌的一天,蒙烽带着露指手套,全副军装,在餐厅里与十来个男人解说这里的防御布置。这些人是他暂时选出来的小队长。

  

张岷搂着决明,长腿交叉,时不时插口发表意见。

  

暂时就这样。

蒙烽

说:

们的计划还要配合刘砚捣鼓出的小玩意,才能开始详细布置,大家心里只要提前有点想法就行了

……”

他眼角余光瞥

见刘砚下楼,随口吩咐道:

先解散吧,准

备吃晚饭。

  餐

厅侧旁有一条破破烂烂的走廊,通往中间的公共休息室,休息室后

是棋牌

间,四间长条型的小楼簇拥着中央的水池,花园与假山。

  

这里以前的主人还是个风雅之士。

砚牵着蒙烽的小指头,懒懒地一晃一晃,笑道:

山水画,竹子,你看。

  

张岷与决明牵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在后面,张岷道:

嗯,有竹林。

  蒙烽

说:

以后可以在

这里养几只熊猫,刘砚以前很喜欢熊猫。

  刘

砚:

“……”

  

张岷笑道:

正合我意,决明也很喜

欢熊猫。

  决明: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有礼物吗?熊猫就是礼物?

  蒙烽:

哦忘了吧,那

种洋节有什么好过的,别忘了老祖宗的东西

……”

  刘

砚:

过圣诞节和忘了老祖宗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偷换概念。

  决明:

就是就是

……”

  蒙烽:

反正我

对洋鬼子的玩意半点不感冒。我不认识耶稣,也不认识耶稣他妈,嗯哼?

  

张岷:

嗯哼嗯哼?

  刘

砚:

你只是因

为那年冬天陪我过节迟到挨骂,所以迁怒给耶稣而已

……”

  蒙烽:

都跟你

说了多少次是火车晚点!我请个假容易吗我!千里迢迢回来陪你过个洋鬼子的节,我冒着追尾、翻车、脱轨、被铁道部的人渣们毁尸灭迹的危险坐动车回来,下午六点和你见一面,晚上十点坐车回去,只有四个小时,还要看你脸色

……”

  决明:

喵喵喵

……”

  

张岷:

汪汪汪!

  

  刘

砚:

蒙烽中士!

别逼我揭你老底!我在车站的冷风里等了你十个小时,明明就是你在车上打瞌睡坐过站

……”

  蒙烽:

啊!

这里灯光很亮!有照相机吗?

  

  

张岷:

们过去那边看看。

  决明:

我去找照相机哦。

  

张岷与决明装模作样,嘻嘻哈哈地跳了几个舞步,晃悠走了。

  

  

电力不算太充足,然而基本的照明与设施足够供应,农家乐的上一任主人把这里打理得很好,有蓄电池预防停电。

  今天刘

砚他们回来,厅里灯火辉煌,猫王的

“HEY JUDE”

侧厅缓缓传来,音乐里流淌着说不出的浪漫。

  

  

我只是

……

连着两天太兴奋。

蒙烽

遗憾地说:

想到能回来

见你,四十八小时睡不着

……

所以

车上

……”

  刘

砚:

说不就完了吗哎,死要面子做什么?承认你那么爱我很难吗?又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也不会少块肉,何乐而不为呢?

  蒙烽气的牙痒,很想按着刘

砚揍一顿。

  

  

闻且歌在棋牌室外安静地站着。他的身材颀长,一身野战军服笔挺,面容严肃而凛然。

  

  刘

砚看了一眼闻且歌,他像是在这里等人,他的目光与刘砚,蒙烽微一触,便即转开。蒙烽道:

这小子干的不错。他们说他一路杀了不少丧尸,让邓长河在车上保护其他人,自己单枪匹马下去开路

……

后面从延安和西安救出来的一百多个人,也是他

带着人去救的。

  刘

砚低声道:

我去和他

谈谈?

  

  

闻且歌说:

砚,你们回来了。

  刘

砚点头,朝侧旁看了一眼,蒙烽摘下帽子,在沙发上抽烟,刘砚说:

说你做得不错。

  

闻且歌说:

关着的那位

……

他怎

么样了?走之前你看过么?

  刘

砚短暂的迷茫后,想起在避难所里,那名间接死在闻且歌手里的人。

  

嗯。

砚撒了个谎,说:

们最后走的,蒙烽打开锁,把他放出来,和他们的丧尸新朋友们在一起,加入南迁的大军了。

  

闻且歌的表情松动了些,眉眼间却依旧带着悲伤。

  刘

砚总算明白了,闻且歌在这里等的人就是他们。

  

闻且歌说:

我想

给你们看个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

  刘

砚回头道:

当家的!

  蒙烽笑了笑起身,搭着刘

砚的肩膀,闻且歌看了他们一眼,说:

这边来。

  他的表情似乎很

难抉择,一路上没有说话,他带着他们走上二楼,度假村里最东边的一条走廊里潮气很重,地板和墙壁带着发霉的半点,冷

而荒凉。

  蒙烽朝走廊末端看了一眼,所有人都住在西楼,

东楼没有安排住所。

  

  

闻且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

217

门,带他们进去。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没有电,床上躺着林木森,他的身下盖着薄薄的毯子,双脚齐膝截断,床单上还有带着血水的痕迹。

  房

间里很臭,看上去却像时不时有人来打扫,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枝野花。

  林木森快死了,他躺在床上哮喘般地

缓慢呼吸,胸膛像个风箱一起一伏。

  

闻且歌说:

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两只脚被压在装甲车下面。

  刘

砚点头道:

还在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

这件事。

  蒙烽蹙眉

说:

你怎

么知道他还活着?

  刘

砚笑了笑:

风力发电机是唐逸川设计的。他没有问咱们他的姐姐的下落,证明已经找到了,林木森多半也

……”

  

让张岷过来吧。

蒙烽道:

给他看看。

  

闻且歌如释重负,快步出外去叫人。

  

  片刻后

张岷来了,揭开林木森身下的毯子,看了一眼。

  

药很稀缺。

伟光说:

我只能

为他截肢。

  

张岷说:

就算截肢,

应该也活不了多长,他的膝盖以下已经完全坏死,肌肉组织感染化脓

……

亏没有病毒。

  吴

伟光说:

张先生,您能不能用中医的针灸和药

膏治好他。

  

张岷说:

我尽量吧,

这很难说。

  

  房内众人一致沉默,林木森

睁开双眼。

  

砚。

林木森

说。

  

森哥。

砚的语调平静。

  林木森

说:

我在

……

货柜车下面,车轴那里

……

放了一包

东西

……

把它

……

晓。

  没有人回答他,林木森又

说:

闻,咱们弟兄

……

到了今天,

还有多少活下来的。

  

闻且歌答道:

六个。

  林木森无奈地笑了笑,

说:

术呢。

  

闻且歌说:

辆车上的人,除了你和唐逸晓,剩下的都死了。

  林木森

缓缓点了点头,说:

以后,

让他们听你的

……”

  

  

“……

你,听蒙烽的,

认他当大哥。

林木森吁了口气,像个交代后事的

领袖,闭上双眼,说:

户有点漏风,去帮

……

森哥

补补。

  

  他

们离开林木森的囚室,闻且歌锁上门,叹了口气。

  蒙烽留了下来,与他一起下楼,

问:

你跟了他,当他的小弟有多久?

  

闻且歌说:

五年。

  蒙烽知道

闻且歌对这名头儿终究有点感情,他在拐角处转过身,二人面对面地站着,蒙烽说:

听着,我不是你的大哥,也没必要凡事都听我的。

  

闻且歌点了点头,蒙烽说:

人生而平等,你只要

对自己的良心负责就行了。

  

  吴

光策划了一次圣

诞节聚餐,刘砚给不少新加入这个团队的人做了些手工礼物,有多用军刀,钓鱼竿

——

等到

开春时可以去钓鱼。

  

还有给小孩子们的勋章:蒙烽把编制再次扩张,除却一早就有的窝瓜队,土豆雷队(炸弹埋设工兵),胆小菇队,向日葵队(后勤人员),豌豆射手队(狙击兵),西瓜投手队(手榴弹兵),更添加了毁灭菇队

——

杀性袭击队伍,队员只有一个人:光杆司令闻且歌。

  他把一个

毁灭菇的肩徽交给闻且歌,这些日子里,闻且歌始终不合群,不笑,不说话,像个把自己孤立的罪犯。

  吃

饭时他独自坐在一边,打牌时从来不参与,对着漫天

大雪想事情。

  但有事他看

见会主动做,那两个人的死,仍在他心中埋着阴影,他在寒冷中干活,从早上起来一直做到晚上。

  

  他

带着最后五名林木森留下的黑社会小弟,修好了后园里的温室。

  

仓库里囤积着大量的种子,成袋的蔬菜和花种,瓜果种子是农场主预备下,专门提供给前来玩农家乐的休假人士种地玩的。这里从前的人全变了丧尸,养的家畜饿得全跑了。成群的鸡躲在破旧的温室里避寒,并啄食菜叶和蚯蚓,青菜,番茄没人施肥,就像植物一般疯长,俨然成为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循环。

  

鸭们白天出去溜达,下午则回温室里找吃的,刘砚实

在惊

叹于大自然的茁壮生命力,这些家禽没有人照顾,竟大部分活了下来。

  

  肥料,

农药一应俱全。粮食也非常多,粮仓里大包的面粉与大米足够他们吃一年。排水系统连着附近的一条地下水道,早已修建好,生活垃圾被排放进河道的一条支流,汇入西安外沿的污水河。

  在

这个自给自足的农场里,生活垃圾本来就很少,大部分肥料又是猪,鸡鸭等的粪肥。几乎不对自然产生多少污染。

  

  

宽敞的农场后面则是大面积的田地,一直蔓延到河边,还有几台废弃的,耕地用的机械,经过刘砚重新改装后全部可以用。

  

张岷带着人沿东边的河岸巡逻一圈,找到跑丢的牛和猪,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三只瘦骨嶙峋的母猪和好几窝瑟瑟发抖的小猪。

  

张岷把它们抱了回来,刘砚打趣道:

再找几只狗,

种种田就齐全了。

  

  

你会

种田?。

蒙烽

说。

  

不会可以学

么。

砚在看一本关于作物种植的书,这些书在邓长河带领大部队长征逃亡的时候居然没被扔在雪地里,刘砚真不知道该嘲笑片儿警是笨还是夸他聪明。

  来年

开春他们将在田地里开垦,种下第一批小麦。一名南农的大学生以及另一名华西农业大学的后来者加入了他们,一切趋于安稳,名为希望的种子,

正在

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上扎根,发芽,抽枝,开花。

  蒙烽道:

走吧,出去堆雪人。

  刘

砚道:

没空。

  蒙烽:

休息一下嘛,你看,喏?那里,

张决明小同学玩得多快乐。

  刘

砚:

不了,你去和他玩吧,活到老学到老,荒

废学业是不好的亲。

  蒙烽:

你不要逼我

动粗。

  刘

砚:

来啊!烽哥,你

现在当了头儿胆子肥了是不

……”

  蒙烽二

话不说,横抱起刘砚,壮烈地大喝一声,从二楼跳了下去。

  

  雪球瞬

间四面八方飞来,刘砚从五体投地的蒙烽身上爬起来,在周围的大笑中狼狈逃窜,决明带着他的队员们杀气腾腾地两路包抄,杀了上来,刘砚边告饶边逃,蒙烽发足飞奔,穷追不舍。

  刘

砚在雪地里摔了一跤,蒙烽追上了,抱着吻,被刘砚推开,又扑了上去。

  

贝!

张岷道:

回来了!

  

你爸叫你回家吃

饭了亲!

蒙烽回

头朝意犹未尽的决明嚷嚷道:

搅人好事被驴踢的亲!

说毕侧脸上又挨了一下决明的雪球,和刘砚一起扑倒在雪里。

  

  蒙烽背着刘

砚,一行足迹在雪地中歪歪斜斜,延伸向远方。

  

这儿的老板。

蒙烽抬

头眺望白桦林与林中的木屋:

是个有

钱人。

  刘

砚埋在蒙烽的肩上,一晃一晃地被他背着走,他的肩膀宽阔,

背脊

坚稳可靠。

  

嗯。

砚随口道:

看得出来,

单身?

  蒙烽

说:

你没看

书房里的杂物么?上次我整理出一叠情书,是他年轻的时候写给他老婆的。

  

他原来是上世

纪六十年代的知青,比咱们爸妈年龄还老点。

蒙烽感触良多地

说:

回城以后白手起家,九十年代下海

创业,和那女孩儿结婚,没有小孩。赚到上千万资产以后把公司出让给一家大企业,带着老婆来这里,办了个农家乐。

  

  刘

砚温柔地笑了笑:

挺有

乐趣的生活,能急流勇退的人不多。

  蒙烽点

头道:

我看到那些情

书,他还十分怀念下乡时候的知青生活,那女孩儿是农村人,一直支持他创业。没想到开了农场以后,老板娘没过几年就死了,剩下他一个人打理这里,又雇了点人打理,你看前面。

  他

们在木屋后的白桦林里,两个墓碑前停了下来。

  一个墓碑是大理石白板,光滑而未刻字,另一个墓碑

则刻着

吾妻芮婉婉之墓

  

应该是城里来避难的人带来的病毒。

蒙烽

说:

这老板也变了丧尸。胡珏解决了他以后,搜索附近时找到这里。你看,他把他老婆埋下去了,还留了个墓,是预备他死了以后埋进去的。

  刘

砚道:

尸体呢。

  蒙烽

说:

前几天我

让他们搬过来埋了。

  刘

砚点头,和蒙烽手牵着手在墓碑前站了片刻,而后道:

谢谢你留下的农场,祝你们在天上再相见。

  

  

饭了

——

邓长河扯着大嗓门吼道:

蒙烽!刘

砚!今天吃新年饭了!快点回去!

  蒙烽:

来的

时候我背你,现在你背我了。

  他不由分

说扒在刘砚身上,刘砚艰难地迈出一步,摇摇晃晃地吃力前行。就像决明背着一个巨大的顽皮豹毛绒公仔,蒙烽两脚在雪地上拖来拖去,刘砚背着蒙烽走出五十米,朝雪地里一扑,索性装死,不动了。

  

  

2012

12

31

日,新

历除夕夜。

  

  蒙烽吩咐

开了四十瓶米酒,两百人在大厅内吃肉喧闹,划拳斗酒,饭后则混在一起打牌抽烟,吃零食取乐。击鼓传花,讲笑话唱歌。

  

张岷人缘甚好,一喝酒就被人轮番灌得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

  

……”

决明道。

  蒙烽:

亲!你爸倒了!要吐了哦!你去玩收音机!待会再来!晚上罚他跪搓衣板!

  

  男人

们吵吵嚷嚷地把张岷扛到一边,夜十一点四十,胡珏的英文歌唱得深情而好听,邓长河在中间弹吉他,尖叫与鼓掌声把张岷闹醒了。

  

岷哥会不?来一个来一个。

片儿警

递过吉他。

  

  

张岷头嗡嗡地响,接过吉他,笑着弹了一曲,下面女生们疯狂尖叫鼓掌再来一个。

  

等等啊,我看看再

弹个什么。

张岷酒劲过了,帅气地笑了笑,拿着那把从遗物堆里翻出的旧吉他,对着前主人留下的乐谱翻过一页。

  

快倒数了。

张岷说:

还有五分钟,不弹了吧。

  

再来一个嘛

——”

群众

纷纷大叫。

  

决明呢?

砚转头找人。

  蒙烽喝得有点高了,

说:

快倒数了,你去找决明来。

  

闻弟下来变魔术!

谢枫桦敲了敲酒瓶,笑道:

闻弟会变魔术的!

  刘

砚转身上楼,闻且歌从二楼关上门出来,没有锁门,站在走廊里,眼望窗外满天飞雪。

  

  刘

砚说:

林木森吃了

么。

  

这些天里林木森的病情一再恶化,每天都只吃很少,今天是除夕夜,他们在楼下餐厅狂欢时,刘砚便叮嘱闻且歌带点吃的上去。

  

闻且歌说:

他死了。

  刘

砚叹了口气,说:

死了

……

生前的事就清算了,祝他走的安

详。

  

闻且歌说:

师给他祈祷过了。

  刘

砚点了点头,说:

马上倒数,你下去吧,枫桦让你变魔术。天亮的时候,蒙烽会带人给他下葬。

  

闻且歌道:

好的,刘

砚,我变个魔术给你

看。

  

闻且歌拿出个硬币,左手一弹,右手抓住,手掌摊开,里面是一团雪球。

  刘

砚笑了起来。

  

闻且歌道:

砚,新年快乐。

他一整衣

领,走下楼梯。

  

  刘

砚站在那扇门外,最后还是没有推门。

  

森哥,再

见。

砚在门外说,继而转身走向三楼。

  

  三楼走廊里一

阵冷风吹来,决明戴着棉帽厚手套,脸上发红,裹着厚厚的大衣,抱着个收音机,坐在窗沿上,天线拉得长长的,指向窗外漆黑的天空。

  小雪

细细碎碎地下着,决明把调频旋钮转到左边,又转到右边。

  刘

砚道:

还真的在这里玩收音机。

  决明

说:

啊?我不喝酒。他吐了

吗。

  

  刘

砚说:

下去吧,在倒数了,

2013

马上来了。

  

——

——

——

——”

  楼下的倒数声

远远传来,刘砚也不走了,索性站在决明身后,静静眼望外面寂静的天空。

  

——”

张岷从楼下跑上来。

  

——

——

——”

  

  那一刻整个

农场灯火辉煌,所有的灯亮起,农场门口挂着的木牌上写着三个字

——“

永望

  木牌上

缠绕的五色彩灯一亮一亮,缤纷圣诞树站在风雪里。

  蒙烽

顺着旋转楼梯朝上走。

  

——

——”

  

一!

  

——

  

欢呼声在雪地里远远传来,下一秒,沉稳,可靠的男声响起。

  

  

这里是国际救援组织联盟中国分部,今天是

2013

1

1

日零

时零分,我代表中国军方,政府在此呼叫所有的幸存者

……”

  

  刘

砚:

“……”

  决明莫名其妙,低

头看着手里的收音机。

  

  

过去的五个月里,人类遭到了史上最为沉重的灾难,广播频道断绝,全国所有城市被一场病毒引起的

……”

  

蒙烽

——

砚一把拉起决明的手,冲下楼梯,上楼的张岷马上把决明横抱起来,冲下一楼。

  

安静!安静!听!

蒙烽吼道。

  整个大

厅里的两百人静了下来,甚至不闻呼吸声,唯一响起的,只有决明手里的收音机,刘砚发着抖,把音量调到最大。

  

  

过去的五个月里,我们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感染者摧毁了我们的家园,这是毁灭性的打击,但灾难永远不能摧毁人类顽强的生存意志。

  

过去的五个月里,我们在公海建立了太平洋救援基地本部,中国政府成立救援组织,并加入国际盟军,全世界正在向各地输送大量救援人员,无论你现在的遭遇有多么困难,请不要放弃活着的希望

……”

  

今天是

2013

年的第一天,迄今

为止,全国各地的信号发射塔,都在军方以生命换取

的代价下修

复,并于

2013

1

1

日零

时零分开机,信号网络初步确认,覆盖全国大部分地区。

  

如果你听到

这段广播,请与生者互相转告,避开南下的感染者大潮,准备维生与御寒物资,药物,进入北部各省市,尤其避开东南沿海各省以及中原地区,救援队正在挨省搜索幸存人员

……”

  

  那一刻,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终于在与外界隔绝的第五个月后,听到人类幸存者的第一次呼叫,那心情无法形容。

  

  

请听到这段广播的幸存者互相转告,向你们最近的广播信号塔靠拢,在广播信号塔上系一条白布以示周围地区安全,系一条黑布以示周边

地区尚有游

荡的感染者,并不完全安全。

  

请在信号塔周边作方向标记,妥善标记后离开,于五十公里范围的地区内寻找隐蔽点。救援队抵达时,会在以信号塔为中心的五十公里内进行搜救

……”

  

如果你

现在安全,请尽可能帮助所有未被感染的幸存者,彼此鼓励,并坚强地活下去。如果你正在以武器对付还活着的同胞,借灾难之机进行抢夺,杀戮,请你收回你的手,救助一切有需要的人。这不是末日,而是一场对中国,对人类,对整个地球的考验。

  

请不要放弃希望,同时铭记我们生而为人的道德与爱,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团结起来,互相帮助,你

所站的地方就是中国,只要你

们不放弃自己,国家就永远不会放弃你们。

  

续搜索需要你的耐心等待,我们的原则与立场,是不放弃每一位活下来的人,本消息每半小时发送一次,新年快乐。

  

  

新年快

乐。

砚低声道:

蒙叔叔。

  

  

——

上卷

?

血色黄昏

?End——

  

作者有

话要说:

番外:

张决明同学的僵尸养成手册

僵尸是一

种不死生物,它介乎人类与动物之间,是很神奇的物种。我对它们非常感兴趣。

除了

养一只熊猫以外,养一只僵尸好像也很不错。

僵尸有等同于三

岁小孩的智力,目前还不清楚会不会变得更聪明,但就目前的研究发现,僵尸在你把手指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眼珠子会跟着你手指活动的方向左右移动,证明它们除了吃,还会关心外界,刘砚把这种行为称作

应激反应

说它只是把我的手指当做一根手指饼,让我不要太关心僵尸的智力问题。

但研究表明,只要

给僵尸们剪指甲,刷牙,洗澡,应该是可以养的,流浪狗也会咬人,带回家就不咬人了,重要的在于目光交流。

养一只僵尸要注意什么呢?这里是蒙叔提供的一些小诀窍,我决定把它们记下来,方便以后参考:

第一:

养一只好的僵尸需

要一个舒服的

窝,推荐红木棺材,铁棺材显然是不好的,棺材底部可以垫一些棉絮,但不需要太多。因为僵尸不会出汗。

第二:要

给它们新鲜的生肉进食,尝试说服它们,不再让它们吃人。如果僵尸表现得十分暴躁,要把它关在棺材里,直到饿了为止,这样可以改变它的饮食习惯。

第三:阳光要适宜,

环境要保持适当的温度,不能太热,否则僵尸容易脱水,变成干尸。

第四:

环境不能太潮湿,否则会发霉,变成水鬼。

第五:要有适当的

轻音乐,音乐节拍不能太快,也不能太嘈杂,重金属摇滚类尤其禁止。否则容易令僵尸心情烦躁,抓破自己的肚皮变成丧尸。

以下待添加

……

————————————————————————

第一卷

结束:

昨天那个在汽

车里睡觉的问题:

在汽

车里开着空调系统,空调是会通风的,不会有

CO2

窒息的情况

发生

一氧化碳和尾气中毒原因在于封

闭车库里

OOXX

,会令人中毒

但是在野外空气流通的地方就不会

产生中毒危险

最后,感

谢前几天的楚随心,热泪盈眶

ING

26

26

、落

...

  

2013

3

22

日。

  就在我以

为漫长的冬天永远不会结束的时候,决明又开创了新的令人掉下巴的奇迹。

  算上他用一

块门板车把张岷从山上拖下来,除夕夜拧开收音机听到蒙烽他爸的声音,这次已经是第三次。

  前天下午他出去河

边溜达,在冰上转了个圈,踩破一块冰,掉进河里去了。

  

张岷当然是马上把他捞上来,冲回来喝姜汤,熬中药散风寒捂被子。

  然而决明那个坑,引

发了整条河面的连环大爆裂,整条河的冰块哗啦爆响,全部碎裂,静止了接近五个月的河水疯狂流淌起来,把冰块冲向下游。

  当天

晚上,蒙烽坚持说他听见了布谷鸟的声音。

  今天所有的

积雪都融化了,我想不通这个冬天为什么这么冷,春节的时候,室外气温竟然降到了零下二

十七度。

  冬夜漫

长,最冷的那几个晚上,我和蒙烽生了火盆,他抱着我,我们就这么看着燃烧的火,说以前高中谈恋爱的事。

  他

说了很多,我也说了很多,他一直很在意自己没有能力给我一个好的环境,让我过好的生活

……

他想

证明自己的价值,退伍开一家公司,像张岷那样。或者做出一番大事业。不想当个庸庸碌碌的上班族,更不想当个买菜做饭的小男人。

  其

实这些我从未介意过,也没有嫌弃过他。

  况且人不

经过磨砺怎么能发光?强大的经济帝国第一块基石,往往就从卖保险与推销开始。当然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想法,蒙烽只会说:他根本不是卖保险和当售楼先生的料。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整个世界的沦陷成全了我们的爱情,然而状况已有改变,等到丧尸潮结束后呢?蒙烽或许还是得去卖保险。

  

  胡珏提到,他曾

经代表公司参加过亚太地区的一个环境会议。

  会

议的内容是碳排放与全球温室效应影响,他据此认为:

2012

年人

类的大批量灭亡,以及所有工厂的荒废,直接造成了

11

月份

这个漫长且寒冷的冬天。

  

这是一次气象系统对突发情况反映出的大清洗机制,下一年的冬天或许很短,如此反复循环,十到二十年后趋于稳定。如果原住民的工业废气与污水不再被排放进大气、海洋,地球环境最终将恢复到冰河末期,春夏秋冬交替作用,而不是灼热与寒冷的两极交替。

  或

许有点道理。

  搜救

队还没有来,春天却来了。丧尸们会再次北上么?希望不会,得盯紧点。

  

  窗

纱在春风中飞扬,窗门大开,照在刘砚的办公桌前。他嫌每天在书房里麻烦,索性就呆在房间里。

  左

边一张大床,右边则是刘砚的工作台,上面杂乱的摆满了零件与工具。

  春光明媚,四月份快来了,天气

渐渐热了起来,这里的气候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白天温暖而夜晚凉快。

  漫山遍野,油菜花

开,不知道多少人的心里藏着难以排遣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蒙烽嫌

热,穿着件紧身背心与一条露出结实大腿的运动短裤,趴在床上翻画报。完美的臀部肌肉曲线在红纱布料下显得健硕而高挺。

  

  敲

门响。

  刘

砚:

进来。

  蒙烽:

等等。

  

  决明听

见了刘砚的

进来

而自

动过滤了蒙烽的

等等

,推

门,蒙烽瞬间手忙脚乱,整理短裤,把昂挺的

进裤裆里,满脸通红地趴回床上。

  

  决明:

砚。

  刘

砚道:

你不是跟你爸去

钓鱼了吗?怎么了?

  决明

说:

觉得我爸最近很奇怪。

  刘

砚:

“……”

  蒙烽:

“……”

  

  刘

砚:

么?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决明。

  蒙烽:

应该说,喔喔嘎嘎嘎人家爹地有点怪怪滴啦

……”

  

话未完,蒙烽头上挨了刘砚一发字典炮弹,刘砚说:

么奇怪了?

  决明:

他一直抱那女的

……”

  蒙烽道:

谁?亲过来,你

欢女的吗?趴着看美女画册,给你一本看,书中自有颜如玉。

  决明:

过来,我爸说,趴着会把唧唧压扁或者压弯的。

  蒙烽:

绝对没有扁,你爸是骗你的,不信你问刘砚,又粗又直又硬,昨天晚上他还感动得哭了

……”

  刘

砚:

别教坏小孩。

  决明:

刚才据我所见,你也没比我爸的大很多啊。看上去差不多大,只比他的粗一点点

……”

  蒙烽:

你看,他本来就懂

这些,比你还懂呢,对不,亲。

  刘

砚道:

停止

这个话题!决明,哪个女的?

  

  决明蹙眉道:

就是那个一直流鼻涕的女的。

  刘

砚:

“……”

  蒙烽忽然道:

砚,张岷在帮那个叫唐逸晓的女人戒毒,你记得么?

  刘

砚马上明白过来,十天前林木森留下来的海洛因终于被唐逸晓用完了,吗啡被牧师收走以备当做缓痛剂,年前事忙,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又因为地位特殊

——

是蒙烽和

张岷的偶像,于是便区别待遇了。

  刘

砚没管她,就谁也没管她。

  然而海洛因用完后,唐逸

晓只得开始戒毒,牧师吴伟光与她的弟弟唐逸川都收拾不下来,张岷便前去协助唐逸川,帮他姐姐戒毒。每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撞,闹,张岷力气大,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抱着她把她按回去或者绑着。

  决明一直不知道,昨天路

过走廊,看到张岷把躺在地上哭的唐逸晓抱起来,抱回床上,今天

唐逸

晓好了许多,独自出来吹风,张岷则带着决明在河边钓鱼,唐逸晓便坐了下来,和张岷说话并感谢他。

  

  

她在戒毒而已。

砚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望远镜,朝着河边看:

决明你不知道戒毒是怎

么回事?毒品没接触过么?

  决明茫然

摇头。

  蒙烽:

你爸

简直就把你当弱智儿童在养

……

应该从你

11

岁一直到

15

岁,说的话根本就没变过,这样不行的啦亲。

  决明

说:

这是因为他爱我啊。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不爱我了吗?

  

  蒙烽

盯着决明看,一脸茫然的表情:

  决明:

??

  蒙烽与决明

对视良久,决

明已

经彻底混乱了,分不出蒙烽哪句是在跟他开玩笑,哪句是认真的。

  

  

你爸不会不

爱你的拉亲。

蒙烽漫不

经心地翻画册:

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你的大熊猫,店家怎么还没发货啊

——”

  

不会的。

砚道:

你看。

说着把望远镜递给决明,决明朝外看去。

  

  唐逸

晓在河边坐了下来,张岷也穿了条很短的运动裤,上身穿了件小马甲,敞着赤

\

裸,健壮的胸膛,他的身材十分匀称,腹肌健美有力,脚指

头夹着人字拖一晃一晃,那是决明很喜欢的性感装束。

  

张岷习惯张开腿,把决明抱在身前钓鱼,时不时说几句话,再亲一亲。方才在唐

晓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抱着,然而唐逸晓一直听决明叫张岷作

,便真以

为是亲生父子,儿子粘人也是正常的事,外加她大半时间不是在嗑药就是在流鼻涕戒毒,没怎么探听过这些人的八卦,是以一概不知。

  看到她

过来,决明就走了。

  

  

这些日子里多亏你了。

唐逸

晓叹了口气,笑道。

  

没有的事。

张岷礼貌地说:

你的弟弟出力最多,我只是尽到一个医生的

职责而已。

  唐逸

晓道:

没想到中医也有

这么大的作用。

  

张岷谦虚地笑了笑。

  

很多人都

觉得中医是经验主义。

张岷道。

  唐逸

晓接口道:

实不是。以前我们拍电影的时候也请过人来刮痧,那时候在九寨沟中暑了,当地的医生很厉害。

  

张岷道;

啊,在九寨拍的那部

……2012

年初的片子?

  唐逸

晓眼中闪烁欣喜的光芒,笑道:

你看了?

  

张岷道:

我和决明去

电影院看的,我一直很

……

……

欢看你拍的电影,那个角色演得很不错。

  唐逸

晓笑了笑,说:

们说你枪法很准,是所有射击队员的头儿。

  

张岷哂道:

以前当

过兵。

  春

风拂面,唐逸晓觉得很舒服,两人看着水里的鱼漂,唐逸晓自嘲地笑道:

……

最狼

狈的模样都被你见着了,多半这次要破灭了。

  

张岷莞尔道:

么会,人都有三灾六祸的狼狈时候,还是一样的。

  

  唐逸

晓闭着眼睛,抿着唇笑了笑,说:

谢谢你,张岷。

  

张岷:

  唐逸

晓捋了下长发,说:

从小到大,第一次碰

见有陌生人,没有别的原因,真正地愿意为我伸出

……

援手。我

……

觉得很感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能为你做点什么

……”

  

  

张岷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起身道:

那个,唐小姐,生而

为人,和动物最基本的区别就是有爱,会互相帮助,这是我应该做的。

  唐逸

晓会意笑道:

是我失言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

  

  

张岷十分拘束,而后什么也没说,提着水桶喊道:

——

你去哪啦!

走了。

  

  刘

砚说:

看到了

么?

  决明

满脑袋问号,蒙烽说:

看到什

么?

  刘

砚解释了一次,坐回桌子前。

  刘

砚道:

他只是一

种医生对病人的关爱,外加唐逸晓是年轻时代的偶像;张岷是个非常

……

非常好的人,决明,你

们彼此都要好好珍惜。

  

  蒙烽

说:

哦以他的

脑回路,我打赌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决明:

  蒙烽

头也不回,继续翻他的画册:

你要

这么说:决明,你起码会调收音机和写日记,还会拖木板,那女的会做什么?

  刘

砚:

“……”

  决明沉默了,蒙烽比划了

没有

的手

势,自顾自道:

你可以

试试藏在床底下,让你爸来找你,玩一下

贝老婆在哪里

脑筋急转弯

……

还可以担保那家伙如果躲在床底下,最后只会变臭,你爸绝对不会想起她的。

  

  决明有点莫名其妙,忽然

脑袋上灯泡叮的一亮,明白了什么,走了。

  

  蒙烽

继续看书,刘砚继续画他的设计图,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半小

时后,刘砚忽然说:

你看那

种画册干什么,你又不喜欢女的。

  

我喜

欢啊。

蒙烽理直气壮道:

美女怎

么不喜欢?

  刘

砚:

还是个双?

  蒙烽:

我本来就喜

欢女人,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你恰好是男人而已。

  刘

砚:

“……”

  蒙烽

帅气而欠扁地回头朝刘砚笑了笑。

  刘

砚面无表情道:

你知道我

现在在想什么吗。

  蒙烽:

你在想如果我喜

欢上偶像,你的日子可就

……”

  刘

砚:

不,我没在想那个,我只是

觉得,你这样趴着,我忽然很想干

\

你屁股。

  蒙烽:

“……”

  

  蒙烽把

书一摔,吼道:

来啊!

  刘

砚扑了上去

,短短两分

钟的

来啊

”“

来啊

滚成一团挣扎之后,刘砚开始求饶了,长达一小时的喘息后刘砚什么话都叫出来了,蒙烽才满意地说:

要乖,知道

吗?

  

  当天黄昏,

张岷简直要疯了。

  

决明呢!

张岷疯狂地大吼道:

决明去了哪里?!下午

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砚!

  他一把抓着刘

砚:

们看见决明了么?带我去找找!

  蒙烽同情而

遗憾的说:

现在自顾不暇,连路都走不稳了。

  刘

砚:

“……”

  蒙烽示意道:

你没看他的脚,

简直就是软的。

  刘

砚:

你有完没完啊,小心

晚上那什么被我插软管

……”

  

张岷:

……”

  

张岷终于意识到了,说:

们合伙耍我是吧,别闹了,快把我儿子交出来。

他重重

叹了口气,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

  

  蒙烽:

到你的床底下去看看?

  

张岷马上一阵风地上楼,进房间,揭开床单,果然

——

决明

趴在床底下,面前摆着本日记本,睡着了。

  

张岷:

“……”

  

贝?

张岷松了口气,哭笑不得道:

醒醒。

  决明醒了,一

脸不乐意被张岷拖了出来。

  

我的熊猫呢?

决明

说。

  

张岷想起年前说的话,傻眼了。

  

  当夜三点。

  

  一

阵闷雷般的响声潜伏在大地深处滚滚而来,蒙烽的鼾声一停,睁开双眼。

  刘

砚翻了个身,蒙烽抱着他坐起来,摇了摇。

  刘

砚倏然睁眼,蒙烽说:

听。

  

  又是一

阵隆隆声,窗玻璃竟是格格轻响。

  刘

砚转身下床,站在地上,侧耳辨认远方传来的声音,蒙烽拿起望远镜眺望远处,门被敲响。

  

张岷光着脚过来,问:

打雷了?

还是地震?

  

不。

砚道:

是西安那

边传来的声音。

  刘

砚传好衣服跑上楼顶,漆黑的天幕尽头,猎户座在远处闪耀,瑰丽的红光隐约映红了半边天空。

  刺目的光芒只是一

闪,继而再次沉

寂下去,就像什

么也没有发生过。

  

  

城市里

发生了什么?

砚蹙眉喃喃道:

会是

轰炸?

  

没有

轰炸机。

蒙烽疑道:

应该不是,会不会是搜救队的人来了。

  

  翌日,刘

砚和蒙烽讨论后,决定前去西安简单侦察看看。张岷与决明也要求加入队伍,顺便找他们的熊猫。

  

  

2013

3

25

日:

  新年的广播信号抵达后,大家都有

种倦怠感。他们觉得军队开始搜索救援,迟早会抵达这里,只要耐心等候就行了。

  在

这种心态下,永望镇的住民放松了警惕,我觉得这是非常危险的事。

  春回大地,如果又

产生了新的变数呢。谁能保证丧尸不会再次北上?理论上,寒冷会令它们的大脑受到永久性损伤,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完全依靠军方不靠谱,得确认永望镇不会在军方的救援抵达前,再沦陷在丧尸潮里。

  即使可能性很小。

  我

们开了一辆偷来的改造面包车进入西安。

  古城

墙在春季的阵阵风沙中显得无比荒凉,墙下堆满了一层黑色的泥,像废墟,又像垃圾堆,白骨参差不齐地从黑泥中伸出来。

  那是冰雪融化后,被覆盖在雪下的尸体,看来在去年夏天,瘟疫爆

发不久后这座城市还作了一番挣扎。

  只是不知道幸存的人

现在去了何处。

  如今黑泥堆里抽出了春天的新芽,一切欣欣向

荣。我们一共进入西安三次,第一次是逆着寒流北上,经过碑林区,向西北面的莲湖区出城。

  第二次是蒙烽

带着队员进来补给,调查了长安区的西部。

  

  

这里有人来过。

蒙烽

说:

你看被炸掉的楼。

  

嗯。

张岷说:

爆破的痕迹。

  越往中心区走,大楼便越

显得杂乱,蒙烽道:

这里昨天晚上起码引发过三百公斤

TNT

当量的爆炸。

  

张岷神色凝重,车在市中心附近停下。

  蒙烽下

车说:

砚调度,我去周围巡逻看看。

  刘

砚打开车内通讯器与地图标志:

你想去哪?

  蒙烽:

铁站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刘

砚:

看看自

动贩卖机,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拆点地铁车厢的导航仪下来,就在车头。

  

  决明道:

可以下去走走

吗?

  刘

砚看了张岷一眼,张岷接过通讯器:

我陪他下去。

  

  刘

砚展开手里地图,仔细查看,这部车经过他的特别改造,轮胎外加了四个旋转尖头锯轮,车头处是锋利尖锐的撞板,车尾处则是可控式油箱,随时倾倒加过润滑剂的汽油。

  

车顶还加了一个小型特斯拉线圈,虽然电能不强,但绝对足够对付几十到上百只丧尸。

  

  

风起废城,卷着萧索的黄

飘过空旷无人的长街。

  决明在一

间商城门口停下脚步,商城被炸掉大半,剩下暴露在空气中的楼层截面,钢筋水泥犹如狰狞的怪兽,深处传来闷声怒吼。

  决明探

头探脑地张望,张岷握着枪道:

贝,你要找什么?回去吧。

  决明拿了一排

电池,说:

砚要的。

  

走吧。

张岷说。

  决明蹙眉似乎

还看见了什么,数十只丧尸围着商场深处一个地方,此起彼伏地哀嚎。

  

张岷和决明站在外面,总觉得里面似乎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决明注意到柜台下有只玩具打鼓猴子,把电池装进猴子的屁股里。

  

哦宝

贝,你想干什么?

张岷说。

  决明把猴子放在地上,打

开开关,紧接着张岷马上把决明拉到柱子后,躲了起来。

  

哐哐哐炸炸炸

——”

  猴子敲

锣打鼓,原地转了个圈,被底下轮子推着朝丧尸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前进,那群围着什么东西的丧尸纷纷转头,打鼓猴子在凹凸的地上一颠,转了个向绕圈,朝着侧面跑了。

  

丧尸们纷纷追着那只猴子去了。

  

  

张岷和决明从柱子后探出头。

  决明走向商

场深处,张岷端着枪在后面巡视以防不测,决明在先前丧尸们围住的地方单膝跪下,扳开一块塑料板,里面是开了一条缝的电梯。

  

电梯里躺着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正在不住喘气。

  男人几近

穿着条残破的迷彩

军裤,胸膛,腰间伤痕累累,军裤和军靴能辨认出是个军人

——

许曾经是。

  

砚。

张岷说:

车开过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幸存者。

  

张岷道:

还好么?

  男人道:

……

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被爆炸吸引过来的?

  决明蹙眉道:

你在里面做什

么?

  男人答道:

我从十米高的地方

……

电梯里摔下来,现在正在休息。

  

张岷咬牙抗开电梯门,男人艰难地爬了出来,问:

有水

么,有点虚脱。

  决明从包里掏出水

壶,那

男人接

过喝了口,说:

谢谢。

  

  刘

砚倒车,男人拖着受伤的手臂跑出商场,说:

有吃的

吗,给点吃的。

  刘

砚拆了包饼干给他,又拧开一瓶动力饮料,男人狼吞虎咽地吃了,把一瓶饮料全部喝下去,说:

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借把枪给我。

  刘

砚警觉蹙眉,问:

你是搜救

队的人?你要做什么?

  男人体力恢

复了些,抹了把嘴角点头。

  

有一枚炸

弹失效了。

男人道:

务差点失败,我现在得去启动最后一环。

  

  刘

砚望向张岷,张岷微微点头,意思是可以给枪,他能制得住。

  刘

砚取了把枪给他,那男人接过枪,一拍刘砚肩膀,疲惫道:

谢了。

  他

转身就跑,刘砚道:

喂!

  男人喊道:

马上离开!别逗留!

他作了个手

势,踉跄跑向市中心的一处废墟。

  

  

蒙烽,你听

见了么?

砚道:

发现一个像是搜救队的人,他正朝着你那边去。

  蒙烽道:

我沿着地

铁站走,已经进下水道里了,这里丧尸不多。

  刘

砚:

么,我怎么觉得这里到处是危险

……

你最好先出来

……”

  蒙烽:

搜救

队的人想做什么?

  刘

砚:

他要去引爆一个失效的炸

弹。

  蒙烽:

我想我已

经看到你说

的炸

弹了。

  

  蒙烽站在地底隧道的尽

头,那里是一个悬空的下水道出口。

  七个同

样的下水道口位于半球型空间的顶端,中央是个巨大的排水拱顶,小股的水流从地面淌下,汇入下水道,再沿着拱顶的墙壁朝下淌,流进地下的沟槽。

  拱

顶里有上千只丧尸,他们在宽敞的地底空间里随处走动,没有发现顶端探出半个身子的蒙烽。

  而排水拱

顶中央,有一具三米高的抽水汞。

  抽水汞

顶端有一个尖锥型的炸弹,周围防爆保险栓散开,一条被丧尸咬断的电线松松搭在电缆上。

  尖

锥炸弹顶端,红灯一闪一闪。

  

  蒙烽戴上

远距瞄准镜,

喃喃道:

妈的,这是微型核弹啊。

  

27

27

、盟

...

  

  

帮个忙!

男人从下水道深

处跑来,蒙烽侧身一让,男人跃下中央拱顶,用手枪开始点射!

  蒙烽:

你要做什

么!

  男人道:

护我!我得把线接上,把这里的丧尸都炸了!

  

  蒙烽随着那男人跳下拱

顶,那一下动静惊动了所有的丧尸,蒙烽从三米高处落地着实摔得不轻,喘了几声艰难站起,一只丧尸迎面扑来。

  

连声枪响,子弹爆射,蒙烽悍然开动手中连发机关枪,转身扇形扫射,背靠水汞缓慢退后。

  男人立即

跃上抽水汞,牵过线飞身一跃,扒着电缆三两下系好,大声道:

走走,快走!

  蒙烽持

枪扫射,枪声震耳欲聋,头也不回道:

么!

  

弹没了!给我一把枪!

那男人大喊道:

跟我跑!

  蒙烽抽出后腰霰

弹枪扔在地上,那男人捡起枪,砰的一枪点射,底部的排水口处,丧尸脑袋炸开,钢珠激射,放倒了附近的十余只丧尸。

  

改良

过的?!

那男人道:

你是什

么人?哪个部队的!报番号!

  蒙烽吼道:

不是

现役!别啰嗦了!快走!哪个方向!

  

  

嘀嘀嘀声响,电子箱发射讯号,远处一声爆炸,一道火龙从连接了抽水汞大厅中央的下水道口喷出,整个拱顶开始阵阵震动,并逐渐塌方,水泥,砖石轰然崩塌,倾泄下来,一条三人合抱的巨大水管折断,哗啦声响,漆黑的工业污水兜头浇下!

  

  

你在

这里做什么?!

蒙烽

贴着隧道一路进入,带着那男人开始逃亡,蒙烽持枪开路扫射,那男人则回手开枪殿后。

  

妈的,这霰弹枪谁设计的!太强悍了!

那男人大吼道:

我叫

赖杰!你叫什么名字!

  

蒙烽!

蒙烽吼道,

继而摸出一个手雷抛去,那人一手按地,漂亮至极地来了个前翻,脚后跟一带,为半空中的手雷加了一道力,令它如蓄势炮弹般沿着下水道

飞出去。

  手雷在半空中爆炸,

嗡一声响,下水道空间内犹如被翻了个转,耳膜在这巨响中疼痛欲裂,二人被冲击波掀得飞出一米,重重摔在地上。

  

  

蒙烽!

砚道:

你没事吧!

  

没事

……”

蒙烽

挣扎着蹬了蹬,勉强起身:

我把那家伙

带出来了,刘砚,看看周围空间,塌方了

……”

  

小心!

赖杰侧身挡开蒙烽,顶部又有一大块石头坍塌下来。

  

蒙烽!

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焦急道:

东边跑!

  耳机里

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是张岷的大喊声:

砚,决明!抓紧

……

我要冲

过去了

……”

  

是你的同伴?

男人道。

  蒙烽:

在地面接

应,得找条路出去

……”

  

赖杰道:

马上让他们离开商圈!那里要全面爆破了!

  蒙烽色

变道:

砚!火速离开那里!他们埋了炸弹!

  蒙烽与

赖杰沿着下水道开始逃亡,到处都是崩裂的纹路与塌方的砖石,躲避落石时又有丧尸咆哮,从拐角处冲出。

  

  同一

时间,电子引爆器恢复运转,地底发生了连环爆破,隐匿在地底一个冬天的丧尸大军被坍塌的路段压了下去,张岷吼道:

俩抓紧!

  刘

砚撞得头昏眼花,车猛地一打横,整段主街道连着中央广场的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地底的爆炸一声接一声,方圆近五六里的路面壮观至极地轰然坍塌,深陷。

  刘

砚艰难地扯着握把,大吼道:

蒙烽

——

卧倒!我要引爆小精灵了!

  汽

车飞起,决明被甩上半空,刘砚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朝控制钮上一推。

  决明大叫一声,屁股坐上一个按

键。

  

  下水道内,蒙烽吼道:

卧倒

——

紧接着一个飞扑。

  跟在蒙烽身后的小金属球接到遥控指令,瞬

间嗡地一声开始高速旋转,飞上半空,紧接着一声轻响,烟花般甩出千万道锐利的薄铁片,擦

着洞壁

飞出去,射进丧尸的头颅!

  

  地面,

张岷猛踩油门,将车速提到最高,整辆车飞驰过倾斜的碎裂路面,凌空飞过五米,从一道横亘西安南北的巨大沟壑上空掠过,砰然巨响砸在平地上。

  

紧接着车轮飞速空转,带起沿路崩毁的碎石冲向道路尽头,塌方面积越来越大,大地被彻底分成了两半,一栋大厦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倒了下来。

  

  安静了。

  刘

砚死里逃生,推开压在身上的一个工具箱,抓起耳机道:

呼叫蒙烽

……

呼叫蒙烽

……”

  蒙烽道:

还活着。

  刘

砚松了口气,汽车在路边停下,刚才他们停泊过的地方已经成为一个

占地上万平方米的巨大深坑,整座市政府建筑

连带着广场周围的高楼倒进深坑里。

  

  

赖杰从废墟中把蒙烽拉出来,吼道:

弹还没爆呢!剩五分钟了!快跑!

  

  第一波爆炸把近万只

丧尸埋进了地底,然而又有更多的丧尸爬出深坑,开始寻找猎物。

  

开始只是小股数只,逐渐越来越多,张岷下车四处点射,蒙烽与赖杰朝车跑来,刘砚道:

快上

车!你们没事吧?

  

赖杰看了刘砚一眼,蒙烽说:

这些都是我的同伴,我们的基地在西北方向的三百公里外,上车。

  

张岷注意到他的伤口,示意决明到车前座来,没有多说什么。

  

你好,朋友。

张岷说。

  

赖杰看了张岷一眼,不回答,也不与他握手。

  

  众人上

车,蒙烽关上车门,刘砚开了后座车厢的灯,凌乱的车厢里多了一人显得十分拥挤。

  

张岷发动汽车掉头,丧尸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城市的另一侧再次响起爆炸声。

  

  蒙烽道:

马上离开这里。

  刘

砚启动装在车上的摄像头,将五千米内的景象传到显示屏上,丧尸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地围了上来。

  

你叫什

么名字?

赖杰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

这些都是你发明的?

  刘

砚没有回答他,说:

向西

边走,所有防御系统开启。蒙烽去开车,张岷过来给他检查。

  蒙烽接

过方向盘,刘砚打开车顶的特斯拉线圈,电能抽走,蓄电池嗡的一声响,电量表瞬间下降两格,摧枯拉朽般扫光了附近丧尸。

  砰砰

连声巨响,刘砚打开车前的喷火枪,汽车缓慢掉头,焚烧了成片的丧尸,速度越来越快,紧接着冲上公路,将车速提到最高,飞速冲出西安。

  一分

钟后,核弹引爆,巨响声中白光万丈。

  

  所有人抱

头俯身,远处一团蘑菇云升上天际,爆炸声惊天动地,商业大楼的玻璃墙瞬间碎成千万片被爆炸的飓风扫得飞向远方。

  

  

没事了。

赖杰道:

这种新型核弹辐射不太强

……

走。

  

你受

伤了。

张岷掏出一个手电筒,招手道:

朋友,我帮你

检查一下。

  

你是医生?

赖杰说:

们好,我叫赖杰。

  

张岷点了点头,刘砚怀疑地看着赖杰。

  

赖杰赤着上半身,一身脏得很,他接过决明递来的纸,擦拭全身伤口与下水道中滚出来的泥污,匀称的肌肉显得十分坚硬。

  

赖杰

只穿着一条破破

烂烂的齐膝军裤,军靴上满是腐烂的血肉,踩在架子上时留下一个漆黑的靴印。

  

张岷观察了他的瞳孔,按过他的脉,又让他侧身,检视他的伤口。

  

没有被感染。

张岷把一块纱布按在他小腹上的破口处。

  怎

么可能?刘砚忍不住心想,那些伤痕一看就是丧尸抓出来的。

  

  

赖杰笑了笑,答道:

当然没有被感染,因

为我注射了疫苗。

  

  那句

话一出,就连蒙烽也忍不住回头看着他。

  

车内静了,片刻后赖杰说:

先自我介

绍一下吧,赖杰,国际救援组织中国搜救军第十六分队

——

飓风队队长,中尉,我负责西北地区所有的信号塔,寻找生还者,补充兵员,并朝公海第三避难所发出信号。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

张岷道:

们足足等了四个月。

  

赖杰道:

算很快了,我

们在四个月里救出了一万七千多人,杀了一百五十万只丧尸

……”

  刘

砚忽然道:

你的

队员们呢?

  

赖杰说:

死光了吧,不清楚。

  刘

砚:

“……”

  蒙烽:

“……”

  

赖杰:

们在西安地区进行搜救的过程中,确认大半个城市面积,未央区,碑林区都搜索过了,没有幸存者。但是西安东南部分信号塔上有标志,城里还有活着的人

……

地下的

丧尸太多了,我们要逐渐清理,三天前我负责引开大批丧尸

……”

  刘

砚:

结果你被抓走了。

  

赖杰一扬眉,点了点头。

  决明:

你被抛弃了

吗,真可怜。

  刘

砚:

你不要

说出来,他会难过的。

  

赖杰笑着说:

这不能怪他们,连我下落都不清楚,怎么能回来救我?

  

  刘

砚:

么,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赖杰想了想,礼貌地说:

谢谢你们救了我,但那种疫苗非常珍贵,不可能交给你们,我们只带了三支,是准备

……”

  刘

砚:

中尉,你想太多了,根本没人稀罕你那玩意。

  

赖杰点头道:

那就好,我

刚才确实有点怕你们四个人,为了抢三份疫苗,先开枪打死自己人之中的一个,搜救过程中我们遇见好几次这样的情况了。

  蒙烽

说:

好了,刘

砚,不管怎么说这是件

好事,

赖中尉,我们现在把你带回我们的基地去,想办法找到你失散的同伴。

  

赖杰点了点头,接过张岷递来的一块纱布,问:

这是什么?

  

种药粉。

张岷说:

能帮助你止血。

  

赖杰怀疑地看着张岷,那块纱布上沾满药水,混合着中药与酒精的气味,最后把纱布捂在胸腹的伤口上,侧着身子开始睡觉。

  一路上没有人

说话,都在想搜救的事,决明给赖杰盖了条毯子,赖杰马上充满敌意地睁眼,紧接着朝决明笑了笑,那表情,像是在表达一种狡黠的友好。

  

  翌日下午,他

们回到了永望镇。

  

  

刚回到家刘砚就预感出事了,农场外聚集着一群人,远处停着三辆大车,胡珏带头,上百人站在铁丝网外,与外围穿着军装的一个女人针锋相对地吵着什么。

  蒙烽二

话不说停车,握起枪,一手却被刘砚按住。

  

  女

军官:

按照国家的

紧急征召令

……”

  胡珏:

女士,

现在已经是没有法律与政策的时代了。

  女

军官不为所动:

谁告诉你没有法律了?这就是法律,先生。

她取出一

张公文。

  胡珏看也不看:

么援引

2012

年的国

际人类生存权法例草案,任何情况下组建的盟军,不得以任何借口强行征收平民土地,更不能牺牲弱势群体生命以

……”

  

  

头儿!

车上有人发现了赖杰,跑下车。

  

砚!

胡珏大声道。

  

  数人下

车,胡珏见他们回来了,愤怒地喊道:

蒙烽!

  

么回事?

蒙烽

远远道。

  

们说是搜救队的,要征收这里所有的物资!

胡珏道:

让我们搬出去等军方的人!

  

  

赖杰的出现马上吸引了那队人,他依旧是赤着胸膛,

一条破破

烂烂的五分军裤,走向那女人,远远道:

喂!我回来了!都活着

吗?

  那女人道:

赖小杰!你还没死吗?这里的人比以前碰上的更难解决,过来处理一下!

  

28

28

、召

...

  

赖杰笑道:

码先找件衣服给我穿吧。

  

飓风队的队员下来了,刘砚扫了一眼,赖杰、女军官、一名年轻人,看上去不太像战斗工种。

  只有

这三个人。

  

  永望

镇里,众人见刘砚等人回来了,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会,方慢慢静了下来。

  

围栏打开。

砚说:

们是来救咱们的,都回去,蒙烽会和他们谈。

  

邓长河带人撤了铁丝网防御,赖杰穿上一件白背心,接过一副露指手套戴上,叼着一根烟,那年轻人上前给他点了火。

  

绍一下。

赖杰站在永望镇的入口处,衔着烟笑道:

这位美女是吴双双,他叫李岩,实习兵

……

老小和嗑

药的那家伙呢?

  吴双双笑道:

老小不是早就死了

么?嗑药的出来撑不住了,我们把他埋在路边的沟里了,没人开车,拖着过来的。

  

赖杰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而后漫不经心道:

哦,那就

这样了。

  他接

过女军官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蒙烽,又看刘砚,似乎在判断谁说的话分量更重,最后在蒙烽面前摊开,说:

  

根据国家

发布的

371

战时征集令,我要暂时征收你们的避难所,集中所有物资进行重新调配

……”

  

  蒙烽不去接文件,

带着明显的敌意,看着赖杰。

  

赖杰又道:

还有,根据征集令上的第四条,所有现役军人与退伍军人,公安,武警都要来我这里报道,请你去通知一下,看看有多少。还有适龄的男人也带来让我看看,以便甄选

……

我要人,也要粮食

储备。

  刘

砚说:

给了你以后呢?我们尽了义务,可以获得什么权利?

  

赖杰避开了刘砚的问题,四处看了看,抬头张望。

  

  回来前小孩子

们在放风筝,决明忘了他的熊猫,加入了他们,和张岷扯着一个风筝在春风里笑着交谈,缓慢后退。

  五

颜六色的风筝在天空飞扬。

  

赖杰说:

们这

里的

储备很多啊,有多少人,带我走走,看看?

他笑了起来,拍了拍蒙烽肩膀,蒙烽

马上抬手挡开,却没有拒绝赖杰的请求。

  他

转身走进农场,永望镇的牌子后,是一大片怒放的花田,万物欣欣向荣,赖杰问:

花了多少

时间发展起来的?是个很不错的避风港。

  刘

砚微微蹙眉,蒙烽没有发作,解释道:

去年冬天来的。

  

  

赖杰在花田中央停下脚步,认真道:

们要进西安去救人,彻底搜索一次,把所有的幸存者都救回来,安置在这里。再把丧尸大致清理干净,最后会用信号塔发射求救电波。大约十天之后国家的救援总队会过来,把避难者全部带去公海地下基地。

  

  刘

砚坐在花田的围栏上,蒙烽点了根烟,彼此都不吭声。

  

赖杰说:

现在我要接管这里了,把所有人都叫出来。

  

不行。

砚果断回绝了赖杰的提议:

请你先发出讯号,我要确认所有人都安全,而且你不会把西安的丧尸引来,才能把物资,地方交给你。

  

赖杰说:

办不到,国家的搜救组每个地方只能来一次,来过就走了,你这样胡来,我们会很难做的,小兄弟。

  刘

砚道:

况且你怎

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你是强盗呢?

  

赖杰笑了起来,不以为忤,反问道:

如果我是

强盗,会浪费时间跑去

下水道里炸

丧尸么?

  

  蒙烽

说:

永望

镇是我们的家,不能交给你,但你可以把人带回来。

  

赖杰说:

么就各退一步,你们把退伍兵和能与丧尸战斗的男人叫出来。说句实话吧,军方以后会轰炸整个大陆,以确保消灭所有的丧尸,你们迟早要离开这里,否则非常危险,我很抱歉。

  刘

砚说:

我也很抱歉,

这里没有你需要的兵。

  

  

赖杰看着刘砚,舔了圈嘴唇,表情一松,走到栏杆前,坐在刘砚身边,像个老朋友般转换了阵营,朝他神秘兮兮地笑道:

至少有一个。

说着指向蒙烽,又朝刘砚神秘兮兮地说:

你是机械

专家,他是特种兵退役成员

……

如果我没有猜

错,刚刚那个瘦瘦的高个子

……

还是个神枪手?

  

你看

错了。

砚面无表情道。

  

赖杰侧着头打量刘砚,像个痞子般地笑了笑,说:

而且,你

们还是同性恋?

  蒙烽:

“……”

  

赖杰说:

实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实话,我也是同性恋。

  刘

砚:

“……”

  

赖杰:

而且我第一眼看

见你们的时候

,我就

觉得喜欢你了。

  

  

赖杰伸手来搭刘砚肩膀。

  刘

砚马上跳下栏杆跑向蒙烽,蒙烽已悍然大骂道:

你他

妈的嘴巴给我规矩点!

  

  蒙烽上前冷不防把

赖杰掀了下来,怒吼一声,两人开始扭打,刘砚回过神来,大叫道:

  

蒙烽!加油!把他打

趴下!

  

  那一下

轰动了整个农场,刚散去不久的人群从楼里跑出来围观,刘砚开了个头,众人轰然呐喊,给蒙烽打气,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这队外来者气势汹汹,大家理所当然地都帮着自己人。

  

赖杰也是个能打的,拧着蒙烽衣领,二人惊天动地的压垮了大半个花架,花

砸了满头。又被蒙烽狠狠一拳揍翻在地,压倒好几棵花草,紧接着赖杰一脚横扫,将蒙烽带得摔在地上。

  肉搏一

开始,周围的喊声越来越大,赖杰的部下

——

那女

军官与年轻人跑到围栏外,俱是一脸无奈。

  最后蒙烽

终于不要命地一拳,将赖杰狠狠揍倒下去。

  

  

很好。

赖杰手肘支着地后退,点头道:

你具

备优秀的格斗体质,

K3

出来的吧

……”

话未说完,脸上又挨了蒙烽一拳,这下彻底消停了。

  

好了,蒙烽。

砚听到拳头揍上眼眶的声音,竟是有轻微的声响,当即生怕真的搞出什么事来,制止了蒙烽。

  

  蒙烽也碰上了

对手

,被

揍得鼻青脸肿,勉强起来,走到台阶前坐下。

  

你叫

赖杰。

砚说:

嗯,我们现在能好好谈谈了。

  

首先永望

镇目前不能交给你。

砚说:

请你随意继续履行你去西安救人的计划,我会看情况为你提供物资,以我能承担的情况为界限。

  

  

其次,

这里有我布置的防御设施,这些防御设施的威力非常大,你们可以把车开进来,在从我站这里,一直到对面的河边为界,自由活动。只要在永望镇范围内,你就不用怕被丧尸抓死。

  

  

再次,你

带回来的生存者我会妥当安置,有多少我接收多少。

  

  

最后。

砚说:

对你没兴趣。你可以尝试和他们谈谈,看有没有人愿意加入你,但请不要强行征兵,否则我会用那些高压线圈,送你们上西天。

  

  当天傍

晚,刘砚给蒙烽上了药,蒙烽对着镜子端详,哼哼几声。

  

他人不

够。

蒙烽

说。

  

那是他的事。

砚道:

如果他能

说服谁,我不会阻拦。

  蒙烽道:

你会参

军么?

  刘

砚静了片刻,而后道:

……

吧。

  

真的?

蒙烽

说。

  刘

砚最后道:

你去我就去,不

过我相信你不会跟着他去,太危险了,不是么?

  蒙烽没有

说话了,刘砚收拾了桌上的图纸,拿着他与蒙烽的饭盒下食堂吃饭。

  

  

赖杰带来的人混在永望镇的居民里,排队打饭,刘砚进队伍末尾时,吴双双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他人是好的,就是喜

欢满嘴跑火车。像个神经病。我们自己有时候也很受不了他。

一名年

轻人回头朝刘砚说:

队长只是想试试你朋友的实力,所以才想办法激怒他出全力,你别放在心上。

  

  刘

砚点了点头与李岩握手:

你叫李岩,

对吧。车开进来了吗?

  

  

赖杰拿着他的军用盒饭,排到了队伍最前,说:

啊!好久没吃家

乡菜了。

  于

妈看了他一眼,说:

你是南方人?

  

赖杰答道:

每天吃的都是饼干,水

……

美大

妈,再给我点吧。

  于

妈舀给他一大勺红烧土豆,赖杰满意地端着走了。

  

  刘

砚看了他一眼,赖杰挤进了几个男人中间,开始听他们的讨论,并进行游说。

  他一坐下来,

别人就静了。

  

赖杰说:

恭喜你

们,很快就能走了。

  一人道:

真的?

  

赖杰边吃边说:

等我的任

务完了以后,会朝基地发射求救信号,军方会派人来接你们走。

  另一人

马上道:

去哪里?

  

赖杰说:

公海,不

过得确认,我们队里的三个人之间,有一个活着。

  余人

开始追问,刘砚没再听,打完饭就上楼去,楼梯口处吴双双正在低头用勺子扒拉饭,抬头笑道:

帅哥?

  

么?

砚道。

  吴双双道:

这里不错,你也很不错。

  刘

砚道:

为什么。

  吴双双

说:

为你和他们吃一样的东西,打饭的时候也排队。

  刘

砚点头道:

谢谢。

  

  当夜九点,有人来敲

门。

  

闻且歌的声音在门外说:

赖中尉想和你谈谈,蒙烽。

  

又来了。

砚无奈道。

  蒙烽放下画册起身,穿了条

军裤,上身

趿着人字拖下楼去,漫不经心道:

去去就回。

  

  月光下,蒙烽走出花田,那里停了

赖杰小队里的三辆车,刘砚远远看了一眼,蒙烽和赖杰站在花田中交谈,听不见。

  

赖杰说:

蒙烽,我

认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蒙烽道:

你就是想告

诉我这个么?如果你说出那三个字,说不定又要挨揍,相信不?

  

赖杰笑了笑,打量蒙烽,说:

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爸一直以为你死了。

  

  

别老气横秋的。

蒙烽冷冷道:

你没比我大几

岁。

  

我二十九,快三十了。

赖杰说:

比你大五

岁。这一路上,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带着你的爱人杀丧尸,逃亡?随便聊聊,坐。

  蒙烽坐了下来,一脚有

节奏地踩了踩湿润的花泥,空气很清新很舒服。

  他把沿途的

经历大致说了一次。

  

赖杰听了许久,最后插口道:

操,你

们真自私。

  

我自私?

蒙烽

马上就被激起怒火。

  

赖杰吁了口烟,把烟头扔掉,说:

还有么,轮到你请我抽了。

  蒙烽:

有,但凭什

么给你?

  

赖杰:

为你抽着的,是我储备烟里的最后一根。

  

  蒙烽摸出一包烟扔

过去,赖杰接了,说:

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去杀丧尸?

  蒙烽:

为什么要杀它们,我保命要紧,有那么多人的命都牵系在我身上

……”

  

赖杰:

这就是自私!每杀掉一只丧尸,就有一个人免于被感染,你的家人,朋友,亲人。丧尸只会越来越少。你带着这么一群人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能做什么?!等世界上的人类全死光了,它们迟早会找到你。你不救人,以后也没有人来救你!你不知道整个世界,只有你们几个人活着的那种绝望感觉么?孤独,没有同伴,想找个人说话,你都找不到,整个大地上无边无际,只有你们还活着

……”

  蒙烽深吸一口气,正要反

驳赖杰的话时,赖杰却又嘲笑道:

还是说你怕丧尸?

K3

出来的人,居然会怕

这些成群的,没有智慧的蠢货?你手头有这么多的人,为什么不组织一支猎杀丧尸的队伍,清除掉周围区域的丧尸,自发担任民兵?

  蒙烽

说:

我完全没有

兴趣。

  

赖杰冷冷道:

你从教官那里学到的到底是什

么?

  他的声音里

带着冷酷与威严,比起傍晚时,仿佛变了另一个人。

  

你的教官

应该抓去枪毙。

赖杰说:

国家

让他培养军人,就教出你这种学生,中国有几千万甚至上亿人等着你去救,你缩在这个好地方,贪生怕死

……”

  

  

我已

经退伍了!

蒙烽勃然大怒道:

我退伍

转业的时候国家在哪里!说好分配工作,没有安排我上一天班!我在四十度的太阳下跑了一个月,只为了找一份暂时能养

家糊口的工作!我只想

养得起自己的老婆!不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国家让我等!永远是没完没了的等!这些你怎么不说!

  

赖杰怒吼道:

所以呢!你

对祖国怀恨在心!这个国家生你养你!只因为没有给你找一份混吃等死不干活的体面工作!没让你在你老婆面前扬眉吐气!还让你在太阳下跑了一个月!你就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坐视千万同胞挣扎在死亡线上!不闻不问!你是

K3

的耻辱!你入伍宣誓

时说的是什么!你是蒙建国将军的耻辱!!

  

面子是你自己

给你的!人得自己成全自己!!别他妈老把自己和别人比来比去,比进沟里了!你的理想在哪里!蒙

军送你进

K3

,五年

训练没把你磨砺成金子,把你磨成了一团贪生怕死没骨气的垃圾!!

  

还有脸问我国家在哪里?我倒要问你,你身为特种兵军人的尊严在哪里!!!

  

  惊雷似的怒吼惊

动了整个农场,不少房间里亮起了灯。

  蒙烽深吸一口气。

  

  

赖杰轻轻弹了下烟灰,一缕猩红在黑夜中飘扬,漫不经心道:

  

对不起,不该吼你,是我太冲动了,过几天就把你和你爱人送去安全的地方。保证你们这辈子能腻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蒙烽沉默起身离去。

  

  

国家在哪里?它不是一个虚幻的名

词。

赖杰漠然

道:

蒙烽中士,它是

这个农场,农场里的所有人,也包括你的爱人。

  

南到南沙群

岛,北到漠河,你所站的地方,你在逃亡里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满目疮痍的故乡,变成废墟的城市,就是你的祖国。

  

  

2013

4

1

日。

  

这仿佛是个愚人节的玩笑,赖杰与他的小队带着外界的消息来到我们中间,我有种预感,或许我和蒙烽离再次分手不远了。

  蒙烽的老爸不是什

么好东西

……

蒙烽如果

偷看我的日记本一定会发火。

  

  老

妈说过,蒙建国是个浪子,蒙烽的妈妈离开他,正是因为如此。彼此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她知道许多关于蒙烽

爸爸的事。

  私生活不

检点的人能当将军么?或许吧。

  我

还记得高考完的那个夏天,高中三年里,蒙烽给他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据

说那是蒙烽三年里和他老爸的唯一一次通话,过程很短暂,内容很简单。他说高考对完答案,感觉不太理想,问他爸能不能托一下关系,给他找间

S

市的大学念

书,因为他想离我近一点。

  如果能弄

进我填的第一志愿学校,就再好不过了。

  他在路

边蹲着打手机,那边应该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蒙烽把手机挂掉以后,带着我过马路去吃公园门口的那家

TCBY

  我一直以

为他爸会帮他找学校,那么短的通话,难道不是说

可以

么?

  就算

说的是

不行

,我也会理解成:蒙烽的爸只是想

责备他,给他点苦头吃,但该找的还是得找。

  直到他拿着入伍通知

书来找我,八月份的晚上,我们在楼下还大吵一架,惊动了整栋楼的邻居。我吵完就上楼去了,他在楼下坐了一晚上,抽了两包烟,第二天就上了火车。

  

  蒙烽会和我一起去公海避

难中心么?

  

  

29

29

线索

...

  翌日:

  

  

难中心里有什么?

小胖子

问。

  

赖杰笑道:

么都有,国家建

立的,

进去以后,你们就彻底安全了。一直到我们确认外面没有丧尸和病毒,大家才一起出来,重新建设家园,开始生活。

  柔柔的

妈问:

需要我

们提供什么吗?

  

赖杰说:

不用,

现在在那里住的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做太多,社会上的很多工种是闲置的。非常时期,不用劳动,但回去以后,组织会安排你们学习

……

适当打

发时间,大学生分文理科,理科生比文科生要稍微忙一点。会被抽调去进行一些研发工作,尤其是生物学的,你们这里没有生物专业的吧?那可是大熊猫,得保护起来。

  

没有,里面生活条件怎

么样?

又有人

问道。

  

赖杰答道:

军事化管理,二十人一个房间,一天吃三顿,不能上地面,出入要报备。晚上九点,准时熄灯。

  众人理解地点

头。

  

  刘

砚从楼上下来,看了赖杰一眼。

  

邓长河道:

我以前是警察,我呢?

  

赖杰说:

警察

……

会加以培

训,让你担负守卫职责。具体不清楚,要看那边怎么安排。

  

您能

请人关照一下么。

兰问。

  

赖杰乐不可支:

我和中心没太大

关系,我们是受军方统一管辖的,帮不了你。

  

能活下来就不

错了。

有人

说:

还想要个单间和浴室?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

赖杰朝他们详细说了些避难中心的事,

  

  

赖中尉,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去救人?

砚道。

  刘

砚一出现,围在赖杰身边的人自发地散了。

  

赖杰说:

我需要人手。

  

  刘

砚点了点头,礼貌地说:

加油。

  

赖杰自嘲地笑了笑,在餐厅里沉思一上午。

  

  下午刘

砚走出花园时,看到闻且歌站着,飓风队的车门敞开,赖杰打开一个上了密码锁的箱子,朝面前的闻且歌说:

想好了?如果你改

变主意,我会杀了你。

  

闻且歌说:

想好了。

  

赖杰点了点头,打开钢铁箱,刘砚走上前去,发现箱

里有一股白色

雾气,那是一个冷冻箱。

  他从箱子里取出一管

药剂,一个针头,撕开包装,说:

手臂。

  

闻且歌挽起袖子,让他注射。

  

这就是你们的疫苗。

砚道。

  

是。

赖杰也不避他:

际救援组织研发出来的,非常珍贵。

  刘

砚说:

能完全防止感染?

  

赖杰说:

不能。

  

这种疫苗,据说是由最初的疫苗改良而来。丧尸潮爆发的时候,疫苗就已经开始研发了

……”

赖杰极其缓慢地推针头,闻且歌满头大汗,微微喘息。

  

撑住,兄弟。

赖杰道:

我相信你能

办到的。

  刘

砚眯起眼,看着那管蓝色药剂,赖杰推得很慢很慢,头也不抬道:

以前接受

过注射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成功防止了一次感染,但没有生成抗体

……”

  刘

砚说:

我有两个朋友就是

这样,在注射疫苗后被咬伤,但是活下来了。

  

赖杰道:

运气可真好,上万人里才有一例

……

只能防御一次感染,

让他们珍惜小命吧。

  刘

砚说:

么传播的?

  

赖杰漫不经心道:

中心的人会告

诉你的

……

说有两个不同的阶段。第一阶段是病毒进入你的体内,你还活着。第二阶段则是你变成丧尸以后,病毒的形态也随之改变。

  

  刘

砚点了点头,赖杰道:

这里有避难中心免费发放的小册子,你可以拿本回去看看。

  

第二

阶段和第一阶段有什么区别?

砚道。

  

赖杰说:

病毒最

开始只是普通的病毒,就像感冒病毒,但当人变成丧尸以后,病毒就完全不同了,他们管没感染的人身上携带的病毒叫

孢子

,成了

丧尸以后的病毒叫

母体

,挺形象的,呵。

  

  刘

砚沉吟不语,确实很形象,孢子游离,进入体内扎根生长为母体。

  

很奇怪。

砚说:

备病毒本身的复制性,同时还会繁殖更小的病毒颗粒?对称体制是怎样的?螺旋还是二十面体?

  

赖杰道

自己回去看册子。

  

计两种都不是,这是一种介乎病毒和增殖细胞之间的奇怪生物

……

这还是病毒么?

砚喃喃道。

  

赖杰说:

我听他

们说,这种病毒是人类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可能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体,只是构成和病毒有点相似。

  刘

砚缓缓点头:

闻且歌以后就再也不怕被感染了?

  

  

赖杰看了刘砚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疑问源自何处,答道:

不,

这是抽取了很多试验品的血清二次改良后的疫苗。注射后一旦接触了病毒,体内会短时间里生成抗体,也会有其他的反应

……

一共只有三次。有点像两

种不同的玩意,疫苗产生的新抗

体,和感染你的病毒,在你的体内互相吃来吃去。

  刘

砚:

三次完了以后呢,再注射?

  

一生只有三次。

赖杰道:

所以加上你自己,一共有四条命。四条命用完以后就没了。

  刘

砚点了点头。

  

奥克斯病毒,欧洲人

给它起的名字。

赖杰将针管推到尽头,闻且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倒了下去,刘砚忙上前去扶,赖杰却先一步抱住了闻且歌。

  

好了,

结束了。

赖杰低声道:

休息一会。

  他把

闻且歌放在后车厢里,收拾了东西看着刘砚。

  

副作用挺大的啊。

砚说:

不会突

变吧。

  

会的。

赖杰笑了笑说:

体内生成抗体,不

仅仅能抵御奥克斯,还会令他的伤口在短时间内的愈合速度提高上千倍。

  

就像

丧尸一样?

砚注意到赖杰昨天的伤痕已经消失了。

  

嗯哼?

赖杰点头道:

有点像,但不完全一

样,被注射的人的某种优势会被成百倍地体现出来,比方说刚刚闻且歌,他的手很巧,据他自己说以前是位

……

偷。所以我觉得他有一定的资质。

  刘

砚道:

会令他更敏捷?

  

  

赖杰道:

受致命

伤时身体会开始自发愈合,除非受到重创,又或者一枪爆头,否则断了手,脚,都会

……

应该可以再生吧,反正我没有试过。

  

  

生化人。

砚说。

  

生化人

战士。

赖杰点了点头:

被感染的人也不用再害怕,避

难所利用另一种病毒

……

给感染者注射进去。能令他们全身机能运转非常缓慢,进入休眠状态。

  刘

砚喃喃道:

等到能治病了,再

给他们治疗。

  

赖杰欣然点头:

没有

办法中的办法,但据说会对脑部造成一定损害,程度则不清楚。

  

  刘

砚道:

看不出来你

对病毒学这么了解。

  

赖杰谦虚地笑了笑:

须的,不然给新人注射的时候,你让我怎么给他们解释?

  刘

砚换了个话题说:

们在迁徙的过程里发现了一种巨人,是用尸体堆砌

成的。

  

赖杰的笑容敛去:

奥克斯

综合体,你们见到了几个?

  刘

砚心中一凛,赖杰有他想要的答案。

  但刘

砚没有问

么意思

,而是直截了当地

说:

那玩意的中

间,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令所有死掉的丧尸聚集在一起

……”

  

赖杰神情凝重了不少,问:

你看到

过弦?

  

么?

砚道:

那玩意叫弦?

  

不可能。

赖杰说。

  刘

砚说:

我是用

红外线波段勘测到的。

满嘴跑火车地瞎掰,以便套话,又道:

蒙烽用汽油

烧,外加其他人协作,用勾爪把所有尸体勾了下来

……”

  

赖杰马上抓着刘砚的手,把他推

车门边,说:

别动!你们拆卸奥克斯综合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一

张试纸,放在唇间以唾液润湿,再强行掰开刘砚的嘴。

  刘

砚:

!!!

  

赖杰:

我看看你有没有抗体,

别动!

  刘

砚心里叫苦不迭,赖杰力气不比蒙烽小,按着他几乎完全无法反抗,只得衔着沾了赖杰口水的试纸。

  片刻后

赖杰才放开他,从刘砚嘴里抽出试纸,翻出一本色表,对着试纸仔细端详。

  

没有。

赖杰失望地说:

你没被影响,不是他

们要找的人

……”

  弦,地球弦。

  刘

砚获得了两个至关重要的关键词。

  

赖杰合上色表

,随口把

试纸吃了,说:

详细说说,你们怎么惹上那巨人的。

  

为什么吃试纸。

砚道。

  

赖杰诧异地说:

我第一眼看

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不是早说过了么?

  

  

这人真是个变态

——

砚心想。

  

……”

砚观察赖杰眼色,退后些许以免他又作出什么过激举动,防备地说:

正在拆解的

时候,又出现了另一只巨人,那只巨人开始攻击我们

……”

  

赖杰哈哈大笑。

  

你在

骗人。

赖杰笑完,换了副表情,冷冷道:

差点上你的当了。

  刘

砚的谎话被揭穿,索性也不装了,直接问道:

地球弦是什

么?

  

赖杰眉毛动了动,说:

想知道

吗?

  刘

砚:

“……”

  

加入我

们。

赖杰说:

飓风队的机械师不久前死了。

  

  刘

砚微微摇头道:

不。

  

赖杰的一边嘴角惫懒地微微上扬:

所以我也

虽然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但也不能告诉你。

  刘

砚看着赖杰不作声,忽然又换了个话题:

丧尸们有智力了。

  

赖杰漫不经心道:

哦,那又怎

么了?

  

  

赖杰点头,手里拿着那叠试纸,翻来覆去地玩,看上去似乎还想再吃一片。

  刘

砚蹙眉道:

们突变了?还是进化了?具有一定智商?相当于几岁人类的智

商?

  

赖杰:

你不加入我

们,不能告诉你,组织下的死命令,虽然我第一眼看见你就

……”

  刘

砚毫不留情地打断道:

们也知道了,觉得很恐惧,是这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丧尸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进化,最后会变成什么?

  

  

赖杰:

无可奉告。

  

  刘

砚退后几步以防赖杰恼怒动粗,遗憾地说:

你根本什

么也不知道,顶多就是背完了那本小册子而已,多半病毒什么的也是你背下来的。

  

赖杰:

“……”

  

赖杰起身,刘砚马上就跑得没影儿了。

  那一刻,

赖杰心里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就算你想加入也不行,

组织有命令,不能接收任何非战斗人员,你们这些大学生,最后都得被强行送到避难中心去!

赖杰远远道。

  

  夜里,刘

砚翻了个身,蒙烽也没有睡着。

  

你会和我一起走

么,去避难所,蒙烽。

砚在黑暗里问。

  蒙烽没有回答,看着天花板。

  刘

砚只听到赖杰几句话,便准确无比地猜到了整场对话的内容,他说:

  

为祖国效力,救人,关键在于你的心,不在于你站在哪里。

  

  蒙烽翻身面

对墙壁,沉重的声音于长夜里传来:

  

  

去基地又能做什

么?

蒙烽

说:

帮我爸站

岗么,领点薪水,当他的勤务兵?听起来挺风光。

  

  

作者有

话要说:赖杰不是二号攻哦

~

对刘砚没有别的意思,接下来的章节里会说说赖杰的往事

……

以后

给这个神经病人一个心理独白的机会,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备入

V

开始

V

前大放送

~CHUA~

第一波,嗒嗒嗒嗒嗒五

连更,后面还有一章

明天

还有四连更,周一(

22

号)

V

,三

连更

为更的章节数量太多,评论暂时没法回复了,等继续日更的时候会来慢慢回

大家直接点下一章就好了

不用打分了

—3—

谢谢

MUA~

30

30

、分手

...

  

赖杰的人手还是不够,他几乎游说了所有的人。而当天下午,刘砚的工房门被敲响。

  

么事?

砚抬眼道。

  

邓长河的表情有点为难,片刻后说:

们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坐吧。

砚示意道:

赖杰和你们说了什么?

  

邓长河踌躇不语,直到刘砚说:

你知道我的脾气,不

说就出去,大家都别浪费时间。

  

邓长河说:

赖杰对许多人说

……

如果咱

们不帮忙去救人,他就

……

没法

发信号请求支援,这样

……

救援

队就永远不会来,直到他确认西安市区和周边地区再没有幸存者为止。谢枫桦说听见他对蒙烽认真说

……”

  

说什么?

砚难以置信,轻轻地问。

  

说:

我代表

军方和百姓请求你

’”

邓长河叹了口气。

  

  他抬眼看着刘

砚,刘砚道:

闻且歌不是已经加入了么?他还要多少人?

  

邓长河摇头:

么我去,加上你和蒙烽,张岷和闻哥,大家一起跟着他

……”

  

不用。

砚说:

我去和他

谈谈吧。

  

  刘

砚收拾了东西

下楼去,花田里,

赖杰玩着一个空针筒,手里拿着一叠试纸发呆。

  又用掉一管,刘

砚微微蹙眉,是谁?

  

赖杰颇不礼貌地抬起手来摸刘砚的脸,问:

变主意了?

  刘

砚不着痕迹地避过:

需要我做什

么,说吧,你给谁注射了疫苗?又招到人了?

  他走向

车后座,赖杰马上抬起一脚,把他拦住:

别进去,有人在休息。

  刘

砚:

谁,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赖杰微微一笑,他与张岷,蒙烽不一样,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皮肤黝黑,身材匀称,瘦却不弱,像个常年在烈日下曝晒的兵痞子。他只比刘砚大了四岁,说话,行事却似经过

了不少事。

  他的

头发很短,也很喜欢笑,但比起礼貌开朗,阳光的张慕,多了一股浪子般的风度。

  

是一位英雄。

赖杰说:

哪天在我死了以后,他就是

飓风队的新队长,有队长,编制就永远不会取消。

  刘

砚静了很久,而后开口道:

给我也注射疫苗吧,你赢了。

  

  

赖杰道:

不行。你必

须去公海,蒙建国将军下了死命令,所有大学生,学者,科学家,专业领域的人才。不管是搞人文,经济还是自然科学的,都要去那里集中。

  

们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活的,你们是祖国的明天。

  刘

砚蹙眉道:

我不能加入你

们?

  

赖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深意,摇了摇头,而后道:

你想通了,我很感

动,之前那些话只是逗你玩玩,有蒙烽就够了,他会连着你的份一起努力。

  

  春

风遍野,花开大地,刘砚站在璀璨的花田中央,悠悠叹了口气。

  

  

2013

4

4

日。

  我

们组织了一次快速突进,全面搜索西安。

  蒙烽没有

说他注射疫苗的事,我也没有问,参战人员有我、张岷、决明、蒙烽、闻且歌、邓长河、赖杰以及他的两名队友。

  

赖杰很厉害,他身经百战,制定出详细的路线。而且手头有非常充足的炸药与弹药储备,甚至还有微型核弹。

  

这在他手上只能发挥不到一成的作用,但交给了我,怎么能浪费?

  我修改了

轰炸与剿灭细节,并把炸弹反复改良,让金属球机器人前去布引线,避免再出现一次赖杰被丧尸抓走的情况。

  我

们炸毁了近百层高楼,在西安市中央制造出一个占地五万平方米的填埋场,消灭了上百万只丧尸,最后点火焚烧,这座废弃的六朝古都火光冲天,黑烟顺着北风南下。

  

  

赖杰用生命探测仪覆盖全城,进行地毯式搜索,这种军方交给他的新型研究产品能够有效接收卫星信号,再实时通讯,形成复杂的地图网。蒙烽与张岷从高处用滑翔翼穿过丧尸的密集地区朝下轰炸,我们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从雨里把人带上公路。

  整个西安以及延安,渭河两岸,甚至咸阳,居然

还有三千多人活着。

  他

们或是藏在地底,或是躲在偏僻的与世隔绝的山里,大部分人愿意跟着我们走,少量农村居民则执意留下来。

  

赖杰用尽口舌说服他们,却仍然留下了一部分不愿意走的人。

  一眼望不到的

队伍,所有人都在哭,赖杰下车陪他们步行,一边安慰,一边告诉逃难者

国家没有抛弃你

  他

们在永望镇外集合,四面八

方的人都来了,胡珏清

仓发放全部粮食,拆掉温室上的塑料布,分发给难民们避雨。

  他

们在田野上,旷野中,树林里,河边暂时安居,所有我们看得见的地方都有人,所有的人都在哭。

  尤其当

赖杰爬上信号塔顶端,安置信号发射器的那一刻。

  

  春雨

连绵,赖杰湿漉漉地攀上信号塔顶,大地上所有人抬头眺望。

  他把一个磁力装置拍在信号尖端上,

嘀嘀嘀的响声很小,却穿过沙沙雨声清晰传来。

  

飓风队呼叫总部,飓风队呼叫总部

……”

赖杰站在雨里,拿着通讯器说。

  

总部收到,小杰?

一个柔和的女声道:

还活着,恭喜。

  

赖杰疲惫地笑道:

我他

妈快涅槃了,汇报工作,西安地区任务完成,幸存者共计三千三百七十五人,六十九名科研人员,请总部派出救援队。

  女声道:

辛苦了,

赖队长,下一波弹药补给以及物资将随救援队送到。请准备详细过程书面报告,交由吴双双送回。飞龙队于河南省救援过程中全军覆没,吴双双将被抽调回总部组建新的团队。四十八小时后救援队即将赶到,祝你好运,赖杰队长。

  那

边挂了,赖杰点了点头,躺在地上,湿透的头发搭在额前,望着灰色的阴霾天空。

  

  那一夜,

旷野中生起上千堆篝火,永望镇的住民们自发地发放热水与

食物。牧

师穿行于人群中,挨个宽慰幸存者。

  没有人睡

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亮了;又过了很久,天黑了。

  刘

砚没有去动任何零件,设备

——

这些都带不走,他在桌前坐着发呆,蒙烽则一直没有回来,他负责带人进行最后的巡逻,以免在等候救援队的几天中再出什么岔子。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这场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晚上蒙烽也没有回来过夜,他在楼下搬了张椅子,坐着抽烟。就像许多年前他和刘砚分别前去当兵的那一夜。

  

  第三天:

  

砚。

蒙烽

说:

我有几句

话想对你说。

  刘

砚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花田。

  他

们穿过连绵湿润的旷野,穿过在雨中守候希望的人群,天空就像坍塌了一般,与茫茫大地离得如此接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沉甸甸地压下来。

  

  永望

镇的木牌在雨中缓慢褪色,朝地上滴答落着水。

  

  

枫桦。

闻且歌一身军装走过来。

  

谢枫桦蹲在花田里,把花土铲松。

  

你要加入

飓风队了吗。

谢枫桦起身道:

加油,

闻弟,你一定能活下来。

  

闻且歌点了点头,说:

谢谢你,我变个魔术给你看。

  

谢枫桦笑了起来,闻且歌左手拈着片花瓣招了招,双手合着轻轻一揉,再分开,无

数花瓣

飘零飞出,落在泥土中。

  

  

张岷打着伞,站在雨中,决明穿着黑毛衣与短裤,脖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望向天空,清澈的双眼里映出天际的直升飞机队伍。

  嗒嗒嗒嗒的螺旋翼声响起,大地上等候的人

开始骚动。

  

  上百台直升

飞机在灰蓝色的雨天下飞向永望镇外的荒原,赖杰喊道:

别拥挤!排队准备接受检疫!按顺序来,没点到名的都别动!轮到的时候会喊你们!现在开始点名!一个一个上!所有的人都能活下来!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

  蒙烽停下脚

步,赖杰在远处扬手,示意不用过来帮忙。

  

  他低下

头,看着被军靴踩出脚印的草地,沿着河岸缓缓前行,走进那一片白桦林。

  

砚,我们分手吧。

蒙烽

说。

  刘

砚没有说话。

  

你会活下去。

蒙烽

说。

  

你呢。

砚反问道。

  蒙烽道:

我已

经注射了疫苗,得跟着赖杰走,下一站是中原地区。

  刘

砚:

我知道,你在

车后休息的时候,我就在前面和赖杰说话。

  蒙烽:

我都听

见了,你总是这样,有的时候装傻不是更好么?

  刘

砚没有说话,雨水淋在他的身上,他忽然觉得很冷很冷。

  蒙烽:

你看

这里的墓碑。

  刘

砚:

你想告

诉我什么?

  

我当初

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

蒙烽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却多了往昔无法抗拒的命令口吻与

坚决的勇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

  刘

砚疲惫地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蒙烽却退了半步,不让他碰到自己。

  

我以

为你会抱抱我的。

砚睁开双眼道。

  

不了。

蒙烽

说:

我不敢再碰你了。

  蒙烽注

视着刘砚的双眼,他不敢再与刘砚相触,甚至不敢牵一牵他的手,否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念,只要与他轻轻一碰,就会变得粉碎。

  

  刘

砚转头看着那两座墓碑,蒙烽说:

他的妻子死了,他

还活了许多年。

  

我明白的。

砚点头道:

我都明白。

  蒙烽

说:

们都为自己而活下去,好么。祝你过得幸福,实现自己的理想。

  刘

砚看着蒙烽,发现他的双眼发红

——

一模一

样的话,当初在那间狭隘的,租来的房屋里,蒙烽也是这么说的。

  

也祝你

过得幸福,实现自己的理想。

砚轻轻地说,转过身。

  刹那

间他们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短短咫尺间,横亘着一扇永远不可能被打开的门。

  

  蒙烽

转身走了。

  

  刘

砚再走出白桦林时,看见永望镇的居民依次前去检疫,军用大型直升飞机每架可载近两百人,直升机的后舱

尾部有医生在用

电子仪器检测逃亡者,并注射血清抗体。

  一起逃亡了接近半年的伙伴

们挨个在与蒙烽拥抱,告别。

  

  

还是爱你,刘砚。

蒙烽道:

但你不用等我,

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会等你的。

砚转身说。

  

  蒙烽

叹了口气,注视着地面,他侧脸很英俊,然而比起许久之前,似乎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气质

——

军人的气质。天生我材必有用,追逐梦想与实现自我的情怀。

  天平的一

边承载着他的爱情,而另一边则承载着为了令这段爱情走得更远,不得不有所割舍的痛苦。

  

  

砚!

胡珏喊道。

  

他跟你

们一起走。

蒙烽

说:

胡珏,加油。

  胡珏点了点

头,前去注射疫苗,张岷上前与蒙烽狠狠拥抱,二人在雨中晃了晃。

  

你呢,

亲。

蒙烽笑道,

带着露指手套的手指头刮了刮决明的脸:

听你爸的

话,有熊猫。

  

哦。

决明

说:

见。

  

你会活下来的。

张岷说:

蒙烽,好好照

顾你自己。

  

们也是。

蒙烽道:

见。

  

  刘

砚站得远远的,视线中的蒙烽与朋友们告别,直到雨里只剩下他一个。

  蒙烽低下

头,看着地面,显得孤独而十分陌生。

  

  

走吧!

赖杰说:

第一批,第二批人

员就绪!

  

一号机出

……”

广播中的声音响起,螺旋

桨逐一转动,二十余架军用直升飞机启动,狂风般的气流席卷了整个草海,声音震耳欲聋,刘砚在狂风中一手挡在额前。

  

轮到你们了!

赖杰喊道。

  永望

镇最后的人上了直升飞机,蒙烽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随救援队离开的吴双双,吴双双接过收好,经过刘砚身边,说:

走,去

检疫。

  最后一

辆直升飞机仍未坐满,张岷给决明系上安全带,后舱内人员分坐两边,飓风队的所有成员前来送行。

  

砚!

赖杰喊道:

谢谢你的帮助!我代表这里所有被救出的人,真诚地感谢你!

  刘

砚答道:

不客气,我

应该做的。

他走上直升

飞机,李岩,闻且歌过来朝他们敬礼。

  那一刻

谢枫桦尖叫一声,解开安全带冲下机舱,大叫道:

李岩

——

  李岩猛地大吼道:

枫桦!你怎么在这里!

  

谢枫桦大哭起来,扑进他的怀里,二人在狂风中抱头痛哭。

  

别多说了!

舱驾驶员喊道:

快上来,又怎

么了?

  刘

砚马上察觉到了,喝道:

再等等!

让他们说几句话!

  

  吴双双道:

那姑娘

……

是小岩的女朋友?

  刘

砚摇了摇头,茫然道:

我也不知道

……

他来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和

枫桦碰过面

。老天

……

这太残忍了

……”

  

谢枫桦和李岩紧紧抱在一起,又哭又叫。

  

赖杰顶着狂风道:

好了

马上要出发了!小岩!放开他!不然直升飞机就走了!

  

谢枫桦道: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

李岩

……

我等你

……”

  李岩大哭道:

我就知道你

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也好好活着!

  

  

上去

——

赖杰吼道:

要升空了!吴双双,把她

带上去!

  吴双双解

开安全带,把她半抱着上了跳板,谢枫桦哭得死去活来,朝机舱外大喊道:

李岩!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

李岩在

风里喊道:

枫桦,我爱你

——”

  

  最后一台直升

飞机带着轰鸣声离地,刘砚从后舱口朝外看去,李岩在风雨里站着,远处是背对他的蒙烽。

  他甚至没有

转过头,但刘砚知道他的心情,一如自己现在的心情。

  后机

舱门缓慢关上,谢枫桦的热泪在风里飘零。

  直升

飞机掉头,飞向东边,跨过满目疮痍的大地,飞向茫茫大海。

  

  

谢枫桦小声地抽泣,倚在丁兰的怀里,怔怔道:

能再

见他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

……

遗憾的是想要一个孩子

……

像李岩那

……”

  刘

砚说:

你是在刺激我

们这些没子宫的人吗。

  那句

话一出,整个机舱都笑了起来,谢枫桦破泣为笑,沉重的气

缓和了不少。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

砚道:

哲学家,加油。

  

  永望

镇外,蒙烽的泪水划过脸庞,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钻戒。

  

  

飞机上,刘砚看着窗外绯红色的黄昏与火红的落日。

  

呼叫

总部,呼叫总部。

吴双双在通

讯器中说。

  

总部收到。

女人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飓风队支援队员吴双双。

  

吴双双中尉,

请汇报。

女声答道。

  

  

们在搜救过程中发现了蒙建国少将的儿子,

K3

退伍成

员蒙烽,蒙烽中士主动要求归役,由赖杰接收,加入了飓风队,并有一封信,让我转交

蒙将

军。

吴双双道。

  女声:

请稍候,现在为您请示统战部。

  一

阵漫长的安静后,女声再次响起:

获得上级指令,你们所在的十六号运输机将改变路线,前往第六区统战部停靠,请妥善保管您的信件,中尉。

  

  

换地方了?

张岷问道:

蒙烽是那个将

军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

吴双双眼中

带着笑意:

临出发前小杰交代的,让你们到第六区去,那里的条件比其余避难中心好。

  

  

2013

4

7

日。

  

  我想蒙烽想得快要

发疯,不能任凭他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赖杰说了,蒙建国的死命令,所有活下来的技术人员都必须前往公海救援中心报道。但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通融之处,他们也缺机械师。

  没有一名机械

师,他们的设备无法派上最大的用场。

  

  我得回去,回到蒙烽身

边。我要找他爸谈谈。

  蒙建国一定是

爱他儿子的,只要能和他坐下来说几句话,就一切好办。

  

  我不会等你的,蒙烽,因

为我很快就会回来陪着你。

  

  

作者有

话要说:明天蒙烽和刘砚就又碰面了

31

31

、桃源

...

  公海第六指

挥站。

  

这是在世界地图上没有标

注的一个

环礁岛,它坐落于太平洋靠近外海的一侧。自

1986

4

月,前

苏联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爆炸后,国际联合组织就开始着手筹备核冬天的人类避难所。

  假

设某一天,五十亿吨

TNT

当量的核能量在地球上

产生了爆炸,整个大气环流与海洋将受到污染,世界进入漫长的冬天,人类的末日来临,这些没有标注的岛群就将成为暂时的避难所。

  

2011

5

月,日本福

岛核电站在海啸中被彻底摧毁,令各国开始紧张,并发下蓝皮文件开始翻修。核爆产生的粒子一旦生上平流层将是极其可怕的事,平流层不会降水,这些粒子将覆盖上去并挡住阳光,地球气温骤降,十年,二十年,永无止境。

  事

实证明,人类没有毁在核能源上,却等来了另一个意义的末日。

  

  瓦良格号航母与其余六艘各据一

岛,保护着巨型避难所基地。六号指挥站位于环礁群岛中央,与其余五个避难中心遥遥呼应。每个避难中心足够容纳五千万人,然而大部分空间是闲置的

——

活下来的人只有很少,大部分集中于一号与二号中心。

  

  海洋勘探船在离

这里三百海里外的大海中央钻探油田并汲取石油。

  

环礁群岛布满风力发电机与太阳能发电板,海底则有核能潜艇巡逻。中国的所有科技与有生力量都被转移到这里,海面搭上一望无际的平台,上面分层种植作物,还有一座临时建起的小型核电站,在供应电能。

  

这里是洋流里鱼类资源最丰富的地方,海面下有着广阔的空间,人类建起了海下避难所与新的扇形工业中心

——

就像个天然的内嵌型巨大水族

馆。

  大海能提供几乎所有

资源,也能容纳九千万人的生活与工业废料排放。

  

  区域非常广

阔,救援队抵达环礁外沿,十

五台直升

飞机掉头飞向航母,十六号机孤独地贴着海面飞行。

  晴空万里,阳光

灿烂,大海犹如一望无际的深蓝色丝绸。

  

很漂亮。

吴双双主

动朝他们介绍道:

生活

环境真的很好,还能吃到不少海鲜。

  众人笑了起来,刘

砚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病毒在

这里爆发

……

他不敢多想。

  吴双双似乎

窥见了刘砚的内心,笑道:

也是

绝对安全的,上飞机时他们注射的疫苗是一种血清,这种血清能够有效防止感染扩散,进去以后要经过严格的体检,然后每天按时去检查一次。

  刘

砚点了点头,问:

那是什

么?

  后尾

舱外吹来带着腥

味的海

风,刘砚示意他们看环礁群岛中心的一座高塔。

  

第七区。

吴双双道。

  刘

砚问:

不是只有六个救援中心

么?

  吴双双点

头道:

目前

环礁岛下面有一个扇形区域,是工业生产中心。外面像花瓣一样分出六个区,一区是幸存者检疫与医疗处,二区和三区是收容所,四区是中国政府驻地与民生,资源调控部门;五区里很小一部分区域作为台湾收容站外,大部分地方是闲置的。六区是统战部,也就是他们说的第六指挥所。第七区就是那个

……”

  

们看到的大型高塔。

吴双双示意他

们看,直升飞机又接近了些,得以窥见那顶天立地的高塔全貌

,它的

顶端有一根避雷针,四个巨大的风力发电机绕着塔顶缓慢旋转。

  

它的作用非常重要,是科研人

员的地方。

吴双双

说:

构成很

复杂,具体有什么用我也说不清楚。

  

地震

带勘察。

砚道:

检修中心、航海灯塔、强信号发射与接收终端、远程遥控核武器发射塔

……

特斯拉

线圈、乖乖

……

这种线圈启动不知道有多壮观。风暴圈驱散仪、洋流干扰中枢

……

的确作用很重要,非常重要。有

这玩意在,基本连外星人军团都不用怕了。

  刘

砚连珠炮般报出那一大串塔顶设备的作用,吴双双点了点头,道:

很多

连我也不知道。

  

风暴驱散

……”

决明

说:

是什

么?

  

  唐逸川与他

们在同一辆飞机上,解释道:

利用几千

亿伏高压电能,瞬间把周围空气进行电离,反向消除掉上万平方公里海域上的台风。

  所有人听得咋舌。

  

能探

测外星人么。

决明

说。

  刘

砚端详决明片刻,而后道:

外星人不会喜

欢这些东西的,他们会用鸡腿枪把第七区毁掉。

  决明:

  

  直升

飞机足足又在海面飞了三个小时,才在一辆航母的停机坪上降落。

  

马上有医护人员上前给所有外来者重新检查,完成步骤后另一架直升飞机把他们载下航母,飞向环礁群岛的陆地。抵达陆地后第三次检查,走进一个地下城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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